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百合耽美 > 夫君他别有风趣 > 完结+番外
    正文完


    “我想?, 当初张启提供的同党名单中之?所?以?会有白?大人,就是张启存心?报复,这份表文可以?证明白?大人非但没有参与谋反,还是个忠于朝廷的好?官, 若是递到圣上面前, 便可以洗脱他的冤屈了。”


    袁彻说完, 袁褚久久不语, 将那表文叠起来又丢给他,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东西若是交上去?, 圣上细细查起来,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二叔与张启来往的事就会被翻出来?他再混账,我们自己罚了就是,若是把这丑事闹大,袁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袁彻微微皱眉,“父亲说的这些?竟然比一个官员的清白重要?”


    徐应真和黎又蘅隐隐约约地闻到了战火味,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袁褚瞪着袁彻,冷笑一声:“好?, 知道你喜欢伸张正义, 可你别?忘了,当初是圣上亲自定罪下令处斩, 你现在给人家主持公道, 将这封表文递到圣上面前, 就等于指着圣上的鼻子骂他做错了事情?, 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袁彻说:“父亲是不想?让圣上知道他做错了,还是不想?承认你自己做错了?如果没有你出面帮二叔遮掩, 这封表文早就被发现了,白?家兄妹也不会颠沛流离这么久。”


    袁褚气?得脸红,“你倒是知道疼惜别?人,可曾想?过你父亲的不易?不孝的东西,我警告你,你若是敢胡来,我就当没能这个儿子!”


    父子俩果不其然地又吵了起来,徐应真和黎又蘅分别?将两人拉走了。


    回屋后,黎又蘅安慰袁彻几句,熄灯后却听见身?边的人一直在翻来翻去?。


    她抱住他的腰,贴了上去?,“别?发愁了。”


    袁彻揽住她单薄的肩头,沉默一会儿说:“冷静想?想?,父亲的忧虑不无道理,这东西交上去?,洗脱白?家的冤屈固然好?,可是二叔一定逃不了,若是连坐……万一你父亲也受牵连怎么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黎又蘅很快给出了自己的见解:“那时你我已?经定亲,公爹为了你二叔找上我父亲,我父亲又为了我,选择帮这个忙,每个人存了点私心?就让这么重要的证据被掩盖了,否则白?姑娘或许不会流离失所?,白?公子流放半路上就被召回来了。错了就是错了,若圣上真的怪罪……就像你说的,这些?难道比一个忠臣的清白?重要吗?”


    有她这话,袁彻的心?就定了,“可是岳父一定会怨怪的,当初是我们家请他帮忙,现在我们又把事情?翻腾出来,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了。”


    “那你就把罪责都推到公爹身?上,反正公爹今日也说了,他不要你这个儿子了,那你就跟我回娘家,我爹疼你。”


    黎又蘅拍拍他的胸口,让他放心?。


    袁彻被她逗笑,抱着她渐渐睡了。


    翌日,袁彻自己又想?,不然将那封表文交给岳父,由岳父呈交给圣上,如此算是岳父弥补了过失,父亲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他正琢磨着,母亲和袁瑛急匆匆地过来,说父亲出事了。


    他心?头一跳,黎又蘅也听见动静赶紧过来。


    徐应真一脸慌张地说:“你父亲今日去?上朝,他身?边的小厮等在宫外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出来,实在等不着人就回来报信儿,我方才?差人往韩家去?了一趟,韩大人说你退朝后你父亲就被圣上叫走了,可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人还没回来,你父亲怕不是被扣在宫里了!”


    袁彻很快明白?过来,圣上刚提拔了父亲,希望袁家一心?效忠,可父亲谨慎过头,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只想?独善其身?,反倒让圣上觉得袁家不够忠诚,再加上二房家的去?亲近太后,便更让圣上不满。


    可今日不治罪,只把人扣在宫里,说明圣上只是想?要敲打袁家,现在正是他们表忠心?的时候。


    那这封表文,就必须由他交给圣上,主动揭露袁裕曾与逆贼张启来往密切,从此撇清和二房的关系。


    徐应真心?急如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黎又蘅挽住她的胳膊,小声宽慰她。


    袁瑛也急得快要哭出来,说:“哥,要不我去?找梁王,求求他,说不定他会帮忙呢?”


    袁彻摸摸她的发顶,温声道:“没事,哥哥有办法。母亲也不要着急,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就算去?求见圣上,圣上也不会见,等明日我再入宫。”


    袁褚不在,袁彻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徐应真听他的,暂且先把心?放回肚子里。


    第二日,袁彻入宫觐见,虽然他目前还处于被停职的阶段,但圣上依然见了他,他顺利地将表文呈交上去?。


    袁褚昨日下朝后便被领到一处偏殿,足足待了一日一夜,直到今日午后,门终于被打开。


    他跪倒在圣上面前,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圣上的用意他也猜到了,所?以?再次见到那封表文时,他唯有选择大义灭亲,亲自指出袁裕的过错,跟二房彻底割席,以?示自己的忠君之?心?。


    这倒只是一桩,那表文牵扯的事可大着呢,他也不能装糊涂,于是以?额贴地,继续道:“臣当初为了一己私心?,干扰了大理寺查办逆党,罪该万死,请圣上治罪。”


    头顶上传来几声咳嗦,年迈的圣上声音苍老浑厚:“其实要怨应该怨朕啊,是朕冤枉了忠臣。今日你家暨明进宫来,我本想?看?看?他要如何为你求情?,没想?到他为朕指出这一处过错,朕甚是惭愧。”


    “犬子性情?耿直执拗,若有冲撞圣上之?处,臣替他请罪。”


    圣上笑了两声,“就是他这样的性子,才?适合做谏臣,他之?前那个案子也查清了,过几日就官复原职吧。”


    袁褚依旧跪伏在地,他看?到明黄色的袍角,听见圣上说:“暨明是个好?孩子,可你好?像不知道。再厉害的父母,也不可能给孩子铺一辈子的路,再懂事孝顺的孩子,也不可能一辈子活在父母的掌控之?中,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啊。”


    袁褚出宫时,天已?经黑了,他远远地瞧见袁彻立在冷冽的风中,忽然间想?起自己的大儿子,那是个才?华出众的孩子,自幼便被他寄予厚望,却在十?八岁那年病逝。虽是病逝,但他知道根因在他,多年来对大儿子是不敢想?不愿提。


    暨明……他记得暨明幼时活泼开朗t?,很爱笑,可渐渐地那小脸也板正起来,尤其是长大后,父子之?间越来越多的争执,就是没有温情?。


    一直以?来,他都在孩子面前树立父亲的权威,可是这一次他确实错了。若不是袁彻手?里有那份表文,他难以?破局。


    而圣上的提点犹言在耳,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袁彻身?上重复着一个更大的错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一手?揣着官帽,朝袁彻走过去?,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重。


