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性子冷淡又不是性冷淡
自从和江砚建立了稳定的恋爱关系, 沈易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他从前从来没有对同性的身体有过过多关注和想法,但是当这两天江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 他的眼睛就老是控制不住地往江砚的身上瞄,甚至手还总是痒痒地想在他身上摸两把。
江砚洗澡出来就看沈易一个人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随手擦着头发笑了:
“想什么呢?”
沈易骤然一扯他的手臂, 江砚对他没防备, 身子一歪就坐在了沈易腿上,沈易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一般来说从不内耗纠结, 反正眼前的人是自己的, 想摸就摸,他的爪子正要探到江砚的小腹上, 整个人就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手腕被江砚以一个无力反抗的姿势被江砚一转,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人带了起来,在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江砚的腿上,他转过头去捕捉到了那人眼底一瞬间的得意, 沈易心里哼了一声。
“行啊, 这点儿功夫用我身上了?”
江砚双手搂住了沈易,将人整个抱在怀里,他直到现在都有点儿不敢相信他真的和沈易在一起了, 只能双手将怀里的人颠了颠, 确定他真的存在, 之后就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像是馋肉的小狗。”
沈易:
“这么明显吗?”
回答他的是肩膀上重了两下的点头:
“馋什么呢?”
“想摸你。”
江砚压下去的唇角控制不住的又翘了上来:
“给你, 随便摸。”
沈易笑了, 手一把在他的腰上揩了把油,他拉着江砚两个人就摔到了床上, 他急着吴师傅的话,和谐的性.生活有助于建立安全感,而且沈易其实自己的心里也和猫爪子挠一样,这几天他一直在回忆之前在清水村的那一次,可惜那次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囫囵吞枣,酩酊大醉,半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江砚被沈易摸的火起,呼吸都有点儿急促,滚烫的手掌顺着沈易的脊背落在了他的腰上,这温度将天马行空的沈易的思维都给拉回来了一点儿:
“怎么手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就要抬手去探江砚的额头,却被江砚一把捉住,他一眼就撞到了那人漆黑的双眼,眼底像是幽深的海底泛起了滚滚巨浪,带着灼热的气息和这些天一直掩饰的来自他信心深处的占有欲,那双平日里清和的眸子专注又执拗,染了情.欲的江砚就像是一只忠诚又粘人的大型犬,他一点点儿凑近沈易,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彼此交织。
沈易甚至已经都闭上眼睛准备和他kiss一下了,却听到那个执拗的像是讨糖吃的小孩儿一样的声音:
“想亲你。”
沈易复又睁开眼睛,气笑了:
“哥,这个时候就不用这么讲礼貌了吧?”
江砚的眼中像是有星星在闪一样,灿若光华,下一刻他就像是一个执行命令的士兵一样真的没有讲礼貌了。
床单被两个成年人滚得皱了又皱,沈易有那么一点儿想反抗,却还是被江砚镇压了下去,他这个人对于上下问题倒是没有特别的执着,主要是他有点儿懒,看的动,江砚愿意动让他手累好了,今天他一定要清醒地体验一把,到底是什么感觉。
两个人开始还算是“彬彬有礼”,吻的浅尝辄止,但是毕竟两人都是血气方刚,到了后面,从吻到啃只觉得床不够大,最后谁身上都是一身的汗,沈易躺在床上连动一下都懒得动,像是一只要干了的咸鱼。
“江砚,你妹的,平时和我装的一本正经,一副性子淡淡的模样”
该吃的时候一口也不少吃。
江砚的手还扣在沈易的腰上,吻了一下他出了不少汗的额角,肢体的接触让他从心底有了安全感,只要一伸手,沈易就在他够得到的地方,他吻了一下他的耳垂:
“性子淡又不是性.冷淡。”
沈易这话说的还真是没毛病,忍不住吐槽:
“闷骚!”
江砚看着沈易动都不愿意动了,手抄起他的腿弯就将人抱起来去了浴室,沈易立刻要下来:
“哎,放我下来,你伤口的地方不能抻。”
江砚大步走向浴室,不为所动地开口:
“现在放你下去我不要面子的?”
沈易眉毛一束:
“面子当饭吃啊?”
从前怎么没发现江砚这么贫。
沈易发誓他从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他家浴室里虽然是个单人浴缸,但是尺寸一点儿不含糊,两个人成年人进去虽然有点儿挤,但是也还能躺下,江砚半搂着沈易,帮他从头到尾按摩了一遍,生怕他真的不舒服,总在观察他的脸色。
按到最后,沈易躺在浴缸里呼呼睡了起来,江砚笑了一下抱着人出去,搂着他擦干净,直接将人抱到了次卧,自己回来将主卧的床收拾干净,该洗的洗,床上换了干净的床单。
等他再次回到次卧的时候,沈易正窝在被子里,整个人懒洋洋的,像是被顺了毛的大橘猫,看的他心都发软,江砚坐在了床边,拨弄了一下沈易额前的碎发,声音带着些磁性的沙哑:
“主卧收拾好了,要不要过去睡。”
说着他还继续帮沈易捏了捏手臂,沈易舒服的直哼哼:
“你是不是之前干过大保健啊?”
江砚垂眼笑着:
“舒服啊?”
沈易眯着眼睛将脑袋陷在软软的枕头上:
“嗯,专业的都堪比技师了。”
江砚挑眉:
“大保健你经常做?”
沈易睁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你没去过啊?”
“实习的时候跟着扫黄大队经常去。”
沈易…
“你脑子里怎么这么肮脏呢?”
说完他就把江砚的手给拍了下去,转过身睡觉了,江砚不知道怎么得罪人了,不敢放肆,从另一边爬上床睡了,睡觉之前嘴角的弧度都是向上弯的。
第二天沈易被爆炒的后遗症开始显露出来一些,不过江砚昨天还是比较温柔的,所以虽然有后遗症但是可以忍耐。
但是让他无法忍耐的是江砚从醒来开始目光总是在他身上的位置停留,一脸的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道咋说的样子。
沈易忍了一早晨,终于在马上要出门上班的时候喷出了火:
“有屁就放,别一副便秘的样子。”
江砚将早晨给沈易做好的午饭装到饭盒里递给他,眼睛在他身下的位置瞄了一下:
“你,那个,还好吧?”
沈易一把从他手里将盒饭袋子拎过来:
“老子好着呢。”
说完,转身开门就冲了出去,忽略了一抬腿那一瞬间不知名位置传来的异样感,江砚笑了一下,拎起外套跟着他出了门。
沈易一上午坐不是坐,站不是站的,偏偏平常工作时间很少发消息的江砚,今天上午一会儿一个消息。
“今天上午不是在门诊吧?有手术吗?”
“今晚我去接你吧。”
“带你去吃一家私房菜好不好?”
沈易今天上午没有手术,和几个家属谈话确定手术方式之后就一直在办公室,看着叮叮咣咣一直在响的手机,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到那边的江砚是个什么表情。
隔了搞半天,沈主任才高冷地回了两个字:
“好吧。”
分局中,林城围着江砚绕了两圈,左踱步右踱步,江砚抬眼:
“你看什么?”
“我看这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这衣服板正的,还喷香水儿了?哎呦呦。”
江砚懒得理他:
“林队,案子有进展了吗?”
林城坐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还真有,我觉得这个案子的突破口还是在伽马-羟丁酸衍生物上面,刘鹏伟那个毒虫我给办了保释,跟着他,一定能挖出来线索。”
江砚这个从来都把加班当成家庭便饭的人,忽然到了下班点儿就准时下班了。
此刻妇产科住院部,周明满脑门子官司地冲进办公室,已经快哭了:
“沈主任,28床情况不好,但是家属和产妇一致要等到30号再剖。”
沈易撂下手里的病历就冲了出去,28床是个35岁的二胎产妇,子宫瘢痕妊娠34周,因为有出血症状入院,沈易当时评估了情况为了避免子宫破裂送进来的第二天就联系终止妊娠。
但是奈何沟通失败,产妇一家迷信有些严重,同意剖腹产,但是必须要到算命先生算好的黄道吉日剖腹产,提前一天都不行。
就这样28床一直在留院观察,在现在这种产妇不能在医院出事儿的大环境下,周明作为管床医生每天恨不得24小时盯在她身上。
沈易到病房的时候今天夜班的值班副主任邹木已经到了,正在苦口婆心地劝产妇做手术,四人间的病房中,28床的老公婆婆都在,此刻老太太很坚决:
“不行,现在不能剖,你们是医生,我们在医院里你们还敢让我儿媳妇出事儿吗?”
沈易进屋听到的就是这句话,瞬间就有点儿上头,尼玛,30号剖他奶奶的能生出个文曲星啊?
第62章 江砚霸气登场
邹木在里面劝的口都要干了, 凭经验判断,就28床现在的情况,今天晚上不出事儿, 明天白天也跑不了。
但是病人和家属永远坚持己见,只听自己想听的, 不想听的, 一概过滤。
沈易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进去, 他经历过太多无法沟通的婆婆,还有唯妈命是从的丈夫, 所以他这次直接对着产妇沟通。
“李桂梅, 你现在的情况邹主任都和你说了, 需要及时做手术,不然子宫破裂的风险很大, 会引起大出血等一系列的并发症。”
李桂梅还没等说话,一旁他老公就用目光打量了一下沈易,看着他年纪不大,开口有些不削:
“你是哪个医生?”
沈易吸了一口气出声::
“我是妇产科副主任沈易。”
那男人看了看在病房劝了半天的邹木, 鼻子里似乎是哼了一句, 有些不削:
“都是副主任啊,你们主任呢,我和你们主任说。”
沈易心里一股气都到了嗓子眼, 看着眼前这小眼吧唧的男人气儿不顺, 尼玛, 口气比脚气都大, 但是心里再是吐槽面上还是维持着耐心出声:
“主任不在津市, 出去开研讨会了,而且你媳妇现在的状况就是院长来了也一样是建议手术。”
还不等那个男人开口, 一旁李桂梅的婆婆就抢着出声:
“别人都能正常生,偏偏就你们医院,一来就让人剖腹产,我看你们就是为了赚钱,不要脸,剖就剖吧,我们算好了日子,你们又非要提前,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医院?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不把病人当人看啊?”
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他几床的病人和家属都往这边看,沈易只觉得头大,只能再次解释出声:
“我们指定的任何治疗方案还有手术计划都是基于病人的检查结果,李桂梅今年过了35周岁,已经算是高龄产妇的范畴,又是子宫瘢痕妊娠,现在已经有子宫破裂出血的征兆,最好的方式就是抓紧手术将孩子取出来,能听明白吗?”
这个时候李桂梅的声音传了出来,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好好的子宫为什么会有什么瘢痕?”
邹木的性子一直算是整个妇产科最稳定的:
“你这是二胎,一胎生产是剖腹产,手术在子宫上会留下刀口,这就是你子宫瘢痕行成的原因。”
他本想着给李桂梅解释清楚,方便她自己拿个注意,毕竟身体是她自己的。
却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下,这一家人就炸了起来,尤其是那个老太太恨不得舞到邹木和沈易的脸上:
“原来是你们给治坏的,现在还让我手术,什么狗.逼医院,赚黑心钱。”
沈易往前退了退避开了她的唾沫星子。
老太太激愤非常,李桂梅的丈夫也火了:
“上次桂梅就是来你们医院生的,那个时候你们也是说什么不合格,不让自己生,非要让我们做剖腹产,现在二胎又说什么瘢痕让我们剖,这瘢痕就是你们给弄出来的,桂梅就是你们给治坏的,我要找你们领导,你们院长呢?我要找你们院长,你们赚这样的钱也不怕出门被车撞死。”
住院部楼下江砚顶着沈易下班的时间将车停到了停车场,拿出手机给那人发了消息:
“我到了,在停车场了,下班了吗?”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消息,他给沈易打了个电话,半天也是没人接听,他估计人是在忙的。
他下了车,抬头望着沈易所在科室的楼层,想起沈易去他们科室大大方方承认他们恋爱关系的事儿,那种光明正大的拥有感让他从心底生出了几分自信和贪心来,贪心的希望沈易身边的人也都知道他的存在。
一旦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就立刻膨胀的充斥整个脑海,他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抬步走向了住院部的大门。
住院部的电梯他一点儿也不陌生,但是却第一次按在沈易所在的楼层,江砚注视着一点点儿上升的楼层,心底隐约也雀跃起来,在短短是及时秒内,他照着电梯后面反光的地方整理了两次袖口,三次领口,主打一个见心上人要体体面面。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他调整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表情。
肩宽腰细大长腿,出来那一刻堪比刚从T台上下来的模特,这要多有范儿就多有范儿,医院的布局都是一样的,中间的电梯下来向右走就是医生办公室,副主任和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在倒数第二个门,他正准备敲门,却发现屋里面此刻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他从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认出了哪个是沈易的办公桌,手机正放在顶上,查房去了吗?他出去正要问问护士,就发现隔壁有个病房传来了吵嚷的声音,他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此刻李桂梅的病房热闹极了,李桂梅的婆婆和丈夫一口咬定李桂梅现在的所谓子宫瘢痕就是黑心医生给治错了,喊着要找院长,要报警,要告医院告医生。
沈易头都快大了,看着哭天抢地的老太太还有那个仿佛狂躁症的男人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小点儿声儿,不要影响其他的病人休息,上一次医生之所以建议李桂梅剖腹产,是因为她那个时候已经33周岁,不光骨盆狭窄,孩子还是横位,那种情况下去任何一家医院都会建议剖腹产,硬生是要出问题的。”
那老太太根本听不进去沈易的任何话,只觉得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在推卸责任:
“你是医生,肯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小老百姓知道什么啊?你撒谎我们也看不出来。”
沈易简直要被气笑了:
“李桂梅从入院到出院,所有的检查报告,治疗过程,手术记录,用药记录,全部是可以查到的,如果你们质疑医生的治疗方案,可以自己去第一楼病案室打印病例,到卫健委或者你们认为任何可以给你公道的地方举报。”
沈易的话说的底气十足,那老太太有些被摄住气焰,却还是止不住的狡辩:
“报告,报告,报告还不是从你们医院出来的,你们可以作假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盲目又自大,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只要遇到推翻她认知或者期待认知的东西,就会找到各种借口和理由来维持那完全经不起推敲的观点,完全无法沟通,而医生最怕遇到的就是这一类患者。
沈易知道这样的患者从心底就是不相信医院和医生,从进来医院的那刻起,只要多花一分钱,就一定是医生坑了她,至于所谓的病情,原因,是完全听不进去的,这样的患者在他这里名列黑名单第一名。
“不相信医生,你相信警察,相信法院吧?治疗结束你们随时可以去告,但是在告之前,说话就要讲证据,不然凭空这样说,可是污蔑。”
说完他扫了一眼李桂梅和他老公:
“上一次剖腹产手术的原因完全符合规定,剖腹产需要切破子宫才能将孩子拿出来,有刀口是正常的,这并不是手术的问题,子宫瘢痕愈合良好的情况下也要最少两年之后才能考虑再次怀孕,因为子宫需要时间恢复才能负担足月妊娠带来的子宫膨胀和伸长。
这些在你们上次出院之前医生再三嘱咐过,白纸黑字写在了医嘱上,不信你们可以拿出当时的出院单,后面的医嘱是不是清清白白写着?”
