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飞把杨虎的故事说给妖怪们听, 花旗的注意点却在孤儿院上。原来现在没人要的孩子可以被送去孤儿院，不像以前，那些孩子只能和树叶一样流落街头做小乞丐。
卖完瓜, 花旗主动让梁小飞把今天挣到的钱转给杨虎。他说, “钱在咱们手里暂时没用, 还是让人先瞧病。”他知道人类看病的事总是拖不得。
“行。”梁小飞原本打算买二手数位屏的计划只能一再往后延, 不管怎么样，现在给院长妈妈看病最重要。
他留出明天做生意的钱和饭钱，给杨虎转了1000过去。
杨虎很快收了钱，说了一声感谢。
接下来的时间里，梁小飞他们挣了钱，晚上就直接给杨虎打过去1000块。
过了有十六天, 杨虎给梁小飞发消息：十分感谢，院长妈妈已经出院了。
杨虎没想到梁柏可以一直主动每天给他转1000块。梁柏从不多说，可是1000块总是每天晚上快到7点的时候打过来，应该就是当天挣的钱。
杨虎见过太多的锦上添花，却少见有人真的能雪中送炭。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
从这天开始, 梁小飞就没再每天给杨虎打钱。他的备忘录上记载已经还了3万1。
不知不觉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竟然已经还了这么多钱, 梁小飞简直不敢相信。
如果把还钱比作通往目的地需要走500步，那他们现在已经迈出了3步！
十天后的清晨, 西觉打开鸡圈，发现笼子里多些“叽叽叽叽”不停叫嚷着的小鸡。
母鸡迈着步子, 悠然地领着小鸡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可把妖怪们高兴坏了。等这些鸡长大下蛋，云善也到了可以吃蒸蛋的时候。
被剪成斑秃的大公鸡也慢慢地长出些新毛。它是怕了坨坨, 再不敢往坨坨跟前去。
不敢靠近坨坨吃虫子，大公鸡自己躲在一旁贼溜溜地等着坨坨转身不注意，它才赶紧上前两步，啄一条虫子又匆忙退到一旁。
坨坨对大公鸡害怕他的态度很满意。他抱着云善故意往大公鸡面前走，看到大公鸡慌忙逃走，坨坨就高傲地冷哼一声。他昂首挺胸的样子就、像只翘着尾巴打了胜仗的小公鸡。
云善被坨坨抱着蹲在地上，看黄色的小鸡“叽叽叽叽”地跟在母鸡身后排着队叫唤。他没瞧过这个，眼神专注，小鸡们跑到哪，他就盯到哪。
“噗噗噗。”云善终于转头看向坨坨，自己“咹”“咹”地叫起来。他也晓得自己拉了，屁股下不舒服。
坨坨赶紧把他抱进屋，放在沙发上给云善换尿戒。一屁股黄澄澄的粑粑让看惯的坨坨也忍不住皱眉，他新奇又好奇地问躺着的小人儿，“云善，你今天怎么拉这么多？”
云善当然不会回答他啦，他捏着小拳头，突然放了一个响屁，吹得提着他两条腿的坨坨嫌弃地偏开脸，生气地嚷道，“云善！”
听到哥哥叫他，云善睁着大眼睛看过来。
“你不要对着我的脸放屁呀！”
刚走下楼的梁小飞听到坨坨这一句喊，忍不住笑出声。坨坨这一大早也太惨了吧！
云善无辜地看向哥哥，眨巴了下眼睛，听不懂哥哥在喊什么呢。
“坨坨，你不能怪云善。”梁小飞尽量地忍着笑，“毕竟他这个年纪还控制不住屎尿屁。”
坨坨撅着嘴把云善的小屁股擦得干干净净，给他换上干净的尿戒子。他有些不高兴地捏捏云善的小鼻子，云善却对着哥哥露出个笑脸，天真烂漫。
坨坨也跟着笑，好吧好吧，看在云善还小的份上就原谅他吧。毕竟人类幼崽现在只会躺着。
挣了几天前后，梁小飞手里有了钱，他赶紧下手买了数位屏。家里留了5000备用，又给杨虎转了4000块钱。
钱在他手里，他暂时想不到要做什么，不如先转过去还给杨虎。或许，孤儿院的孩子们和院长妈妈更需要他还这笔钱。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8月份，家里小鸡们褪去了嫩黄色的绒毛，开始长出新的羽毛。斑秃的大公鸡又长成了一只漂亮的红毛大公鸡，每天昂着脑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西觉说笼子小了，得弄出地方让鸡每天活动活动，不然以后养出来的鸡也不好吃。到天冷前，花旗还预备着让母鸡多孵些小鸡。以后，小鸡们长大，就可以给他们下很多蛋。
梁小飞一直想把鸡笼子弄出去，他积极建议西觉在菜地旁圈鸡圈，“那边地方大。咱们可以养很多鸡。”
“咱们可以弄条狗回来看鸡圈。”
这话兜明十分不同意！狗是要喂饭的，现在他们一点饭都没得剩。他是不可能从嘴里给狗省饭吃。
梁小飞见兜明这么坚决地拒绝，立马提出了另一个主意，“不养狗也行。我买几个摄像头，咱们写个牌子：有摄像头监视，请勿抓鸡。”反正只要鸡笼子不在院子里就行。他可不想再看见鸡一边吃虫子，一边从□□里挤出青色带水的鸡屎。
鸡出来一回，他就得拿着大竹扫把扫一回鸡屎。梁小飞再也不想干这活了。为此，他特意选了个发快递快的商家下单买了摄像头。
第二天见摄像头的快递马上要到他们镇上，梁小飞就开始怂恿着西觉把鸡窝挪出去。
西觉前两天就上山砍了竹子，和兜明一起拖了很多根回来劈劈砍砍，留着搭鸡圈。现在要挪鸡窝，只要把鸡笼搬出去，再在四周插上高高的竹篱笆就行。
怕他们不在家鸡会飞走，花旗还特意把每只鸡翅膀上的羽毛剪掉一半。
三只小妖怪在菜地里摘菜，花旗和西觉忙着插篱笆。梁小飞在屋里写牌子，顺便看着云善。
云善躺在沙发上自己玩。玩着玩着，他起了劲，自己翻了过去。
梁小飞写完牌子，端起来满意地看，余光瞥见云善趴在沙发上。
“云善，你怎么趴在沙发上了？”梁小飞说完，立马跳了起来，激动地蹲在沙发前，“云善，你会翻身了？！”
坨坨最近总念叨着云善三个月了，该翻身了。没想到今天，云善真的就会翻身了。
“乖宝宝，你真厉害！”梁小飞抱起云善，对着他的小胖脸左右亲了一下。又高兴地把他抱出门，和妖怪们分享这一好消息，“我们云善宝宝会翻身啦！”
坨坨拽着一根小菜站起身，高兴地蹦了一下，“太好啦！”
于是妖怪们放下手里的活，带着云善回屋。亲眼看着云善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大家更是高兴。
“咱们今晚去吃自助庆祝云善第一次翻身怎么样？”梁小飞兴高采烈地提议。
“好，好，好。就去上次那家。”兜明没有更同意的了。
兜明开心地忍不住哼起歌，靠他最近的小丛听出来这是《好日子》的调儿。他弯起眼睛笑了，看来兜明今天真的特别高兴呀。
大家高兴的情绪感染了云善，他在西觉怀里咧着小嘴咯咯咯地笑，逗得大家更高兴了。
忙完了摘菜，兜明把平板车拉到菜地边。三只小妖怪尽量把菜根上的泥甩掉，把菜整齐地码在车上。弄好菜后又往菜上洒了些水，再把菜拉到墙下的阴凉地。
梁小飞把取件码告诉坨坨，三只小妖怪立马往镇上跑。他们已经学会怎么取快递了。到快递点报出取件码，快递工作人员会把包裹拿给他们。
坨坨尤其爱干这件事。去快递站，他偶尔还能捡到些别人不要的快递包装箱。
等梁小飞装好摄像头，兜明好奇地站在摄像前看着这个“头”。这东西压根就没眼睛，小飞哥怎么说他能看见鸡圈附近？
坨坨和小丛凑在梁小飞身边，看他操作着手机界面，很快手机里就出现了兜明的身影，鸡圈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兜明抬头，坨坨都能看见兜明的表情。
兜明好奇地走过来，真的和小飞哥说的一样，能看见东西。他不解地问，“这‘头’的眼长在哪呢？”
“就在机器里，和手机照相、录视频差不多的。”这事梁小飞给兜明解释得很笼统。
好在兜明从不深究问题。梁小飞这么说，他就这么听了。可是兜明也有疑惑了，“摄像头会赶人走吗？”
“要是有人不看牌子还进来怎么办？”
梁小飞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买的这个摄像头专门可以识别人。要是遇到有人不看牌子跑到鸡圈里，摄像头会立马出声警告来人，并且通过手机提醒他。
这次他一共装了3个摄像头，一个在鸡笼顶下，一个捆在棍上立在鸡窝对面，还有一个在家里大门上。这几个角度下来，不会有任何遗漏。简直就是天罗地网。
花旗摇摇头，梁小飞只考虑了人，可会偷鸡的不一定是人。他漫步精心地在竹篱笆上轻轻点了几下，给鸡圈设了阵法，没有他同意的人或者动物，谁都不能进来。
弄完这一切，他们赶紧拉车往市里赶。
下午，拉了第二趟西瓜，三只小妖怪照旧走街串巷地拉着车到处吆喝着卖瓜。他们在这一片已经卖了一个月，很多小区的人都知道三个孩子家的西瓜好吃。听到兜明的大嗓门，靠近路边楼上的居民赶紧往楼下走。
这个小区门口卖十几个瓜，下一个小区门口卖二十多个瓜。走上五六个小区，车上的瓜就快卖没了。
小妖怪们不像西觉和花旗他们有耐性，能站在一个地方卖。他们三个就乐意到处走走看看，走到哪卖到哪。反正每天都能把瓜卖完。
路过个大门很气派的小区门口，见前面围了几个人，里面有男人和女人的喊叫声，兜明拉快了车子，三只小妖怪一块挤过去瞧热闹。
一个壮实的男人正扯着个年轻女人的胳膊，一脸低声下气地说，“媳妇儿，我知道错了。你回家吧。”
女孩惊恐地喊叫，“我不认识你，跟你回什么家？”她向四周求助，“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们帮帮我。”
“小玲，大海已经知道他错了。你看在妈的面子上原谅他一回行不行？”一旁满脸沧桑的老妇人扯着女人的另一只手，语气十分诚恳。
“我不跟你们走，我不跟你们走！”女孩尖叫出声。她真的不认识这两个人。“你们快放开我。我要报警了。”
谁知壮实男人扑通一下跪在女人身前，扇了自己几巴掌，一脸后悔地说，“小玲，我真知道错了。我当时就是气昏了头才打了你一巴掌。”
“求你了小玲，咱回家好好过日子。”
旁边拎着菜围观的大婶听了，立马对着男人竖起眉毛，“打老婆可不行。怪不得人家不想跟你过日子呢。”
“我现在知道错了。”男人低声地说，“你也知道事情多，我烦躁，你还在一旁念叨，我又是个急脾气”
老妇人“啪啪啪”地打起男人的头，骂道，“你脾气急就能打人？你一定得改。”
老妇人冲着女人赔笑道，“妈帮你打他。你看你什么时候解气了，妈再停手。”
女人简直要疯了，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哭喊，“我不叫小玲，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大家快点救救我。”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男人和老女人都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腕。
老妇女打了几十下，停下手，小心地问女人，“小玲，你满意了吗？”
“跟我们回去吧。”
“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男人和老妇人一起把女人往车边拖。
女人绝望地回头嘶喊，“救救我！救我！这些人是疯子。你们救救我。！”
女人脸上满是泪水。她喊着，“我不是小玲，我不认识他们，求求你们。”
路边有几人往前走了两步，可是又犹豫了。别人家的家事不好管。
女孩的恐惧和泪水并不是装的，坨坨也想起了孟老头说的话，有些人贩子会装作两口子吵架把女孩拖上车，旁边的人也很难插手管。难道这些人是装的？
坨坨猛喊兜明，“他们是人贩子！”
兜明放下车，几步快冲过去，抓住女人手臂，同时一脚一个地将老妇人和男人踹倒在地。
围观的人群被坨坨的提醒也反应过来了，冲过去几个男人将老妇人和壮男子按住。
“怎么打人了？这到底是人贩子还是两口子吵架？”阿姨们一时还不能分辨。
旁边的车子立马点上火，兜明一拳头砸碎驾驶室车窗，拽住坐在驾驶室男人的衣领。他不会让人贩子从他们面前逃走。
可男人已经踩下了油门，兜明被快速拖行出去。
围观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真的是人贩子，不然为啥跑呀。
“哎哟，杀人了！杀人了！”胆小的阿姨嚷嚷起来。
围观的人立马追着车跑，想去救兜明。还有人喊，“小孩你快撒手。”
兜明左手攀在车门上，右手使劲地把男人往车外扯。男人控制不住力道，方向盘带着像左边猛打。
兜明又扯了一下，直接将男人从车窗里扯了出来，与他一起滚在地上。
失控的车子自己跑了一段，狠狠地撞在小区墙上，冒着烟停下了。墙被撞出了个窟窿，掉落的砖石又将车头砸扁。
兜明正准备爬起来，收到小丛的传音：别起来！
经过上次的事情，小丛了解到出车祸后人类应该会受伤。上次他们是侥幸在车里躲了过去，警察叔叔没有多问。这次兜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车拖了一段距离，正常人类肯定会受伤的。
小丛：你的身上要有伤口。腿上要流血。手上也得流血。脸也要破一点。
刚好兜明是趴着的，他的腿确实是擦破了皮，但是不严重。他按照小丛的说法做了，让腿上渗出血，脸上整出两处伤口，手掌心全破。
小丛：你慢慢起来，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坨坨一直听着他们的话，赶紧装作关心边跑边喊，“兜明，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兜明“虚弱”地爬起身子，“虚弱”地开口，“没事。”
“赶紧把这小孩送去医院呀。”阿姨们关心地跑过来。
“不用去医院。”兜明小声地说，“不用去，我没事。”
刚刚被救下的女人此时跑了过来，满脸泪水地看着兜明，“我，我送你去医院。”要不是这个男孩子愿意救她，她真的不明不白就被人拖走了。
“不用了。”小丛跑过来，把兜明的坏裤子撩起来，看到兜明小腿上全是血。他想，人类这样受伤的话应该也差不多吧。
周围的人见流这么多血，吓了一大跳，“这得赶紧送上医院。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兜明根本就不想去医院。他传音问小丛：怎么办？
坨坨：你装作虚弱点站起来，让人类知道你没事。
女人赶紧去扶兜明，兜明也顺势站起来。他缓慢地走了两步，嘿嘿地笑了一声，“我没事。”
“一定得拍片看看腿。”女人抖着手掏出包里的手机，她现在就打车去医院。
“真的没事呀。”兜明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赶紧打120吧，这人晕过去了。”查看司机情况的人大声喊。
三只小妖怪想溜走，兜明的衣服却被女人死死拉住。她说，“你别走，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真不用。”兜明满手是血地拉开女人的手，他真的不想去医院呀。
女人看着手上的血，紧张的神经在这一刻崩溃，她软在地上嚎啕大哭。想起刚刚的事她到现在还身上发抖。要是真被人拐走，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折磨。
三只小妖怪无措地看着趴在地上大哭的女人。他们不去医院这女人就哭了？
但是他们真的不想去人类的医院。光是想想人类那种针会戳进肉里，兜明就一百万个抗拒。他赶紧拉着小丛和坨坨往车边跑，拉起车，撒着丫子跑了。任凭后面的人怎么追也没追上。
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好几分钟，等她把恐惧都哭完，准备再抬头找救命恩人。可这附近只有围观的人，哪有她那受伤了的小恩人？
“他们人呢？”女人肿着眼，头发凌乱地问一旁的人。
“嗨。”一个带着灰色鸭舌帽的老大爷回道，“跑了！”
“我看那孩子应该没事。还拉着车呢，跑得比兔子都快。”
女人呆住了，没想到，那3个孩子竟然跑了。她心道，真是不知轻重，腿要是有事怎么办呀？
兜明这一身血，走哪都被人家盯着看。
“你去公共厕所把血洗掉吧。”坨坨说，“要不人类要抓你去医院了。”
兜明一听这话，赶紧找公厕。他们这一个月把这附近一小片全转了一遍，他知道最近的公厕在哪。
厕所外面洗手台不好冲腿。兜明进了里面男厕所，把腿翘在洗拖把的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冲洗。
兜明冲干净后，拖把池里也积了一池子血水。他这才意识到这池子不下水。他不知道怎么办，挠挠头，出了厕所。
妖是洗干净了，但是裤子确确实实磨破了。兜明穿着破破烂烂的裤子拉着车，继续和小丛、坨坨把车里剩下的瓜卖光，才返回研究所门口。
保洁大爷带着工具走进厕所，他之前发现拖把池堵了，特地去取工具，准备把拖把池弄一弄。
可这一看，他立马傻眼了，拖把池里蓄了一池子血水。
保洁大爷赶紧往外跑，一直跑到外面人多的路口上，他才转过头，发现没人追出来，这才放下心。他掏出手机报警，把发现一池子血水的事报告给警察。
“兜明你怎么了？”梁小飞逗云善玩，一抬头就见兜明小腿处裤子破破烂烂的。脸上有伤口，小腿上也全是伤口。
西觉和花旗早闻见了血腥味，他们快速将兜明扫了一遍，发现只是皮外伤，就没管。
梁小飞惊得跑过去，蹲下身子看兜明小腿。
“没什么。”兜明不想让梁小飞着急，他害怕梁小飞又提医院，敷衍道，“摔倒了在地上磨得。”
“走路得小心。”梁小飞心疼地问他，“走路疼不疼？”
“不疼，什么都没有，就是皮外伤。”兜明立马回到。
“我们又遇见人贩子了。”坨坨把刚刚的经历说了出来，又庆幸道，“还好孟老头给我说过这种事。现在的人贩子可真狡猾。”
“你们胆子是真大。”梁小飞都有些后怕。他看着兜明受伤的腿，心疼道，“下次可不能冒这么大险了。”
“你跟我去药店买点碘伏消消毒。”
兜明不情不愿地被梁小飞拉去了附近药店。
药店店员拿着消毒酒精将兜明的两条小腿全都抹了一遍。酒精烧在伤口上，疼着兜明龇牙咧嘴。他的腿真的没事啊！兜明苦恼地遭着罪，他的腿真的没什么呀。
第052章 情人节故事
兜明的裤子磨得实在是破, 没缝的必要。小丛问药店人员借了剪刀将膝盖以下的裤子全剪了。兜明的长裤在两下后变成了短裤。
兜明心痒难耐地想去吃饭，见车里瓜剩得不多，他提议, “咱们边走边卖吧。说不定到了商场咱们就卖完西瓜了。这样不耽误吃饭。”
妖怪们没异议, 拉着车往商场走。
三只小妖怪有走街串巷的经验, 兜明拉着车, 路过小区门口就停下撩一嗓子，再等上一等，总能卖出去几个瓜。
到商场的时候，瓜还真被他卖完了。