    袁彻没有说话,抖开斗篷,披到他的肩上。


    他望向自己的儿子,沉默许久,缓缓抬起手?掌拍了拍袁彻的肩膀。


    “回家吧。”


    ……


    白?父生前写下的检举书被公布,一身?的冤屈终于被洗清,圣上下旨,厚待白?氏兄妹。而袁裕因与逆党过从甚密,被贬官到偏远之?地。


    表面上是为忠臣洗冤,实际上也借此事挫伤了太后的锐气?。事情?本已?了结,却有官员跳出来说袁裕是太后的人,既然袁裕和与逆贼有来往,或许太后与当初的谋逆案也有关联。太后直接被气?病,出宫去?京郊的皇家别?院休养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梁王不太高明的手?段罢了,太后主动退场也是大势所?趋,毕竟太后再老当益壮,也敌不过年轻人了。


    三月,南边爆发民乱,圣上点了宣宁伯顾逍为主帅,梁王为监军前去?平乱。若是梁王此次平乱立功,回来估计就是太子了。


    大军开拔之?日,黎又蘅陪在孕中的沈徽音去?城门口送顾逍,袁瑛也跟在一旁。


    她站在人群中,梁王殿下坐在马车里,一眼就看?到了她,对她投来笑容。


    她愣了一下,也对他绽开笑颜。二人相距得远,说不上话,一切言语都消散在暖融融的春风中了。


    正是四月暮春时节,天已?经很暖和了,黎又蘅今日换了轻薄的夏衫,午后悠悠闲闲地制杨梅渴水,等袁彻下值回来,正好?给他喝一杯。


    黎又蘅状似随意地摆弄桌上的杯盏,问袁彻:“今日怎么回来得比平时都早?”


    袁彻微怔,表情?已?经失落起来,“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黎又蘅哑然失笑,“不就是你我成婚一周年的日子,至于你这么上心?,还提前回来?”


    袁彻说当然至于。一年前的新婚夜被他搞砸了,今日他想?好?好?弥补一下遗憾,本来他设想?了许多,安排了外出行?程,但黎又蘅并不注重这样的仪式感,且她认为新婚夜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圆房……


    所?以?化繁去?简,二人就安生地在家中度过,礼物也只要实用的,不要惊喜的,彼此指定了一件。


    袁彻说想?要一幅画,随便什么都成,黎又蘅直接从自己老爹那里诳来了一幅名家画作。


    袁彻是行?家,一看?就知那画的珍贵,岳父大人这次可是大出血了。他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我就这么横刀夺爱了,下次去?岳父家,他不会不让我进门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黎又蘅笑笑,对他摊开手?掌,“我要的礼物呢?”


    袁彻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后,一枚金铃铛躺在里面。


    虽然他按照黎又蘅的要求去?定制了这份礼物,但是搞不懂她要这个做什么,“你要戴在身?上吗?”


    “猜对了一半。”黎又蘅捏着铃铛在他耳边晃了下,微笑道:“这是给你准备的,我要戴在你身?上。”


    到了床上,袁彻才?彻底明白?了黎又蘅的意思,虽然有些?羞耻,但今日他绝不能扫兴,于是那枚铃铛就在他脖子上响了好?久。


    终于停下来后,黎又蘅只剩手?指还有一点力气?,软绵无力地靠在袁彻的怀里,拨弄他脖子上的铃铛。


    袁彻由她去?了,他抚弄着她的发丝,回想?着他们的第一年。


    心?意渐渐相通,感情?慢慢铸成,一切的酸甜苦辣他都甘愿领受了,唯有第一夜,开了个不好?的头,或许等共白?头的时候还会遗憾。


    他按耐不住,开口问黎又蘅:“如果新婚那晚,我没有被父亲叫走训斥,当我走进来,你会怎么对我?”


    黎又蘅换了个姿势,趴在袁彻的胸膛处,认真地思索起来。


    “你在外头招待宾客,肯定喝了酒,染了一身?酒味儿,我就会让你去?好?好?洗一洗。你怕我嫌弃你,就在浴房里洗了三遍,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等你回屋时,我已?经困得不行?,于是直接进行?最后一步圆房。”


    “那你肯定又扭扭捏捏,动作都很生疏,把我弄得好?疼,我就把春宫图丢给你,让你现学。我躺在床上等啊等,等得都睡着了,你才?磨磨蹭蹭地过来。你怕又弄疼我,一直问这样行?不行?,那样行?不行?,我嫌你太磨叽,于是自己来。”


    “你很惊奇说我怎么这么懂,我说是看?话本学的。你说我一个闺阁小姐竟然看?那种话本,非常不能接受,就给我讲一堆诗云子曰的道理,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于是你一个人坐在床头看?着我美丽动人的睡颜生了一整晚的气?。”


    袁彻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又好?像无可反驳,“听你这样的构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


    黎又蘅莞尔一笑,“本来就是,何必执着于那一个晚上,我们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


    袁彻也望着她笑,被她的眼神勾着低下了头。


    二人将唇碰在一起,慢慢地缠绵,在春宵中沉醉,盼望着属于他们的第二年,还有往后许多个年头。


    正文完 一周年。


    “我想, 当初张启提供的同党名单中之所以会有白?大人,就是张启存心报复,这?份表文可以证明白?大人非但没有参与谋反, 还是个忠于朝廷的好官,若是递到圣上面?前, 便可以洗脱他的冤屈了。”


    袁彻说完, 袁褚久久不语, 将那表文叠起来又?丢给他,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东西若是交上去, 圣上细细查起来, 拔出?萝卜带出?泥, 你二叔与张启来往的事就会被翻出?来?他再混账, 我们自己罚了就是,若是把这?丑事闹大, 袁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袁彻微微皱眉, “父亲说的这?些竟然比一个官员的清白?重要?”


    徐应真和黎又?蘅隐隐约约地闻到了战火味, 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袁褚瞪着袁彻, 冷笑一声:“好, 知道你喜欢伸张正义, 可你别?忘了, 当初是圣上亲自定罪下令处斩, 你现在?给人家主持公道,将这?封表文递到圣上面?前, 就等于指着圣上的鼻子骂他做错了事情?,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袁彻说:“父亲是不想让圣上知道他做错了,还是不想承认你自己做错了?如果没有你出?面?帮二叔遮掩, 这?封表文早就被发现了,白?家兄妹也不会颠沛流离这?么?久。”


    袁褚气得脸红,“你倒是知道疼惜别?人,可曾想过?你父亲的不易?不孝的东西,我警告你,你若是敢胡来,我就当没能这?个儿子!”