李桂梅的老公有点儿心虚,却不肯承认。
“现在,距离上次生产不到8个月的时间,子宫完全没有恢复到可以再次负担妊娠的程度,受精卵正好着床在瘢痕部位,能够挺到这个月份已经不容易了,现在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在这里,必须立刻手术,不然随时可能子宫破裂造成内出血。”
李桂梅的老公有些羞恼:
“这都是你们医生找的借口,哦,你们治不好,就怪到患者头上了,是我们不该怀孕呗?”
李桂梅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开始哭,病房中这叫一个热闹,沈易看着李桂梅哭的样子却脸色一变:
“别哭,腹压变化很容易加速子宫破裂。”
这句话不说还好,李桂梅听完之后吓得哭的更厉害了,沈易正要查看她的情况,李桂梅的老公上去就使劲儿推搡了一下沈易的肩膀,他正好弯腰重心不稳,一个没站稳腰正好撞到隔壁床的围栏上,腰间刺痛让他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一幕正好让走到病房门口的江砚看到,李桂梅的老公甚至不解气的要上脚,正要踢过去,脖领子骤然一紧,整个人像是被提一样地直接被扯着后脖领抵到了墙上,刘春被拽的起了火,冲着江砚就踢了过去,手肘也顶了过去,一副不得章法却恼羞成怒的样子。
江砚没有躲,左腿直接借力扫在了刘春的小腿上,手腕扣在刘春的腕骨上一拧,刘春被扫的膝盖一个打弯半跪在了地上,手腕处根本半点儿力气也试不出来,人被江砚扣着跪在地上:
“艹,谁TM在后面?松手,老子报警了。”
一边李桂梅的婆婆见状也吓坏了,以为进来的人也是医生,当下大喊:
“医生打人了,医生在医院打人了。”
屋内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只见江砚一身黑色的西装裤,身资修长,因为动作干净利落,连身上衬衣的衣摆都没有滑出来,还是干干净净束在劲瘦的腰线内,单手扣着刘春的双手负在背后,腕间漏出一截黑色皮带腕表。
他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了一本证件,修长的手指利落地一翻,证件上方是金光闪闪的国徽,下面写着‘公安’两个字。
第63章 霸气护妻(小甜心反差)
病房中此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江砚的身上, 刘春面子上挂不住,人使劲儿地挣扎:
“拿个破证件你唬谁呢?放开我。”
江砚一只手在扣住他的双手,目光犹如实质一样凝在他身上:
“如果现在你再动手, 就是袭警了,用不用我来帮你科普一下袭警的后果?嗯?”
沈易完全没想到江砚竟然到这里了, 低头扫了一眼表上的时间, 这人不会早退了吧?
看到江砚真的是警察, 刘春他妈也不太敢说话了,毕竟在医院打个医生医生又不敢还手, 要是真打了警察, 她儿子就要进去了, 忍不住上前赔笑:
“警察同志,您别误会, 我儿子可没有袭警的意思,是他们医院的医生把我儿媳妇治坏了,现在还要提前剖腹产,我要报警, 我要告他们。”
江砚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老太太, 从警过年的经验就让他从面相上看出来这个老太太不是个善茬,大概率是那种无法沟通的主:
“你可以拨打报警电话,提供证据, 辖区派出所会根据具体情况处理, 不过方才我看到你儿子在医院, 殴打医生, 现在, 我得问问那位医生要不要报警。”
说完江砚就看向了沈易,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片刻, 沈易就见江砚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立刻手扶在了腰上面,接戏接的特别快:
“刚才腰磕在床上了,应该是脊椎的位置,应该需要做个检查,轻伤应该不至于,但是轻微伤应该算的上了,我记得轻微伤是要赔偿的,看来还是有必要报警的。”
一听到赔偿,刘春就有点儿慌了:
“我就推了他一下,他把我媳妇治坏了我推他一下怎么了?还赔偿,他这是在讹人。”
江砚脸色冷了下来,一把直接将刘春拎了起来,常年不是看尸体就是看嫌疑人的目光真要是盯在一个人的身上会让人浑身都不自在,刘春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江砚看了一眼床上的产妇,将手里的警官证出示给了屋内包括沈易在内的几个医生。
屋内的医生现在觉得江砚简直浑身都闪着金光,周明的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探过头看向那个写着公安的警官证,明晃晃的南桥公安分局下面写着警衔和职务,三级警督,副主任法医,这么年轻就副主任法医了?
“我是南桥分局法医处江砚,现在这位产妇是什么情况?方便将病例给我看一下吗?”
沈易还是第一次看到江砚出示警官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一侧头:
“周明,去调李桂梅上次生产还有这次入院的病例。”
随后他就直接开口向江砚介绍起了情况,江砚常年做病例和伤情鉴定,只寥寥几句话就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松开了刘春,将之前李桂梅的出院病例都看了一遍开口:
“李桂梅一胎时期,最后两次产检B超都提示孩子横位,符合剖腹产手术指征,实行剖腹产并没有问题,这一次是妊娠时间应该是上次生产后八个月,子宫伸缩能力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孕后期随着孩子增大已经有子宫破裂的风险,李桂梅还有家属,你们要慎重考虑,子宫破裂导致内出血是有可能有生命危险的。”
江砚说完之后轻飘飘地看向沈易加了一句:
“我记得这种情况医生需要再三进行告知义务吧?如果家属坚持不肯做手术,是需要书面确认的,一旦确认就是家属负责吧?你们的确认书呢?”
他清楚这种家属本质上是既不想听医生的话又不想承担任何责任,仗着人在医院就会将所有问题推到医生和医院的身上,让他们清醒过来,就必须要首先强调他们需要承担的责任。
沈易立刻反应过来,转头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强调了病情和手术的紧迫性,然后直接让周明拿来了书面确认书,这下刘春才有点儿慌了,推推诿诿,碍于江砚在这里又不敢太胡搅蛮缠,这字还没签李桂梅就真的出现状况了,血氧直掉,拖不了,最后也就半推半就地允许医生急救了。
沈易进了手术室,江砚就坐在门口等他,手术过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沈易晚饭都没吃,出来的时候饿的眼睛发绿,脚步发飘,出门的那瞬间就见到了长身而立站在手术室门口手上还拎着外卖的江砚。
还不待说话,江砚就在他嘴里塞了块儿糖:
“饿了吧?定了周边那家你爱吃的香酥鸡和两个菜,现在医院凑合一口?”
说完,江砚拎着袋子在沈易面前晃了一下,勾的沈易的一双眼睛都跟着袋子动,下一秒他手臂上就攀上了一个力道,沈易好像没骨头一样攀在他手臂上,江砚嘴角压不住,手微微环了一下他的腰:
“腰还疼吗?”
昨晚死去的记忆瞬间开始攻击大脑,沈易闪电一样将手缩回来,白了人一眼:
“你快要点儿脸吧。”
江砚一懵,随即笑了:
“我是说你磕到的地方。”
沈易
路过护士站后,后边的小护士从服务台抬起头,望着两人背影一脸的有点儿磕到了,她们沈主任刚才怎么忽然有点儿娇羞?
办公室中,只剩下值班医生了,江砚外卖点了好几份儿,沈易挑了份放在邹木桌子上,还分给了周明和值班的住院医,然后大大方方带着江砚坐下,邹木进来看到江砚还在,以为这人是沈易朋友笑着过来:
“江警官这才真是谢谢了,不然这一家子在,我这夜班都值不消停。”
江砚也礼貌站起来,他还是没有明说和沈易的关系只笑了一下开口:
“没事儿,应该的。”
邹木以为他是在说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正想着再客气两句,却听到刚打开外卖袋子撕下一个鸡腿的沈易大咧咧开口:
“邹哥别客气,这是他应该的,介绍一下,这位,我们科室副主任,算是我师兄,邹木,这位我家属,刚才已经自亮身份了,南桥分局的法医,江砚。”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屋子里所有医生的耳朵像是平地听到了一声大雷,一个个熬了一天的钛合金狗眼这像是手电筒一样全都盯在了江砚的身上,然后又看了看他们新鲜出炉的脱单选手沈主任,他,他刚才说什么?这人是他家属?
沈主任的女朋友不是性格敏感,时而茶茶时而娇娇的爱撒娇小甜心吗?现在这个一招拿下医闹分子,在所有人眼中都牛逼闪闪,肩宽腿长的警官同志是沈主任嘴里那个小甜心?
邹木这么沉稳一个人都被这句话炸的揉了一下耳朵,他不会是熬夜熬多了幻听吧?不过作为整个科室最稳重的存在,他张了张嘴:
“是,我们理解的那个家属吗?”
江砚也没想到沈易这么直接,心里猫爪子挠的地方像是忽然就被人熨烫平了,舒舒服服的,听着邹木的问话他也看向了沈易,正在吃鸡腿的人一回头就看到了他眼底的小星星,呦,这么喜欢他公开承认身份啊?江砚眼神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沈主任自认宠爱人的心理,大大方方点头:
“家属还能有几个意思?”
周明弱弱上前:
“家属意思多了,表哥表弟的也算是家属。”
沈易一眼扫了过去,这倒霉孩子,他扯了一块儿鸡翅直接塞他嘴里了:
“小学阅读理解得满分了吗?家属的意思,就是一个床上睡觉的意思,懂了吗?”
周明咬住鸡翅,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沈易看了看办公室的那睁大了恨不得把震惊写在脸上的同事们,摸了摸鼻子:
“这事儿很震惊吗?前几天还请你们喝奶茶宣布脱单了呢。”
怎么一个个的像是刚知道他谈恋爱一样?
周明咬下一块儿鸡肉,小声开口:
“师父你找吴师傅取经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你说你爱人缺乏安全感,有时候茶茶的想你多关心他,我们都以为是个娇娇小甜心的女孩子呢。”
周明不愧是科室著名缺心眼小喇叭,贴脸开大,一句娇娇小甜心震的江法医脊背一僵,脚趾都恨不得抠出个洞来,下意识看向沈易,他到底和那个什么周师傅说了什么?
沈易尴尬地笑了笑:
“误会,都是误会,我男朋友,纯正的老爷们,实力你们刚才都看到了。”
一屋子的人纷纷应和,试图缓解尴尬:
“是是是,我们都看到了。”
两人下楼后,沈易有点儿心虚,进了电梯只有他们两个,江砚半倚在电梯侧壁上,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所以你到底说了我什么?”
“什么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江砚微微垂眼,压下眼底的笑意,却在电梯门开的时候瘸了一下,然后装若无痕地弯腰揉了一下小腿,沈易正好看到:
“这么了?”
“没事儿,走吧。”
“腿疼?是不是挡那孙子挡的?”
他刚才看到刘春揣的那一脚江砚是直接用腿隔档的,那一下应该是恰好落在了小腿的前骨上,脂肪最薄,磕一下最疼的位置。
“没事儿,倒是你,回去腰上我帮你看看。”
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洗了澡,江砚将那个不让看的人捉了回来,硬是看了一下他的后腰,确实是青了一块儿,他用云南白药帮他喷了喷,眼底心疼,心里火起:
“今天这样的患者多吗?”
沈易有些困了,此刻撂下衣服就没骨头地就要往后倚,江砚自然地环住他,手轻轻帮他揉了揉腰上,沈易打了呵欠眼睛水汪汪的:
“奇葩患者和家属有的是,不过像今天这样患者家属整整齐齐无法沟通的比较少,今天多亏你来了,不然指不定要闹多久。”
“平常遇到这种事儿你们怎么办?”
沈易的呵欠一个接一个的大,被江砚捏的舒服:
“能怎么办?苦口婆心地劝呗,上个月我们科室都给一个坚持不可手术的一家人跪下了,妇产科不比其他科室,产妇不能出事儿,尤其不能在医院出事儿,别说是医院了,上上下下对这个指标的控制都极其严格,就是装孙子也得让她们平安生产,哎,都是泪。”
不行太困了,沈易挣扎着起来,手往江砚的腿上摸去,江砚一顿:
“怎么了?”