商场门口摆着牛郎织女的大纸牌，广场前有拎着红水桶卖花的人。梁小飞这才知道今天是七夕节。
坨坨知道这种花叫玫瑰花，上次在公交车上人家给云善送过一朵这种花。这花开得大, 比山里的小野花好看。
“玫瑰5元一支。”头戴鸭舌帽的女孩热情地推荐着自己的花。
平板车和上次一样停在地下停车场。今天他们来得早，4点多到的，停车场里还有很多位置。三辆平板车并排地停在三个连续的位置上。
只来过一次，兜明已经记得路了。他领着大家走在最前面，往直梯那去。
“兜明，你记得路还是认识字了？”梁小飞十分惊讶兜明的表现。
“认得路。”兜明学着上次别人按电梯按钮打开电梯门。
“你这也太厉害了。怪不得能在山里给人带路。”上次他们的平板车车根本不是停在这片, 但是找车位的时候路过这一块，没想到兜明一下就给记住了。实在是出乎梁小飞的意料。
兜明记得上次是5楼，现在他也识数, 自己按了个5。
这让花旗很满意，觉得兜明这一个多月是有好好学习的。比以前傻乎乎的样子强太多。
梁小飞按下上行键, 电梯带着他们往上去。即使已经坐过两次电梯，妖怪们还是在电梯运行瞬间紧张起来。
到了5楼, 兜明还是领在最前面。“要排队吗？”他礼貌地问站在门口的服务员。
“啊不用排队。”高马尾服务员见是他们，笑着将他们带到一张空桌。
一转身,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多了几分苦意。上回，老板扣了她200块钱，还好没让她赔全部，不然一个月白干还得倒贴。因为会错意让老板赔钱，她还被同事们取笑了半个月。
高马尾服务员走到后厨，先是叹了口气才开口，“老板的假朋友们来了，多做些牛排和虾，其他的菜也要注意观察。”
“老板的假朋友们”是自助餐厅的工作人员对这群人的戏称。
“哎哟，老板又得亏钱了。”厨师们调笑着。
今天是为了庆祝云善会翻身，梁小飞特意拿了个带青葡萄的小蛋糕。小蛋糕放在云善的身上，他给云善和小蛋糕一起拍了张照片。
云善知道有东西在他身上，伸着小手抓来抓去。花旗赶紧把小蛋糕拿了下来。
“我们来分蛋糕了。”一个小小的蛋糕被梁小飞用筷子分成了好几份放进大家碟子里。一妖只有一口。
作为今天的主角，云善只有看着小蛋糕流口水的份。别人吃蛋糕，他眼巴巴地瞅着，把小手塞进嘴里砸吧，“啊。”“啊。”像是他也尝到味似的。
主角只参与了拍照，没得到实处，妥妥的工具人，着实是有些可怜。梁小飞一边感叹着，一边把碟子里的蛋糕吃完。
他把刚刚拍的照片发了朋友圈：庆祝宝宝翻身！
妖怪们对店里很熟了，他们自己找取餐处，想吃什么拿什么，完全没有第一次的拘谨。
马斌的电话打了过来，梁小飞刚接通，马斌在电话里喊着，“梁小飞，你也太抠了吧！你给云善搞庆祝，弄那么小的蛋糕？都不比云善的手大多少。”
“意思意思嘛。”梁小飞笑道，“我们都吃了蛋糕，除了云善，哈哈哈哈。”
云善听到梁小飞说他的名字，啃着小手望过去。
“等我回去拍云善翻身的视频给你看。”梁小飞说完，说了句，“回聊。”就把电话挂了。
马斌哼了一声，自己坐在沙发上继续吃外卖。等爸妈从草原上回来了，他立马就去找梁小飞他们玩。
妖怪们和梁小飞在店里吃了两个小时，出门的时候才6点半。天空上飞着晚霞，路上是穿行而过滴滴叫着的汽车，不远处还有小商贩的吆喝声，声音与色彩交织在一起，共同构建了一幅城市傍晚的动态图。
现在天还亮着，梁小飞提议在市里转一转。妖怪们便跟着梁小飞在市里瞎晃悠。
一路上都见到有卖花的，上次吃饭的晚上他们就没看见。妖怪们不懂七夕节，坨坨好奇地问梁小飞，“怎么这么多人卖花呀？”
“七夕节，东方情人节。男人会给女人买花。”梁小飞给他们解释。
见到女孩拿着花束，开心地挽着男孩的胳膊，梁小飞想到以前。苏安安喜欢花，过去的几年的各种节日他都会给她送花。安安收到花，也会这样挽着他的手臂。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来缠着我！”女孩强忍着怒气甩开手。
“我不同意分手。”男孩拉住女孩的胳膊，强硬地把手里一大捧红色玫瑰塞进女孩怀中。“我没同意分手我们就没分手。”
妖怪们向来爱凑热闹，见这两人在路边吵架，他们把车停在那，站在路边看着两人吵。
梁小飞小声说，“走吧。”
“看看呀。”坨坨眼睛盯着吵架的两个人，不愿意挪脚。
“你不同意分手？”女孩无语地看向男孩，“你手机里那七八个大宝贝不够你忙活的？还非得我？”
“对不起。”男孩诚恳地道歉认错，“我是一时糊涂。我现在就把她们删掉。”
男孩说着掏出手机，当着女孩的面删人。
女孩笑了，“现在才舍得删掉呢？早干什么去了？今天还聊着了吧？”
男孩愣在那，嘴硬道，“没聊。现在人我都删了，别和我闹了呗，我们和好吧。”
“我不同意。”女孩想甩开男孩，可是男孩抓得很紧，她甩不掉，“你快松开，不然我现在报警。”
“我都承认错误了，你还要闹什么闹。咱们好好在一起不行吗？”男孩一副颓然的模样。
“你承认错误你了不起吗？我还必须得原谅你，和你在一起？”女孩现在看这男孩是怎么看怎么讨厌，她嫌弃道，“死渣男快滚吧你。”
女孩嫌弃的眼神刺痛了男孩。男孩松开手，女孩趁机往前小跑着离开了。
男孩拧着眉头在原地看着女孩小跑着离开后，把那捧花丢在了垃圾桶上。
“看什么看？”他心情糟糕地冲着一直围观的妖怪们大吼。
兜明瞪圆了眼，冲着男孩喊道，“死渣男快滚吧你。”他把女孩的话学了一遍。他听完了两人的话，知道是这男孩有问题。
往前跑的女孩听到后面的动静好奇地转头看，看到男孩还停在原地，她赶紧加快速度离开。
“你”男孩握紧拳头。
“怎么了？”梁小飞挺着胸口往前走了两步，“吼我们家孩子干什么？”围观别人出丑不好，但是这人凭什么吼兜明。
男孩见这一伙里有三个成年男人，他根本打不过，只能愤愤地转身离开。
坨坨追着女孩离开的方向，跑到垃圾桶边，将那一捧花给抱了回来。他开心地把花捧到云善面前，高兴道，“云善你看，花。”
梁小飞根据以往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捧花有99朵。
小丛从花里拔出一朵，折断下面过长的枝条，把花朵放在云善的小手里。
这下99朵变98朵，寓意完全变了。
他们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走看看。
见到两个人在树下的阴影里纠缠在一起，坨坨以为是有什么事，特意跑过去瞧，“你们在干什么？”
没来得及拦住他的梁小飞听见了女孩被吓到的尖叫声。
坨坨听到叫声，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无辜地站在那里。男孩拉着女孩迅速跑开。
“坨坨，人家在接”顿了一下，梁小飞继续道，“人家在干自己的事，你别看。”
“什么事啊？”坨坨天真地走回来。
“没什么事，你别管人家了。”梁小飞笑着回他。
热闹的街上有很多摆摊的。小丛又见到了卖穿戴甲、小发卡的，还有卖衣服，饰品之类的。还有人卖各种形状的气球、有图案的，有亮灯的，还有的里面还有花。当然，街上少不了提着桶卖花的。
街边还有卖小吃的。五块2根的淀粉肠，一块钱一根的炸串，二十块钱一碗的香辣毛肚，十五块钱一串的轰炸大鱿鱼胡椒粉、辣椒粉的香味交织在空气中，时刻刺激着兜明敏感的鼻子。
梁小飞想给孩子们买点吃的。花旗没让，说是已经吃饱了，再吃就得撑了。
花旗不给买，兜明也不敢吭声，只能深深地吸上几口气，闻闻味道。
梁小飞要花10块钱买了个小鸭子气球给小妖怪们，花旗也不让。
梁小飞眼睛一转，说，“我给云善买的。带回去可以飞到墙上，云善可以看着小鸭子。”
花旗这才同意。
梁小飞付钱买了气球交给小妖怪们，叮嘱道，“不能松手。松手气球就飞了。”
坨坨顺着线，把气球扯下来，抱在怀里按了按，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能飞。小丛也跟着戳了戳。
小鸭子气球吸引了云善的注意力，他在小车里好奇地盯着气球看。
小妖怪们不是真的人类小孩，玩了会儿气球便不感兴趣了。小丛把气球拴在云善的小车上，就拴在小车前面。云善躺在车里，只要仰着小脑袋就可以看到飘在上面的小鸭子气球。
夏天夜晚的风里虽然还裹着热气，吹过脸上也还是能叫人觉得凉快。
“小飞哥，这个小区的房子怎么这么矮呀？”坨坨指着铁栏杆里的房子问梁小飞。最近看到的小区都是高楼大厦，要么也是五六层的，坨坨头一回见到楼只有三层的小区。
“这个小区里全是独栋别墅。就相当于咱们现在住的独家独院的房子。”梁小飞看着曾经熟悉的房子，又想到了离开的爸爸妈妈。他原来也住在这个小区里。他家的房子在出事后被银行拿走，应该早就被拍卖了。
既然路过，他想去看一看以前的家。
“我们进去看看吧。”梁小飞对妖怪们说，“以前我就住这里。”小区的门禁卡虽然交出去了，但是他认识看门的老大爷，应该能放他进去看一看。
因为梁小飞的话，妖怪们对这个陌生的小区突然感兴趣起来，这里可有小飞哥原来的家呀。
找到了进入小区的南门，这是梁小飞以前常走的门。
门口有严格的门禁。负责的老大爷坐在门卫室里听着收音机。
梁小飞敲敲窗口，笑着和老大爷问好，“韩大爷好。”
“是你啊。”韩大爷赶紧起身，“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韩大爷是知道梁小飞家出事的。
“我有点东西落在房子里了，我来拿。”梁小飞笑着说。
韩大爷很快给他们打开了门。
“大爷，我们车放在外面，麻烦你给看一下。我们很快就出来。”梁小飞指指身后的三辆平板车。
“行。你门把车往墙边停停，别挡着路。”韩大爷答应得很爽利。
花旗、西觉、兜明赶紧拖着车停在墙边。他们跟在梁小飞的身后，一起走进小区。
“小飞哥，哪个是你原来的家？”坨坨走在小道上四处张望，这里的房子都长一个样。
梁小飞领着他们顺着小道往前走，在第二个岔路口左拐。道上的第三户就是他以前的家。
房子里亮着灯，陌生的人在里面走动着。大花园里他最爱的一丛竹子已经被砍掉。这栋房子已经换了主人。
“你家原来的房子没有咱们现在住的大。”花旗看完，给了一句评价。
“大房子好。”坨坨在一旁跟着说，“这院子有点小了呀。”
小丛说，“小了不好种菜。”
梁小飞的感伤消失在妖怪们的讨论声中。他哭笑不得，这群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房子的价值。这儿虽然有人种菜，但是更多人种的是花呀。住在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心疼每天的菜钱。
眼尖的兜明看到小道尽头的垃圾桶上似乎被放了一捧花。他指了指前面，“我们去那边看看。”
“看什么？”梁小飞一边跟着走，一边好奇地问。
小道尽头是一个绿化小花园。花园边往里面凹进去一块，摆了两个大垃圾桶。与之交汇的小道上停着一排小汽车。
兜明走过去，把垃圾桶上的花抱了起来。这捧花比他们刚刚捡到的大上许多，里面不是红色的玫瑰花，全部都是粉色的，很漂亮。
“哇，真大呀。”坨坨赞叹道。
“1314朵。”梁小飞准确地报出数字。
“小飞哥你怎么知道？”坨坨惊奇地看向梁小飞，“你卖过花呀？”
梁小飞：我就不能买过花吗？
“这么多花得要多少钱哇？”坨坨刚刚可在商场门口听到一支就得5块钱。1000支得要5000。
坨坨在心里扒拉完小账本，眼睛都亮了，“咱们去卖花吧。这一捧就得5000多呢。”
“情人节就这一天。第二天花就不是这个价了。”梁小飞在一旁解释。
“不是这个价，咱们可以卖便宜点。”小丛脑袋里的算盘啪啪响，“我们明天卖一块钱一朵，也可以卖1314块钱呀。”
“5毛一朵就是657块钱。”
梁小飞一听，这就是连成本都不需要的高利润生意呀。他立马拍板，“可以。”
梁小飞，“咱们晚上回去多注意垃圾桶，说不定还能捡到。”只要是卖出去一朵，他们可就赚了。
坨坨这时注意到垃圾桶和小花园中间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手提袋。他把手提袋捡过来，好奇地打开看。里面是各种小盒子。
梁小飞一眼就看到这些是首饰盒，“打开看看。”说着他就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亮。
坨坨掏出一个蓝色的盒子，梁小飞看了一眼盒子上的商标，打开一看，里面还真的有东西，“WC，我们发了。”这项链回收起码得一万。
“发了？”西觉好奇地看着盒子里的项链。
“西觉你拿着。”梁小飞把盒子交给西觉，又从里面掏出了个首饰盒子，打开是一条手链，“这要是真的，二手也得好几千。”
西觉赶紧伸出手，小心地接过盒子。小小的盒子里是他们卖上许多车西瓜才能挣到的钱。
梁小飞再往下掏，里面是个连外面塑料膜都没拆的新手机！
“新手机！”梁小飞简直不敢相信，手机竟然全新的就扔了。他拿着手机感叹着别人的奢侈。
花旗抱着云善一起蹲在地上，有些高兴，“那我们就不用花钱买手机了。”
“对。”梁小飞笑道，“这还是很不错的手机。”扔东西的姑娘是真的很有钱呀。
后面还手镯、戒指、口红。
梁小飞觉得口红没用，卖二手也不合适，他想扔掉。坨坨不让，“没用就给我嘛。”他把口红塞进自己口袋里，高兴地嘿嘿笑。
这么多天，梁小飞已经了解了坨坨的喜好，甭管什么，只要是大红的他都喜欢，甚至到有些痴迷的地步。
“你要是抹嘴，先把最上面的用卫生纸擦掉。”梁小飞叮嘱坨坨。
坨坨听话地点头，从手提袋最下面掏出了一封信。
信封是很古老的黄色纸皮子信封，上面写着：吾爱晓晓收。
“整得挺肉麻。”梁小飞啧啧叹着可惜。大概也明白这些被丢掉的东西大概是晓晓前男友送的。只有很讨厌一个人了，才会把他送的礼物丢掉吧。
坨坨把信掏出来，得意地说，“我识字了，我读给你们听。”
“你别了。”梁小飞赶紧拦住他，“你回家读课文给我们听。别读情书。”
“这儿的都是住户，你要是让晓晓听见多不好。”梁小飞想着能把垃圾扔在这的，一定就住在这条道上。
他把首饰和手机装在手提袋里，刚准备把信扔进垃圾桶，一旁的车里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哥们。”
梁小飞被吓得一机灵。
男人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你把信给我。”
“？”梁小飞心里一万个WC。这人不会就是写信的人，今天被分手的倒霉蛋吧？
男人掏出烟，刚准备点火，梁小飞出声，“别抽烟，我们这边有个小宝宝。”
男人隐约看到一边有绑着气球的小推车，赶紧把嘴里的烟摘掉，嘴里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梁柏？”男人把烟塞进裤兜，在抬头的一瞬间，发现阴影里站着的人是他竟然是他原来的邻居。怪不得他听这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梁小飞没想到自己能被认出来。他尴尬地动动脚趾。刚刚他们商量的卖花的事情和在垃圾桶旁捡东西的行为都被这人看了去。
梁小飞心里涌上一阵羞耻感。但是一想现在的处境，那丝羞耻感立马又被他按了下去。他装作大方地问好，“好久不见，颜牧辰。”
想到梁家出的事，颜牧辰关心地问，“你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梁小飞回答他，尴尬地把手里的信递给颜牧辰，“你是要这封信？”没想到这信是颜牧辰写的。还好刚刚没让坨坨念出来，不然真得要挖洞躲里面去了。
可是，颜牧辰不是有老婆吗？隔壁就是他们小夫妻两一起住的呀。那晓晓又是谁？梁小飞的脑洞大开，心想着，不会吧，不会吧，颜牧辰这小子居然把小三弄来和他们住一排，这也太过分了吧。
梁小飞不知道颜牧辰老婆叫什么，一点都没印象。也或许就叫晓晓。难道闹离婚了？所以晓晓把颜牧辰送的东西都给丢出来了？这个解释更合理。也能解释颜牧辰晚上为什么会坐在车里，估计是被赶出门了。
“是。”颜牧辰低声说。
气氛一下子很尴尬。
颜牧辰拿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愤愤地咬了两下后槽牙，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我们有小宝宝，你不要抽烟。”坨坨出声提醒。
颜牧辰回过神，把烟盒收回口袋里，“不好意思啊。”声音又低了很多，显然心情不好。
“我们先走了。”梁小飞尴尬地笑两声，正准备带着妖怪们离开，想到手里提着的东西，他心里焦灼起来。真的太丢人啊。
“那这些东西就还给你。”梁小飞把手提袋递到颜牧辰面前。
哪知颜牧辰转过脸，厌烦道，“东西不是我的。你们需要就拿去吧。”
“嗨，你别赌气。”梁小飞没有收回手。
“我说了不是我的，你怎么回事啊？”颜牧辰暴躁地转过头冲着梁小飞吼。
梁小飞倒是没被吓着，躺在车里的云善却被吓着了，在车里哭闹起来。
花旗抱起云善轻轻拍，生气地斥责，“你吼什么吼？”
颜牧辰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对梁小飞说话时声音小了很多，“这些真不是我的。你需要就拿去吧。”
“那行。”梁小飞也不客气。“我们先回去了。你”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颜牧辰骂了一句，擦过他身边冲了出去。
“哎？”梁小飞迷茫地侧过头，“怎么了？”
小丛也跟着看向颜牧辰的背景，小声回，“不知道。”
大家迷茫地看着颜牧辰冲到进第二座房子。
“算了，咱们回去吧。”梁小飞拎着东西返身往回走。
“我们去其他垃圾桶看看吧。说不定还有花呢。”两次在垃圾桶上捡到花，这让坨坨很有信心他还可以捡到花。
难得来一趟，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来了，梁小飞就想着能捡点就捡点吧。他打算带着坨坨他们把小区里的垃圾桶都看一遍。
走到原来的家，梁小飞抬头，发现人家已经拉起了窗帘。
“狗东西，今天打死你!”颜牧辰的怒吼声在隔壁响起。
“这人怎么又喊了啊。”坨坨跑到隔壁门口，扒在大门边往里看。
颜牧辰正扯着一个男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颜牧辰！你们别打了。”一个女人慌张地追了出来。
被打的男人一声不吭，想往外跑，又被颜牧辰扯着衣服拽了回来。
“贱人你他妈偷老子的人。”颜牧辰对着男人的腿又是狠狠地一脚。