    父子俩果不其然地又?吵了起来,徐应真和黎又?蘅分别?将两人拉走了。


    回屋后?,黎又?蘅安慰袁彻几句,熄灯后?却?听见身边的人一直在?翻来翻去。


    她抱住他的腰,贴了上去,“别?发愁了。”


    袁彻揽住她单薄的肩头,沉默一会儿说:“冷静想想,父亲的忧虑不无道理,这?东西交上去,洗脱白?家的冤屈固然好,可是二叔一定逃不了,若是连坐……万一你父亲也受牵连怎么?办?”


    黎又?蘅很快给出?了自己的见解:“那时你我已经?定亲,公爹为了你二叔找上我父亲,我父亲又?为了我,选择帮这?个忙,每个人存了点私心就让这?么?重要的证据被掩盖了,否则白?姑娘或许不会流离失所,白?公子流放半路上就被召回来了。错了就是错了,若圣上真的怪罪……就像你说的,这?些难道比一个忠臣的清白?重要吗?”


    有她这?话,袁彻的心就定了,“可是岳父一定会怨怪的,当初是我们家请他帮忙,现在?我们又?把事情?翻腾出?来,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了。”


    “那你就把罪责都推到公爹身上,反正公爹今日也说了,他不要你这?个儿子了,那你就跟我回娘家,我爹疼你。”


    黎又?蘅拍拍他的胸口,让他放心。


    袁彻被她逗笑,抱着她渐渐睡了。


    翌日,袁彻自己又?想,不然将那封表文交给岳父,由岳父呈交给圣上,如此算是岳父弥补了过?失,父亲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他正琢磨着,母亲和袁瑛急匆匆地过?来,说父亲出?事了。


    他心头一跳,黎又?蘅也听见动静赶紧过?来。


    徐应真一脸慌张地说:“你父亲今日去上朝,他身边的小厮等在?宫外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出?来,实?在?等不着人就回来报信儿,我方才差人往韩家去了一趟,韩大人说你退朝后?你父亲就被圣上叫走了,可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人还没回来,你父亲怕不是被扣在?宫里?了!”


    袁彻很快明白?过?来,圣上刚提拔了父亲,希望袁家一心效忠,可父亲谨慎过?头,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只?想独善其身,反倒让圣上觉得袁家不够忠诚,再加上二房家的去亲近太后?,便更让圣上不满。


    可今日不治罪,只?把人扣在?宫里?,说明圣上只?是想要敲打袁家,现在?正是他们表忠心的时候。


    那这?封表文,就必须由他交给圣上,主动揭露袁裕曾与逆贼张启来往密切,从此撇清和二房的关系。


    徐应真心急如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黎又?蘅挽住她的胳膊,小声宽慰她。


    袁瑛也急得快要哭出?来,说:“哥,要不我去找梁王,求求他,说不定他会帮忙呢?”


    袁彻摸摸她的发顶,温声道:“没事,哥哥有办法。母亲也不要着急,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就算去求见圣上,圣上也不会见,等明日我再入宫。”


    袁褚不在?,袁彻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徐应真听他的,暂且先把心放回肚子里?。


    第二日,袁彻入宫觐见,虽然他目前还处于被停职的阶段,但圣上依然见了他,他顺利地将表文呈交上去。


    袁褚昨日下朝后便被领到一处偏殿,足足待了一日一夜,直到今日午后?,门终于被打开。


    他跪倒在圣上面前,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圣上的用意他也猜到了,所以再次见到那封表文时,他唯有选择大义灭亲,亲自指出?袁裕的过?错,跟二房彻底割席,以示自己的忠君之心。


    这?倒只?是一桩,那表文牵扯的事可大着呢,他也不能装糊涂,于是以额贴地,继续道:“臣当初为了一己私心,干扰了大理寺查办逆党,罪该万死,请圣上治罪。”


    头顶上传来几声咳嗦,年迈的圣上声音苍老浑厚:“其实?要怨应该怨朕啊,是朕冤枉了忠臣。今日你家暨明进宫来,我本想看看他要如何为你求情?,没想到他为朕指出?这?一处过?错,朕甚是惭愧。”


    “犬子性情?耿直执拗,若有冲撞圣上之处,臣替他请罪。”


    圣上笑了两声,“就是他这?样的性子,才适合做谏臣,他之前那个案子也查清了,过?几日就官复原职吧。”


    袁褚依旧跪伏在?地,他看到明黄色的袍角,听见圣上说:“暨明是个好孩子,可你好像不知道。再厉害的父母,也不可能给孩子铺一辈子的路,再懂事孝顺的孩子,也不可能一辈子活在?父母的掌控之中,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啊。”


    袁褚出?宫时,天?已经?黑了,他远远地瞧见袁彻立在?冷冽的风中,忽然间?想起自己的大儿子,那是个才华出?众的孩子,自幼便被他寄予厚望,却?在?十八岁那年病逝。虽是病逝,但他知道根因在?他,多年来对大儿子是不敢想不愿提。


    暨明……他记得暨明幼时活泼开朗,很爱笑,可渐渐地那小脸也板正起来,尤其是长大后?,父子之间?越来越多的争执,就是没有温情?。


    一直以来,他都在?孩子面?前树立父亲的权威,可是这?一次他确实?错了。若不是袁彻手里?有那份表文,他难以破局。


    而圣上的提点犹言在?耳,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袁彻身上重复着一个更大的错误。


    他一手揣着官帽,朝袁彻走过?去,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重。


    袁彻没有说话,抖开斗篷,披到他的肩上。


    他望向自己的儿子,沉默许久,缓缓抬起手掌拍了拍袁彻的肩膀。


    “回家吧。”


    ……


    白?父生前写下的检举书被公布,一身的冤屈终于被洗清,圣上下旨,厚待白?氏兄妹。而袁裕因与逆党过?从甚密,被贬官到偏远之地。


    表面?上是为忠臣洗冤,实?际上也借此事挫伤了太后?的锐气。事情?本已了结,却?有官员跳出?来说袁裕是太后?的人,既然袁裕和与逆贼有来往,或许太后?与当初的谋逆案也有关联。太后?直接被气病,出?宫去京郊的皇家别?院休养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梁王不太高明的手段罢了,太后?主动退场也是大势所趋,毕竟太后?再老当益壮,也敌不过?年轻人了。


    三月,南边爆发民乱,圣上点了宣宁伯顾逍为主帅,梁王为监军前去平乱。若是梁王此次平乱立功,回来估计就是太子了。


    大军开拔之日,黎又?蘅陪在?孕中的沈徽音去城门口送顾逍,袁瑛也跟在?一旁。


    她站在?人群中,梁王殿下坐在?马车里?,一眼就看到了她,对她投来笑容。


    她愣了一下,也对他绽开笑颜。二人相距得远,说不上话,一切言语都消散在?暖融融的春风中了。


    正是四月暮春时节,天?已经?很暖和了,黎又?蘅今日换了轻薄的夏衫,午后?悠悠闲闲地制杨梅渴水,等袁彻下值回来,正好给他喝一杯。


    黎又?蘅状似随意地摆弄桌上的杯盏,问袁彻:“今日怎么?回来得比平时都早?”


