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过年
初一一早, 梁小飞被一阵鞭炮声炸醒。
他穿上衣服跑下楼,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停了下来。
“咱家的鞭炮?”梁小飞问抱着云善进来的小丛。
小丛点头。
云善脑门上点了个红点,有白又胖的样子真的像是年画里的小娃娃。
他身上穿了件没见过的蓝色小衣服, 衣摆到膝盖处。梁小飞知道, 这应该就是小丛说的给云善做的过年新衣服——小罩衣。
云善白嫩, 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不过梁小飞觉得这蓝颜色还不如云善身上羽绒服的红颜色鲜艳好看。
昨天他们谁也没熬到12点。到平时睡觉的时间都差不多去睡了。鞭炮就是今天早上起来放的。
“新年好。”梁小飞对着两个孩子说。
“小飞哥新年好。”小丛笑着回他。
云善不会说话, 但是被梁小飞接过去,他主动亲了亲梁小飞。
“昨天晚上花旗给你们压岁钱了吗?”梁小飞小声问小丛。
小丛摇摇头,很小声说,“你昨天给的压岁钱今天也被收走了。”
梁小飞:花旗管得真是严。
昨天他给孩子们一人包了600块钱,用红纸包着和大糕一块让他们放到枕头下枕着睡觉。
“小飞哥。”坨坨推开玻璃门跑进屋,手里还抓着两个小炮。一看就是在放完的鞭炮里捡来的。“前面那家才开始放鞭炮。”
他脑门上也点了红点。梁小飞猜应该云善脑门上的红点应该也是坨坨给他点的。
话音刚落, 梁小飞听着外面“噼里啪啦”地开始炸起来。
坨坨拉开门,又跑了出去。梁小飞也带着云善跟出去看。
“新年好。”梁小飞和西觉打招呼。
西觉笑着回,“新年好。”
最近总是听到放鞭炮的声音,兜明他们晚上还总带着云善一起放烟花,云善倒是也不怕鞭炮声。老实地坐在梁小飞手臂上跟着看不远处炸鞭炮。
前面那边鞭炮刚炸完,兜明、坨坨和小丛三人就蹿了过去, 用脚踢着在一堆红纸废屑里找没炸的小炮。
“你们等等啊,万一还有没炸的呢?”梁小飞担心他们。
“怕啥。”坨坨豪迈道,“一两个又炸不到人, 我们都是先使脚踢的。”
前面邻居笑道,“小孩子不都是这样么。让他们等, 哪里等得住。”
“新年好。”梁小飞主动送上祝福。
“新年好,新年好。”前面邻居笑着回了两句, 赶紧回屋里刷牙洗脸去。他早上刚起床就出门点鞭炮了,还没来得及洗漱。
坨坨他们这边还在扒拉, 前面巷口里又有个男人抱着鞭炮出来了。
梁小飞看那人有些熟悉,但也叫不上名字。村里大部分人他看着都熟悉,但是都没什么来往,当然也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大明,快点上啊。”跟着男人一起来的中年妇女催促。
哟,梁小飞想起这人是谁了。这不是那个之前乱搞男女关系,被他媳妇儿一剪刀“咔嚓”的大明吗?
看后面妇女的岁数,应该和这个大明差不多大,说不定就是他媳妇儿。
大明用打火机点了引线,将鞭炮扔在地上,向后跑了几步,站在巷子口看前面炸鞭炮。
梁小飞瞧他跑起来没什么问题,身体应该是修养过来了。就是不知道被剪断的东西怎么样,到底有没有接上,还好使不好使了。
不过这种事人家哪会拿出来说。梁小飞再好奇,也没机会知道答案。
云善见三个哥哥在玩,他也想去玩。梁小飞就把他抱到坨坨他们跟前,让他靠近了看。
兜明还好心地给云善分了一个小鞭炮。那个小炮引线短短的,露在包装壳外面只有一点点。
云善伸着短短的手指头拨弄那根引线,很是耐心地抠来抠去。
只要他不把鞭炮吃进嘴里,梁小飞便也不管他。
坨坨他们三个很有精神地继续扒拉着小鞭炮。哪里有鞭炮声,他们听着声就跑去了。
云善正在专注地抠引线,一抬头,三个哥哥全没了。他转着小脑袋到处看,到处找人。自己看了两圈也没见着哥哥们在哪里。
云善又扭头看向梁小飞。
“云善早上是不是也还没吃饭?”梁小飞问他。
云善想要哥哥们,又不会说话。指着家的方向看着梁小飞。
“你要回家了啊。走,咱们回去。”梁小飞带着云善回家。
可是到了家里,也没有哥哥们。云善又闹着要出去。
“再等会儿他们就回来了。”西觉接走云善,给他冲了瓶奶让他喝。那几个小妖怪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做饭。他就先给云善喝些奶。
早上还是有些凉的,花旗没什么精神地走下楼,“早啊,小飞。”
“新年好。”梁小飞原本以为花旗今天不会起来,没想到,他还挺重视过年。
云善在好好喝奶,花旗也没去招惹他,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桌边。
没一会儿,几个孩子们跑了回来。一人手里也就拿了两三个小炮仗。
坨坨他们倒是没把炮仗往兜里塞,而是放在窗台上。
早上的早饭就是昨晚包的饺子。云善单独吃半碗白粥。因为他之前喝了一瓶奶,西觉就不让他多吃。
梁小飞家里没有亲戚走。吃完饭就显得有些无聊,没什么地方可去。
“你们那过年怎么过?你们在山里有亲戚吗?”梁小飞闲着没事,好奇地打听这些人的山里生活。
“和这儿差不多。”花旗含糊道,下面一个问题却是答也不答。
以前过年嘛,比这儿热闹得多。山里的小妖怪们都会凑到云灵观。年前谁都要讨一副对联或者福字。就连小松鼠巴掌大的窝边都要贴一副对联。
梁小飞记得往年过年,一群人免不得就是说说话、打牌。年轻人会去商场里逛逛,看电影,或者打电玩。
想到打牌,他也快有一年没打过牌了,于是喊了坨坨去大强超市买两盒扑克牌。
家里有孩子就有能使唤的人。小孩被使唤还都是高高兴兴的。要是孩子再长大点,想使唤也使唤不动。
小妖怪们常看见有人在大强超市玩扑克牌,他们知道那是什么。坨坨接过梁小飞的手机,和小丛两人一块跑出门。
“啊——”云善看到两个哥哥出门,立马在西觉怀里大声叫起来。
兜明抱起云善追了出去。
路上有很多人,兜里都带了瓜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也有很多小孩在路边跑来跑去地玩。
大强超市门口今天居然没有人打扑克。以往冬天太阳上来开始暖和,桌边就会围上一圈人。
“老板。”坨坨拉开推拉门,冲着柜台喊道,“买两盒扑克牌。”
光头老板从柜台下拿了两盒扑克牌,笑呵呵地说,“过年好。”
“过年好。”坨坨大声回。
坨坨扫了钱,几个孩子返身往外走。
云善现在会要东西玩,看坨坨手里拿了东西,他就伸手要。
坨坨给了他一盒扑克牌,云善就自己抱在怀里看。
他很快玩腻了扑克牌,也不管东西会不会掉,两只小手直接撒开。兜明也知道他不玩了,于是把牌拿了下来。
云善又低头研究起自己衣服上的口袋。小丛在小罩衣正中间给云善缝了一个很大的方形口袋,留着以后给云善装东西。
现在,云善就从大口袋里掏出了东西——红纸包。他们没给云善装,西觉应该也不会给云善装,那就是花旗给云善装了这个。
坨坨看到红纸,就想从云善手里哄来。坨坨对红纸从来没有抵抗力。
“云善,红纸你是哪里来的呀?”坨坨话多地道,“你给我看看?”
他伸手去拿,云善也没攥着。
坨坨拿到红纸,脸上忍不住地笑起来。只是捏着红纸,感觉里面还有东西。把红纸扒开,里面是粉色的大钞。
“这是小飞哥昨天给你的?”坨坨问云善。
云善哪里还记得这个。他乖巧地看着坨坨,也不伸手要,自己还在口袋里掏。
很快又掏出一个红纸包。
坨坨要来打开一看,又是600块钱。不用说,这要么是小丛的要么就是兜明那600块钱。他自己的压岁钱昨天刚拿到就把红纸给扒了。
原来他们今早被没收的钱是进了云善的口袋呀。
云善还有点高兴,又在自己的大口袋里掏啊掏,果真又掏出了个红纸包。
“你还是把红纸包还给云善吧。”小丛小声说,“云善的钱要是少了,花旗肯定会找咱们的。”
坨坨想到夏天时因为偷偷藏钱挨打的事,连红纸也不敢要了,都给云善包好,塞进他衣服的大口袋里。
“云善你收好。”坨坨拍拍他的胖肚子。
云善还要伸手掏,坨坨握着他的小手不让他掏,好言好语道,“云善你把钱收好,等你长大,咱们买东西吃。”
现在的云善哪懂花钱买东西吃啊。他现在连钱都不知道是好东西。坨坨不让他掏口袋,他还非要掏口袋。
于是坨坨一路上别扭地走在兜明身边,一直抓着云善的小手。直到进了家门,坨坨才撒开手。
坨坨把两盒扑克给梁小飞,“买回来了。”
“我来教你们打扑克,咱们一起玩牌。”梁小飞说。
原先妖怪们只见过别人玩牌,自己从来没玩过。现在听梁小飞一说,也都来了兴趣。觉得这牌应该是好玩的,不然为啥有那么多人天天在大强超市玩牌。
因此,妖怪们学习得很积极。
梁小飞打牌的地点选在云善的爬爬垫上。一家人把云善的爬爬垫全弄到院子里。坐在爬爬垫上不仅能晒太阳,还能顺便看着云善。
家里也有折叠小桌子,抬了两个放在爬爬垫上就能当牌桌。
几人围着桌子坐一圈,连云善也分到了一小块地方,跟着一起坐。
“我们玩掼蛋。”梁小飞把规则全都给妖怪们讲了一遍。
妖怪们能耐得下心听,云善却没有那个耐心。他是一点也听不懂。他坐在那抠了会儿垫子上黄色的小狮子,然后又去掏口袋。
云善掏了红纸包出来,自己来回端详着看。他不会打开,只会胡乱抠拽,一会儿就把红纸给撕坏了,露出了里面的钱。
“云善!”梁小飞眼冒亮光,“你是要赞助我们的游戏吗?”
云善攥着红色的钱,懵懂地看向梁小飞。
梁小飞已经伸手过去,捏住了钱,冲着云善笑眯眯道,“云善啊,给我。”说着就把钱给抽走了。
花旗只是看着没说话。这要是换成坨坨他们,估计花旗这会儿已经开始嘲讽甚至动手了。
梁小飞知道坨坨他们的压岁钱都被花旗收走,云善这么小,又不会花钱,给游戏添个彩头多好呀。
东西被人拿走,云善也不恼,坐在那继续掏口袋。很快又掏了红纸包出来。
坨坨有些心疼被云善扯坏的红纸,顶着花旗审视的目光,把红纸剥下塞进自己口袋里,然后把钱还给云善。
云善挥着小手不要,继续掏口袋。
云善不要,坨坨也不敢拿这钱。硬是塞进云善肚子上的大口袋里。
梁小飞看坨坨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好笑。“云善给咱们彩头。这可就是来钱的。一共600块钱,一人一百。”顺便把输赢钱的规则也讲了。
“咱们先不分钱。拿本子记账,看最后谁输得光蛋。”
小妖怪们偷偷看花旗的脸色。
花旗没说话,显然也是准备随梁小飞去。
“你们谁先上?”梁小飞问向一桌子人。“咱们6个人,谁输光谁下。”
坨坨跃跃欲试,“我来。”
兜明没怎么听懂规则,他先不上。梁小飞也没上,他准备先指导妖怪们。
刚开局,西觉和坨坨是一家,花旗和小丛一家。
尽管听了规则,妖怪们还是有些一头雾水。梁小飞挨个教他们拿牌,把数字一样牌的摆在一个。又挨个讲了一遍规则。
云善也忙,梁小飞跟谁讲,他就爬到谁的身边,扒着人家腿一起跟着看牌。他什么也看不懂,就图个热闹。
图热闹他也要牌玩。梁小飞就把牌里最前面两张广告牌给云善。云善抓着两张牌还挺高兴,别人有的他也有!
坨坨手小,拿不住牌。他就把凑成的两个炸盖着摆在桌子前面,一会儿要用的时候翻过来就行。其他牌继续放手里。
小丛手也小,但是他不像坨坨似的摆摊。他尽量把牌排得密实一点。实在拿不住,他看过牌,心里有了数,就把几张牌叠在一起。等手里牌少一点,再把那些牌展开。
“对2。”坨坨先出牌。
花旗,“对8。”
西觉,“对10。”
小丛想了想,说了声,“不要。”
“对10都不要吗?”坨坨凑过去问。
梁小飞赶紧喊他,“坨坨,别去看小丛的牌。”
“哦哦。”坨坨坐直身子,嘿嘿笑道,“对Q。”
花旗喊一声不要,西觉打了“对6。”
“不是,不是。”坨坨嚷嚷道,“我是对Q,你才对6。你压不住我。”
“我们这局打6。”小丛小声说。
坨坨想了下才反应过来打6是什么意思,赶紧翻开面前的“炸弹摊”看看,出了“炸弹4。”原来是4个4的炸。
妖怪们一开始不熟悉,打起来磕磕绊绊,有些规则总是忘。上手两局之后,基本就熟起来,规则也都记下来了。
前两局算熟手,没算钱。从新的一局开始算钱。
别人打牌,云善就在旁边来回爬。爬累了自己玩会儿玩具。不想玩玩具他就爬到西觉身边,肉嘟嘟地往人家怀里爬。
西觉一边揽着他一边抽空打牌。
一圈打下来再一看,云善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也就云善睡着这会儿功夫,梁小飞他们才敢拿砂糖橘来剥。要是云善醒着,吃东西都不能当他的面儿。别人吃什么,他也想吃。
有时候脾气好,不给吃也不闹。有时候不给他吃,云善也会闹一会儿脾气。
牌抓完了,坨坨有几个炸别人也就都知道了。他面前摆上几摊那就是有几个炸。
这次花旗和坨坨一家,他无奈地问坨坨,“你把牌放到一起,就弄一摞。这样别人看不出来你有几个炸。”
“可是,这样我会忘记的。”坨坨还在忙着理牌。
花旗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
梁小飞扒着砂糖橘在一旁看牌,还负责记账。几局打下来,坨坨已经负10块了。
“坨坨出局。”梁小飞记完一局输赢后喊。
坨坨啊了一声,“我也没老输,怎么就出局了。”
“你自己看。”梁小飞把本子放到坨坨面前,“你已经负债了。”
坨坨挠挠脑袋,只好站起身,换了兜明上。
一连两次,花旗和兜明都是一家,还连输两把。
花旗嚷嚷着不要和兜明一家,“兜明太笨。”
兜明小声嘟囔道,“也不是我想和你一家。抓到就抓了嘛。谁知道那么巧。”
兜明玩这些需要算计的东西确实不灵光。他能赢基本就是凭手气,抓到的牌好就能赢,牌不好就赢不了。
没一会儿,花旗倒是先出局了。
“都怪兜明!”花旗唉声叹气,“要不是和他一起输了三把,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出局。”
“有时候就得看运气嘛。”梁小飞一边安慰他,一边顶替了花旗的位置。
花旗把云善抱过来,刚好云善也醒了,懵懵地躺在他怀里不动。花旗把他抱回屋里喂了点水。
再回来时,一局刚好结束。
兜明得意道,“我是头游。”
“难得。”花旗语带嘲讽地坐下,放了云善自己去玩。
他们这边打牌打得认真,花旗和坨坨看牌也看得认真。又是一局打完,西觉洗牌时,梁小飞想起云善。
越过西觉,梁小飞伸着看到云善正背对着他们自己坐在那。
“云善。”梁小飞喊。
云善回头,小脸上满是汁水,手里还拿了半个橘子。
“云善!”梁小飞大惊。
坐在一旁的花旗把云善抱过来,见他手里还拿着半个被啃过的砂糖橘。
花旗赶紧把橘子拿走。云善倒也没说什么,伸出小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
坨坨赶紧把垫子上的吃的都收起来。
这次马虎了,没好好看云善,倒是让他吃了不该吃的。
云善脸上脏兮兮,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咧着小嘴冲着花旗笑。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花旗抽出一张纸给他擦干净小脸蛋,有点心疼还不能吃什么东西的云善。就是没吃过,云善才馋呢。
他那么小一点,也不晓得剥皮,只会带皮啃。砂糖橘橘皮软,不像橙子似的那么硬挺,也没橙子那么苦。云善倒也吃得下去。
有了这事,花旗只偶尔看牌,一直盯着云善。这小崽子会爬会动,就得好好盯着了。
随着兜明出局,桌上只剩下三个人。只好把账目结一结,让这些没钱的赊账重新再开始。
他们在家好好地玩了一整天。到三点多把爬爬垫往屋里收,六个人里只有兜明和坨坨最后欠了账。坨坨欠了390,兜明欠了280。
“欠账能怎么办?”坨坨歪着脑袋,无赖道,“我又没有钱。”
“我也没有钱。”兜明立马跟道。
“没钱就不给呗,还能怎么办?”梁小飞笑。
“嘿嘿。”坨坨心想这好啊,等于玩了一天,什么也没有呗。
这边坨坨和兜明不用给钱,那边,花旗倒是给了小丛两百块钱。
坨坨:!
兜明:!
小丛没有说不要,接了钱揣进自己口袋里。
花旗进屋,坨坨蹭到小丛身边悄悄问,“花旗怎么给你钱了?他那么小气,他怎么会给你钱?”
小丛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坨坨也想要钱啊。但是想了想,打牌输了钱花旗都没问他要,现在他要是问花旗要钱,一定会被花旗骂的。
想来想去,自己好像占便宜,又好像吃亏了。
早上捡回来的小炮仗还没玩,坨坨进屋拿了小炮仗,又拿了打火机出来。一家人出了院子门去看坨坨放小炮。
“这是谁捡的呀?都没引线。”坨坨拿着一个没有引线的小炮问小丛和兜明。
“不是我。”兜明说,“我捡的都带引线。”他知道不带引线的不能玩,捡回来也没用。
“也不是我。”小丛小声说,“我捡的时候也都看过的。”
“许是云善早晨抠的。”梁小飞笑道。早晨那个小炮后来到底怎么样,梁小飞也没注意,他只注意云善没把炮仗放嘴里。
没有引线的小炮不能玩,只能丢掉。坨坨可惜地把小炮扔到一边。
今天初一没人打扫卫生,门前路上一路看过去,全是炸完鞭炮留下的红纸屑。
坨坨点了炮仗刚扔出去,听着远处有人喊,“救命啊,快救命啊。着火了!”
“砰——”落地的小炮跟着炸响。
第112章 汪老太之死
“哪里着火了?”坨坨跑到前面问。
“汪老太家着火了。”那人匆匆回答, 赶紧回家拎了水桶往外跑。
“坨坨你先回家,我去看看。”梁小飞回家拿了装水的水桶,提着往外跑。
兜明也跟着回去拎了两桶水, 追在梁小飞身后跑向汪老太家。
汪老太家的火势很大。火从东边一直往西边烧。
一些胆子大的人拎着水桶在门口往里泼。
汪老头灰头土脸地站在门口, 呆愣愣地往自家院里看。
“老汪头, 汪老太呢?”混乱中, 有人大声问汪老头。
汪老头半晌才回神,嗫嚅了好一会儿,嘴里才发出声音,“还在屋里头。”
“在东边屋子还是西边屋子?”有人继续大声问。
东边屋子已经烧完了,人要是在东边屋子,那一定是没救了。最西边屋子正在烧, 里面要是有人,说不定还能救出来。
“东,东边。”汪老头颤抖着答道。
“那指定没救了。”听到话的人赶紧跑进院子里喊,“别进去了,别进去了。”
“汪老太在东边屋子,没救了。别冒险进去了。”
兜明和梁小飞跑到院子里, 就听着这句话了。两人随着人群一起把水往屋子里泼。
火势太大,又在屋里烧着,没人敢进屋。后来都退出了院子, 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屋子被火焰灼烧,冒出浓烟。
等消防员赶到时, 屋里的东西基本已经烧没了。
火扑灭后,整个堂屋一排的三间房全烧完了。汪老太的尸体也被带了出来。
“老人家, 家里怎么会着火?”消防员询问汪老头。
汪老头看过汪老太被烧得变形发黑的尸体,浑浊的眼睛里流下几滴眼泪。“她自己放火烧的。”
“什么?”住在旁边的邻居听了这话, 心里涌起一阵愤怒,“自己点火的?”
