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秘书很遗憾没能帮上太多。
出于对边氏的忠诚,他本应亲自负责每个细节,将整件事处理得完美无缺。
但再详尽的计划,也总会有些变故:被羊角锤吓破了胆的“小提琴天才”,拼命挣脱按住自己的边氏保镖、撞开门夺路而逃,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潜力。
边承瀚到达楼下,花费的时间,要比宿秘书的计算更短。
——他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慌不择路,把走廊尽头的临街装饰窗错认成了防火楼梯,一脚踏空,栽了下去。
两层楼的高度,下面有树,有矮灌木,倒是不至于丧命。
不过剩下的就没法保证了,根据紧急赶来的医生诊断,小边少至少断了两条胳膊、一条腿、三根肋骨。
除了看得见的伤势,边承瀚似乎还受惊不轻,越是被人按住,越是惊恐挣扎不休,哭喊不止,压根没法包扎。
老边总的脸大概丢尽了,半点不想见这个窝囊废的儿子,根本没露面。
赶来负责收拾残局的边承泽,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这个弟弟,就失去耐心,交代随后赶下来的宿泊敛:“你跟着,把他送去医院——”
话没说完,边承瀚就尖声叫起来:“不行!”
“不要,不要他!边承瀚闭上眼就是羊角锤,拼命挣扎乱踢乱踹,生怕宿泊敛再靠近,“大哥,求你……他是疯子!”
他摔在路边的花圃里,衣服被树枝刮烂了,身上又是血又是泥,连鼻涕带泪糊了满脸:“他还是、还是奸细!大哥,他要害我们家,要害边氏……”
“闭嘴!”边承泽的脸色骤沉,“我看你才是疯了!”
——如果是平时,这种话说说也就算了。边承泽不介意在父亲面前给宿泊敛上些眼药,省得老边总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什么事都吩咐“交给宿秘书”。
可这段时间,边氏半点风波也折腾不起。
边烽被开除后,整个艺人部近乎瘫痪,进而又引发了一系列没人预料到的严重连锁反应。
三分之一的高档商务合作因为没了对接人,都被暂时搁置。做到一半的营销方案仓促换了主事人,效果立竿见影,搞砸得明明白白。
边烽自己的流动资金一撤出,高投入、高回报的盈利模式骤然崩盘,一堆大窟窿补不上。各平台鼻子都尖得很,给出的条件立刻就全面降级。
那些投资方的态度也犹豫到暧昧,甚至有几家开始试探,想要撤资。
消息灵通的经纪人,自然不再把好苗子往这边送。
正在进行的国民级选秀,边氏一个新人也没抢着,已经是个相当危险、相当不详的信号。
……到了这地步,边氏传媒像是艘撞了冰山的船,摇摇欲坠,从上到下全在散架。
当初边烽在的时候,是怎么把边氏传媒推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现在抽走了顶梁柱,这些架子就怎么地动山摇地稀里哗啦往下塌。
边氏不止这一个企业,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更何况这不是蚁穴,是自己砸了一座坝,自己往自己大动脉上悍然攮了一刀。
大浪滔天,船要翻了。
不过短短几天,边氏股价暴跌,资金风险评级直接飙升,甚至引来了金融监管局的关注。
能勉强稳住就不容易。
真闹到崩盘,没人拦得住,破产申请能批下来都算运气好。
盯着边氏的对手有多少,平时就磨牙吮血、恨不得撕下一块肉,这时候难道能善罢甘休?
边承泽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个人切成八瓣用,生怕再被对手抓住什么破绽,老边总直接住在公司,拿降压药当饭吃。
哪怕宿泊敛真有私心,要趁火打劫,从边氏弄走什么好处……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种当口,边承瀚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下大呼小叫,生怕不给人递话柄,还是生怕边氏不暴雷、股票不跌停??
大边总的脸色阴沉到能滴水,跟过来的保镖立刻会意,将功折罪,上去堵住小边少的嘴。
这回边承瀚再挣不脱,被几只手封着口鼻,半是惊恐半是绝望地瞪大了眼睛。
“我的确有事,边总。”宿泊敛看了看腕表,征求意见,“现在打电话,通知简先生去医院陪,可以吗?”
边承泽皱了下眉:“简知秋?”