“腿上给我看看,应该也青了,我给你上点儿药。”
江砚看他实在太困了:
“我自己来就行。”
沈易一把拿过床头的云南白药,撸起了那人的裤腿,小腿前面确实是青了一片:
“你傻呀,不知道躲啊,非要和他硬碰硬?”
江砚看着那个低头帮他上药的人心都软软的:
“他肯定比我疼。”
沈易哼了一声: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不知道吗?初中物理没及格?”
江砚抱住了沈易,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沈易迷糊地拍了拍他: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睡觉。”
江砚搂着人扯上被子,心里被满足感涨的满满的。
但是这一夜却没有一觉到天明,凌晨快两点的时候江砚的手机响了起来,工作原因他和沈易的手机是24小时开机且不静音的,沈易皱眉哼唧了两声,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江砚赶紧将电话接起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安抚了一下身边的人。
电话那边是今天值班的许超:
“江哥,闽江路警情,白三死了。”
黑夜中江砚的瞳孔一缩,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位置发给我,我马上到。”
他捏着手机的手指都在泛白,白三,逃了这么多年的老毒虫,刚刚被出现在警方视线里就死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显得十分明显,沈易在听到白三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清醒了两分,反应过来什么之后,他直接按亮了床头灯,眼睛被晃的睁不开,下一秒他的眼睛上就覆上了一只手,耳边传来了江砚有些微哑的声音:
“我得去一趟现场,你先睡。”
沈易也翻身就坐了起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光晃的他直眯眼,但是语气十分鉴定:
“我陪你去。”
要是别的案子也就算了,但是这个白三不是寻常人,他很可能和江砚父亲的死有很大关系,这人一直都是江砚心里的一根刺,现在好不容易现身,但是在才过了几天人就死了,这很可能和他身后的人有关系,顺藤摸瓜没准能找到当年害江砚父亲的人。
江砚还想劝两句,沈易却直接打断了他:
“好了,不许墨迹了,走,要是现场不让进我就在外面等你。”
现在江砚不是一个人了,他有人心疼了,沈易不想让他什么都自己一个人面的,下床找衣服的时候,江砚在身后抱了他一下,沈易像是安抚原来家里大狗的样子,在他的头发上胡噜了两下,以示安慰。
十月份的天凌晨已经有些冷了,江砚找了风衣给沈易穿上,两人拿了钥匙就下了楼,沈易扯过车钥匙:
“我来开吧。”
江砚没拒绝地坐到了副驾驶。
许超发过来的地址是一个城中村,夜晚这个点儿所有的车几乎都插着空隙停在路边,余出来的街道只够单行,越往里面越是破烂,很多外来的底层务工人员会住在这里,人口密度极大,流动性也极大,之前警方就排查过这里,但是却没有发现白三的影子。
警车的闪灯在夜晚中格外醒目,屋子外面已经拦上了警戒线,黑色的牧马人停在了警车后面,江砚下车:
“戴上口罩,在车上等我吧。”
沈易点头:
“好。”
第64章 抽丝剥茧的死因(十万字检讨)
沈易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坐在警灯四起的车内, 他知道江砚一直都不愿意将他牵扯到当年的案子里,缉毒警面对的危险是他无法想象的,但是到了今天, 他已经不能放任江砚一个人去面对了。
警灯闪烁在他眼前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中,案发在人口高度密集的城中村, 哪怕是深夜也还是惊动了不少周围的邻居, 警戒线以外甚至有些过来看热闹的, 派出所的人正在疏散群众。
此刻室内,现勘和刑事摄像刚刚进场还没结束, 林城站在屋子的门口, 角落处有个穿着有些暴露的女人正披着大衣坐在房间的一边的墙角里, 正是此案的报案人朱丽红,此刻她脸色青白一片, 很显然被吓得不轻,声音带着惊慌和恐惧:
“不是我,真的和我没关系,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倒在床上了, 脸上特别吓人, 睁着眼睛,我吓死了,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江砚闻到了她身上劣质的香水味儿, 看着她身上穿的黑色豹点短裙和堪堪遮住胸口的低胸衣大概能猜出她这个时间出现在白三的屋子是因为什么: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朱丽红妆都哭花了, 抬眼看了一下江砚, 眼前的人一身衣服干净利落, 哪怕是深夜处警也不什么邋遢的样子, 她稍稍理了一下遮挡在胸前的长发,微微低头像是在掩饰面上的不自在:
“没什么关系, 就是偶尔他会让我来找他。”
林城目光落在朱丽红的身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这一带从前是有名的红灯区,是扫黄大队的主要活动地带,但是这一带人口流动太大,素质参差不齐,虽然扫掉了大部分从前的那些洗头房,按脚店还有些练歌厅,可还总是有犄角旮旯的店里是会有些不法服务。
包括现在附近的公共厕所门上都还有隐晦的小广告,上面写着电话号码和微信,从前灯红酒绿猖獗的街巷,现在辗转到了地下,改成了□□。
屋内负责摄像的人出来了看了一眼江砚:
“江哥,可以了。”
现勘之后就是法医的活儿了,江砚直接进了屋子。
这屋子没有多大,只有一室一厅,屋内有一股久不开窗的臭味儿,门口的垃圾都没有丢,厨房的台子上都是吃剩的外卖袋子和方便面盒子,再往前走就是唯一的一个卧室了。
卧室中的陈设也极其简单,只有一个柜子和一个床还有床头柜,床边的大矿泉水瓶中泡着的都是抽过的烟嘴,烟灰缸中的烟灰也已经装满了。
林城扫了一眼这屋子:
“这老瘪三看来躲在这里有些日子了,应该是看警察查的紧不敢出门,想着躲过这一阵风头。”
而白三就仰面躺在床上,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缠绕在一起,双眼大睁,瞳孔早已涣散,嘴也张的极大,像是在用力呼吸,面部肌肉紧缩,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极其狰狞。
江砚静静看着他的面容三秒钟,心里的复杂难以言喻,竟然就这么死了吗?
林城看着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老小子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中,没几天就死了,说明杀了他的人一定和当年的案子脱不开关系,我们离真相总归更近了一些。”
江砚深吸一口气,戴上了手套,观察了一□□表,测量了尸温:
“死者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从体温和室温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到三小时。”
从体表检查白三很像是心脏病突发而死,但是从面部表情上看江砚觉得没这么简单,他蹲下身观察了他的耳后,肩膀后等会率先出现尸斑的位置,屋内温度不低,体表的尸斑还没有浮现出来多少,只能看出一点儿浅红色。
红色尸斑多数是由于静脉血中氧含量过高而导致的,很多死于细胞缺氧窒息的死者会出现这种红色尸斑,不过此刻死亡时间不长,温度又偏高,尸斑不算太明显,江砚直接站起身:
“具体死亡原因要送回分局解剖,我怀疑是中毒。”
人被放到了尸袋中,现场再次被清理和标记。
江砚出来之后直接上了沈易的车,时间已经三点十分了,他脸色也不太好,看着很疲惫,沈易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怎么样?”
江砚看了过来:
“还不确定死亡原因,要回局里解剖,你早晨还要上班,你先回去睡吧,我坐局里的车过去就行。”
“江法医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脸色,我还是跟着你过去吧,万一你梗了,我还能来得及抢救。”
沈易跟着江砚直接到了解剖楼,江砚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让沈易休息,自己和白大壮到了解剖室。
林城则是开始讯问朱丽红:
“你和白三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朱丽红现在都没从变故中缓过神儿来,人坐在椅子中眼底满是惊恐,唯恐警察真的将她当成杀人凶手:
“有一年多了吧,就,就是他之前来过我们店里,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只是从大半年前他就不常来了,倒是一个月总会叫我两次。”
林城倚在审讯室后面的桌子上:
“今天也是他叫你去的?”
朱丽红连忙点头:
“是,是他叫我的,微信记录我这儿还有呢,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害他啊,你说我害他干嘛啊?”
许超拿来了朱丽红的手机,查看了其中和白三所有的通讯记录,两人就是有些暧昧又加上金钱维系的皮肉关系,他圈出了几条消息拿给林城,上面是白三给朱丽红画的大饼,话里话外谈及最近有一笔大生意,要是谈成了,他后半辈子都吃喝不愁。
“你对那笔大生意了解多少?”
“就,就是上个月我听他说要和一个老朋友谈笔大生意,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总之那之后他挺高兴的,多叫了我两回,但是这个月他就没消息了,就今天下午给我发了消息让我过来,我还以为他的生意谈成了呢。”
谁知道到了他家竟然碰到了这样的事儿。
此刻解剖室中,因为解剖室的温度明显要低,也因为解剖床很凉,尸体开始慢慢浮现出尸斑,正如江砚猜测是中毒死亡的一样,尸斑果然是鲜红色的,白大壮都来了精神。
“师父,这是典型的樱桃红尸斑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
樱桃红尸斑常见于□□中毒,虽然在柯南中十分常见,但是现实生活中□□属于极为难得到的化学品,所以其实□□中毒死亡的案件并不是很多,很多小警察都没见过。
江砚点了点头,穿着防护服,护目镜下的眉眼专注认真,他点了下头,伸出手,白大壮将解剖刀递到了他手上,他手下的刀很稳,死后三个小时刀口的鲜血依旧红艳,且凝固程度比正常死亡要低的多,甚至还有流动性。
“肝脏严重淤血肿胀。”
这是典型的□□中毒的内脏表现,接着江砚划破了死者的胃部,胃部食物消化的不多,胃酸混着食物在空气中弥漫了一股酸腐的味道,白大壮拧着了鼻子:
“呵,这吃了什么啊,味儿这么大?这个点是吃的夜宵吧?”
尸体被发现已经一点了,往前推三个小时也就是九点到十点多,胃里的食物几乎消化的很少,说明他是刚吃完不久就死了,但是江砚在看到胃部的时候却拧了眉:
“师父,怎么了?”
“死者胃粘膜没有损伤。”
白大壮瞬间明白了江砚的意思,□□如果是口服会导致整个消化系统内部黏膜受损,此刻胃粘膜完好,也就是说白三并不是口服的□□,他第一时间去检查他的鼻腔:
“师父,鼻腔中黏膜也是完好的。”
不是口服也不是吸入的□□,江砚继续向下检查死者的内脏,忽然发现死者小肠附近有一块儿的黏膜受损严重,他盯着死者下腹表皮的一块儿地方看了一眼,立刻出声:
“你去问理化组的人,血液检测出来没有,死者血糖如何?还有痕检组,有没有在房间内发现糖尿病相关药品。”
白大壮刚一出去就碰到了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沈易,沈易坐在门口走廊的椅子上,一边喝红牛一边看过来,白大壮想起上次闯到师父家里碰到沈易有些局促,乖巧地叫了一声:
“沈主任。”
沈易笑了:
“站那么远干嘛?我吃人啊?江砚交代你活儿了吧?去吧。”
“啊,是。”
沈易一边刷手机一边等江砚出来,没一会儿就见小胖子蹬蹬蹬跑了回来,手中拿着几个单子重新冲进解剖室:
“师父,你猜的没错,白三有糖尿病,这是他的血糖含量,都飙到18.2了,痕检在他家里也发现了胰注射用胰岛素,还没来得及理化检验。”
江砚对白三的死因已经有了猜测:
“白三有糖尿病,他在吃夜宵之前一定注射了胰岛素,但是餐后血糖却没有得到控制,所以他注射进去的根本就不是胰岛素,通知理化组,率先化验从白三家中发现的刚注射过的胰岛素针头,白三应该是死于注射□□。”
林城理化那边加急出的结果,果然,那针头上含有高浓度□□,林城快步从前面的审讯室过来:
“死因找到了?”
江砚将简易的验尸单递了过去:
“死于□□注射,□□就在他平时用的胰岛素注射针头里。”
沈易也起身到了解剖室的门口,听到了江砚的话,他转头就看向了白大壮手中托盘上的那个用过的胰岛素注射笔出声:
“这是优伴注射笔,从用过的剂量上看这支笔芯应该是只用过一次,是有人调换了笔芯中的液体,不过这种胰岛素注射笔芯都是封闭包装的,每一次需要拆开内包装,想要完全复刻包装可不容易。”
林城看着那还有半管的□□注射液,头皮都有些发麻,□□是剧毒品,体表接触即可中毒,平时管控极严,凶手不仅有这种实验室报批才有的剧毒化学品,甚至可以将它天衣无缝地塞进注射用胰岛素的包装内,还真是不简单。
江砚盯着那杆胰岛素注射笔:
“凶手一定非常了解白三,不但清楚他有糖尿病,而且也非常了解他购买胰岛素的渠道,所以才能在胰岛素上下手脚。”
林城立刻掏出电话打给了办公室里的许超:
“去查白三现有身份有没有在医院就诊过的记录,还有他所有的网上购买记录。”
许超立刻将键盘敲出了火星子。
沈易看着江砚的情绪不太好,笑着出声:
“打赌五块钱的,我赌这胰岛素绝不是出自医院。”
医院要是能开出这东西来他脑袋都给江砚,江砚被这一打岔凝重的表情松动了几分:
“好,你赢了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林城:
“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随地大小秀恩爱?单身狗也有人权的,ok?”