“怎么不怕烧到别人?”
“都结束了,人都死了,别说了。”一旁有人劝道。
“死了就结束了?”住在汪老太家旁边的大婶气道,“要是真烧到我家怎么办?她死了她不用负责?我家里人怎么办?”
“这个祸害,死都不让人省心。这还大过年的,遇到这事真的晦气。”
“可不是么。”旁边也有帮着大婶的,“什么事想不开,非得要放火。”
可是人死了,现在说再多也没意义。大家也就是嘴上说说,发泄自己的情绪。
纵火人自己烧死自己,消防员也没办法。只好给附近围观的人说说道理,让大家思想放开。
“这么多年都过下来了,怎么现在想不开?”胖婶也在人群里围观。
“以前她闺女也没回来过,好歹还能有些念想。去年人不是回来了么,回来不到一天就走了。显然是不想养爹妈。”
“几十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嘛,还有啥想不开的。过去几十年没人养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嘛。这么大岁数也还看不开。”
“我看她这是闺女回来一趟,不养他们,觉得没奔头了。”
“原本一双好儿女,谁让她自己逼走女儿,逼死儿子。她自己不想过好日子,那能怎么办?”有人说的直白,“她自己活作。”
也有可怜汪老太的,“人都死了,你们还在这说什么。”
只有几个人被说得不好意思,噤了声,其他的人还在说。
“她比老汪头走得早,好歹还有人帮忙收尸。老汪头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嘘,别说。别让老汪头听见。”
老汪头一脸苦楚地站在那。人嘛,活着,他嫌她强势,嫌她嘴上不饶人。可是老两口相依相伴几十年,汪老太突然走了,汪老头心里空落落。
这世上以后可不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么。
汪老头泪眼朦胧地回想起今天早上,汪老太和他一起吃完早饭,拎了瓶农药放在桌上。
“你拿农药干什么?”汪老头不解地问。
汪老太嘴巴不能说,做了个喝的动作。
汪老头将农药拿走,生气道,“有啥想不开的要喝农药?”
“你嘴巴不能说就比划。日子又不是不能过。”
汪老太却哭起来,进屋拿了他们闺女、儿子和孙子的照片。
汪老头叹息一声,他又何尝不想自己的闺女、儿子还有孙子。可是现在儿子没了,闺女和孙子都不知道在哪。
想起闺女回来时,他拉着闺女哭着说自己想她。闺女怎么说的?以前那个很孝顺的乖女孩十分冷漠地说,“爸,你以前为什么就不能管管妈?”
“你为什么就不能离婚?”
“你为什么要那么懦弱。”
“我哥不该死。”她也是回来后,想找哥哥,却听到邻里说,哥哥被逼死了。
“要不是我早点离开这个家。我也会和我哥一样,被逼死。”
汪老头哭着说,“不会的,不会死的。怎么会死呢?”
“那我哥哥怎么死的?”汪老太女儿转脸看向汪老太,“你把我哥逼死了,你亏心不亏心?”
“为什么早死的那个不能是你?”
“你早点去死,就没人逼我哥了。我哥也不会死。我爸也不用被你害得没人养老送终。”
她自己做了母亲,才知道当初汪老太对她是多么恶毒。怎么会有至亲一直在无底线地伤害孩子的自尊?
汪老太不能说话,只能流着眼泪听着女儿对自己的指责。
后来,女儿就走了,没有一点留恋。
汪老头把农药收起来,难得对汪老太语气软和道,“咱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现在想什么都没用,日子总是要过的。”
汪老太比划着,要往汪老头嘴里灌东西。汪老头被她烦了好久,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老太婆想让他和她一起喝农药,两人一块死。
“好好的死什么?”汪老头不想死。这样的日子几十年也过下来。剩下可能也没几年了,就这么过着呗。活着这么大岁数,他也没什么看不开的。
汪老太却还是执着地做着喂他喝农药的动作。
汪老头被她弄得实在很烦,随口道,“要死你死,我不死。”
后来,汪老太没再做那样的动作,慢吞吞地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洗刷。
汪老头想了想,很不放心,拿了农药出门。他找了个地方把农药倒下了。
中午回家时,汪老太还做好了饭。汪老头以为她把早上那茬事给忘了。
没想到,吃完饭,收拾完东西。老太婆拿着打火机进了屋子。
“拿打火机干什么?”汪老头问。
汪老太没动作,显然不想和他说话,径直躺在床上。
汪老头什么也没问,自己出了门。过年热闹,他出去找人说说话。不然屋里只有他一个能说话的,太孤单。
等说完话回家喝水,汪老头发现东屋已经烧了起来。他费劲地砸开玻璃窗户,一股浓烟扑了出来。他心急地喊汪老太,却没听到有人回应。
再一想到她今天拿了打火机回屋,汪老头才明白,老伴根本还是想寻死。不过是从喝药换到自焚。
早知道还不如把农药给她,喝药死总比烧死好吧。烧死多疼呐。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该好好劝劝她。
汪老头此时后悔已晚。
梁小飞和兜明回去,把汪老太家的事说给西觉他们听。
妖怪们感慨不已。至今为止,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自己寻死的人类。
“早知道该给她解开法术的。”私下里,花旗对西觉说。
西觉却说,“是那人类想不开。”
不过还有件让大家担心的事,云善下午拉肚子了。
一连换两次尿戒子,坨坨都看到稀稀烂烂的屎粑粑。不像云善之前拉的那样。
“是不是吃橘子吃的?”坨坨担忧道。
“带他去医院看看。”花旗说。
“今晚再看看吧。如果云善晚上还拉肚子,我们开车去市区医院。”梁小飞说,“云善之前没吃过橘子,拉肚子也算是正常。”
妖怪们一想,确实是这样。
花旗担心云善,夜里睡一会儿就要爬起来看看云善的尿戒子。
庆幸的是,云善一夜都没再拉屎。这让花旗放下心来。
初二早上,坨坨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云善的肚子没什么问题,一家子这才真正放下心。
早上吃完饭,梁小飞带他们去市里逛。花旗没来,他又回去睡觉了。
梁小飞特意带了小妖怪们去游乐场。
市区的游乐场不大,但是很适合小朋友们玩。
梁小飞在最开始时就冲了满500减100的卡。他们家孩子多,一个项目一个人就是15块钱。一会儿用不完,转手再少50块钱卖了就是,反正不会亏。
第一个项目是旋转木马。梁小飞和花西觉他们没上,让兜明抱着云善一起玩。
云善也骑在木马上,不过是被兜明用一只手搂着腰的。他也晓得学别人的样子抓着上面的木杆。
在木马上转了几圈,云善很高兴。兜明抱他下来,他还不愿意,小手抓着木杆,还想玩。
“我们去玩会儿别的。”坨坨有些心疼15块钱,都坐过一遍了。还是试试别的吧。
可是不懂事的人类小崽,你和他说他也听不懂。云善被抱着离开,趴在兜明肩头十分不舍地看后面的旋转木马又开始转圈。
下面一个项目是坐飞机。座位是悬空的,机器开起来时,飞机可以缓慢旋转,同时上下浮动。
在梁小飞看来,这玩法和旋转木马是一样的,但是在小妖怪们眼中,飞机和木马就是不一样的东西。
小妖怪们排着队挨个坐上飞机。云善依旧和兜明坐一个舱位。
“孩子太小,你们自己注意。”管机器的大姐说。
“我们会看好他的。”梁小飞回。
云善这么点,也没人收他的票,他就跟着兜明蹭着玩。
坐了一趟飞机,云善又不想走了,他还想玩。但是妖怪们这次没管他,直接就把他抱走。
第三个项目是坐小火车,可以在这个小游乐场里绕一圈。
梁小飞和西觉在出发点等他们。云善被兜明抱着坐进一节蓝色的小车里,他兴奋地转着小脑袋到处看。
游乐园里四下都是人,很热闹,各个项目都有人玩。路过旋转木马,云善立马就认出这是他之前坐过的。他伸出小手指给兜明看。
“我们刚刚玩过的。”兜明对他说。
云善就很高兴,笑眯眯地继续转着脑袋到处看。
这个小游乐场里一共就10来个项目,梁小飞带着他们基本玩了一遍。
还有一些孩子围着钓小金鱼。小妖怪们只是站在水池边跟着看了会儿,并没有玩这个项目。
他们都觉得花15块钱钓两条小金鱼十分不划算。买才3块钱一条。而且家里已经有一条小金鱼了,他们也不想要更多小金鱼。
第113章 逛街
家有余粮, 心中不慌。上午去游乐园玩过之后,梁小飞领着妖怪们下了饭馆,想吃什么随意点。
兜明一点都没客气, 照着菜单一样点了一份。还要了一份酸奶。
云善的午饭是一瓶奶。他早早地把奶瓶里的奶喝完, 不老实地在西觉怀里伸着小手去摸餐盘。
西觉把餐盘移远, 换了双筷子抹米粒给云善吃。在外面吃饭, 他们总是会用这种办法应付云善。
坨坨倒了一杯酸奶,自己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好,于是端着杯子挤到西觉身边。
“云善。”坨坨喊。
云善两只小手摸在桌上,听到有人喊他,扭过小脑袋看向坨坨。
“给你喝好喝的。”坨坨把杯子放到云善嘴边。
云善张着小嘴等着。
“你把头往后仰一下。”坨坨说。
云善哪听得懂这些。他只管张着小嘴等着吃。
坨坨见他不动, 只好上手把云善的小脑袋往后扯,把杯子放在他嘴巴上。
酸奶有些黏糊糊,缓慢地从杯子里流出。坨坨看得紧,看云善的嘴唇和酸奶碰上就准备放下杯子。
谁知道酸奶直接一坨倒了出来,全盖在云善的鼻头上。
云善立马甩着脑袋要躲开。坨坨也赶紧把杯子拿走。
梁小飞看云善半张小脸上挂着酸奶,不禁笑道, “云善这是鼻子喝酸奶还是嘴巴喝酸奶?”
脸上有东西,云善要伸手去抹,被坨坨赶紧抓住手。
西觉扯了一张纸给云善擦了两遍脸, 才给云善擦干净。
这一下弄得坨坨也不好再给云善喂酸奶喝,万一再倒在云善脸上怎么办?他老实地坐在座位上, 安分地吃着午饭。
另一边,云善香香地吃着米粒儿, 手还不老实,就在桌上摸来摸去, 想找东西玩。
这倒也不怪云善,他平时上桌吃饭,手里总要抓个硅胶小软勺,都习惯了。
梁小飞从一旁给他找了根黑筷子,云善高高兴兴地拿在手里玩,有时候还要举起来,这就有些苦了西觉。
等小丛吃饱饭,西觉赶紧把云善交给小丛抱出去玩,这才得空好好吃饭。
云善中午有午睡的习惯。西觉他们吃完饭,云善已经睡着了。小小地一团趴在小丛怀里,看起来很是乖巧的样子。
梁小飞捏捏云善的小肉脸,他也丝毫没有反应,可见睡得很熟。
梁小飞带着妖怪们去步行街逛街。
他们这儿的步行街快有四十年历史。现在没有商场热闹,不过附近也有很多人。步行街街头还有很多摆摊的。
梁小飞他们最开始就在步行街街头卖石膏娃娃。
从梁小飞记事起,每年过年他都要去步行街转一圈。也没什么要买或者好玩的,可能小时候常去,对那边有了些感情。每年过年都要去转上一趟。
街头处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反正挺热闹的,摆了很多摊子。
步行街中间走道里又摆了些小摊子。坨坨看到里面有卖石膏娃娃、有卖穿戴甲,还有卖毛线发卡。
“我们应该带东西来卖。”小丛显然也看见了。
他自己在家做了快有一百副穿戴甲,还没卖过呢。不知道会卖的怎么样。
“过年时生意应该好。”梁小飞说。
一年就这么十来天,大家都比较舍得花钱。
他心里想着十天过后的情人节。到时候玫瑰花肯定要提前一天从冷库里拿出来。他和孩子们还得练习怎么包花。
坨坨听说生意好,立马道,“那我们明天也来卖东西。”
“你们也想来吗?”梁小飞问其他人。
“我来。”小丛说。
西觉和兜明都行,来市里卖东西也行,在家玩也行。
“那明天咱们就继续卖东西。”梁小飞说,“正好过年这几天天气好,有太阳,也不怕云善冻着。”
自打做果切开始,家里的毛线发卡还没卖过。他们还从芝芝那收了一袋子,现在家里应该得有一千多个发卡。
出来玩,没地方让云善爬,云善基本也没下地。不是坐在西觉手臂上就是坐在兜明手臂上。他自己转着脑袋到处看,眼睛很是忙碌。
街上有卖鲜奶冰淇淋,3块钱一个。梁小飞给每个人买了一个,云善除外。这种东西是舔也不能让他舔一口。
云善要,西觉不给,他就自己伸手抓,被早有防备的西觉躲了过去。
云善趴在西觉肩膀上,委委屈屈地撇嘴,这是要哭了。
“哭也不能给你吃。”西觉难得对云善语气强硬。
云善小呢,现在还听不太懂这些话。别人不给他吃的,他可委屈了,撇着嘴“咔咔咔”地哭起来。
他越哭越伤心,声音慢慢也大了起来。
西觉倒是没哄他,随他在耳朵边如何哭嚎。等把那冰淇淋吃完,吃到下面的蛋筒觉得不凉,西觉这才用手背给云善擦眼泪。
“舔舔?”西觉把蛋筒放云善嘴边。
云善哭得眼泪吧嗒,鼻子都哭红了,听西觉这么说,他睁开眼睛,伸着脖子,在蛋筒上舔了一下。
“好不好吃?”西觉眼带笑意问他。
云善这时脸上挂起了笑,伸着脖子又舔了一口。那小模样又是可怜,又是好笑。
梁小飞三两口吃完自己手里的蛋筒,掏出卫生纸给云善擦掉眼泪。
他知道西觉他们从大到小都对云善偏爱、宠溺。家里没钱,云善吃得都是他们能买到的最好的奶粉。
别人一件旧衣服穿一年,却舍得接二连三地给云善做新衣服。云善从小车上险些摔下来,从那以后去哪都是人抱,再也没坐过小车。
这么小点的人一哭,家里人都去哄他。尤其是西觉,梁小飞就没见过这么疼孩子的大人。
没想到,就这么心疼,这么宠着云善,不该给吃的的时候他们也是一点没手软。不管云善怎么哭,西觉连哄都不哄。
梁小飞边给云善擦脸,心里边想着事。那边西觉毫不嫌弃地把云善舔了好几口的蛋筒吃完。
云善又恢复成高高兴兴的模样,还拿小嘴巴亲亲西觉,黏糊糊地靠在西觉肩膀上。
别的不说,云善翻篇的速度很快。
梁小飞遇到垃圾桶随手把卫生纸丢进去,却不敢再给大家随意买吃的。就算是买了,也不能当场吃,得不当云善的面吃才行。
前面有个摊子围了不少人,坨坨他们爱凑热闹,也跟着一块围过去。他个子小,挤到前面才能看清摊子上卖的东西。
梁小飞他们个高,在外围就看到是卖珠子的。珠子上有字,可以挑选名字编成手链或者手机挂件。
“多少钱一个?”有人问。
摊主笑呵呵地回答,“带字5块钱一颗。这边还有些珠子可以配着穿绳,这种珠子1块钱1颗。”店家指着一旁的黑珠子说。
她又指着另一个盘子里的粉色、白色珠子,“这个是水晶的,贵一点,10块钱一颗。”
大多数人都是只看看热闹,有一些买了自己名字的珠子,花个10块钱,15块钱倒是不怎么心疼。
买珠子的大都选了1块钱一个的配件珠子穿了个手机挂件。30块钱以内,大多数人还是消费得起,也不是很心疼。
但是那10块钱一颗的水晶配珠却基本没人买。
坨坨图新鲜,找到T的编区,在里面找自己的名字。他小手飞快地在珠子里扒来扒去,找了好一圈,就是没找到“坨”。
小丛和兜明也都觉得新鲜,都在摊子面前找带名字的珠子。
一会儿后,兜明和小丛倒是都找着自己的名字了,坨坨却还是没找到。
“穿个手链?”梁小飞问孩子们。知道他们没手机,肯定不穿手机链。不然穿了也不知道要挂哪。
小丛摇头,把珠子又放回各自分区里。“不穿,五块钱一颗太贵了。我们回去自己刻。”
妖怪们是欣赏不来这些石头的饰品,在他们眼里,这些就是被打磨过的石头,西觉也能刻。何必花那些钱买呢。
西觉也拿了颗珠子在手里摸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字,大概知道要怎么做。
“怎么没有我的名字?”坨坨问摊主。
“你名字叫什么?我帮你找。”摊主很好说话的样子。
“坨坨,饺子坨了的坨。”尽管坨坨不想做饺子坨了的坨,但是也没有更好的解释。这样总比一坨屎的坨要好上太多。
摊主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哪个坨?”
“土字旁加它,动物的那个它。”梁小飞帮坨坨说。
摊主想了一下,才长长地哦了一声,笑着问,“一大坨的坨啊?”
梁小飞也笑,“就是那个坨。”
摊主在T区里扒拉了好久,也没找到“坨”字,只好说,“那字不常见,我这没有。”
“梁小飞!云善!”一旁突然传来一人激动的声音。
西觉他们转身望去,林一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坨坨挤出来,高兴地喊,“林一哥哥。”
“哎,坨坨!”林一眉开眼笑,大着嗓门,似乎有些热情过头了。平时里都不见他这般热情,
坨坨看一眼旁边站着的女孩子,板着一张脸,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和我朋友去玩了。”林一转过脸,对那女孩子说。
“哦。”那女孩子无所谓的模样,直接走开了。
待女孩走远,林一这才跟坨坨他们诉起苦来。
“我妈今天让我相亲。这就是那相亲女孩。”
“她说她不愿意相亲,是被家里人逼着来走过场的。”
“她心里不高兴,对我也没个好脸色。我都跟她呆一上午了,还请她吃了顿饭,对我还是甩脸子。”
“又不是我逼她来相亲的。不想相亲那就不相,两人好好吃个饭,聊聊天也行。”
“今天遇着她,弄得我都不开心。”
梁小飞他们对林一的遭遇很是同情。
“你找个靠谱的呀。”坨坨说。
“我上哪找靠谱的?”林一愁道,“我自己要是能找到,我还相亲吗?”
“你就不能再给我介绍一个?”
坨坨摇头,“别的我也不认识了呀。”婷婷喜欢小飞哥,态度很明确。
“你努努力,多认识一些人。”林一揽着坨坨的肩膀说。
“你自己去认识人呀。”坨坨仰头看他。
“我是不指望我自己的。坨媒人,我想靠你。”
坨坨:
今天遇到这样的事,林一心里有些不痛快,打了电话,找了几个人说要出来打牌。问了一圈,只有两个没事的,算上他自己,正好三缺一。
林一就去拉梁小飞,“走走走,棋牌室就在前面。让坨坨他们自己去玩,咱们去打牌。”
坨坨自豪地说,“我也会打牌。”
“你会打什么牌?”林一逗着他问。
“我会打掼蛋,小飞哥昨天刚教我们。我们都会打。”坨坨骄傲地挺起胸脯。
“行,行,都会打,都去打。”林一索性把他们都带去了。
棋牌室就在街尾,他们刚好从东逛到西,顺路就到了。
妖怪们没进过棋牌室,好奇地跟了进去。大门里面正对着大厅,有服务员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
林一熟门熟路道,“要一个包间。”
“888刚好没人。”服务员抬头问道,“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到6点。”林一说。
门口一左一右地放着两棵发财树,叶子还是绿油油的。云善正在扯发财树的叶子。他人小,也没多少力气,发财树叶子大,倒是也没被他扯下来。
林一付完钱,带着妖怪们去包间。路过门牌写着666的房间,妖怪们听着里面一声接一声,“东风。”“胡了!”
