第 71 章 学
月沉日升,水波荡漾,白色海鸟展翅腾飞,口中发出清越的鸣叫。
白色的窗框边,影影绰绰的纱帘随着湿热的海风浮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游移。夏日的紫外线过强,即使是清晨也极具穿透力,阳光透过窗洒落在地面,温度渐渐开始攀升。
床头的时钟已将指针指向七点,但本该准时醒来的余缺,却仍旧处于睡梦中。
整洁的床铺上,他乌黑的发丝凌乱披散,肤色白皙,嘴唇嫣红,细看的话,能看见嘴角处有点细微的破损,眼尾处还带点未褪的红晕。
他身上本盖着条纤薄的被子,但随着温度升高,让那本来安稳的睡颜出现了波动,鬓发间浮现出细汗,眉头无意识地皱起,虽未醒来,也随手将被子掀开,同时不满地推了把挤在身边的人形热源。
太热了。
一般来说,即使贪睡,他也会先起来,把遮阳的那层窗帘拉上再说,但今天实在是困,紧闭的眼睫颤了颤,终究是没有睁开。
没多久,身边传来细微的响动,遮光的窗帘被缓缓拉上,空调的遥控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微凉的风徐徐吹出。没有阳光直照,温度也调得略低,余缺睡颜终于重归安稳,再次被搂进怀里时,他眉眼舒展,像是困倦的海鸟回归巢穴,覆盖在身上的薄被宛如蓬松的羽毛。
上午十点半。
在群里八卦闲聊到很晚的员工们也接二连三地醒来,前往游轮的餐食区觅食。
苏雾拿了些清淡的坐到陆含昭身边,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啊,好困——”
“等会儿去游泳,顺便清醒一下。”陆含昭已经不再晕船了,此刻吃着东西,随手翻阅工作群的消息:“话说,余总不会还没醒吧?”正常来说,他会在醒来后就看工作群,然后给统一回复,但今天艾特他的内容都还在上面摆着。
苏雾:“放假出来玩嘛,也很正常。”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时钟的指针已抵达十一点,此时的余缺,依旧躺在温度适宜的室内,沉溺于安谧的梦乡。
屋内的遮光帘被拉开,刺目的阳光猝不及防落入室内,余缺眉头皱了一下,气恼般侧了侧脸,又拿手臂遮住眼睛。
身边的床铺传来略微塌陷的感觉,有人侧坐着,拿开了那只遮阳的手。一些柔软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和脖颈,发梢触及肌肤,有点痒,余缺胡乱地挥了挥,像是想把这点恼人的触觉赶走,但只收获到几声轻笑。
很快,那点细微的触觉停止,他再次陷入沉眠。
但美梦没持续太久,屋内的空调好像关了,余缺脖颈间溢出细汗,身上慢慢溢出一层绯色,紧闭的睫毛颤抖,嘴唇嗫嚅着,微微张开了一点小口,吐露出灼烫的呼吸。
意识在混沌的梦境中挣扎了许久,眼睛终于慢慢睁开。视线里的一切都好像有些朦胧,看不怎么真切,眼皮很重,还想耷拉下去,在缓慢地眨动间,试图想将人拉回梦里。
余缺微偏了下头,带着牙印的喉结滚动了一瞬,他伸手盖住了自己的脸,小臂上肌肉绷紧,半晌,才仰着下颌吐出一口气。手再移开,这次他眼睛终于睁开,但眼尾却格外红,直接粗暴地抓着沈玦的发丝,将人的头提了起来。
两人目光对视,余缺眼见着他喉结滑动,做出了吞咽的动作,接着故意张嘴,如同表演一般像本体展示自己的舌尖。此刻的沈玦,活脱脱就是个吸足了阳气的男狐狸精,他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露出一个慵懒的笑:“醒了?”
余缺指尖用力,抓得他发根生疼,但轻“嘶”了一声后,沈玦看起来依旧散漫得意,这模样,简直能让人幻视背后面有条狐狸尾巴在一甩一甩。视线也极猖狂,沿着本体解开了两粒扣子的领口往里看,掠过上面星星点点的紫红时,眸色还深了几分,明显有些跃跃欲试。
这态度简直让人想拿刀捅他。
余缺闭了闭眼,咬牙道:“再闹,以后就不许跟我睡一间。”刚从睡梦里清醒的声音略带沙哑,沈玦没接话,只是再次露出意会般的轻笑。
这下实在忍无可忍,余缺自虚空中抽出了自己的黑色长刀。
屋外阳光正好。
游轮上四处歌舞升平,眼下这间紧闭的房门里却传出兵刃相接的声音、打斗时细碎重击声,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等终于停歇,房门被一把拉开,衣衫不整的余缺脸上犹带着几分薄怒,单手将人推了出去。
不消片刻,门又被再次打开,一件外衣迎面而来,砸了人满头满脸。沈玦将衣服扒拉进怀里,脸上笑得格外愉悦,转头便看见苏西沉和罗摩,他们已经在外面的遮阳伞下不知道坐了多久。
和两人视线相接,沈玦随性地扯了扯嘴角,这里没有外人,他也不避讳,大喇喇地扯下身上的睡衣,露出身上几道凌乱的指印和抓痕,接着慢条斯理地将余缺扔出来的衣服往身上套。
罗摩瞥过那些痕迹,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脸,拿起面前小桌上的冰饮大口喝下,像是在用这点凉意浇灭心口的火气。苏西沉外露的情绪依旧不多,视线在上面转了一瞬,就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衣服穿好,沈玦人也没走,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人开口说话,气氛稍显凝滞,一时间,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音乐和人群的喧闹声。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门再度打开,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了过去。或许是睡得多了,余缺脸上还有些许倦怠感,此时微低着头走路,纤长的手指搭在衬衣上,正在系纽扣。罗摩放下手里的冰饮,先一步站了起来。
面前投下了小块的阴影,余缺停住脚,任由面前的人一粒粒的给自己系上扣子。海风拂面,将他的发丝撩起,视线相撞时,能看见他眼里压着几分凶光。
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天气虽热,但为了略作遮掩,领口的扣子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乍一看,衣服整齐的余缺好像回到了在办公室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衣着整齐。可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脖颈上那些没能遮掩住的痕迹。
在扣上最后一粒扣子的时候,罗摩注视着本体的喉结,瞳孔幽深,就这么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他的手太冰了,余缺被冰得轻颤,不由的躲。可还没稍微离远一点,就被单手揽住了腰,微凉的手掌按上了脊背,二人的距离再度拉近。罗摩微低下头,先同他贴了贴额头,接着让呼吸落在了耳廓:“所以,是可以接吻的吗?”
微凉的柔软的唇下一瞬就落在了耳尖,余缺躲闪不及,脖颈立马往上染了一层粉,耳朵更是发烫,他试图反手捂住他的脸,却被提前一步抓住了手腕,挣脱的间隙,柔软的吻落了下来。
先落在了躲闪的侧脸上,接着,又被扼制住下颌,脸被转了过来,这一次,终于印在了唇上。余缺双手的手腕被一只手紧箍在背后,后弯的身体像是拉满了的弓,急促的喘息声中,罗摩短暂地抬起脸,居高临下的目光里,盛放着很多东西,有渴望,有混乱,有迷恋,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不满足。他声音低哑:“张嘴。”
“你……”未能说出的话都吞没在唇齿中。
罗摩亲得很凶,像是想把他吞吃入腹一样,即使被本体狠狠咬下舌尖,血腥气溢出,也依旧不肯有半分让步,余缺终于挣脱了钳制的手,反手推人的时候,第一下都没能推动,再试图动手,手腕就被从后一拉,彻底带离了这个怀抱。
沈玦将人捞进怀里,懒懒地抬着眼皮和罗摩对视。他唇角还带着血丝,张开嘴,舌尖上的口子都还在流血,但罗摩只是回味似的舔了舔齿列,眼中凶光外露,那种不满足的情绪仿佛是某种毒/瘾,刚刚的亲吻只做到了短暂的缓解,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层次的渴望。
他对沈玦抢人的动作没太多反应,眼神对视也没持续几秒,很快便又将目光落在了本体身上。
余缺唇瓣已经被吮到鲜红,那种极致缠绵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舌尖,口腔里还有点血腥气。他没说什么话,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接着拿起被罗摩喝过的冰饮,猛地喝下去几口。
这个动作让他露出了鲜红的耳尖,沈玦弯着唇,用手指摩挲他的耳廓,被反手不轻不重的给了一下。
沈玦笑了一声:“我的身体,摸都不能摸?”得到了本体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
收敛?完全不可能收敛。沈玦懒散地坐下,箍着人的腰,试图让本体坐在自己怀里。他本来皮肤的温度就高,屋外又没有空调,这种天气下很快就热到了烫手,余缺刚坐下去,就咬着牙试图站起来:“你离我远点。”
沈玦还是在笑:“昨晚都抱过了一晚上了,还不适应?”
余缺额头都蹦出了青筋,用力拍了他一掌:“松开!”三两下汗都要热出来了。
折腾了一圈,余缺最后干脆离他们都远了些,选择坐到苏西沉身边。
刚刚他们在玩闹的时候,苏西沉完全没有参与的意思,等本体坐过来,他才将身体靠过去。宛如流动月色一般的白发倾洒过来,同身上浅淡好闻的气息一起,将本体笼罩。他没做什么过于亲密的动作,只是用手撩起来一缕余缺的发丝,视线在露出的后颈上梭巡,用手指描摹他颈侧的那块带着点印记的皮肤。
一下,又一下。
指尖的力道很轻,带来的触感却格外明晰,余缺偏头躲了躲:“痒。”
苏西沉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而是拨开了本体脖颈上的发丝,倾身,在那处皮肤上,落下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吻。
他是想克制的,也已经在克制了,但是,在本体反手推拒的时候,他心口也燃起了无名的火,瞳色幽暗,对着那处薄薄的皮肤,用力咬了下去。
纤细的血线溢出。
余缺“嘶”了一声,抓了把身边垂落的白色发丝,颈部线条绷得极紧:“别闹。”再闹今天一天就又要过去了。
半晌,苏西沉缓缓退开,但他的视线却依旧黏在那寸皮肤上。原本印着些许青紫的位置,现在又多了一个带着血迹的新鲜齿印。他凝视着这个印记,指腹在上面来回轻抚,自己藏在衣服下的胸腹处,暗色的魔气却从下往上,迅速将那片白色的刺青染成了墨色。
他竟然激动了。
余缺转过脸,只看见苏西沉极为暗沉的眸色,心口一跳,下意识用手捂住了那双眼睛。两人一时没动,纤长的睫毛在缓慢地眨,蹭在掌心,带起细微的痒。
片刻后,苏西沉淡色的唇略弯了几分,他拿下本体的手,在指尖处落下了一个轻浅的吻。
******
得知余总还没有回消息,林秘书和宁海生又核对他们下一个行程去了,苏雾作为早先一批认识自家上司的人,没有那么多对上级的心理负担,主动接下了去楼上仓房敲门问情况的任务。
只是,她“噔噔噔”上楼以后,发现余总他们并不是没起,人都坐在外面。她本想出声叫人,但又敏锐地感觉到情况不对,脚步放缓。
不知道之前是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场面有点“三足鼎立”的架势,余缺一个人坐在正中央,仿佛刻意和每个人都在保持距离,其余三个方位则分别坐着另外三人,此时他们眼神正在空中交汇。而作为焦点的余缺更是吸睛,衣服扣子即使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也遮不住脖颈上隐约的青紫。
一瞬间,苏雾眼睛宛如亮起的灯泡:“哇哦~”
看我发现了什么?修罗场!
而且这个情况……她内心暗笑,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试图通过表情分析,发现是谁在这一轮拔得头筹。但来回看了一圈,苏西沉表情还是那个常年不怎么变化的模样,罗摩和沈玦看着也相对平常,没有谁露出“正宫”的派头,也没有要动手打架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氛围有些剑拔弩张?
有点奇怪啊……
“苏雾、苏雾?”
突然来了人,他们当然不是没感知的,更何况这妮子眼神跟激光扫射似的,八卦得过于明显。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余缺叫了她两声,才得到她回头:“找我有事?”
“啊对……就是,余总你没看群消息,有几个需要你确认的工作……”
第 72 章 城
接下来的几l天旅程,但凡遇见公司员工,明里暗里的八卦目光都增加了不少,那个本就活跃的私人群消息更是天天“99+”。但余缺和他们的关系依旧,没有和谁疏远,也没有和谁格外亲近。这态度倒是更显得他在“端水”,海王称号简直实至名归。
五天的旅游时间过去,继续衔接周末,出去游玩的员工回到家,有些有精力的打算再出门玩玩,但大部分都还是觉得累,打算在家躺着。期间,自然不免继续对自家余总的养鱼能力再次竖起大拇指,顺便讨论最后到底谁能拿下正牌男友位置。
苏雾在手机界面噼里啪啦打字:你们说这个的话,那我肯定投罗总监一票。
虽然后面跟在余总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但苏雾对罗摩和余缺的这对CP能成的感觉一直坚定:怎么说都是在余总微末之时,就一起创业的伙伴,不离不弃到今天,地位肯定不一样!