时间过得很快,外面的天都亮了,江砚带着沈易去了分局的食堂吃早餐,之后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上了车:
“我只能开你的车去上班了,今天我出门诊,晚上应该能正常下,我来接你。”
江砚很听话地点头,看着沈易有些不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那眼神就是让沈易觉得黏黏糊糊的,他也不顾早上分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下了车,抱了江砚一下,这一幕正好被刚开车进分局大门的分局大老板周海看见,打方向盘的手都滑了一下,嘴角和眼角同时抽搐。
江砚愣了一下,也环抱住了他,刚抱住就听到了耳边的恶魔低语:
“今天中午午休你如果睡不满两个小时,晚上还顶着一个青黑眼圈的话,你就不用上床睡觉了。”
江砚
周海都下了车那黏糊的两人还没分开:
“咳咳咳”
沈易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笑着松开江砚,丝毫不知道脸皮为何物:
“领导早上好,来这么早啊。”
周海脸色漆黑:
“你们注意一些影响,要抱去办公室里面去抱,在这里成何体统。”
沈易笑着点头:
“是是是,我们下次注意,一定在办公室里面抱。”
江砚在脸皮这一块儿比沈易是差一些火候的,耳根子都有些发红,沈易坐上了车,江砚在后面和他摆了摆手,忽然车窗降了下来:
“哦,对了,我往你邮箱中发了个邮件,你注意查收,我走了。”
黑色的牧马人滑出了市局,江砚进屋就打开了邮箱,最上面的那一封是早晨五点半沈易发过来的,是个文档,他打开一看最上面赫然是加粗字体的“检讨书”三个字,再一看文档的下面,正正好好十万字,他忍不住愣在了当场。
这些日子晚上沈易确实经常一个人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他以为他是写论文或者是在给学生改论文,也没有凑上去看,没想到他真的为他写了十万字的检讨书?
心底的一个地方瞬间被暖融融的一片胀满,熨烫又满足,像沈易那样一流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可能这辈子是第一次写检讨吧?
白大壮进来交详细版实践报告的时候就见自家师父对着手机,好像眼圈都红了一片:
“师,师父?”
江砚立刻收敛了情绪抬头,接过了尸检报告。
沈易踩着点儿到了门诊,中午回到办公室就给同事们点了一圈的外卖:
“检讨书总算是凑够字数了,谢谢,谢谢广大同志们对我恋爱的支持,这一周奶茶午餐我包了,同志们尽管点餐。”
从上次准备写检讨书开始,他就贿赂同事,将不涉及具体内容的套话检讨部分分发出去了几万字,广大同事出于对他恋爱的支持纷纷将学生时代写检讨的经验拿了出来,每人凑出几千字发给沈易,最后沈易兢兢业业像个裁缝一样,将这些片段拼凑起来,加上自己写的主干事件部分的检讨正好凑够十万字。
周明一边吃一边出声:
“沈哥,早知道你和江警官谈恋爱,我还能多写三千。”
昨天要不是江砚,他们指不定得和那一家子耗多久。
邹木是个务实的人,昨晚是他夜班,28床的麻烦也是他的,此刻拍了一下沈易的肩膀:
“昨晚多谢你家那位,以后要是还有写检讨的事儿,我多给你写一万字。”
沈易忍不住笑了打趣:
“邹哥,谢谢了,不过应该不会了,我这个恋爱谈的应该也没有那么天理不容。”
邹木笑了出来,科室又开始插科打诨,什么话题都有,从找不到女朋友讨论到了养宠物,从养宠物讨论到了费钱,然后就宠物生病比人费钱一事展开了激烈讨论:
“你说现在不光人的食品不安全连狗粮猫粮都不安全了,我姐刚养的猫才三岁就骨质疏松了。”
“骨质疏松算什么,前阵子我还听说我同学养的猫得了糖尿病的呢,真是和人一样。”
听到这句话沈易瞬间脑海里电光火石一瞬,糖尿病,猫?宠物医院?
第65章 沈易提供线索
沈易出了办公室到没人的楼道中给江砚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接起来的很快,听声音江砚似乎是在吃饭,沈易直接出声:
“我有个思路你要不听一下?”
江砚撂下筷子:
“你说。”
“医院里是不可能直接开出来混有氰.化物的胰岛素的, 因为凶手不可能买通药房的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么白三得到胰岛素就只可能是其他能开出胰岛素的地方或者是网上购买。
我想到了一个胰岛素管控相对不是很严的地方, 宠物医院, 猫狗都会有糖尿病,宠物医院也会配备胰岛素, 你们可以顺着这个思路查一查。”
“宠物医院?”
江砚想起了什么一样, 瞳孔一缩, 撂下电话之后他拉着林城就回到了办公室,找到了之前梳理案情时候的那块儿白板, 江砚的目光骤然钉在了白板上的四个字上——甲苯噻.嗪。
8.25案孙天磊和韩明浩的身上都检出了微量的甲苯噻.嗪,江砚用黑色的马克笔迅速圈住了这四个字,眼睛像是终于抓到了他们一直忽略的那条线:
“我们的方向搞错了,甲苯噻嗪是一种强效α2肾上腺素受体激动剂, 除了可以延长吸.毒时候产生的快感的时间之外, 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镇静和肌肉松弛,是法律允许用作动物麻醉辅助的药品。
所以, 这种药在国内合法的来源很可能就出自宠物医院, 同样的, 宠物医院也会有用于动物的胰岛素。”
他们之前一直在用惯性思维盯着可能吸.毒的人, 却反而没有排查这种药品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因为沈易的提醒, 警方开始转变调查方向。
林城立刻召集人开会,江砚则是去了一趟理化室, 取来了白三详细的化验报告,其中就包括了昨天他确定白三有糖尿病时追加的糖化血红蛋白检测和C胎测试。
虽然这两项检查对比人活着时候空腹测量的准确度已经有所下降,但是依旧对于判断白三糖尿病的情况有重要的辅助作用。
江砚根据各项检查报告结合昨天对于白三的尸检结果,首先在会议上开口:
“根据现有的检测和尸检推测,白三患有的是一型糖尿病,需要终身使用胰岛素,按照他餐后血糖和体重推算,他一次注射的胰岛素应该是25至30单位之间,这个剂量的氰.化钾也足以导致急性中毒死亡,按照每天50-60单位胰岛素计算,他家里垃圾桶中发现的胰岛素空瓶应该是7-8天的用量。”
林城出声:
“就是说,白三购买或者从什么别的渠道获取胰岛素最近是在7-8天之前。”
江砚点头:
“没错,我们还可以通过他的点餐等信息来确定他在家的时间。”
许超从笔记版后面抬头出声:
“他的点单不是很规律,但是一般都保证了一天有一到两单,但是在8天前,也就是10月19号那一天他一整天都没有点餐。”
林城看着许超那麻辣烫油都没有擦干净的嘴给他扔过去了一包纸:
“擦擦嘴,也就是说白三那一天是有可能外出的。”
许超连忙用纸巾抹了一下嘴,点头:
“是,如果那天他没有一直猫在家里吃泡面的话。”
林城指尖一下下敲着桌子:
“白三手机里所有的联系人,排查出来没有?有没有可疑频繁的联系号码?”
“他手机卡是用□□办的,排查了一圈,最近七天联系人都是外卖和快递员,只有两个号码有过多次联系的频率,ID均是海外。”
“购物记录呢?”
“没有,手机和电脑里都没有任何的网购记录。”
江砚出声:
“他很谨慎,应该会避免在网上留下任何的地址和信息,但是他注射用的胰岛素又确确实实被人动了手脚,所以也不太可能是他亲自在线下买的,我倾向于他的胰岛素是有人提供给他的,那个人甚至深得他的信任。”
林城和江砚对视了一眼,微微抿唇:
“没错,这老小子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警方发现,几乎不会暴露在药店的监控之下。”
他随即看向会议室中的人出声:
“开始排查,10月16-19日白三所在区域方圆十公里内的监控信息,尤其是他的居住地通往一些公交站点,或者是最近宠物医院的路线,还有地毯摸排附近街巷,我就不信,这么一个大活人住在这里,能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下午刑侦支队的外勤几乎是全员出动,江砚也随着他们出外勤,林城看了看他的脸色出声:
“你要不还是回办公室睡一会儿吧?”
要放在往常江砚肯定是第一时间拒绝,但是今天却立刻多问了一句:
“我脸色很差吗?”
“是不怎么好看,白花花的。”
江砚掏出手机照了照了,这个动作惊呆了林城:
“哎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原来不一直都是拼命三郎吗?”
“沈易说,如果中午我没有睡满两个小时,晚上脸色不好的话就不让我上床。”
林大支队长一巴掌就拍在了自己的嘴上,他真欠啊,就多余问。
只是最后江砚还是出了外勤,十月底的天气白天倒是不冷不热,倒是没有夏天那么遭罪了,林城亲自开车。
现实中破案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经意的发现立刻就能指向真相,哪怕是思路正确,想要得到最终答案还是主要靠大量的摸排走访。
江砚上了车出声:
“老林,宠物医院这条线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我建议先安排消防检查探一探各家医院的态度。”
林城也点头,如果被调换的胰岛素还有之前看似和白三案没有联系的两起凶杀案中出现的甲苯噻.嗪真的是出自某一家宠物医院的话,那么足以说明这家宠物医院很可能从事了一些非法的化学合成的实验,甚至往严重了说涉.毒也是有可能的,必须要慎重。
“嗯,宠物医院那边我亲自去探。”
江砚扫了一眼他的脸出声:
“你?不行,如果真的存在严重问题,你这张脸一出现就得穿帮,换两个新来的去。”
林城办过的案子太多,这张脸在很多人的眼里比警官证都明显:
“新来的?万一有不对都不一定能发现。”
江砚笑了:
“你怎么和放不开手的老妈子似的。”
他透过车窗正好看到从分局台阶上一下跃下来的刑侦支队新人徐乐乐,江砚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喏,徐乐乐,崭新的新人。”
林城拉开车门一嗓子叫道:
“徐乐乐。”
刚蹦下来的人一个立正站在了台阶前,然后溜溜地过来了,林城这人平时开玩笑,但是遇到案子的时候一严肃起来挺唬人的,新来的人对上他多少有点儿打怵:
“林队,您找我。”
“嗯,上来。”
徐乐乐探头看了一眼江砚,江砚冲他笑了一下,他上了车坐在林城身边,规规矩矩的,两条腿都乖巧地并拢在一起,林城侧头打量着他,徐乐乐警校刑侦专前百分之三的成绩进来的分局,20出头,身上还没有那些干刑侦多年的老油子淬炼出来的那种独特的气场,如果不是这一身的警服,换上一身运动服妥妥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就在此刻江砚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沈易打过来的,上来就查勤:
“在哪呢?打你办公室电话没人接。”
江砚瞬间有点儿心虚:
“我和林城出来想着走访一下宠物医院。”
这话说的小心极了,那边哼了一声:
“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局里,我刚才去我们医院的药房看了几种包装的胰岛素,和你们昨天在白三家中发现的包装都不一样。”
江砚点头:
“嗯,我上网搜了一下,那是一种老式包装的胰岛素,现在医院很少用了,所以我们准备去宠物医院看看,那种胰岛素是不是出自宠物医院,对了,你是不是说你们同事同学家里的猫有糖尿病?能不能将他们家猫用的胰岛素发过来看看。”
那边的声音干脆利落:
“看你微信,发过去了,不一样,不过不排除动物胰岛素也有多种包装的可能。”
江砚打开聊天记录,果然沈易已经将一个猫用胰岛素的药盒和里面包装发了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
“有件事儿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同事帮个忙。”
沈易闭着眼睛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想借猫。”
现在即便是能确定白三用的那种通用胰岛素也能给猫用,但是也无法确定那种包装的胰岛素是出自哪家宠物医院,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带着一只有糖尿病的猫去宠物医院是最方便快捷又不会引起警觉的方式。
江砚点头嗯了一声,他是想借猫。
“我这会儿是借着上厕所的功夫给你打的电话,等我五分钟,我和我同事说一声。”
说完沈易那边就挂了电话。
江砚和林城都在这边等消息,现在如果有个现成的有糖尿病的猫确实会方便很多,果然没一会儿沈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同事和他同学说了一声,那只猫现在在他同学妹妹那里,他妹妹是财经学院的学生,在外面住,小姑娘刚才同意了,只是她说猫胆小,不准你们单独带出去,去医院可以但是她要跟着。”
江砚立刻答应下来:
“可以,她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可以去接她。”
“两点半之后她有时间,她的电话我发你微信上了,我得回诊室了,回头晚上说。”
说完沈易就撂了电话。
江砚晃了晃手机:
“猫有了。”
随即他和林城的目光都落在了徐乐乐身上,徐乐乐被他们看的有点儿毛毛的,林城上下又打量了一下他,年轻帅气,在忽略这一身警服的情况下,和一个大学女孩儿带着猫去宠物医院应该丝毫都不突兀:
“你现在上楼,换一身青春的装束,就你前几天打球那身,给我伪装成一个大学生,一会儿和一个女孩子带着她的猫去宠物医院化妆侦查。”
化妆侦查是刑侦必修课,徐乐乐这门功课成绩一直不错,只是一直都没有实战的机会,现在听到这句话风一样就跑了出去,直直的窜向宿舍。
不过十五分钟,一个脚踏Aj,身穿一套黑色潮牌运动服,头戴MLB经典蓝鸭舌帽的靓丽大学生出现在了林城和江砚面前,一改刚才身板溜直身穿警服的板正模样,变得脚步轻快,眼睛里透着天真愚蠢,活脱脱就是没出校门的学生。
他甚至还冲着两人吹了个口哨:
“林队,江主任,怎么样?”