    袁彻微怔,表情?已经?失落起来,“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黎又?蘅哑然失笑,“不就是你我成婚一周年的日子,至于你这?么?上心,还提前回来?”


    袁彻说当然至于。一年前的新婚夜被他搞砸了,今日他想好好弥补一下遗憾,本来他设想了许多,安排了外出?行程,但黎又?蘅并不注重这?样的仪式感,且她认为新婚夜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圆房……


    所以化繁去简,二人就安生地在?家中度过?,礼物也只?要实?用的,不要惊喜的,彼此指定了一件。


    袁彻说想要一幅画,随便什么?都成,黎又?蘅直接从自己老爹那里?诳来了一幅名家画作。


    袁彻是行家,一看就知那画的珍贵,岳父大人这?次可是大出?血了。他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我就这?么?横刀夺爱了,下次去岳父家,他不会不让我进门吧?”


    黎又?蘅笑笑,对他摊开手掌,“我要的礼物呢?”


    袁彻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后?,一枚金铃铛躺在?里?面?。


    虽然他按照黎又?蘅的要求去定制了这?份礼物,但是搞不懂她要这?个做什么?,“你要戴在?身上吗?”


    “猜对了一半。”黎又?蘅捏着铃铛在?他耳边晃了下,微笑道:“这?是给你准备的,我要戴在?你身上。”


    到了床上,袁彻才彻底明白?了黎又?蘅的意思,虽然有些羞耻,但今日他绝不能扫兴,于是那枚铃铛就在?他脖子上响了好久。


    终于停下来后?,黎又?蘅只?剩手指还有一点力气,软绵无力地靠在?袁彻的怀里?,拨弄他脖子上的铃铛。


    袁彻由她去了,他抚弄着她的发丝,回想着他们的第一年。


    心意渐渐相通,感情?慢慢铸成,一切的酸甜苦辣他都甘愿领受了,唯有第一夜,开了个不好的头,或许等共白?头的时候还会遗憾。


    他按耐不住,开口问黎又?蘅:“如果新婚那晚,我没有被父亲叫走训斥,当我走进来,你会怎么?对我?”


    黎又?蘅换了个姿势,趴在?袁彻的胸膛处,认真地思索起来。


    “你在?外头招待宾客,肯定喝了酒,染了一身酒味儿,我就会让你去好好洗一洗。你怕我嫌弃你,就在?浴房里?洗了三遍,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等你回屋时,我已经?困得不行,于是直接进行最后?一步圆房。”


    “那你肯定又?扭扭捏捏,动作都很生疏,把我弄得好疼,我就把春宫图丢给你,让你现学。我躺在?床上等啊等,等得都睡着了,你才磨磨蹭蹭地过?来。你怕又?弄疼我,一直问这?样行不行,那样行不行,我嫌你太磨叽,于是自己来。”


    “你很惊奇说我怎么?这?么?懂,我说是看话本学的。你说我一个闺阁小姐竟然看那种话本,非常不能接受,就给我讲一堆诗云子曰的道理,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于是你一个人坐在?床头看着我美丽动人的睡颜生了一整晚的气。”


    袁彻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又?好像无可反驳,“听你这?样的构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


    黎又?蘅莞尔一笑,“本来就是,何必执着于那一个晚上,我们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


    袁彻也望着她笑,被她的眼神勾着低下了头。


    二人将唇碰在?一起,慢慢地缠绵,在?春宵中沉醉,盼望着属于他们的第二年,还有往后?许多个年头。


    番外:袁瑛x李瞻 [新婚夜]——“你……


    一晃眼几个月过去, 沈徽音的孩子降生,桂子飘香的秋日,宣平伯府举办满月宴。


    袁瑛同家里人一起赴宴, 席上人们闲谈,提的最多?的便是那?位太子殿下。


    李瞻平乱有功, 上个月回京后?就被册封, 如今已?经入主东宫。


    袁瑛一听见此人就有些不自在, 自己离了席, 到园子里闲逛。


    桂花树下的石桌上落了一层淡黄色的花瓣,秋风拂过, 又扫了个干净。


    袁瑛过去坐下, 百无聊赖地捡桂花, 放进自己的手帕里。


    自年初一别, 她和李瞻就再也没有见过。


    当初还?满嘴的甜言蜜语,现在连人影都不见了。


    是啊, 人家都是太子了, 哪里有空理她呢。当真是有利则聚, 利尽则散。


    袁瑛现在想起那?张温柔俊俏的脸, 真觉得面?目可憎, 她也不该在这?棵树上吊死, 当即想一出是一出:“晴山, 今日来的宾客中可有不错的公子?”


    晴山笑道?:“今日来了不少人呢, 都是非富即贵,小姐若是想瞧瞧, 不如请宣平伯夫人安排一下?”


    “好啊,说不定有看得上的。”


    袁瑛起身,低头抖落裙摆上的花瓣, 一道?清风般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那?你看我如何呢?”


    袁瑛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发愣:“你……”


    之前在前院明明没有看到他,莫非……他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


    方才还?觉得可憎的脸,现在看来还?是很好看的。


    袁瑛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得快了些,她一副端庄稳重的样子,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殿下怎会在此?”


    太子从容地走近,解释道?:“本来是要来喝一杯满月酒的,奈何被公事绊住了脚,来晚了些,方才给宣平伯递了礼,就不去席上惊扰其他宾客了,这?就要走。”


    竟是她自作多?情了,袁瑛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几分,说话时语气?也不自觉变得冷硬:“殿下是国之储君,忙很正常。”


    “是啊,最近的确是事务繁多?。”李瞻微微笑着,指了指身侧内侍手里的红木匣子,“这?不刚从宫里出来,父皇给了我几幅画像,催着我选太子妃呢。”


    他竟然到她面?前说这?个?


    袁瑛一张小脸绷得发紧,心里实在来气?,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盯着李瞻看。


    李瞻跟没事人一眼,对她道?:“不如你帮我参谋参谋吧。”


    小内侍将匣子放在袁瑛面?前的石桌上,躬身退避,还?把?晴山也带走了。


    李瞻仰头去看头顶的花枝,袁瑛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殿下的选妃之事,我怎敢置喙?”