边承瀚的眼睛微弱亮了亮,顾不上固定骨折部位的剧痛,被捂着的嘴“呜、呜”了两声,看向大哥。
边承泽看着这个弟弟,皱了皱眉:“你们两个又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边承泽现在想起简知秋就头疼,如果不是这个废物给的错误情报,他也不会贸然下手排挤边烽,闹到这个地步:“算了……随便吧。”
事到如今,再找简知秋算账已经没有意义——再说了,没人庇护的金丝雀,还用费劲算什么账。
这东西出了笼子,根本活不下去,无非早死晚死、死得痛快还是折磨而已。
边承泽彻底没时间管这个了,摆摆手,示意宿泊敛去办,就匆匆走到僻静处,去处理震个不停、快被打爆的手机。
宿秘书刚落单,就被胆大包天的狗仔挤上来,扯着嗓子追问:“所以!小边少和简知秋是真的……”
边氏的办公大楼又不是什么禁地,甚至因为装潢豪华、气派非凡,算是这一片cbd的地标性建筑。
又吵又闹又是救护车,早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狗仔的成分含量相当高,剩下的也都举着手机。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比起商业博弈,还是八卦更激动人心。
简知秋也在那座音乐学院毕业,算是边承瀚的学长,又是边氏的艺人。帮忙修改作品、筹划毕业音乐会,还能勉强算是前辈对后辈的帮扶。
小边少跳楼,不要自家派的人陪,哭着喊着要简知秋……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不论支持反对、赞同厌恶,所有人都知道,简知秋是边烽的人。
边承瀚是怎么一回事?
宿秘书有急事,扶着眼镜,一问三不知:“什么?”
“简先生的事?”宿秘书公事公办,“这是他的个人选择,是他的自由。”
——当然自由。
救护车旁,自由得很。
保镖跟着大边总走了,快被吓吐的边承瀚被往救护车上送,正叫人举着手机,哭成烂泥,要他的简哥快去医院。
听语气必然不是认识一两天。
这事不犯法,是个人选择,简知秋有选择的自由,有背叛边烽的自由。
……那么。
那些资源,到底是谁逼着他接的?
这条平坦宽阔的阳关道,又是谁逼着简巨星屈尊走的呢?
这些问题连成一串,自然而然产生联想,几乎就挤在嘴边上。小报记者抢疯了,甚至压着势单力薄的保安往前挤。
可惜宿秘书无法提供内详。
这事和边氏无关,无需回答,不必再浪费时间。
宿泊敛很客气,句句都是标准的官方辞令,礼貌周全挑不出错,一路穿过人群,上了火红色兰博基尼。
宿秘书通常不飙车,除非有急事。
除非,宿秘书要立刻回一个家,去洗马克杯,煮热牛奶,往里放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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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疾其实也没那么急着喝牛奶。
虽然已经做到了反派部门的头部员工,但游疾属于相当有进取心、精益求精的那类,遇到能汲取经验、参考借鉴的,从不错过。
他正和系统研究探讨,对着录像,远程观摩身在边氏的宿秘书。
“这神态。”系统暂停,“这气质。”
也怨不得边承瀚吓到心理崩溃、鬼哭狼嚎,毕竟有那么几秒,边承瀚其实没完全掉下去,卡在了薄薄一层装饰板上。
他扒着摇摇欲坠的装饰板,拼命挣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认错,哀求宿秘书救他。
宿秘书拒绝过去。
因为恐高。
“我的反应不快,边少。”
宿泊敛说:“您的位置太危险,我如果过去,和您一起坠楼,会加重您的伤势。”
装饰板只是薄薄一层铁皮,无法承受人体自重,撕裂后边缘异常锋利,说不定会割断手腕。
宿泊敛提议边承瀚松手,毕竟下面有树缓冲,两层楼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楼内灯火通明,保镖被拦在三米外,迟疑着不敢上前。
宿泊敛站在灯下,神情被阴影盖过,精心打理的额发垂在镜框边缘,冷静理智,条理清晰。
边承瀚哭得手软脚软,不停打哆嗦,谁看了都觉得可怜……可惜没用,宿秘书没用心。
“跳。”宿泊敛说,“别像个窝囊废。”
……
游疾客观评价:“比我像反派。”
“是。”系统建议,“学学。”
游疾:“学学。”
系统截图做笔记,建档保存,以供宿主有需要时参考。
游疾帮它推开窗户,给cpu通风散热。
一人一统钻研到一半,宿泊敛的电话打进来,响了十几秒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手机振动,宿泊敛的短信挤进来。
系统帮忙看了看:“他问你,想不想要草莓冰淇淋。”
游疾睡了一天一夜,今天的草莓冰淇淋额度还没用,可以吃一小个。
宿泊敛发短信过来,向老板保证,是和上次一样好吃的冰淇淋。
“你想吃吗?”系统可以解析出具体秘方,回头带走,前提是得回消息,“那个冰淇淋不错。”
游疾倒也不是不想回消息,只是手机落在床上,这具身体并不那么听使唤……严格来说,是完全不受控制。
所以游疾才会和系统抽空做笔记。
在这之前,他只是来阳台,想透透气,就又毫无预兆发了病。
边烽的人设相当痛恨这病——它剥夺了某种作为支点的尊严,边烽的人生里,这是所剩无几的、属于他的东西。
连这点东西,也险些毁于某种“脆弱”、“神经质”,某种“你就是要没事找事”。
七年来,边烽一直在过量使用药物。
不仅身体付出代价,七年的钢丝走到头,药效也越来越弱,终于消失殆尽,再不起任何波澜。
于是游疾和系统想办法,让这具身体用唯一能动的左手,爬到监控唯一看不到的角落。这是个不错的角落,月光很好,下面是湖,很深、很静,在月色下波光粼粼。
游疾把额头贴在玻璃上,看了一会儿外头的月光。
“说得通吗?”系统没学过人设演算,问游疾,“多活几天。”
二十三天还没过完,现在就死,也可以,但影响最后这个任务的评级。
拿不到s,性质比较严重。
游疾也在尝试各种方法:“说不通。”
“边承瀚进医院了……边氏要倒台了。”
系统绞尽数据汁:“不高兴?不多活两天?”