小丛好奇地问林一,“什么东西糊了?”
“麻将胡了。”林一随口道。
“我怎么没闻到糊味?”兜明动动鼻子,看到门下明明有门缝,他不应该闻不到味道。
“哈哈哈哈哈。不是那个糊了。”林一笑着说,“麻将也是一种牌,胡了是个术语。”
屋子桌上放着两盒新牌,上面还放了个盒子。
坨坨扒开盒子看,里面是一个个小方块。
“这什么呀?”坨坨抠出一个绿色的小方块拿起来看,反面还有字呢,“北?”
“这就是麻将。”梁小飞笑着和他说。
叫的人没来,坨坨他们说会打牌,林一就拆了牌,说他们几个先打。
梁小飞要来里面两张广告牌给云善。云善高高兴兴地抓着牌,一只小手里拿一张。他还会把牌往前送一送,看样子像是在出牌。
昨天他看了大半天,也学会了点东西。
坨坨抓好牌,又开始在桌上摆摊。林一不懂他这是在干嘛,好奇一问。
兜明抢先开口,带着些微嘲笑地语气道,“一个摊是一个炸。”
坨坨白了兜明一眼,气道,“你干吗说出来!”
“我现在不说,一会儿你出牌的时候别人也看见了。”兜明理直气壮道。他知道自己打牌技术差,这次直接就没上桌。
坨坨第一把就打了个末游。他看着林一洗牌,小声问,“咱们不来钱吧?”刚刚打牌之前忘记问了。
“一会儿就要来了。”林一笑道。过年他们打牌图乐,基本都会来钱。后面谁赢钱谁请大家吃饭。
坨坨听了这话,赶紧站起身,“那我不来了。”他也知道自己技术不行。
要是让花旗知道他打牌欠钱,他最少也得吃一顿打。坨坨很有自知之明,不想挨打。
小丛也默默地站起来,他也不打了。他没那个自信一定能赢钱。虽然他现在有200块钱,是个有钱的小妖怪,但是他只有那200块钱。
再说钱是花旗留给他们用的,也不是就单给他一只妖。
“唉?”林一左看看,右看看,“你们俩干吗?不打了?”
小丛说,“不打了。”
“我也不打。”坨坨赶紧道。
“怎么突然不打了?”林一好奇。刚刚上一局打的不都还行吗?坨坨和小丛都知道规则,看起来确实是会打的。
坨坨直白道,“我没钱。”
梁小飞笑道,“你们只管打,我给你们出。”
“那也不打。”坨坨摇头。小飞哥的钱就是大家的钱,只要花大家的钱,肯定就得挨打。
“那就不来钱。咱们打着玩。”林一只好道。
两只小妖怪这才敢在桌子前坐下,继续打牌。
林一大概知道他们欠债。只是不知道欠多少钱,让这几个孩子只挣钱,不敢花钱。
西觉抱着云善在桌边看牌。四家挨个出牌,别人都把牌往桌子中间撂。云善看了会儿,也学那样,把手里的一张扑克牌往桌子中间扔。
可是他人小,牌又轻,扔出的牌落在桌子边。
梁小飞捡了他的牌放到一堆牌旁边,笑着说,“云善也出了一张牌,我不要。”
“我也不要。”作为下一家的小丛说。
“过。”林一也跟着配合。
坨坨看着云善,“我也不要。”
“云善的牌最大,最厉害。”梁小飞转身子看着云善夸道。
云善就很高兴,咧着小嘴笑。虽然看不懂别人打牌,但是他凑热闹凑得也很开心。
三圈牌打下来,另外两个人都到了棋牌室。里面有一个妖怪们还认得,是孙强。之前找他们看过婴灵的事。
“你们也在。”孙强看到他们,主动打了招呼。
看到胖嘟嘟的云善,孙强也是真心喜欢。要是他的孩子还在,应该也会被养成个小胖子。
他有心想抱抱云善,可是云善看见他伸手过来,直接去打他的手,搂紧西觉的脖子。
早两个月,别人想抱他,他只会躲。长大一些,他居然知道打人了。
“他认生。”西觉说。
孙强没再强求,笑笑坐下,对西觉说,“初七那天我结婚,来喝喜酒。”
妖怪们喝过刘同的喜酒,知道那一天有很多热闹看,也吃饱了肚子。孙强这么一说,兜明就高兴应下了。
“结婚后就打算要孩子了。”孙强小声和西觉说。“真的是那个孩子吗?”
西觉点头,“他说了会回来就会回来。”
“好。”孙强很高兴。虽然之前听西觉说过这些话,再次得到西觉的肯定回答,他心里更加安心。
经历了孩子的事,他和小雨两人多少看开了些。孩子来了就是缘分,也不一定非得要多好的物质条件。孩子愿意选他当爸爸,他就好好养着孩子。
有人来,坨坨和小丛就下了桌。他们在桌边看了好一会儿,看到梁小输了钱,坨坨有些心疼。
梁小飞晓得自己打不过这些人,干脆下去换西觉。西觉在他们几个里面打牌算是最厉害的。
打牌这种事靠天赋。打得多不一定打得好。但是有天赋,玩几把,弄清楚规则,就厉害了。
他们在屋子里打得时间太长,云善闹着要下地爬。这屋子里虽然铺了办公室那种地毯,不怕冷,但是肯定脏。公共场合的地毯就别指望有多干净。
云善闹着,梁小飞就带他出去转。
棋牌室旁边一家正好是个小店,门口摆放着两个摇摇车。一个是老虎造型,另一个是小火车造型。
小火车造型的小车上坐着个两三岁的小孩,气定神闲地随着车子晃动。
摇摇车传来吵闹的歌声,“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云善立马就看上这个了,小手指着给梁小飞看。
“你自己能坐吗?”梁小飞有点担心云善太小自己坐不住。
“我带他上去。”坨坨自告奋勇。
有人带云善,梁小飞就放心了。等两个孩子坐好后,他扫码付了钱,老虎造型的摇摇车开始晃动起来,唱的歌是,“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里咕噜滚下来。”
云善被揽着坐在坨坨腿上,两个孩子坐得都挺高兴。
一旁的摇摇车停下,孩子奶奶要把孩子带走,那孩子不愿意,被他奶奶强硬地抱走了。
“你都玩了三回了,我们明天再来坐。”孩子奶奶念叨着离开。
“你们坐不坐?”梁小飞问小丛和兜明。
小丛和兜明摇头。他们觉得这和游乐园里的小车没什么区别,他们今天已经坐过了。
坨坨坐了一趟后就要抱着云善下来。云善就如刚刚那个孩子似的,哼哼唧唧地不愿意。
“你抱云善吧。”坨坨把云善交给小丛。这个小车真的很无聊,坐在上面晃还不如自己下地走。
小丛带着云善坐上去晃。一次晃完,云善还不想走,还想玩。
小丛直接带他进屋去。一会儿和西觉说说,让西觉给云善做个木马。把云善绑在木马上,让他自己去晃。
可怜云善人小,也没发言权。被人抱进屋里看不到摇摇车,他也就不闹了。
路过门口的发财树,他又伸出小手想去拽上面的树叶。但是距离远,他够不着。
坨坨到屋子里,关心地问起打牌情况。
“西觉赢钱了。”林一笑道,“赢了200多呢。”
“耶!”坨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赢钱好啊。看来西觉真的很厉害,接手梁小飞欠钱的摊子,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挣钱了。
其他几人看小孩子高兴成这样,起哄道,“让西觉给你钱去买吃的。”
“旁边就是一家小店,你去买些瓜子来,我们一起磕。”
赢钱了,坨坨倒也是大方,“买就买。”赢了别人的钱,总不能小气的。
不过他手里没钱,问西觉拿钱。
西觉打牌也还都是记账,没有现金也没转账。他只好说,“没钱,都是嘴上说的。”
“那我不买了。”坨坨心想,这不是自己掏钱嘛。自己掏钱可不行。
“啧。你这小孩还挺精。”孙强从兜里掏出100块钱给坨坨,“你去买些瓜子来,再一人买瓶饮料,剩下的你自己买东西。”
坨坨拿着钱,挺高兴地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拎了个大袋子回来。
除了饮料和瓜子,其他的他什么都没买。店里的零食小飞哥基本都给他买过,他没什么想吃的。他把剩下的9块钱收进乾坤袋里,也算有了自己的钱。
打牌打到5点半,最后一盘,西觉竟然赢了两千多。这些人给钱也爽快,直接扫码付钱。
然后梁小飞他们就请林一那三个人吃饭。找了羊肉火锅店,几个人边吃边聊,一直吃到晚上9点多才散伙。
梁小飞开车到家时,后排的四个孩子已经睡得东倒西歪,就连西觉也迷糊了。
“到家了。”梁小飞叫醒西觉,又挨个叫醒兜明、坨坨和小丛。
只有云善一个小人没被叫醒,他被西觉直接抱上楼。
“到家了啊。”坨坨闭着眼睛往院子方向走走。
梁小飞锁上车,扯着坨坨的衣服,领他一起进院子。这孩子差点撞墙上。
“眼睛睁开看路。”梁小飞捏捏他的胖脸。自己在后面把院子门锁上。
第114章 继续摆摊
初三吃完早饭, 妖怪们把家里剩下的摆摊尾货和穿戴甲、毛线卡子一起整理好放进面包车后备箱里。家里的折叠桌子、小马扎都带上。
甚至还带了一部分爬爬垫。他们摆摊的时候可以让云善自己在爬爬垫里玩。
早上9点多,商场刚开门,妖怪们已经在商场前面选了个位置, 摆好从家里带的商品。
之前刚学做穿戴甲, 小丛只买了甲油胶和做美甲的工具, 没买穿戴甲的包装盒。
之前在家时, 他都是用写过的作业本,撕下一张包一副。
因为东西要拿出来卖,今早小丛和兜明特意把包装全换成了干净的草稿纸。
西觉和梁小飞在一旁搭好爬爬垫,放些玩具进去。有一处没上护栏,前面放了小板凳,西觉就坐在这个板凳上卖货。
这样让云善能看着人, 他就不怕了。自己抱着玩具玩得很开心。
带着女孩子的家长总会在这个小摊子停上一会儿,和自家的孩子一起蹲下身子,在一堆毛线发卡里挑挑拣拣。
妖怪们的毛线发卡做得非常多,没有分类,全都混在一起。只拿了一些摆在桌子上当做样品。剩下那些就堆在一旁的口袋上,让别人自己挑, 看上哪个就拿哪个。
“穿戴甲要吗?”坨坨热情地向大家推销。
几幅不一样的穿戴甲被整齐地摆在草稿纸上。为了防止草稿纸被风吹翻,小妖怪们还从花坛里捡来几颗小石子压在草稿纸边角上。
大部分人只看了一眼穿戴甲,便继续去挑毛线卡子。
小丛一边勾着毛线, 一边紧张地看大家的反应。他很想自己做的穿戴甲能够卖出去。
不管路过的人买不买东西,都要好奇地走到云善的爬爬垫旁看一眼。看那围在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看了之后都不禁莞尔, 原来是个小宝宝在里面玩耍。
10点多,摊子摆了一个小时, 穿戴甲还是无人问津。
云善自己也玩够了,爬到缺口处去扯西觉的衣服。
西觉转过脸来, 云善坐在爬爬垫上伸着小手臂要抱。西觉就把抱出来,带着他一起看摊子。
云善新奇地转着脑袋四处瞧,附近不远处零星地摆了不少摊子。
旁边还有租儿童车的摊子。车上可以坐两个人。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开着车子在他们这边转了两圈。
云善看了会儿新奇的玩意,又盯上自家摊子,在西觉怀里不老实地伸出小手,从小桌子上摸了个毛线发卡抓在小手里。
“穿戴甲要吗?”坨坨一直热情地推销着穿戴甲。
两个手挽手的女孩子停下,挑了挑桌子上摆出的穿戴甲。
里面有一副穿戴甲上贴了很多可爱的小图案,烫着卷发的女孩子一眼相中。
“这个怎么卖?”卷发女孩蹲下身,她的伙伴也跟着一起蹲下来查看小桌上的穿戴甲。
“40块钱一副。”小丛小声说。这个价格还是很早之前他逛商场时看别人卖的。他自己早盘算过,这个价格卖出去,他还能赚不少。
女孩拿了贴着图案的穿戴甲摸了摸,笑着问,“能便宜点吗?”
“35块钱?”女孩试图讲价。
小丛在心里把这副穿戴甲的成本价算了一遍,发现35块钱他还能挣20多,于是就点头答应。
另一个女孩指着一副淡绿色,里面画了淡粉色郁金香的穿戴甲问小丛,“这一副多少钱?”
“35。”小丛心想卖那个人35,那就也卖这个人35块吧。
“30呗?”那个女孩还价。
“已经很低了。”小丛说,“本来卖40的。”生意做得多,他知道很多人都是要还价。小丛也跟着学了些应对的话。
“那行吧。”
两个女孩子各付了35块钱,看着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胖孩高兴地从身后拽了两个新塑料袋,把她们看上的两幅美甲用白纸团了团,装进塑料袋中。
然后直接就递给了她们。
这操作让两个女孩当场愣住。这么朴素的包装不像是包穿戴甲,倒像是包种子。
“没有果冻胶吗?”卷发女孩诧异地问。其他工具可以没有,但是起码给个果冻胶吧。
“果冻胶是什么?”坨坨头一回听说这个词。
两个女孩子:你们卖穿戴甲,连果冻胶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丛倒是在视频里看过,知道那是用来贴指甲的。但是他们现在确实也没有。
“我们这边暂时没有。”小丛小声解释。
两个女孩只好作罢,家里还有些之前贴剩下的,也可以拿来用。只是没想到这家的包装实在是简单到极致地简陋。
等两个女孩走了之后,小丛搜视频,查看卖穿戴甲都需要哪些配件。
这么一搜,发现卖一副穿戴甲着实需要不少配件,他们这样用草稿纸一包的真的是很简陋了。
人家视频上有的是把穿戴甲贴在纸片上,有的还有包装盒。还送各种各样的错条、水晶棒、果冻胶、胶水。
小丛在网上把那些配件价格都查了一遍,大概加了一遍之后,再有人来问穿戴甲多少钱,小丛就说“35块钱。只有穿戴甲,没有其他工具。”
就这样,陆陆续续地也卖出几幅。
今天的太阳很暖和。过了春节之后,温度好像突然就涨上来了。这些天一直都是晴朗而且没风,很适合出来玩。
11点多的商场门口很是热闹。坨坨他们几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有些坐不住。
兜明抱了云善,几个小的离开摊子,在商场门前到处闲逛。
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卖毛线卡子,坨坨他们一问价格,和他们摊位上的卡子价格差不多。不过人家的造型更多、种类也多。
还有几个人在车上绑了些气球,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那气球都各有造型,过年的时候一个要卖15块钱。
梁小飞以前给他们买过两回,都只要10块钱一个。
云善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气球就想要。伸着小手指着气球给兜明看。见兜明不看他,云善伸出小手在兜明脸上拍拍,成功引起兜明的注意。
兜明转脸看他,云善立马又指着天上的气球。
小妖怪们跑了好几个摊位问价,都是要15块钱一个。
“涨价了?”坨坨看着飘在空中的气球,有些羡慕道,“这涨价涨得也太快了。”半年就涨了5块钱。他们卖了小半年卡子,到现在可是一分钱都没涨过。
小丛身上有200块钱,也舍得给云善花。“云善你挑一个。”
云善举着小手指着那堆气球,兜明走近了挨个指给云善看,问他是要这个吗?是那个吗?
结果每一个云善都要。
坨坨就一直和他说,“云善,你只选一个。”
不管坨坨再怎么说,云善也听不懂。还是兜明做主给云善挑了个小狗气球。
摊主从一堆气球里把那个黄色的小狗气球解下来递给兜明。
小丛拿出100块钱给摊主。
兜明拿着小狗气球交到云善手上。云善高高兴兴地抓着气球,很是欢喜。
这边摊主翻出兜里的钱,正低头给小丛找钱。
就听那边几个孩子惊呼一声,摊主抬头一看,这几个孩子刚买的小狗气球已经飞到天上去了。
被抱着的那个小宝宝还伸着小手去抓。
兜明抬头看着越飘越高的气球,很是心疼,“狗也飞上天了。”
云善仰头看气球越飞越远,扑闪着大眼睛,拍拍还在仰头的兜明,小手又指向气球摊子。
小妖怪们都心疼那个刚到手就飘走的气球。再买一个还要15块钱呢。
坨坨想来想去,决定和摊主讲讲价,“我们再买一个,你便宜点呗。”
“10块钱一个行不行?”