梁小飞现在算是听出来了，原来那些东西真的不是颜牧辰的，应该是奸夫的吧。颜牧辰一直坐在车里，不是要在今天捉奸的吧。
“颜牧辰！”赵晓晓想将颜牧辰拉进屋里，却被颜牧辰一把推开。“赵晓晓，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他妈背着我和这人在一起。”
地上的男人抓住机会爬起身，颜牧辰直接拿身体撞过去，把男人压在身下使劲捶了好几拳。
“别看了热闹了，咱去捡花吧。”梁小飞见山里的那群人都快堵上人家门瞧热闹了，赶紧去拉人。
“颜牧辰，你别闹出人命了。他有心脏病。”赵晓晓害怕地大声喊。
颜牧辰的拳头还在往人身上招呼，梁小飞一听这话，赶紧把东西交给西觉，跑进院子里拦人。“颜牧辰，别打了，别打了。”
梁小飞一人拉不住发怒的颜牧辰，冲着门口喊，“西觉，快来帮帮我。”
西觉又把手提袋交给小丛，进了院子，抓住颜牧辰的两条胳膊，将颜牧辰拽了起来。
颜牧辰嘴里骂着话，上身被拉住，腿还在踹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赶紧爬起身跑出院子。
颜牧辰重重地喘着粗气，转头死死地盯着赵晓晓，发狠道，“这日子别过了。离婚！”
赵晓晓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愤怒的颜牧辰，冷静道，“离就离。我净身出户。”
颜牧辰看到赵晓晓这样，一股怒气又蹿上脑袋，他猛扑过去，扯住赵晓晓的衣服，大声吼道，“你他妈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在外面偷人。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颜牧辰。”梁小飞怕颜牧辰对赵晓晓动手，赶紧抱着他的腰把他往后拉。“有话好好说。”
“你天天除了挣钱还有什么？”赵晓晓面对曾经的朝夕相处的爱人，心里只剩下悲凉。那悲凉是她无数次得不到回应，无数次告诉对方多陪陪她却始终得到忽略后一点点积累下来的。
“咱们两基因不合，不能生孩子。”赵晓晓始终平静地看向颜牧辰，“换个人，我们都可以有各自的孩子。”
“没有孩子我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颜牧辰想不明白赵晓晓的意思，“我是为这个家挣钱，我不是为自己挣钱。”
“挣钱你就不回来了？”赵晓晓反问，“你说你整天出差？七八天回家一次？嗯？”
赵晓晓嗤笑一声，“你是外面有家了吧。”
“我在外面有什么家？”颜牧辰生气道，“我说出差就是出差。有时候事情是很多的。赵晓晓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那你为什么不回家？不回我消息？”
“不回你消息是我在工作。”颜牧辰吼道，“说了在工作，工作！你瞎想什么。”
赵晓晓叹了口气，“我没有出轨。收了这人几次礼物。”
“那他怎么会到我们家来？”颜牧辰死死盯着赵晓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来。”
“明天我把离婚协议书发你。咱们两直接去民政局签字离婚。”
说完这些，赵晓晓直接转身离开了。
一直听着的梁小飞：什么情况？这事这么复杂吗？
颜牧辰缓过来后，把梁小飞请进屋，他现在需要和别人交流。不然他一个人呆着会失去理智的。
兜明抱着一大捧花跟在梁小飞身后，把花放在了走廊下。
颜牧辰看着这花就想到今天的事。这花就是今天那个奸夫送给赵晓晓的。但是不知道晓晓为什么把那个男人送的东西给丢了。
颜牧辰索性把客厅的窗帘拉上，不去看那碍眼的花。
他从冰箱里拿了些冰激凌给小妖怪们每人发了一盒。
兜明很高兴，把盖子打开，拿着小勺子使劲戳了戳。冷冻着的冰激凌有些硬，他暂时戳不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晓晓就成这样。”颜牧辰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很坚固。我们结婚快十年了。这么些年一直过得好好的。”
“她说你外面有家。”坨坨坐在椅子上，认真地插嘴。坨坨不知道赵晓晓的意思是颜牧辰在外面找小三了。他认为经常去另一个家，这个家当然回来的就少了呀。
梁小飞心道，坨坨你真是问出了犀利的问题。
“真没有。”颜牧辰觉得自己可真是冤枉了，“我是真的忙。白天不是开会就是看表，处理邮件。看手机的次数很少，所以才没怎么回她消息。”
“公司里最近两年有大变动，事情很多。”
“我没在外面找过人。晓晓她纯粹是多想了。”颜牧辰拧着眉毛生气道，“她瞎想也不是她出轨的理由。”
“我看她真不想和你过了。”小丛小声说，“她走得很果断。”
梁小飞：这话不是戳颜牧辰的心窝子吗？
“不想过就拉倒！”颜牧辰生气地回一句。片刻后，他又问梁小飞，“你说她到底想什么？”
“没孩子，我让她领养一个，她也不愿意。”
“这么多年，吃药，检查，做了无数遍。生不出来就生不出来呗，也不是非要孩子。”
颜牧辰越想越气，“她想和别人生？给我戴绿帽子。我才不给别人养孩子。”
梁小飞坐在这几句就听出来了，颜牧辰压根就不想离婚。他就是气赵晓晓出轨。
“你要不和你老婆再好好谈谈？”梁小飞劝，“也不是一定得离婚。”
“她把别人送她的东西丢了，肯定是不想和别人在一起的。人家也说了没出轨，只是收了礼物。”
颜牧辰不说话了，他生气。他不想离婚，可这事出来，他拉不下脸去找赵晓晓。出没出轨只有赵晓晓和奸夫知道。
“还有这个吗？”兜明吃完一盒冰淇淋，期待的看向颜牧辰。
“小孩子晚上可以吃两盒冰激凌吗？”颜牧辰看向梁小飞。
“应该不能吧。”梁小飞看向花旗和西觉。
兜明只盯着颜牧辰，非常认真地说，“能。”
花旗知道兜明想吃，他说，“还能吃。”
颜牧辰又去拿了三盒冰淇淋，还是给小妖怪们一妖发一盒。
“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些债？”自己的事情，颜牧辰打算自己再好好想想。他原本以为抓奸以后，自己会立马离婚，没想到冷静下来后心里还是舍不得。
“是还有些。”梁小飞大方地回应，“我们现在正在挣钱还债。”
颜牧辰问，“现在在做什么？”
“我们现在在卖西瓜呀。”坨坨高兴地回答他。颜牧辰请他们吃冰淇淋了，他对颜牧辰十分有好感。
颜牧辰微微点头。对卖西瓜的事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云善的尿戒子湿了，在花旗怀里不老实地动来动去。花旗就知道他肯定是难受了。他将云善放在桌上，给他换了个干净的尿戒子。
颜牧辰盯着云善看，显然很是喜欢。“你家小宝宝多大了？”
“三个月，今天会翻身了。”坨坨很高兴回答这个问题。他拽着云善的裤子把云善从花旗面前脱过来。“云善，你翻个身。”
云善只咧着小嘴笑，不理会坨坨。
坨坨把云善翻个身卡在桌上，又说，“云善，你翻个身。”
桌子上硬硬的，云善一点都不舒服。他脸上的笑容小时，撇着小嘴，叫了两声，“咹，”“咹”。
花旗把云善抱起来，“他不想翻就不要弄他了。”
“你家宝宝很可爱。”颜牧辰问，“我能抱抱他吗？”
花旗直接拒绝，“不能。”
颜牧辰笑笑，只是眼睛一直看着云善。肉乎乎的小宝宝真的好可爱啊。
小丛吃完冰淇淋，小声说，“小飞哥，我们该回家了。”
他们离开颜牧辰家，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又捡到一小捧花，其他的却是什么都没捡到了。
“小飞哥，颜牧辰会离婚吗？”出了小区门，坨坨突然问梁小飞。
“我也不知道啊。”梁小飞坐在车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生活就没有那么一帆风顺的。
第053章 监督学习
梁小飞躺在车上快睡着时, 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喂？”梁小飞疑惑地先开口。
“您好，是梁柏先生吗？”对面的警察同志客气地问。
“是。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们这边查监控的时候发现兜明受伤, 流了许多血, 请问他现在怎么样呢？”这是保洁大爷报警后, 警察赶紧调监控, 比对，最后查到了梁小飞。
“他很好，没什么问题。”梁小飞转身看前面拉着车的兜明。大半天下来，看不出兜明有什么异常，一切和平时一样。
“好的。”
“谁的电话呀？”坨坨抱起云善从另一辆车里坐起，好奇地问。
“派出所的。问兜明有没有事。”
坨坨哦了一声, 抱着云善继续躺回车里。云善已经睡着啦，他也困了。
突然，坨坨又坐了起来，大声喊着，“你们到家叫我起床，我不要再睡在院子里了, 我要回屋睡！”
“知道了。” 西觉应下。
得到回应，坨坨心满意足地躺下，拍了拍躺在他和小丛中间的云善, 惬意地闭上眼睛睡觉。
到家后，西觉如约叫醒坨坨。他们洗漱后赶紧回屋睡觉。
隔天一早, 梁小飞爬起床就把昨天捡到的新手机开机，充电, 用家里的无线网下载了常用软件。
“西觉，花旗, 电话卡用谁的身份证办？”梁小飞站在客厅里大声问。
“用我的。”花旗在厨房里回道。
“那你记得带身份证。”
花旗，“好。”
“小飞哥，小飞哥。”坨坨拿着平板跑下楼，指着平板说，“平板有问题。”
梁小飞接过平板，看到提示：空间不足。
“看课怎么会空间不足？”梁小飞疑惑地打开查看，他怕自己买到不好的二手机。检查一遍后发现相片这个应用占用空间最大。
梁小飞纳闷地打开相册，里面是坨坨拍的各种照片。最多的是坨坨自己的大脸，还有兜明睡觉时的样子，云善躺在小车里的，家里的鸡圈，各种各样的照片。他甚至还看到了自己坐在小板凳上穿袜子的照片。
坨坨看到自己的照片，挨着梁小飞高兴地说，“小飞哥，我有很多想打印的照片，你帮我打印出来吧。”
梁小飞：一天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你和兜明到底在干什么？这里有一万多张不同的照片，可见坨坨花了多少功夫照相。
“你挑挑。选出不想要的，我告诉你怎么删除。以后不能照这么多照片了。”
梁小飞先教坨坨怎么删照片。删完坨坨不满意的，空间一下子腾出一大半。
“照片我过几天给你打。”梁小飞说，“等我买专门照片的打印纸。”
“好。”坨坨很高兴。
梁小飞调出学习平台，问了坨坨他和兜明的学习进度。没想到两个孩子的学习进度十分缓慢，基本上一天只学一节课。数学才刚学完写数字。
兜明和坨坨原本就不愿意学习，他两不是小丛。梁小飞现在觉得自己的路子走错了，就不能指望这两个孩子自学。自己得盯着他们学习。
“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小丛也可以问我。”梁小飞看向坨坨，认真地说，“以后我带你们一起学。”
“我和兜明一起学就好啦。”坨坨拿走平板，准备上楼去找兜明。兜明又睡着了，他要叫醒兜明一起听课。
“咱们过几天考试一次，看看你们学的怎么样。”
“？”坨坨扭过身子看向梁小飞，疑惑地问，“考试？”
梁小飞微笑，“就是出题目给你们做。检查一下你们学的怎么样。”
坨坨立马就想到了以前见到先生抽背书，背不出来的孩子要挨打的事情。如果考试的话，写不出来的是不是也要挨打？
他可不愿意挨打。坨坨立马摇头，讨好地笑，“我们别考试了吧。”
“不考试怎么知道你们学的怎么样？”梁小飞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坨坨。坨坨肯定也知道自己没好好学习。
花旗端着刚蒸好的馒头进屋，刚好听见梁小飞的话。他看向坨坨，坨坨立马闭上嘴巴，拿着平板紧张地站直。
“现在就考。”花旗面无表情地看着坨坨，冷冷地说，“你昨天不是要读课文给我们听吗？去把小丛的书拿来读课文。”
“把兜明也叫下来。”
“哦。”坨坨撒腿往楼上跑，很快带着兜明和小丛一起下来了。
小丛把一年级的课本翻到第一篇短课文，还是带拼音的。
坨坨和兜明老实地站在桌前。
“兜明你先。”花旗站在他两身后看着课本。
“踩，一，踩。”兜明心虚地开口，用自己不多的记忆，努力拼读字上面的拼音。“emmm，emmm，emmm，速。”
“读快点。嗯什么？”花旗虽然不认识字，但是他从兜明的犹豫和停顿中听出了兜明对这些字的不熟悉。
“emmm，个，emmmm，emmmm。”
“读快点！”花旗不耐烦地道，“你老嗯嗯什么？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慢？”
兜明心里煎熬极了，他，他不会呀。
梁小飞看兜明脑袋都快埋进书里，模样实在有些可怜。他对花旗说，“我大概知道兜明现在学到哪了。今晚要是有空，我慢慢教他。”
兜明获救般地放下书，赶紧挪到梁小飞身边，给坨坨让出位置。
坨坨也没比兜明多听多少课，他只希望一会儿小飞哥也能来救他。
“猜一猜。”坨坨前三个字刚出口，花旗犀利的眼神立马看向兜明。好家伙，头三个字，兜明就读错两。
兜明往梁小飞的身后躲了躲，垂着脑袋压根不敢看花旗。
“emmmm，磕额棵，西一袄小。”
“读到哪了？”花旗问。
坨坨指着“小”，小声说，“这。”
“这？这几个字？你刚刚念了几个字？”花旗皱起眉头，手指在课本上，“这一片字你认识哪个？指给我看看。”
坨坨慢慢地指了个“一”，又指向“十”、“个”。再然后，坨坨扫了一遍又一遍，这里面就没有他熟悉的了。他灰溜溜地放下手，垂着脑袋等着花旗发话。
“这一片字你就认识三个？”花旗皱起眉头，刻薄道，“你这脑子快赶上兜明了。”
这句话倒是把两只小妖怪都骂进去了。
“还是得要人教，不能光指着他们看视频。”梁小飞主动出来认错，“后面我带着他两学。”他可是很看重这几个孩子的未来。
“好好学！”花旗给了坨坨脑袋上一巴掌，又越过梁小飞，给了兜明一巴掌。两只小妖怪什么都不敢说，垂着脑袋一个劲地往梁小飞身边挤。
梁小飞把两个孩子揽着往旁边带，劝道，“花旗你别生气了。他们都还小，我们多费费心，以后长大了懂事就好了。”
花旗哼笑一声，“长大了懂事？长多大能懂事？”一个300岁，一个700岁，还要长多大。
“再长两岁就好了。我一定把孩子教好。”梁小飞许诺道，“要是他两学不好，我立马把他们送到学校去让老师教。”
坨坨和兜明同时抬起头看向梁小飞。
坨坨苦着脸小声道，“小飞哥，我不去上学。”
兜明压着嗓门说，“我也不去上学。”
“不想去上学，你俩就跟我在家好好学习。在家学的好就不用去学校里了。”梁小飞趁机要求他们好好学习。
坨坨瘪着嘴巴想了好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我们跟你在家学习。”他在心里哀嚎，天啊，到底为什么要学习啊！人类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兜明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反正他就是不去学校。
他们7点半出门。拐过小桥时遇见出门遛弯的汪老太。
每天忙忙碌碌地卖西瓜，花旗压根想不起来被他弄哑的汪老太。
冷不丁地闯了个对脸，花旗才想起这人。他想着，汪老太已经哑了快2个月了，今天就帮她解开法术吧。
谁知，汪老太路过他们时，一直对着他们翻白眼，嘴巴动来动去的。虽然没出声，但花旗知道，这老太太一定还在骂他们。
既然还在骂，看来是没受够惩罚，还是让她继续做哑巴吧，也让她周围人再清净几个月。
花旗便什么也没做地路过了。
他们今天提早走是为了去废品收购站。
梁小飞今早醒来，觉得单卖光秃秃的一枝花有些难看。别人卖鲜花都是有包装的。现在网购包装袋肯定是来不及了，他就打算去婷婷家看看有没有合适又好看的纸。实在不行，就买些报纸回去，总得有个包装吧。
家里存了三袋瓶子，今早一块拉去卖了。坨坨现在每次捡瓶子都偷偷地把乾坤袋里的塑料瓶放进蛇皮袋里。不知不觉中，乾坤袋里的瓶子快被他卖光了。
“又好多天没来呀。”婷婷手上带着白色棉手套正在孟老头搬东西。梁小飞见了赶紧去帮忙。
西觉他们没有主动帮忙的概念，站在一旁，等着婷婷干完活。
孟老头在心里有了比较，觉得这几人里还是梁小飞更好。这都知道主动帮着婷婷干活，说明会心疼人。反观花旗、西觉那两个，对比下来，孟老头就觉得他两不会心疼人。
“哪来那么大一捧花？”婷婷走到车边，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笑着问，“这得多少朵呀？我还没看过这么大捧的花。”
跟在婷婷脚边的小狗已经长大了许多，三只长得不一样高。二花、三花长得高，大花最矮，腿好像没怎么长。
“小飞哥说是1314朵。”坨坨从花束里拽出几朵给婷婷，“小飞哥说送你几朵。”
婷婷收到花可开心啦。她轻轻摸摸花瓣，转过头，娇羞地对梁小飞说，“谢谢你呀。”
“不用谢。”梁小飞挠挠头。他早上说花比较多，不一定卖得完，让坨坨给婷婷送几朵。他是单身男人，不好给女孩送花。让人误会可就不好了。他是让坨坨送呀，不是让坨坨说他送
梁小飞赶紧解释，“昨天是情人节，我们捡了花回来，打算今天带到市里去卖。”
“正好来问问你家有没有收什么适合包装花束的纸，包装袋，或者报纸也行。”
婷婷红着脸颊想了想，“倒是有些好看的纸。之前有人在镇上开手工店倒闭后卖过来的。”
“我去给你们拿。”
婷婷跑到一个上了锁的小房子边，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没一会儿就从里面抱出来一沓漂亮的彩色纸。
婷婷抱着纸走到跟前。梁小飞看到这些纸上面还有放着几把黑色的剪刀。纸张保存得很好，没有翘边，也没有压褶，显然是被用心保存的。
“这几把剪刀送你们了。”婷婷笑着说，“我家每天都能收到别人不要的剪刀，我攒了一大箱子呢。”
“你咋不去卖呢？”坨坨印象里，剪刀还个好东西。起码东望村的人家一家只有一把。
“我每天忙着收破烂呢，哪有时间去卖呀。”婷婷笑着问坨坨，“要不你们帮我卖？咱们五五分。”
“一把卖多少钱？”小丛问。这还是个不用出本钱的生意，只要把剪刀卖出去，他们就能得钱。
“卖1块钱一把就行。”婷婷笑着说，“这都是我空闲时间从里面挑出来的，都是好剪刀。我在网上查过，这种剪刀原价都要7块钱以上。”
“有的上面沾了胶，我给你们一瓶除胶剂，擦擦就好。”