    “无妨,你我关系好。”


    袁瑛斜眼看他:“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瞻笑得开怀:“那?就更好了,你的看法一定更客观。”


    袁瑛要恨死他了,赌气?地打开匣子,拿出其中一幅画。


    画轴展开,花瓣落入画中,袁瑛定睛一看,那?画中人竟是她自己。


    她微微一怔,阴阳怪气?地说:“没想到我还?有资格出现在备选之列。”


    李瞻没说话,缓慢地挪动步子,同她挨得近了些。


    袁瑛把?自己那?副画像丢到一边,又拿了另一幅。


    打开后?,她眉头轻皱,不可置信地辨认了好久,才确定这?幅还?是自己。


    她又看了其他几幅,越看脸越红,这?一堆画竟然画得都是她。


    李瞻就站在她的身侧,看她脸颊红透,眼睛扑闪扑闪的,那?些画都是他亲手所作,然而任何一幅都比不上本人。


    他静静地阅览眼前这?幅最生动的画卷,直到那?薄薄的耳垂红透,终于?见她扭过来,鼓着脸颊质问道?:“怎么?没有别人?”


    他轻笑一声,“我何时有别人了?”


    所以?今日还?是他蓄意?为之,就这?么?一小会儿,袁瑛的心情三波六折,刚刚还?生着气?,现在又羞得说不出话,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默默地去看那?些画。


    李瞻又问她:“你方才说,要去看哪家的公子?”


    袁瑛将脸扭到一边,“……没什么?。”


    李瞻凑过去,“现在宴还?没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不要。”


    李瞻又凑过去,学她说话:“说不定有看上的呢?”


    袁瑛恼羞成?怒,推了他一下。


    纤白的手伸出去就被抓住,按在了男人的胸口上,他望着她说:“不去的话,就只能当我的太子妃了。”


    袁瑛想要抽开手,却被更有力地按住,她的心跳同掌心下的搏动慢慢变得一致。


    满树的桂花如雪般飘落,落在二人肩头,脸颊透粉的少女垂着眼睫,小声地“嗯”了一声。


    ……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告太庙,一切都过得飞快,直到册封礼这?日,袁瑛坐在了东宫寝殿的床上,才有了些成?婚的实感?。


    今日那一套繁琐的流程下来,她累得不行,刚沐浴完,一挨着床就想躺下,但是李瞻还?没回来,想到先前教习嬷嬷强调过的礼仪,她又不得不强撑起眼皮。


    等李瞻从浴房里出来,在屋里看了一圈,不见人影,他挑开罗帐,见他的太子妃在床上缩成?小小一团,睡着了。


    他无声地笑起来,看了一会儿,正要把?人抱回被子里睡,可袁瑛睡得浅,他刚坐下,她便醒了。


    “殿下,我没睡着。”


    袁瑛赶紧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今日累着了吧?”


    袁瑛说不累。


    李瞻微笑,将手放在她的后?腰,轻轻揉捏,“困了怎么?不自己先睡?在家里如何,在这?里也是一样,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袁瑛被他捏得很舒服,身子软绵绵的,顺着他的手劲靠了过去,“谢殿□□恤。”


    “私下不必唤我太子殿下。”


    “那?叫什么??”


    “第一次见面?不是就告诉你我的小字了吗?”


    袁瑛想了想,试探地唤了声:“望岑哥哥?”


    李瞻眼眸一暗,手也停下了。


    袁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能这?么?叫吗?”


    李瞻不答,问她还?困不困。


    其实是困的,但是袁瑛知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办,于?是摇摇头。


    脸颊被轻轻托起,李瞻向她贴近。


    从唇角开始,再慢慢辗转到唇珠,很轻,嘴唇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至全身。


    好像整个人都要飘起来,袁瑛激动又无措,不停地眨动眼睫,眼睛亮晶晶的。


    李瞻失笑:“闭眼。”


    袁瑛照做。


    李瞻贴着她的唇,声音含糊地说:“张嘴。”


    她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只能听对方的,犹豫着微启双唇后?,便被勾着与他交缠。


    浑身都没了力气?,李瞻扶着她躺下,压着她吻了许久,终于?放开了她。


    她的唇被吮得发麻,微张着轻轻喘气?,人还?有些发懵,男人的手探入她的衣襟,缓缓向下。


    袁瑛一惊,双手捂住自己胸口,身子也往旁边躲了一下。


    她看到李瞻脸上露出一丝失落,很快又消失不见,他依旧笑得温柔,抬手拨开她脸侧的乱发,“若是还?没准备好,今日就算了。”


    袁瑛的确有点怕,却没料到李瞻这?么?体贴,说停下就停下了。今日大婚,不办那?事可不好,而且这?里是东宫,规矩森严,那?么?多?人都盯着她,若是被知道?他们今晚没有圆房,她这?太子妃还?怎么?当?


    这?般想着,袁瑛颤颤巍巍地抓住了李瞻的衣袖,小声说:“我们继续吧。”


    李瞻摇摇头,柔声道?:“不必勉强。”


    “不勉强的。”


    李瞻却露出为难的表情,微皱着眉头说:“可是今日确实很累,现在太晚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你知道?的,我身子不好。”


    袁瑛傻了,坐起来有些着急地说:“可是如果不那?个,就不算礼成?,不吉利的。”


    “那?……要不然你自己来?”


    袁瑛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被引导着坐在了他身上。


    李瞻气?定神闲地背靠着床头,一副任她摆弄却不会动一下的样子。


    袁瑛小脸通红,没想到这?种事竟要她主导。


    出门前,嫂嫂教过她一些,其中也有这?样的,早知道?就好好学了。


    如今只能自己胡乱摸索,她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撩开了李瞻的衣裳。


    然而很快便进行不下去。


    嫂嫂明明说,这?种事若是做得好,不仅会让对方舒服,更重要的是会让自己也舒服,可她为什么?这?么?疼?


    她只尝试了一点点,便不敢再动,进退两难。


    自己一个人根本不行的,她手撑在李瞻光裸的胸膛,可怜巴巴地唤他:“殿下,你动一下嘛。”


    这?时才发现李瞻的神情也并不轻松。


    见她撒娇,他弯起唇,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


    她倒进他的怀里,耳朵被亲了下,听到他问:“还?躲吗?”


    原来方才是装的,太子殿下的身体明明很好,一旦动起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袁瑛起先有些疼,又忍不住要躲,后?来竟体会到奇异的快乐,晕乎乎地往李瞻怀里钻,被他哄着喊了好几声“望岑哥哥”。


    结束时,袁瑛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被抱着去沐浴,在浴房里又被引诱着折腾了一场。


    回到床上,她就着李瞻的手喝了点水,精疲力尽地伏在他的胸口,眼皮合上,嘴里还?喃喃道?:“不能再来了,明日还?要早起……”


    李瞻吻了吻她的发顶,笑着回答她:“好,都听太子妃的。”


    现代篇:袁彻打工日记(1) 聚餐醉酒……


    聚餐进行?到?中途, 袁彻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今日的局是为了欢迎他的这个新人,好多人来灌他酒,他不好意思拒绝, 喝了不少。


    黎又蘅出去接个电话的功夫,回来就见他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袁彻?”