摊子也看到了刚刚的事,见是几个小孩子买东西,他很和气道,“行,10块钱就10块钱。”
本该找85块钱,现在变成找75块钱。
云善又从一堆气球里得了个小兔子气球。
这次兜明不敢直接给他,像以前那样,绑在云善胳膊上。
云善拽拽绳子,玩了一会儿后又摆弄起小胳膊上的绳结。兜明担心他会扯开,又绕了一圈,多给云善绑了个结。
今天还有好几个摊子卖鲜花,都是两三朵一束,没有大包装。两朵花依旧卖9.9,倒是和平常一样。
云善最喜欢花了。他看见花,都不用指,小妖怪们就知道他想要。
小丛大方地花了9.9给他买了两朵,包成一小束,让他抱在怀里。这可把云善美坏了,搂着一束花一直笑眯眯的。
卖花摊主身上没有一毛钱。于是从兜里摸了摸,摸出一把糖。给小妖怪们一人分了一颗,“我没现金,三颗糖给你们抵一毛钱。”
“行。”坨坨含着糖,答应了摊主的交易。
小妖怪们转过一圈回到摊位上,梁小飞和西觉已经在收拾摊子了。中午了,他们要去吃饭。
“买东西了?”梁小飞看云善胳膊上绑着气球,怀里抱着鲜花,也算是满载而归。那么点小人,让他可劲搂也搂不了多少东西。
“刚刚飞了一个气球。”坨坨现在想来还是心疼。
梁小飞笑笑没说话。家里这几个孩子都知道省钱,还不知道要怎么心疼那飞走的气球。
收拾完东西,梁小飞开车带着妖怪们回家了。外面的吃食到底还是贵,他手里虽然留了点钱,但也遭不住天天下馆子。一次就是好几千,手里没个几百万,真不敢这样天天吃。
下午,小丛选了穿戴甲打包材料放在购物车里,就等着过完年商家开始发货的时候买。
已经决定做养殖,梁小飞开始找苗凯打听,去哪里能买来猪崽、牛犊子、羊羔。
后面的山地大,梁小飞决定拉网,拦住两座山。他和妖怪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就养些猪、牛、羊还有鸡。
到时候也不用喂多少饲料,让他们吃山上的草就行。以后还能说是纯绿色食品。
梁小飞想一想,就觉得这生意可以做。西觉他们懂怎么养殖猪牛羊,到时候只要多多检查围网就行。
“网?”兜明听了后,打着包票说,“不用网。他们跑了我也能抓回来。”
“山就这么大,他们跑不到哪里去。”
“后面几十座山,去捉也十分费功夫。”梁小飞觉得还是拦网方便。
西觉这时候说,“不碍事。他们不会走那么远。”
“要是别人上山,把咱家猪牛羊拉走怎么办?”坨坨问。
他们不仅要防猪牛羊跑走,还要防备有人会弄走猪牛羊。
“那还是得拦网。”梁小飞说。
这次兜明没说什么。拦网就拦网吧。不过到时候也不靠网来做什么。他们会施法术,让别人偷不了他们的东西。
家里中午做饭晚,云善没吃午饭就睡觉了。妖怪们吃完饭把云善的爬爬垫搬到院子里,大家坐在上面晒太阳,各做各的事。
也把云善抱出来,放在上面睡觉。
坨坨和小丛继续做着毛线卡子的手工。
西觉拿了块淡绿色的石头在磨东西。
梁小飞凑过去看了看,石头像是玉石。这几个从山里出来的手里可没假货。应该是真的玉石。
“磨什么呢?”梁小飞问。他一边看一边心疼。虽然他不懂什么珠宝,但是这玉的颜色好看,想来也是价值不斐。
“珠子。”西觉回他。
坨坨也凑过来说,“我要做个手机挂件。”
“嗯。”西觉应下一声。
云善动动小手,缓缓睁开眼睛。他一觉睡了两个小时,人还有些懵。自己爬起身,呆呆地坐在垫子上。
坨坨看他醒了,跑去厨房给他做饭。
好一会儿云善才缓过神,爬到兜明怀里坐着。
兜明把他按倒,给他换上干净的尿戒子。云善整个人就清醒许多。他坐在垫子上,低着小脑袋看向自己的肚子。肚子饿了。
云善不会说话,身上不舒服他就哭。自己坐在垫子上哭。小小一团,好不可怜。
“云善你哭什么?”梁小飞问他。
云善转过头看向梁小飞,扭着小屁股爬到梁小飞身边,在他身边坐着哭。
“好好的哭什么?”梁小飞把他抱在怀里哄。
云善哪里会说话呀,可怜巴巴地哭着。
“肚子饿了。”西觉也心疼他。但是没办法,坨坨已经进屋做饭去了。
“要吃东西吗?”梁小飞耐心哄着他,“坨坨去给你做吃的了,马上就好。”
西觉见云善哭得实在厉害,去屋里给他冲了奶粉。
云善迫不及待地抱住奶瓶,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可见是真的饿狠了。
等他那瓶奶吃完,坨坨这边差不多也做好了饭。他简单地给云善做了个鸡蛋羹,里面也只打了一个鸡蛋。
鸡蛋羹端出来放在凳子上晾凉。坨坨知道云善已经喝了一瓶奶,就不打算给他多吃鸡蛋羹。几分钟之后,坨坨给云善喂了一半的鸡蛋羹,剩下的递给兜明。
云善吃的鸡蛋羹里盐都不放,十分没滋味。兜明端着云善的小碗去厨房倒了点酱油,搅拌搅拌,两口就把剩下的吃了。
杨虎来接单玉雪和她奶奶去孤儿院玩。顺道来梁小飞家转了一圈。
“你爸过年回来了吗?”梁小飞关心地问单玉雪。那单大勇太不是东西,一个大男人整天想着吃白饭。
“没。”单玉雪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几人说说话,难免说到村里的大事——汪老太家的事。大过年的,闹出了人命,好几个村子都在谈论这事。
杨虎就说,“这老太婆真不是个东西。生前祸害一双儿女,死了还祸害老头。”
“这让她家老头怎么办?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汪老头这几天睡在哪?”坨坨问。
“村子里人帮着收拾了屋子,给了几床被子,现在好像就睡在他自家的屋里头。”单玉雪说。
她租的房子在村子前面,前后左右都有邻居。隔壁的邻居婶子常来她家这边说话,她很清楚这些事。
“听说窗户都用是用布帘子贴起来的。”
“真是可怜。”梁小飞感慨一句。
等杨虎他们离开,梁小飞回屋里翻了翻,想从家里找些不用的被子送去。
可他家里现在这么多口人,哪里有空余的棉被。这事也就作罢了。
妖怪们虽然不盖被子,但是梁小飞不知道呀。他们的卧室衣橱里收了好几床被子。
不过下午时,梁小飞还是带着小妖怪们去了一趟汪老头家,给汪老头塞了500块钱。
那屋子里烧得黢黑,就卧室里收拾了一块地方出来,放上了些被褥。还有一张桌子,估计也是别人给抬过来的。
桌子上有个老式暖水瓶,一个被子,还有烧了半截的蜡烛。
卧室的一扇窗户上钉上厚布帘,倒也不透风,但是也不透亮。现在才下午,卧室里面已经黑乎乎了。
堂屋里更是一片黑。里面被烧得精光,什么也不剩。
汪老头的精神看着也不太好。
梁小飞没多停留,带着孩子们回家去了。
第二天他们还是上午去市区卖东西,中午回家做饭吃。
小丛问梁小飞什么时候开果切店,梁小飞说得等初十。
初十那天刚好还是情人节。
公司一般是初六或者初八上班,选个双数算是好日子。
刚过完年,各人肚子里都不缺东西。梁小飞就打算缓两天开业。正好赶上情人节,还能顺便卖卖花。
他打算把穿戴甲、毛线卡子、玫瑰花都拍进社交圈里,如果有人喜欢,就会下单买。他们就多一条卖货渠道。
晚上,梁小飞又去买了一挂一万响的鞭炮,准备明天早上迎财神。
明天可就是初五。梁小飞都打算好了,明天一早放鞭,再去庙里给财神爷上香。
“去庙里?”坨坨立马摇头,“我不去。”
初五吃完早饭,梁小飞问了一圈,家里竟然没一个愿意和他一起去上香的。
“你们这觉悟不高啊。”梁小飞啧了一声,只好自己开车去城隍庙里给财神爷烧香。
初六那天,单玉雪的面包屋店开业。梁小飞从镇上问完包山的事,路过面包店,走进去给家里的孩子一人买了块小蛋糕,连云善也有一块。
正好店里没人,单玉雪和梁小飞闲聊,“初四那天汪老头喝农药自杀了。”
“啊?”梁小飞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叹了声气。
那天送钱给汪老头,他瞧着那老年人精神就不好。现在没有儿女赡养他们,老伴儿走了,家里只有个房子壳。
若是有钱还能过下去。可农村的老头哪有什么钱?他还听坨坨说过,两个老年人平时也捡些瓶子和废纸壳卖。
捡多少废纸壳能把家里拾掇好?
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又怎么过呢?
梁小飞想到自己以前。他还是个青壮年,家里一下子散了,那时候都没了过日子的心思,更何况一个老人家。
听了这个消息,他心里真的挺难过。他也想过,那汪老头为什么就把日子过成那样?听胖婶说,汪老头人挺不错的。
如果他能早点和汪老太离婚,重新找个不错的人结婚,应该也会有幸福美满的生活。
梁小飞拎着蛋糕回家。刚走进院子,他就听到屋子里坨坨的笑声。
云善在垫子上嗖嗖地爬得飞快,紧紧地追在坨坨后面。
坨坨哈哈笑着往前跑,后面就坠着个小尾巴。
小兔子气球飘在屋顶,下面连着的线一直快垂到地上。气球自带的线本来没那么长,为了云善坐在爬爬垫上能玩气球,小丛又用毛线在绳子上接出一截。
“吃蛋糕了。”梁小飞招呼坨坨。
坨坨笑着迈出围栏,穿上鞋子跑过来。可怜云善人小,爬不出去,也站不起来,坐在爬爬垫上着急地挥着小手臂喊喊,“啊。”“啊。”
“你又不能吃。”梁小飞把他抱出来,给他看了一眼专门给他买的芒果蛋糕。
“好看吗?”梁小飞问云善。
云善看坨坨他们已经坐在桌边吃东西了,他指着自己的小餐椅,示意梁小飞把他抱去那边。
梁小飞却把他抱出门。云善看过蛋糕就行了,吃的话还是让兜明他们代劳吧。
带他出门还是为了防止云善嘴馋,哭闹。
云善看着梁小飞,小手指着院子。他要回家。
梁小飞却抱着他去鸡圈旁看鸡,哄着他说,“云善现在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鸡圈里现在只剩下鸡了。之前的几只大白鹅已经全部吃完。梁小飞心想,以后养些鹅也不错。到时候他们也去弄个套大鹅。只要不遇上兜明他们这些会玩的人应该就不会亏本。
鸡圈里的母鸡们悠闲地走来走去,还有两只花尾巴的大公鸡。这些大公鸡留着播种,他们家今年还要孵小鸡。
大公鸡很漂亮,神气活现。再加上梁小飞一直和云善说话,云善看着看着就忘了屋里的蛋糕,高高兴兴地跟着一起看大公鸡。
梁小飞还摘了几片菜叶子给云善,让他丢进鸡圈里喂鸡。
那群鸡看到有吃的,一个个踱着步子走过来,靠近了又猛地伸着脖子啄一下。
晚上,梁小飞给马斌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再给他一笔钱,说了他们要包山搞养殖的事。
马斌听后,想了想,“3月初的时候我再给你200万。要是不够的话你和我说,我再拿一些。”
“应该够了。”梁小飞说,“这边的山一直荒了这么多年也没人包,估计不会要价太高。”
“去年还传言山上有老虎。”
“你不怕老虎?”马斌担心地问。“万一老虎把你们养的猪啊,牛啊的都吃了怎么办?”
“应该是没老虎。”梁小飞笑道,“这么久也再见着有老虎的影子。兜明他们经常去山上,都说山里是安全的。”
“这一年多都没什么事,总不能我开始养猪就出事吧?”
第115章 情人节前准备
初七, 梁小飞就在果切群里和社交圈发了可以预定情人节的玫瑰花的广告。也说了果切店初十开门。
他定的价格不高,大概5块钱一支玫瑰。算是情人节很低的价格了。
玫瑰大概是1块钱一支批发来的,5000支要是都能卖完, 那这笔就能赚2万块。
梁小飞给的定价是, 11朵玫瑰60元, 33朵180元, 99朵玫瑰500元,520朵2600,999朵5000元。
他特意在最后写上:一共5000支玫瑰,先到先得。
广告打出去没多久,梁小飞的手机接二连三地响起。群里一笔笔接龙的订单看得梁小飞心花怒放。
云善坐在一旁抱着小老鼠玩偶,好奇地看向梁小飞时不时叮铃铃响的手机。
梁小飞跨出爬爬垫要去楼上找纸笔, 云善赶紧爬了过去,坐在围栏边叫人,“啊!”他也要跟着。
梁小飞翻身把云善抱出来带走。到了楼上,梁小飞拿了纸笔下来,又带着云善坐回爬爬垫。
他把手机放在懒人沙发上,自己用膝盖垫着本子, 开始统计现在订出去多少花。
云善吭哧吭哧地拽着懒人沙发上的布要往上面爬。
订花的大多定了33朵,只有两个定了99朵。就这么几分钟下来,已经订出去600多朵花。
半个下午, 梁小飞都在跟着统计群里的定花数量。他们只有5000朵花,数量一定不能超。
到晚上, 群里一共订购了4600多朵花。梁小飞直接就截了单。还剩下300朵他打算留着备用。群里卖不掉就拉到街上去卖。情人节总归不会卖不出去花。
苗凯初八给梁小飞回了信息,说是他们村里养殖大户原先是在隔壁省里买的小猪仔、小牛犊。还给了梁小飞他打听到外省养殖户的电话。
有了这一茬, 梁小飞打算这个月月底就去外省看看。顺便带上家里人出去转一转。手里有钱了,可以带着他们到处看看, 不用像以前那样整天挣钱。
初九那天,梁小飞一早就去冷库拖了5包花回来。
“这么多花。”坨坨跟着梁小飞一起往屋里抱花。
“你当心刺。玫瑰花上的刺还没打掉,小心戳到。”梁小飞叮嘱他,“你就抱着上面的纸壳子。”
到屋里,坨坨剪开黑色纸壳,罩着白网的花苞露了出来。这包是大红色的玫瑰。
坨坨拽掉白网,直接一剪刀剪下花苞,拿到爬爬垫那递给云善,“云善,你看,大红色的花。”
云善现在正在玩打地鼠,听到坨坨叫他,他也没抬头。
坨坨又喊了两声,云善这才抬起小脑袋。一看到花,他立马高兴地爬过来,伸着小胳膊从坨坨手里拿花。
兜明坐在懒人沙发上正拿着平板看电视。现在是他在陪云善。
5包花都被打开,全都是大红色的。一包里装了20朵,一共就是100朵。刨去给云善的那一朵,剩下的刚好是99朵玫瑰。
梁小飞从储物间拿了醒花桶,装满水,把剪开包装的花朵放进去。做第一步,深水醒花。
“花还睡觉呢?”坨坨蹲在桶边观察。
“缺水嘛。其实就是给花补水。”梁小飞站在一旁看着这三桶花。
“什么时候睡醒?”兜明坐在爬爬垫里伸长脖子问。
梁小飞,“看看情况,估计得要午饭过后。网上说得4~8小时。”
坨坨道,“那就不急了。”
于是他们照旧上午出去摆摊,中午回家吃饭。吃完饭就来处理玫瑰花。
梁小飞从储物间拿出年前就买好的工具,一人一套。就连花旗也有一套。
坨坨抱着云善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着他们给玫瑰花去刺。
打刺钳夹住枝干稍微使些劲往下一撸,花枝上的叶子和刺全被撸了下来。
云善手里抓着坨坨早上给他的那朵花。云善喜欢花,他从来不糟蹋花,不会摘花叶。他都是攥着枝子。
看到地上那么多花,云善也跟着高兴,咿咿呀呀地自己说着话。
兜明这边打完刺,小丛拿着剪刀在花枝底部剪出一个斜口,再把花插回桶里。
这样处理完99朵花,梁小飞拿了平板搜包花视频,大家围在一块学习。
他们先学着包99朵玫瑰花,从花多的花束开始练习。
他们几个人没什么创新,视频上用什么颜色的纸,他们就用什么颜色的纸包。
包花没什么技术含量,跟着视频学上几遍,就连最粗糙的兜明都能上手包。
包完一束,梁小飞拍好照片后再把花束拆了。他们再练习包33多、19朵、11朵。
这样三束花包出来,梁小飞把花束拍了照片。这几束花就留下来准备明天卖。
剩下的花还够包束33朵的花束。余下3朵,梁小飞也没给云善玩,而是插在水桶里,留着明天带到市里去。
云善喜欢大花束,指着让坨坨把他抱过去。
到花束边上,云善张开小手要去搂。可他那么小点的人哪里能抱得动33朵花。更何况花束下面还装了吸满水的花泥。
云善抱不动,但是很眼馋。梁小飞索性把包好的花束放在爬爬垫上,让云善好好去相亲。
“云善你就坐在那。”坨坨拿了手机给云善拍照。他让云善坐在两束花中间。
白白胖胖的小宝宝咧着小嘴兴奋地坐在两束大红玫瑰中间,红红火火的很是喜人。
梁小飞也给云善拍了张照片。把这张照片和之前拍的花束照片一块传到社交圈。
没订上花的人在群里艾特梁小飞问还有没有花。
梁小飞心情颇好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
“有人去婷婷家吗?”梁小飞收起手机问屋子里的小妖怪们。
“我去。”坨坨头一个表态。
兜明说,“我也去。”
西觉和小丛也说去。
西觉抱着云善,一家子坐上面包车,直接开去婷婷家的废品收购站。
家家户户的废品在年前基本卖完,刚过完年是废品收购站难得清闲的时候。
婷婷穿着红棉鞋、花棉裤在太阳下悠闲地磕着瓜子。
大花、二花、三花听到门口有动静,全都站起戒备看向门口。
梁小飞先下车,婷婷看到他很是高兴,赶紧站起身拍拍棉袄上沾着的瓜子皮。
“你来啦。”
“啊。”梁小飞应了一声便挪开视线。
坨坨打开车门跳下来,高兴地喊,“婷婷姐。”
“哎。”婷婷笑着问,“磕不磕瓜子?”
“我家里还有松子呢。我给你们一人抓一把。”婷婷热情地回屋,提着一个塑料袋出来,到他们每个人跟前让他们抓松子吃。
小妖怪们每妖都抓了一小把,西觉带着云善不方便吃便没抓。
轮到梁小飞,他抓了一小把,不小心抬头和婷婷对视上,立马红着脸转开头。
婷婷发出一声轻笑,小声问,“你咋不好意思呢?”
“没不好意思。”梁小飞下意识地嘴硬回道。
婷婷又是笑,把装松子的袋子扣起来放到她刚才坐的板凳上。
“婷婷姐,你家有水桶吗?”坨坨说完塞了一个松子进嘴里,放在腮牙处咬开。待吃完里面的仁,他再把松子壳吐出来。不管口子开得大小,他一律用咬的。
兜明这边,松子开口大的他用手剥,开口小不好弄才用牙咬。
“有化肥桶,那个结实的很。”婷婷回屋拿了钥匙,领着他们去收了好东西的小屋里。
婷婷会把能卖二手的东西放在这个小屋里。之前让坨坨他们拿出去卖的剪刀就是婷婷收拾好放在这个屋里。
梁小飞把松子装进兜里,在角落里搬了一堆化肥桶出来。数了一下得有12个。
他又搬出一摞,有13个。
“这25个都拿了。”梁小飞说。
“拿这些桶做什么?”婷婷好奇道,“你们要养鱼吗?”
“不是养鱼,是养花。”坨坨解释,“晚上要放花的。”
“你们明天去卖花吗?”婷婷想起明天是情人节。
“对啊。”坨坨笑着说。
婷婷心想,该说不说,梁小飞带着这几个人挺能折腾。听说之前做果切,现在又卖鲜花,梁小飞还做了个画画的工作。
勤劳,懂得挣钱那就好。婷婷是越来越中意梁小飞。只要人肯干,有些账怕什么。
“你家要是收拦网了,都给我留着。”梁小飞对婷婷说。
“要拦网干吗?”婷婷好奇,“你们不是卖水果吗?”
“我们要包山养猪了。”兜明高兴地回答。他对这份即将到来的事业十分期待和满意。
婷婷又笑,还真是能折腾。
“这些桶多少钱?”梁小飞问?
“一个3块钱。给我75就成。”婷婷对他们向来收费不贵。
梁小飞给婷婷扫了钱,几人又和婷婷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
晚上吃完饭,梁小飞带上兜明,开车去冷库把剩余的花全都拖回家。
今天晚上他们要把所有花都插进水桶里醒花。明天还得早点起来,打了刺和叶子,把花拖去市里。
坨坨和小丛拿着小剪刀剪开黑色纸壳子,梁小飞和兜明负责把花插进水桶里。
“明晚咱们再去捡花,后天再卖花。”坨坨美滋滋地幻想。
小妖怪们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今天商量好了,明天晚上要把附近小区都捡一遍。
捡到一朵花就是一块钱,可比捡瓶子值钱多啦。
第116章 去外乡
早上六点, 外面天还没亮,妖怪们已经起床。
云善还没睡醒,西觉连人带被一起把他打包下楼, 放在爬爬垫上, 让他自己睡觉。
一会儿云善醒了, 自己就会喊人。
坨坨、兜明忙着做早饭。今早切面条吃。面条吃了管饱。
小丛和西觉坐在客厅里打花枝。他们今早得打4900枝花。
大概6点半, 梁小飞也下来了,跟着一块打花枝。
云善睡醒了,自己躺在被窝里。歪着小脑袋冲左边看看,没见着坨坨。往右看,没看到花旗。前前后后他都看不见人,倒是听到别人在说话。
他自己在被窝里又躺了会儿, 开始咿咿呀呀地找人。
西觉听到云善的动静,喊厨房里的坨坨。他们这几人身上不干净,说不定还有玫瑰花刺,还是别碰云善。
“哎。”坨坨跑出厨房,看向西觉,“叫我干什么?”
“云善醒了。”梁小飞先道。
坨坨从小车那抓了一块干净的尿戒子跑到爬爬垫边, 低头冲云善露出笑容,“云善你什么时候醒的?”他边说边跨进围栏里。
云善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坨坨看,咧开小嘴。
“你的牙又长出来一颗了。”坨坨把云善从被窝里抱起来, 先是给他换了尿戒子。
然后给云善套上小毛衣,穿上厚棉裤, 穿上小背心,最后才穿上羽绒服。
云善刚睡醒, 还想黏会儿人,搂着坨坨的脖子, 把胖脸贴在哥哥的胖脸上。
坨坨抱着他去冲了奶粉,等云善喝完一瓶奶,坨坨就带着云善出门了。
梁小飞在屋里干了一会儿活,见那小兄弟俩一直没进屋,也没听见外面坨坨说话。他纳闷地问小丛,“坨坨带云善去哪里了?”