想到这,她顺道戳了下陆含昭——上次看到近距离的修罗场后,她脑补出了“吃醋”的同人图,于是缠着陆含昭叫了好久的老婆,得到保证,说是回去就画,她手速一向很快,也不知道今天画没画完。
手机界面上,备注着“神仙老婆”的账号显示了几l秒的“正在输入中”,紧接着弹出消息:要等我空下来再说,刚刚赶到公司加班了。
闻言,苏雾一下就从咸鱼瘫的姿势坐了起来:啊?游戏上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除了像前几l天这种,大家轮替着出门游玩,需要让工作上某些内容给同职位的其他员工分担几l天,或者游戏出新活动时间预留不够等一些特殊的情况外,公司是很少需要大家加班的,尤其还是在休假时间。
界面上很快弹出回复,她看过后,又往沙发上瘫了回去。
——原来是因为新增了游戏公测时一项线下活动。
此前余缺给陆含昭升职,让她负责公司旗下的一个换装游戏,现在正测试、筹备上线的便是这款——《璀璨星辰》。
和公司之前上线的两款游戏方向不同,这款是纯粹的女性向游戏。
玩家进入游戏后,会自动成为一个现代公司的实习生,从事“服装设计”。期间会不断成长,从一个新人到声名鹊起,后面可以选择职业方向,可以留在公司争权夺利,也可以出去自己开工作室、做声名赫赫的大设计师。
期间,玩家自己会设计出不少作品,也会看见许多别人的作品,用购买来丰富自己的衣柜。游戏内还设定有各种比赛,以颜色、搭配、设计等多方面综合评分,得到名次,从高到低依次会有不同档位的名气、金钱、称号等奖励。
至于游戏名称里的四个字,则来源于游戏内玩家任务里的一个终极奖项——“落星”。它在设定上,是对于“设计师”的最高嘉奖。
游戏拟定在中秋上线,核心竞争力便是衣服好看与否了。因为不在自己的擅长范围,余缺除了在主线关卡的设计、数值等稍微过问了一下,其余是完全放手让制作组成员来完成。
这次让陆含昭来加班,原因则是新增了一个“线下快闪”的活动。在游戏公测后,部分游戏内的服装和饰品,会一起跟着在线下的快闪店售卖。毕竟是要拿到手里感受的,光是面料、版型等需要核对的部分都很多,她又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只能加班了。
见事不是坏事,苏雾很有闲情逸致地拍了张自己喝到一半的奶茶和小吃,“哒哒”打字:芜湖~你努力挣钱,我努力吃喝,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那边发来了一个死亡微笑。
姐妹斗嘴,此时的苏雾在家笑得前仰后合,她没想到,没过多久加班这事也轮到了自己——《绝密档案》要进行大的版本更新,这次公司不仅在游戏上增加了预算,还打算提前预热。几l个大平台的相关投放暂且不提,此次还增加了一个特殊的宣传:新一季探案解谜内综艺《致福尔摩斯》的独家冠名。
相比于其它唱跳类、表演类综艺,探案类综艺相对更加小众,但粉丝粘性也更高。这档《致福尔摩斯》已经出了七季,因为在案情设计上一直很有水平,热度一直持久,独家冠名权的价格也不低。
余缺觉得拿下它,一是觉得双方用户的重合率高,二也是想帮热度渐渐下滑的《绝密档案》打开新的局面。
不过,既然涉及到游戏对综艺的冠名,那在综艺拍摄期间,公司自然是需要派人前往对接相关工作的。这部分本应该由宁海生负责,但他同时要兼顾《荆棘王座》的相关事宜,在几l次时间冲突的时候,他积极举荐了苏雾。
由于这档综艺是边拍边播,每次都是提前一周左右录制,苏雾连续牺牲了好几l个周末,加班加到了双目无神,目光呆滞,见到宁海生就忍不住张牙舞爪的打人。
又是一个新的周末,眼见着大家三三俩俩的收拾东西回家,路过的宁海生故意对苏雾挤眉弄眼,一脸的“我加班你也不许逃”的欠打样儿,苏雾看得简直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棒子敲晕。
正咬牙切齿的时候,林秘书过来打了声招呼:“之前辛苦你了,这次余总会去,你休息。”
“哎?”苏雾呆了一下:“余总竟然要亲自去吗?”还以为除了签订合作的时候,余总都不会出面呢。
林秘书:“嗯,余总说想去看看。”
录制的地点在摄影棚,距离公司这边稍微有点距离,因为余缺要去,林秘书也会陪同出席。
正式开始拍摄的时间是下午2点开始,余缺到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大家在布置场地灯光这些。他是冠名商,被工作人员领到现场的时候,综艺导演等都站起来同他握手寒暄,参与拍摄的明星在妆造完成后,也来打了声招呼。
毕竟是收视稳定的综艺,来的明星里几l个都是熟面孔,有长年拍戏的,有混迹各大综艺的,还有一个是选秀类出来的小鲜肉,同时也是熟面孔——在冯家倒台之前,余缺找宴会上给自己酒里加东西的那个冯二少算账,在会所里因缘际会的帮过他。
当时两人连名字都没交换过,现在再见,他还记得余缺,握手的时候眼睛都亮亮的,要不是碍于现在的情况,肯定要多说几l句。
余缺态度平常,同他们都简单的握了下手,便直接坐在了导演安排的观影效果极佳的位置上。之后又来了一个中年人,简单的寒暄后才知道,也是和这档综艺合作的赞助商。他被安排坐在了余缺身边的空位上。
很快,场记打板,正式开拍,四周安静下来。
余缺没翻递过来的完整剧本,像个观众一样,就这么坐着看,也觉得颇有些趣味:导演是知道怎么让这些明星参与到推理中去的,录制过程参考的是“剧本杀模式”,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也只能看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剧情,不管是凶手还是嫌疑人、侦探,都会有自己的人设安排,是“玩家和玩家的主场”。
这和《绝密档案》的模式不一样,但各有各的趣味。余缺看着看着,忍不住思考在市面上有多少是做这种“剧本杀”游戏的,一时间有些入神。
而不远处,李黎看着他的侧脸也看入了神。
李黎是参与今天参与录制的那个小鲜肉的同期,他来这里,除了因为是刚在隔壁摄影棚刷了脸出来,更主要的是被经纪人撺掇着出来找金主的。
娱乐圈是很残酷的地方,那个在镜头下的小鲜肉能有这个资源,是因为拿到了选秀的第三名,脸又长得格外好,公司愿意给资源培养他。但李黎不一样,他像是愣头青一样参加了选秀,虽然有点底子,但在人人都优秀的选秀里并不拔尖,结束的时候没有很好的名次,能签约都因为他长得还算不错。
但娱乐圈里,长得好的不知凡几l,他想出人头地太难了。
最后几l经周折,经纪人给他指了条明路:来勾搭今天会到场的、这个综艺节目的一位赞助商。
他已经看见对方了,就坐在余缺身边。肥头大耳的,挺个像怀孕的大肚子,坐在那儿看录制,手里还在盘一个檀木串,那脸上的皱纹都可以当他爸了,又老又油腻。
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余缺,他身边跟着秘书,一身西装,神情冷淡,态度从容,就那么坐着,身上自带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场。
其实来之前,李黎本来做足了心理准备,只要能搭上线,能给自己资源,陪什么人不是陪?但现在看到余缺,看到他的位置甚至比自己目标的那个赞助商还要靠前……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换目标。
当然,目标也不是那么好换的。他没有冒然地自己想办法,而是偷偷给经纪人打电话询问情况。
经纪人本来不想搭理他,但电话来了,又以为是他中途想要反悔,接了后本想警告两句,得知是想问新目标,他在电话那头拧了眉:“什么新目标?你别被唬了。而且章总哪里就不好了,给资源大方,你不去别人还抢着去呢。”
李黎翻了个白眼,嘴上没有回怼,反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了半天后,终于得到了对方的“查一下”的准信儿。之后他也试图拍一张余缺的照片,拿来搜图,但刚举起手机,对方就像是察觉到什么,往这边转了下头。怕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连忙把手机收起来,在旁边等着。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经纪人终于打回来了电话:“姓余,是一家游戏公司的总裁,人家的确是年轻有为,但不是娱乐圈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黎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我还能骗你?”经纪人啧了一声:“人家这种公司,要给资源一给就是大饼,比如游戏代言人。哪怕是简单让明星出个COS联动,那也是找知名度高的明星,但你也不看你自己几l斤几l两。”咖位都不是一个等级,顶多在做类似活动的时候被顺带带一下,但这对他能有多少帮助?
李黎还是不甘心:“假如他能砸钱呢?”
经纪人:“你要真有这本事,那就上。下次出现类似的节目冠名,能直接把你塞进去。但我还是劝你一句,人家喜不喜欢男人都不一定,而且还不是娱乐圈的。这种情况,想捧人得资源置换,要人家为了你去千方百计做这些,你何德何能……”
话说了那么多,李黎也听进去了,但他多少有几l分不甘心。
录制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期间,李黎还眼见自己同期那个小鲜肉,一脸喜气洋洋地往余缺身边走,还说着话,他瞬间推理出对方能有现在的热度都是靠身体上位,说不定这次综艺录制,就有余缺的授意。这让他有些恼火,同时也在想:他可以,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不过,现在冒然上去勾搭好像并不合时宜……
等录制结束,见余缺奔赴了饭局后,带着酒气走进了旁边的一家高级酒店。李黎装作客人,跟随在后面登记的同时,悄摸记住了他预定房间的号码。
晚上十一点。
李黎带着满脸醉酒的酡红,故意将衣服领口下拉到若隐若现,头虽然有点晕,眼神却还清醒,一路找到目的地,像是撒酒疯一样敲门。
里面问了一声是谁,李黎故意叫了几l声“余总”,继续敲。等门终于打开,他顿时像是没骨头似的往里扑。但他没料到,面前的人竟然眼疾手快,将门往外一推。
“砰—”的一声,李黎结结实实撞到了门板,疼得脸色都狰狞了。
他叫唤了几l声,还不甘心,打算楚楚可怜地哭诉一下,然而抬起脸,透过那不算宽的一条缝隙,猛然发现面前的余总背后还站着另一个人。
对方那双金色的竖瞳淡淡的扫过来,冰冷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林黎莫名脊背发毛,之前的所有打算都说不出口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余缺:“有事?”
李黎“我”了半天,没敢把打算说出口,走廊的风吹到胳膊上,有点凉丝丝的。
余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接将门再次关上了。
司妄现在情况并不稳定,他得先行安抚。至于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既然没有重要的事,该干嘛干嘛去。
第 73 章 独
其实来酒店汇合是源于一个突发事件:本以为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成长混乱期,但没想到,司妄竟然这么快就到了成年期。
妖族刚刚成年是情况最混乱的时候,此前族中的长老也从各方各面嘱咐过,但只有实际体验,才知道负面情况会有多糟。
也怪时机太不凑巧,假如是在修真界,有灵气不断流转,加上一些天材地宝,是能靠修为和外物,压制下大部分负面影响的——其余大妖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惜现在是在蓝星,不仅没有外物的帮助,还没有灵气,司妄混乱的情况完全无法抑制,唯一算幸运的,便是余缺刚好距离他外出谈事的地方不远。
房门关闭,余缺刚刚转身,便被司妄紧紧拥进了怀里。
他现在处于极度焦躁中,抱着本体,俯身嗅闻到熟悉的浅淡香气,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算有些许缓解。但仅仅是“吸”了一会儿还不够,司妄心中杂乱的情绪依旧疯长,眼下的情况让他毫无克制或收敛的想法,顺着心意落下几l个轻柔的吻。
余缺被亲得有点痒,不自觉后仰。看到随着这个动作,脖颈上露出的几l个浅淡的青紫印子,司妄心口像是被猫轻轻抓了一下,情难自禁地凑过去,用舌尖品尝那寸皮肤。
“嗯……”余缺伸手推他的脸:“别闹。”
动作不算大,甚至算不上警告,司妄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落下了一个个极度爱怜的吻。看见本体肤色上新增出淡淡的晕红,心中的那股占有欲更是疯长,他音色沙哑地叫了声“余缺”,在目光对视的瞬间,司妄将人抵在墙上,汹涌的吻落在了肖想已久的唇上。他亲得极凶,如同大型捕食者在进食一般,分叉的舌尖急切又凶猛的舔舐过口腔内的每一处地方,同时那双金色的竖瞳还牢牢锁定在“猎物”上,用手控制防止对方挣脱。
这种极强烈的掠夺几l乎让余缺感觉到窒息,他反制的动作没能成功,只艰难的说了个“不许”,就又被亲了回去,湿漉喘息从唇齿间溢出。
亲密的吻让内心情愫再次发酵,司妄越来越无法放手,动作也愈加过分,在手指落在衣扣上的时候,余缺才终于得到了反制时机,用力地给了他一下,清澈的巴掌声落在颈侧,冷白的皮肤很快显现出手掌的印记。余缺喘着气:“说了不许!”
情况特殊归特殊,但现在不能再胡闹下去。毕竟这里不是家里,并不算安全,不提刚刚莫名其妙来敲门的陌生人,单就是陌生的环境也会放大他的不安,一旦控制不住,后果谁也说不好。
司妄还是非常难受,他没有再继续,而是顶着颈侧的鲜明巴掌印,埋在本体的脖颈上磨蹭着。
这样下去当然也不是办法,思考过后,余缺已经决定和司妄结契——这会让他的情况稳定下来,相当于是把混乱的情况变得可控。
只是,螣蛇作为血脉强横的大妖,结契需要的时间只怕会很长,因此哪怕现在他非常躁动,余缺也只打算在这里短暂地安抚,并准备在这里长久呆下去。现在情况稍微稳定,余缺便伸手摸了摸司妄的发丝:“先回家再说。”
司妄轻嗅着余缺的后颈,“嗯”了一声。
楼下停车场。
江特助坐在副驾驶,正一边玩手机一边和司机唠嗑。在这等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一直侧坐的司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人来了。”
抬眼一望,果然,夜色中,他们熟悉的司总单手搂着人,正往这儿来。江特助立马下车帮忙开车门:“司总,余总,咱们直接回?”
“对,回家。”
车门打开又关闭,余缺后一步进去,还没坐到座椅上,就先被司妄捞进了怀里。
之前出门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每一寸皮肤都跟本体紧贴,但碍于是在外面,只能用力的将手按在本体的腰际,现在进到车里,也不避讳前排的两位下属,将人捞在怀里像吸猫一样吸。
余缺按下了升起隔板的按钮。
车子开了有一段时间,期间司妄在后排坐着,忍不住亲本体的耳朵和脖颈,余缺躲不过,下车的时候脸色都是绯红的。
两个下属当然也看见了。等人走了,停在原地的江特助立马露出了“谜之微笑”:“真是好久没见总裁这么笑过了。”身边司机感觉非常无语:“我咋看不出来,你拿尺子量过了?”看着和平时也没多少区别嘛。
江特助被噎到了:“算了,当我没说。”
夜色下,两人斗了两句嘴,很快便驱车离开,另一边的司妄,没走多远,就干脆将本体捞在怀里抱了起来,加快步伐。
这个时间段外面也没人闲逛了,余缺将手回抱在他肩头,就这么被带上了楼。
等回到熟悉的地方,门关上后,看见被自己完全圈在怀里的本体,司妄眼神微暗,落下了细密的吻。此时,他心口满溢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占有欲得到满足,像是回到了安全地方终于能卸下心防……在这种情绪下,和本体的这种亲密感,实在令人着迷,让他只想顺着脖颈一路吻下去。
余缺被亲得直颤,用手推他:“没完了?”又被亲密地贴了贴脸。
就这么被抱着亲昵了一会儿,缓解了心口的那股情绪后,余缺伸手撩开了自己肩头的发丝,露出光洁的后颈:“好了,结契。”
雪白的肤色,毫不设防的姿态,还有这两个字。
司妄身上渐渐浮现出了极强的侵略性,他像是在算计供品新鲜与否一般,俯身在余缺的后颈上嗅闻,粗重的呼吸打在皮肤上,带起轻微的战栗。余缺喉结微动,嗓音竟突然哑了几l分:“快点,别玩了。”一直这样感觉好怪。
被催促,司妄身上那种危险的捕食者的气息反而愈发重了,声线压得极低:“我的……”他张开嘴,尖利的蛇牙探出,用力咬了下去。
淡淡的血液溢出,尖锐的疼痛冲击脑海,余缺只觉得后颈像是落到了什么大型猛兽嘴里,自己则是等待被吞吃的食物。与此同时,一直抱着自己的怀抱突然一松,客厅中,一条黑色的巨蛇开始一点点缠上他的身体。
蛇类遇见相对较大的猎物,会用身体一点点将其缠紧、捆缚,消耗猎物的力气,使其无法反抗,直到最后被它吞食。
现在的情况和蛇类进食异曲同工,余缺还是站着的姿势,但身体已经完全没了支点,黑色的巨蛇绕着他一圈圈缠绕,蛇尾沿着衣料摩挲,将他缠得极紧。蛇类的毒牙还嵌在他后颈,虽然“猎物”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但或许是它实在太想吞吃下去,尖牙一直在往里注射毒素。
窒息和疼痛一起袭来,余缺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此前,他只知道妖族结契的后果,但没想到结契的过程会这么难熬。他能感觉到蛇的鳞片和皮肤接触时细微的磨擦,能感受到毒素入侵血液,带出一片烧灼。蛇身缠得过紧,余缺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往前,在黑色的鳞片上抓挠,同时因为毒素注入身体,尖牙造成的伤口处开始发痒。
疼痛和痒意一起出现,这种感觉实在过于难受,他想伸手摸一下伤口,但这个动作似乎被认为是抗拒,于是,蛇身纠缠的力道愈发重了些。
窒息感生出了眩晕,毒素的注入,又仿佛在身体内点燃了热油。余缺本能的觉得干渴,急切的想要得到水源缓解,但张开唇齿,却没能吐露出任何字,反而是后颈处,明明一开始很明显的痛感,伴随着毒素蔓延,似乎被完全侵蚀了。
余缺能忍受疼痛,能忍受窒息,这种对身体的凌虐不会让他恐惧。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害怕痒。后颈的伤口的疼已经完全换成了痒,哪怕是换成十倍的疼痛也好,但现在伤口痒到这个程度,甚至不能动手摸一下。
还好渴,浑身的血液好像都滚了,太难受了……
余缺心中升起了无数的躁郁,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想要逃离这种无法抗拒的境地。
此时,仿佛是为了安抚一般,后颈处被蛇信轻柔地舔舐了一下。余缺猛地浑身一颤,短促地叫了一声。他身体发抖,只觉得那股痒意开始在体内流窜,这让他浑身僵硬,眼睛都红了:“停一下。”这感觉不对。
黑色的巨蛇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加痴缠,整齐的墨玉一般的鳞片微凉,带过皮肤,引起一阵战栗。一开始余缺挣扎得格外厉害,但滚烫的皮肤渐渐接触到蛇身,后面就只剩下一味的发抖了。
整个注入毒素的过程漫长又难熬,余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到了后面,他脑袋阵阵发昏,耳边鼓动的心跳声强烈,身体又痒又痳,力气也在挣扎中渐渐抽干了,只能松松垮垮地依靠着蛇身。周围的一切事好像都有些虚无缥缈,只有那股伴随着强烈灼热的麻痒清晰无比。
等到后颈处蛇类的尖牙慢慢取出,吐着蛇信的头颅转过了来,余缺甚至一时做不出多少反应,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痴缠,眼睫微颤。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巨蛇再度化为人形,乌黑的发丝垂落到眼前。余缺眼神迷蒙,脖颈处满是细密的汗,被司妄撩起发丝,触及到皮肤时,微凉的触觉,都让他不禁颤了颤。
他有些难耐地别过脸,后颈也因此被暴露出来,上面属于蛇类的尖牙印记已经完全红肿,不远处,一片宛如纹身般的黑色蛇鳞,栩栩如生地镶嵌在脊柱正中。
看见结契完成的印记,司妄金色的竖瞳在一瞬间凝成了细线,他心口猛烈跳动起来,搂着人,呼吸急促地去亲吻那截脖颈。鼻息喷洒在那泛着红痕的皮肤上,余缺眼尾瞬间染上了绯红。
他试图推拒,但刚刚完成结契,被毒素冲击改造的身体完全是筋骨酥软,手伸出去,只被反手按在了对方的心口。
司妄从脖颈亲吻到锁骨,引得余缺一阵战栗,分叉的舌尖格外灵活,在满是各种青紫的颈侧舔吻,后颈处浮现出结契印记的那块皮肤,更是被吻到发红发烫。
那枚小小的蛇鳞印记,就宛如新生的一块皮肤,被舔舐时,青涩又古怪的酥麻让人大脑发昏。余缺只能茫然的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任由司妄爱怜地吻过他眼角凝结出的一滴泪珠。
******
几l天后的清晨,早上九点半。
室内窗帘没拉开,光线昏暗,桌面上电话的振动声嗡嗡作响。一直振动了许久,一只胳膊才终于从被子里探出,伸手将手机捞过来。
余缺睡眼惺忪,脸上的倦意非常明显,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看见是贺危的名字,就再次闭着眼睛往枕头上一躺,手指按下接通,声音沙哑,睡意浓重:“喂?什么事?”