按照五五开，只要卖出去一把剪刀，他们就能得到5毛钱。如果卖100把剪刀，他们就可以得到50块钱。卖200把剪刀可以挣100。卖得越多，挣得就越多。
小丛把账盘算清楚后立马答应了婷婷。
“兜明，你帮我去屋里搬剪刀。”婷婷喊了自己熟悉的兜明。她晓得这孩子有力气。
一大箱的剪刀被兜明放上平板车。
“我加你吧，每天卖多少把剪刀，挣多少钱，我给你报个账。”梁小飞掏出手机主动说。
“婷婷姐，我们也有手机了。”坨坨把装在裤子里的手机拿出来给婷婷看。“我也加你。”
“你得等买了电话卡，注册账号才能加人。”梁小飞加上婷婷的好友后对坨坨说，“一会儿我把她推给你，你再加就行了。”
“那好吧。”坨坨不懂，梁小飞说什么就是什么。
目送梁小飞他们离开院子，婷婷满心欢喜地找出玻璃瓶，把花枝剪掉一部分，开心地把花插好。
“爸呀，好看不？”婷婷端着花瓶来回欣赏。
“好看。”孟老头笑眯眯地回答婷婷。“我看梁小飞这孩子很好。”
“闺女，爸去打听了。梁小飞家原先很有钱，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情，爹妈都走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人，还欠了些债。”
“倒是打听不出来他欠了多少钱。要是欠的多了，那没办法，他人不错我也不能让你嫁过去跟着过苦日子。要是欠的少呀，爸的东西都是你的，要是能还就给还了。”
“哎呀，说这些干嘛呀。我看西觉和花旗也很好。”婷婷听了孟老头的话有些心动。她相亲总失败不是因为眼光高。她就这一个爸了，以后就是结婚，她也要带着她爸过日子。
那些男孩子有的开始说不在意，后面聊着聊着就是感觉往钱那方面去了，要么就是话里话外地说他爸妈辛苦，让她好好照顾他爸妈。聊了许多个男孩子，婷婷没一个满意的。现在的人嘛，太现实。
她也现实。梁小飞人不错，家里爹妈不在了，她要是带着爸爸嫁过去，首先就没有双方老人会闹矛盾的问题。这一点，婷婷想得很清楚。
“我觉得他们两不行。”孟老头摇着头在一旁凳子上坐下。“听说他两是山里出来的，那几个小的好像还是他两弟弟。最小那个还在怀里抱着呢。这负担太大了。”
“他两也没文化，以后咋养那一大家子。”
“我看梁小飞就很好。你要不好意思，我去找他说。”
“哎呀，爸呀，不用你。”婷婷笑道，“我才24岁，我不急。我想多陪你几年呢。”
孟老头摆手道，“我不用你陪。我想你早点嫁出去，我这一件大事就算做完了。以后下去见着你妈，我也好交代。”
婷婷不理会孟老头，任由他自己去说。她把花摆在小棚子里的桌上，自己托着腮在一旁欣赏着。这花可真是漂亮呀。
因为剪刀能卖钱，小丛和坨坨在路上就干劲十足地开始挨个擦剪刀。到批发市场的时候，还没擦完剪刀。这满满一大箱子少说得有五六百把。他们得挣200多呢。
梁小飞也没闲着，他拿了一枝花出来，按照手机上的教程学习裁纸包花。
“今天西瓜又涨了一毛。”他们刚靠近摊子，短发大婶拿着筐子就过来告诉他们西瓜涨价了。
“过了9月份，西瓜更贵。9月底基本就下市了。”短发大婶问，“你们带不带些别的水果？”
“我们家香蕉、葡萄卖得都好。”
可是香蕉和葡萄都是不易保存的水果。梁小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是先拿西瓜吧。”现在西瓜已经到1.3元一斤了。他们的价格也跟着一毛一毛地往上涨，今天就得涨到1.9一斤。
“你家老太太今天没出来呢。”梁小飞顺嘴问了一句。以往每次来，短发大婶的婆婆都拄着拐棍坐在一个藤椅上瞧热闹。
短发大婶笑道，“我妈呀，老二家的昨天来接过去了。他家过两个月有个什么事，提前把老太太接去。我家这次照顾了55天，老二家这次也轮个55天就行。只要大家摊到一样天数就行了。”
“买剪子吗？一块钱一把。”坨坨把擦干净的剪子拿给短发大婶看。
大婶接过剪刀，翻着看了看，“哟，这可是好剪刀。跟新的似的。就一块钱一把？”
坨坨点头，“就一块钱一把。”
他们水果批发经常要用到剪刀的。短发大婶走到箱子边又挑了四把，一共买了五把剪刀，“从货钱里扣哦。”
短发大婶说完，拿着剪刀直接去了对面，“你们要不要买剪刀啊？一块一把呢？我瞧着不错哎。”
对面店里走过来个女人，看看短发大婶手里的剪刀说，“是好剪子呢。”
西觉、花旗和兜明忙着挑瓜，短发大婶忙着给他们吆喝着卖剪刀。就一会儿，直接卖出去50把。
到了研究院门口，梁小飞先是教会大家包花。想着都费劲包了，便两三朵一束地卖，一朵一朵地包实在是太费事了。
随后他领着花旗找了最近的营业厅办电话卡。
梁小飞直接把办好的电话卡装进手机里，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进去，还给自己照了照片做头像。他怕花旗他们不识字，有了照片，他们就能认出这是他的号码。
梁小飞把花旗送回研究所门口，自己又马不停蹄地找地方卖昨天捡到的饰品。
东西鉴定后果然都是真的。看着钱进账，梁小飞觉得自己快飘起来来。那些饰品总共卖了11万。他们竟然捡垃圾捡到了11万？他简直都不敢想。
梁小飞头脑飘忽着回到研究所门口，小丛正在包花。3朵包成一束，加上包装费5毛钱，一共卖3块5。来买西瓜的都乐意带上这么一束，回家插在花瓶里，能开上一周。
“小飞哥你回来啦。”坨坨抹掉脑袋上的汗，高兴地说，“已经卖完两捧花啦。还剩一捧大的。”
“卖这么快呢。”梁小飞笑着坐到树下的马扎上。等客人走后，他赶紧拉着西觉和花旗小声说，“东西卖了11万。”
“这么多。”花旗没想到那么点东西竟然那么值钱。“那你赶紧把钱还给杨虎吧。”
“全都还吗？”梁小飞小心地看向花旗。
“不然呢？”花旗奇怪地看着他，“不就是得先还钱吗？”
“哦。”梁小飞转变心思，是哦，现在就是得先还钱。只是过了好久没钱的日子，突如其来的一笔大钱一下子冲昏了他的脑袋。
他心里是想留下这笔钱的。买什么都行，不花也行，钱在手里，他觉得心里稳妥。但是花旗说的对，还是先还钱重要，欠下的钱都是带利息的。现在钱放在他手里根本没什么用。
更何况，杨虎确实比他更需要这笔钱。也不知道院长妈妈的病怎么样了。等休息的时候，梁小飞打算去杨虎说的孤儿院看看。
钱全部给杨虎转过去，梁小飞看到银行卡上几千块钱的余额，心里有些失落。这钱啊，来来去去地留不住呢。
不过已经往前迈进15步啦。放在两个月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杨虎的电话很快打过来，第一句就问，“你们在哪里发财了吗？”
梁小飞不好意思说是捡垃圾捡到的，随口敷衍道，“中了彩票。”
“你们运气真好。”杨虎羡慕道。
随后，杨虎问，“你们今天在家吗？”
“一天都不在家。我们在外面卖西瓜呢。”梁小飞回他。
“那什么时候在家？”杨虎笑着说，“院长妈妈要谢谢你们。她想带着孩子们蒸些花馍馍送你们。”
“院长妈妈让我再买些东西送给你们，本来我没钱，打算收了下个月的债再去谢你们。”
“没想到你们先给我打钱了。”杨虎说完，在电话那头嘿嘿笑起来。
“不用谢，都是应该的。”梁小飞笑着问，“院长妈妈的身体好了吗？肇事司机还没抓到吗？”
“院长妈妈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还不能走路，坐在轮椅上可以到处活动。司机应该是抓不到了。”
梁小飞，“我们天天都在外面忙。白天基本都不在家。等下次休息的时候，我们去孤儿院探望院长妈妈。”
“好啊。那你到时候提前通知我。”
挂了电话，梁小飞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杨虎好像莫名其妙成了朋友。竟然也能打五分钟的电话聊些琐事。好像从那次听杨虎说了他自己的故事之后，一切都慢慢变了。
“谁的电话呀？”坨坨举着手机蹦过来。他现在正在研究手机呢。“小飞哥，你说给我推婷婷姐的。我怎么找她呀？”
梁小飞给妖怪们注册了新的社交账号，一步步教会坨坨怎么设置头像，起名，怎么添加好友，怎么发朋友圈。
坨坨随手拍了鲜艳的红色玫瑰花做头像，昵称是：云灵山小道童。其实他们是云灵山上的小妖怪，但是他不能说自己是妖怪，就让梁小飞给他打成了小道童。
“云灵山？”梁小飞边打字边问，“是你们生活的那座山吗？”他好像听他们说过。
“对啊。”坨坨回答。
“为什么叫小道童？”
坨坨笑眯眯地回答，“因为我们修道呀。”
“你们修道？”梁小飞大吃一惊，“你们”
“对啊。我们山上的人都修道的。”坨坨指着躺在小车里的云善说，“云善以后也要修道。”
他们今天把小鸭子气球也带了出来，还是拴在小车前面。云善自己躺在里面可以看到气球。兜明和他玩的时候会把气球扯下来给云善摸一摸。
云善正在小车里吃着小手，听到坨坨喊他，他把手从嘴里拿出来，偏着脑袋看过来。
梁小飞：突然觉得这群山里人变厉害了呀！
坨坨加了婷婷，又让梁小飞把林一也推给他。来到这里后，坨坨就和这些人熟。
第054章 善良的回馈
上班摸鱼的林一看到手机里多了一条添加好友的消息：云灵山小道童请求添加好友。
林一点开大红玫瑰的头像想了又想, 没想出来这会是谁。谁会用小道童这种低调神秘的名字配上这么张扬的红玫瑰？然后，林一果断地拒绝了添加好友的请求。
等他写了会儿论文，再打开手机, 看到梁小飞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消息。他点开一听, 却是坨坨的声音。
“林一哥哥, 你加我呀。”
林一皱着眉头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加坨坨呀？突然之间，那丛艳丽的红玫瑰蹿进他的脑海中。小道童？
坨坨说过他们修道，他应该算是小道童。原来红色玫瑰头像的小道童就是坨坨呀。如果是坨坨的话，大红玫瑰就很合理了。
林一赶紧翻找记录，申请成为云灵山小道童的好友。
那边通过的很快，坨坨立马发了语音消息来, “林一哥哥，你加我啦。”
林一：哈哈，坨坨你有手机了啊。
坨坨的语音：林一哥哥，你说话，别写字，我还不认识字。
林一：
他把手机堵到嘴边, 压低声音小声说：坨坨我在上班，不方便讲话，我们下班聊。
坨坨：好的。
过了会儿, 坨坨又发了张照片过来，里面是三朵花包成一小束的花束。
林一看到对话框里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好一会儿, 对面才发来消息：林一哥哥，这是小丛在说话。我们今天卖花, 1块钱1朵，你们需要买花吗？还有剪刀卖一块钱一把, 有需要吗？
这次的消息是打字发过来的。林一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上笑容。怪不得会输入那么长时间，小丛才学字呢。
但是一块钱一朵的也太便宜了吧！
林一大声问办公室里的其他七个金刚，“小丛说他们今天卖玫瑰花，一块钱一朵，有没有要一起去买花的？”
“他怎么不昨天卖。”霍非听了，很是可惜，他昨天已经买过花了。
高程切了一声，小方立马说，“都有对象你肯定情人节送花。还想着买便宜花，商家会放过你吗？拖出去斩了。”除了脱单的霍非，剩下的7个单身狗集体抱团。
“不过我们买花干什么？”小方转头问林一。
“让花儿装饰我们的办公室。”林一哼了一声，“我要做精致男孩。”
“你已经很精致了。粉红男孩。”霍非催促道，“你的那部分论文什么时候给我？明天我需要整合，后天就得提交上去。”
林一哎呀了一声，“晚上给，晚上给。”
中午吃完饭，林一自己溜下去找坨坨他们玩。刚走出办公室大楼，见到所长抱着一大捧玫瑰花迎面走来。
“小林呀。”所长对他的印象很深刻。所长得意道，“外面西瓜摊的小孩子们在卖花，一块钱一朵，真是便宜。我买了33朵，才要33块钱。”他准备带回去送给老媳妇儿。
他们说33朵是“爱你三生三世。”要是下辈子还遇到老媳妇儿就好喽。这花买回家，老媳妇儿一定不会心疼钱了。
所长回到办公室，立马拍了照片发给他家老媳妇儿。“媳妇儿，我给你买花了。33朵！爱你三生三世。”
所长媳妇儿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娇羞地说，“这岁数还学会浪漫了？”
“啥岁数呀。”所长笑道，“我常跟年轻人打交道，心态年轻着呢。”
“媳妇儿，你喜欢不？”
“喜欢呀。”所长媳妇儿欣喜里又带着心疼，“花那么贵，你买花干啥呀？也放不住。”
“不贵呢。我跟你说，就我们单位门口常卖西瓜的那个摊儿。”
所长媳妇儿，“就是带几个孩子卖西瓜那个摊儿吗？”
“就是那个摊儿。今天卖花1块钱1朵儿呢。”
“哟！那真便宜。你晚上回家记得给我带回来。我瞧那花开得真好看。”所长媳妇儿这下不心疼了，高兴道，“下午我去菜市场买些猪蹄儿，晚上给你卤猪蹄儿。”
所长，“再买点牛肉。我还想吃你卤的牛肉。”
这么多年，所长基本没给自家的老媳妇儿送过花。他们老夫老妻地在一起风风雨雨几十年，有过日子的平淡，却没什么浪漫。所长觉得花几百块钱买一束只能开一个星期的花，不如多买几斤牛肉，一家人吃得好好的。
可是听到电话那头的老媳妇儿那么高兴，所长突然就觉得，其实送花挺好的。多花几个钱怎么了，老媳妇儿高兴就好。他暗自下决定，以后要常给老媳妇儿送些花。
“刚我瞧见我们所长抱了一捧花。”林一径直坐在树下的小马扎上，看着桶里剩下的几十朵花好奇道，“你们哪来这么便宜的花卖？”
“捡的。”坨坨诚实地回答。
“捡的？”林一瞪大眼睛，“你们真是人才啊。”
“你买不买花？”坨坨问。
“买七朵，我给我办公室单身人员一人送一朵。”有梁小飞的好友，林一懒得扫码，直接把钱转了过去。他把手机塞回兜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云善的动着小腿，蹬着一只肉乎乎的小脚丫，“云善袜子掉了。”
小丛把云善腿下的袜子拿出来，重新给他穿好。云善好像有点不乐意，“咹”了一声，开始搓着小脚踢动小腿。
小丛抓住云善的小脚，不让他乱动，轻声对云善说，“小宝宝要穿袜子。”这是卖东西的店员告诉他们的，不要让小宝宝受寒气。以前他们只看秀娘给春花穿袜子，就也给云善穿袜子，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穿。
云善可不懂这些。小脚被抓着，不能自由活动。他很快撇下嘴角，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样，一边盯着小丛，一边张开小嘴哭。
可是他只盯着人干哭，眼睛干巴巴地不流泪，这模样就不是真想哭。
“好啦好啦。”坨坨把小鸭子气球拽下来，塞到云善的小手里，“云善不哭，玩这个。”
小鸭子气球盖住了云善的整张小脸，云善费劲地伸出小手想要抓住气球。可是气球太大又没什么可以抓住的地方，等坨坨一撒手，云善只能看见气球越飞越高，然后停在那了。
“你们家不进点别的水果吗？”林一问梁小飞。“现在西瓜越来越贵。”
“想进呀。还没想到卖什么。”梁小飞说，“再等等，等梨和橘子出来。”这两种水果相对来说更好保存一些。
西瓜的批发价最近越来越高，每天卖西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梁小飞慢慢觉得西瓜不如刚开始的时候好卖。
过了下午2点，花全被卖完了，剪刀也卖了200多把。兜明拉着车，三只小妖怪开始走街串巷地卖瓜。
他们边走边吆喝，今天的瓜竟然异常好卖。就一会儿，他们车里的瓜就让人抢着买完了。
“奇了怪了。”坨坨嘟囔着，“小飞哥刚刚还说西瓜不好卖。可是今天明明比其他天都好卖呀。”
小丛也很疑惑，按理说，价格变高，买的人会变少，大家会舍不得买。可是今天真的很反常啊。
“卖的多还不好吗？想那么多干嘛。”兜明拉起车，“咱们再拉一车来卖。”
三只小妖怪刚走了四十多分钟就回来了，还是空车回的，这让花旗、西觉和梁小飞都大吃一惊。
“今天怎么卖这么快？”花旗好奇地问。哪回都没见着他们三个小的刚出去就回来。
“不知道啊。”坨坨也是一脸迷茫。“我们再去卖一车。”
三只小妖怪又拖了一车西瓜去卖，这次走得比上次稍微远一些，还是很快就卖完了西瓜。那些人类还夸他们的瓜好。
坨坨美滋滋地说，“一定是都吃过我们的西瓜了。我们的西瓜都是挑出来的，甜。”肯定都是觉得他们的瓜好才来买的。
他们再拉着空车回来，梁小飞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可能卖这么快呢。
正好最后一车西瓜没剩几个，他们去市场又拖了三车来。这次没去研究所门口，梁小飞让兜明带路，他们干脆一起去走街串巷卖西瓜。
兜明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小区门口，刚喊一声“卖西瓜喽”，立马就有一群人围了过来。一人一个瓜地直接买走了半车西瓜。后面还有人来呢。
我们的西瓜卖得这么好吗？梁小飞看着大家一起抢购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能把西瓜卖成这样。
“大爷，我问一下，你们为啥都来买这家西瓜？”到下一个小区门口前，梁小飞落在后面。他在小区门口问一个刚从他们家买完西觉的大爷，“我看这旁边小摊儿上都有卖西瓜的。你们怎么只买他家的？”
“他家瓜甜。在这卖了两个月了，我们都知道。还有啊。”大爷指着被人群围着的兜明，“就那小孩，可厉害了。”
“我听说昨天有个姑娘差点在咱们前面那个小区大门口被人拉上车，就是这三个小孩子把人救下来的。”
“那些杀千刀的人贩子装作是姑娘婆婆和丈夫，演了好一出戏，就要把姑娘往车上拉。也巧了，活了几十年的人没看出来，让那三个小孩子看出来了。”
“三个小孩上去就拽着姑娘不让人拖走。”
“听说那个大一点的小孩扒着人家车窗被拖着走了好一段路，腿都磨破了，愣是把开车的人贩子给拖下来了。”
“后来来了好些个警察，我们还来看了。地上还有一滩血呢。”
“我看这孩子今天活蹦乱跳的。也许那血是人贩子的。从车上被拉下来的那个人贩子重伤呢，我听当时来的救护人员说起码得在医院住两个月。”
“现在的这些人贩子啊，心眼真多。拐卖人，真是缺了大德。祖坟被刨都干不出来这种缺德事。”
“想来这几个孩子家里条件不怎么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出来卖西瓜。我们这些人听说了这事，今天都来支持一下。去谁家买西瓜不是买，不如多买点他家的。挣了钱，孩子也能吃好点。”
梁小飞听明白了，这是昨天兜明他们乐于助人，解救了一个姑娘后，大家给他的奖励。三个孩子的善良在不经意间以想象不到的方式回馈回来了。