“去山上转一圈。”小丛头也不抬地回。
坨坨带着云善去云灵观烧香了。自打上次打扫完云灵观,妖怪们每天早上都会领着云善去点香。
外面天色慢慢亮起来,兜明切好面条,喊了小丛来厨房下面条。他则抓紧时间去客厅跟着一块打刺。
面条刚下进锅里,小丛听到坨坨的说话声。云善“咹咹”地也叫了两声。
因为快要吃饭,梁小飞停了手里的活,把地上的花枝扫到一起倒进垃圾桶里。一连换了6个塑料袋,才把地上的花枝都装进去。
“收拾收拾洗手吃饭吧。”梁小飞左右手都拎着垃圾袋,用身体撞开玻璃门,去外面扔垃圾。
他再回来时,面条已经端上桌。桌上还摆着两碟子咸菜,一碟子里是坨坨炒的萝卜干,另外一个碟子里装了咸鸭蛋。
云善的面条也做好了。西觉先喂他吃了饭,这才自己吃起来。
梁小飞呼呼地吃了一碗,又去厨房盛了一碗面条。回来时他看见云善低头在桌上抠什么东西。
梁小飞探头过去一看,发现云善手指头吓正按着一个绿色的玫瑰花刺。
梁小飞赶紧把云善的小手拿开,把刺扫下桌。“云善身上怎么有刺?”
云善的小玩具就这么被梁小飞弄没了,他抬起小脑袋看了梁小飞一眼,然后低下头想在地上找找。
“可能是蹦到他身上的。”兜明说。他们打花枝的时候随意一撸,刺到处甩,甩到云善身上也很正常。
西觉把云善抱起来,把他上上下下拍了一遍,才给他放进小椅子里。
云善握着小勺子有点搞不清楚情况,转头看向西觉。
“坨坨一会儿带着云善去沙发那边玩。”梁小飞说。
沙发那边离得远,刺不会飞到那边。
家里有四个人干活,活干得也是很快,到8点半的时候,花枝已经全部打完。
兜明骑着电动三轮车,车斗里全放着一桶桶的花。小丛抱着腿坐在车子角落,也就只占了两个桶的地方。
梁小飞把西觉、坨坨和云善送到租的房子那,留下云善和坨坨。西觉和梁小飞又马不停蹄地去大市场批发水果和零食。
兜明骑三轮车走得慢些,比梁小飞晚了10多分钟才到小区。他拎着两桶花上楼,小丛在楼下看车。
“玫瑰花怎么卖?”一个推着小孩的奶奶问。
“5块钱一朵。”小丛小声说。
“这么贵啊。”老太太感慨一声,推着孩子离开。
看到兜明,坨坨给梁小飞打了电话,告诉他兜明和小丛已经到了小区。
梁小飞心里还是担心兜明自己骑车,接到坨坨的电话,知道他俩安全到了,心里才安稳。
兜明把花都拎到楼上,小妖怪们按照梁小飞整理好的订单开始包花。
有的人早上就要,要送去公司。有的人下午5点多才要花。5点多要的花下午再包,上午还得包出来100多束。
不知道是因为情人节还是什么原因,上午的果切订单也很多,而且很多人都订了好几样水果。
“这么多?”小丛拿到订单,赶紧招呼兜明洗水果。
几个人忙脚打后脑勺,终于把一个小时内的单子做完。
送水果也要很多人手,兜明、坨坨和小丛都跟着出去了。
因为外面天气好,没什么风,坨坨把云善也带了出去。他把西觉羽绒服上的帽子拆下来,把云善的小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只让他露出两只眼睛和小鼻子。
兜明和坨坨出去送果切、送花,小丛就抱着云善在车边看东西。
王琳琳工作的那个园区有很多人订花。兜明常送这边,对这里的公司都很熟。好多人他都认识。
这次他抱了一束33朵玫瑰花敲开王琳琳隔壁公司的门。听王琳琳说,这家公司也是做外贸的,不过和她们卖的东西不一样。这家专门卖各种机器。
“刘媛的花。”兜明大声喊。这一单的备注就是到公司里大声喊人。
“呀!”刘媛惊喜地站起身,笑得娇羞,“谁给我送花呀?”
兜明奇怪地看她一眼,“这不就是你自己买的吗?”
他们订单后面会写社交号名称。兜明认得订单上写的就是刘媛的社交号。
刘媛之前常在他们那买果切,兜明送了几次,也认识这个人。
刘媛面色一僵,随即假装,“谁那么讨厌,怎么用我的名字给我送花。”
办公室里懂的人小声笑起来。
还有人打趣,“哟,是谁暗恋你?”
刘媛笑得更是娇羞。
有个单纯的女孩子和刘媛聊天,“有人就是这样的。”
“之前我看到有快递信息,问了一圈谁给我买东西了。都说没给我买。”
“结果快递到了之后。之前我问过的人来找我,问我礼物好不好看。”
“我觉得这样有点无聊。”
刘媛假装自然地跟道,“确实很无聊。”
兜明把果切也递给刘媛,没再说什么。
“兜明,等等我。”楼下大厅,坨坨坐电梯下来,刚拐过弯,就瞧见兜明已经走到大门口。
兜明停下脚步,转身等坨坨一起。
“我和你说,我在楼上听到一件有意思的事。”坨坨边走边和兜明分享刚刚遇见的事。
“我听到别人说,有的人虚荣,自己给自己买花,然后说是别人给她买的。”
“今天的玫瑰花那么贵。不能明天再给自己买吗?”
很多事情不懂的小妖怪却心疼起别人今天买花的钱。
兜明想起刚刚的事。他都说了是刘媛自己买的花,但是刘媛不承认。当时还有人笑。原来是这么回事。是刘媛自己买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可是虚荣心又是什么?
梁小飞他们几个人一上午忙得根本没时间做午饭。中午就在小区门口的拉面馆吃了一顿。
今天早上起得早,妖怪们吃完饭回到租的房子和云善一起睡了一觉。
睡醒后,他们又开始忙着下午切水果,包花。
3点多,订单的花全都包出来了。还剩下300多朵花,他们全包成33朵一束的,由兜明骑了电动车拖去街上卖。
这33朵他们卖得比在群里贵,一束定价233。即便这样,他们卖得还是比花店里卖得便宜。
兜明在街上叫卖时,很多人过来看。在街上转一圈,花就全卖出去了。
卖完花,坨坨他们拿着收来的现金去菜市场买菜。今天得在市区吃饭。晚上他们还要去捡花呢。
因为今天要送花,最后一趟送货时间是5点,由梁小飞开车去送。他到家后刚好吃饭。
吃完饭兜明和小妖怪们迫不及待地要出门。
梁小飞看了眼时间,“这才6点,是不是有点早了?”
“我们先出去转转嘛。能捡到就捡到,捡不到就算了。”坨坨不在意。反正他不想呆在屋里。
看着哥哥们出门,云善也想跟着去。晚上比白天气温低,西觉怕他冻着,没让他跟着。
到了7点多,梁小飞开车带着西觉、云善才出门。
坨坨他们已经在外面绕了一个多小时,捡到两捧花。
他们从东捡到西,再从西边捡回来。
到晚上9点多,三轮车上已经堆了十几捧鲜花。三个小妖怪把花送上楼,又开着三轮车继续出去转。
梁小飞9点多回来,看到屋子里已经摆了花,知道坨坨他们几个回来过。
“回家?”梁小飞给坨坨打电话。
现在冬天,晚上基本都钻在被窝里。9点多不出门扔东西,那今天基本就不会再扔东西了。
坨坨蹲在三轮车上回道,“小飞哥你再等等。兜明他和小丛刚进一个小区。”
等三个孩子回来,时间已经到10点。云善早就睡着了。
坨坨他们还有些兴奋,在屋里数花。
“这一束只有32朵,少一朵。”坨坨喊道。
“兴许被人家拿走了。”梁小飞说。一般33朵这种小数是没人敢少花的。毕竟数目少,稍微数一数就出来了。
一番点下来,他们今晚捡了800多朵花。
“那就是800多块钱。”上车前,坨坨还在兴奋地盘算。“那咱们明天可得挣钱了。”
“明天我去研究所摆摊卖花。”梁小飞边打方向盘边说。
“我也去。”坨坨说,“小飞哥,我忙完就去跟你一起卖花。”
忙碌着挣钱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3月初。气温慢慢升高,泥土里冒出成片的绿色草芽。
马斌之前说给的200万已经打到梁小飞的账户上。梁小飞开始跑手续,准备包山、搞养殖场的各种证件。
挑了个周末,他一大早开车带着妖怪们去隔壁省看小猪。
这次他们走的高速。坨坨上次没走高速,这次是第一次走高速,一开始还很是新奇。“小飞哥,又有一辆车超过我们了。”
“他们开得快。”梁小飞笑着说。
云善在车上呆了三个小时,有些呆不住,正在往兜明身上爬。
兜明揽着他的身子,随意他怎么玩。只要人不摔着,不掉下去就行。
今天开车得8个小时。过几个服务区,梁小飞就会停下来歇一会儿。
服务区有卖饭的地方,还有一个摊位专门卖肉肠。
兜明有些馋肉,让梁小飞给买他肉肠吃。
“10块钱一根?”坨坨听到这个价位,忍不住叫贵,“这种肉肠只要5块钱啊。”
卖肉肠的人没解释,只问,“还要不要了?”
“要5根。”梁小飞利索地扫了钱,和坨坨解释,“服务区的肉肠就是比外面贵。”
“没办法,高速路上就只有服务区的店卖肉肠。”
“自然是别人说多少就是多少了。”
兜明吃着肉肠,也觉得贵。所以他只要了一根。要是在镇子上,10块钱就能买两根肉肠。他决定忍忍回家再吃。
养殖户在乡下,坐高铁到海市下来还得打车,没有直接开车方便。再说他们人多,开车去更省钱。
下午4点多,梁小飞他们终于到了海市市区。
“咱们今天现在在市里转一转。明天再去乡下看小猪。”梁小飞有意想带着西觉他们多出来看看。
“好啊。”坨坨抱着云善有些兴奋,“我们住哪?住酒店吗?”
酒店这个词还是坨坨在电视上看来的。他在市里也看过酒店,知道是住人的地方。
“是住酒店。”梁小飞带着他们停在一家比较不错的快捷酒店门口。开了一间大床房和一个双床房。
梁小飞问三个小孩,“晚上有没有人想和我一起睡?”
“没有。”坨坨果断拒绝。
“咱们先歇歇,一会儿出去转转。”梁小飞领着他们先去了双床房。这间房是给西觉他们住的。
梁小飞见到床,赶紧趴了上去,“腰要坐断了。”8个小时的车程可不是开玩笑的。
“坨坨。”梁小飞扬声喊,“来帮我踩踩背。”
妖怪们带着云善正在看屋子,听到梁小飞的喊声,坨坨忙道,“小飞哥等等,等我看完的呀。”
小丛看了一圈后说,“这儿有洗澡的地方也有上厕所的地方,还有睡觉的地方。就是没有厨房。”
“屋子有点小,比市里租的房子房间还小。”西觉说。
在大地方呆惯了,他们看到小地方会觉得很拘束。
“为什么被子要用白色的?”坨坨不喜欢两床都是白色的被罩,实在是太单调。
“有脏的地方容易看出来呀。”梁小飞催促他,“你快来帮我踩踩背。”
坨坨踢掉鞋子爬上床,小心地站在梁小飞腰上,“我在你后背上走吗?”
“对。来回走走。”梁小飞发出舒服的喟叹。
云善见了,也要过去。小丛把他放在床上,云善爬到梁小飞身边,伸着小手扒梁小飞眼皮。
“云善别闹。”梁小飞使劲闭着眼睛。
自打云善会爬,每天早上花旗总要被他闹醒。他睡醒后,自己钻出被窝,爬到花旗脸边,抠抠花旗的眼,又戳戳他的鼻子。要不就趴在花旗脸上,啃他脸上的肉,弄得花旗一脸口水。
第117章 吃海鲜
梁小飞拿云善没法子, 抬起身,把云善拖过来夹在胳肢窝下。
他一动,背上的坨坨跟着喊, “小飞哥, 你别动呀。我要掉下去了。”
云善被按住, 不老实地扭着小身子, “咹,咹”地在梁小飞胳肢窝下翻动。
坨坨跳下来,他不在小飞哥身上了。
云善挣扎一番,怎么也挣扎不出来,他趴在那开始喊,“呀!”“咿!”“哇!”。
梁小飞爬起身, 把云善抱起来颠了颠,看着他笑道,“云善你哭了?”
云善“咯咯咯”地笑起来。
梁小飞就知道他刚刚不是在哭,只是喊。
他翻过身,让云善趴在他胸口,闭上眼睛说, “云善,咱俩睡一会儿。”
云善中午睡了快2个小时,现在按着他, 他也睡不着,像个大毛毛虫似的在梁小飞身上蛄蛹。
梁小飞闭着眼睛不理他, 他一点点爬到梁小飞脸上,往前一趴, 拿着小肉身板盖住梁小飞的脸。
“啊——云善,我要被捂死了。”梁小飞翻身把云善弄下来, 伸着手咯吱他脖子肉。
“咯咯咯。”云善被咯吱得直笑,两条小腿有力地蹬来蹬去。
被云善这么一闹腾,梁小飞也不想休息了,把小胖子云善扛在脖子上,“走,咱们出去转转。”
云善骑在梁小飞脖子上,两只小手牢牢地抱住梁小飞的头。出门时,他还伸着小手去摸门框。
“把卡拿上。”梁小飞出门后喊道。
妖怪们刚刚看着他插卡后,屋子里才亮起来。听梁小飞这么说,小丛走到门边,把卡槽里的卡拿出来,屋子顿时就黑了下来。
“这是开关吗?”坨坨好奇地问梁小飞。
“差不多。卡插进去有电,拿出来就没电。”梁小飞领着他们往外走。
“小飞哥,你住哪间房?”坨坨指着隔壁的房门问梁小飞,“是隔壁这个吗?”
“不是,我的房间在楼上。”梁小飞回道。
坨坨提议,“我们去你房间看看吧。”
梁小飞带着几个人开了自己的房间,几个妖怪又好奇地在屋子里查看一番。
“你这个房间比我们那个大。”西觉说。
“你们那屋放了两张床,所以看着显小。”梁小飞把云善弄下来抱着,云善还不乐意,就要骑在脖子上。梁小飞只好又把他顶上去。
看完梁小飞的房间,妖怪们才跟着一块出了酒店。
沿着前面小路慢慢走,很快就看见有条小街。两边都是吃饭的地方。
梁小飞带着坨坨他们随意走进一家小店。进门后他对坨坨他们说,“自己去点菜。”
自打有点钱后,坨坨他们下过好几次小馆子,已经知道怎么点菜了。现在一个个仰头看着墙上贴的大红菜单。
兜明把上面带虾的食物都点了一遍。
“这边和咱们那边的饭菜不一样。”小丛浏览完菜单后说。
梁小飞,“这边靠海,海鲜多。而且便宜。”
小丛点了贝类大拼盘,他喜欢吃这种带贝壳的食物。
因为他们这桌人多,老板娘给他们安排了个小包厢。
说是小包厢,其实连门都没有,只是一个很小的房间,用布帘子和外面隔开。
“明天早上去赶早市吗?”外面一个男人问。
一个声音年轻的男人回道,“去啊。听说这边早市的海鲜很便宜。咱们明天早上买了,随便找个店家加工就成。”
“这边的海鲜早市可是出了名的。”
小妖怪们听到便宜的海鲜,立马就动了心思。
兜明当即说,“小飞哥,咱们明天也去早市吧。”
“行啊。”梁小飞答应下来。
云善没东西玩,去摸自己小罩衣上的大口袋。从里面抓出一块纸。
那纸是坨坨作业本上的。坨坨今早趴在爬爬垫上边陪云善边写作业,后来作业本就扔在那没收拾。
他跑去楼上拿东西,回来再看,云善坐在他作业本那,把作业本撕了大半。就连坨坨刚写好的算术题也被他撕掉了。
因为这事,坨坨和云善还吵架了。坨坨叭叭叭地说了好些话,云善也没让他。他人小,不会说话,但是他会叫。坨坨说话,他就喊。两人有来有往地吵了好一阵子。
直到坨坨从云善手里抢走作业本,两人直接从吵架升级到打架。云善爬过去跟坨坨抢作业本,小手紧紧抓着就是不放。
“我的作业本。”坨坨说。
云善板着小脸,“啊!”
“我的。”坨坨用了些力气往后拉。
云善也不甘示弱,小手拽着向后。
梁小飞肚子疼,去楼上上了个厕所。再回来时,那兄弟俩个又和好了。坨坨趴在爬爬垫上重新写作业,云善坐在旁边看着他写。两人有说有笑,很高兴的样子。
回想起早上的事,梁小飞忍不住笑起来。家里孩子多,就是热闹。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
他看了眼云善手里抓着的纸片,上面写着15X7=115,答案明显错误。
“坨坨,15X7等于多少?”梁小飞转脸问坨坨。
坨坨眨眨眼,在桌上比划一番后回道,“105啊。”
这次算对了,梁小飞什么也没说。也没告诉坨坨他早上第一遍作业写错了。
云善拿着纸片,开始一点点地揉巴。
老板娘来包厢里送菜,梁小飞特意响老板娘打听了这边的海鲜早市怎么走。
上桌的菜都是海鲜,连炒饭都是海鲜炒饭,没一个云善能吃的。
西觉怕云善闹,赶紧给他冲了奶粉,把他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让他自己坐着。西觉一只手挡在云善身前护着他。
椅子矮,云善也矮,他坐在椅子上就看不到桌子了。看不到吃的,云善就不怎么闹。
他伸着小手往桌上摸,西觉任他摸,那边桌子上都清空了。随便云善怎么摸都摸不到东西。
云善听到别人吃饭,他嘴馋,在凳子上咿咿呀呀地喊。见西觉不理他,他抱着奶瓶安静了一会儿。
喝完奶后,云善伸着小手费劲地把奶瓶放在桌上。小手一推,奶瓶倒下去,咕噜噜滚到碟子边停下。
云善又不老实起来,扒着西觉的裤子往他身上爬。
西觉捡了个大贝壳,用卫生纸擦干净,低头递给云善。
云善挺高兴,抓着贝壳,坐在西觉怀里摆弄。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没动静,梁小飞好奇地低头看,发现云善正在舔贝壳。
许是那贝壳上还有些调料的味道。
云善砸吧砸吧地津津有味。对着一个贝壳,一直砸巴到西觉他们吃完饭。
此时云善的手上和贝壳上已经全是口水。带着丝儿拉得老长。
西觉从兜里掏出纸把云善的小手擦了一遍,又把贝壳擦一遍。把贝壳重新放回云善小手里,云善又继续舔起来。
“真的比咱们那便宜好多。”坨坨听到梁小飞结账的价格。这可比他们在大市场买得都便宜,而且这边菜的份量很大,很划算。
小丛小声说,“不知道海鲜早市上是什么价格。”
他们快走到店门口,听到旁边两群人突然吵起来。
一向爱凑热闹的妖怪们停住脚,站在门口听两边人吵架。
“要1500块钱也太多了。”一个长得又高又壮的女人喊,“谁知道手机是你捡的还是偷的?”
“你们要是这样,我可就报警了。”
“怎么能是偷的?”坐着的瘦个子男人瞪起眼睛,“这就是我捡到的。”
“你这手机也值个万把块钱。舍不得1500块钱拿回手机?”
“也不能让我们白捡,我退一步,1200行了吧?”
和女人在一起的男人开口道,“兄弟,你这也太不讲理了。感谢费我们会给,但是1200实在太多。”
“1200还多?”瘦个子旁边那个年轻人嗤笑一声,“你们有钱人也太抠门。感谢费都不舍得给。”
在场谁都清楚,这两人是想把人当肥羊宰。
女人不高兴,拽走身旁男人手里的手机喊,“我现在报警。让警察来评理。”
“报什么警啊?”瘦个子男人站起身要夺手机。
女人身边的男人一把将瘦个子推开,生气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
“我没想动手。”瘦个子男人这时让步道,“1000块钱把手机拿走,行了吧?”
“这可真费劲。”
“200块钱。”女人道,“高于200块钱我就报警。”
“200块钱?”瘦个子男人不高兴道,“那也太低了,还不够一顿饭钱。”
“800!”