贺危听见明显的鼻音有些诧异:“你还没醒?今天不是周二吗,你不上班啊?”而且一般来说,余缺的作息都很规律的。
余缺:“没有,在休假。”
“休假那你不找我,”贺危在电话里轻“啧”了一声:“不过听你嗓子这么哑,昨晚去唱歌了?”
余缺:“……没有。你有事找我吗?”
“没事不能找?”
“不是,”余缺太困了,眼睛没睁,感觉下一秒就能睡过去:“没事的话,等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是我们要出国比赛了……”
第 74 章 发
窗外有清脆的鸟鸣,屋内的温度适宜,薄被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舒适的空间,余缺睡意浓厚,眼皮耷拉着,耳边的电话不自觉脱了手,贺危絮絮叨叨的声音稍微离远了些,变得格外催眠。
“……现在已经在弄签证还有手续一类的。”说了半天,又稍停了一会儿,没听见回话,贺危疑惑道:“余缺?”
突然被叫名字,将余缺的意识猛地从即将陷入泥沼的梦境中拉回:“嗯?”
听出他刚刚是又睡着了,贺危都无奈了:“看把你困的,行了,你就跟我说一声去不去。”
“去。”
得了准信儿,电话很快挂断。
余缺翻了个身,努力地想清醒过来,一双手却伸过来盖住了他的眼睛,横在腰腹间的手臂同时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司妄的声音有点晨起独有的沙哑:“别动,再睡会儿……”
安逸的环境仿佛某种催眠的魔法,余缺眼皮越来越重,很快便再度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接近十一点,翻看手机后,发现上面有条贺危的消息,问他过不过去吃午饭。算了下路程要消耗的时间,余缺发过去一条:午饭算了,下午到。
如今这个时节,淮市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等余缺到的时候,贺危出来接他,手里还提着一袋子雪糕和一些应季的菜。
金色的阳光晒得晃眼,贺危脑门上都是汗,皮肤也晒黑不少,简直是“看着他就热”的程度,等人走到跟前,就叼着雪糕把袋子拉开,示意他拿一只。
余缺拿出来写着“牛乳”的,顺手也帮他拎东西:“今天你下厨?”虽然在做饭上挺在行,但贺危在基地是不怎么动手的,这里都是请的阿姨做饭。
“没有,只是让厨房炖了老家带来的排骨和猪脚,正好要出来,就再买点配菜。”
两人边走边聊,问些彼此的近况,期间贺危自然也少不了问他游戏的开发进度:“不是进行了一次短期的封闭内测吗,结果怎么样?”
余缺:“暴露出不少问题。”
现阶段游戏内容还没有做完,但可玩的部分已经不少,便放出了限定的内容供以测试。
这次测试的主要目的,主要是想看玩家对于游戏流程探索能否顺利,也想得到他们的实际游玩体验,假如不好,也能及时整改。人员上,是通过问卷筛选邀请了MMO类型的深度玩家,但从反馈上看,值得改进的部分很多。
“这次我是把新手教程彻底溶了,换成玩家在探索中触发,实际体验中大部分玩家还是认可的。但后续的自由度太高,反倒成了问题。”想起这事,余缺也稍微有点头疼:“内容很多,但他们好像有些不知道该玩什么,一周时间的测试结束,还有不少没有被触发过。”
贺危:“玩家有时候是这样的,想要游戏有高自由度,但要是太自由了,也会失去目标,接着对游戏失去兴趣。不过,按这个反馈看的话,是不是你设定的主线触发得太晚了?”
“嗯,我们复盘发现了这个问题,已经在优化了……”
两人边走边说话,刚过路口,就远远看见基地门口站着许烬。他穿着灰色卫衣搭配棒球帽,是很简单的运动风,但红发实在惹眼,银质耳扣在阳光下闪光,年轻的面孔有股旺盛的野性。
看见他,贺危就感觉有点牙酸,见人主动把余缺手上的东西接过去,他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咋不帮我拎呢?”不过,见人真的伸手来拿,他还是没给——拢共才几个袋子啊?也不算重,至于吗?好像能把余缺累到似的。
许烬当然也不是真的觉得拎着东西会把本体累到,只是……他单手拎着东西,很自然地站在旁边,握住了本体的手腕。就这么挨着,两人之间便形成了一股很难形容的、密不可分的亲密氛围。
三人往里走,偶尔和路过的人打声招呼,进到室内后,手里的东西被煮饭的阿姨接了过去。许烬站在本体身边,也挑了根雪糕在吃,只是看着有些心不在焉,视线一直黏在人身上。
他在看余缺的后颈。
虽然衣领遮住了一部分,但依旧能看见上面满是交错的牙印和青紫。有些是新的,似乎留下的时间不是今早就是昨晚,有些痕迹都快淡了,只剩下没能消退下去的轮廓。
许烬注视着那块皮肤,视线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场的其他人都在分吃食物,没人注意到他的分心,倒是贺危,他刚刚跟煮饭阿姨一起去放菜,又端着洗好的水果回来,进屋第一眼就注意到许烬在盯着余缺的后颈看。
他下意识顺着目光看过去一眼。
贺危:/瞳孔震惊.jpg手下一松,“啪-”的一声,一篓子洗好的苹果和橙子落到地上,咕噜噜地往外滚。
一直以来,贺危对余缺都有很深的滤镜,不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而是类似于“自家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他年长几岁,当初发掘到人的时候,余缺的年龄又实在是小,所以一开始,贺危给自己的定位就偏向了“长辈”,是引导者。后面慢慢熟悉了,他很容易就发现了余缺有多懂事——年纪那么小就出来挣钱,自己给自己挣学费,受了委屈,也从没对谁哭过一声。
因此,熟悉后,贺危待他就有种莫名的补偿心理,看他就和看自家崽没什么区别。哪怕后面慢慢相处,两人成了感情极深的朋友,他也很难从这种心态中脱离出来。
余缺实在优秀,打游戏的同时兼顾学业,门门都是成绩优异。青春期的时候,贺危还担心过,他长得那么好,会不会早恋,到时候别影响比赛。因为打游戏的接触网络多,贺危也怕网上的东西给余缺教坏了。结果余缺完全没有早恋的迹象,甚至一封情书都没收过,完全就是品学兼优的纯情小孩。
虽然后面分开了两年,再见的时候余缺好像变了些,但在贺危眼里,他依旧是恋爱的那个心窍都没开的那种。看见余缺和许烬相处,一开始都觉得是这浑小子觊觎自家的“乖崽”,后面慢慢接受了,也觉得是无意识地在撩拨对方。
谁能想到,这才多久不见,竟然一下就跳到了作风狂野的成年区?而且,更重要的是……贺危脖颈像是生锈了一样,一格格地往许烬看去。
身边的几人都蹲下去捡苹果和橙子,队伍里的上单见贺危愣住了,疑惑道:“教练,你咋了?”
贺危心道:我完了。
好像一不小心,把许烬这小子的红线给剪断了。
再次回想自己之前刻意阻止两人见面的细节,贺危一时间陷入了天人交战。
无人知道此时贺大教练内心的汹涌,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果子捡起来,余缺将最后一个苹果放回篮子,主动接过来:“我去再洗一下。”都是自己人,也没有谁客气的,许烬照旧黏着人,跟着一起去了水龙头那边。
等人走了贺危才觉得不妥:这时候让他们俩独处,不会吵起来吧!于是也着急忙慌地跟了过去。
看着几人前后脚离开,队伍的上单咬了口雪糕,攀着身边兄弟的肩:“今天教练怎么怪怪的。”
“不知道,看着像丢了魂一样。”
要让他们跟去看见教练现在脸上的表情,只会觉得更怪。
贺危是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棒打鸳鸯了,心有愧疚的同时,也怕两人独处生出什么事端。但实际上的情况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余缺站在水池边洗水果,许烬站在旁边一起,光看背影就黏糊糊的,还凑过去蹭了蹭脸。
这……看着好像不像是发现了情敌的样子啊,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贺危踟蹰不前的时候,面前不远处的许烬再次将视线落在本体的后颈,紧接着,亲昵的试图在余缺耳尖落下一个吻。被躲过去后,他声音里犹带着些许不甘:“怎么又不许……”
贺危:……6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浑小子分明就是看到了那些痕迹,所以在吃醋。
可现在还是吃醋不吃醋的问题吗?
你这个棒槌!现在再凑上去,那不成小三了吗?!
此时此刻,贺危心绪简直无比复杂。一方面,这事好像没影响到许烬,这当然是好事,毕竟马上就要出国打比赛了。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许烬实在是有点……怎么还带做小三的啊?相处这么久,也看不出来啊!
不过,不管他心里怎么波涛汹涌,面前的两人没发现他,依旧是黏糊的。
许烬还是想亲他,继续没皮没脸地继续凑上去,被余缺用湿淋淋的手在脸上拍了一下:“别闹。”溅起的水光落在了彼此的脸上,两人对视,许烬眼神微深了一分,氛围突然多了几分暧昧。
贺危:/目瞪口呆.jpg这是调情吧?是吧?!
许烬就不说了,余缺你……这种情况下,还能和他调情?!
你竟然这么渣?
水果洗好,两人转过头来,看见一脸震惊的贺危,不,或许应该说,是“灵魂出窍”版的贺危。余缺有些疑惑:“你怎么了?”看着一副三观备受冲击的样子。
贺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到底是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来看看你们洗没洗完。”
他心想:现阶段反而不好干预了,不管许烬是怎么想的,马上就出国比赛了,别说他当小三,当小四小五小六都行。只要别心态稳不住,影响比赛,啥都行。至于余缺……
只要不影响许烬比赛的状态,爱咋咋地吧。
想到这里,贺危突然特别想抽烟,他摸了摸裤兜,麻利地给自己点了一支,淡淡的烟雾中,他逐渐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现在比赛才是头等大事,其余的儿女情长,暂时就全放在一边。
经历过之前的积分赛,现阶段FIY已经人气飙升,官方主页粉数涨了几十万,现今队伍要出国比赛,粉丝们激动又心焦。
正式上飞机前,贺危拍了下大家交叠的手,发了博文,很快就得到了一连串的加油和勉励。他拿着行李箱,随手将手机收起来:“走了,安检。”
“走走走!”
白色的机翼在湛蓝的天空中划出一道云雾痕迹,腾飞的失重感贯穿全程。
对于队伍里的其他人来说,这种失重感让人轻飘飘的,脚下没有地板那种坚实,就像是他们此时激动又紧张的心。对于贺危来说,则需要尽力让大家在比赛前保持镇静和警惕。
为了让他们找回平时训练的感觉,飞机落地,抵达酒店后,大家倒过时差后就继续开始了严苛的训练。
《时空战场》的国际联赛邀请了全球最顶尖的三十二支队伍参赛,赛制上分为:积分赛、八强淘汰赛、半决赛、决赛。积分赛时将分成两个小组,组内循环,取前八名,接着再二次打乱,进行淘汰赛。直到最后得到冠亚军。
整体联赛时间跨度约一个月,全球同步直播。
华夏参赛的队伍有四支,除了拿到第一的FIY,以及一局之差惜败的SFP外,还有两支老牌战队KW和IU。
在积分赛阶段,FIY表现平平,老牌战队IU首度失利,被刷了下来,KW稳扎稳打,倒是SFP让大家眼前一亮,他们在经过之前国内的失利后,明显再度成长了,无论战术还是配合都得到了二次提升。
到了淘汰赛时,一向稳重的KW却运气不佳,抽签先后抽到了SFP和FIY,先后都输,直接出局。
FIY晋级四强,但国内对于他们的评价却并不算好。或许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在发现他们淘汰赛输了几场后,之前在国内那种无往不利的场景好像一下就被打破了,网站和论坛上,全是在议论说“FIY成绩不稳定”。
相对应的,SFP却备受追捧,无数的解说都猜测他们会是角逐冠军的队伍。电竞毒奶主播“松松”也认可他们的实力,在直播间押注时说:“感觉他们状态和水平都已经达到了现在的最佳状态,他们不赢谁赢?”
可毒奶不愧是毒奶,SFP这次遇上了硬茬子,一直以来的战术完全失灵,首场就被零封。这让国内一片哗然,在各种各样的骂声中,他们第二场也没能赢回来,就此败北。
所有关注比赛的玩家都憋着气,轮到FIY半决赛这场,华夏国内热度空前,全部都紧盯着他们,希望能一雪前耻。
可谁也没想到,FIY的第一场也输得一塌糊涂。
上路被完全打穿,直播镜头下,上单的脸都有些发白,下路双人组虽然稳住了,但也就是稳住而已,中路全崩,许烬作为打野没能挽回局势,比赛只进行了不到十七分钟,就被一波平推。
华夏官方直播间里,弹幕密密麻麻地刷过去,不调整都看不清人脸,全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输!就***知道输!】
【许烬你他妈不是牛逼吗?!你的那股劲儿呢?】
【傻***,两支队伍进四强,结果最后去争夺季军是吧?】
【上单你是孤儿吗?守不住不知道迂回游走?】
【这垃圾辅助,选这鸟角色一点屁用没有,脑子塞的是什么?!】
【就这水平,你们在国内是怎么拿到冠军的?扯淡呢!】
【一路打一路输,看个直播一肚子气】
华夏直播间的解说也一脸愁容:“FIY这局完全是被压着打,我不知道他们后续能不能调整好状态……”
休息的间隙,队员们脸上都有些凝重。面前的队伍是上一届的冠军队伍,实力强横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料。
第 75 章 晋
“我知道他们很强,但我们也不差。”贺危对沉默的众人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停在许烬的脸上:“要是输一把你们心态就彻底崩了,那后面的比赛也就不用再打,咱们直接回家。”
许烬闻言笑了一下:“教练,点我呢?”