今天卖完东西，梁小飞决定还带兜明他们去吃好吃的。就像那个老大爷说的，挣了钱，让孩子吃好点。
逛了两个小区门口，三车西瓜就卖光了。他们又回大市场拖了一趟西瓜。
走到一个气派的小区门口，坨坨告诉梁小飞，“我们昨天就是在这里救人的。”
梁小飞看到小区大门口有一块墙明显是刚砌好的，别的地方都是一片黄，就那一块灰扑扑的，还没来得及上色。
小丛指着墙说，“昨天小汽车撞上去的，把墙撞坏了。”
刚在小区门口停下，兜明喊一声，“卖西瓜喽。”一个女人提着东西急冲冲地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
“小恩人。”女人把东西放下，抓住兜明的手，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好几遍，急切地问，“你腿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兜明把手抽回来，头疼地躲到西觉身后。这女人就是昨天一直想把他带去医院的人。
“老婆。”男人见兜明有些害怕，赶紧拉住自己老婆。把地上的东西提起来说，“这是我们给孩子买的补品。”
“孩子身上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带他去检查。我们出医药费。”
女人赶紧点头，“对，我们出医药费。”
“他没什么不舒服的。”花旗见兜明不知什么原因往后躲，他站出来和这两个人类对话。
“昨天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女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没有你们，我现在肯定就惨了。我这一家老小，爹妈孩子都可怜了。”
男人也红了眼眶，跟着道谢，“谢谢，谢谢。”
男人带来的小男孩也跟着感谢，“谢谢哥哥救了妈妈。”
现在梁小飞他们也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兜明昨天救下的人。
“不用谢。”坨坨睁着大眼睛说，“谁都会帮忙的。”不管是以前的东望村还是现在的城市，只要提起人贩子，大家都咬牙切齿。只要能救，大家都会从人贩子手里救人吧。
男人从兜里掏出现金，塞给梁小飞，“我们的一点心意。给孩子买身新衣服穿。”
“不用，不用。这种事不能要你的钱呢。”梁小飞把钱塞回男人手里。“不是已经给买了东西嘛。不用给钱。不用给钱了。”
“这三个孩子就是热心肠。你们夸夸他们，他们就很高兴了。”
男人几次三番要塞钱都被梁小飞挡了回去，见对方实在是不要钱。男人说，“晚上我做东请吃饭。”
兜明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梁小飞担心兜明嘴快答应，赶紧道，“不用，不用，真不用客气。一会儿我带他们去吃东西。”要是让人家请吃饭，那才是真的叫对方破费。
兜明不明白梁小飞为什么拒绝别人请吃饭，但是听说一会儿小飞哥要带他们去吃东西，他依旧很高兴。管他谁请吃饭呢，只要有人请，肚子能吃饱就好。
女人和男人把兜明、小丛和坨坨好一顿夸，还让家里的孩子以三个哥哥做榜样，要做一个善良、勇敢的人。这让三个小妖怪可高兴啦。尤其是坨坨，笑得大胖脸上都红了。
梁小飞他们不要钱，男人干脆买了二十个西瓜。反正家里也要吃西瓜的，不算浪费，也算是还一点情谊。
他们的西瓜在这个小区门口卖得格外好，路过的大爷大妈一人都得带两个西瓜回家。
“有需要剪刀的吗？”坨坨瞧着人多，赶紧扯着嗓门喊，“剪刀一块钱一把，有需要来买呀。”
“小孩，你腿没事啊？”拎着西瓜的大爷关心地问兜明。他夸奖道，“你真是个勇敢的孩子。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勇敢的。不过得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能冒险哦。”昨天他可是亲眼目睹一切的。要不是兜明，那个开车的人贩子可就跑了。
“知道了。”兜明咧开嘴笑得很高兴。走过的大爷、大妈都要夸他一两句，可把这头小老虎美得找不着边，一直呲着牙笑。
刚到5点钟下班时间，他们今天已经卖了9车西瓜。光卖西瓜就比平时多卖出去1200多块钱，剪刀也卖出去大半箱，再加上卖的花，一天就挣了4000多块。
“走，请你们吃东西。”梁小飞大气地挥手，“咱们今晚去小吃街。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昨天不是吃过了吗？”花旗不赞同。他觉得挣钱就应该存起来还钱。
可梁小飞说，“今天挣钱多，都是因为三个孩子见义勇为。要不是很兜明，咱们白天的6车西瓜卖得都费劲。人家买西瓜的老大爷说了，买咱们西瓜就是让兜明多吃好的。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咱们作为家长，应该大力表扬、支持。”
“对。”兜明附和着点头。
梁小飞这样说，花旗没再坚持。这些善意是回向给兜明的，兜明多吃点就多吃点吧。
“小飞哥，我想吃炸串。”兜明拉着车一脸兴奋地说，“我昨天晚上闻到味儿了，可香了。”
“我还想吃烧烤。”
“轰炸大鱿鱼也想吃。”
“买，都买。”梁小飞豪气地应下。
他们从小吃街的街头一直吃到街尾。兜明、西觉和花旗是每种小吃都尝了。
坨坨和小丛胃口小，为了尝到更多的东西，他们两从不单独要一份。都是兜明要了，两人跟着吃上几口。就这样，小丛和坨坨也只尝了半条街，剩下的半条街他两实在是没肚子再品尝了。
路过母婴店，花旗说要给云善买奶粉。其实家里还有一罐，但是妖怪们习惯要给云善多囤些口粮。
花旗从来都很舍得给云善花钱，一罐奶粉400多，一箱6罐就是3000块钱。这钱花旗没说一句贵，梁小飞算是看出来了，花旗给云善花钱从不心疼一下。
店员说要小宝宝需要补充维生素和营养，花旗：买！
店员问小宝宝需要大一点的奶瓶吗？宝宝长大需要一次喝更多奶。花旗：买！
店员问小宝宝游泳吗？可以让宝宝锻炼一下。他们有头戴式游泳圈。花旗：买！
梁小飞打断道，“小孩游泳馆里应该有免费的游泳圈。”
花旗看他一眼，淡定地开口，“我们去山里游。”
梁小飞：？“山里有云善游泳的地方吗？”
“有啊。”坨坨探过脑袋，“小水潭嘛。”云善小时候可喜欢玩水啦，早早地就学会游泳了。云善重新变小，他们又可以教云善游泳啦。
梁小飞:“合适吗？”
兜明歪着脑袋问，“不合适吗？”云善以前就是他们教游泳的呀。云善后来游得可好了。
花旗在很多游泳圈里一眼就相中了绿底白面，上面画了小鸟和小树、小草的游泳圈。他就给云善买了这个。
母婴店逛完，他们大包小包地把东西放到平板车上。梁小飞打开手机算账，好家伙，吃饭花1500多，云善买的东西又花了3000多，今天挣的钱压根不够花。本来以为今天能多攒下来呢。
坨坨抱着云善很是兴奋，非要把新买的游泳圈套在云善脖子上。
游泳圈还是瘪瘪的就被坨坨套在云善脖子上，云善动来动去的似乎不怎么舒服，但是没哭闹。
“明天咱们别去卖西瓜了吧。我们教云善游泳去。”
“坨坨，游泳圈里充了气才能带着云善在水里浮起来。”梁小飞捏着充气口给坨坨看，“我往里面吹气给你看。”
梁小飞随即往游泳圈里吹气，游泳圈一点点鼓起来。
云善睁着大眼睛感受，不安地动着小脖子。“咹。”
坨坨安抚地拍拍他，“云善没事。”
随着游泳圈越来越鼓，云善被坨坨抱在怀里，脑袋只能靠着小丛托着游泳圈。他费劲地转动小脑袋，有些不舒服，不高兴地撇着小嘴。
坨坨一直注意着观察云善，见他撇嘴，赶紧对梁小飞说，“云善不高兴了，快拿下来。”
梁小飞解开扣子，把游泳圈从云善脖子上小心地拿下。他刚准备把游泳圈收进袋子里，就见云善的小手抓在游泳圈上。
“云善，你喜欢这个游泳圈吗？”梁小飞摸摸云善小小的手指。云善最近长胖许多，连手指上都是肉乎乎的。
云善咧着小嘴冲着梁小飞笑，这模样肯定是喜欢游泳圈了。这让梁小飞也期待起明天去水潭游泳。这是云善的第一次游泳吧，他开始好奇小婴儿是怎么游泳的。
到家已经8点多了，梁小飞洗漱完回屋准备把画好的漫画上传到平台上。他选了两个平台，准备一起连载。
9点，梁小飞按下上传。漫画《太阳行者》正式开始连载。他有3篇存稿，底稿还有二十多篇。有意思的事真的太多，想分享给大家看的故事也很多。
《太阳行者》的第一篇是他们的相遇，从他听到敲门声开始一直到花旗他们被警察叔叔们带走。
客卧里，云善洗完澡，只穿了个红色小肚兜躺在床上，瞧着一只小脚。翘起的小脚上正绑着个小鸭子气球。坨坨站在床下拿着手机给云善拍照。
“云善该穿尿戒子了。”小丛在一旁提醒。刚刚坨坨怎么都不让他给云善穿尿戒子，非说不穿尿戒子照相好看。
“那你给云善穿上吧。”坨坨翻看照片，说，“小丛，你应该给云善多做些好看的衣服。像网上那样，咱们多给云善照些照片，以后带回山上。”
“云善尿了。”小丛无奈地给云善穿上尿戒子。
坨坨趴过去看了一眼，云善只尿湿了一小块，他满不在意地说，“尿就尿吧。明早我洗。”坨坨把云善身上的大毛巾抽出来扔到墙角。
“什么好看的小衣服？”小丛接着刚刚的话题问他。
坨坨说，“你给云善在衣服上绣花呀。就绣咱们几个的原型。”
“上次在店里看到的小熊衣服很好看。你可以给云善做小老虎的，小花豹的。反正都是带毛的嘛。”
“云善明年就要穿鞋了，你再像以前一样给他做鞋子呀。”
“现在做鞋子太早了。”小丛想了想说，“还有一个月就得穿厚点衣服了。我看网上有织毛衣的，我想学了给云善织小毛衣。”
坨坨脱口而出，“那你学呀。”
“开口让小丛学东西简单，你怎么不学？”花旗讥讽地开口。
坨坨噘嘴，不高兴地说，“我不好那个。”
“不管你好什么，以后好好跟着小飞学认字。”花旗开口道，“这不要钱的学堂你多学点。别做没文化的小妖怪。”
“好像你有文化似的。”坨坨小声嘀咕着，“还不是跟我一样不识字。”
花旗哼了一声，“我和你一块学。咱们比比谁学得快。”
“比就比。”坨坨大声说，“反正肯定是兜明学得最慢！”
趴在床边的兜明气得拿大脑袋撞倒坨坨，“你干吗说我。”
“我又没说错。”坨坨从地上爬起来，爬上床，坐到云善身边，“兜明你觉得你会比花旗学得快？”
兜明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不聪明。
“是我和你比，你扯什么兜明？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花旗冲着坨坨翻了个白眼。
坨坨哼哼了两声，躺下拍拍云善的小肚子，小声说，“云善，太晚啦，咱两睡觉吧。”
第055章 情绪稳定的妖怪们
隔天早上起床, 梁小飞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刷新平台。一个平台订阅数有28个，另一个平台只有一个评论：十分有趣的相遇。
梁小飞戳开那个评论，发现名字很熟悉。骏马？这不是马斌的网名吗？果然, 这人和他是互相关注的好友, 还真的是马斌啊。
他刚准备找马斌聊天, 手机里恰好弹出马斌的消息：小飞, 起床了吗？
梁小飞直接给马斌打了电话过去。
马斌，“小飞，小飞，原来你们是这样认识的啊。这也太神奇了吧。还有下面的吗？发来我看看。”
“就存了3期，你慢慢看连载吧。我一周连载一篇。”
“别啊，小飞。先让我看看, 我觉得很好看啊。你一定得火。”马斌十分有信心。
“谢谢你啊。”梁小飞转了个话题，“坨坨他们有手机了，你要不要加他们的微信。”
“那必须啊！”马斌站起道，“我跟坨坨他们可是好朋友！你赶快把坨坨推给我。”有意思的事梁小飞不一定会说，但是坨坨一般都会说的。
坨坨今早洗完衣服和兜明、小丛一块去山上捉虫子。家里养的鸡越来越多，他们每天要捉两瓶虫子喂鸡。
家里最近攒了些鸡蛋, 花旗说先养三十多只鸡就好了。他们今天就能吃到自家鸡下的蛋啦。
马斌一直在等坨坨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不断地掏出手机查看。直到坐在办公室里，马斌把手机放在桌上还在等待, 他嘀咕道，“怎么还不加我呢。”
坨坨很忙呀, 抓完虫子回来就得喂鸡，然后吃饭。吃完饭收拾碗筷就要跟着小飞哥学习。
梁小飞知道他两的学习进度, 学了和没学差不多。他干脆把平板放在餐桌上，大家围在一块学习。
西觉抱着云善和花旗一起凑过来听。大家都学习了, 西觉想着他也不能落下。不然只有他一个文盲妖怪，这就落后了呀。
兜明一开始是集中精神听讲的，听到第二节课，他真的听困了，开始点着脑袋。
花旗直接在兜明脑袋上拍了一下，凶恶道，“听课！”
兜明身子一抖，赶紧坐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平板里的先生。
视频里的内容很简单，前两节就是a，o，e怎么读。梁小飞只让他们听了两节语文，后面休息了十分钟，继续下面的数学课。
一直学到9点半，花旗才叫停。现在他得做些饭带去山上。他们今天要带云善去山上游泳。
兜明脑子里还是1加1等于2，1加2等于3。有花旗看着他，每次他打盹，花旗都给他一下，兜明700年的虎生从未这么认真听过课。真认真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了。
“我也没有很笨嘛。”听懂课的兜明有些了些自信，他拍拍坨坨的肩膀，得意地问，“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坨坨点头。
“我也听懂了。”兜明骄傲地说。
“哦。这个很简单的啊。可能你后面就听不懂了。”坨坨顺嘴说道。
这话兜明就不爱听了。他不高兴地撞了坨坨一下，小声说，“你说话怎么和花旗一样气妖呢？”
坨坨被撞了一下，也有些不高兴了，“你说什么你大声说！”
兜明才不大声说呢。要是被花旗知道自己说他坏话，肯定得挨打。他才没那么笨。不过今天的课能听懂给了兜明很大信心，他想，后面认真听课，自己说不定还能听懂。
“我不和你玩了。”坨坨哼了一声，跑上楼去找手机。
拿到手机，坨坨发现有一条消息。可是他不认识字，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回事。他想点进去和人说话，问问这人是谁，却点不进聊天的地方。他胡乱戳了戳，一下子按到了“拒绝”。
“好奇怪啊。怎么不能和这个人聊天？”坨坨自言自语。“我要换个头像。”
昨天的玫瑰花已经卖完了，今天他们要去山上玩。坨坨把云善的小游泳圈翻出来拍照。他决定今天的头像就用云善的游泳圈。
花旗学着在街上看过的鸡蛋饼，用电饼铛摊小鸡蛋饼。前两个没成功，面糊弄得太厚，花旗直接吃进自己肚子里。后面有经验了，花旗摊的小鸡蛋饼又快又好。
西觉抱着云善躲在菜园旁的树林里乘凉。有风过时，林子里的树叶就哗哗地响，惹得云善转着大眼睛到处看。西觉把他举到树叶旁，让他靠近听声音。
云善睁大眼睛，听着树叶在他耳边哗哗响，很快又停下了，隔了一会儿又开始响起来。
“云善，这是风在吹树叶。”西觉笑着和他解释。
云善听不懂，但是他很配合地笑起来，咯咯咯地笑声夹在风里，和树叶的哗哗声和在一起。
等花旗做好饼，他们就准备出发了。除了饼之外，还有早上做的包子。
“小飞哥。有个人找我聊天，可是又不让我说话。”坨坨把手机拿给梁小飞看，“你帮我看看。”
梁小飞心想，谁找坨坨聊天还不让他说话，这不就是闲的么。
聊天界面上一共就三个人，他，婷婷，还有林一。他是加了好友后没和坨坨说过话，林一、婷婷和坨坨的对话很正常，昨天已经聊结束了，今天没有聊天。
“哎哟。”梁小飞突然想到马斌今早让他把坨坨的联系方式推过去。“是不是马斌啊？”他翻看记录后，看到“已拒绝”三个字，顿时哭笑不得。哪里是人家不让坨坨说话，明明是坨坨都没给别人开口的机会。
梁小飞笑着说，“你得先加人。这是马斌。他的头像是一匹在草原上奔跑的马。”
“是马斌啊。”坨坨笑着接过手机，熟练地按着说话键，“马斌，我是坨坨。早上好。”
马斌的消息立马发了过来，还是很贴心的语音条。“坨坨啊，你好。你们今天还出去卖西瓜吗？”
“今天不去卖西瓜了。我们要带云善去山里游泳。我们给云善买了个绿色、白色的游泳圈，可漂亮啦。”
马斌好奇地问，“你们去山里哪里游泳？”
“就去喝水的水潭里游泳呀。”
马斌羡慕地说，“我也想和你们一起。”
梁小飞：这两人聊得还挺好。
梁小飞走得不快，走半小时就得歇一会儿。好在山不陡，他最近也习惯了干活，身体素质比以前好很多。他并没有像马斌上次那样，走到水潭边人就瘫了。
梁小飞靠着树在电话里和马斌吹牛，“一点没瘫，就是流的汗多。”
这把电话那头的马斌可羡慕坏了。他嚷嚷道，“我要是在你家多住一个月。我到水潭边肯定也不瘫。”
“你这日子真的太好了。”马斌在电话那头酸溜溜地说。
“好什么好。欠一屁股饥荒呢。”梁小飞哼了一声，“换给你，你要不要？”
“饥荒就算了。”马斌说，“我想和你换生活。要不你来帮我看店，我去帮你卖瓜？卖瓜钱还让你去还债。”
“你爸妈还没回来吗？”梁小飞有些同情马斌。马斌爸妈已经在草原上呆了快两个月了，只留下马斌一人看家。
“没呢。”马斌幻想道，“我爸妈怎么不给我生个弟弟。让弟弟看家多好，我也出去玩。”
梁小飞一边听着马斌闲扯，一边看着水潭边。兜明已经下水了。
小丛给云善脱光小衣服，坨坨在一旁忙着吹游泳圈。
“咹？”已经习惯了只有晚上睡觉前脱衣服洗澡的云善，不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被脱得光溜溜。
坨坨给云善带好小游泳圈，“啪”地一巴掌拍在云善屁股上，兴奋道，“云善，走，咱游泳去！”
云善被花旗掐着两只小胳膊往水边走，他不安地搓着两只小脚盯着花旗。这是自己头一回被花旗这样抱着。
“水里凉不凉？”花旗问兜明。
“不凉。”兜明伸手接住云善，抱着他慢慢地往后退。
陌生的失重感让云善有些慌乱，他在兜明怀中扑腾着小手。
“这东西真能带着云善飘在水里吗？”兜明好奇地慢慢松手。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连续四声入水声。岸上除了梁小飞，妖怪们都跳进水里了。
“游泳圈真的能带着云善飘在水上！”兜明惊喜道。
云善只露出个脑袋漂在水上，他害怕地在水里刨动着小手小脚。
“云善，到我这边来。”坨坨靠在云善很近的地方喊。
云善先看到花旗了，他没理会坨坨，自己动着小手小脚往花旗的方向动。但是他没还没掌握技巧，想往花旗那去，却往一边偏去，游到了西觉跟前。