女人强硬道,“就200。你可别啰嗦了。”
“再啰嗦我真报警。”
瘦高个哼了一声,将手机摔在桌上。
女人立马不满地叫道,“你摔谁手机。”
“我就他妈就摔这个手机怎么了?”瘦高个一脸凶狠地冲道。
这女人显然也不是好惹的,抄起桌上的一盘菜直接扣在瘦高个脑袋上,“我去你妈的。”
这两下一弄,两边人直接就打起来了。
梁小飞怕家里的孩子们不小心被打到,赶紧扯着他们把人拉出小店。
小店的门口是玻璃推拉门,站在外面也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女人拽着瘦高个,端起碟子就往他脑袋上砸,手下一点不留情。
瘦高个也有些力气,甩了一下,一脚把女人踹倒。
女人的男人可不让了,拽着瘦高个的衣领捣了几拳。
小饭馆里的其他人忙着拉架,也有人直接打电话报警。
里面乒乒乓乓地砸了好一会儿。小饭馆的老板娘受不了地喊,“谁他妈砸的谁赔钱!”
瘦高个和年轻人想走,老板娘冲过去一手拽住一个,泼辣道,“谁都别想走!”
“你两给我赔钱!”
妖怪们站在小饭馆门口看了全程,又等着警察过来,看到警察把打架的4个人全带走。
直到警车呜啦呜啦地消失在街角,梁小飞他们才离开小饭馆。
“捡到手机要那么多钱,那个瘦子真的过分。”坨坨发表自己的意见。
小丛说,“感谢费是看个人的,人家愿意给多少就是多少。怎么还能开口要呢?”
“有的人想趁机捞一把。”梁小飞说,“你没听他们说嘛,有钱人怎么舍不得钱。就是想宰人家一顿。”
“活该挨打。”兜明道。
他们沿着路边小道慢慢往前走,逛到了一个公园。
公园门口一片大空地上放着音乐,坨坨蹦蹦跳跳着过去看。云善也有点兴奋,在西觉怀里一窜一窜的。
一群老大妈正在空地上跟着音乐跳舞。
坨坨跑到队伍最后,看着人家跳,自己慢慢地跟着学。
广场舞难度不大,坨坨跟着学了会儿就跳得像模像样,只是有些地方还跟不上。
“你们不跳吗?”坨坨喊道。
小丛跑过去,站在坨坨身边。他刚刚跟着看了好一会儿,现在也能跳几下。
兜明笨手笨脚地跟着瞎扭。
云善挥着小手,很是兴奋,随着音乐“咿呀咿呀”地跟着叫唤。
他们跟着跳到晚上8点多,广场舞大妈带走移动音响,人群很快散掉。他们才意兴阑珊地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往酒店走去。
走在路边,放眼望去,霓虹灯和车灯照亮城市的晚上。这里的城市和家里的城市也没什么不一样。
“你们晚上可别在屋里光溜溜的。”梁小飞吓唬他们道,“酒店里有摄像头。”
妖怪们警惕地在四周扫了一遍。
坨坨哼了一声,“小飞哥你骗人!”他刚刚检查过了,这屋里根本没有摄像头。
“有的酒店有嘛,又不是所有酒店都有。”梁小飞嘿嘿笑着逮住在床上乱爬的云善,“云善今晚跟我睡吗?”
云善“咯咯咯”笑着,趴在梁小飞脸上,咬梁小飞的脸。
“呀——”梁小飞赶紧把他抱开,从兜里拿出纸张,擦干净脸上的口水。
自打家里有个小宝宝,梁小飞慢慢养成身上带纸巾的习惯。小宝宝会随时需要擦嘴,云善总是有过于丰沛的口水。
西觉拧了热毛巾来给云善擦脸。云善很配合地坐好,任由西觉捂着毛巾在他脸上擦来擦去。
西觉给他脱掉小鞋子,云善自己就晓得拽袜子。
两只袜子拽掉,就露出了白白胖胖的小脚丫。
西觉换了个毛巾。云善很懂事地躺倒。西觉给他擦干净脚丫子,云善两条腿跟棍似的在床上抬起又落下,一下接一下。
“云善今晚怎么这么精神?”梁小飞看他在床上玩得很高兴。
“一会儿就要睡了。”西觉洗干净毛巾晾在衣架上,自己进去洗澡。
坨坨趴在床边玩手机。兜明和小丛站在床边看着云善。
梁小飞打着哈欠回到自己屋里,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很快睡着。
隔天一早,梁小飞睡醒打开手机,时间已经7点半。他昨天很累,一下子就睡过了头。
想起坨坨他们昨天说要去海鲜早市买海鲜。梁小飞赶紧起床去楼下敲门。
门打开,屋里只有西觉一个。
“坨坨他们呢?”梁小飞问。
“去早市了。”西觉回道。
一般来说,西觉不会单独一个人留在屋里。除非云善也在。
梁小飞往房间里走了走,果不然地看到床上有个小小的鼓包,云善还在睡觉。
“他们三个自己去早市了?”梁小飞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三个孩子身上有没有钱。
“那边可不近?他们能找到路?”
“导航去的。”西觉笑道,“天刚亮就跑出去了。”要不是云善没醒,他也会跟去看看。
没一会儿,坨坨他们三个小的跑回来了。
“小飞哥。”看到梁小飞在屋里,坨坨挺高兴,“咱们去早市。里面可热闹的。好多卖海鲜的,还有好多人。”
“东西很便宜。”兜明说。
“听说快散了。咱们快点吧。”小丛催促。
小妖怪们在集市上从头到尾转了一圈,每个摊子都看了,最后六手空空,什么都没买地跑回来了。
云善正在抱着奶瓶喝奶,看到三个哥哥。他笑眯眯地“咹”了一声。
坨坨蹦过来催促,“云善快喝,咱们出去玩。”
这话云善好像听懂了,抱着奶瓶“咕噜咕噜”地喝起来。边喝边盯着坨坨,生怕坨坨出去玩不带他。喝完了把奶瓶交给西觉,他对着坨坨张开小手。
坨坨接过他,没在屋里等西觉和小丛收拾,而是带着云善去外面走廊里玩。
送东西的机器人在走廊里行走,坨坨看着机器好奇,抱着云善挡在机器前面。
“请让一让。”机器人说。
“它还会说话!”坨坨惊喜地叫道。然后他就带着云善一直堵着机器人的路,听着机器人说话。
机器人往哪走,他带着云善就往哪堵。
“请让一让,我要送东西。”
“请让一让,我要送东西。”
机器人一直叫嚷嚷的。
梁小飞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开门就看着两个小的堵在人家机器人面前。
“坨坨。你们让它送东西去。他们是有任务的。”梁小飞喊道。
坨坨抱着云善跑回来,对梁小飞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自己会走,还会说话?”
“因为他是机器人。”梁小飞笑着解释,“有程序设定好的。设定到几楼,他们就去几楼。”
“可真厉害。”坨坨感叹一声,抱着云善站在走廊里,看着机器人停在一个房间门口。
机器人没有敲门,但是喊门了。
门很快被打开,坨坨看到机器人打开肚子,开门的人从机器人肚子里拿了东西出来。
“小飞哥。”坨坨推开门走进屋,“机器人来送什么?”
“能叫它给咱们也送点东西吗?”
“它怎么还会叫门?也是设定好的吗?”
坨坨一连串地发问,引得兜明和小丛都好奇地出来看。
机器人脚踩轮子从他们面前滑走。
“它的脸是屏幕。”小丛惊呼。
几个孩子跟在机器人后面,看机器人在等电梯。电梯打开,它居然知道走进去。
小妖怪们带着云善也跟着走进电梯。没一会儿又都跑上来兴奋地叽叽喳喳着和梁小飞说话。
小丛,“小飞哥,机器人会坐电梯。”
兜明,“他自己去墙角了。是去充电了。”
“机器人怎么知道怎么坐电梯?”坨坨问。
梁小飞看着这几个孩子好奇又兴奋的模样,笑道,“咱们也让机器人来给我们送东西。”
梁小飞打了前台电话,说要一份一次性牙刷。
“小飞哥,你怎么不给机器人打电话?”坨坨听到电话那头是真人的声音,不是机器人的声音。
梁小飞笑道,“机器人又不是真人。我也不能给它打电话。”
“我和前台打电话,前台就会给机器人设定好程序,机器人就知道给我们送东西了。”
“一会儿机器人就坐着电梯上来了。”
妖怪们听他这么一说,连西觉都跟着跑到电梯边等着机器人。
很快,电梯门打开,机器人滑了出来。
“真的来了。”坨坨激动地叫道。
他们看着机器人往他们房间的方向去,都跟在机器人身后一块过去。
机器人到门口,他们站在旁边,听到机器人喊,“您好,您的东西到的。”
很快,梁小飞就出来了。
机器人自动打开肚子,里面就躺着一次性牙刷。
小丛走过去掏出机器人肚子里的一次性牙刷,机器人很快合上肚子,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坨坨,“好神奇!”
“好啦。咱们赶紧去早市吧。”梁小飞催促。现在都8点半了,不知道这边早市开到几点关门。
小丛把一次性牙刷塞进兜里。西觉回屋拎上包,他们下楼坐了面包车,出发去早市。
来的晚了,早市上很多摊子上已经卖完了东西,正在忙着收摊。
坨坨他们之前在早市上转过一圈,知道谁家卖的东西便宜,谁家的更新鲜。他们带着梁小飞直奔看中的摊子。
摊子上剩下的虾不多,梁小飞直接给包圆了。又买了好些八爪鱼,西觉、兜明和小丛都喜欢吃。
他们还在摊子上买了三个大面包蟹。
几人手里拎得满满的,就在附近找了家店让店家帮忙加工。他们则是跑去一哥早餐摊上买杂粮煎饼吃。
杂粮煎饼摊是个电动车拖了个烙饼的炉子,里面还弄了两个支架放配菜。
擀煎饼的摊主是个脸上有些皱纹的老太太。老太太爱笑爱说话,一边擀着煎饼,一边和买煎饼的人闲聊。
轮到梁小飞他们。一听梁小飞一下子要6张饼,排在后面的几个人立马散开了。6个饼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也有不赶时间的,就在摊子旁边慢慢排着。
坨坨挤到前面,看到老太太从桶里舀出一勺面倒在平板锅上,然后用竹板均匀刮开。打上鸡蛋,给饼翻个面,抹上酱料,放些绿豆芽、海带,再撒上葱花。
把饼卷一卷,对折铲进塑料袋里,这就好了。
老太太把饼递给梁小飞,看到西觉抱着的云善。她转身边烙饼边问,“你家孩子多大啦?”
“快一岁了。”梁小飞回。
老太太,“听你们口音不是咱们这人呐。”
“不是。我们来买猪。听说这边养殖户多。”梁小飞回。
“那倒是。”老太太说道,“咱们这边乡下很多养牛、养羊、养猪的。很多人外地人来买。”
老太太烙得很快,基本上不到两分钟出一张饼。
云善看西觉拿着饼吃,他馋呀。小脸凑近西觉,张开小嘴巴也想往上咬。
西觉笑着让他舔了一口,随即把饼拿开。嘴上舔到味,云善就不闹了,眼巴巴地看着饼,期盼着西觉再给他舔一口。
吃完饼他们就去店里等着吃饭。10的时间吃丰富的早午餐,
梁小飞没打算多吃。陪着兜明他们吃完了饭,直接开车去乡下看猪。
梁小飞按着导航走,出了市区四处都是田地。地里头都是灰色的泥土,还没有绿色。
他们在乡间的水泥路上开了快一个小时还没到地方。
“这也太远了。”小丛小声说。
梁小飞看了眼导航回,“还有十几公里就到了。”
前面来了辆白色小货车,梁小飞往右边打方向盘,车子一边轱辘开到泥路上。
白色小货车驶过,梁小飞正准备向左打方向盘,车子这时却颠了一下。
察觉方向和预料的不一样,梁小飞赶紧踩了刹车,下车查看情况。
左边的车轱辘直接扁了下去。再看后面,有一块很尖的石头。
“怎么啦?”坨坨拉开车门跳下来。
“车轮坏了。”梁小飞打开后备箱,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备胎。
坨坨蹲在车轮面前,看到车胎上被扎了个大口子,他伸手摸了摸坏掉的胶皮,知道这胎是报废了。
“没有备胎。”梁小飞有些失望。
再看地图上,这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近的小镇子离这也有10公里。
“怎么办?”西觉问梁小飞。
梁小飞打开车上的工具箱,里面工具齐全。他想了想,没打电话叫拖车,而是给养殖户打了电话。
拖车一趟少说也得几百块钱。经历过贫穷的梁小飞舍不得这几百块钱。
好在养殖户很好说话,说了一会儿就来。梁小飞卸下车轮,打算带着车轮子去镇上换胎。换好之后再回来装回车上。
小妖怪们带着云善在一旁的树林里玩。这边的树林还是光秃秃的,地上都是干枯的落叶。
兜明掐着云善的胳肢窝把云善放在一棵小树上,他认真地说,“云善,你抱好树。”
云善也真的伸着笑胳膊牢牢地搂着树。
兜明一点点松手,云善竟然真的抱住了。兜明完全松开手,云善也没掉下去。
坨坨和小丛围在旁边看。坨坨夸道,“云善真厉害。”
小丛也夸,“云善厉害。”
云善凌空的两只小短腿不断地踢着,显然有些害怕,“啊啊啊”地喊了好几声,转着小脑袋慌张地看着坨坨和小丛。
兜明见他是真的怕了,掐着他的腰把他抱回怀里。
梁小飞看着好笑。别看坨坨、兜明和小丛这三个孩子平时很靠谱,他们偶尔也会拿云善当个小玩具。好在他们很有分寸。
树林旁就是一条宽阔的大河。从东往西看根本看不到尽头,宽阔的水面掠过几只白鸟。河对岸又是一片树林。
几个小的踩着枯叶在林子里奔跑,没一会儿就玩得一脑门汗。
兜明跑热了,脱了羽绒服挂在树上,只穿着一件黄色毛衣。云善在小丛怀里伸着小手要去抓兜明挂在树上的衣服。可他够不着,抓了几次也没够到衣服。
梁小飞和西觉坐回车里晒太阳。有太阳照着,不开车窗的话,车子里就像个大暖棚。里面温度很高,梁小飞晒得很热,只好按下一点车窗,露出一条小缝。
西觉在副驾驶座打盹。
梁小飞透过车窗看坨坨他们在外面玩。
兜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树上去了。坨坨抱着云善和小丛一起站在下面仰头往上看。
第118章 买牲口
“喂。”
梁小飞被敲车窗的动静吵醒。不知不觉中, 他竟然也睡了过去。
车外站着一个穿黑色呢子褂的年轻男人,寸头,皮肤有些黑。
“你们是凡市来买猪的吗?”那年轻人问。
“是, 是我们。”梁小飞赶紧打开门。
年轻人直接道, “走, 去镇上换轮胎。我晓得镇上哪家能修。”
年轻人话不多, 人倒是挺实在,小轿车拉着梁小飞直奔镇上。
年轻人的桥车只能坐6个人,便没带西觉他们。
坨坨玩累了,带着云善到车里坐着。
现在十二点多,已经是中午。坨坨给云善换了个尿戒子,给他冲了瓶奶粉。云善抱着奶瓶没吸几口, 人就睡着了。
“小飞哥什么时候回来?”坨坨扒在车窗边问西觉。
“说是修好轮胎就回来。”西觉转头看云善。云善正捏着小拳头乖乖地躺在后排睡觉。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梁小飞才坐着小桥车回来。
梁小飞把从镇上打包回来的食物放进后排,“尝尝,驴肉火烧。”
看到云善在里面睡觉,他立马放低了声音说话。
“梁哥,我帮你。”叫吴鹏的年轻人很热心地拿了工具给梁小飞搭手。
出去一趟, 他俩已经熟悉起来了。
这边车轮子上完,小丛站在旁边刚好啃完一个驴肉火烧。
坨坨在一旁说兜明,“我刚吃一个。还有三个你全吃了?”
“那又没多少。”兜明说, “不就巴掌长的饼吗?”这是他头一回吃驴肉,觉得味道很是不错。
以前的东望村, 驴和牛都是宝贝牲口。没谁会杀了吃。他们云灵山上又没有野驴,导致兜明以前根本就没吃过驴肉。
兜明不再理会坨坨, 蹭到梁小飞身边,“小飞哥, 一会儿再买点驴肉火烧呗。”
吴鹏龇牙一乐,“好吃吧?他家的驴肉用的都是当天现杀的。一天一头驴都不够卖。”
梁小飞拍拍手,对坨坨喊道,“去车上抽一张湿巾给我。”
“哦。”坨坨抽了湿巾跑过来,也对梁小飞说,“小飞哥,再去买驴肉火烧呗。我只吃了一个,剩下的都被兜明吃了。”
他们几个小的玩了两个多小时,早午饭吃的东西消化得差不多了。
“买。”梁小飞擦干净手,上车打火。
吴鹏打了声招呼先回去。这几个去买吃的,他就不跟去了。梁小飞中午已经请他吃了一顿。
车子重新开起来,走了半个小时,才到镇上。
梁小飞把车停在“袁记驴肉火烧”店门口。
围着围裙的老板娘拿着刀正在门口案板下边晒太阳边剁肉。前面是个大炉子,边沿上放着几块饼。
“吃点什么?”老板娘停下手里的刀问。
“驴肉火烧,先来30个。”梁小飞领着妖怪们坐进店里。
店里的桌子最大也就是四人桌,他们分了两桌坐。
十几分钟的时间,老板娘端来火烧,打量着梁小飞问,“你是不是中午来过?”
“是啊。中午我来买过。”梁小飞笑道。
老板娘高兴地说,“我们家火烧好吃吧?”第二次一来一下子买30个,可不就说明她家的驴肉火烧好吃。
“好吃。”兜明咽下一口肉后点头。
老板娘闲着没事,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和他们闲话,“我们家自家就养驴。养了二十多年,店也开了二十多年。”
“街里街外吃火烧都认我家。”
“我们这地界搞养殖的多。外面好多人来买猪崽儿、羊羔子那些。”
“不过养驴的少。咱这个乡里,恐怕就我们一家养驴。”
兜明听得认真,啃完一张火烧后问老板娘,“你家的驴卖吗?”
“你买驴干什么?”老板娘笑着问兜明。
“买驴吃呀。”兜明说,“我喜欢吃驴肉火烧。”
“想吃你来我家吃呗。”听到兜明这么说,老板娘笑出了鱼尾纹。谁不想听自家的好话呀。
“我们不住在这。”坨坨抹掉嘴边的火烧渣。
兜明这么说了,梁小飞也问,“大姐,你家驴卖吗?我们就是外地搞养殖的,来这买点小牛、小羊、小猪回去养。”
“养殖户啊。”老板娘坐在那想了下,冲着里间喊,“他爸,你来。”
“啥事?”一个圆脑袋,大肚子,身上围着白色围裙的男人拿着手机走出来。
“人家想买驴。咱家今年不是养得多吗?”老板娘问。“卖几头?”
老板嗨了一声,“这事不赶巧。昨天我刚和人说好了,卖出去。”
“卖哪去?”老板娘看向老板,怀疑地问,“我怎么没听你说?”
“哎呀。外地呀。现在不是网络嘛,我把咱家驴子挂到网上去了。昨晚在网上卖出去3头。”老板高兴地说。
“你在哪卖的?别被骗了。”老板娘走过去,老板按着手机给她看。
“你收到钱了?”老板娘问。
老板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摸了摸脑袋,有些搞不清楚。他拿着手机笑眯眯地看向西觉,“小伙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给我钱了?”
西觉没接手机,他更是不懂手机。
梁小飞接了过来,在界面上看了看,又点了老板的后台查看,根本就没收到钱。
“你看嘛,没有钱。”梁小飞把余额调出来给老板看。
老板盯着看了好半晌,念道,“昨天说了要给我打钱的。咋还是骗我的。”
“网上哪有这实在?”老板娘在老板身上打了一巴掌。“我看卖给他们就成。”
“行啊。”老板在老板娘身边坐下,“你们打算要多少驴?”
兜明,“多少都行。”
梁小飞笑道,“有10头也成。”他们那驴肉少见,说不定能卖上价钱。
“10头就10头。”老板当即敲定,“什么时候拉走?”