气氛陡然一松。
几个队员脸上那种凝重尽数隐去,大家镇定下来,开始复盘上局到底输在了哪里。上单首先接锅,觉得自己太不谨慎,中单也觉得自己不遑多让——在这种规格的赛事里失误,稍微一点细小的失误都容易滚起雪球,他们都认为自己还不够小心。
许烬回忆了一下上把的细节,提醒道:“他们赢了一把,会理所应当地觉得我们下一把会变得格外谨慎,此时我们要是畏首畏脚,只会正中下怀,把节奏全交他们手里。”
贺危:“没错,比赛要的是你们谨慎,不是怂。注意细节没错,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从战略上想办法破局。”
许烬:“下把辅助全程跟我,大家注意听指挥。我要反过来杀穿他们。”
“好!”
“明白!”
第二局下场,FIY没有如外界猜测的“谨慎为上”,反而是放开了手脚。许烬这场指挥时话也格外多,带着辅助全场游走,几乎是第三波兵线交汇的时候就掌控了全程的节奏。
和上局一样,这局同样结束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完成平推,只是攻守易势,这次的赢家是FIY。
终于赢了一局,国内看直播的观众,在憋屈了许久之后,得以吐出心中的那口的郁气。不过,考虑到外界对他们“成绩不稳定”的定义,后续的比赛能不能赢,大家还是悬着心。
然而,接下来FIY打得更加激进,对面那支队伍几次想反击都没能成功,每个队伍的成员都在狂秀操作,最后干净利落地击败对方,拿到了决赛的资格。
这场“翻身仗”打得实在漂亮,不仅国内直播间的解说情绪激动,所有的观众也是群情激昂,弹幕密密麻麻的发过去,诸多言论,和之前看他们输时的境遇截然相反。
比赛结束,国内期待FIY夺得冠军的声音越来越大。作为队伍的成员,大家心里虽然高兴,但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不仅有对决赛本身的压力,有观众期望带来的压力,还有来自对手的压力。
之前的比赛中,他们一直没跟XI遇上过,但却和SFP屡次交锋,中间也吃过亏。SFP的队伍水平不弱,对全局的掌控力更是极佳。然而在他们状态最好的时候,竟然被XI零封,接着连续输下第二局,导致战败止步。
现在,在彼此接触信息都极少的情况下,对方战绩斐然,会让人下意识地保持警惕和慎重。
看得出大家在想什么,但贺危什么都没说,只是嘱咐他们好好休息:“今晚不加训,大家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精神面貌面对决赛。”
等队员三三俩俩回房,贺危才给自己点了根烟,对余缺笑道:“别提那群浑小子,想到明天是决赛,我都有点紧张。”
余缺伸手拍了拍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他们,也相信你。”
第二天正式开赛,冠亚军的对决吸引了比之前更多的观众,选手们依次上场,台下便是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华夏同步直播这一幕的直播间内,各种各样的弹幕也彻底淹没了整个画面。
这种时候,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的,队伍里的几个人戴着耳麦,等待的途中随意地说起了话。见上单焦虑地开始抖腿,许烬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放平心态,你觉得他们的实力强横,他们也会觉得我们不是善茬。”
上单收了收腿:“话是那个话,但我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跳。”
AD:“照常打就是了,及时沟通,及时支援。”
大家互相嘱咐了几句,听见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立马肃了肃神色,将全部心神沉浸在了比赛中。
这场比赛也的确如许烬所说,对方觉得他们不是善茬,没像之前打SFP那场一样激进。他们谨慎试探的时候,反而让许烬趁机找到了节奏,在下路双人组和双方换血的时机,支援过去拿下了双杀。与此同时,上单也在试探过后,觉得自己不是不能打,可惜秀操作的时候却没秀过,前后脚便送出了自己的人头。
眼见着上单这一死,对面又找回点节奏,直播间看着这一幕的观众已经是一片骂声:
【傻**上单,你在秀什么?秀空气?】
【逆天东西,这水平竟然也混在队伍里打比赛】
【稳一点行不行,你每次都想秀,有几次秀成功了?看得一肚子火】
耳麦里也同步传来上单扼腕的声音:“我的,对不起,我的。”
许烬看了眼大家大概的位置:“不要慌,你只要稳住就行,优势还在。”
有了前车之鉴,上单这次更加谨慎了许多,赶到线上的途中,因为被中路提醒可能有埋伏,在全视野盲区的情况下,他小心试探了一步,结果露头就差点吃到对面的控制,险之又险的躲过后,己方队友也赶来支援,一波团战在野区爆发。
这次许烬打得格外凶,借着角色和地形的优势疯狂劫掠,三个人头全部收入囊中,直播镜头前解说情绪激动:“这简直是许烬的围猎场!”
对方原本想从上路这里找回优势,结果反而彻底导向了失败。许烬彻底起来后宛如杀神,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后半场完全就是虐菜模式,对面完全反抗不过。
这场结束后,弹幕上全是“许烬牛逼”、“FIY冲冲冲”。整个队伍的成员也是心情激荡,下来都眼里都冒着兴奋的光。
贺危倒还稳得住,同队员们聊下场的战术时,他先拍了拍上单的脑袋:“上把的失误值得反思,但你后面敢操作,团战才能赢下来,所以还是该怎么打就怎么打,相信你自己的操作。”
接着他看向了许烬:“下一场,我要你打到他们不敢和你对线。”比赛不仅比得是操作和意识,还有双方的心态。既然上把已经给了对方许烬很强的印象,那就彻底将这个名字印在他们的脑子里——他要许烬打到他们怕。
许烬点头:“好,我明白。”
新一局游戏开始,这次双方策略上都变激进了很多,但正如贺危所想,许烬打得越凶,对面在对待他时便总会下意识变得谨慎。
心态上的细微改变,很快让他们露出了破绽,眼见着许烬突然发难,团战爆发,直播间的解说语速快到了极致:“许烬先手开团,AD和上单技能配合效果非常不错,伤害打满!对方想切后排,漂亮,直接秒了!还能杀,咬到了吗?技能减速,继续往前,0换4!0换4!这波许烬天神下凡!”
团战结束,兵线刚好抵达,对方只有一个AD幸存,许烬指挥AD和辅助往前推进,其余三人迅速拿下龙坑buff,对面AD还转回身试图骚扰,走位失误直接被带走,在其余对手的头像亮起后,他们在对方高地上再次展开了团战。
此时直播间里已经完全沸腾,解说差点破音:“还不走,还要打!许烬侧面输出,伤害太高了,一个技能带走法师!拉开身位,又是斩杀,顶不住,真的顶不住!再次团灭对方!”
见他们往前一路平推,直播间的观众个个都激动地敲字,直到最后“victory”显现在屏幕上,更是全场沸腾:“FIY,新王登基!”
现场降下纷纷扬扬的金色碎片,队伍的几个成员站起来抱成了一团,聚光灯的照耀下,他们宛如身披星辰。全场观众掌声雷动,都在呼喊着他们队伍的名字,还有人挥舞着华夏的国旗,大声喊出了许烬的名字。
【许烬牛逼!FIY牛逼!!】
【冠军,我们是冠军!】
【我就知道你们能赢!】
【妈的,看得眼泪都出来了】
【许烬妈妈爱你啊啊啊啊】
现场的气氛热烈,等金色的奖杯被送到跟前时,更是二度的高潮。许烬站在聚光灯下,视线直直地望向了人群中的余缺,他和队友一起拿着奖杯的这个画面被摄像机拍下来,传回国内,成了各大媒体使用的专属配图。
比赛结束,但属于队伍的风光才刚刚开始。各大媒体都在争相采访,代言和广告更是如同雪花一样飞来,队伍里每个人都忙到不可开交。
回国后的庆功宴上,贺危拉着一个又一个的队员揉搓,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余缺看着他高兴的样子,端着酒杯,默默地喝下了一杯酒。
等到下半场的时候,贺危扯着他出了包厢。两人站在走廊里,看着外面繁星满天的夜色,贺危有点感慨的说了几句,接着又从兜里拿出来一支烟点燃:“之前我就想问了,你这两天看着好像有心事?”连带着许烬都有点落寞。
余缺垂下眼睛,只说了声“没有”。
在夺冠的那一刻,他在台下看着许烬,看着激动的贺危,突然就有些恍惚。这一幕和之前第一次他拿冠军的时候何其相似,那时候他年岁还小,贺危因为培养出来冠军队伍,激动的直接泪洒当场,他们一起托举着奖杯,那张被拍下的照片,至今都挂在基地的墙上。
这份荣誉来之不易,余缺当时曾激动的抱着奖杯去见姐姐,兴奋至极的,像是个三岁小孩一样,期待姐姐的夸奖。然而如今物是人非,冠军的荣耀再次到手,但他却无法再跟她分享。
贺危哥俩好似的攀他肩膀:“我们可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
“不是……”沉默半晌后,余缺靠在栏杆上,抬头看向那些闪亮的星星:“我只是不想扫你的兴。贺危,许烬可能要在某一天,跟我一起离开,你……”做好队伍换人的准备。
话没说完,贺危声调猛地拉高了:“你要走?!去哪?你不是还在做游戏吗,要是走了,那你的游戏怎么办?”
余缺:“你别激动,还没那么快。”
“我他妈能不激动吗?你上次和我说你要离开,就直接消失了整整两年,一点音讯都没有。现在你跟我说又要走!什么意思,又和之前一样,和我说你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夜风微凉,撩起了两人额前的碎发,余缺转过头看向他,轻叹出一口气:“是。”
我必须要走。
虽然那种萦绕在身上的厄运已经消失了,但余缺知道,他要做的事,依旧是九死一生。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活着回来,亦或者,自己回来的时候,蓝星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见,但余缺甚至不能把告别说得过于清楚。
唯一让他宽慰的,大概就是蓝星的和平。自己唯一的朋友,在这里会好好的、安稳地度过这一生。
看着余缺平静的、仿佛任何话语都无法动摇的神色,贺危沉默了。他侧过身,一言不发的抽着烟,许久,才声音沙哑地开口:“余缺,我不明白,现在不是很好吗?你不想打比赛,那就不打了,你想做游戏,我支持你,现在你的公司开得也不错。”
“以前你总是遇见一些莫名其妙讨厌你的人,但现在他们都不见了,许烬、罗摩他们在你身边,他们很喜欢你,你的员工很喜欢你,网上很多人都喜欢你。你想得到的几乎都得到了,我不明白,这难道不好吗?你为什么又要走?”
余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见他沉默,贺危将抽到一半的烟按灭:“既然你非要走,那告诉我,后面怎么才能确认你的安全。”
余缺微愣:“贺危?”
“你不是普通人,我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他眼神平静得可怕:“只是你不想让我发现,我才默契地装作看不见。”
在外人看来,余缺是个很难接近的人,他好像和谁相处,都有一道厚厚的高墙。但实际上,余缺对自己熟悉的亲人,是没有什么防备心的。
之前打比赛的时候,贺危跟他朝夕相处,很多时候,一些小细节完全无法忽略过去:比如打了那么久的比赛,余缺身上却完全没有任何伤病。再注意细看,就能发现余缺好像完全不生病,一年到头,别人都有个头疼脑热,但他完全不生病。
余缺有时候会带来余珍做的吃食,他一直说姐姐住在很远的地方,可明明不是保温盒,落到手里却还是温热的。
相关的细节不胜枚举。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余珍。从来没谁见过她,贺危也没见过,仅仅凭借着互相送的吃食,他怎么会相信余珍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呢?
因为他们有过交流。
余缺对他们是真的没有防备心,两个人互送吃食的时候,盒子下一层就放着信纸。但余缺从没有发现过。
余珍写字用毛笔,最开始看得出家境一般,纸张很粗糙。后面余缺打赢了比赛,有钱了,纸张才变好了些。她写繁体字,贺危写简体字,两人一开始交流还有些困难,后面就渐渐习惯了。
不论是说话方式还是其它,贺危都能感觉出她的不同,余珍也极聪明,但两人谁都没有把话说破,那些多到无法忽略的细节,他们一直装作没有看见。默契的、只谈论关于余缺的事,像是两个不能见面,只能发短信交流的大家长。
华夏的古文化源远流长,有些家族与世隔绝,贺危猜想过,她应该生活在很隐蔽的地方,能被余缺这么带东西过来,那他们一定会什么非常人不能理解的玄学手段。具体的,余缺不说,他就不问。
可余珍死了,这让他非常不安。
贺危:“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姐已经没了,我只想你能好好的。”
第 76 章 江
屋外的两人在谈话,包厢里庆祝的众人聊天吹水,气氛热烈。
不知不觉,几支队伍的成员已经全歪倒在各自的座椅上,脸色都是红扑扑的,说话声调亢奋。唯有许烬一直好好坐着,他不喝酒,杯子里是白水,偶尔将视线投注到关上的门板上,大家都很高兴,他脸上的喜悦却并不多,反而是一种淡淡的表情。
拿到冠军后,队伍里的几个人都身价暴涨,许烬作为FMVP,在比赛时出色的表现,身价预估上更是一骑绝尘,后续的媒体报道中,他也总是那个C位。荣誉加身,他却好像不为所动,见状,队伍里的上单“啧啧”了两声:“你是真的装逼啊。”
旁边的人一胳膊横了过去:“野王要装逼,你不服?”
“服服服!谁敢不服……”
正热热闹闹地笑着,包厢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俱乐部的经理支了个脑袋出来:“贺危有事先回家了,我去楼下结账,你们玩够了就回,不要没人管就一个劲儿疯玩啊。”
“好!”
“教练怎么跑了。”
“不清楚,说不定是嫂子在催,教练妻管严你第一天知道啊……”
大家笑闹着猜测原因,许烬坐在喧闹的包厢里,默默喝下了杯中的水。不大的玻璃杯随着手砸落在桌面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喀”。
贺危当然不是被老婆叫走的,今天是庆功宴,也提前打了招呼,怎么可能打电话来扫他们的兴。
他是对余缺一直的沉默应对而感到愤怒。
得知好友要第二次放下自己打拼的一切离开,贺危是真的不能理解。虽然也在努力体谅,但余珍的死讯到底让他不能放下心,最后几经退步,要求余缺能隔一段时间给个消息,让他知道他的平安。
但是报平安的消息,余缺发不过来。
能从那些蛛丝马迹看出余缺不是普通人,这点已经足够难得,但贺危也只能联想到余缺和余珍有些外人不懂的玄学手段,完全没想过,他和余珍自始至终都隔着两个不同世界的鸿沟。
消息不能给,贺危继续问他,这次去几年能回来,余缺同样给不出答案。
在长久的沉默中,他终于感到愤怒。
人类的情绪就是这样复杂,明明是担心的,但话说出口,皆是责怪和质问。听见他发火,俱乐部的经理不知道情况,还想来劝架,最后贺危气得上头,直接转头走了。
走廊上,剩下余缺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夜风微凉,他抬头望向远处璀璨的星辰,身侧的光团感知到他难以言说的情绪,在空中故意漂浮着,转移他的视线。余缺看了祂一眼,伸出手,2247便落到了他的掌心。
“之前就想说了,”余缺用手指轻轻拨弄了祂一下:“你好像一颗星星。”璀璨的金色,和夜空中那些星子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星辰可望而不可及,但祂却只坠落在余缺的身边。
“假如我是星星,也只是余缺你一个人的星星。”金色的光团在他掌心“咕噜噜”地滚了滚:“所以,请您不用担心,我会帮上忙的,你和你的朋友,也一定会再见。”
闻言,余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谢谢。”
包厢门被打开,在里面庆祝的众人带着醉意走出来,大家互相搀扶着,有的还哥俩好的攀着肩。许烬一个人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向本体身边。
此时的大家还不知道贺危和余缺闹了矛盾,看见他,一个两个都乐呵呵的搭话。
微凉的夜风吹拂,绿化带里叫不上名字的树木随着风“簌簌”作响,众人边聊天边走,有人不适应气温,搓了搓胳膊。刚刚走到楼下,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便不疾不徐地停到了眼前。
司妄端坐在后座,英俊的侧颜笼罩在黯淡的夜色中,宛如静静等待猎物出现的掠食者,只消一眼,便有种汗毛直立的本能危险预警——他到了妖族的成年期,气势比以往更盛。
前排的江特助主动下来为他打开车门,同时含笑对余缺打了个招呼:“余总,晚上好!”