    她过去拉了袁彻一把, 他没骨头一般倒过来, 头靠在?她肩膀上哼哼。


    真的醉了啊。


    她叹气, 只好找个借口带着袁彻先走。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员工, 她大可不必如此关怀,但这个人不出意外地话会成为她的结婚对象。


    两家早有联姻之意, 上个月一起吃饭时, 袁父提到?她正在?打理的公?司, 说?不如让袁彻过去学习学习, 意思无?非就是想让他们多相处。


    她开?玩笑说?让袁彻来给她当助理,没想到?人家答应得很痛快呢, 第二天?就纡尊降贵地来上班了。


    不过这袁家少爷交到?她手里才?几天?, 她就把人给关照成这样……体贴的老板只好亲自送人回家了。


    她拿了袁彻的车钥匙, 将人扶到?车上, 在?导航里输入“家”。


    上路后,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路线怎么那么熟悉呢?


    半个小时后, 她跟着导航来到?了自己?家小区。


    副驾上的人靠着车窗睡得正香, 黎又蘅看了他好一会儿,伸手拍拍他的脸。


    “你?家门牌号是多少啊?”


    问了半天?, 袁彻声音含糊地报了门牌号。


    黎又蘅半信半疑,扶着他下车,直到?按着他的手指开?了门, 她才?真的相信,这人竟然就住她楼下。


    屋里没有什么生活气息,显然是刚搬来没几天?。


    格局和她楼上那套一模一样,她跟回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地找到?卧室,将人丢到?床上。


    稍微歇了会儿,她去冲调了一杯蜂蜜水。


    袁彻被拽起来时,微微睁开?眼,很是听?话地就着她的手喝水。咕咚咕咚喝了半杯,他手一推,又倒头大睡。


    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一些,打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黎又蘅“啧”了一声,帮他脱衣服,嘴上忍不住抱怨,“麻烦。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你?可真是……”


    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黎又蘅嘴上的抱怨突然打住,眼睛放光。


    “真是……练得不错。”


    每一道肌肉线条流畅完美,胸肌饱满结实,健硕但不夸张,黎又蘅给他脱衬衫时,不小心?摸了两把。


    醉鬼一无?所?知?,抱着枕头呼呼睡着了。


    黎又蘅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给他盖上被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明天?见。”


    袁彻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多,醒来时还有些晕乎,第一想法是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回来的,先爬起来去洗个澡,从浴室出来时,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手机。


    屏幕上显示,六分钟前,一条来自黎又蘅的消息。


    “袁助理,上来一起吃早饭吧^-^”


    袁彻盯着聊天?框反应了几秒钟,又看向床头那杯蜂蜜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硬着头皮回了个“好的”,快速地吹干头发。


    上楼后,他站在?门口,谨慎地按下门铃。


    门被打开?,黎又蘅穿着一条柔软舒适的长裙,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了声:“早啊。”


    真是明媚的一天?,但袁彻看见黎又蘅的笑容有些心?虚。


    二人一同在?餐桌前坐下享用早餐,安安静静,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营养师还在?厨房整理东西,时不时发出点动静。


    袁彻心?不在?焉地吃着盘子里的煎蛋卷,总觉得该说?些什么,一抬头,见对面的黎又蘅正托着脸颊看他。


    “昨晚休息得好吗?”


    “还好。”袁彻表情复杂,“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嗯,挺顺路的。”


    袁彻有些尴尬地喝了口牛奶。他的确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一声不吭地搬到?人家楼下,有点像什么变态跟踪狂。


    “我是觉得这里离公?司很近,上班方便,所?以就搬过来了。”


    黎又蘅笑眯眯地说?:“那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干脆搬来和我一起住不是更好?”


    袁彻认真思考了一下,语气犹疑:“现在?还太早吧?”


    黎又蘅无?话可说?了,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恨嫁啊。


    ……


    不得不说?,袁彻是一个优秀的员工,他之前一直在?国外拓展自家业务,能力自然是没话说?,这到?了黎又蘅的手下,也一点不应付,态度端正效率高,天?天?陪着她加班,任劳任怨。


    如果没记错的话,安排他来这里的初衷是方便他们两个人熟悉,结果他可能是太适应身份,真的就是埋头苦干,一副要把公?司干到?世界五百强的样子。


    见他这么努力,黎又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助理的工资跟人家袁少的身价一比,这简直就是在?打白工。


    这一天?又加班到?天?黑,黎又蘅特意订了餐厅犒劳一下好员工,二人吃完饭一起回家。


    上楼时,黎又蘅说?家里灯坏了,让袁彻帮忙修一修。


    袁彻痛快地答应了。


    原来是岛台上的吊灯不会亮了,换个灯泡就可以了。


    黎又蘅手里端着一杯酒,站在?一边看着袁彻忙活。


    他脱了外套,衬衫袖子卷起,仰头小心地扭灯泡。


    一条腿屈起跪在?台面上,大腿处的肌肉将平整的西装裤撑得紧绷,透出一圈环形印迹,是他的衬衫夹。


    看得出他很注重外貌的得体齐整,可是黎又蘅觉得,他越是穿得板正藏得严实,就越是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让她在?公?司听?他汇报工作时都没法静心?。


    她观赏袁彻换好灯,说?了声谢谢,递给他一杯酒。


    袁彻接过一口就喝完了,对她说?:“已经很晚了,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黎又蘅一时无?言。


    让他来换灯泡,他还真的只换灯泡。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声不吭地就搬到?她家楼下,真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他又跟木头一样,真是不解风情。


    见他已经拎起外套,黎又蘅只好先放他走了。


    ……


    黎又蘅现在?管理的是自家集团下的一个新媒体公?司,专门给她练手的,她也有意证明自己?,一直以来都很拼命。


    最近公?司在?谈一个重要的合作,到?了快要敲定的时间,她接连两个星期,每天?加班开?会应酬连轴转,合作是谈下来了,她也累倒了。


    白天?在?公?司时就浑身乏力,回到?家一测体温,果然发烧了。


    她自己?找来退烧药吃了一粒,无?精打采地窝到?床上。


    生病的时候心?情低落,忍不住想找人陪陪自己?,她想起楼下的袁彻,拿起手机,拨通语音通话。


    “妈,我发烧了。”


    今天?中午袁彻就见黎又蘅脸色不好,下午黎又蘅提前走了,他想她或许是身体不舒服,忙完工作就也赶紧回来了。


    他拿着手机,正在?纠结是直接上楼看她,还是发消息询问,突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是黎又蘅的妈妈打来的。


    “喂,董阿姨。”


    “小袁啊,又蘅生病了,我和你?黎叔叔现在?在?国外,有些不放心?,你?帮我们去看看她好吗?”