西觉笑着抱住他，“云善会游泳了呀。”
“云善，你到我这边来呀。”坨坨靠近，往云善脑袋上撩水。“你来和我们一起玩呀。”
西觉放开他，把云善往坨坨的方向推。
云善在水下刨着小手小脚努力追在坨坨后面。他在水里已经完全适应下来了。
坨坨故意放慢了速度在原地等云善，等云善靠近他，坨坨惊喜地对云善说，“啊，云善，你抓到我啦。”
“咯咯咯。”这把云善逗笑了。
“那你继续来抓我。”坨坨往前游，云善笑着跟在后面。
云善在水里漂着漂着偏离原本路线，漂到了小丛身边。小丛也和坨坨一样装作惊讶，“云善，你抓到我了。”
云善抿着小嘴乐，小手小脚在水下快乐地扑腾。
“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游泳了。”梁小飞歇够了，准备也去水潭里泡着，看看云善是怎么游泳的。
“啊——小飞，我真的好想和你们一起啊！”电话那头的马斌哀嚎。
梁小飞挂掉电话，给马斌拍了大家在水里游泳的视频。他脱掉衣服跑到岸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水花溅了云善一脸，水推动着他往一旁去。云善有点被吓到了，在水下扑腾着小手小脚往前游。
西觉见他表情不对，赶紧游过去，把云善圈在怀里安抚，“云善不怕，是小飞下来了。”
梁小飞从水里蹿出头，兴奋道，“我看见鱼了。”
“一会儿抓鱼吃。”兜明说，“吃烤鱼。”
“行，一会儿咱们一起抓。”梁小飞笑着凑近云善，“宝宝，到我这里来。”
云善冲着梁小飞咧开小嘴笑，却不动。他扒着西觉的胳膊，安静地漂在水上。云善累了，要休息休息了呀。
花旗估摸着到云善该到喝奶的时候，他爬上岸，给云善冲了一大瓶奶。奶瓶用的是昨天新买的那个，今天的奶水比以前用的小奶瓶要多一半。
花旗拿着奶瓶下水，云善松开西觉，紧盯着奶瓶，自己在水里刨着靠了过去。
花旗没抱他，举着奶瓶让云善自己喝。
云善一边喝奶，一边看着坨坨他们在水里玩闹。兜明找了块大石头，和小丛、坨坨排着队地从石头上往水里蹦。这是他们夏天最喜欢的水里游戏。整个云灵山的小妖怪们夏天都会这么玩。
梁小飞玩心大，跟在坨坨身后，也跟着一起往水里蹦。砸进水里时蹦出的水花把溅落在所有人身上，连云善的脑袋上也被溅了一点。
听着坨坨他们的欢笑声，云善喝着奶也跟着笑。
花旗好笑地看向停下喝奶露着笑脸的云善，问道“人家玩得高兴，你笑什么？乖乖喝奶。”
“啊。”云善吐出奶嘴叫了一声，又把奶嘴含进嘴里继续裹。
“你还小，不能玩。”花旗笑着小声说，“你忘了兜明他们之前强迫你学游泳的事？差点把你淹死。”
说完，花旗自己也觉得好笑。云善现在哪里记得哟。
喝完奶后，云善犯困了，打着小哈欠闭上眼睛。花旗把他水里抱了出去，用毛巾把他身上擦干净。在石头上铺上干净毛巾，他把云善放在石头上晒太阳。正面晒完再翻个面晒。等云善脑袋顶上稀疏的毛毛全晒干后，花旗才给他穿衣服，带着他去树荫下睡觉。
坨坨把云善的游泳圈拿来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卸掉身上的力道，发现自己脑袋也能漂在水面上。“小丛你试试，这个可神奇啦。”
三只小妖怪挨个试了云善的小游泳圈。小丛和坨坨用时都没问题，轮到兜明，他发现扣子竟然不上扣。
坨坨观察了一圈说，“兜明你脖子太粗了。”
兜明把游泳圈拿下来，小声道，“我脖子本来就粗啊。”他可是大老虎哎，是大体型的妖怪。
“我要抓鱼吃了。”兜明松开手，潜进水里。云善的绿色小游泳圈漂在水面。
西觉游过去抓住游泳圈，打开出气口，把里面的气放干净，带着游泳圈上岸。
坨坨和小丛也不想在水里玩了，两个孩子光溜溜地爬上岸，踩着一路水脚印跑到树荫下晾干。
水里就只剩下梁小飞和兜明。
梁小飞见兜明一直不上来，正准备潜到水下看。兜明抓着一条大鱼突然浮出水面，他用力把大鱼扔到岸边。梁小飞听着鱼“咚”地一声砸在石头上。再定眼去看，嚯，好大的一条鱼，得有他一个手臂一般长。
“这鱼怎么抓上来的？”梁小飞决定不靠自己抓鱼了。午饭有这条鱼就够吃了。他爬上岸，盯着张嘴的大鱼来来回回地看。
鱼在水里的劲很大，别看只有十几斤，人在水里根本就掐不住这么大的鱼。除非力气比它大得多。没有兜明他们这样的力气，看到这鱼，只能干相眼。
小丛光着身子，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小刀，跑过来提着鱼到下游刮鳞、掏内脏。
“你手艺这么熟练？”梁小飞站在边上简直称奇。小丛这一套下来，一看就知道是老师傅。
“我们以前常吃鱼。”小丛在下游洗干净鱼，提起鱼鳃站起来。
梁小飞赶紧接过，把鱼提在手里掂量，“这鱼得有十五斤了吧。”
“嗯。”小丛笑着说，“要是带锅来，可以熬鱼头汤吃。”
没有鱼头汤，烤鱼的味道也很鲜美。
“鸡蛋饼真好吃，比外面卖的味道都好吃。”梁小飞一口气吃了两个鸡蛋饼，又撕了块鱼肉接着吃。
咽下嘴里的东西，梁小飞问道，“咱家哪来的酱？”家里买的东西都是他们一起去买的。梁小飞怎么不知道他们买酱了。
“上回买的豆子发的呀。”坨坨吃了张鸡蛋饼后停嘴，骄傲道，“我们还会磨豆浆呢。”
“你让西觉打个石磨，让兜明磨豆浆。”
“活让西觉和兜明干了，那你做什么？”梁小飞好笑地看着坨坨。合着磨豆浆都是别人干的。
“我和小丛放豆子、接豆浆呀。”坨坨理所当然道，“我又推不动石磨。”
他们在山上睡了午觉回到家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梁小飞累瘫在沙发上，虚喘着说，“杨虎给我发了孤儿院的位置，离咱们家不远也不近，比到市里近一些。”
小丛给云善重新收拾了东西放进平板车里。
坨坨催促着梁小飞，“小飞哥，走啊。”
梁小飞缓慢地从沙发上爬起，虚弱地开口，“坨坨来扶一下我。”
坨坨跑过去，扶着梁小飞走到院子爬进车里。
西觉拉着车出门，小丛在后面推着云善。
“咱们不能空手去呀。”梁小飞坐在车里虚弱地开口，“探望病人得带东西。”
“带什么东西？”花旗问。这还是他们头一回探望病人。
梁小飞想了想说，“昨天人家给的牛奶提一箱，饼干也提一箱，水果也带点，家里的鸡蛋也带一点吧。”
“鸡蛋也带啊？”兜明有点不愿意。家里好不容易攒这么多鸡蛋，花旗说晚上给他炒鸡蛋吃呢。
“带一点吧。咱家母鸡们明天还下蛋。”梁小飞拍拍兜明的胳膊，笑道，“就晚一顿吃。明天早上就炒鸡蛋吃，中午带去就馒头。”
这么多天，梁小飞早就摸清了这几个人。兜明和坨坨的爱好十分明显。兜明爱吃，坨坨爱红色。兜明一般都是好脾气，说什么他都不在意，唯一就在乎吃的。不过兜明也从不小气，虽然面上会不愿意，但是说了他都会听，也会把食物分享给别人。
兜明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
坨坨、小丛和兜明跑进屋里，拿上梁小飞说的东西。兜明在最后锁好门，他们拉着车开始去孤儿院。
孤儿院在更偏的乡里，他们按照路线走，看到路上的房子慢慢变少，出现了稻田。再往前走，稻田一块块整整齐齐地分开，绿油油地望不到边际。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种稻子？”小丛小声说，“总不能一直花钱买吃的。”
“咱家没有地。”梁小飞望着远处的稻田慢悠悠地开口，“咱家只有那栋宅基地。”
“咱们找块地种。”坨坨说。
“现在土地可不是随便种的。得办手续，得花钱租。”梁小飞嗨了一声，“就咱家旁边靠山的菜园子没人管。”
“现在开荒还算是自己家的吗？”兜明问。以前他们就是这么干的。他们可在东望村开了二百多亩地呢。
“开荒？”梁小飞听到这个词笑了好几声，“现在哪有荒地开？你们看这一路上哪有一块荒地。早在多少年前就被人开好。”
妖怪们看看四周，入目的地方都是稻田，真的一点荒地都看不见。
水泥路两边，挨着稻田的地方种了些垂柳。这些柳树有一人合抱粗，垂下万丝绦歪斜着守在稻田旁。
时不时地有飞鸟从田里掠过，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这里有城市里没有的开阔。行走在田间的小道里，就觉得自己走在广阔的天地间。天地广阔，心也跟着广阔。
他们路过一个村庄。村庄后面有个鱼塘，鱼塘里长了许多荷叶，里面还开着些荷花。
“我去给云善采一朵花。”兜明说着就往鱼塘边走。
“你小心掉进去。”梁小飞坐在车里眼见着兜明站在河边探着身够到一张荷叶。
坨坨在他后面接着荷叶。
离着岸边不远有朵荷花开得正好，兜明换了个地方，继续探出身子准备采那朵花。
“小心啊。”梁小飞话音未落。兜明脚下踩滑，噗通一声趴进水里。压得那枝荷花往前面歪去。
梁小飞赶紧站起身，大声询问。“兜明你怎么样？”
坨坨看了眼在水里狼狈站起来的兜明，大声回道，“兜明没事。”
兜明站起身，抹了把脸。既然衣服已经湿掉，他现在没了顾虑，直接站在水里摘了荷花，又多摘了几片荷叶，这才爬上岸。
兜明半条腿上裹着淤泥，衣服上倒是干净些，只是湿了一半。
裹上泥的裤子穿在身上不舒服，兜明当下就把裤子脱了，扔在坨坨脚边，自然道，“你给我洗洗。”说着便把上衣也脱了，挂在平车边上。全身只穿了条小丛给他做的白色内裤。
梁小飞瞧着兜明穿着的内裤也不合身，有些大，空荡荡地挂在屁股上。
鱼塘边湿滑，坨坨才不会自己弯腰洗裤子呢。要是他也滑下去怎么办？
“兜明你拽着我。”坨坨蹲在河边，让兜明拉着他的衣服。这样，他才敢探着身子给兜明洗裤子。
坨坨洗得很潦草，裤子放进水里甩一甩，搓一搓，瞧着泥掉的差不多，直接给提上来了。
兜明接过裤子，用力拧干，把裤子也晾在平板车上。
梁小飞瞧着兜明只穿一条内裤不好看，他把自己白色短袖脱了下来递给兜明，“围着吧。”
兜明围上短袖，拿着他摘来的花凑到云善的小车边，邀功道，“云善，你看，荷花。”
云善弯着大眼睛咧着小嘴笑。兜明摘了一片荷花花瓣放在云善的小手里。
云善的手牢牢地抓住花瓣，“咹”了一声，更用力地抓紧花瓣。
“玩吧。”兜明笑着戳戳云善的小肉脸。“玩坏了还有呢。”
坨坨和小丛把荷叶的茎揪得只剩下一点，反手卡在脑袋上顶着。好好的草帽他们不戴，偏偏就要顶那荷叶。看的梁小飞直笑，也只有小孩子会这样了。
收拾好后，他们继续往孤儿院去。
梁小飞发现，尽管有时候兜明和坨坨调皮，但是花旗和西觉从来不说什么。就像刚刚兜明要去河边采荷花，一向管得严的花旗却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一点不高兴。
兜明掉进河里，花旗和西觉不关心也不生气。怎么样都随着兜明来。
梁小飞努力回想，发现花旗只有在涉及到钱和学习的时候才会管一管兜明和坨坨。平时不管坨坨和兜明怎么闹腾，花旗都是不管的。就像坨坨之前要剪鸡毛，把大公鸡剪成那个样子，花旗和西觉说都没说一句。
花旗和西觉的情绪非常稳定，在教育三个孩子的时候情绪也很稳定。梁小飞记得以前看过的书上说，家长的情绪稳定才能教育出情绪稳定的孩子，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坨坨、兜明和小丛的情绪也很稳定。坨坨总是很高兴，遇到不开心的事儿隔上一会儿就没事了，又恢复成开开心心的模样。
梁小飞就没见过兜明生气。兜明平时总是一副老实、波澜不惊的模样。梁小飞很少在兜明身上看到情绪波动。
小丛给人一种内核很稳定的感觉。才五六岁就知道自己每天要做什么，自制力非常强，十分爱学习。就是有点胆小和腼腆。
云善太小还看不出来。花旗和西觉，包括坨坨、兜明、小丛都对云善十分溺爱。云善整日里也很高兴，像坨坨，没事就爱笑。
梁小飞觉得花旗和西觉把这几个孩子都教育得很好。
第056章 小太阳孤儿院
刘同叼着草蹲在树下, 拿着小石子胡乱在地上划动，怀疑地开口问，“虎哥, 梁柏他们真说要来？都4点了, 怎么还不见人？”
“说来的。”杨虎翻开和梁小飞的聊天记录, 仔细地看了时间给自己增加底气道, “2点多的时候还和我说要来。”
“你说梁柏那样的人，会和咱们交好吗？”刘同有些自卑地说，“人家原来可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他能看上咱们这种”刘同想到外人对他们的评价，泄气道，“别人都说咱们是地痞流氓。”
“人家少爷能看上咱们这样的嘛？”
“他现在已经不是少爷了。”杨虎底气不足地说，“他现在和咱们一样, 都没爹没妈了，还欠钱，这还不如咱们呢。有什么看不上我们的？我们不偷不抢，都是凭本事挣的钱。”
“再说”杨虎肯定道，“梁柏肯定是个好人。”
“这个点还不到，再来就赶晚饭了。”刘同不确定地说, “谁会赶饭点到人家做客呀。”
一般人确实不会赶饭点到人家，这是常识。杨虎啧了一声，“那不是我说了院长妈妈要给他们蒸花馍馍吗？兴许人家就是赶着饭点来吃花馍馍的。”
兄弟两个安静了一会儿, 一直往小路那边张望。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瞧见小道上来了人。
“虎哥，来人了。”刘同激动地站起来, 眺望着远方，“你看是不是他们啊？”
杨虎眯起眼睛往远处看, 他有点近视，看不清远处的人。他不确定地开口, “应该是吧。这条路只通孤儿院。”
“咱们去看看。”刘同往前跑去。
跑近了看到确实是梁柏，刘同高兴地喊道，“你们可终于来啦。就等着你们来蒸馍呢。”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梁小飞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们上午上山呢，3点半才到家。收拾后就赶紧来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到这就和自己家似的。”刘同跟在平板车车边，真心实意地感谢道，“之前多亏了你。我们每天为钱发愁呢，没想到你能天天打钱过来。”
梁小飞客气回道，“都是应该的。”
妖怪们只见过刘同一次，现在都好奇地打量他。刘同还是留着板寸，穿着白色背心，露着两条晒黑的胳膊，腿上穿着条黑色长裤。三个月不见，他黑了许多。
杨虎见刘同跟在车边说话，就知道一定是梁柏他们来了，他高兴地迎过去，心里十分紧张，表面上却装作随意道，“你们来啦？”
“来了啊。”梁小飞笑着回应。
梁小飞光着上身，兜明下半身围着短袖，平板车边晾着衣服，杨虎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兜明的衣服湿了。车上另外两个孩子头上顶着荷叶，杨虎猜兜明肯定是去鱼塘里拽荷叶了。他笑着问，“孩子拽荷叶掉水里？”
梁小飞跟着笑，顺手摸了摸平板车上的衣服，还是有些潮。
“哪弄得平板车？”杨虎看着这朴素的人力车，好奇地问。
“我们自己买板子，西觉做的。”梁小飞挨个把西觉他们介绍给杨虎和刘同。
杨虎和刘同挺佩服花旗他们的。他们就从来没见过愿意主动和人一起背债的。那天要债回来，他们庆幸着有人愿意给梁柏背债，同时也很羡慕梁柏。
说梁柏命不好吧，爹妈没了，好好的少爷突然就从云端跌下来，背了一身债。可偏偏就有人愿意和他一块背债，人都跌倒谷底了，就是能遇见人陪着他一块往外走。
不像他杨虎和刘同是真的命不好。小时候家里穷，直接被家人抛弃。小时候上学被人瞧不起，长大了连朋友都没有，只能靠着自己在社会上硬闯。没钱的时候三天吃一顿，那会儿也不见有什么真心朋友愿意给顿饭吃。
“上次把孩子吓哭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杨虎诚心诚意地和花旗道歉。
“没事。”花旗淡淡地回他。
云善现在睡着了，花旗给他放下了遮阳蓬，杨虎和刘同看不见车里的云善。
西觉拉着车进了孤儿院大门。门上有大牌子，坨坨仰头看了好一会儿，转过脸兴奋地和小丛说，“我认识第一个字。是“小”。”昨天花旗抽他读书，他拼过这个字就记下了。
“嗯。”小丛把牌子上的字念给他听，“小太阳孤儿院。”
孤儿院的院子非常大，四周有红色砖头砌成的围墙，院子里有两棵大树。院子的北面是一排二层楼房，外墙刷了黄色油漆，墙上画着彩色图案。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一边玩，一边偷偷地打量来人。
西觉把平板车停在墙边不碍事的地方，梁小飞这才从车上慢慢地爬下来，苦笑着对杨虎说，“爬山真是废腿，我大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这是爬了什么山？”杨虎好奇道。
梁小飞，“家门口的山。来回爬了3座山。”
刘同哟了一声，“那可真是不少。”
坨坨刚进院子就看见几个孩子在一起玩。两个孩子坐在掉了漆的铁凳子两头，一上一下的。他跳下车，直奔那群孩子。
杨虎带着梁小飞他们走进楼里。楼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刷了白墙，贴了灰色的瓷砖。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等在屋子口张望，见到梁小飞他们，老太太高兴地转着轮椅往这边来。
老太太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周围全是褶子。
梁小飞赶紧迎过去，关心地问，“院长妈妈，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院长妈妈抓住梁小飞的手拍了拍，诚恳道，“好孩子，多亏你。”
“您客气了。”梁小飞转头说，“给您带了些牛奶、鸡蛋。您好好养身体。”
院长妈妈连连点头，拍拍梁小飞的手说，“孩子你有心了。”
兜明和小丛把东西放在地上，杨虎和刘同没同他们客气，直接把东西拎进屋里。
院长妈妈拉着梁小飞说话，头一句就是夸杨虎，“小虎是个好孩子。”
梁小飞在一旁笑起来，这话和杨虎说的一样，院长妈妈就认为杨虎是个好孩子。
杨虎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挺爱听院长妈妈夸他的，听多少遍都听不够。
院长妈妈继续说，“这楼就是小虎挣钱盖的。连盖加贴瓷砖，一共花了一百多万。小虎一人就拿了七十万。小虎这么些年挣的钱全贴进来了。”
“他是好孩子，有能力，能挣钱，心肠好。”