江砚颇为赞许地点头,林城眼底也有了笑意:
“不错,上车,去接你的搭档。”
几人都没有坐警车,而是换了市局同事一个不常开的小轿车,一路去了何曦住的小区楼下,到了楼下江砚亲自给小姑娘打了电话,那边接的很快:
“是江警官吗?”
“是我,我们在楼下,你方便现在下来吗?”
“好的,马上。”
不出十分钟,一个扎着丸子头身穿白色百褶裙,蓝色卫衣背着双肩猫包的女孩儿出现在了马路对面,江砚站在车边冲她挥了挥手,女孩儿绕到人行横道过来,眼睛亮晶晶,主动问好:
“江叔不,江警官好。”
江砚笑了一下,主动给她开了门:
“上车吧。”
女孩儿坐进来之后将书包抱在怀里,里面是一只很可爱的橘色猫咪,江砚主动给她介绍;
“这是南桥分局的刑侦副队长林城,这是警员徐乐乐,我想问一下你哥哥是怎么和你说的?”
何曦问了声好开口:
“我哥说他一个铁哥们同事的家属是警察,需要到宠物医院做调查,想借我的猫用一下,但是发财很胆小,陌生人带它它会怕,所以我想跟着它去。”
女孩儿的眼睛很大,和抱在怀里的猫儿很像,江砚被这一句家属弄的心情非常好,他开口:
“真是多谢你的帮忙,是这样的,我们需要确定这种胰岛素有没有宠物医院在用,所以一会儿你需要和徐乐乐一块儿带着猫去看病,有可能会多走几家医院,或许会浪费你一些时间,过程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何曦看向徐乐乐,目光中有些诧异,那眼神中几乎是明晃晃对他警察的身份提出质疑,忍不住开口:
“你是实习生吗?”
徐乐乐对上何曦的大眼睛有点儿脸红:
“不是,我是正式的警察,这次是因为任务所以打扮了一下。”
“哦哦。”
江砚看着徐乐乐腼腆的样子微微抿唇笑了一下,去医院的路上林城不断给两人交代到了医院需要注意的问题,还有面对各种情形需要的应答,还有需要观察的细节,同时给徐乐乐戴上了微型监听设备。
随后江砚出声:
“你们彼此先熟悉一下,毕竟一会儿你们是同学,太生疏不太好。”
徐乐乐读的是寝室的耗子都是公的的刑侦专业,母单solo这么多年也没和哪个女孩儿走的近,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何曦将发财抱了出来看向他:
“你要不要抱抱它?”
徐乐乐在学校喂过流浪猫,动作还算熟练,一来二去,两人叽叽呱呱也说了不少,终于到地方了。
放两人下车之后,林城不想引人注目,直接将车开到了一边的巷子里停下,等着监听设备发出声音,他看向一边闭目养神的江砚:
“哎,我怎么瞅着刚才徐乐乐下车的时候都顺拐了?”
第66章 闷骚变明骚
徐乐乐虽然是伪装的, 但是何曦可是货真价实的铲屎官,且和怀里的猫时有互动,一看就是自家的, 两个人一个穿着小裙子青春靓丽,一个一身运动服高大帅气, 完全符合会带小猫儿去宠物医院的人群侧写。
女孩儿抱着猫, 一双和猫儿相似的眼睛看着医生给开的药, 并不是警察给她看的那种药:
“医生,这个药我们用过, 用了这个药之后发财就不爱吃饭了, 能不能给我们换一种?”
医生看起来三十多岁, 他低头又看了看猫儿:
“那就给你们换一种吧。”
换的那个依旧不是白三用的那种胰岛素,徐乐乐此刻出声:
“医生, 我们是开发区商学院的,不好请假,来一次地铁倒公交要折腾一个多小时,也挺费劲的, 要不您给我们多开几种吧。”
宠物医院的收费不低, 所以服务都不错,两个年轻的大学生给猫看病,还要求多开, 一般医生都会同意。
就这样, 徐乐乐和何曦走了大大小小9家宠物医院, 终于在远离市区一个规模看着大, 却有些陈旧的爱宠宠物医院开到了白三用的那种胰岛素。
何曦记着江砚交代的话, 如果碰到了药尽量多问几句,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医生:
“这个药我怎么没在小红书上看到过, 这么贵啊?是很好用吗?”
这药的价格是几种里面最高的,这家医院的生意挺一般的,下午也没什么人,医生半倚在椅子上懒懒散散出声:
“这种胰岛素是原来是进口的,给人用的,后来国内胰岛素价格更低,这种用的人就不多了,但是效果没的说,你拿回去给猫试试吧,现在还没听说这个能影响食欲的。”
“哦,那我回去试试,谢谢医生。”
何曦和医生说话,徐乐乐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这家医院和之前几家都不太一样,主要是医生的态度。
宠物医院是服务行业,进去的顾客就是肥羊,推销起药品,保健品那比火车上的推销员都卖力,但是这家宠物医院,地点偏僻,却是个独栋的楼,规模很大,服务又很敷衍。
徐乐乐在从诊室出来的时候刻意走反,发现很多诊室都是空着的:
“哎,电梯在哪?”
“这边呢。”
徐乐乐为了不引起怀疑,拿着药和何曦走到了公交站,坐了两站公交才下车,何曦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一路上揣着猫紧跟徐乐乐。
从公交站下来的时候林城就开车接上了两人,何曦上车那一刻才松下一口气,赶紧将包里的药给了江砚。
“江哥,是这个吧?”
江砚拆开外面的包装,里面的笔芯和白三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对,是这个,乐乐有什么发现吗?”
徐乐乐将自己刚才觉得不对的地方都说了一遍:
“人太少了,而且那里的医生有一种无所谓我们买哪种药的感觉,也不积极,也不推销,好像开门不是为了赚钱,丝毫业绩压力也没有,很多诊室都是空着的。”
何曦也举着手机,上面是大学生的生命软件美团:
“而且这家宠物医院在美团上也搜不到,一般宠物医院都会有美团套餐的,因为会比店里便宜,还能引流,但是这家没有。”
林城和江砚对视了一眼,一家有如此规模的宠物医院建造成本和维持成本都不会低,但是这家这生意做的是不是太敷衍了?
“准备消防检查吧。”
林城要去协调消防那边的检查,江砚低头看了一眼表,沈易该下班了,他发了一条消息,说回市局等他,随后看了一眼何曦: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忙,我和林队换警车回去,徐乐乐,你负责安全将何曦送回家。”
随后江砚看了一眼林城:
“车钥匙给徐乐乐。”
林城勾了一下嘴角,将车钥匙扔给了徐乐乐就和江砚下了车。
上了警车,林城看着窝在后座的江砚的脸色就不太对:
“怎么脸色这么差?你家沈主任一会儿来接你吧?今天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啊,别一会儿又赖到我身上。”
像是紧怕江砚这货又驴他,林城赶紧挪着屁股离他远远的,防备似的看向他,他们这两口子真服了。
自从上次受伤之后江砚就添了头疼的毛病,昨天他就睡了两个多小时,今天中午也没有睡上午觉,刚才注意力都在监控上还不觉得,此刻一松懈下来头就开始疼,整个左边半个脑子,稍微动一下就像是有根针在那不停的扎一样。
江砚懒得理他,整个身子往后座里面一窝,闭上眼睛默默抵御头疼,林城看他真不舒服也就没再打扰他,压低了声音和消防那边沟通。
沈易踩着点儿下班,开车在分局岗亭处登记好开进去,刚停好车,正见江砚从大楼门口的那辆警车中下来。
头晕和头疼磨的江砚浑身都没力气,下车的时候眼前黑了一片,人向前踉跄了一步,林城吓了一跳,反手扶住他。
“江砚。”
沈易两步过去,手托住了江砚手臂,眼底的担忧明显:
“怎么了?哪不舒服?”
眼前的黑雾散去,江砚看清来人勉强勾了个笑意:
“没不舒服,就没站稳。”
沈易摸他手心一片湿冷,白了他一眼:
“撒谎都不会撒。”
他转头看向林城,林城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一脸的你别看我,和我没关系的样子。
“林队,人我能领回去了吗?”
林城立刻单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走走走,赶紧走:
“我给您二位开车门,慢走不送。”
上车沈易就拧开了保温杯的瓶盖,递给了江砚:
“喝点儿水。”
江砚在沈易面前总是很乖巧,他低头喝了两口水,发现不是白水,有些红枣味儿还有点儿喝不出的草药味儿,但是味道不差:
“这是什么?”
“红枣,枸杞,桂园和黄芪煮的水,补血益气的,到底哪不舒服?”
“就是有点儿头疼,应该是昨晚没睡好,真没事儿。”
沈易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江砚好像比他刚认识的时候还瘦了一些,握着保温杯的手背上都能看到清晰的青色血管,脸色更是一直就没好过。
“我联系了中医院国医堂的医生,周六的号,我陪你去看,这样挺着不行,好歹要补一补。”
大量失血的后遗症造成的身体机能退化,西医上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在出了白三的事儿,江砚是不可能放下工作在家休养的,那就只能适当用中药调一调了。
江砚总觉得中药是老头老太太喝的,有点儿抗拒,但是对上沈易不容辩驳的目光又不是很感说,沈易看着他的表情出声:
“为难?”
“不为难,我去。”
沈易笑了:
“算你识相。”
有阿姨的好处就是回家有现成的吃的,只是因为江砚的身体,沈易交代菜色尽量清淡滋补。
就导致一桌子滋补是滋补,但是对沈易这种偏好大荤和重口菜色的人就有点儿灾难。
江砚看向对面那个没什么表情喝鸡汤的人:
“是不是吃不惯?明天让张姨按你的口味儿做,我什么都行。”
“我也什么都行,吃你的。”
他们就俩人,吃不了太多,一个素菜,一个荤素搭配的炒菜一个汤就够了。
吃完饭沈易让江砚在跑步机上走了20分钟,就把人推去洗澡,然后直接塞到了被窝里,江砚穿着翻领睡衣,两只手握着被子,抬眼看向沈易,一脸的欲说还休。
沈易…
“你能别用一副我马上就要糟蹋你的眼神看着我吗?”
江砚收了收目光,撑着坐起来,双手直接环上了沈易的腰,将人带了过来,目光里少了从前的小心,多了点儿得意:
“你不是说今天中午我睡不满两个小时,就不让我上床吗?”
沈易看着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气笑了:
“看来床是不舒服了,行,走吧,今晚你去睡沙发。”
江砚顿时微微低头,手抵在额角:
“有点儿头疼。”
沈易看着他又开始随地大小演:
“你怎么当年不去报个表演系啊?比当警察有前途多了。”
“我有理想有抱负。”
沈易不和他瞎扯,一把将人按到了床上:
“睡觉。”
江砚墙上的表,才七点半,他有些无奈出声:
“我睡不着,太早了。”
“我陪你睡。”
江砚目光微亮,看着沈易洗完澡,掀开了被子躺在了他身边,沈易睡觉喜欢蜷着身子,此刻他就猫儿一样侧身蜷在他身边,一只手臂自然地搭在他身上。
江砚也侧过身子,一只手勾着沈易的手指捏了捏,目光就像是在看心爱的小猫儿,软乎乎的透着爱意:
“想亲你。”
沈易…闷骚变明骚了吗?不过他挺喜欢江砚想要什么就敢直接说出来的样子,比以前那小心翼翼时刻怕失去的样子好多了。
他一侧脸,把一边的脸颊给他,很快上面就落下了一个很轻很珍惜的吻,一吻之后,沈易感觉江砚用鼻尖贴了贴他,让他心都软了。
他按住身边的人,直接吻在了他的唇上,因为业务不是十分熟练,牙好悬没有直接啃上去,片刻之后江砚失血的唇终于有了血色。
他双手扶着沈易的腰,呼吸有些粗重:
“你要吃了我吗?”
沈易两臂撑在江砚的身边:
“我喜欢吃肉,不喜欢骨头,长胖点儿。”
“做排骨你也没少吃,现在嫌弃了?”
“少演啊。”
江砚笑了,将人搂回了身边,这种感觉太好了,沈易在他身边的感觉太好了,他想起白天的事儿:
“今天真是多亏你提供了思路,还找来了何曦帮忙,不然下午去宠物医院一定没有这么顺利。”
沈易才想起问问情况:
“今天有发现吗?问题真的在宠物医院?”
江砚眉心微锁:
“明天我们会安排消防检查再探一探,我总觉得今天那个宠物医院不太对,估计明天会有线索。”
津市市郊的一个私人露营营地外面,停了好几辆黑色的吉普车,一个穿着白色衬衣带着银丝边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正坐在火堆边上烤着一条鱼。
他身边的人一身黑衣,右手一直放在腰间的位置:
“你的签证办下来了吗?”
那斯文的男人闲闲地摇了摇头:
“没呢,美签哪那么好办?”
“最近我让人安排你离境。”
“我不急。”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掉白三?他当年的事儿和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淌进来?”
那人动作闲适地翻动烤鱼,温润的眼底却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望之胆怯:
“我看他不顺眼,就杀了,有什么问题吗?”