“晚上好。”
寒暄之际,司妄从车上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中,他一步步向余缺走来。过程中,似乎和站在余缺身边的许烬对视了一眼,但没有任何情绪外露,只是接着解开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笼在了余缺身上。
夜风吹拂,余缺调整了一下外套的位置,同大家道:“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啊,再见。”
“好的,再见!”见司妄揽着余缺的肩,将人带着上了自己的车,在旁边一直盯着人看的上单用胳膊肘怼许烬:“许哥,你情敌开豪车来接人哎,你就这么干看着啊。”也不表示表示?
“情敌?”许烬瞥了他一眼:“乱说什么。”
上单一副“你还想狡辩”的表情:“我们又不是眼瞎,你回回见人都是一幅孔雀开屏的样子,明显就喜欢人家嘛。”
旁边的辅助也搭腔:“对啊,每次只要人一来,你就粘上去,哎哟哟,感觉都恨不得把人揣兜里天天带着。”
“还有那眼神,啧啧,感觉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还有人故意掐着嗓子:“余缺~”
这话一说,本来安静下来的众人一下就嘻嘻哈哈的笑闹成一团。
闻言,许烬反而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对本体的迷恋,好像是种自然而然的事,但这是喜欢吗?他之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现下被外人点破,他一时间情绪翻涌,大家笑闹着要他赶紧去追人,他也只是远远看过去一眼。车窗里,余缺同时转过脸看他,两人视线相接,上单搞怪地用胳膊推他:“你看,又来了又来了,你这眼神还装什么啊?”
许烬垂下眼,在众人的笑声中微扬了下唇角:“很明显吗?”
“明显得不能更明显啦——”
“哈哈哈哈——”
此刻的他们笑得格外开怀,彼此调侃的小细节,仿佛将生活中所有的幸福都尽数拿在了手中。
******
谁也没想到,昔日庆功宴上的快乐还历历在目,他们这支冠军队伍就出现了危机:不知不觉,许烬的训练频率变得少了很多,教练贺危则开始寻觅队伍里新的打野。
——要用来接替他。
这个风向让队伍成员的大家都非常不安,他们怕影响许烬心态,先去跟经理打听,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经理只知道贺危和余缺闹了矛盾,当场发了火就走了,总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许烬不受待见——不说他们还没谈恋爱,就是谈了,那也得公私有分,不可能牵扯到许烬身上去。
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烬这次赢下比赛后有多吃香,这时候不留着人,把人往外赶是什么道理?
几个人年纪都不大,憋不住事,很快也就趁许烬不在的时机堵住了教练。贺危听见许烬的名字就想起余缺,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只说是许烬自己要走。
FIY主动换打野,和打野自己主动要走,那是两个概念。他们也想不到那么深层次的东西,许烬一回来就把人团团围住,上单脸色最差:“我问了教练,他说你要走,是不是真的?”
许烬环视了他们一圈:“是。”
“我操!”上单脾气最差,说着就想去揪他的领子:“你商量都不和我们商量,拿到冠军就走?!”
旁边的人都在拦他,但大家的神色也都不算好:“教练对我们尽心尽力,你也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才刚拿了冠军你就要走,到底怎么想的?”
“别家给你钱了?”
“你想跳槽去哪家?”
他们围作一团,动作和神色都不算友好,谁都没发现,远处的树丛里,有人拿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的照片。
被误会了,许烬当然要解释:“我的确是过段时间就会走,但不是去别的队伍,是有很重要的私事,得离开这里,因此不能继续打比赛。具体到底什么时候离开,预计是年后,我也不确定是几月份。”
“我从没想过为别的队伍效力。”
之前余缺在系统收集情绪值的上,一直专注于做游戏这一个途径,谁料到,许烬这场比赛的效果远超他的预估。尤其是四强决赛之后,国内观众人数激增,他们失误,观众便情真意切的愤怒,他们获胜,便是实实在在的喜悦。
在拿下冠军后,原本余缺预计要等新游戏上线才能满格的能量,一路往上,离满格只剩下极短的一段距离。
这也就意味着,即使后续新游戏不上线,余缺也会因为运营中的游戏,在几个月内达成情绪值满格。
许烬这话一说,大家都面面相觑,上单的眼神也一下就清澈了:“你有什么私事啊,比打比赛都重要?”现在不是应该什么都给比赛让路吗?
“很重要的事,我必须去,具体的我不好跟你们说……”
队伍里的一场风波很快便偃旗息鼓。但他们被拍下的照片却被发在了网上,隔天的中午,名为“许烬或将脱离FIY战队”的消息,就开始在网上疯传。
他毕竟是队伍的FMVP,这才拿下冠军多久,就爆出这则消息,一时间网上起了各种议论声。
有人觉得许烬这么做不厚道,人家培养你用了那么多的心力,你拿了冠军,身价暴涨,现在转身就走。也有人觉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许烬想跳槽无可厚非,更何况,选手和战队两方面都是有合同的,大家说白了就是利益绑定,要走的话,新的战队要接收,也是要花大价钱的。
除了以上这些,更多的则是猜测许烬要离开,到底会去哪个战队。他的实力和人气毕竟都摆在那里,无论去哪个战队,都必将吸引到无数的粉丝跟随,要是本身战队不差,那后续也会成为下一届夺冠的热门。
FIY之前的死对头KG也被有心之人提及,除了他们之前有过挖人的先例,队伍的成员构成上,上一任打野在国内输了比赛后因为被群嘲,也让他们有了要换新的野王上位的意图。假设真的把许烬挖过去,那两家的恩怨还得再添一层,这支队伍也势必会扬眉吐气。
KG那边听说了这个消息,一方面真的急哄哄地试图联系许烬,另一方面,也在自己的官博上直接隔空喊话,说会给他开出足够的价码。同时还在评论里阴阳怪气的说:“贺危这个教练当得也是够了,之前留不住余缺,现在留不住余缺的徒弟许烬,他让队伍拿到了冠军又怎样?留不住人就是留不住人。”
还借机挑拨FIY现在队伍的粉丝,暗示他们,贺危留不住人肯定有原因,怂恿他们去问。
FIY队伍的粉丝还真有坐不住的,跑到他们的官博下面留言,想要一个解释。
“解释?”贺危听见经理的问话,毫不在意这点:“不是针对许烬的恶评就不用管,先放着。”风头上不好解释,不如等一等。而且自己的队员是不是要跳槽,他比谁都清楚,现在这些人都把焦点放在谁是下家身下,那完全是白费工夫。
不过,他不在乎,许烬却在自己的主页上发了条博文:@KG电子俱乐部,别打电话了,我不跳槽。
这下,网上关于许烬跳槽的消息立马被打为了流言。前前后后,大家的议论没议论出个什么结果,倒是余缺的情绪值再度上升了几小格——很多都是在笑话KG这事上得来的。
这事后,贺危便从青训营里挑出了两个年轻的打野,开始着手进行培养,面上像是把余缺这人忘了,平日也不打电话,自己有好吃的也不送过去了,余缺则因为情绪值升高太快的缘故,精力也全放在了游戏制作上,两人的联系少了很多。
就这么一直到了年关。
大年二十这天,余缺在家对着电脑工作,手机的铃声响起,翻开一看,发现上面跳动着备注的名字:阳姐。
阳姐,阳静,她是贺危的老婆。
看见这个名字,余缺才陡然从工作中脱离出来,他拿起手机,顺便站起身,看向了窗外。
外面没有太阳,雪花在“簌簌”地下,窗外的一切景色都裹上了素色银妆。电话里,阳静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让余缺过去他们家团年,嘴里顺便嗔怪着贺危:“你别看他没给你打电话,实际上一早就起来,做了你最爱的虾仁馅的饺子,个顶个的,包得溜圆,就等你来好下锅了……”
余缺听得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丝笑,他看着窗外的雪,忽然想起来刚回蓝星的那天。
那天的雪也很大。
第 77 章 文
春节是华夏阖家欢聚的日子,屋外白雪皑皑,张灯结彩,屋内团聚的众人围着“咕噜咕噜”的锅子,推杯换盏。
难得的闲暇时机,同样代表着难得的流量和商机,不论是线下的街道,还是线上的网络,各大领域的营销广告都在铺天盖地的投放。
初三这天,余缺和贺危他们一家坐在一起看地方卫视重播的春晚,节目间隙,电视进了一段广告,内容是即将上线的华夏古风武侠游戏《玉笛暗飞声》:同名IP小说改编,MMORPG的游戏模式,完美仿制华夏宋朝地图,上千套华夏传统服饰……
看到上面显示的游戏公司LOGO,贺危手里拿着酒杯,状似思索:“这游戏,不是那个……”
“北极光互娱,”余缺喝了口杯子里的饮料:“就是开发制作了《新中世纪》的那家公司。”
他们在业内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大厂,现在也是赤狼科技广为人知的竞争对手。每次《荆棘王座》有点更新和变动,他们的运营就会跳出来各种抢占视线,其中还不乏一些骚操作:比如故意买下“荆棘王座”的在某平台的关键词,投放广告将《新中世纪》放上去。
这明显属于恶意竞争,违反了相关法律。因为这事,公司法务部那边都还在走相关程序。
相较之下,之前高总那个傻儿L子到他们公司上班,愤愤不平到用开水浇发财树的事,反而显得“小清新”起来。且那位高总看起来也稳得住,后面每次遇见,面上还是一副笑吟吟地见到友商的样子,一点也不为儿L子的那点小动作感到尴尬。
不过据内部消息,这次北极光互娱要推出的这个《玉笛暗飞声》并不是由高总主导,而是另一个负责人,其中内情不甚明晰,但从外部看,有点他们闹矛盾、打擂台的意思。
贺危:“买这个时段的广告,看来他们这新游戏的资金投入不小。”
“资金上不清楚,但我觉得他们有点着急。”余缺看了眼手中的杯子,慢条斯理的转动杯中的液体:“我怀疑他们是看到了《成仙》的宣传片,有点沉不住气,这才想提前上线。”
两家公司的游戏项目算是同时段开始开发的。
因为相比当时的赤狼科技,他们看起来是更为成熟的大厂,之前余缺公司员工离职,便有不少去的他们这个项目。之后大家就算是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都是华夏古风类型,一个武侠,一个仙侠,几乎同时段开始制作,对方还有IP加成。
同样的起点下,由于《成仙》的规模大、内容多,余缺在人手上不断增添,几乎是常规MMO游戏项目开发人数的好几倍,为了赶进度,大家上班期间的工作内容都很卷。再加上2247接驳了游戏,让他们在制作上省下来很多的步骤。
多重buff加成下,《成仙》的内容才在年前,也就是阳历的2月份,做了个七七八八。新年过后要进行测试、二度完善,预计在暑期上线,游戏宣传片刚刚投放到各大游戏平台。
而北极光互娱那边,他们的新项目哪怕人数上和他们差不多,地图也没做那么大,只同常规的MMO游戏的制作流程对比,要在暑期档上线,时间还是很赶的。
现在这么着急的出来打广告,只可能是因为《成仙》的宣传片出来,急了。
闻言,贺危哈哈大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比玩家更关心游戏的,是你的对家。”
余缺但笑不语。
阳静刚好从厨房里端了盆新洗的水果出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聊游戏。”
“余缺的新游戏《成仙》已经投放宣传片了。”
她面露惊喜:“是吗?我还不知道呢,现在就去搜一下看看!”
放假时间相对清闲,游戏平台“gamer”上,与她同时段打开APP,翻看相关游戏的玩家也不少。比如“踏云霄”,他在百无聊赖之际,也随性地打开了gamer的界面进行翻阅。
《成仙》此时已经开始正式进入预热阶段,公司也买了各大平台的广告和推送,踏云霄玩过同类型的游戏,于是刚一打开,就看到了游戏的宣传视频。
视频开场是一幅游动的水墨画,巍峨高山淋下瀑布,平静的河水中有人在泛舟。悠扬的古风乐音中,忽然响起一声清晰的“喀”。水墨画卷开始一点点同真实的风景接壤,鱼儿L游动,飞鸟掠过,镜头随之变幻,延伸进其中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峰。
又是一声清晰的“喀”。
拉进的画面如同拔云见雾,此时伴随着音效,才浮现出对应的画面:是一个精致的棋盘,一只骨节如玉的手,正拈着一枚墨色的棋子,在音效落下的同时,将棋子落在了棋盘格中。
画面随着他的手指上移,露出此人身上的白色狐裘,一身极其贵气繁华的衣饰,通身都是豪门贵胄之气,五官英武俊俏,脸色却是煞白。他手中落下黑子,神色淡漠道:“该你了。”
那人语气慵懒:“这步棋废了。”
棋盘上伸出另一只手,白色的棋子“喀”的一声,将黑子形成围杀之势,与此同时,画面从棋盘切出,背景音乐陡然一转。血色、刀光、厮杀,闻月厌站在玄天剑宗的地界上,四周各式各样的魔族乌压压地从她背后往前进攻,咀嚼这些弟子的血肉。
而她本人则在享受这场杀戮,凌空而站,艳丽的五官涌动着隐隐的魔气。
背景音里再次传出清晰的一声“喀”。
一身古朴袈裟的观真站在一团迷雾之中,漆黑的夜色下,亮起一双又一双属于鬼物的眼睛,他手持念珠,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在他盘腿坐下之际,画面转向他的正面,无数的鬼物趴在他身上生啖其血肉。
“喀”。
微风吹拂碧波连天的荷叶,让澄澈的露珠从荷叶上翻滚下来,一个头有狐狸双耳、面容精致的女生在荷叶上打坐,她眉心的印记闪烁,背后九条狐尾随风而动,四周忽然涌动起淡淡的魔气,让她陡然睁开属于兽类的双眼。
“喀”。
白雪皑皑的平原,篝火在毕波作响,胡须茂密,浑身上下、包括眼睫都坠着冰晶男人,头上戴着白色狼头制成的帽子,正站在篝火前烤手。
棋子落下的声音渐渐加快,执棋人的声音如画外音般响起:“天下如棋盘,你我如棋子。”视频中的画面切换地愈加频繁,从各大宗门弟子练习术法,到秘境开启一大伙人一拥而上,再到繁华城镇熙熙攘攘的人潮……
“唯有天道,是高高在上的执棋者。”
在愈加急促的落子声中,最后一声极大的“喀”落下,带起一阵碎裂声。
纷杂的画面如尘烟般散去,画面回到棋盘,白子已落,但整个棋盘格,已经随着落点,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像是无法支撑一般,棋盘“轰”地碎裂。
四周云雾缭绕的山巅,此时忽然劈下一道雷光。天空隐隐涌动着黑云,不详的气息涌现而出。
镜头一转,给到执白子的男人,他周身溢出熠熠金光,昳丽的眉眼含笑:“想要成仙,必先破局。”
两人对视,四周涌动的雷光愈发惊心动魄。在晦暗的天色中,宏大的音乐伴随着鼓点,视频显露出无数的战火和血光,兵刃相交的碰撞声,绚丽术法碰撞后的嘶吼声……
熙熙攘攘的繁华城镇里,安居乐业的人们忽然接二连三地抬起头,望向天空坠落下的一道道巨大火球。
低沉的旁白音响起:“这里是人间。”
一身利落装扮的霍雪手拿断剑,站在满是血色和火光的断壁残垣之中,脚踩焦土,面色凄惶。
“但也早已是地狱。”
密集的鼓点音效骤停,一切涌动的画面,渐渐渲染上墨色,直到完全变为水墨画卷的模样。
“所有人都站在了棋盘之上,但求一线生机。”
画面最后,“成仙”这两个龙飞凤舞的字体出现在画卷正中,刚刚定格,后面又紧接着浮现出四个字的后缀:贪婪之狱。
玩家“踏云霄”看到了这里,忍不住确认了一下视频上的小字:所有画面皆源于游戏实机拍摄。他忍不住拍了下大腿:“我去,这是实机?别哄我吧?!”