“高兴。”游疾抬起左手,“耶。”
系统:“……”
与其说高兴,不如说满意——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在等这个。
当初游疾一边刷任务,一边把边氏传媒一抬再抬,抬到极为危险、稍有行差踏错就粉身碎骨的高度,人设评级没出过任何问题。
边烽的人设又不是什么活菩萨,被边家人这么磋磨,还不至于缺爱到任劳任怨当血包。
现在的一系列后果,只不过是合理的自然发展。
系统翻出打了大红叉的照片:“简知秋还没遭完报应,才刚开个头,身没败名没裂呢,再多活两天……”
游疾偏过脸:“快拿走。”
为了任务忍辱负重,他的工伤不轻,看见这张脸就头疼。
“……”系统火速销毁照片。
姓简的也没这个分量。
这的确是个很微妙、很恰当的时机。
对边烽来说,是简知秋、简不知秋都无所谓了。
一个为了高兴随手捧起来的明星,只是让他借机沉溺于有家的妄想,还没有这个分量,让他为此苟延残喘。
而边氏已经开始坍塌,这种坍塌势必无法阻止,宿秘书干得不错,顺便收拾了边承瀚。
刷到新闻,边二少挺舒服了。
没什么可再拖延的。
“边烽的人设是这个逻辑,你呢?”系统问,“s级评级没了,不可惜?”
游疾靠着窗框,懒洋洋,展示自己的任务记录。
系统愣了下,它看了好多遍了:“全是s。”
贼优秀,全是大红花。
游疾又不是让它看这个,是时间线:“我在这个世界干了七年。”
干了七年,是因为这个故事从开始到现在,过了七年。
这个故事的开端,边烽就十六岁,辍学在修车厂打学徒工,给阮溶买药,攒钱买一把破破烂烂的五手小提琴。
他们反派也讲究沉浸式的。
这个世界,从故事开始,游疾就是边烽。
边承瀚“意外失足坠楼”的花边新闻是个参考借鉴,游疾能做得更好,阳台外面的湖很深。
这个角落的湖很僻静,杂草丛生,水坝高拦,不会被发现。
有宿秘书处理,不会上社会版、也不会上娱乐版,死讯不会变成谈资,在茶余饭后供人点评。
湖很诱人,白天有太阳晒,水不冷。
那下面淤泥温暖。
或许最后这项任务和人设的评级就是冲突,就是不兼容,就是只能挑一个拿s……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二十三岁的边烽有些等不及。
……门锁里有钥匙转动。
脚步声清晰,相对罕见的,不那么有分寸。
宿泊敛跑到卧室门口,他的神情没什么异状,看起来还算冷静,只是胸口起伏,发型被风弄乱,不太适合精英秘书,而且忘了换鞋。
边二少的洁癖犯了,盯着那一串脚印,皱了皱眉,开始头疼:“……”
“我来清理。”宿泊敛说。
宿泊敛脱下皮鞋,放在卧室门口,直起身,慢慢脱西装外套:“老板,吃冰淇淋吗?”
“要现做现吃,不给打包。”
宿泊敛说:“我带您出门兜风。”
游疾摇头。
阳台的高度不低,窗户大开,今夜的风不小。
宿泊敛抬头,单手解西装的扣子:“热牛奶?我会记得放糖,五分之四块。”
他看见坐在窗台上的人摇头,月光很亮,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在月色下,有些异样的清亮,几乎像是透明的。
宿泊敛曾经想象的那些——冷淡、傲气、孤僻、锋芒……都被月色淡化,他看见的边烽很安静,很放松和舒服。
很舒服,微微晃着腿,有点无聊。
宿泊敛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他该暂时封锁边氏那边的消息,不该放任媒体铺天盖地,传到边烽的手机上。
睚眦必报是个非常好的习惯,猫被欺负了,是势必要挠回去的。
现在好了,边二少大仇得报。
“牛奶,煮得不错。”游疾说,“很好喝。”
宿泊敛解开衬衫的袖扣,一折一折,向上挽起衣袖:“今晚还给您煮。”
“我练习了俄罗斯方块。”宿泊敛说,“陪您打游戏……陪您玩,老板。”
宿泊敛学习他的措辞:“玩个通宵。”
近乎透明的浅灰色眼睛微微弯了下。
瘦削的青年穿着件衬衫,仅剩的、还能动的手扶着窗框,短发贴着耳廓打卷,额发叫夜风吹起来。
右手垂在身侧,被阴影盖着,脊背仍然挺得很直。
毫无预兆。
……游疾松开左手。
系统并没分清哪个更快,是月亮坠下最高的树梢,还是宿秘书扑过去,宿泊敛扯住那只没有知觉的手,把人往回扯,用力过度失去平衡,手肘死死卡在窗框上,刹住去势。
“俄罗斯方块。”宿泊敛的嗓音和平时有异,沙哑,气息不定,“新玩法?”