    五分钟后,袁彻进了黎又蘅家。


    他没有按门铃,是黎又蘅的妈妈告诉他的密码。


    他去卧室看了眼,黎又蘅正在?床上睡觉,他拿来冰袋,用毛巾包裹着,敷在?黎又蘅的额头上。


    这一动作惊醒了她,她有些意外地眨眨眼,“你?怎么来了?”


    “听?阿姨说?你?病了。”


    “没事,已经吃过药了。”


    袁彻问她几点吃的药,又看看表,说?:“八点时再吃一次,如果还不退烧,就要带你?去医院了。你?睡吧,待会儿我叫你?吃药。”


    黎又蘅“嗯”了一声,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拥着被子睡着了。


    袁彻给她敷了会儿冰袋,又去厨房煮粥。


    他盯着时间,八点把黎又蘅叫醒又吃了一次退烧药,等她再次睡着,他就坐在?床边每隔半个小时给她测一次体温。


    黎又蘅吃完药很困,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睁开?眼就看见袁彻。


    屋子里很暗,只留了床头一盏壁灯。


    袁彻坐在?床边,抱着电脑似乎还在?工作,他有轻度近视,工作时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看上去更像性冷淡了。


    黎又蘅静静地看着他,他很认真,没有觉察到?,直到?看看时间该测体温了,这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他拿着体温仪在?她额头测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数字,微笑道:“36.6,看来已经退烧了。你?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


    黎又蘅伸个懒腰,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11点,袁彻一直照顾她到?现在?。


    她坐起来,凑过去看袁彻的电脑,“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你?整理明天?跟合作方开?会的材料。”


    一边照顾她,一边给她打工,黎又蘅觉得这一辈子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好“助理”了。


    黎又蘅用大受感动的语气说?:“袁助理,你?真好。”


    袁彻听?见这话真是心?口堵得慌,做了这么多,还是个助理?说?好的联姻呢?


    他看她一眼,提醒道:“现在?是下班时间。”


    他做的这些可不在?助理的职责范围内。


    黎又蘅不接他茬儿,“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加班费啊?”


    “你?也可以给点别的。”


    他脱口而出,说?完又后悔,因为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一样。


    黎又蘅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下巴垫在?那里,问他:“比如呢?”


    袁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被这亲密的距离弄得心?跳加快,好像他也要发烧了。


    他垂着眼盯着黎又蘅不说?话,黎又蘅看着他笑,“你?知?道吗,按照美剧里的定律,我们现在?已经对视三秒以上,下一步就会接吻。”


    似乎的确是这样,他看过一些美剧,不管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不过他们在?做什么,只要突然陷入沉默,彼此视线交汇,他们就一定会抱在?一起亲。


    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现在?有一点明白。


    昏暗的灯光下,黎又蘅的面容很是温柔,眼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他在?这样的注视下谨慎前进,只差分毫的距离,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额头。


    他的心?凉了半截,果然自己?还是太冒失了。


    直到?那根手指下滑,勾走了他鼻梁上的眼镜。


    视线突然模糊,嘴唇被吻住。


    刚开?始很轻,只停留在?唇瓣,后来很重,纠缠到?一起。


    突然,袁彻的手机响了。


    二人被打断,袁彻见是黎妈妈打来的,赶忙接听?。


    黎妈妈问他黎又蘅的情况如何?了,他呼吸还有些乱,心?虚得结巴起来。


    黎又蘅不慌不忙,凑到?手机边说?:“妈,我没事了。你?看你?,怎么还麻烦人家袁彻来照顾我?”


    “哎呀,爸妈放心?不下嘛,你?和袁彻住得那么近,互相关照不是很方便吗?袁彻啊,真是辛苦你?了……”


    袁彻干咳两声,“阿姨放心?吧……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不用客气……”


    等挂了电话,袁彻扭头看黎又蘅,她正在?玩他的眼镜,似乎心?情不错。


    他抿抿唇,“厨房里有白粥,我去热一热。”


    黎又蘅眼睛弯弯,“好呀。”


    现代篇:袁彻打工日记(2)^^……


    午后的茶水间, 几人?正凑在一起聊八卦。


    “这个袁彻到?底是从哪儿空降来的?你说他是不是和黎总有什么?关系啊?”


    “我?感觉这袁总助一看就是黎总喜欢的类型,估计黎总早就下?手了。”


    “我?也?觉得他俩有事,等着吧, 说不定人?家那天靠潜规则上位,摇身一变就成你领导了。”


    咔哒一声, 隔间的门打开, 袁彻黑着脸走出来。几人?见了他顿时尴尬不已, 赶紧走了。


    袁彻一下?午心情都不好了, 去?给黎又蘅送文件的时候,脸色也?很?难看。


    黎又蘅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儿, 叫住了他。


    “怎么?了?拉着个脸?”


    袁彻没忍住, 向?黎又蘅诉苦道:“他们说我?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黎又蘅听后先是一愣, 嘴角微微翘起来, “哎呀,他们是看见什么?了吗?是前?天你从我?办公室出去?时衬衫皱了, 还是停车场那次?”


    袁彻反思一下?, 好像确实不能怪别人?猜疑, 但名声受损, 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反正他们这样?说不对。”


    黎又蘅从椅子上站起来, 煞有介事地说:“确实, 袁少的名声不能就这么?毁在我?手里了。那我?这就去?和他们说, 你可是豪门少爷下?乡扶贫, 才不是靠卖身上位的小白脸。”


    袁彻想了想,轻叹:“算了, 反正我?就在这里待几个月,没必要再引起什么?风波,免得影响日后工作。”


    黎又蘅挑眉, “人?家议论你,你不高兴,我?要为你正名,你也?不乐意,敢情你就是来我?这儿撒个娇?”


    袁彻哑然。难道他真的是这种心理,这叫恃宠而骄吗?