画质就不说了,这些搞游戏的,就爱用那种好的引擎把画质特效通通拉满,实际体验各个机型肯定天差地别。老操作手段了,踏云霄懒得计较。但是,这里面出现的人物,除了那几个一看就有重要戏份的角色外,其他的路人角色虽然脸蛋普通,但这灵活的反应,你说是实机?
别是在游戏里加的CG动画截取出来,同样当实机算了吧。
心下这么想,他也就带着好奇点进去,想要仔细看看情况。
而此时,几乎同时段看完宣传视频的阳静,先是对视频面露惊艳,感叹了一下那些非常好看的地图景色,接着便问余缺:“这个视频里说的破局指什么?这两个下棋的人是你设定的反派?”视频里显露出的信息很多,但也很碎,很多信息无法连成串,她只感觉这两个坐在棋盘上的人,看起来都不简单。
余缺:“反派与否,在《成仙》里其实没那么绝对。想要定义他们所做的事是对是错,也有很多个不同角度的解读。”
宣传篇里语焉不详的部分,提起的实际上是《成仙》的主线。
如果说闻月厌、观真等主要人物对“道”的追随,是丰富了整个《成仙》的世界的细节,那宣传片里手拿棋子的这两个人,就是《成仙》第一个篇章的引线。
在设定上,整个游戏世界的居民都知道,现今的修真界实力,已经没有了几千年前那么强盛。最显著的代表,就是“高阶修士”越来越少。
而视频画面里那两个人,则是早已在众人眼中“消失”的两位渡劫期大能。
他们早就该飞升了,在大家眼中,他们也已经飞升了。但实际上,他们一直藏匿在那幅水墨画卷的法宝之中,沉寂了近千年。
为什么不飞升呢?
因为天道。
不知何时,天道似乎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那些看似飞升的修士,实际上是被对方吞噬。他们当然不想死,成仙的念头也从未熄灭。但天道之下,万物皆是蝼蚁,他们想要以自身的力量和天道抗衡,希望实在过于渺小。
直到等来了破局的时机:久久无人飞升,天道为了填饱自己的胃口,试图点出一些“气运之子”尽快渡劫。
比如方白衣。
比如观真。
在天道的安排下,他们本该在经历了一些事后,境界迅速提升,但因为这两位执棋人的干预,两个人的道心,都中途折损。一个死于闻月厌手中,一个困在寻道的途中。
闻月厌功法特殊,无法飞升,下一个能飞升的修士遥遥无期。天道屡次尝试,都无法被满足胃口,决定亲自扮演一次“气运之子”。
真正破局的关键时刻来临,这两位渡劫期的强者,开始做局诱导着整个修真界的人,对新的“气运之子”进行屠杀。理由也很简单:只要杀了他,你就能成仙。
一开始还有人不信,直到有人发现这个人的伤口处,会流出浓郁的灵气。
成仙二字,足以激发人所有的贪念。奇珍异宝尚且能诱发人以命相搏,如今有个捷径,谁会不想试试呢?
在《成仙》的第一个篇章中,天道的贪婪,让所有的修士困于人间无法飞升,仿佛困于地狱。而修士的贪婪,则反噬在了天道自身,将其同样困于这座地狱。
听到这里,阳静有些疑惑:“天道产生自我意识这个设定不算稀奇,但祂为什么要吞噬修士?”
余缺笑了笑:“因为这个世界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
这个看似繁华的世界,实际上已经走向了末路。那些让修士赖以生存的灵气,一直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消失。
之所以大部分修真者都还感觉不出来,就是因为那些试图飞升的修士,被天道斩断了仙途,吞噬之后,肉身陨毁,反哺天地。
不过凡事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天道生出自我意识,试图用这种方法延缓这个世界的寿命,但实际上,祂的所作所为,反而加速了这个世界被摧毁的进程。
余缺:“当然,故事的走向并不确定,游戏的篇章才刚刚开始,这个世界的未来,由玩家决定。”
第 78 章 学
阳静听完就有些后悔了:“哎呀,不该问你的,全给自己剧透了,应该后面进游戏自己看才是。”
余缺淡笑道:“不碍事,这些都只算背景,后续探索中还有很多内容。”
提到游戏探索,他又不免记起之前贺危说过的事:阳静喜欢在游戏里收集图鉴、拍拍照之类的,但因为在同类型游戏里被杀过,所以导致不想再继续玩下去。
于是余缺顺便提起了游戏的设定:“考虑到有很多相对佛系的玩家,我在《成仙》里内置了特殊的善良值,系统也会自动检测玩家日常上线的偏向。假如是只想看看风景,不想参与争斗的玩家,在野外被红名针对时,会相对更容易触发陌生NPC进行襄助。”
“被NPC救?”阳静有些惊讶:“那些NPC不是随便被玩家杀的吗?还是说指的是官府?”
在MMO游戏内置类似“官府”的维/稳程序并不算新鲜事,玩家杀死NPC或者试图杀死NPC,往往可能被揪去蹲大牢,有些严格些的游戏,在玩家红名进入主城的时候都容易被抓。
玩类似游戏的玩家,谁没被抓进大牢过啊?狱友们说话又好听,长得又好看,个个都人才,不打个卡都说不过去。
不过这个功能对于生活玩家来说还是相对鸡肋的,毕竟这种情况适用的范围基本都是在主城,也就圈定了特定的势力范围。假如在范围外挂机被杀,那可能上线完全都找不到人,挂悬赏都不一定解气。
余缺摇头:“不是官府,就是纯粹的NPC对玩家的一种倾向。”用大白话说,这种佛系不惹事的玩家,遇上挑事的,大概率会被NPC觉得“弱小可怜又无助”,因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概率会更高。
当然,具体救不救,还涉及到NPC自己的性格、以及其它外因。比如感觉双方武力值差距大,最后不能救下来还可能把自己搭上,他们也可能视而不见。
这点在游戏平台gamer上,点进《成仙》的游戏详情,也能看到相关的介绍和概述。
相比这点,可能更多人在意的,是在宣传片之外,其它用图片和文字叙述的具体玩法,比如制衣、炼丹、炼宝、抓宠等等。
贺危坐旁边听着,也点开平台看了看。他喜欢在游戏打架,就先重点关注了游戏里的几个职业,相关技能介绍。接着顺手右滑打开了评论区。
一个超两千点赞、四百多条评论的三星评分,被顶在了评价界面的最前方:
【等待麻雀降临wu[期待值:三星]】
看到游戏标的是高自由度、修仙、mmo玩法,我啪一下就点进来了。然后结结实实的看噎住了。
首先,我承认,你的宣传视频是很好看,我也并不介意游戏方搞点漂亮CG,毕竟都是吸引玩家的手段嘛。
但是,看完视频,翻完所有的相关信息。我真的感到震惊:官方你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以下皆为个人整理后,觉得官方重点给我们画下的大饼:
1、原文:首尾相连的超大地图,真正无空气墙,自由修仙;
大地图这个噱头几乎每个游戏都会做,技术原因,现在也的确都做得一个比一个好。但你们牛啊,按官方的说法,这游戏地图是直接做成了类似地球的模式,也就是星球类型的版图,整个地图都是可以横向、纵向进行探索,自由游玩。
光这一句话,这个工程量就大得让人头皮发麻。不过,考虑到这个饼不是做不出来,也让我非常期待,就暂且观望。
2、原文:这个世界栩栩如生,超过千种职业自由选择[图片]
我仔细捋了前后的信息,这个饼是什么?按官方的意思,感觉只要玩家想,就可以像现实一样尝试不同的职业。酒楼小二,大堂说书,甚至可以去街头卖艺……
手里的钱够了,也真的可以尝试盘下一个铺面,开家自己的店,还能雇佣npc帮忙看店。
表面上看是职业的多样性,实际上这饼简直能给那群生活玩家量身打造——因为这意味着游戏内有完整的、并非只限定在玩家内的一整套生活系统。
也就是说,生活玩家真的可以纯粹的游山玩水远离纷争,种田大户可以只种田,需要的话,他们也能用自己挣到的资金购买到需要的装备。
生活玩家可以只做生活玩家了,这饼不仅大,甚至能给人香迷糊了!真要是能做出来,一天上线玩这些都是够够的,还在乎什么副本不副本?
3、原文:可加入不同的阵营或势力,也可创立自己的势力自由发展;
这一点,我一开始都没意识到是这个饼,毕竟玩家成立个帮会嘛,多大点事儿?但是,细看官方的消息,这又是一条不同于生活玩家的发展路线:购买地皮,进行基建,招收弟子,发展势力……
这和普通的帮会势力不同,是给大佬专属的饼,需要很多资源投入,做得好的话,就和游戏里那些什么佛宗、剑宗不同的势力平起平坐了。这条路,等于从发展自身变成了发展宗门,假如实装,后续势必还有很多其他的内容。
4、原文:全系NPC可正常互动,性格长相千人千面;
最后这点是画得最大的饼。
NPC部分的内容实在太多了,按官方的说法,游戏内NPC和常规MMO不同,他们有自己的性格倾向,战力上也会自己成长,智能化很高,从数值上看,有强有弱,玩家和NPC打不一定能打过。
说白了,官方的意思,就是NPC是按照真人进行设定的,玩家们对待他们,和对待其他人差不多。
这个饼真的,假如能实现,那这整个游戏世界就活了啊!
还有其他相关的:野外可自行抓取宠物,npc也能和玩家结婚等等……
麻了,真的麻了,越写越多,官方你们知道你们给出来多少噱头吗?其中但凡有一样能实现,都是游戏厂商要普天同庆,昭告天下的程度,但感觉你们轻描淡写地就全塞了进去。
我真的不敢想,这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啊?你们的话摆在这里,我属实是想信又不敢信……
“等待麻雀降临wu”这极长的一段内容,涵盖了大量视频逐帧截图,以及相关海报配文来进行分析和论证。他所说的话,也无疑戳中了其他玩家的心声,点赞因此一路走高,下面点赞较多的几条评论也都赞成他的观点。
【亲亲子衿:饼太大了吃不下+1,真的有种感觉是官方在吹牛,别的不说,光是npc超智能,会和玩家有交流这点。哪个游戏的npc不能对话啊?是不是把多加几句对话丰满人设就定性成智能了?】
【a斯米马赛Momo酱:这个公司其实是有作品的大公司了,之前的游戏都运营得挺好的。从招聘网站上看,他们从人数的规模上已经超过了某大厂,所以,我倒是觉得可以观望一下,万一呢/星星眼.jpg】
【踏云霄:看完了,虽然也觉得这些全在一个游戏里实现有点困难,但既然游戏制作组都放出来了,那我就期待一下他们真的做出来。只要能做出来,那我上线就浅氪三十万算作支持】
……
贺危看到了这里,还笑着和余缺说有氪金大佬盯上了,并不把事放在心上:他知道余缺的性子,就不是那种会说大话的人。玩家们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些要实现过于困难,因此产生争议很正常。
此时的两人笑着说话,完全没想到,一直紧密关注他们的北极光互娱,在发现这事后有多喜出望外:之前他们着急宣发,就是感觉竞争对手搞了个大的,现在他们发现玩家的各种分析后,一方面,也觉得余缺他们公司有点吹牛的嫌疑,另一方面,他们也想趁机搅浑水。
玩家们不是觉得《成仙》游戏官方是在画饼,实际做不到那么好吗?
不管是实际情况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可以以此做点文章,劝退后来的玩家,也让《成仙》还未开测,先蒙上一层阴影。
没过两天,春节假期都还没过完,余缺就收到下属的提醒:在平台的各大论坛里,涌现出了一批狂打一星和二星评价的人,负面词很多。
【机器人小助手9999[期待值:一星]】
官方这饼真的也太大了,谁敢吃啊?我反正不敢/吃瓜.jpg
【家里有颗枣树[期待值:二星]】
说是实机视频剪辑,实际上这光影效果,我看是薛定谔的实机吧/大笑.jpg
【海绵宝宝版[期待值:一星]】
有一说一,真的像是在骗预约量。套路我都熟悉了,实际上就是什么都没做出来,但先把牛吹出来,吸引大家的目光。等预约量一上来,实际上线后,再大面积删评捂嘴锁评分,后来的玩家看到游戏的热度和评分,就会自动点进去。啊!我这颗绿油油的韭菜啊,横竖就是被割……
【普瑞纳[期待值:一星]】
避雷了,竟然搞这种骚操作。看看人隔壁的玉笛,规规矩矩做事,再看看你们/呕吐.jpg翻阅了一圈儿,贺危看得皱眉:“怎么感觉这是水军下场了?”游戏还没上线,哪儿来得那么多打差评的人。
余缺:“应该是,不过不算什么大事。本来春节后我们就要开始推送游戏的内测邀请。之后,也会有真正的实机体验放出。”
这点动静,勉强就当做是小打小闹的预热了。
第 79 章 城
由于《成仙》的官方一直没有表态,既不澄清,也没辟谣,更没有删帖和删评分的意思。没过多久,这事便被有心人暗自操作着,将讯息往外四处发散。
《玉笛暗飞声》的游戏官方还故意在自己的主页和论坛发图文,表明自己和别的“妖艳货色”不一样,在认认真真做游戏。被围观的玩家笑称是“阴阳怪气的一把好手”。
虽然热度不算太高,但慕名来围观的玩家也有不少。
最开始写下了那一长串评论的用户“等待麻雀降临wu”,并未料到后续这个转折。其实说白了,他能把《成仙》的宣传视频逐帧截图并进行分析,一方面是不信任,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对官方画下的所谓的“大饼”,保持了一定的期望——要是真的不感兴趣,谁有耐心敲这么多字出来?
但现在论坛里充斥着各种质疑官方、觉得官方不靠谱的声音,低星评论更是一路把游戏从一开始8.1的期待分值,直接刷到了6.4分。自己的评论被各种点赞,底下的声音也从一开始普通玩家的应和,变成了各种无意义的负面词。
都是长期混迹网络的,他知道,这些游戏公司搞竞争时,弄出点什么骚操作都不稀奇。现在这些人拿着自己的评论去下场带节奏,让他实在觉得腻烦,遂将之前的三星期待评价改成了五星,同时在评论最上方新增了一句“官方还未回复,大家理性观望,请勿被水军带歪节奏。”
又继续刷新了几次,一些正常玩家也出来了,觉得现在风向明显很奇怪。他挑选了一个评论预备回复,正打字的时候,平台上方忽然弹出了一个私信提示。
《成仙》官方:“你好呀~我是《成仙》游戏的工作人员,我们看到了你对游戏的评论,非常用心。为表感谢,想给你寄一份游戏的周边过去,请务必留言告诉我地址。另外,现在《成仙》即将进行一次内测,想问一下,你是否愿意参加呢?”
周边?还有内测?