“别人说小虎干要债的活，是地痞流氓，不正经。”院长妈妈摆手笑道，“那是他们不知道。我小虎啊，正经着呢。他是为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不挣钱不行。就是苦了小虎背着不好的名声。”
“院长妈妈，这话你都唠了多少遍啦？”杨虎给大家搬了板凳坐下。
“别人不知道你好，我和他们说说。”院长妈妈笑着说。
玩跷跷板的孩子们都在打量坨坨。
坨坨不认生，看着孩子们玩了会儿，他也想上去玩，“到我了吗？”
他说话了，就有孩子和他搭话，“你家里人送你来的吗？”
“我和他们一起来的啊。”坨坨看向这个和他差不多高，穿着蓝白条纹短袖的男孩。
“你家里人不要你了。”男孩看向坨坨的眼里带着同情。
“啊？”坨坨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呀？他们没有不要我啊。”
男孩旁边一个稍微高些的男孩挤过来说，“他们就是不要你了。你家里人现在肯定和院长在说把你留下来的事。”
“他们在说话。才不会不要我。”坨坨肯定道，“我们是来吃花馍馍的。”
“吃了花馍馍就要留下来了。”穿着蓝白条纹短袖的男孩再次开口。
“为什么吃了花馍馍就要留下来？”坨坨皱起眉毛，试探性地问，“花馍馍不能吃吗？”
“不是。”男孩难过地说，“我就是被我家里人送来的。我吃完花馍馍后，爸爸就不见了。”
高个男孩这时候说，“我看到小风的爸爸偷偷走了。他们趁着小风在玩的时候和院长说了要把小风留下来。小风吃花馍馍的时候他爸爸就走了。”
小风瘪着嘴，不开心。
坨坨晃晃脑袋，朝天辫跟着晃了晃。他问小风，“你爸爸为什么不带你走？”
“他不想要小风了呗。”高个男孩立马开口，“小风有六个手指头，还有癫痫。”
“六个手指头？”坨坨还没见过有6根手指头的人。他好奇地看向小风的手，“你手给我看看。”
小风把手背在身后，不拿出来。坨坨绕到小风背后，小风慌忙躲开，把手塞进裤兜里。
“你拿出来我看看嘛。”坨坨看向小风裤兜。
小风咬了咬嘴唇，委屈地哭了。
“你哭啥？”坨坨站在原地好奇地问。
小风不说话，只哭，眼泪一直往下掉，他也不伸手擦眼泪。
“你把小风弄哭了。”有孩子喊道。
附近玩的孩子全都围了过来。有孩子喊着，“新来的把小风弄哭了。”
“不是我弄哭的。”坨坨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弄哭他。”
“我们看见你把小风弄哭的。”一旁的孩子喊道。
“我没有！”坨坨看向那个孩子，生气道，“你干什么冤枉我。”
“我没冤枉你啊，我们都看见你把小风弄哭了。”那个孩子说。
“对啊。我们看见了。”
坨坨气得跺脚，“你们怎么这样啊。我不和你们玩了。”他拨开孩子们挤出来，高声喊着，“小丛，兜明，你们在哪？”
兜明围着短袖走到楼前，冲着坨坨说，“在这。”
坨坨跑到兜明跟前，看着那群诬赖他的孩子看着他，他哼了一声，告诉兜明，“他们都不讲理，诬赖我把人弄哭。我根本就没碰他呀。”
兜明可不管他这事。他走向平板车，摸摸上面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兜明解开短袖，先拿裤子套上。
一旁传来女孩的尖叫声。
“大白天脱衣服，羞羞。”一个小男孩吐着舌头跑过来笑话兜明。
很快，一群小男孩都围了过来，“不穿衣服真羞人。”
兜明皱着眉头穿好衣服，拿着梁小飞的短袖往回走。
坨坨听见这些孩子说兜明不好，他站在楼门口嚷嚷道，“谁脱衣服了？兜明这是穿衣服！”
小男孩们追着兜明继续笑话着，“不穿衣服衣服羞羞哦。”
坨坨生气地拉着兜明往楼里走，“咱们走，不理他们。”
可是几个男孩却追在他们身后跑了进来。刚刚一直说话的高个男孩指着坨坨告状道，“院长妈妈，新来的把小风弄哭了。”
“我不是新来的！”坨坨气冲冲道，“我没有把他弄哭，你们不要瞎讲！”
“就是你弄哭的。我们看见了。”几个孩子一起说。
坨坨简直气坏了，“都说了不是我！”
杨虎冲着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问道，“小风呢？”
“小风还在哭呢。”高个男孩说。
“把小风带来。”院长妈妈和蔼地和孩子们说。
很快，几个孩子簇拥着小风进了屋子。小风哭得鼻涕拖到嘴边，他硬是不擦，哭两声吸一下鼻子。
院长妈妈把小风拉进怀里，替他擦掉眼泪，又帮他擦鼻子，温柔地问，“小风怎么啦？”
“他要看我的手。”小风委屈地小声说，“他一定是想笑话我。”
“我没有！”坨坨大声说，“我不是要笑话你。他们说你有六根手指，我只是想看看。”
“你看了就会笑话我。”小风继续流着眼泪，倚在院长妈妈怀里，手别在裤兜里就是不伸出来。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坨坨觉得自己受了好大委屈，他说，“你这是冤枉我。”
“好多人看了我的手都会笑话我。”小风哭着喊。
院长妈妈心疼地哄他，“小风不哭。六根手指没什么不好，和大家的五根手指一样用呀。”
“可是他们为什么总笑话我。”小风把脑袋埋在院长妈妈怀里哭得伤心，“他们总笑话我。”
“好孩子，是他们不懂事。”院长妈妈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轻声哄着。
“这孩子以前常被别的孩子笑话。对这种事很敏感。”院长妈妈解释道。
坨坨看小风哭得很惨，知道他以前是被别人笑话多了才这样，他心里也没那么气了。等到小风被院长妈妈哄好，坨坨凑过去，对着小风说，“我肯定不笑话你。”
小风红着眼睛问，“你保证吗？”
坨坨立马说，“我保证啊。”
“你保证你真的不会笑话我？”小风再次开口寻求保证。
“我保证！”
小风说，“你笑话我你就是小狗。”
“行。如果我笑话你我就是小狗。”坨坨保证道。
小风慢慢地把手伸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坨坨，快速说，“你说了不会笑话我。”
坨坨伸出手指数数，“一，二，三，四，五，六。真是六根啊。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花旗他们跟着一起看过去，除了一眼看过去觉得手指多，其他的没什么不一样。
小风见坨坨没有笑话他，腼腆地笑了。
“出去玩吧。”杨虎推着小风。
坨坨也跟了出去，他边走边对小风说，“我可没笑话你。你和他们说清楚，不是我把你弄哭的。是你自己要哭的。”
小风高兴地点头。
“幸好这孩子是正常的六指。”院长妈妈说，“小风还有癫痫。其实不严重，很少发作。他爸爸说家里没钱给孩子治病，就把小风送来了。小风和正常孩子差不多，根本不算什么。”
“有的人心狠，孩子只有一点毛病，就给送过来。”院长妈妈摇着头说，“到咱们这，也就只能吃饱穿暖。”
梁小飞好奇地问，“院长妈妈，现在孤儿院有多少个孩子？”
“男孩16个，女孩20个。”院长妈妈说，“还好现在政策好，义务教育，上学花的钱少，靠着社会捐助和小虎的补贴，岁数够的孩子们都能上学。”
“不够年纪上小学的就留在家里，我自己教一点。”
“校车送到前面路口，孩子们能结伴自己走回来。”
跷跷板边上，坨坨拉拉小风的袖子，“你和他们说，不是我把你弄哭的。是你自己哭的。”
小风先前已经答应了坨坨，这时候很爽快地说，“刚刚不是他弄哭我，是我以为他笑话我，我才哭的。”
“我没有笑话小风。”坨坨赶紧说。
小风跟在一旁高兴地点头，“他没有笑话我。”
看到跷跷板一头空出位置，坨坨赶紧坐上去，扶着前方的扶手，学着孩子们的样子蹬腿。
小风跑到另一边，对坐在那头的孩子说，“到我了。”
孩子下来，他坐上去。
小风和坨坨一起玩着跷跷板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风问坨坨。
“我叫坨坨。”
小风问，“你几岁啊？”
“五岁。”坨坨身份证上就写5岁。
“我也五岁。咱两一边大。”小风又问，“你上学了吗？”
“没有。”坨坨噘嘴，“我才不上学。”
“我也不上学。院长妈妈教我们。”
坨坨小小地叹了口气，“小飞哥在家教我们。”坨坨同情地看向小风，却没发现小风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亮。
在坨坨心里，觉得要学习的小孩有点可怜。
在小风心里，坨坨和他差不多，一样大，都没去学校。这两处相同，一下子拉进了小风和坨坨的距离。
“该我们了。”高个男孩站在坨坨后面抓着跷跷板不让坨坨再蹬到上面。
坨坨下来了，小风也跟着下来。他主动拉坨坨的手，带着坨坨去玩秋千。
云善睡醒后，见是黑乎乎的，也没听到花旗他们说话，他害怕地在小车里哭起来。
“云善。”小丛打开遮阳蓬，把云善从小车里抱了出来。
云善砸吧砸吧小嘴，脸上不见一点哭的痕迹。他最近总是先干哭，有人哄，立马就不哭了。要是等一会儿还没人哄，那会才是真的哭。
院长妈妈看云善白白胖胖的可爱，喜欢道，“这孩子长得真好。”
妖怪们听夸奖云善的话都很高兴。他们很开心别人夸奖云善。
院长妈妈笑着说，“快到晚饭时间了。我给你们蒸花馍馍。面都揣好了，很快就好。”
杨虎对刘同说，“你去厨房帮院长妈妈。”
“我带你们去楼上看看。”杨虎领着梁小飞他们去看孩子们的屋子。走廊尽头的屋子没人住，杨虎就领着他们去看那间屋子。
“屋子是四人一间的，上铺下桌。”杨虎骄傲地和梁小飞说，“我听说现在孩子们上学住校都住这样的房间。我就照着这样的盖了。”
花旗他们跟着进屋看了一遍。屋子里有个朝南的小阳台，有洗漱的台面，还有独立卫浴，条件很是不错。
“北面的房间朝北，阴冷些，不住人。让孩子们放些东西。”杨虎打开门说，“北面都没放床。暂时还用不到这些房间。”
这屋子里没放床，只是间空屋子，格局和南面一样。
“挺好的。”梁小飞觉得杨虎能给孩子们这样的住宿条件，真的很了不起。
“我也觉得挺好的。”杨虎嘿嘿笑道。
“我之前不是说没钱，小同他们明年结婚吗。”杨虎笑道，“前天小同媳妇儿查了说是怀孕了，不想明年大着肚子办婚礼，就想着今年把婚礼办了。”
“多亏你上次还了我11万，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他们办婚礼。”
“小同和我说，让我一定请你们来喝喜酒。”
“好啊。我们一定来。”梁小飞一口答应下来，“什么时候办？定好日子可得早点通知我。”
“小同丈母娘说找人看了，10月28号合适。就定在那天。还有两个月呢。”杨虎笑着说，“过两个月，我手里头慢慢能回些钱。我打算给小同买辆车，不买啥贵的，10万块钱左右的。到时候找你一起帮忙看看。”
杨虎是有心想和梁小飞处朋友。就想着找事情把关系拉进。平时多见见面，有事互相帮帮忙。以后慢慢就真成好朋友了。
“好啊。”梁小飞笑道，“那你真找对人了。我以前有段时间还研究过一阵子车呢。”梁小飞也想去看看车。日子有奔头，以后他们也要买车的。
杨虎带着梁小飞他们在孤儿院里到处转，小丛和兜明不想跟着看，他们带着云善到院子里找坨坨。
坨坨正在荡秋千，小风在后面给他推。坨坨哈哈笑着喊，“高点，再高点。”
“再高会掉出去的。”小风没听坨坨的话，他不想坨坨摔到。
坨坨瞧见兜明，他坐在秋千上喊，“兜明，你来帮我推。”
兜明走到小风身边，把小风推开。等坨坨慢慢地荡下来，他在坨坨身后使劲推。
兜明的力气大，推在坨坨的后背上，坨坨直接被他推得从秋千上跌了下去。
“兜明！”坨坨爬起来，叫道，“不是你这样推的。你不要用这么大力气。”
兜明坐在秋千上说，“那你推我。”
坨坨走到兜明身后，推着兜明荡起来。他不怕兜明摔到，直接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秋千荡得很高，已经和绑秋千铁链的横杆齐平了。
小风在一旁喊着，“不要荡那么高，太危险了。上次小军荡这么高就摔下来了。两颗门牙都磕掉了。”
“没事。”兜明眯起眼睛享受着高低差带来的刺激。
来回荡了几下。荡到后面时，兜明屁股下突然失去支撑，直接掉下来摔趴在地上。
小风大喊，“我就说很危险吧！”他跑过来关心地问，“你门牙掉了吗？”
兜明站起身，摸了摸嘴里的牙，确定全乎没有缺口，才认真地回复小风，“没掉。”
他们看向秋千，拴秋千的两根铁链在空中打着不同的摆。兜明抓住荡来荡去的两根铁链。一根铁链下挂着用来坐的黑皮，另一根下面空荡荡的。
“坏了。”小风说，“秋千坏了。”
兜明嗯了一声。
“秋千被你坐坏了。”小风看向兜明。
兜明懵了一下，挠挠脑袋。
“我去找西觉来修。”坨坨撒腿跑去找西觉，小风跑着追在后面。
兜明嘟囔道，“怎么就坐坏了呢？”
小丛猜道，“可能是恰好坏了吧。”
小风带着坨坨在孤儿院里跑了一圈找到西觉。一说这事，杨虎他们全都跟来了。
“兜明你没事吧。”梁小飞关心地问兜明。
“我没事。”兜明摇头。
杨虎拿着黑皮检查，说道，“风吹日晒皮脆了。这是安全隐患。”杨虎把剩下的两个秋千都检查了一遍。
兜明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坐坏的。
坨坨没得玩，跑到小丛身边，抱走云善。“云善，你醒啦。”他好像刚看到云善似的。
“咹。”云善冲着坨坨露出笑脸。
小风凑过来问，“你弟弟吗？”
“对啊。”坨坨高兴地回答。云善就是他的弟弟。
小风问，“你弟弟也和你一起留下来吗？”
“我们不留下来。”坨坨再次对小风说。
小风不信。他看过好几个孩子被带来后都留下来了。
“云善喝过奶了吗？”坨坨问小丛。
小丛，“没有。”
“我去给云善冲奶粉。”坨坨抱着云善往屋里跑。他刚刚见到云善的小车停在屋里。
小风跟在坨坨身后一起跑进屋。他看着坨坨把云善放在小车里，冲好奶粉后给云善喂奶。他想了想，转身跑出屋。
很快，小风抱着一个婴儿跑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追了进来，“小风你跑慢点，你要带雷雷去干吗？”
第057章 他们不一样
“坨坨你看, 我也有个弟弟。”小风开心地把雷雷抱给坨坨看。
追进来的芝芝担心小风抱不好雷雷，一直跟在小风身边护着。
坨坨一边给云善喂奶，一边伸头看小风怀里的人类幼崽。
“咦？”坨坨盯着人类幼崽看了几眼, 好奇地问小风, “你弟弟嘴巴上怎么裂开一条缝？”
“因为他生病了, 所以嘴巴裂开了。”小风告诉坨坨, “我听他们说雷雷要做手术治病。”
“就是把嘴唇缝起来。”
“哦哦。”坨坨点头，了然道，“裂开了缝起来就好啦。”
芝芝在一旁苦笑。说得简单，缝起来就好，实际才不会是那样简单呢。现在他们还在为手术费发愁。
小风很少抱孩子，雷雷在他怀里呆得不舒服, 哼哼几声哭了起来。
云善本来好好地吃奶，听到哭声，立马把小脑袋转向小风。
“我来吧。”芝芝抱走雷雷，轻轻地又颠又拍地哄着。雷雷还是哭，哭声不大，声音低闷, 不是连续地哇哇叫，而是间隔着喊一两声。
云善听着雷雷哭，吐出奶嘴, 不喝奶了。他瘪着小嘴，嘴角慢慢地往下拉。
坨坨放下奶瓶, 也轻轻拍拍云善，趴在云善脸前和云善说话, “云善小乖乖，你怎么啦？不哭哦。”
“雷雷应该是饿了。”芝芝说, “我带他回去喝奶。”
小风拿起坨坨放在一旁凳子上的奶瓶递给芝芝，“他弟弟不喝了，给雷雷喝。”
坨坨一听，不高兴道，“云善什么时候不喝了？他只是现在不想喝。等我哄好他，他就喝了。”
云善现在已经哭起来了，这次不是干哭，哭出声后眼泪跟着掉下来。他哭得快，又急，嗓门也大，哇哇哇地哭喊声完全盖住雷雷老牛般的哭声。
坨坨抱着云善走起来，边走边拍，他盯着小风说，“你把云善的奶瓶放下，云善马上就要喝奶了。”
“给雷雷喝一点不行吗？”小风期待地看向坨坨。
云善不喝的可以给别人喝。可是现在云善才喝半瓶，明显没喝饱。坨坨才不会现在就把云善的半瓶奶给别的幼崽喝。
他果断拒绝，“不行。”
芝芝笑道，“小风，那个小弟弟还没吃饱呢。你自己在这和小朋友玩，我带雷雷回去喝奶。”
小风明显比刚才蔫了许多。
小丛在外面听到云善的哭声，走进来问，“云善怎么哭了？”
“刚刚有个孩子哭，云善就跟着哭了。”秀娘和妖怪们说过人类幼崽哭起来会传染的。坨坨也明白，是因为雷雷刚刚哭，所以云善才哭的。
果然，雷雷走了之后，云善很快安静下来。小丛拿走小风手里的奶瓶，继续给云善喂奶喝。
云善哭过的眼睛水汪汪的瞧着小丛，小嘴快速地裹着奶嘴。很快喝干净剩下的半瓶奶。
小风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等小丛从坨坨怀里抱走云善，他才慢慢凑到坨坨身边，小声问，“你弟弟吃的奶粉是不是都是很好的？”
在小风心里，他觉得外面孩子用的东西一定比他们的好。所以在看到云善吃奶时，小风想把雷雷抱过来蹭一回云善的奶。雷雷也是因为身体有缺陷被家人抛弃的，小风对这个后来的小弟弟很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就想让雷雷也吃上些好的。
不等坨坨回话，小风又说，“等他留下来，就吃不到好的奶粉了。”
坨坨莫名其妙地扭头看向小风，不解地问，“你为什么总说我和云善要留下来？我们不留下来的。”
坨坨又强调道，“我和云善真的不留下来的。等吃完饭，我们就要回家了。”
小风却肯定道，“一会儿你家里的大人就要偷偷走了。”
坨坨实在是理解不了小风。他都已经说了很多遍他不会留下来的，但是小风就是要认为他要留下来。
坨坨觉得和小风说话好费劲啊。小风的想法就好像被困住了，那么固执地不肯听他说话。
“吃饭了。”刘同走出厨房，对着走道里喊了一声，又站在走道窗户口冲着外面玩闹的孩子们喊道，“开饭啦。”
孩子呼啦啦地往楼里跑，相互挤动，玩闹着路过坨坨他们在的房间。
“吃饭了。”刚好坨坨也不知道该和小风说什么，就和小丛出了屋子，正好遇见兜明，三只小妖怪一起跟着孩子们往前走。
小风跟在坨坨后面。他不安地戳戳坨坨。
“干吗？”坨坨转身问他。
“坨坨你不开心了？”小风小心地问。
“没有啊。”坨坨快速回他。
得到坨坨没不开心的回答，小风又高兴起来，他快走两步，挨着坨坨贴在墙边走，“我不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饭。”
“为什么呀？”坨坨其实也不在意小风是不是和他一起吃饭。但是小风这么说了，他顺嘴就问出了为什么。
“我们有纪律。我只能坐在那一桌，不能乱坐，不然芝芝姐姐会说我的。”小风告诉坨坨。
坨坨哦了一声。
进了食堂，小风跑开了。坨坨看着他跑到木头桌子边坐下，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每个孩子的餐盘里都有一个花馍馍。