身边盯着他半天:
“白三的尸体在警方手中,早晚会查出问题,你还是赶紧离开,那最后一个人我替你去杀。”
身边的人目光骤然冷了下来,随即有些玩味儿地开口:
“给你科普一个知识,中国人对于死的日子十分看中,等闲日子可不能死,最后的那个人我当然要给他挑一个良辰吉日才能死了。
回去告诉你老板,帮我把该做的都做了,我才考虑他的合作,否则,进一步衍生物的合成方式他永远别想得到。”
第二天,消防部门进行了抽查式的随机检查,爱宠宠物医院赫然在列。
全方位的监控布置在了爱宠宠物医院四周,林城坐在监控前面,时刻注意画面的变动。
消防人员对照平面图在就安全出口,消防通道还有消防器材等方面进行检查:
“那里面是什么?”
“哦,那是储备药品的仓库。”
“打开看看。”
带队的是消防中队的副队长张磊,他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儿不对,又说不上来,门开之后里面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纸盒箱子,上面确实是一些宠物用药。
“这楼看着有些老了,有些年头了吧?”
医院负责接待的人笑着开口:
“是,这是老楼了,上世纪三十年代建造的,那个时候是家医院,后来荒废了,慢慢的这周围也发展起来了,这才重新出租。”
张磊四周看了看:
“这么多年了,那电路是要好好检查一下,李子,你带人去检查一下电路。”
转而他又笑着看向负责人:
“没办法,现在私接电路的太多的,出了事儿就是大事儿。”
“是是,不过我们这里楼虽然是老楼,但是装修的时候,电路可都换的是新的。”
张磊和负责人在那寒暄,直到李斌过来说老旧电路确实被换过了,张磊才笑了:
“现在要是企业都有你们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张磊带人出来后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林城那里:
“老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张磊靠在副驾驶上:
“怪,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进去有点儿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让我有些疑惑。”
“什么地方?”
“太合规了,这家宠物医院合规的有些邪门,消防通道,消防设备这些基础的就不说了。
就连十个单位有九个都会出现的违规堆放,占用问题都没有,而且应急水箱中的水量储备,补水管道阀门,工作组件的状态,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别说是一个私人的企业,就是国企单位,做到这一点的都少,这可只是一个临时抽查啊,这家宠物医院简直合规的可以被评为模范单位了。”
给张磊的感觉就是,这家宠物医院似乎时刻在备查,争当消防标兵的感觉,合规的都邪门。
果然听完他的话林城脸色不太好看,有的时候越是没有问题,越是有大问题。
第67章 消失的地下一层太平间
沈易中午午休的时候收到了齐慎的消息:
“晚上喝一杯啊?有空没?”
沈易今天本来是说好去接江砚下班的, 不过算起来也挺长时间没见齐慎了:
“行,还老地方啊?”
“ok,喝丢鞋见。”
沈易翻出和江砚的对话框:
“晚上不能去接你了, 我师兄约我吃个饭,我正好也想问问韩悦的情况。”
江砚正在和林城排查那家宠物医院的消防问题, 看到沈易消息的时候想起来他说的师兄就是齐慎, 有点儿微酸:
“那好吧。”
三个字让沈易好像都能看到江砚的表情, 委委屈屈又不太愿意的样子,他笑着抱着手机发过去:
“要不你和我一块儿去?”
看到这条的时候江砚的脸色好多了, 他又不是多粘人, 哪至于沈易和朋友吃个饭还要跟着:
“你们好好吃, 我就不去了,省的你们聊天还要顾及我, 玩的开心。”
“这话说的,好像我和我师兄要聊点儿啥见不得人的话似的,今晚可别我不去接你你就加班啊,我会视频查岗的。”
江砚盯着查岗两个字眼底反倒是笑了一下。
他按灭手机转过身去, 就听林城出声:
“有没有可能消防检查的消息提前透露出去了?”
江砚心下一沉, 如果真的有人向宠物医院透露检查的事儿,那可不是小事儿,但是很快电话那边的张磊就直接开口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会, 我看过备用水箱周围的地方, 还有那些消防设备放置的地方外面的一层积灰没有被破坏掉, 绝不会是临时准备的, 所以,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爱宠宠物医院真的是个消防标兵,准备时刻面对突袭式的消防检查。
你们还别说, 要真是这样,我还挺感动的,终于有企业肯重视我们消防了。”
张磊在那边好悬没有抹几把辛酸泪,但是这句话却让江砚瞬间顿住,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划过的一瞬间被他抓住:
“如此完善的消防设备,有没有可能或许根本不是怕消防检查的时候不合格,而是怕消防检查的过程中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毕竟消防检查是可以少有的不需要搜查证,就可以直接进入企业每部的检查,甚至可以让企业打开一些平时不开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警方没有实证的时候,会协调消防去检查的原因。
林城的眼底一沉:
“那个宠物医院从前不是个废旧的医院吗?去查从前医院的平面图,这个宠物医院很可能藏着我们想不到的东西。”
这一下午支队里的人都是分头行动,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去找从前废旧医院的建筑平面图。
晚上沈易到喝丢鞋的时候,齐慎已经到了,依旧是得体的西装,坐在包厢内玩着消消乐:
“你可来了,真是大忙人。”
沈易将手臂上的大衣放到椅背上,瞄了一眼他的手机:
“还玩这个呢?这游戏直接找你代言得了。”
这人上大学的时候就消消乐,上大课的时候,能整整玩一节课,通关的声音响起,齐慎抬起头来笑出声来:
“你去给我联系,以后你做我的经纪人。”
“行啊,以后我要是真能当大经纪人我就不做医生了,这一天,不够生气的。”
每次见面沈易都要和齐慎吐槽一波让他脑仁疼的患者和家属,齐慎点了单,要了可乐给他倒上,听着他熟悉的吐槽。
“对了,韩悦怎么样?”
这些日子太忙他也没顾上问那小姑娘的情况。
“我一周去一次县里,平时会视频回访两次,状态比一个月前稳定多了,至少不像从前那样少言寡语了,只是对回学校还是有些抗拒,这也在所难免,现在已经十月了,这学期是不能回学校了,我听她妈妈的意思是让她休学一整个学期,等明年三月份搬家到县城,让她和下一届的学生一块儿上学。”
沈易现在还能想起韩悦的面容,叹了口气:
“嗯,换个环境确实会好一些,希望她以后能慢慢走出来。”
齐慎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眼底坚定:
“应该会的,孙天磊死了,害她的罪魁祸首死了,她的心结应该会慢慢解开的,也不知道那畜生的案子破了没有。”
沈易直接开口:
“没有。”
齐慎挑眉:
“你怎么知道?”
两人的目光对视,沈易摸了摸鼻子:
“师兄,有个事儿我还没和你说呢,我脱单了。”
齐慎的眼底有些揶揄:
“哦?让我猜猜,不会是哪个厨子把你给叼走了吧?”
“虽然不是厨子,却也差不多了,你见过他的,江砚,还记得吗?”
齐慎抬手隔空点了点他,唇角的笑意不减:
“我说什么来着,你在清水村把人家当活爹的时候我就说过,哪有无缘无故的回锅肉?就你和个小傻子似的,人家拿肉一勾,你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人走了,这么大个事儿也不和我说说?”
沈易抬手用手里装着可乐的杯子和他碰了一下,想起齐慎在清水村的预言他也有些好笑,他好像是挺傻的,江砚那个狐狸,从一开始就在他面前吊着胡萝卜勾他:
“这不是一直没什么功夫吗?我的错,我的错,这顿我请。”
齐慎哼笑一声:
“不然呢?还我请吗?”
沈易笑了,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一下,他低头就看到是江砚的消息:
“到店里了吗?吃上了?”
“嗯,到了,正边吃边聊呢。”
说完沈易还给桌上的菜拍了个照发了过去,齐慎抱着手臂看着他的动作,眼底的笑意真诚之余也有些涩然,沈易的开心是从内而外的,他对江砚看来是真的喜欢,那个在上学的时候永远隐在角落里注视着沈易的人,此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他身边了。
看着沈易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跃了半天才终于停下来抬头,齐慎挑眉:
“黏糊完了?”
沈易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
“嗨,这不刚谈嘛,理解一下。”
“理解,理解,你是真的喜欢上江砚了吧?不是为了那一口吃的吧?”
沈易白了他一眼:
“去去去,说的我多馋一样,其实我开始也没想到我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我可都以为自己是个钢铁直男呢,前段时间我还真纠结了一下,你知道吗?我都上网上去查gay的行为特征了,一条一条的对。”
沈易和齐慎关系好,也不怕说起这丢人事儿,现在说起来他自己都忍不住笑,齐慎听着都有些哑然,这还真像是沈易能干出来的事儿:
“怎么样?对上号了吗?用不用我这个心理医生帮你理一理?”
沈易赶紧摆手,神色倒是正式了两分:
“还真是一条都没对上,光是那个白袜体育生就没把我雷死,我现在还是不觉得我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江砚而已。”
齐慎低头喝了一口可乐,就听对面的人笑道:
“师兄,你不知道江砚大学就关注我好几年,还偷拍了我好多的照片,刚知道的时候我还真是有点儿炸裂,这小子肯主动坦白,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呢,你上次去医院说那个保镖司机跟踪大小姐那个事儿把他吓着了,生怕有一天暴露了我把他也当成表态,回去就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呦,这么说还是我给你俩做的大媒?”
“嗯,还真可以这么说。”
两人都开车过来的倒是都没喝酒,但是每次一吃饭就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一样,吃到了快十点才回家。
而这边在吃饭,市局中的人却阳奉阴违地没有回家,因为下午的调查中有了重要的发现。
许超和徐乐乐下午先是到了房管处调取资料,但是却碰到了阻碍:
“林队,这边的资料只有70年代以后的,之前的资料并不全,没有那家医院的备案。”
“以前那家医院自己的档案室肯定是有平面设计图的,医院废弃之后肯定会移交材料,你们再去卫生部门,查那家医院从前的档案都放哪了。”
到卫生管理部门还真查到了些眉目,年纪大的工作人员还记得那家医院:
“医院撤点之后档案是放到了我们这里,只是年代太久远了,资料我们就没有电子化,只能到档案室去找。”
一下午许超和徐乐乐就埋头在众多的档案中找当年的资料,终于赶在人家下班之前找到了当年医院移交的档案:
“许哥,找到了。”
徐乐乐眼睛都亮了,里面有院史,包括一些当年员工的资料,各个科室的材料等一系列的东西,两个人埋头找平面图,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当年医院的各层图纸。
徐乐乐立刻扫描发回了局里。
江砚和林城都趴在电脑前,看着穿回来的放大图纸,终于,在看到角落中一个地方的时候两人目光一深:
“这家医院的地下一层是太平间,但是现在的宠物医院的地图上完全没了地下这一层,就连所有的电梯也只到一楼。”
江砚紧紧盯着被标注太平间的地下一层的图纸:
“所以,如果不是他们填上了底下一层,那么地下很有可能是他们故意隐藏起来的。”
第68章 一种禁欲的性感
这个连环案是徐乐乐到南城分局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大案, 这图纸又是自己找来的,他回到市局之后就立刻上头地请命:
“林队,如果那宠物医院的地下真的还有一层, 那很可能就是大猫腻,我们再组织一次检查吧?”
林城窝在椅子里看着这愣头青一样的傻小子, 抬手就用手边的笔敲了他一下:
“组织什么检查?消防再上门一次?明晃晃告诉人家我怀疑你?”
“那, 我们不能申请搜查吗?这图纸对不上我们问一问总是可以的吧?”
林城向江砚那边偏了一下脑袋, 眼里的都快被徐乐乐蠢哭了,江砚这才出声:
“我们没有针对宠物医院任何的实质性证据, 搜查令是不会被批的, 责问也是毫无用处, 毕竟从前那个地方是个废旧的医院,太平间这样的地方他们完全可以推说不吉利, 或者阴森恐怖,直接封死了地下一层。
而从现有的图上看,他们医院所有的电梯确实都没有通向地下一层的,所以, 只要他们用这个托词我们就没办法。”
徐乐乐一腔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那就没办法吗?”
江砚站起身, 目光审视地盯着眼前的图纸:
“当然有,只要我们找到任何关于宠物医院再从事违法犯罪的证据就可以公然搜查,白三身上的氰.化钾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 氰.化钾不会自己跑到胰岛素里面, 所以肯定是有人将氰.化钾装到了给他的胰岛素中, 而氰.化钾属于严格的管制危险化学品, 如果从正规渠道采购药品是需要有正式的经营许可的。
爱宠宠物医院日常用到的药品中就包括一些危险化学品所以是有相应的营业执照的, 可以由危险化学品管制单位去查他们的采购名录,如果有不合规的地方就就可以介入调查了。”
徐乐乐的眼睛刚要亮起来, 就见说到这里的时候江砚的目光微顿:
“不过,从这个途径查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林城翻着这案子到现在的资料出声:
“这个宠物医院连消防都能做的这么到位,让消防检查都挑不出毛病,怎么可能在药监这方面留下这么大的纰漏?所以,去水文局,空气检测局,去调取爱宠宠物医院近6个月的气体,无税排放情况。”
烧烤店中,沈易和齐慎回忆大学时候的趣事儿,聊起江砚的时候沈易还是大嘴巴地把他是江砚白月光的事儿给叨叨出去了,齐慎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想起了那个总是在他身后默默注视的身影,微微抿唇,眼角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只是那光亮却不达眼底。
“行了,知道你是白月光了,你们家那位也算是受得云开见月明了。”
沈易美滋滋地又干了一口可乐:
“哦,对了,你猜我今天收到谁的结婚请柬了?”
齐慎一扬眉:
“谁的?”
沈易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上出声:
“我们系那个去做药代据说发了大财的海王哥。”
齐慎手中倒可乐的手都是一顿,微微皱眉:
“吴成宇?你和他还有联系?”