    黎又蘅好笑地看着他,“那你过来吧,我?哄哄你得了。”


    袁彻难为情起来,“我?不是……”


    “快来呀,一会?儿还要开会?呢。”


    终于在黎又蘅的催促下?,他还是慢吞吞地过去?了。


    黎又蘅见他还真听话,忍不住笑起来。


    袁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后靠着桌子,两手撑在桌沿,又假装很?忙一样?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把眼镜摘掉。”他听见黎又蘅这样?说。


    只反应了不到?一秒钟,他就意识到?了这句话潜在的意思,于是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似乎都变得色/情。


    他慢慢地摘下?眼镜,抬眼去?看黎又蘅,她只是盯着他笑,并没有下?一步指示。


    可是如果开口问是不是要接吻吗,就很?多余。


    他自己先红了脸,然后磨磨蹭蹭地靠近,揽住她的后腰。


    见她没有躲,他安心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黎又蘅轻笑一声,“一点就通啊。”


    说完,她扯着他的领带,加深了这个吻。


    突然,门被敲响。


    正在飘飘然的袁彻一下?子惊醒,赶忙与黎又蘅分?开。


    黎又蘅指指他的唇角,他明白过来,只能用?手背胡乱地蹭了蹭,快步走出办公室,假装咳嗽地捂着嘴,与门口的人?擦肩而过。


    五分?钟后,那人?从里面出来,经过袁彻的工位时,对他会?心一笑。


    袁彻缓缓扶住额头,觉得自己在这个公司再也?抬不起头了。


    ……


    不知不觉,袁彻已经来公司三个月,这次陪黎又蘅去?美国出差回来,他助理的身份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工作上的事务都忙完后,黎又蘅送了他一只手表。


    他对奢饰品不怎么?关心,知道黎又蘅送他的自然不便宜,但是不论价格,他都很?喜欢这份礼物?。


    两人?回国之?前?,还有几天休闲时间,恰好黎又蘅的一位好友举办私人?派对,向?她发来邀请。


    当晚,黎又蘅和袁彻一同?现身。


    派对的地点在一座滨海的古堡,里面纵情狂欢的人?都是商业精英和社会?名流,在这样?的场合,袁彻不可能再以助理身份自称,他与黎又蘅单是从大门进去?的这一段路上,就已经不可避免地遇上许多熟人?。


    派对的主人?见到?黎又蘅,高兴地冲过来拥住她,对方自然也?认得袁彻,神色有些揶揄地问:“你和袁先生竟然会?一起来,我?都不知道你们私下?还有交集呢。”


    黎又蘅看了袁彻一眼,袁彻脸上是礼貌得体的微笑,心中期待着她会?怎么?介绍二人?的关系。


    “我?们是朋友。”


    袁彻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心凉得透透的。


    明明牵手接吻都做过了,现在还只是朋友吗?反正他和自己朋友不会?这样?。


    工作时是助理,工作之?外就是朋友,他这三个月相当于白干。


    袁彻像是被附了魔,一个晚上都脑子里都是“朋友”这两个字。


    音乐声响彻整座城堡,巨大水晶吊灯之?下?,璀璨的光点落在人们身上,他们舞动着,欢呼着,像沉浸在一场极乐的幻梦。


    袁彻的失魂落魄显得尤其格格不入,他没有心思和谁交际,自己一个人?倚在二楼栏杆处喝酒。


    楼下?的黎又蘅站在喷泉池边与人?谈笑,他望着她的绿色长裙在灯光下?折射光芒,望着她的长发被风吹拂着缠绕她的脖颈。


    初次见面时,他动了心,后来意识到?那不是偶然,而是她这样?的人?,本来就能让很?多人?动心。


    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和他结婚,两家联姻自然是对双方都有益处的,但是丈夫这样?的角色,对她的生活而言似乎不是必需的。这么?想想,她玩完就跑也?不是不可能。


    袁彻做不到?自我?开解,只是把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派对结束后,袁彻带着黎又蘅回自己的私人?别墅。


    路上,二人?一起坐在车后排,袁彻开着车窗面朝外面吹风。


    “不冷吗?”黎又蘅说。


    他“哦”了一声,沉默地关上了窗。


    “刚刚见你喝了不少酒,不会?已经醉了吧?”


    黎又蘅这样?说着,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


    他本来低迷着,又被她这一碰激起波澜。


    不然就当他醉了吧,喝醉的人?是会?说些胡话的。


    他望着黎又蘅,大胆地开了口:“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事告诉长辈们呢?”


    黎又蘅表情疑惑:“我?们什么?事?”


    “……我?们在一起的事。”


    “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袁彻暗暗攥紧了手,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决心,非要逼问出一个名分?不可:“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黎又蘅沉默。


    袁彻脸色彻底沉下?来,“如果不是,那你这段时间对我?做的事都是职权骚扰吗?”


    黎又蘅笑了,“那不是你勾引上司,想靠潜规则上位吗?”


    一句玩笑话,似真似假,可就是这样?模糊不清的态度让袁彻彻底泄了气。不然还要说得多明白呢?


    她没有撕破体面,他也?不该再死缠烂打。


    之?后的一路,二人?皆是沉默。


    到?了别墅后,袁彻带着黎又蘅去?了二楼的客房。


    “我?在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就不跟你一起回国了,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去?机场。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袁彻说完,转身离开。


    他刚搭上门把手,要拉开门离去?,黎又蘅的手就从身后伸过来,按在门上。


    他没有动,脑子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她今晚想留他?可是以他们的关系,这算什么?呢?


    之?前?亲过抱过也?就罢了……凭什么?罢了?


    他突然觉得委屈得很?。


    突然,左手手腕被拉起,黎又蘅问他:“送你的手表,怎么?没有戴呢?”


    “我?收起来了。”


    他怕磕着碰着,舍不得戴,小心收着了。


    现在想想,那份礼物?也?没有留着的道理,他正要说还回去?,黎又蘅的指尖贴着他的腕骨摩挲。


    “今天朋友看见我?戴的表,一直问我?,另一只在谁的手上呢。”


    袁彻一愣,顿时没工夫暗自神伤了。他转过身,往黎又蘅的手腕上看。


    他这才发现,黎又蘅今日戴的表和她之?前?送他那只是同?一款,她的是银白色表盘,而他的是蓝色。


    “是情侣对表吗?”


    黎又蘅不说话,微笑着看他。


    他竟然忽视了这一点,懊悔之?际,又感到?无比的雀跃。


    他摸到?黎又蘅的手,慢慢钻进她的指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如果今天他和黎又蘅戴着情侣对表出席派对,就等于昭告所有人?他们的恋爱关系。


    黎又蘅轻哼一声,“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怕你真去?告我?一个职权骚扰。”


    袁彻弯起唇角,神色十分?愉悦。


    如此,黎又蘅就是亲口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他怕她突然反悔什么?的,当即把黎又蘅送他那只表拿出来戴在手腕上,又拉着黎又蘅的手拍了几十张照片,精心编辑好一条朋友圈,发送。


    这样?了还不消停,又给自家父亲发消息,通知他可以进一步商讨订婚事宜了。


    国内现在也?才凌晨五点,黎又蘅看不惯他打扰老年人?,把他的手机扔了,拉他去?干点别的。


    今夜属于他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并且永不休止。


图片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