这当然有兴趣了啊!“等待麻雀降临wu”眼睛“咻”的一下亮了,麻利地在对话框打字,之前因为评论被有心之人利用的不快一扫而空。
几乎是说话的前后脚,《成仙》的游戏界面上就多了一条删档不计费的内测邀约,预计邀请一万名玩家参与这为期一周的测试。游戏的官方博文上同步发布了这条消息,还表示届时会开放部分玩家的直播渠道。
北极光互娱,一直暗中窥屏的他们自然也看见了这则消息。
中午的时候,高总揪着自家不省心的儿子往办公室走,隔着几道门都听见负责《玉笛暗飞声》这个项目的白总在发火,他停下脚步听了听,内容大概是“别人都在对外内测了,你们在搞什么”一类的话。
高总撇了撇嘴,走了。
房间里的喧闹并没有持续太久,发火是情绪,实际目的还是在催促员工尽快提升效率,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再说两句知道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游戏上线会给奖金一类的话。
散会后,大多数员工都走了,白总在会议室抽烟,问下属:“能搞到他们游戏的内测资格吗?”竞争对手的游戏,他们当然得先想办法去探探具体的情况。
下属点头:“他们之前在游戏测试上有出过贩卖内测码的事,这次为了避免工作室抢注,是选择到点就让玩家自行注册,绑定当前的设备使用。我们完全可以去抢注。”到时候多让几个人一起抢注,总有能进去的。
白总点头,手拿着烟又狠抽了一口:“我们的游戏下周能不能对外测试?”因为竞争对手上线的速度太快,他们目前一直在赶工,整个项目的员工都处于加班状态,核心的几个程序员甚至都住在公司了。
“估计……还得要一段时间。”下属有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白总,我们游戏其实做得不错,多点时间打磨会更好。”他们目前的人手是足够的,资金也够,但游戏制作都有个过程,他们之前是定在秋季上线,都一直在加班。何况现在要跟《成仙》对标,时间提前这么多,员工们加班都快加得面如土色了,怨声载道的。
“你懂什么?”白总将抽了几口的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同一个类型的游戏玩家就那么多,MMO做得再厉害,终究跟那种面向全民的竞技游戏有区别,我们不跟他们抢用户,投入的这四、五个亿的资金怎么收回来?”
“行了,我知道我给你们的压力大,但我的压力更大。现在,先看看他们的实际体验究竟如何……”
《成仙》实机体验究竟如何,这也是点了预约后众多玩家在意的。
论坛里的声音都在唱衰,觉得游戏吹牛吹得太大,现在官方虽然没有澄清,但在这风口放出了内测的消息,反而给人的感觉像是“不怕大家的质疑”。之前一直沉默的、在观望的玩家忍不住出来说话了,表示等实机出来,一切自然就见分晓,用不着这么早就下定义。
但水军怎么可能搭理正常玩家?
三两下,很多玩家的逆反心理都上来了,开始指出“说出这种言论的大多都是些低级小号,正常的游戏游玩时间根本没多少”,接着嘲讽“水军都不舍得请好的”,一来二去,吵出来好几个话题楼。
玩家们吃瓜的吃瓜,嘲讽的嘲讽,游戏论坛的活跃度高了不少。等到正式抢注内测的那天,想抢注的玩家,几乎是在三秒内就没了机会,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提示:抱歉,本次注册人数已满。
这下倒是让很多玩家破防了,跑到论坛里发帖:平时这个论坛里看起来全是水军,我还以为没人跟我抢注册资格,合着你们都憋着不说话是吧?
北极光互娱的几个员工也没抢到,白总又是劈头盖脸的把下属好一通骂。但抢不到就是抢不到,他们只能和其余玩家一窝蜂地跑去看直播。
这次直播只给十个玩家开放了权限,其中除了特邀的几位主播,从工作人员这里拿到了测试资格的玩家“等待麻雀降临wu”,他也在其列。
拢共就这几个入口,点进他直播间的人不少。相比其余专业主播会进行互动,他没直播过,不怎么说话,也不露脸,进去就急匆匆地掠过了前面的CG动画,直接开始创建角色。起名字也不走心,随便写了个“小白”。
点进来的观众有些还蛮吃这一套的,在弹幕里说“这玩游戏的态度,是我本人了”。谁耐烦看动画啊,赶紧往里开玩!
游戏最开始的阶段照旧是捏脸,但需要先预选种族和性别。《成仙》的种族可选的有六十四种:凡人、巫师、蛊师、鬼族、狐妖、蛇妖、狼妖、暗隐魔、冥月魔……
每个种族的天赋不同,后续在不同的职业中,可搭配出不同的效果,并且对不同的修行方向有增益和减益。
比如巫师天生就对丹药炼制有增益,后续建议选丹修方向,同时因为自身体质纯净,对相对污浊的地图或魔修功法存在debuff。蛊师对特殊的毒虫驯服有增益,建议后续选召唤类型的功法,或者炼制毒物。因为自带毒性,净化类型的功法和技能均会对其产生debuff。
其中凡人最为特殊,对所有修行方向和地图均无增益和减益,属于万金油。
此外,各个种族均没有天生自带的技能,只有进游戏后自行学习,才有技能可供使用。
顶着小白这个ID的玩家,在了解了个大概后,随意地选了个人族。他也不耐烦捏脸,系统初始的脸型挺普通,但不难看,他本来想直接确认,游戏却弹出了一条消息。
[系统提示:您的颜值高低,在游戏内的某些事上可能存在正负向影响。请确认,是否使用当前脸型?是/否]
到了此时,直播间才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这意思是告诉我,有的NPC会是颜狗,从而可能对玩家区别对待吧?有意思,官方还挺会玩。”
弹幕上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听见他这么说,有些在惊讶,有些在提出疑问:
【我去,NPC难道认人是认脸,不认ID吗?!】
【那岂不是要好好给自己捏个帅气的脸?但我手残啊】
【额……要是去买了别人的捏脸数据,不会被认为是双胞胎吧?】
【颜值高的,在游戏里受NPC的关注率高的话,那颜值过低的呢?不是时常有玩家爱整活搞个丑脸】
【还有颜值普通的,往人堆里一去就找不到的那种,总感觉在某些事上会有奇效啊】
【隔壁直播间捏了个好丑的脸,巨巨巨丑——】
有人这么说,就有人去围观,有些看了后回来,在弹幕里一阵认同。但这个直播间的玩家显然不准备整活,既然被官方提醒了,他就耐心了一些,去调整五官,很快弄出来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
点击确认后,就提示可选“灵根”。《成仙》的灵根分为八种:金、木、水、火、土、雷、风、冰。但在点击这个选项前,游戏界面跳出了提示:
[系统提示:灵根无法自选,只能随机抽取,随机出现所有灵根的概率相同。请注意:灵根确认后进游戏无法修改!]
[当前剩余可随机次数为:3(本次测试暂未开发购买次数途径)]
看到这里,他“咦”了一声:“官方这个方式,相对来说更符合修仙世界的设定。不过,感觉谁都有点偏好吧,到时候岂不是有一大帮刷初始号的。”
他这么说着,手下就点了随机。游戏界面呈现出特效,界面上直接出现了三个不同的灵根:木、雷火、金火。
【竟然还有双灵根吗?我之前在隔壁看,竟然都是单灵根的】
【这么看,组合下来的可能性好多啊】
【单灵根好还是多灵根好啊?感觉小说里也各种说法都有】
【随便选吧,反正内测,无所谓啦】
在直播的他也是这么想的,随意地选了一个木灵根,点击进入游戏。
首先陷入眼帘的,是一个破败的茅草房天花板,周围有农家的鸡鸭叫声。玩家操控着人物从床上起来,发现床头摆着一碗剩余些许药渣的药碗,游戏显示他有点轻微的头昏,在原地定了定神后,他走出房门。
外面阳光正好,四目青山,溪水潺潺,阳光穿过茂密的树荫,生动的家禽在寻觅着各自的食物,一派生动又质朴的农家形象。
正张望时,一个梳着两个啾啾的小孩手里拿着糖葫芦,从低矮的篱笆院墙外推门进来,见他醒了便大步跑过来问话:“你是谁呀?为什么会晕倒在路上,我爷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背回来。”
【你:________】
【你:沉默。】
[系统提示:请尝试输入文字和他聊天。]
“输入文字?”玩家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横线:“是让我说名字的意思?”他有点疑惑,但还是点击了横线,输入了自己的ID“小白”。
闻言,小孩露出一个带着牙齿豁口的笑:“你叫小白啊?我叫乖崽!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晕倒在路上呢。”
【你:________】
【你:沉默。】
直播镜头前,玩家沉默了两秒,点击横线,试探着输入了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了,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儿吗?
“是李家村,”小孩眯着眼睛,咬下来一口糖葫芦:“我们这儿的果子很出名的,你没来过但一定听过。”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起来,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完全震惊了:什么意思?这游戏竟然不是在两个对话框里选吗?竟然真的是自己说什么,NPC按你说的给回复?这智能过头了啊!
【我去看了别的直播间,每个人的初始地点也不一样!】
【我也发现了,感觉是按种族分的,那个选狐妖的主播和选蛇妖的主播窗外的风景有些相似,但也不是一个地方】
【所以说,不仅血脉随机,自己出现的地方,也是在一定地图里随机?】
【NPC的态度也不一样,那个选蛇妖的主播,遇见的NPC里其中一个就完全不搭理他】
【这游戏用的什么技术啊这么牛逼,我真的,惊呆了好吗】
【还有这个新手教程他貌似不卡图啊,隔壁主播不耐烦说话直接走了,程序也没拦他】
【倒数第三个直播间整活,搞了个丑脸就直接进了,别人的NPC都是正常的对话,到他那里,NPC一直欲言又止,还和旁边的人议论说怎么会有人这么丑,笑死了哈哈哈】
【主播你点击右下角开麦克风权限吧,可以直接语音输入】
在打了一会儿字后,玩家“小白”也发现了打字的弊端,感觉打多了很麻烦,发现可以语音,便开启了游戏的麦克风权限。接着就发现更流畅了,他可以一边做动作熟悉操作,一边说话。通过对话,和这个小孩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大人也很快回来了。
和好说话的小孩不同,这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上来就说给他请郎中,买药花了很多钱,希望他能把钱给了。玩家顺着系统指引打开包裹,游戏人物做出摸口袋的动作,很遗憾,空无一文。
得知他没钱,老爷爷也没有要放人的意思,开始指使他去干活。
在干活的途中,玩家“小白”很快摸索出了简单的料理菜地的技能,还跟着小孩下河摸鱼,站在溪水中拿树杈子插鱼玩。
几个不同的直播间,每个里面的画风都不尽相同,不过,大家基本都过了“新手考验”,又通过周围NPC的议论,得知了附近的城镇最近在开始测灵根,选拔弟子了。意识到是主线任务,兴致勃勃地准备大展拳脚。
倒是玩家“小白”,别人都想办法凑盘缠上路了,他却一本正经地开始了种田。修仙?什么修仙?他都快通过村长考验,分到自己的菜地了!
不同的玩家,玩起游戏来风味大不相同,又因为游戏极高的自由度,整体可看性很高。
就在其余玩家在各个直播间发表各种“馋游戏”的言论时,平台上关于《成仙》的直播间又悄无声息的多了两个,其中一个几乎是刚开,热度就直冲整个游戏区的前列,另一个也基数不小,热度还在持续上升,名字那一栏挂上了《成仙》官方的标志。
这两个直播间,分别对应着许烬和余缺。
第 80 章 独
其实官方的直播间一般应该最先放上去,用作宣传和引流,但余缺认为自己对游戏过于了解,一个人的角度也相对狭隘,不如让其它的直播间先开,这样,玩家们的视线相对分散,也好从不同的直播,看到游戏玩法的多样性、高自由度。
现在,这个基本的要求已经达到,他和许烬的直播间才正式加入战场。
距离上次直播已经有一段时间,中途因为答应粉丝,给大家再秀一下“同频操作”,余缺和许烬一起播过两次。这次直播间刚开,弹幕就在问他们是不是在一起。许烬那边的也不遑多让,一说双人直播,没看预告的都知道另一个人是他。
弹幕热热闹闹的,都是在议论说两人的关系好,余缺照例和大家打了声招呼,进入游戏后,那些只在乎游戏的玩家也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是官方!!啊啊啊你们这游戏什么时候才能上线啊,想玩】
【我看隔壁种田已经看得馋死了,能不能再放一批内测码啊,我想玩,让我玩!!】
【这次内测的几天都直播吗?后面的玩法也想知道】
【虽然种族很多,但我想玩混血啊,后面能不能出混血?】
“这次测试不会再大批量放资格出来,但这几天都会有直播,下播前会抽两百个名额发放内测码,待会儿大家抽奖试试。”
弹幕上七嘴八舌,余缺点击游戏界面,挑出一些疑问进行回复:“至于种族混血,这部分内容我们其实做了,但这次测试没有实装,后续正式公测会有。”
混血虽然在有些玩家们眼里很酷,但在游戏设定上,其实自带被相关势力鄙视的debuff,所以实装后,玩家们还真不一定有多少人愿意玩,加上内容也多,这次暂时没放上来。
简单回答了两句问题,余缺就选了人族,进入捏脸。坐在旁边的许烬选了妖族中的雪豹。
相比其余玩家在脸型上的纠结和耗时,他们两人都非常随意,开启了摄像头后,直接用脸部扫描的方式,把角色捏出了和现实差不多的样子,接着随机灵根。
【哈哈哈余缺你好随意啊,名字就取了个小鱼】
【隔壁许烬甚至连绰号都省了,直接就叫自己名字】【这个扫描脸的技术也还可以的,和余缺真的像】
【许烬这雪豹的大尾巴好蓬松的样子】
【哎?随机灵根还能出三灵根啊,最高能几个灵根一起?】
【单灵根和多灵根有区别吗?】
余缺选了上面的雷系单灵根:“灵根上其实不用过于纠结,单灵根和多灵根在玩法上差距不大,更多是一种对游戏的选择和倾向。比如水木双灵根,就和这两个的单灵根一样,都很适合种植以及丹修。”
“不过,不建议时间不够充裕的玩家玩三灵根以上,虽然玩法差距不大,但吸收灵气的时间会长很多。”
进入游戏,两人是不一样的出生点,余缺在一个相对繁华的人类城镇,许烬是在一处罡风凌厉的山谷。两人利落地在新手教程上“逃课”,熟稔地找周围的小怪。
初始地图边缘会有低等级的野怪,但一般是成群结队,假如惹怒一群,会引来集体攻击,玩家除非组队,否则也是容易死亡的。
余缺面前的是最低等级的土狼,他熟练地操控人物拉怪,再进行斩杀,杀死后带着得到的兽肉、兽骨和狼皮,到刚刚路过的一家商店换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和一本秘籍。这段时间算不上长,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并没有升级:
【经验不够吗?为什么不升级啊】
【隔壁种地的不升级很正常,但我看也有玩家在打怪,都没有升级】
【好像就没有经验条,也没显示加经验】
“《成仙》没有等级的概念,”游戏中,顶着“小鱼”名字的人类坐到了旁边的一处枯树干上,开始翻阅手中新得的普通秘籍:“大家只有境界的区分,境界越高,角色的各项属性,比如血条和伤害就会越高。而想要提升境界,就得学到修仙相关的功法。”
常规又稳定的获得功法的途径,就是像其他玩家直播间那样,接下“测灵根”的主线任务,然后根据自己的灵根,前往各个势力庞大的门派,从而获得秘籍功法,开始正式修行。
除了进入宗门等势力,想要获得功法的其余途径还有很多,比如余缺用刚刚得到的东西去换了这本烂大街的《从入门到练气》。假如想得到更好的,可以尝试四处游玩,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接到更难一些的任务。
此外,假如玩家一直往一个方向努力的话,比如说一直窝在新手村种田,因为本身初始的天赋都很高,也有机会自行领悟,开始修行。
【那后续会显示境界吗?不显示的话,岂不是出门打架完全可能碰到硬茬子?】
余缺操控着角色引气入体:“会显示,不过有特殊的物品可以隐藏境界。”
和弹幕来回说了会儿话,桌面上搁置的手机跳出来一条消息。点开看,是贺危说在雪原发现了同境界幻境,嚷嚷着让他看世界,一起下副本。
[世界]山河清:余缺,这里![坐标:+87446,-64423]
[世界]山河清:练气期幻境十人团本,4等6,自带面板截图申请[点击入队]
[世界]拾光十岁:幻境团本?这不才刚开服吗,我还没学到技能你们就这么早开团/吃惊.jpg
[世界]红尘笑:我在测灵根,大家不是要先进宗门学功法一类的吗?