“本来没什么,从我聘上主治之后他就时不时给我发个消息,总是约我吃去吃饭或者各种聚会,我这一天都忙成孙子了,哪有功夫聚会,反正是一次也没去过,不过这次人家结婚郑重邀请,少不得掏个礼份子了。”
其实沈易在上学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吴成宇这个人,脑子就没往什么正地方使,嘴上三句不离黄,开玩笑没深没浅的,挺没品的一个人。
齐慎抬眼:
“你准备去?”
“他周六办,有空就去呗,主要是能见见不少同学,就当同学聚会了,对了,他给你发请柬没有?”
“发了,我怀疑他是群发的。”
沈易笑了,他记得上学的时候齐慎就不是很看的上吴成宇,觉得他眼睛一眨里面都是算计。
“那要不周六我们结伴去?”
“也行。”
出门之后两人各自上车,沈易到了家发现屋里漆黑一片:
“江砚?”
他打开灯探着头喊了喊,没人应,不是吧?还没回来?
沈易掏出手机就直接一个电话打了出去,火都直往外冒。
江砚在看到手机上的沈易两字的时候头发好像都要竖起来了,他忘了时间了,林城抬眼看到他抓着手机一副麻爪的样子乐了:
“怎么?你家那位查岗啊?接啊,你又不是在做大保健。”
江砚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好不等服软,那边的炮火就已经隔着电话轰了过来:
“江砚,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都几点了?还不回家?你还要不要上床了?”
本来上次出院都是他做担保才出来的,这些时候不能在家养着就算了,这家伙还敢加班到这个时候。
电话那边的声音愣是震的这一圈刚才还在大声讨论案情的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江砚的身上。
原来这就是气管炎啊?平时看着还挺精英严肃的江法医没想到家规这么严?
“你别生气,是案子有了点儿线索,这就回去。”
“太晚了,别自己开车了,打车回来。”
“好,好好。”
林城看着那个已经在拿外套的人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刚才我让你回去你不回去,得要得你家那位吼你一阵子你才肯回去,你不会是有什么m情节吧?”
“滚。”
“行,快回去吧,水纹和空气检测的结果怎么都要等单位上班,在这儿耗着也没用,我们也撤了。”
江砚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进电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心虚的,甚至进门的时候手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脸颊,这样可能看着气色好一些,希望沈易没有那么生气。
他输入密码进屋,发现沈易没有洗澡也没有进卧室,而是抱着手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显然就是在等他,江砚感觉上学的时候进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都没这么紧张过:
“我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啊?”
江砚换了鞋走了过去,看着气呼呼的沈易,他蹭着边坐到了他身边,还向他那边蹭了蹭小心地抱住他:
“不是故意的,下班的时候我真的要回来了,但是徐明明他们发现了新线索,就讨论晚了。”
沈易哼了两声,又被江砚抱在怀里摇了摇,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算了吧:
“你自己要点儿命,你现在正常是应该在家休养的,你倒好还加班。”
江砚被训就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
“端正态度。”
江砚闷声开口:
“是。”
沈易气笑了,扯着人进去洗澡:
“你说发现了新线索?什么新线索?”
“徐乐乐他们找到了老医院的建筑平面图,发现从前的老医院是有地下一层的,是太平间,但是现在的宠物医院中已经没有负一层了。”
沈易裹着浴巾,都觉得冷风往里钻:
“这说的有点儿瘆得慌,你们是怀疑那负一层还在。”
江砚坐在床边,神色有些凝重,沈易少有见到他这个样子,手在他刚刚洗好的头发上胡噜了一下:
“怎么了?”
江砚拉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直觉,这个地下一层不会简单,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这种话他在单位不好说,也只能到沈易的面前说,沈易沉默了一下:
“你是不是觉得你父亲的死很可能和这个宠物医院有关系?”
江砚低着头手死死捏着浴巾:
“我一直都不敢想,如果找到了我父亲他会是什么样。”
沈易的心沉了沉,那次在医院中听到话的话还响在耳边,江砚的父亲最后只找到了头,实在是太残忍了。
他将自己塞到了江砚手臂里:
“好了,不准想了,腰给你摸。”
说着就将江砚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腰间,这招对江砚简直是百试百灵,在江砚眼里,现在的沈易就像是一只摇着蓬松大尾巴的橘猫,他搂着他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蹭的沈易心都软了。
“明天就周五了,周六你不许加班了,我们在家吃饭,我们都好久没有一整天在家好好吃饭了。”
算起来从回到津城他们俩就是一个赛一个的忙,事儿一个比一个多,江砚抬头:
“你不是说周六有个同学结婚吗?”
“嗨,不是什么特别要好的,礼到了就行了,陪你比较重要。”
江砚一下就被这句话给哄好了,然后看着怀里的馋猫就开始有点儿愧疚,从清水村回来之后他都没怎么好好给沈易做过好吃的:
“好,周末不用阿姨过来,我给你做。”
沈易的馋虫都有点儿被勾起来:
“行,江大厨重出江湖。”
晚上躺下的时候沈易挖出了手机里的薄荷猫的号,这段时间他看薄荷猫的时间都少了,以为这么久不看了,上去一定有新更新的视频,却不想点开主页之后竟然还是之前的视频,一条新更都没有:
“啊,我的薄荷猫大大不会真的跑路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更新。”
江砚躺在他身边,被子盖到被子,整个人有点儿偷感:
“可能是他三次元有点儿忙吧。”
沈易的脸都垮了:
“啊?我的精神食粮就这么没了?”
江砚手在被子里搓着,要不哪天他偷偷回去再更一个视频吧。
这一晚沈易就靠在床头上,看着以前的视频回味,江砚扯了扯沈易的睡衣:
“别光看他啊。”
“不看他看你啊?加班侠。”
江砚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儿,有一种自己给自己当了一把小三的感觉,也抱着被子凑过去看。
“这么喜欢啊?”
“当然,你看这红烧猪蹄做的,太香了,还有你看他这手,骨节分明,包在医用手套里,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江砚对上沈易那双都要冒光的眼睛:
“什么感觉?”
沈易凑到他耳边:
“一种禁欲的性感。”
江砚耳朵都痒痒,禁欲的性感?他看向了视频中自己那双手,又偷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明明这里有真的,怎么不见沈易喜欢?
“不许看了,睡觉。”
“哎,我还没看完呢。”
“不准看了,周六我戴手套给你做饭,让你看个够。”
“你咋这么幼稚。”
“我没有。”
第二天中午沈易发消息给齐慎:
“师兄,明天我就不去参加婚礼了,在家和我新过门的男朋友过一天二人世界。”
那边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不去就不去,非上我这儿来撒狗粮,快闭嘴吧。”
第69章 薄荷猫掉马
周六的早晨, 两个人谁也不着急去上班了,沈易骑着被子,脑袋扎在江砚的颈窝里睡的呼哈呼哈的, 平常两人因为工作的时候都需要起早,所以遮光帘一般都不拉上, 昨天沈易是打定主意今早睡懒觉了, 所以破天荒地拉上了遮光帘, 此刻屋内昏暗。
江砚凭借强大的生物钟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耳边均匀的呼吸声, 沈易毛茸茸的头发抵在他的脖子上, 有些出汗, 他微微一动,身边的人就哼哼, 这他吓的不敢动了,终于八点半沈主任才悠悠醒来。
自然醒的感觉真的太好了,沈易起来有个毛病,就是在床上伸懒腰, 从前是一个人独占一个大床想怎么扭就怎么扭, 现在床上多了一个人,他就变成了搂着江砚,一会儿就睡觉并用将人缠住了, 像是个树袋熊一样。
大早晨, 不用上班, 身边爱人缠着, 江砚感觉再下去会出事儿, 他揉了一下沈易的脑袋:
“大早上别招我,不然你中午的羊排吃不上了。”
一听羊排, 沈易顿时像是撤退的八爪鱼一样,卷着被子离江砚远远的:
“你快去洗澡,今天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厨子。”
厨子很给力,沈易洗完澡出去的时候江砚已经热了牛奶,用黄油煎了吐司:
“中午有好吃的,早上对付一口。”
其实沈易从前周六日如果不值班在家,从来都是不吃早餐的,吃早饭几乎是从认识江砚之后才养成习惯的,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长照在了米白色的地毯上,连着餐厅也是明亮一片。
沈易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的牛奶,看向窗外闭了一下眼睛,满脸的满足:
“真舒服,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悠闲过了,从清水村回来每天都像是赶集一样。”
没有答非所问的患者,没有奇葩的家属,没有疲于奔命的工作,阳光明媚的周末,温馨慢节奏的早餐,对面是刚谈的帅气养眼男朋友,还有中午即将上桌的大餐,每一样都让沈易感觉好久没这么舒坦过了。
江砚很喜欢看沈易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是正在喝牛奶的小猫儿一样,他甚至想将他唇角的奶皮吻掉,听他提起这些日子也有点儿心疼:
“最近事情是多了一些,等到白三和之前连环案结束,我请几天假我们再回到清水村住几天好不好?”
沈易抱着牛奶杯在垮了脸:
“哪有那么好请假啊,上次我已经将今年的年假都用完了,哎,这牛马什么时候能当到头?”
哪怕是大主任也是不想上班的。
江砚笑了,他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落在沈易身上的目光柔软又带着光亮:
“你什么时候不想当牛马了咱们就不做了,我们在家吃房租。”
沈易笑了:
“哎呦,忘了,我对面是个大地主呢,那不行,这做人得靠自己,最不可靠的一件事儿就是我养你,我还是安心当牛马吧。”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江砚收拾碗筷进厨房的时候就给平常案件合作过的一个律师发了消息,问了他在房产证上加名字需要什么手续,那边回的很快:
“拿上结婚证,直接去加名字就行。”
江砚
他正要回话沈易就进来了,一边啃苹果一边趴在门上出声:
“今天什么菜色啊?江大厨。”
江砚赶紧收起手机,转过头来:
“烤羊排,红烧猪蹄,炒青笋加一个凉拌海蜇皮,可以吗?少爷?”
沈易笑眯眯的眼里都是对大厨安排的满意,大手一挥:
“可以,准了。”
江砚嘴角压不下去地笑着:
“进去等吧,可以看个动画片。”
“哄小孩儿呢你?”
说完之后沈易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还真就转身出去了,没一分钟,他就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独立包装的医用手套,重新回到了厨房,就那样明晃晃地在江砚的面前晃了晃: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说今天要戴上手套做饭,给我看个够。”
江砚的动作一僵,他一回头沈易就甩着那手套,好悬没直接舞到他的脸上。
“更衣吧,江大厨。”
江砚笑了,也行,省的这家伙总是对着视频一脸的痴汉相。
江砚的动作很麻利,首先是备菜,洗好了菜就是切葱姜蒜备用,修长的双手被包裹在专业的医用手套中,握着刀柄的手很稳,切菜的动作干净利落,透过手套正能看到那分明的骨节处。
而且他似乎也有一个小习惯,就是葱姜蒜虽然是一块儿爆锅,但是每切一样都要重新刷刀,沈易忽然注意到他刷刀到最后的时候有一个用食指骨节处抹一下刀刃的动作,恍惚间有点儿熟悉。
用手指抹刀刃还算是常见的小习惯,但是用骨节抹刀刃这个习惯沈易的脑中骤然一阵清明,对,这个习惯他看到过,就是在薄荷猫的视频中,薄荷猫也有这个动作,当时自己还觉得他擦刀的动作帅极了。
怀疑的念头一旦在脑海中盘旋,沈易骤然就发觉了不对,在清水县这人几乎是一比一复刻和薄荷猫做的一样的红烧猪蹄,还有,对,还有他去他家中发现他厨房那黑白色的瓷砖
“哎,你家这瓷砖和我关注的那个博主家的好像啊。”
“啊,这是那年装修公司推荐的,说是明星款,设计费还多花了一万多。”
明星款?狗屁的明星款,老狐狸,到这会儿了还在骗他,沈易一把将吃剩的苹果核扔到了垃圾桶。
江砚回头:
“吃完了,我洗了点儿草莓,要不要到屋里去吃?”
沈易心里哼哼,面上不显,抱着手臂靠在门边:
“那不行,我还没过够眼瘾呢,呦,给我看看这双手,你还真别说,这手套一带,不比薄荷猫差啊。”
沈易上去就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一脸欣赏地看着他的手,弄的江砚又心虚又不自在:
“手还不都是一个样子,不许闹了,一会儿没饭吃了。”
“哎,我和你说我们科室的小姑娘好几个手控,都说手长得好看的人人也帅,你说薄荷猫大大现实中长什么样子啊?会不会很帅?我还挺想见见他的。”
江砚抽回手:
“谬论,手长什么样子和人有什么关系?”
“瞎说,怎么没关系?这手指修长说明这人肯定不是矮胖挫,应该就是玉树临风那一挂的,正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薄荷猫大大可是我夜班的灯塔,无数个夜晚都是他的视频陪我度过的,他对我有特殊意义,哎,也就是不认识他,要是真的见了他本人,可能我就不喜欢你,我没准会喜欢上薄荷猫大大。”
沈易一脸憧憬地说着,这副就差快要星星眼的样子,让江砚没来由的一阵酸,好像一个醋坛子就在胸口咣当:
“你就那么喜欢他?那要是他比我帅,你是不是就后悔了?”