“过些天。”梁小飞说,“回去我还得收拾收拾场地。”
梁小飞给了5000块钱定金和火烧店老板签好字据,带着小妖怪们准备去吴鹏家。
兜明坐在突然开口说,“我也要学打火烧。”他看见老板娘就是从炉子里拿的火烧。把煮好的肉切一切和青椒一块往火烧里一夹,看起来很简单。
“学。”梁小飞很支持兜明。有自己想做的事是件很好的事。不管是爱好,还是以后能发展成为职业。梁小飞越来越明白一件事,努力都不会白费的。
“回去问问婷婷家有没有那样的炉子。”
兜明很高兴。家里买了驴,还要买炉子。到时候想吃火烧,山上牵头驴回来就行。
因为养猪需要的地方大,吴鹏一家住在村子边上的养猪棚旁。
到了地方,梁小飞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听着人应声。
兜明侧耳听了听,说,“我听见猪叫声。”
这里养猪,有猪叫声又不奇怪。梁小飞给吴鹏打电话,吴鹏很快骑着一辆黑色的破电瓶车过来开门。
“你们赶巧了,正在劁猪呢。去看看。”吴鹏下车推电动车跟着梁小飞他们一块走。
坨坨好奇地问,“什么是劁猪?”
“割小猪蛋。”吴鹏呲着一口白牙笑。
坨坨瞪大眼睛,他还真的知道什么是小猪蛋。上回杨虎和单玉雪请他们吃饭,他们差点就点了韭菜烧小猪蛋。
“小猪不疼吗?”坨坨问。这种事情想想就很疼啊。
“疼。咋不疼呢。”吴鹏说,“你听,猪棚里一直都有小猪叫呢。”
“不过都还小,噶了好得也快。刀子一划,一挤,都不怎么流血。”
西觉他们几个被吴鹏说得面有戚色,这怎么听都是很残忍。
离猪棚越近,猪叫声越大。小猪一直叫唤,声音很大,不带停歇。
吴鹏在门口停好电动车,带他们走进棚子里。在棚子里干活的人纷纷看过来。
一个穿着迷彩大棉袄的中年男人满脸带笑的走过来,“小梁吧?”
“是。”梁小飞笑着应道。
“正好来看,二十天的小猪仔正在劁。”老吴热情地领着梁小飞他们过去看。
老吴看着梁小飞后面丁零当啷地跟着一串小孩。心里一下子掀过好几种猜想。最小的那个被其他孩子抱着,说不定都不会走路。一般没人会带这么小的娃娃来他们这买猪。
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各倒拎着一头小猪,手脚麻利地用刀子一划,扒拉扒拉,扯出一个蛋。和吴鹏说得一样。
扯下来的小猪蛋被扔进桶里。已经聚了半个水桶。
“一会儿这些要送到镇上去。有人定好了。”老吴笑起来时露出一口明显被烟熏过的大黄牙。“一晚上留在这吃饭。我们也吃小猪蛋。”
“园子里有小暖棚,里面还有韭菜。”
坨坨撇撇嘴,他才不想吃小猪蛋。
云善还不懂这些,好奇地看着人家手里的动作。
老吴打趣,“这小娃娃胆子大。”
梁小飞不懂猪好不好,小声问西觉,“你去看看这猪崽行吗?”
西觉走过去,随手拎起一头小猪,看看蹄子,看看身子,把猪放下。再拎起一头。
老吴掏出烟,正准备说话。
坨坨先开口,“我们这有小孩,别抽烟。”
“哎哟。”老吴笑眯眯地把烟收回兜里,笑道,“不抽不抽。”
西觉看完这边小猪,绕着猪棚走了一圈,把里面的猪都看了一遍。兜明也在棚子里走了一圈。
两只妖怪怎么看怎么欢喜。这么多猪,得够吃多少天呀?
“怎么样?”梁小飞问。
西觉点点头。
一看西觉点头,老吴立马开始吹捧自家,“我养了快一辈子猪了,有手艺的。”
“你们那的苗村,之前很多养猪的都在我这买小猪。”
“你们放心。我们这都是好猪,容易长肉。”
梁小飞来之前就和西觉商量好的,要200头小猪。本来没打算要这么多,梁小飞一开始只想买100头猪。西觉一直说少,后来两人商量商量,定在了200头。
“这么大的小猪一头多少钱?”梁小飞问老吴。
“到一个月再卖,容易活。”老吴嘴里没烟,心里觉得不得劲。“你们现在就要吗?”
梁小飞,“我估计得等到3月底4月初这样。到时候我再来一趟。”
“那时候价和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老吴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再过一个月,得涨些钱。你要是4月初拉走,那就一头245块钱。”
“一共49000。”
“一头少5块钱呗。”梁小飞笑着讲价。
老吴搓了搓,“别谈价了。到时候你要是晚几天拉走,我还给你这个价。成吗?”
“我不额外问你要饲料钱。”
“你要是3月中旬来拉走,那就235一头。”
“给5000块钱定金。”
家里那边证都还在办理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就算现在证下来,拦网、那些零碎活起码也得忙上半个月。老吴这么说,倒是自己这边占了便宜。
梁小飞这边刚掏出手机,外面走进来一个背着手的年轻男人。
“刚子。”吴鹏喊来人。
梁小飞扫了那人一眼,看他比吴鹏还要黑些。“5000块钱转过去了。”
梁小飞把手机亮给老吴看。老吴笑眯眯地点点头,从迷彩服口袋里掏了纸币出来,歪歪扭扭地给梁小飞写了条子。
叫刚子的年轻人凑过来问梁小飞,“来买猪啊?”
“是啊。”梁小飞回了一句,眼底带着戒备。
“要不要牛?我家养了50头牛。”刚子笑着问梁小飞。
吴鹏帮着说话,“他家牛养得好。”
“大牛小牛我都卖。”刚子说,“价钱能便宜些。”
梁小飞,“能便宜多少?”
“比现在的市价便宜一成。”刚子道。
梁小飞和西觉他们跟着刚子去他家看牛。老吴在后面喊,“一会儿来家里吃饭。给你们炒小猪蛋,大补。”
棚子里的几个人哈哈笑起来。
坨坨大声回,“我不吃!”
棚子里笑声更大了。
老吴又喊,“你这点小娃子不用补。”
坨坨往前跑几步,跑到梁小飞身边,“小飞哥,别回来吃。”
“我也不吃那个。”梁小飞说。
吴鹏呲着一口白牙在一旁笑。
吴刚是骑电动车来的。吴鹏也骑上自己的电动车,梁小飞开着车跟在他们身后。
吴刚家离吴鹏家其实不远,就是隔壁。但是中间隔了个牛棚,又隔了个猪棚。走起路来,感觉就远了。
吴刚家也是个大院子,围墙有半人高,里面有一大片地,靠着东边院墙扣了个塑料暖棚。
梁小飞的车子在院子中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正啃着雪饼。
“大宝,你怎么自己在这?你妈呢?”吴刚停好车子就把男孩抱了起来。
“屋里呢。”小男孩的嗓门挺大,但是眼睛直愣愣的,像是瞎子。
屋里头这时走出一个穿着大红罩衣的女人。见到有陌生人,那女人笑着问,“是买的牛的吗?”
“快来屋里坐。”
云善眼巴巴地盯着男孩手里的雪饼。
“大宝去年眼睛查出来有问题。”吴鹏先开口,“花了好些钱去看。到现在也没治好。孩子眼瞅着就要瞎了。”
吴刚和他媳妇儿听了这话,心里不好受。他们23岁有的第一个孩子,明明生下来很健康。谁知道2岁刚过,就得了病。
这么小的孩子谁也不舍得。吴刚两口子早说好了,砸锅卖铁也要把孩子治好。他们还年轻,不怕没钱。
“要不是给孩子治病,不然这些牛我也舍不得全卖。”吴刚面露愁容,“不管怎么样,先给大宝凑钱治病。”
“孩子小时候耽搁,以后就是一辈子的事。”
大宝手里的雪饼已经吃完,他目光直直地往前看去。妖怪们观察到大宝的眼珠子根本就不动。
“先看看牛吧。”梁小飞说。他是很同情大宝,如果牛不错,他可以把牛全买下来,算是顺手帮了这家人。
“走,走,看看去。”吴刚抱着大宝跟着一块去。
西觉和兜明走进牛棚子里看到牛养得确实不错。还有一头黄白花的小牛犊子,身上裹着一层毯子。
“一共50头,价格我原先算好了。给27万就成。”吴刚说。
梁小飞听这价格确实是比市场价便宜。他来之前在网上查过价格。
“我得一个月之后再来把牛拉走。”梁小飞说,“我先给你打2万块钱定金,你看行吗?”
吴刚面露难色,“孩子约了3月22号手术。2万块钱不够。”
“不瞒你说,我家里现在没几个钱,手里还欠着账。就指望卖牛钱治病。”
梁小飞听了这话,立马问,“孩子手术要多少钱?”
“定下手术费就要2万块钱。住院还要护理费,杂七杂八的恐怕得3万块钱。”吴刚说。
“我给你5万,你得给我写张条子。”梁小飞说,“五万块钱定金不是小数,咱两得说清。”
“要得,要得。收定金都要写条子的。”吴刚高兴地领着梁小飞他们回家。忙喊媳妇儿拿纸和笔。
吴刚趴在板凳上,板板正正地写了收据,压了手印。这边,梁小飞立马就把五万块钱转了过去。
“谢谢。”吴刚和他媳妇儿一个劲地道谢。
他家孩子眼神还是直愣愣地,身子朝着梁小飞他们的方向,眼神却不在梁小飞身上。
吴刚要留梁小飞他们吃饭。梁小飞没答应,他们还得去看看羊。
吴鹏很积极,领着梁小飞他们出了吴刚家院子往右边去,直接去隔壁家的院子。
“你是好人,我不诓你。”吴鹏说,“买羊就在吴金印家买。他家羊是咱们村里最好的。其他家的羊都没他家的好。”
梁小飞知道吴鹏是个老实人,听他这么说,就决定去那吴金印家看看。
吴金印家的院子特别大,东西两边有四个羊棚。这时候,院子里还围着几个人,正在杀羊。
“咋这个点杀羊?”吴鹏走过来问。
“镇上的饭店打了电话要。”吴金印叼着烟回道。看梁小飞他们是生人,吴金印问吴鹏,“哪里的人?”
“我朋友,来买羊。”吴鹏笑道,“大伯,我关系不错的朋友,你可得给便宜点。”
“行,行,行。”吴金印嘴上答应着,喊了他家大儿子领着梁小飞他们去看羊。
西觉和兜明围着羊圈转了一圈,说这羊确实不错。
“买100头。”梁小飞直接说。
“哟。不少嘛。”吴金印正在剁羊肉,“小的300块钱一只。”
“便宜点。”吴鹏立马道。
“怎么没便宜?这就很便宜了。”吴金印吐掉烟屁股,笑道,“你大伯可看了你的面。”
100只羊一共就是3万块钱。梁小飞照样给了5000块钱定金,和吴金印立了字据。
这次出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仅买了猪牛羊,还买到了驴。
梁小飞婉拒吴鹏邀请他们吃饭,趁着天色刚开始黑,赶紧带着妖怪们回市区。
今天光是定金就花了6万5。买这些牲口加起来一共得花45万。
兜明看了半下午的猪牛羊,现在心情十分美丽。这些猪牛羊放到山上可都是自家的。哪天他想了,直接拖一只进山洞里吃,保管那些什么小飞机拍不到他。
“下回来拖牲口的时候,我再带你们去看海。”梁小飞和妖怪们闲聊。
小丛小声问,“为什么这次不去?”
“现在天冷,海边风大。这时候去海边,我们会被吹傻吧。”梁小飞说完,自己笑了好几声。“我们云善可受不住那么大的风。”
云善难得老实地自己坐着。听到梁小飞叫他,他抬头看向前面,又开始动起来,爬到小丛腿上,又去抓坨坨的衣服。
小丛牢牢地揽住云善圆滚滚的腰身。在车上得注意安全。
第119章 捐钱
在海市买完牲口, 梁小飞他们在海市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在市区里转了一圈,下午就开车回家。
在海市两天基本都在吃海鲜,梁小飞他们回家的时候没买海鲜, 只卖了些贝壳制品。
每个小妖怪脖子下面都用红绳挂了一个海螺小哨。云善也有一个。被坨坨和小丛教过几遍, 他自己就会吹。
但云善不是每次都能吹响。小孩子口水多, 他有时候吹出去的都是口水, 堵在哨子里,哨子不会响。还得兜明帮他甩一甩。
梁小飞回来后就忙着跑证、谈包山的事。妖怪们在出租房里继续做果切卖。
忙起来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去年秋天在墙边种下的蔷薇已经发芽、长出叶子。西觉找了棍把花枝往墙上引,让蔷薇爬在墙上。
3月18号,一切手续都办妥,包山的合同也签了。包山三年, 费用120万,算下来一年四十万。
因为这边的山之前一直荒着,梁小飞是头一个要包山的,再加上山里闹过野兽,村子里给出的价格很便宜。
梁小飞原本手里有200万,买牲口又包山, 花出去165万,现在手里只剩下35万。
他们还得买拦网,买水泥请瓦工来盖猪圈。一圈盘算下来, 钱就像水淌似的,正准备哗哗地往外跑。
“盖猪圈?”花旗坐在桌边, 看看兜明又看西觉,“咱们养猪还得盖猪圈?”
现在天气暖和很多, 连云善都脱了羽绒服,花旗也从冬眠中醒来。
“不用啊。”兜明看向梁小飞, 疑惑地问,“盖什么猪圈?在山上养猪还要猪圈?”
“猪不会自己找地方住吗?”
梁小飞:“我们养牲口就是把牲口扔到山上就完事了吗?”
“不然呢?”坨坨反问。
梁晓飞:他一脸无语地在西觉几人之间来回看,确认他们不像是开玩笑。
“你们不是会养牲口吗?”
“就这么养?”
“对啊。”坨坨点头,“山上有草,让他们自己去吃草啊。”
“牲口又不傻,难道不会自己吃食吗?”
“不是。”梁小飞有种掉进坑里爬不出来的感觉,“你们以前也这么养牲口?”
“差不多。”花旗说。以前他们只养过鸡和狗。那时候鸡像现在一样养在鸡圈里。狗那就更好养了。不过秋生家倒是养过牛。
“你们真的懂养殖?”梁小飞无力扶额。现在证办了,钱交了,牲口的定金也交了。他才发现这群人根本就没有养殖技术!
“懂。”小丛小声说,“可好养了。”秋生叔家的牛不就是早上开门就会自己出去找草吃么。猪牛羊驴不都是吃草的么。
西觉一如既往地稳重,“小飞,这很简单。”
梁小飞:
西觉见梁小飞还是满脸愁容,他想了想说,“要不我在山上盖些竹棚子。猪牛羊有个地方睡觉。”
西觉是绝对不会为这些食物再多花钱财。盖猪圈,买水泥,请人工?还是他们自己慢慢搭竹棚吧。
“搭吧。那么多猪牛羊还有驴呢。”梁小飞在想,现在有没有可能把包山的钱要回来。
但是一想,当时包山讲价那么好讲,估计退钱不是容易事。当初自己怎么就不问得清楚一点,问问西觉他们在山里怎么养猪牛羊的?
就这技术,他也会!
梁小飞当天晚上愁得差点没睡着觉。家里可是刚宽裕。快200万砸进去别再亏得一塌糊涂,那还不如在家躺平什么也不干。
以前听说富二代没能力就要好好躺平,千万别创业。梁小飞现在很能理解这句话。
妖怪们今天晚上都很高兴。因为手续办好了,再把山围好,他们就能有自家的猪牛羊吃啦。等猪牛羊大一些,他们就不用在外面买肉了。
兜明睡觉前一直在美滋滋地想着这件事。他已经开始盘算,那些驴和牛到家后要怎么吃。牛和驴个头都大,不用养太久。猪和羊都是小的,得让它们吃草长肉,养大了再吃。
隔天一早,梁小飞挂着两个大黑眼圈下楼。市区的房子还租着,他得找房东商量退房的事。果切的生意没法再做,他们得回家养猪。
吃完早饭,梁小飞开车带着妖怪们去市区。这次云善没了自己的座位,他的位置让花旗占了。
原本云善小,在后排不占什么地方,现在换成花旗,四个人坐后排有些拥挤。
梁小飞找房东说要退租的事。当时说了房子什么时候租出去,他们什么走,现在计划有变,他得和房东好好商量。
“我已经在招租了。最近有两个人联系过我。”房东精明道,“你们先租着。咱们当时可是都说好了的。”
梁小飞就把他们准备回家养猪的事说了。房东只道,“当时都说好了。你们说了什么时候房子租出去,你们什么时候走,我才给你们便宜的。”
“不能因为你们有事就突然毁约吧?”
房东咬死这一条,梁小飞没再说什么。家里现在要搭猪圈,要拦网,不行就让西觉、花旗和兜明三个在家干活,他领着坨坨和小丛在这边继续做果切。
梁小飞回去和花旗他们商量,也只能那么干。他们还得赶着时间,要在4月初把牲口拉回家。
当天下午回家,兜明和梁小飞两人骑着电动三轮车去了婷婷家拖拦网。
梁小飞一个月前和婷婷说要拦网,光是她自己家收不到多少拦网。婷婷还是问了好几家,凑了些出来。
“这些够吗?”婷婷带梁小飞和兜明去看院子一旁堆成山的拦网。
“山大,应该不够。”梁小飞有些心疼。虽然拦网是二手的,论斤称重,已经很便宜了。但是架不住他们需求大。拦网这一项也得花不少钱。
“我再问问吧。这些你们先用着。”婷婷说。
用自家电动三轮车拖东西只需要花个电钱,梁小飞为了省雇车的钱,和兜明两人一趟一趟地骑电动三轮车把拦网往家运。
到晚上吃饭时,家里已经堆了半院子拦网。
坨坨抱着云善看到这么多拦网,很是心疼钱,嘟嘟囔囔地念道,“这钱真的白花了。”
只要他们施展法术,猪牛羊就不会走丢,也不会被人类偷走。根本就不用拦网呀。要是不用装样子给人类看就好了。
第二天开始,梁小飞和妖怪们早上6点半起床。洗漱好就出门安拦网,一直装到小丛叫他们回家吃早饭。
吃完早饭,梁小飞还要跟着干到9点,然后带坨坨和小丛去市里做果切。下午4点多到家,他还得去山里干活,一直忙到黑天。忙得梁小飞晚上靠床就睡。
3月23号这天下午6点,梁小飞和妖怪们收工往家走。
他打开手机,发现吴刚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干活的时候外套放在一边,倒是没听见。
再一看日期,今天是3月23号。好像当时听说吴刚家孩子3月底做手术,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当时吴刚说给他家孩子约哪一天手术?”梁小飞问西觉。
小丛在一旁说,“22号。”
“那不是昨天就手术完了吗?”梁小飞自言自语第猜想,“钱不够吗?”
他边走边给吴刚回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孩子手术做得怎么样?”梁小飞问。
吴刚先是叹了口气,才道,“不好。手术不是很成功。”
“过两个月还得做一次手术。”
梁小飞皱起眉头问,“出了什么事?”
“医生说情况和预期相差太大,这次手术效果不明显。”吴刚忍不住又开始叹气。
“你们什么时候来拉牛?”
梁小飞听他这么说,知道吴刚应该是缺钱了。他们这边网才拦了一半,西觉还没做牛棚。那么多头牛弄回来都不知道怎么养。
杂七杂八的事情拖着,估计4月初不一定能把牲口拖回来。要忙的事真的是太多了。
“我看看吧,明天给你回话。”梁小飞决定和花旗他们商量商量,看是不是先给吴刚一些钱。
花旗听小妖怪们说过吴刚家,知道他家有个生病的孩子。现在听梁小飞说人家还需要钱,花旗面上不显示,但是心里高兴。他还愁不知道怎么把那几百万花了,现在不就是机会吗?
梁小飞刚和他一提,花旗一反常态地关心道,“他家有困难,我们得帮助他们。”
妖怪们莫名其妙地看向花旗。这话是从花旗嘴里说出来的?除了个别几个人类,花旗和人类一向不亲近。更别提这么主动又热心。
“看什么?”花旗瞥向坨坨,眼神不善,“你有什么话想说?”