[世界]空白de这一页:已申请@山河清[世界]朝辞:已申请,大佬求带!
[系统提示:玩家“小鱼”已加入队伍]
[系统提示:玩家“许烬”已加入队伍]
……
[队伍]小鱼:贺危@山河清,再留一个位置,等下我拉个人现阶段还没有坐骑或可飞行的物品,大家有兴趣去的,都是跑到了附近的免费传送点,往雪原的传送点去。
余缺刚从传送点下来,就看见茫茫的一片白色雪原。凛冽的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黯淡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将整个地面镀上了一层银光。落雪过快,刚刚被踩过的一串脚印迅速浮上一层白绒。
这里的气温属于极端严寒,人物抱着自己的双臂,口中吐出白雾,坐标就在前面,但越往前走,严寒的debuff层数越多。后面甚至开始掉血。
就在大家担心的时候,余缺突然停住了继续操控的动作。
月色下,只见一身云锻锦衣的男人骑着皮毛油亮的枣红马,冒着风雪前来,凛冽的风将他身上的毛边大氅吹得飞舞,毛茸茸的耳朵落了浮雪,一路飞驰,直到眼前。
直播间的观众,就这么看着许烬操控着角色下马,将已经几乎完全无法动作的余缺抱进了怀里。
【哇哦~~~】
【咦~~你俩好gay】
【抱就抱吧,竟然还显示温暖buff和严寒抵消……虽然这个设定看起来很对,但真的很暧昧啊】
【我知道现在大多数游戏男男都能抱了,但你们这个抱起来的氛围,啧啧】
【双人骑马,还是继续在抱着你赶路哎】
【磕到了磕到了,角色乖乖缩人怀里简直太会了】
【想知道男男在这游戏能不能结婚】
【想知道+1】
【想知道+10086】
“可以结婚,”听着游戏界面的马蹄声,余缺将手从键盘上短暂放了下来:“不仅同性可以结婚,不同种族可以结婚,玩家和NPC能结婚,后续你得到的宝物生出了灵智,也可以和它结婚。就比如说,剑修和他的本命剑。”
关于这点,游戏在设定婚礼场景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婚服对应了不同种族,不同性别。此外,男性也可以穿女性婚服,女性同理。哪怕一对男女结婚,他们要反过来穿婚服,也是可行的。
这是玩家的自由。
这话一说,弹幕立马又热闹起来:
【想看婚礼!】
【你俩给我立马结婚!】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们不结婚说不过去了】
【哈哈哈哈结婚,结婚!】
不管是不是真嗑他们这对的,哪怕只是看热闹,也跑出来嚷嚷着要他们结婚。许烬有一搭没一搭的操控着人物,看见弹幕后,偏头看了本体一眼。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除了极小的一部分人,直播间观众没谁注意他这个小动作,后续听见余缺说“婚礼的部分这个版本还没实装,等公测再看”,大家又是一阵可惜。
就在这热闹的氛围中,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雪地里已经燃起了篝火,余缺的角色被许烬再次抱下来,一路抱到了火堆旁边。夜色下,火堆燃出“毕波”的响声,火焰飞舞着,上面带起些许的火星,顶着个“山河清”名字的鬼族正坐在火堆旁,被身边的巫师好奇地观察身上隐隐的暗色浮光。
余缺开了小队语音:“人都到了吗?”许烬的人物已经在他旁边挨着坐了下来,他们关系亲密,那根白色的蓬松的大尾巴,极其自然地将本体的角色圈住了。
顶着巫师角色的阳静:“还有两个在路上,快了。”
余缺:“那我叫祂过来。”
[系统提示:玩家“小鱼”邀请“Sirius”加入队伍]
一晃眼,眼前就多了顶着“Sirius”ID的幼崽,和大多数的角色不同,他是没有化形的狐狸头,导致看着像是站起来的狐狸,而不是像人。
【福瑞?我天,会有成年体吗?有的话我氪爆!】
【萝莉和正太的体型也暂时没开放吧,这是谁呀?】
“这是我朋友,也是游戏的工作人员。”余缺招手,2247就欢欣的靠到了他这边:“祂不方便语音,等会儿贺危你指挥的时候点名就行,祂玩DPS和T都行,你看着安排。”开荒就要有开荒的样子,他不准备指挥。
【角色看着好小,有点幻视余缺雇佣童工哈哈哈】
【狐狸耳朵还有尾巴可爱捏,想rua】
【Sirius,西利亚斯?不方便说话还是个外国名,难道是外国人啊】
眼睛扫到这条弹幕,余缺忽然顿了一下。2247全名是Sirius·Otto·2247,为了方便,日常都是叫祂这串字符代码,前面的英文并未怎么注意。今天看见这条弹幕,他才猛地想起:Sirius不仅指代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按音译算的话,和自己喜欢的那位将军还是同名?
贺危的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OK人齐了,先说一下啊,副本开荒就是开荒,死人或者没过很正常,大家心态要保持好。”
“第一次进,我们尽量把副本机制多摸清一些。”
十人团,最少两个T,既然余缺说2247那个角色DPS和T都可以,就让他换了技能和装备,看了下属性面板,的确过关。后续便很快安排了下去。
大家都是练气期,敢来打团本,从新手村出来也都是各有奇遇,反而是余缺一直悠闲的游玩,现在手上还没技能和装备可用。不过许烬包裹里有两本,虽然等级不高,练气期也足够了。
一切就绪,贺危扬手开启幻境。
茫茫的一片雪原一片震动,地面忽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幽幽的暗红色光从缝隙中透出来,隐隐带着股不详。大家逐一踏进,眼前的画面也渐渐转变。
在脚踏上的那一刻,脚下变成了悬挂的铁索桥,薄薄的木板踩上去吱吱呀呀,透过木板的缝隙,能看见深不见底的深渊,四周呼啸的风声未停,往后望,刚刚只有一步远的雪地,已经成了万丈悬崖。
大家俩俩并排,在贺危的提醒下,两个T到了前排,就这么一步步地往前走,路上杀了好些从空中飞来的怪鸟,一路到了桥的尽头。
这里像是一片被削平了的山头,四周一览无余,都是白茫茫的雪花。唯有正中央,有一个乌发白衣的女子仪态万千地跪坐着,手心捧着一朵盛放的莲花,隐隐的云气在她身边翻涌,淡蓝色的披帛随风而舞。
一行淡金色的字体浮现在旁边:薛音(已魔化)
贺危:“大家先补状态。”
这个boss光看暂且看不出是什么来路,贺危让副T放技能试水,自己试探性地往旁边走了一步,就这一步,她忽然就转过脸,身体倏地变成飘飘洒洒的雪花,消弭不见,紧接着就在贺危面前浮现,一只手仍旧端着雪莲,冰肌玉骨,袅娜娉婷,但另一只手却从袖口出探出白绫,如兵刃般直割他的咽喉。
“叮”的一声,白绫同刀刃相撞,余缺连续接招,用以格挡。贺危赶紧指挥大家站位输出:“这boss仇恨好怪,主T试着放嘲讽,先拉怪!”
一只不大的狐狸从侧面探出,小手的掌心涌出淡色的雾气,打在boss雪白的衣裙上。
她身形再度化作一片片雪花消弭,技能显示命中,但仍旧未转移仇恨到T身上,反而是继续用凌厉的攻势逼向贺危。因为再度显现的地方离余缺和许烬都有一段距离,初阶的技能伤害范围不够,于是第一次开荒,团队指挥第一个下线。
[队伍]山河清:我服了……
这boss的仇恨怎么只盯着他啊?他是鬼族,是高攻低防,身板脆得跟纸似的。
因为尸体的角度问题,他也看不见情况了,更遑论指挥。余缺依旧没接过指挥权,秀了几次操作,见大家都死了,也让自己结果在boss手里。
第一次开荒没多大收获,第二次依旧。本来好好的,仇恨在主T身上,不知怎么,boss就又瞄到了贺危,两下将他斩杀,连一阶段都没磨过去。
大家凑一起讨论这是怎么回事,余缺不参与,站在旁边时不时地摸一把在腰间晃的尾巴。游戏里的小人对毛茸茸爱不释手,捏着雪豹的尾巴尖吸了又吸。
【余缺和许烬悠闲到像是在划水233333】
【这大尾巴,是我我也吸】
【好大的一根逗人棒】
【呜呜呜等我进游戏也要玩这个】
讨论了一圈,贺危还是有点狐疑,第三次开怪,他试着走位,一直站在boss的背后,这下仇恨终于不往他身上去了,大家终于能专心应对。
一阶段的boss出手并不频繁,仇恨在主T身上,也没有再出现刚刚那种突然消弭又突然出现的情况,手持白绫,每次指向玩家中的其中一人进行施放,整体呈现一条线上的范围伤害。这个技能也并不是特别难躲,也不是秒杀技能,贺危观察了一会儿就看出规律,让被指向的玩家先站在原地,等白绫施放时,再用技能躲避。
余缺和许烬一直站在一起,不急不缓地输出,并不怎么着急躲避。
就这么打了一会儿,boss血量渐渐降到一半,此时,她眼中忽然迸出血雾,手中的雪莲在一瞬间完全枯萎。
贺危:“二阶段了,大家注意!”话还没说完,boss就转身看向了他,一挥袖,一片夹杂着碎冰的雪花直接将他冻成了冰雕。
看到这一幕,余缺忍不住笑了。也是贺危今天运气不好,摸到的第一个幻境,就是对鬼族有仇恨的boss,所以只要稍不注意,所有的仇恨都会往他身上去,而且不是对普通玩家的伤害技能,是秒杀技。
队伍里,好友在骂骂咧咧,他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种族的问题了,本来都到二阶段了,这时候死,让他觉得血亏。
趁着他再次和大家说话,余缺偏了下头,旁边的许烬熟稔地将桌面上的一颗硬糖撕开,喂到了他嘴边。
【哎呀,我们余缺吃糖要喂的】
【好甜~我说糖,嘻嘻】
【你俩真的有点gay了】
【我和室友也这样啊,哪里gay了】
【这还不gay?】
【gay什么?什么gay?他们不是在团本开荒吗?】
当然是在团本开荒的。
这次贺危做足了准备,带大家进去后,一直站在boss的视线死角。之前就磨过的一阶段这次轻松过了,但二阶段就变得很难,boss直接满场群攻,飘飘洒洒的雪花从空中落下来,一旦触及就是一具冰雕,除了余缺他们勉强能躲,几乎每个队员都在慢性死亡,根本拉不回来。
游戏机制当然不是没有解法,尝试两次后,大家很快发现,这时候迅速攻击boss的眼睛,可以让她迅速失明,无法攻击。在她着跪地捂住流血的双眼时,大家集火输出,一直到血量磨到最后百分之十,boss开始狂化。
天空中的雪花格外凛冽,她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两个血窟窿一样的眼睛往下不断渗血,白色的衣衫被染出红色的星星点点。在“扫视”了在场所有玩家一圈后,她捂住着脸屈身跪在了雪地中。
那弯曲的脊背上浮动出手指关节活动的痕迹,现场的玩家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被从内向外撕开,紧接着,从这具躯壳里钻出来一个翻涌着血色魔气的怪物。
贺危:“大家注意戒备!”
三阶段比二阶段更难,boss开始强行对玩家点名,并且攻速极快,几乎是刚刚点名,就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在视觉的冲击下,用裹挟着血雾的手击穿玩家的脑袋。
几次尝试都没能打过,打团本的成员都有点灰心了。余缺口中的硬糖化得只剩下了一点,坚硬的糖球在齿间碰撞了一下,等了半晌,到底还是觉得照顾直播间前的观众更重要,私戳了一下贺危:“三阶段你应该顶前面。”
副本对鬼族有仇恨,相当于debuff,为了平衡,当然得反设计一些增益细节。
贺危听懂了,带着大家再次尝试,果然,三阶段因为他的干预。副本boss被牵制,大家终于在磨了这么多次后,将boss击杀。
又是一声尖利的嚎叫,副本boss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咽喉,在这白茫茫的雪原中身体融化成一团污水。
[恭喜玩家“小鱼”获得了成就:服务器第一!雪原心魔,该成就可佩戴]
[恭喜玩家“许烬”获得了成就:服务器第一!雪原心魔,该成就可佩戴]
[恭喜玩家“山河清”获得了成就……
一连十个世界公告,将整个服务器刷屏,世界上到处都是问这是什么成就的,又或者问这个副本在哪里的。还有在世界艾特他们名字,想要问各种问题的,但成功击杀了boss的众人,却是兴高采烈地围住了副本内那个镶金边的箱子。
贺危:“谁手红来摸箱子?”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保证,最后说干脆roll点。这个方式相对公平,同意后,便纷纷在聊天界面点击按钮。余缺也点了一下,99点。默认数值就是0-100,他这个数值一出,摸箱子的事自然落在了他手上。
余缺倒也无所谓,走近箱子,直接开箱。现场立马亮起一片橙色和红色的光。
[系统提示:超稀有武器“轩辕剑”已被开出!史诗级任务“铸剑师”已开放,请玩家自行前往探索大世界接取任务]
队伍的那一栏也出来好长一串名称,大家喜滋滋地等着分。
公告一出,世界上又是一阵喧闹,弹幕前的大家也各种激动。余缺对此表现淡然,又继续播了许久,重点带大家在城镇里体验了一下跟NPC的互动,不论是买东西,还是吃茶聊天,都灵动不已,栩栩如生,引得大家愈发想体验了。
直播结束前,他给观众抽了两百名的内测名额,直到下播,才打电话给下属确认:“我们游戏的掉率确认没有问题吗?”怎么一摸箱子就把轩辕剑开出来了。
“我们确认了,没有设置错误,速通了几次都是正常的。”
余缺:“再仔细检查一下。”
嘱咐过后,他身体松懈下来,往沙发上靠过去,略显疲倦的用手背挡住了眼睛。身侧响起糖纸的声音,许烬倾身靠近,将新的糖喂给他。
余缺没动,维持着姿势,任由糖球在口腔中带起甜蜜的味觉。许烬单手撑着脸,就这么看着,本体偶尔会唇齿微张,淡粉色的舌尖和鲜红的糖球接触,色泽艳丽。
看着看着,他眼神幽暗了几分,伸手抓住了余缺用来挡住眼睛的手,倾身吻了过去。
口腔忽然被唇舌入侵,余缺反射性地想推开他,但手被压得很紧,许烬唾液的毒性发作又快,他几乎是瞬间感觉到了晕眩。糖球还在舌尖,但却被来回交换,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凌乱,外露的喉结不断颤动。
修为下跌后,他对这股毒性的抗性变得极低,两个简短的吞咽声后,意识就变得有些飘忽。
像是陷入了一团飘忽的云,又像是被罗入了细密的蛛网。
他能感觉到毒素入侵时的痛楚,鬓发间都因此渗出了细汗,但同时又觉得痛苦和自己隔了一层,反而是唇齿间细微的触觉在放大,让他无可抑制地轻喘。
等许烬意犹未尽地放开的时候,余缺因为毒素,眼神都有点涣散。这更让许烬难以自持的、极度迷恋地俯身轻吻那处颤动的喉结:“好甜……”
再让我多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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