沈易闲闲地靠在厨房一边的台子上,摸了摸下巴:
“也不是不可能,薄荷猫大大对我是特殊的,你懂吧,在那种加班的深夜,他陪伴我前行,我俩的情谊有两年多呢,我才认识你多久啊。”
一刀正中江砚的心口,虽然他明知道陪伴沈易两年多的薄荷猫就是他自己,但就是不舒服,如果薄荷猫是别人,沈易就真的可能后悔和他在一起了。
江砚低下了头,继续切手上的葱姜,不说话了。
沈易看着他这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有些无语,骗他这么长时间的人是他吧,弄的好像他欺负了他一样,他还有情绪了。
哼,他就说。
“你是不是吃醋了?吃醋了也没用,薄荷猫大大就是帅,就是好,我就该先认识薄荷猫大大,没准他也喜欢我呢,他经常在评论区回复我你知道吗?别人都不回就回我,我对他肯定是特别的存在。”
沈易就像是一只得意洋洋晃着漂亮大尾巴的猫一样,靠在一边仰头畅想,忽然江砚微微惊呼了一声,沈易一转头,就见他切到手了,医用手套都被割破了,殷红的血将手套里都染红了,他吓了一跳:
“切到手了?快脱下手套。”
沈易帮着他脱下手套,江砚就直接将水龙头打开冲洗伤口,血水染红了池子,沈易这才看到这口子割的不浅,沈易连忙拉着他出来
“快出来,我去找药箱。”
他刚要把人按到沙发上,江砚却摇摇头:
“别弄脏地毯。”
客厅的地毯是个浅米色的,江砚微微垂着头只站在餐桌边上,像是一个受了伤却小心怕弄脏地毯的大狗一样,这句话让沈易的心一下就紧缩了一下,手上的血滴在了白色的瓷砖上,显得触目惊心,沈易赶紧进屋拿了医药箱。
伤口割的挺深的,他先是消毒止血,半天之后口子才算是不怎么流血了,餐桌上的医用药棉都变成了红色,他给伤口上了药,包扎好之后,江砚都是一声不吭。
这人从前天天做饭也没说切到手指,沈易有点儿心虚,不会是因为他刚才说薄荷猫他醋了吧,但是薄荷猫分明就是他,他醋个什么劲儿啊?
江砚包好了手就要起身回厨房。
“哎,干嘛去?”
“去做饭。”
“手都伤了还做饭?”
“没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伤,快切完了。”
沈易在他身后挠了挠头,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有一天能在家里好好吃饭,这气氛不能搞成这样,他一把拉住了江砚,扯着他的一个手臂就将人转了过来,双手扣住了他的腰,有些试探地问:
“是不是有情绪?不喜欢我说我喜欢薄荷猫?”
不会吧?他不可能认错,这人就是薄荷猫,他喜欢薄荷猫他应该高兴啊,这是唱的哪一出?
江砚别扭地没有看他:
“没有,就是不小心切到手了。”
沈易深吸一口气,将他的脸掰过来看着他:
“说,是不是有事儿瞒我?”
江砚睫毛轻颤,心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沈易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这不自然的小表情分明就是写着有事儿,沈易不逼他一把,这小子又走到死胡同去了:
“你现在主动坦白,我算你自首。”
江砚犹疑了半天,想起之前他骗沈易时这人的生气,觉得不能继续缩着了,半晌才出声:
“你看出来了?”
沈易哼哼两声:
“我看出什么了?说清楚。”
江砚看向了他,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睛上,无端多了两分无辜和可怜,就像是闯了祸,然后认错的小朋友一样,声音有点儿软软的:
“我就是薄荷猫。”
第70章 为什么不坦白?
沈易看着眼前这个垂着头, 软糯糯认错的“薄荷猫”肚子里一堆的气,却又有点儿舍不得发出来,毕竟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周末。
江砚见他不出声, 微微抬眼看了他一下,声音有点儿小的像猫, 但还是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发现的?”
沈易气笑了, 他抱着手臂看着眼前的人:
“江大法医, 我是傻吗?被你骗几个月也就算了,你还指望能一直骗下去啊?”
江砚心虚, 沈易索性拎起他没受伤的那只手:
“从这只猫爪子上认出来的。”
自从上次受伤之后, 两次手术, 江砚瘦了很多,因为骨架在那, 平常一穿衣服瞧着不是那么明显,但是这么一拎他的手腕,就能感受到,那手腕是皮包骨头, 沈易捏着他都是骨头的手腕哼了一声。
江砚也看了看自己的手, 似乎是没太想明白,在清水村的时候沈易也看他做过很多次饭,那个时候怎么也没怀疑?
托江法医多次撒谎的福, 沈易对别的犯罪嫌疑人或许不在行, 但是对眼前这位的表情动作可谓解析的非常明显, 这人只要一心虚就不出声, 再一低头就说明肯定有事儿瞒着他, 要是再放软声音,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那多半是问题比较严重,需要装可怜来蒙混过关。
江砚现在很显然处于一个撒谎被发现,不知道怎么圆的情节中,又怕沈易很生气,不敢随意开口狡辩,他缓缓坐到了餐桌旁:
“对不起,不是有意瞒你的。”
很好,沈易看着那个就快把自己团成团的可怜样子,就知道这认错第一名,下次还敢的选手又来了。
他靠在餐桌上低头看他:
“那号就是为了引我去看才更新的?”
江砚有一个优点,仅限在沈易这儿,那就是只要撒谎的事儿被发现,基本上是不敢太抵抗的,一般采取的措施还是坦白从宽原则:
“是,我之前用小号关注你的账号很久,发现你很喜欢看一些美食博主,我就自己做试了试,没想到两个月后你真的关注我了。”
沈易关注他的那天他真的好开心,现在提起这一天的时候江砚的眼睛都是亮的:
“那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和你有了联系,虽然是在网上。”
对着这么一个痴恋他不悔的深情目光,沈易说实话他确实有点儿遭不住,这人也是的,说的可怜兮兮的,多亏他这个白月光看到了他的深情,要不江砚这配置在偶像剧里不就是个深情男二吗?
“那我们都在一起之后你为什么不坦白?”
江砚低头看着手,沉默了一下出声:
“我,我怕万一你后悔了,或者以后你不喜欢我了,我还是有一个身份可以陪着你。”
完了,这货成功了,沈易心都酸了,看着江砚又开始心疼了。
算了,骗了就骗了吧,也不是啥原则性的问题,他抬手胡噜了一下江砚的头发:
“算了,这关算你过了。”
江砚就是太喜欢他了,畏首畏尾的,谈个恋爱还要留个马甲。
本来以为江砚会欢欢喜喜,却没想到人家把头扭到一边去了,侧脸带着点儿落寞和伤心。
沈易?不是,怎么又有情绪了?
“什么情况?”
“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易一脑门雾水:
“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说,如果薄荷猫长得帅,你没准就喜欢上他了,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长长的睫毛都好像在书写江砚心里的委屈,沈易闹不明白了:
“薄荷猫不就是你吗?”
就算是后悔和他在一起,跑去和薄荷猫在一起了,不还是他吗?
江砚扯着他的手臂坐到了身边,然后非常纠结地出声:
“如果薄荷猫是别人呢?如果是别人陪你那么多的夜班,如果他又很帅,又喜欢你,是不是你就不要我了?”
沈易的嘴角抽了抽这牛角尖钻的是真深啊,甚至不止钻了一个。
他直接抬手勾了一下江砚的下巴:
“你这如果有点儿多啊,那要是如果当初在实验室的人不是我,陪伴你那段时间的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不会喜欢我?”
江砚把自己给装进去了,但是心里就是有疙瘩似的,他将沈易看的太重要了,刮一阵风,他都怕将沈易从他身边吹跑了。
沈易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无奈:
“逗你的,谁叫你骗我,薄荷猫对我确实不一样,但是再不一样,那也是个博主啊,那是二次元的人,次元都不一样,别纠结了。”
江砚一下抱住了沈易:
“以后不骗你了。”
沈易笑了:
“呦,你都有这觉悟了?不容易啊,来来来,我问问你,你怎么起了薄荷猫这个名字?”
沈易将手放在江砚的下巴上挠,他之前真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薄荷猫,怎么想到这个萌哒哒的名字的?
江砚乖乖的由着沈易动手动脚:
“你不是喜欢猫吗?上学的时候你还买猫粮喂流浪猫,我想着我要是叫这个名字可能比较容易引起你的注意。”
沈易翘着二郎腿在一边,你还真别说,这话听着还舒服的:
“这么喜欢我呢?”
江砚点头:
“嗯,很喜欢。”
沈易看着此刻老老实实的江砚就觉得可爱,算了,不计较了,如果江砚是一只猫,那一定是喜欢极了自己的一只猫,猫有点儿小心思希望自己也只喜欢他,那不是很正常吗?
“行了,算你过关了。”
江砚这才露出了笑意,抱着沈易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
“以后不要那么喜欢别的博主了。”
“好吧,独宠你。”
江砚现在要是身后有一只尾巴,一定已经摇开花了。
“我去给你做饭。”
“你手可以吗?”
“就一个小口子,没事儿,不耽误做饭。”
江砚说着就起身兴冲冲的要去厨房,沈易看着他包着的手,微微眯眼:
“等等。”
前面那个身影一僵,转过头来,沈易点了点他破了的那只手:
“这伤是不是故意的?”
这话听着就带着一股杀气,但是这次江砚没有心虚:
“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听你说你可能喜欢别人,后悔和我在一起心里乱。”
别人沈易就挺佩服这人觉得薄荷猫是别人的:
“好吧,相信你。”
中午沈易再一次迎来了出自江大厨的丰盛饭菜。
沈易一边啃烤羊排一边出声:
“还是怀念在清水村的日子,这天气刚刚好能在外面吃饭,不冷不热,还可以在院子里做烧烤。”
江砚笑了:
“清水村是远了点儿,不过你要是想在院子里做烧烤,我们可以去檀香路的别墅住一阵子,周末我给你在院子里烤肉串。”
两人边聊边吃,饭后沈易撑得直不起腰,江砚要洗碗,被沈易拒绝:
“你那手不能碰水,我来,我家有洗碗机呢,都没用过几次。”
洗碗机是装修的时候装的,平常他除了外卖,最多就是自己煮个方便面,顺手就刷了,洗碗机一直都无用武之处。
洗碗机为两人分忧了,饭后两个人齐齐摔到沙发上,沈易舒服的直眯眼,他将一个抱枕抵在江砚身上,直接枕到了他身上,开始报复性娱乐,刷手机。
刷到了几只小猫儿,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哎,如果你是猫的话,你觉得你会是什么品种的猫?”
江砚歪着脑袋看向他,想了想,掏出了手机,在百科上搜了一个猫出来,一本正经地出声:
“我觉得是这个。”
沈易接过手机,就见图片是一张黑色的缅因猫,黄色的瞳孔,目光犀利,胸口有一片白色毛,像是一只狮子一样,威风凛凛,沈易看看这图片,再看看江砚,原来这就是他眼中的自己吗?这么拉风?
他没忍住问了一句:
“那我如果是猫,你觉得是什么猫?”
他问完这个问题就见江砚的眼睛都亮了一下,一下从他手中拿过了手机,搜索出了一大堆的图片:
“你是这个。”
沈易接过来看,豁,一堆的橘猫,橙黄色一片,肉嘟嘟的,一摇一摆的大尾巴就像是散花的蒲公英一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就天真愚蠢,这,他眼里的自己就狂拽酷炫,走霸总路线,眼里的自己他在江砚眼中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吗?
“你觉得我哪里像橘猫?”
江砚落在沈易身上的目光都是软乎乎的:
“可爱,阳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有一种通透的单纯,而且,你喜欢吃。”
“你就觉得我贪吃?”
江砚感觉沈易好像要吃了他:
“没有,还觉得你可爱,漂亮,帅气,阳光,就是非常好。”
沈主任这才算是勉强被安慰到,他看了看阳光大橘猫,也对,他是江砚的白月光嘛,肯定是阳光的。
两人窝在沙发上,中午的阳光刚好能照到身上,吃多了的后遗症就是容易困,沈易和江砚插科打诨半天就困了,抱着抱枕就枕着江砚睡着了,江砚低着头看向他,眼里都是珍惜,半天,他偷偷低下身,亲在了他的额头上。
或许是精神放松了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也困了,他一只手臂搂着沈易,仰头靠在沙发上,想着闭眼也眯一会儿。
只是他闭眼还不到十分钟,沈易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干医生这行的,手机需要24小时开机,还不能静音,熟悉的铃声瞬间就把沈易惊醒了,他蹭的一下坐起身来,睡的有点儿迷糊,却还是准确摸到了手机,他以为是医院打过来的,但是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是齐慎的电话。
哦,对了,今天吴成宇结婚,他以为齐慎是要和他说婚礼现场的事儿,接了起来。
“师兄,婚宴参加的怎么样啊?”
他这句话刚落下就听那边很嘈杂,闹哄哄的,时不时还有惊呼声,现在婚礼现场都这么热闹了吗?但是这惊呼声好像有点儿不对,听着不像是欢呼,倒像是喊叫声。
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齐慎的声音:
“婚礼出事儿了,吴成宇刚才在台上浑身抽搐,现在人昏迷了,刚叫了救护车,这闹得,现在乱成一团。”
沈易刚才的瞌睡都醒了:
“什么?浑身抽搐?癫痫?上学的时候没听他有这毛病啊?”
“有点儿像,整个人直打挺,好在今天来的同学不少都是临床的,现在正坚持做CPR呢,看着情况不是太好。”
沈易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事儿:
“救护车打的哪个医院?”
“就是你们医院,这里离的最近的三甲就是一中心。”
“那我去医院看一眼吧。”
“嗯,我也跟去,一会儿医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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