宿秘书不仅恐高还近视,跪在地上,单手扶住眼镜,托着淌进他怀里的、软绵绵的猫。
冰冷,心跳呼吸都极微弱,头颈无力支撑,歪歪斜斜靠在他肩头,只剩下一丁点清醒。
很嚣张,动弹不了了,还得意地吹他的耳钉。
宿泊敛才看清游疾被拽出阴影的右手,这条手臂怪异扭曲,向后反折,仔细摸索才发现,手腕原来被领带绑住。
……领带另一头拴着暖气管。
宿泊敛调整了几秒钟的心态,小心修正姿势,救下边二少的右手:“老板,您是在玩吗?”
宿泊敛问:“吓唬我?”
游疾吹他的耳钉。
宿泊敛握着那只手,静了静,散乱额发搭在镜框上,低头笑出声。
他捧着青年薄到割手的肩背,轻轻贴住额头,又问:“吃冰淇淋吗?”
游疾吹两下他的耳钉。
“不行。”宿泊敛坐在地上,当场撕毁协定,“两个不行,只能吃一个……而且和热牛奶不兼容。”
要么吃冰淇淋,要么喝热牛奶。
只能选一个。
不然,以这具身体的状况,可能会死于腹泻导致的电解质紊乱。
被花言巧语骗下来的德文猫不高兴了,闭上眼睛,不再理人,趴在他肩头打盹。
严重紊乱的感知向中枢神经汇报,有什么碰在右手手腕。
应该不是系统。
系统都没发现游疾是什么时候绑的领带,瞪圆了摄像头,正抱着录像,一帧一帧往回倒。
要么说是反派部门的头部员工,游疾到底还是找到了可能拿到两个s的空子——领带是丝绸质地,栓不牢,但拖延的几秒,说不定会被人扑上来捉住。
说不定有人上钩。
说不定,有可能,今天不适合死。
说不定。
……
游疾管挖坑不管埋,解决了眼下的人设问题,就又闭上眼睛,把宿秘书当窝埋头睡觉。
上钩的人负责善后。
这具身体很不经用,只是拽了一下,右手腕就被勒出分明红肿,宿泊敛在处理它。
宿泊敛捧着昏睡的青年,像捧一怀坠下树梢的月亮。
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间超出预计、有些反常,同样反常的是抚摸,那是久过头的抚摸,反反复复,掌心覆着后脑,手指拢着短发。
宿泊敛取出治手的药,放在身旁的地板上。
这东西从黑市药商手里弄到,辗转几个国家,某顶尖药企巨擘还在保密期的新药,有一定概率、可能会缓解躯体化症状。
概率很低。
而且,贵得离谱。
上次买这药,决定赌一赌的,还是个因为酗酒手抖到不行,又必须上台演出的世界级钢琴家。
[人家是艺术家,手上了保险,值三个亿的。]
黑市药商跟着去拉边承瀚的救护车,趁乱混进人群,和宿泊敛接头,把药交给了宿泊敛。
说实话,宿泊敛不太对劲。任何熟悉他的人,看见那间有可爱小星星灯、游戏机和香甜热牛奶的卧室……都会这么觉得。
太违和了。
黑市药商回去以后百般思索,越想越想不明白,发来邮件追问:[s,你说买药给猫,给猫干什么?]
当然,随便干什么,有钱不赚王八蛋,但。
猫也能吃这药吗?
猫吃了药能干什么?
宿泊敛:[打俄罗斯方块。]
黑市药商:[???]
宿泊敛放下手机。
……
他耽搁了时间,为此道歉,收回心神做正事,处理游疾受伤的右手。
用绷带和止痛药,效果不佳,娇气猫疼了,在昏睡中皱眉。
宿泊敛再次道歉。
他修正方案,哄着蜷在怀里昏睡的青年张嘴,吞下天价药片,咽下去一点清水。
宿泊敛拾起那只手,捧着,重新治疗。
用绷带、止痛药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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