“我没有。”坨坨立马抱着云善挪远了一些,生怕招惹到花旗。
花旗对梁小飞说,“咱们不是有钱吗?给他一些。”
“你是说捐款?还是提前给他们一些钱?”梁小飞不确定地问。
花旗毫不犹豫道,“捐款。”
其他妖怪们没有发言权,花旗这么说,大家都只当过耳的话听着。
“捐多少?”梁小飞问花旗。
“他们需要多少捐多少。”花旗巴不得一次性把那几百万全花光。
梁小飞想了想,决定捐1万块钱。剩下再提前给吴刚5万块钱。作为刚脱贫的人,梁小飞舍不得捐更多的钱。
照现在的样子,他们这200万估计得打水漂。还剩500万在马斌那,以后云善要是上学,买学区房,上辅导班,到处都得花钱。说起500万不少,花起来可就不经花了。
这几个山里人不懂外面的生活,梁小飞得为他们考虑。
经过这件事,他发现这群山里人真有点矛盾。花旗压着不让坨坨他们几个小的花钱,可是又有种视金钱为粪土的豪爽。
坨坨花一块钱得挨打,花旗给别人捐1万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花旗的金钱观真的令人费解。
坨坨有时候花钱会心疼,这次捐了1万块钱,他居然一声都不吭。真是奇怪。
捐钱的事,梁小飞没和吴刚说,直接转了他6万。
吴刚收到钱,打电话回来,一个劲地说感谢。
第120章 找哥哥
自打孟老头骑着电动三轮车来给梁小飞他们送过一次拦网, 以后他每天都来。有时候给梁小飞他们搭把手,或者站在和他们聊聊天。
市区里的房子已经退租,坨坨和小丛带着云善跟在西觉他们身边玩, 偶尔也会帮忙递个工具。
现在天气暖和, 妖怪们不拘着云善, 随他在地上爬来爬去。
现在云善自己坐在草地上拔草, 孟老头蹲在不远处的树底下抽烟。
孟老头大声问旁边干活的梁小飞,“孩子就这么带?”
“这不成小野猴子了么。”他自己嘀咕道。那么点小娃娃,膝盖头上已经打上了补丁。现在谁家还穿带补丁的衣裳?
这事梁小飞也和花旗他们说过。花旗和西觉都表示山里就是这么养孩子的,没问题。
云善现在不仅是在山里爬,回家后,妖怪们不再把他关进爬爬垫里, 任由他在屋里屋外到处爬。
梁小飞有天早上下楼,在楼梯上遇见正从楼下往上爬的云善。兜明就站在下面看着。
好在山上小丛和坨坨一直盯着,云善要是在地上拿了什么东西要往嘴里塞,他们两个都能立马阻止。
“孩子亲近大自然是好事。”别人这么问,梁小飞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说自己也觉得养孩子不好吧。
云善拔完草,扭着小屁股跟在兜明身后。兜明正扛着拦网送到另一边。
“兜明注意点, 小娃子跟在后面。”孟老头担心地喊。
兜明当然知道云善在后面。他小心地把网放下,回头看,发现在云善落在后面正从地上扒拉东西。
兜明走过去, 蹲下问,“云善, 你在看什么?”
云善抓了个小石子给兜明看。
“不能吃。”兜明抱着他走回去,把他放在小丛身边的草地上。
云善趴在草地上继续玩手里的小石子。
孟老头看他小小, 胖胖的小模样,心里很喜欢。他要是没事, 就愿意来看看这小娃娃。“你们是不是该把牲口拉回来了?网快拦好了。”
“后天就去拉。”梁小飞拧好螺丝,拿起水杯坐在树下喝水休息。
想到上次只有花旗没跟他们去海市,梁小飞特意问花旗,“这次你跟我去海市拉牲口?”
“海市有海鲜。你不是也喜欢吃虾吗?那边虾比咱们这便宜多了。”
“不去。”花旗直接拒绝。
梁小飞笑道,“还就得你和我去。西觉得在家搭竹棚。你不和我去,我怎么知道给我的猪牛羊好不好。”
“你带兜明去。”花旗手下不停地忙活着,“兜明也懂。”
“小飞哥,我和你去。”兜明很高兴地答应。
“他真懂?”梁小飞这次对妖怪们的态度谨慎多了。他现在知道该提前问清。
兜明走过来坐在树荫下,自信满满地说,“我很懂。”
那边,西觉也说兜明懂。梁小飞这才放心。
“你上回和婷婷说要买打饼的炉子。”孟老头突然想起这件事,“这东西不常有,我们基本收不到。人家一个炉子得用好几十年。”
“隔壁镇上有一家店专门卖那种炉子。你们去隔壁镇上看看。”
“行。得空就去。”梁小飞应道。
从海市回来,兜明还念叨过要学打火烧。梁小飞就去问了婷婷。婷婷当时说没收过炉子,但是能帮着问问哪里有卖的。
兜明左盼右盼,终于熬过两天的日子。早上6点半他敲响梁小飞的房门,压着声音喊,“小飞哥,咱们去海市。”
梁小飞在屋里扒扒头发坐起身。昨天不是和兜明说了是9点的高铁票嘛,他怎么这么早就来敲门了?
梁小飞下床刚拉开窗帘,他卧室门被打开,云善从外面刺溜刺溜地爬了进来。
进屋后,他直直地朝着桌子边爬。爬到桌子下,人就躺在下面。
梁小飞好笑地问,“云善呢?云善在哪呢?”
最近他们常常玩这个游戏,云善每次都会躲在桌子底下。
云善听到梁小飞喊他的声音,得意地咧开小嘴,躺在桌子下一动不动。
兜明探头进屋,看到梁小飞后露出一个笑脸,“小飞哥,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去海市。”
“现在饭就好了?”梁小飞笑着反问。现在可是才6点半。坨坨他们6点起床,不可能这个点就做好早饭。
兜明嘿嘿直笑,走进屋里,在桌边蹲下,拽着云善的一条腿把他从桌下拖了出来。
云善翻身,手脚并用往洗手间爬。他不进去,就坐在洗手间门口看着梁小飞刷牙洗脸。
吃完早饭,梁小飞开着面包车带着兜明去高铁站。他两什么都没带,今天装上货,晚上跟着货车回来,明早就能到家。
这样一来,不仅能省下一趟车票钱,还省了一晚住宿费。
西觉和花旗继续去山上砍竹子,搭竹棚。
孟老头骑着电动三轮车又来了。他把车子停在梁小飞家门口,背着手,沿着后面的坡往上走,果然看见花旗和西觉正在砍竹子。
坨坨手里不停地勾着毛线卡子,抬头和孟老头打招呼,“来啦。”
“嗯。”孟老头看云善背对着他坐在一堆竹子旁,小小的一团。他好奇地走过去看。
云善手里抓着跟细细的竹枝,弯来弯去地玩着。
“咋坐这?”孟老头拍拍手,笑起来脸上褶子堆在一起,“云善,上这边来。那边竹子多,危险。”
孟老头好几回想抱云善,都被妖怪们挡下了。他也知道这些人不愿意让他抱云善。他也不想讨人嫌,偶尔会和云善隔上一段距离说两句话。
云善转过小身子,看到是孟老头,立马又转过去自己玩。他和孟老头不是很熟。
“没事。”坨坨说。
孟老头在坨坨身边蹲下。四月份的太阳已经开始晒人,竹林里很凉快。
林子里冒出很多小竹笋,西觉挖了一个,尽量弄干净上面的泥土后拿给云善。“云善拿着,中午让坨坨炒笋吃。”
云善像是得了宝贝似的,两只小手接过,低着头开始研究起来。
花旗扛着竹子过来放,觉得云善有些碍事,把他拎到一边去。
云善乖乖地一点不反抗,重新坐下来时看了花旗一眼,又低着头继续研究手里的笋。
花旗在林子里挖出不少笋,堆在云善旁边让他看着。还有一些给了孟老头。
“谢谢啊。”孟老头挺高兴,掏出烟,刚摸出打火机,想起这边有好几个小孩,只好把烟和打火机收了起来。
“小飞和兜明今天去拉牲口了?”
“对啊。”坨坨回道。
孟老头舌头抵住牙转了一圈,凑近了坨坨笑打听,“小飞最近找没找对象?”
“没啊。”坨坨跑开。
孟老头常年抽眼,身上有股子烟味。坨坨不喜欢闻那个味道。
孟老头问完坨坨,又跑去找西觉说话。说了他一个人拉扯大婷婷不容易,婷婷如何孝顺、能干。最后说,“我看小飞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要不让他们俩处处?”
西觉向来不管事。听了孟老头这话,他只道,“你去找小飞说。”
“你们不是家里人嘛。帮帮做做思想工作。”孟老头说,“我看小飞很好。男子汉,有担当,能吃苦,人勤快。”
“小飞是这样的。”西觉说。
孟老头见西觉不接撮合两个孩子的话,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难道梁小飞家里没看上婷婷?
孟老头心想,婷婷现在配梁小飞,就是学历低些。其它也不差什么。
人家不接话茬,孟老头也不能上赶着说。他抱着堆笋从山上下来,心里还寻思着事。
回到家,看到婷婷对着手机傻笑。孟老头问道,“笑什么?”
“梁小飞他们今天去拖猪,给我发视频了。你看兜明干活多利索。”婷婷把手机拿给孟老头看。
兜明穿着皮围裙,掐起一头小猪往车上一甩。一头接一头,干得很是起劲。
孟老头也笑,“人家几个孩子都好样的。”
“坨坨和小丛两天天勾毛线。说是一个小卡子能卖5块钱。”
“一般男的干活干不过兜明,那小子有力气。”
“之前云善养得多好,白白胖胖的。现在像个小野猴似的,人家走到哪他爬到哪。我看他今天换的裤子上也打上补丁了。”
孟老头每次回来都要念一念,说西觉他们养云善养得糙。
“人家想怎么养孩子就怎么养孩子。”婷婷笑道,“你操那些心干吗?”
“他们一家人多疼云善呀。用得着你操心。”
“我这不是心疼孩子嘛。”孟老头把笋抱进屋里,扬声说,“花旗今天挖笋,给了我这么多。一会儿我去称两斤肉,咱们中午炒笋吃。”
孟老头站在厨房想了想,走出来问婷婷,“你和梁小飞天天聊天呢?”
“就偶尔聊聊。”婷婷不想和他说这个话题。一会儿他爸又要催她找对象。
梁小飞和兜明早上出门的时候和云善道过别,云善还冲俩人挥了小手。晚上睡觉的时候,屋里少了兜明,云善一直坐在床边,指着兜明平时睡觉的地方咿咿呀呀。
“兜明明天早上就回来了。”花旗躺在旁边和他说。
云善听不懂呀,要小丛抱他下床。人家要自己去找人。
穿着带小熊的睡衣,云善爬到卧室门边,拍拍门,小丛帮他打开。云善把每个屋子都看了一遍,还自己倒退着下楼梯,去楼下找了一圈。
整个房子都搜一遍,就没见到兜明和梁小飞。云善就有点不高兴,肉嘟嘟地一小团坐在客厅中间开始哭。
小丛跑上楼问坨坨要了手机,给梁小飞打视频。
“云善怎么哭了?”视频一接通,梁小飞听见云善的哭声从手机里传来。
小丛对着云善给梁小飞看,“云善找你和兜明。把房子都找了一遍。没找到就哭了。”
梁小飞听到这话,觉得心里立马软了一块。他心疼地喊,“云善,云善,你看我在这。兜明也在。”
车上有两个座位,司机一个,梁小飞一个。兜明躺在车座位后面搭的床上,现在也探着身子看向手机。
小丛把手机放到云善腿上,对云善说,“你看看是不是兜明和小飞哥。”
云善擦了把眼泪,红着眼睛看向视频,看着看着自己笑了起来。看得梁小飞更是心疼。
小宝宝的感情很纯粹,很简单。你不在他会找,看见你了他就笑。这是云善想他呢。
“云善你别哭了。我们明天早上就到家了。”兜明说。
云善“嗯”了一声,低着小脑袋,小手在手机上戳一戳。
“云善,你去睡觉。睡醒就看到我们了。”梁小飞哄他。
两人和云善说了好一会儿话。
梁小飞让小丛把云善抱上楼,楼下瓷砖地上凉。云善知道地上是哪里,伸着小手在瓷砖上拍拍。
“凉不凉?”梁小飞问他,“云善,你屁股上凉不凉?”
云善一直笑着。梁小飞和兜明说什么,他都高高兴兴的。
电话打了个半个多小时,云善的注意才转移开。小丛挂了电话,带云善上楼。这次云善就不闹了,乖乖地躺在花旗身边,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隔天一早9点多,连续三辆大车停在梁小飞家门口。
坨坨听到声音,带着云善一起出来看。云善自己爬出来的,出了院子门,他只看了红色卡车一眼,直奔墙边的小花园。他要去拽蔷薇上面的绿叶。
“云善。”兜明站在车边喊。
云善努力伸手抓绿叶。下面的叶子已经被他薅秃了,上面的叶子他又够不着。听到人喊他,他转身找人,一看到兜明,云善马上指着上面的叶子给兜明看。
“别薅了。”兜明把云善抱起来,给他拍拍身上的灰尘,“你再薅,下个月不一定能开花。”
云善哼哼唧唧地不满意,兜明当即带他去菜园子里,给他摘了片菜叶。手里有东西,云善就不闹了,玩了好一会儿菜叶,才想起哥哥回来了。突然就搂着兜明的脖子亲热亲了好几口。
“云善,我呢。”梁小飞凑过去。云善也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亲得梁小飞眉开眼笑。
“老板啊。”第二辆的司机打开车窗喊道,“抓紧卸货,我马上要去拉别的活。”
大车上有木板,只要把板搭好,赶着牲口就下来就行。
西觉没拿棍子,他放出一丝猛兽气息,这群食草动物小跑着往山上躲。西觉和兜明就这么把这些牲口一群一群地赶上山。
赶上山还不算完事,接下来几天,兜明和西觉还要“培训”这群没开灵智的动物。山里的动物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可不能让它们自由散漫,东拉一坨西拉一坨。不然在山上走路,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在草丛里踩到一坨屎。
起码水潭边和竹林这些他们常呆的地方,兜明和西觉不允许动物们随地大小便。
驴子回来的第二天,兜明和西觉有些忍不住。两只妖怪天没亮就往山上跑,一起吃了半头驴子,把剩下的肉扛回家。
等梁小飞起来时,家里已经卤好了一锅驴肉。坨坨专门烙了大饼。没有火烧吃,他们就大饼配驴肉。
“什么肉?”梁小飞纳闷,怎么一大早上吃肉。
“驴肉啊。”坨坨撕开大饼,用勺子舀了一勺驴肉丁和青椒丁塞进饼里。
“哪来的驴?”梁小飞问完这句话,想起自家昨天买的驴刚到。他瞪大眼睛,“咱家的驴?”
“对啊。”坨坨包好饼,开始吃起来。
花旗奇怪地问,“不吃自家的驴,那吃谁家的驴?”
梁小飞:这还卖什么肉?一共买了十头驴,一头到家就没。
被兜明、西觉和花旗他们一吃,驴肉也没剩下多少。梁小飞饭后装了三份两斤驴肉,说要给婷婷、单玉雪、杨虎送去。
坨坨他们几个小的坐在电动三轮车后面,被梁小飞拉着一起去送肉。
昨天孟老头还专门去他们养殖场看了。那些个小猪、小羊、牛,甚至还有很多年没见过的驴子。他没想到第二天就能吃到梁小飞家养殖场里的驴。
孟老头拎着肉,有些心疼,“那些驴子还不算大,怎么就杀了?你们今天去哪里卖肉?”
“不卖肉,自家吃。”梁小飞勉强笑道。还卖什么肉?都没剩下几斤。
梁小飞送肉去面包屋,单玉雪正在里面做生日蛋糕。她收了肉,又给坨坨他们一人拿了一块小蛋糕,云善没有。
听单玉雪说杨虎现在很忙。年后他们招到两个挺能干的主播,直播事业开始有起色。
梁小飞骑着电动三轮车带着孩子们奔去孤儿院。杨虎没在外面租房,而是在孤儿院二楼朝北的房间里做直播。
这里生人多,兜明抱着云善,没让他自己在地上爬。
坨坨去找自己的熟人——小风。两人好长时间不见面,突然见面,要说的话可多了去。
小风给坨坨讲杨虎做的直播。说人家厂里给了虎哥很多衣服,都是新衣服。他们现在穿的都是人家免费给的。
坨坨就给他讲他们搞养殖的事情。现在在山上养了好多动物。
“你家还要人干活吗?我去给你们干活。”小风期待地说。
去年跟着杨虎出去给梁小飞他们干过一次活,小风就总希望杨虎还能带他们去坨坨家干活。这样他就可以找坨坨玩。
“不用啊。它们会自己吃草,我们到时候等吃肉就行。”坨坨大方道,“吃肉的时候可以叫你。”
“好。”小风高兴地笑起来。
他和坨坨说雷雷被人家收养,已经不在孤儿院。
“那你也会被收养吗?”坨坨问小风。
小风忧郁道,“不知道。”
坨坨问,“那你想被收养吗?”
小风点头,“被收养就能有爸爸妈妈了。”
梁小飞和杨虎说了些直播的事。杨虎还送了他三件新的春装外套,说是厂家给的样衣。
“你们不要在直播间里穿给别人看吗?”梁小飞问,“给我了,你们穿什么?”
杨虎,“给了好几个号的。我们这只有我和刘同两个人。根本穿不了。”
杨虎问起梁小飞搞养殖的事。现在妖怪们不在,梁小飞就有些颓靡,把自己的担心和杨虎说了。
杨虎也不知道怎么说。以前看着花旗他们挺靠谱的,做小生意一直都不错。怎么一下子出了大差。
梁小飞摇摇头,叹气道,“我现在买了几本养殖相关的书。我自己多学点。要是能搞好,以后就继续搞养殖。”
隔天,梁小飞去隔壁镇上买了个打火烧的炉子。
自打炉子买回来,兜明每天傍晚有了一项固定活动——练习打火烧。
妖怪们前两次还围观过,除了坨坨和小丛两个矮的,花旗、西觉和梁小飞都试着往炉子里贴饼。
云善有一回爬过去,把小手按在炉子上,很快被烫得缩回手。就被烫过那一回,云善再也不敢往炉子边爬。
“太热了。”梁小飞贴过一张饼便不肯再贴。他发视频逗马斌,说兜明最近专门买了炉子要通过贴饼来练铁砂掌。
马斌不相信,梁小飞非要那么说。后来还是他还是打了坨坨电话,才问清楚怎么回事。
听说有驴肉火烧,马斌在电话里说,“一定要等我去。我要吃新鲜的火烧。”
“等你。你什么时候来?”坨坨啃着饼问。
“5月份我就有时间。”马斌说。
傍晚,胖婶来买柴火,看到兜明在炉子边贴饼,她问卖不卖饼。
“你家怎么突然卖饼了?也不在村里说说?”胖婶问。
梁小飞笑道,“没卖饼。自家做着吃。”他回屋拿塑料袋给胖婶装了几块火烧。
“再加点咸葱花也好吃。”胖婶尝过后说。
自打猪牛羊放到山上,梁小飞每天早晚都会去山上看看。站在第一座山的山顶,就能看到有牛在隔壁山上吃草。
现在山里满山都是嫩绿色,朝气蓬勃。让人看了忍不住欢喜。
梁小飞每次都要在山顶上坐一会儿,看看山里的景色。
坨坨把鸡圈里的鸡赶到山上去和猪牛羊作伴。这些鸡今年要是再能抱一窝小鸡,明年他们就有更多的鸡。说不定到时候得满山遍野地捡鸡蛋。
这么散漫着放养了几天,梁小飞和兜明傍晚去看牛棚,棚子里只站着两头牛。剩下的牛都没回来。
这让梁小飞有些担心,虽然每天都能看见不少牛吃草,可是散养不好数数呀。就算少几头猪,他们不容易看不出来。
梁小飞说是要数数。兜明自告奋勇,先是去山里睡了一觉,醒来后放出神识查看,确认自家的牲口没少后,回去找了梁小飞报告。
“你好好数了?”梁小飞怀疑地看向兜明。兜明上午上山后,他也去了,根本没看见兜明在数数。
“数好了。不会错的。”兜明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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