先进来的孩子们都坐好了，只有三张放了晚饭的桌子空着。那三张桌子上放了同样的晚饭，只是中间多了一碟子花馍馍。
“来这。”刘同对着小妖怪们招手。
兜明直接走到过去，坐在空桌子旁边，坨坨和小丛也都跟着坐下来。
坨坨看见盘子里有鱼形状、花形状、小肥猪形状、小兔子形状的花馒头，不禁感叹，“哇，花馍馍可真漂亮。”
兜明只看了一眼，拿起小肥猪形状的花馍馍一口塞进嘴里。他细细地嚼了嚼，发现这漂亮的馒头和普通的白面馒头是一样味道的，都是面味。
尝出花馍馍的味道后，兜明赶紧咽下嘴里的面食，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一连吃了几块，盘子里便没肉了，只剩下青菜和豆芽。
杨虎带着梁小飞他们走进食堂时，兜明已经吃光了自己盘子里的菜。他正拿着花馍馍在盘子里抹菜汤吃。
“餐厅也很好啊。”梁小飞刚走进来就夸道。餐厅里有三间屋子那么大，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些木头桌子，北面开着大窗户。现在是夏天下午5点半，屋子里都是亮的，完全不用开灯。
梁小飞还看见有几个大孩子穿着校服，应该是上学的孩子们回来了。
杨虎带着他们坐下，得意道，“这些桌子都是我从一家倒闭的小饭馆里淘来的。一套桌椅，四个椅子加一张桌子总共200块钱。我4000块钱买了20套。”
梁小飞仔细看过桌椅后说，“确实不贵。”这些桌椅都是实木做的，很不是那种容易坏的胶合板。
杨虎见兜明可怜巴巴地一直拿馒头抹餐盘里的菜汤，餐盘已经被他抹得干干净净。杨虎笑着问，“菜不够吃还有呢。”
兜明高兴地问，“哪有菜？”
杨虎端着兜明的餐盘去厨房盛了满满三格青菜和豆芽回来。他抱歉地对梁小飞说，“咱们这炒肉菜都是有定数的，没剩的。只有青菜了。”
“等下回我再请你们到外面吃饭。”
“不用，不用，这就很好了。”梁小飞客气道。他知道以兜明、花旗和西觉的饭量，这点菜压根就不够他们吃的。估计晚上回家还得再做一顿。
兜明郁闷地接过餐盘，就着青菜吃完所有的花馍馍。吃完了，他老实地坐在那没再要菜，也不说什么。兜明之前一直听他们说钱的事，也知道院长妈妈看病花了很多钱。他大概知道这儿缺钱。缺钱吃的就少，就像他们现在的生活，就是因为没钱，所以吃的少。
餐厅里大些的孩子们陆续吃饭完，端着自己的餐盘到水池边洗刷干净。那些小的，三四岁、不比水池高多少的孩子们端着餐盘站在一旁。等大孩子洗完自己的餐盘，再帮他们洗。
小风放好餐盘跑过来找坨坨，“坨坨，咱们出去玩。”
坨坨吃完饭就忘了之前的事，高高兴兴地跟在小风身边。
“我带你去我屋里玩。”小风领着坨坨上二楼，去了他的房间。
坨坨进了屋，好奇地打量一遍后问，“你们屋里怎么四张床呀？”
“我们这屋里都是四张床。一人一张床。”小风蹲在地上正从柜子里拿东西。
小风拽出一个红色鞋盒，宝贝地对小丛说，“这里面都是我的玩具。”
“是好心人捐给我们的。”
“什么玩具？”坨坨十分感兴趣地跟着一起蹲下。
小风打开鞋盒，里面乱七八糟地放着许多东西。
“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小车。”小风拿出一辆小小的蓝色玩具小汽车放在地上滚动。“这个蓝色的很好看。”
“大军有一辆和我这个车一样的，他的是白色的。我觉得我这个蓝色的好看。”
坨坨按着小蓝车在地上滚了滚，不是很感兴趣地放下了。他拿出盒子里的红色塑料小人问道，“这什么啊？怎么人身子，灰脸，脸上还长角？”即便塑料小人是红色的，可是这长相让坨坨喜欢不起来。这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你不知道这个？”小风吃惊地大声喊，“这是奥特曼啊！”
小风又从盒子里翻出几个差不多的塑料小人。都是红色的，灰脸，长得还不一样。
“什么是奥特曼？”坨坨好奇地问。
“奥特曼就是打怪兽的呀。”小风回道。
怪兽？坨坨紧张地问，“怪兽是妖怪吗？”
“对啊。”小风说，“怪兽都是很坏的。他们会砸坏屋子。奥特曼就会出现收拾他们，把他们打死。”
小飞哥不是说没有妖怪了吗？怎么小风都知道妖怪？坨坨小心地试探着问，“小风你知道现在到底有没有妖怪吗？”
小风肯定道，“当然有啊。奥特曼就是专门打妖怪的。”
坨坨拧起眉头，“那你见过妖怪吗？”
小风摇摇头，“我没有见过。”他说，“我肯定不能见过呀。如果我见过，怪兽肯定把我吃了。我现在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好吧。”坨坨准备晚上再问问小飞哥，奥特曼和怪兽是怎么回事。如果奥特曼打做坏事的妖怪，那是不是不会找到他们。他们可不做坏事。云灵山上的妖怪们都是好妖怪。
“这是个大象。”小风把鞋盒里最大的大象玩偶拿了出来。
坨坨没见过这种动物。他拉拉大象的长鼻子，好奇道，“它的鼻子怎么这么长？”
“大象的鼻子就是很长啊。”小风说，“以前我爸爸带我去过市里的动物园。我记得里面的大象就是有很长的鼻子。而且大象很大的。”小风对于家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现在只能记住很少的一些事。
鞋盒子里虽然装得多，其实没几样像样的玩具。除了小风刚刚拿出的小车、奥特曼和大象玩偶，其他的都是杂七杂八连小风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这些都是他出门玩的时候，在外面捡到的。
小风领着坨坨看完自己的玩具，又宝贝地把鞋盒子塞回柜子里。
他和坨坨在屋里玩了好一会儿。小风想，坨坨的家里人现在应该走了吧。
“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呗。”小风热情地邀请坨坨。他挺喜欢这个新来的小朋友。
坨坨立马拒绝，“我不和你一起睡。我晚上要和云善一起睡。”
“那你可能要去新的房间自己睡。现在的屋子都住满了。”小风高兴道，“不过我可以和院长妈妈说，让我去陪你住一屋。这样咱们两就可以住在一起啦。”
“你怎么又说这个了？”坨坨不高兴道，“我要回家睡的。”
小风说，“你家里人现在走了。你就得留下来，不然你就没地方去了。你要睡在路边吗？”
“他们没有走。”坨坨站起身说，“我要去找他们回家了。”
小风跟在坨坨身后下楼。他准备等坨坨哭的时候，自己陪着他。再劝坨坨和自己一起睡觉。
到了楼下，坨坨大声喊，“小丛，兜明，你们在哪里？”
兜明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坨坨说，“我们正准备找你。要回去了。”
“我们要回家了。”坨坨转身得意地对小风说。
小风不说话，心里很难过。坨坨的家里人现在不是应该走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了？”坨坨拍拍小风，“你不是一直说我要留下来吗？我现在就要走啦。你说的不对！”现在他让小风看看，自己马上就要回家了。他晚上才不和小风一起睡觉。
西觉手里拎了一大袋院长妈妈给的花馍馍，带着妖怪们走到他们的车边。
“有空来玩。”院长妈妈笑着和梁小飞他们告别。
杨虎将他们送出大门。
小风跟在坨坨身后，看着他爬进木头做的车里，挥着手和自己告别，“小风，再见。”
然后，坨坨真的就和他家里人走了。坨坨和他的弟弟全都走了，没有一个留下来的。
看着坨坨他们离开的背影，小风咬着嘴唇，难过极了。到现在，他才清楚的意识到，原来坨坨和他真的是不一样的。坨坨的家里人没有偷偷走，他们把坨坨带回家了。坨坨有家可以回，他只能呆在孤儿院里。
为什么坨坨没有留下来呢？为什么坨坨的家里人没有偷偷跑掉？明明他们已经把坨坨送到孤儿院了，为什么又带他走了呢？是因为院长妈妈不要坨坨和他的弟弟吗？
“院长妈妈。”小风走在轮椅边，茫然地问，“你为什么不要坨坨和他弟弟啊？”
院长妈妈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院长妈妈没有不要坨坨和他弟弟呀。院长妈妈很喜欢他们。他们和你们一样可爱。”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他们？”小风抬起眼睛看向温柔的院长妈妈。
“因为他们要回家了呀。”院长妈妈告诉他。
走出孤儿院大门，坨坨立马问梁小飞，“小风说有怪兽还有奥特曼。奥特曼是专门打怪兽的。你不是说没有妖怪了吗？”
说到这个话题，花旗立马紧张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梁小飞。
“那是他还小。”梁小飞哈哈笑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怪兽的。也没有奥特曼。都是编出来的。”
“你们小朋友不要信以为真啦。”
“真的没有吗？”坨坨再次和梁小飞确认。
“真的没有。”梁小飞保证道，“我确定真的没有。”
“小风是小朋友。小朋友的话不可以全信的哦。他们现在还没有分辨很多事情的能力。”
梁小飞一直都说没有妖怪。这让花旗和坨坨放下心。
田野远处的天空中浮起粉色的晚霞，十分漂亮。这是梁小飞第一次看到粉色的晚霞，他十分惊奇地打开手机拍下照片。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田野里各种虫子的声音在夜色中越来越响。
“呱，呱，呱。”
路边田里四处都是哇叫声，连成一片。听久了会觉得像是一群大鹅在附近嘎嘎乱叫。
他们到家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晚上做饭吗？”梁小飞打开院子门问花旗。
“不做了。”花旗说。
梁小飞问，“你们不会饿吗？我看你们晚上吃的不多。”那些菜和饼应该都不能让他们吃到半饱。
“饿就饿吧。不做饭了。”花旗这么说着，一是说给梁小飞听，二是说给兜明和西觉听。
兜明和西觉一声不吭，跟在花旗后面上楼洗漱。
梁小飞在客厅里打开平台查看数据。两个平台的数据都不理想。经过一天时间，漫画平台上涨了15个订阅。视频平台只增加了400多个浏览量。
他长长地喘出一口气安慰自己：别急，这是刚开始，慢慢来。才更新第一篇，大家没有看到后面更有意思的部分。慢慢来，他相信他们的故事一定会有人愿意看的。
坨坨要回家了。为什么坨坨可以回家？直到躺在床上，小风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在黑暗中静静地睁着眼睛，嘴里无声地念叨，“为什么坨坨可以回家？”
为什么坨坨的家人就愿意要他，带他回家，但是自己的家人就不要他了？
是因为坨坨是正常的，所以他的家里人不会丢掉他吗？因为自己长了6根手指，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爸爸才丢掉他的吗？
雷雷也是因为生病长得不正常，才被丢掉的。孤儿院里很多孩子都不正常，所以，他们才都会被丢掉的吗？不正常的孩子才会被丢掉。正常的孩子就不会被丢了吗？
小风抬起自己的双手，即使在黑夜里看不清手，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六根手指。他如果他是正常的，是不是爸爸就不会把他丢掉了？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长了6跟手指头。为什么只有他的手不是正常的呢？为什么他不是个正常孩子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
小风难过地偷偷掉眼泪。在孤儿院呆了一年了，他已经快记不得爸爸长什么样。
孤儿院一楼的办公室里。
院长妈妈欣慰地对杨虎说，“小虎，我看你这些朋友很好。”这些人和那些总来找杨虎和刘同的人不一样。梁小飞他们看起来很踏实。院长妈妈希望杨虎多一些这样的朋友。
“他们是很好。”杨虎和梁小飞他们聊了好一会儿。发现梁小飞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少爷模样。他很平易近人，也特别踏实。为了还债，他也去出苦力，扛包。也做些不起眼的小生意，比如卖西瓜。为了生存，梁小飞和他们好像没什么不同。
杨虎笑道，“以后我多和他们相处。”他明白院长妈妈的意思。
“好。”院长妈妈笑着看向杨虎。“雷雷的药费筹到多少了？”
“现在已经有人捐了1万7了。”杨虎说，“剩下的我垫了吧。不能拖着。我听医生说，差不多2万5就够了。越早做手术，雷雷遭的罪越少。”
刘同在一旁开口，“我那有钱。钱先给雷雷治病。”
杨虎看向刘同沉声道，“那是你结婚钱。先别动了。”
“我结婚能花多少钱啊。”刘同急道，“还是雷雷的手术重要。”
“这事我有办法解决，不用你。”杨虎有些不耐烦道，“你就好好准备结婚。结婚用的饭店定好了吗？”
“哪用定什么饭店。”刘同嘀咕道，“我又没什么人要请。”除了孤儿院的孩子，他又没什么亲人。也就请平日里和他们一起要债的那帮兄弟们。
“你不请人，你媳妇儿家不请人了？”杨虎拉着脸道，“这事你必须得上心，办得让你媳妇儿满意，知道不？”
第058章 写习题册
睡完一觉, 生活如往常一样继续。花旗把今天刚收到的鸡蛋全都炒了。兜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自家的鸡蛋。
今天要比昨天早出门，他们各科只看了一节课。
这两节课的内容，兜明都听懂了, 这让他十分开心。拉车时兜明哼着歌, 偶尔晃晃脑袋。
这副开心的模样引得坐在车后面的梁小飞很是好奇。到现在为止, 他只见过兜明因为有人请吃饭才这么高兴, 可是今天他没听说有人要请吃饭呀。
梁小飞特意问一旁的坨坨，“今天有人请咱们吃饭吗？”
“没有啊。”坨坨晃着脑袋回答梁小飞。
“那兜明为什么这么高兴？”梁小飞好奇地问。
坨坨想了想，今早兜明起床和平时一样，那会儿还没这么高兴。后来他打拳、上山打水、回来吃饭、听课，一切和昨天一样啊。
难道？坨坨推着云善快跑到兜明身边，他试探着问兜明, “今天的课你都听懂了？”
兜明嗯了一声，高兴道，“我听懂了呀！”
坨坨心道，果然。兜明昨天就因为这事高兴，今天还是因为这事高兴。
他想了想，没再说打击兜明的话, 反而鼓励道，“那你好好听课，好好学习。”
兜明重重地点头, 也鼓励起坨坨，“坨坨你也好好学习。只要认真学, 都不难的。”
“我知道认真学不难啊。”坨坨从来都没觉得学习认字是一件难事。“可是明明有更多的事情比学习有意思呀。”
“这倒是。”兜明认同道。
梁小飞坐在车上赶紧接话，“是有很多东西比学习有意思。可是学习结束就可以去玩了呀, 不怎么耽误你们玩的。”这两个孩子好不容互相鼓励学习，他怕他两说着说着就偏了。
“而且认字后, 你们可以玩的东西更多。”梁小飞说，“等咱们有钱了，以后去旅游。坐车、买东西都得认字才行。”
“去哪旅游？”坨坨十分感兴趣地问。他只在人间行走过一次，最后还是仓惶逃回云灵山的。他还没怎么看过外面的世界。而且马斌这两天总是和他说以后让小飞哥带他们坐很快的车去马斌家玩。“我们去找马斌吗？”
“你想去找马斌也行呀。”梁小飞说，“等你认识字以后，出门就会方便多了。”
“那我们就去找马斌。”坨坨已经想好了。
他们今天依旧是去批西瓜。不过他们没拖到研究所门口，而是直接走街串巷地叫卖。
接下来一周，他们的西瓜卖得都很不错。很多人自愿卖西瓜来支持他们。
小丛最近开始学习织毛衣。梁小飞给他从网上买了毛线和棒针。白天小丛不忙的时候就跟着视频学习织毛衣。一个星期下来，他已经给云善织出了一件黄色的小毛衣和红色的毛衣小背心。
他们的卖瓜事业还不错，可是兜明的学业却开始迎来难点。梁小飞不仅带着他们听课，还从网上给每个人买了份习题册，每天都要写。
梁小飞从婷婷家淘到了六张折叠小桌子。中午人少的时候，他们就把小桌子支在树下做习题册。
别人的作业很快做完，交给梁小飞批改。兜明还在小桌子前苦恼地盯着题目：同学们去春游，第一辆车可以坐26人，第二辆车可以坐39人，一共有80名同学，还有多少人不能上车？
兜明小声地把题目念了几遍，捏着铅笔缓慢地在纸上写下，26+39，手往前挪，他在算式最前面加上80。
“80-26+39等于，等于”兜明继续在旁边列竖式计算，80-26=64，64+39=103。“还有103人不能上车。”
兜明做完题目，吹掉习题册上的橡皮灰，把习题册交了上去。
梁小飞改完作业，看到兜明习题册上到处挂着叉，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前只听说辅导孩子难。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东西，兜明都能错这么多。他最近算是彻底体会到辅导的难处。
坨坨凑过来看，见到那么多叉，他吃惊地喊道，“兜明，你怎么又错这么多？”
兜明泄气地走地过来，拿过自己的习题册。看到那么多错的地方，他很沮丧。明明都好好听课了，大概也听懂了，怎么做题错这么多。
“你错的也不比兜明少多少。”花旗冷冷地冲着坨坨开口。兜明的习题册下一本就是坨坨的习题册。坨坨个子最小，但是写字最大，他的习题册很好认。虽然叉挂得没那么密集，可是也没对多少题。
“啊？”坨坨拿过自己的习题册扫了一眼，受打击道，“我怎么也错这么多。”
兜明探头看了眼坨坨的习题册，心里好受不少。原来不止他这样，坨坨也没有比他好多少嘛。
花旗看到自己错了三道题，轻轻地“啧”了一声，减法又没借位。
倒是西觉，平时不怎么说话。听课的时候也没见他多认真，但是每次做题，他基本能全对。这次西觉也全对。梁小飞特意给他画出来了个100分。
花旗自己去订正，梁小飞把坨坨和兜明叫到一块，把他两的错题放在一起讲，基本就是把所有题目都讲一遍。
“同学们去郊游这道题。”梁小飞看着两个孩子的答案，重重地叹了口气，“兜明你怎么能写103个呢？一共才80个同学，怎么还多出23个了？”
坨坨站在一旁挺着肚子嘿嘿笑着抬头问兜明，“你怎么还加人了？”
兜明为难地站在那里没开口。他，他不知道呀，算出来就是这样了。
“坨坨，你两次减法都没借位。80人减26个再减39个，还剩35个？”梁小飞戳戳坨坨的肚子，指着习题册说，“你是借位不知道减，进位不知道加。这一页纸都是这样错的。”
“兜明，你是一会儿能记住进位、借位，一会儿又记不住。”梁小飞心累地把这道题给两个孩子仔细地讲了一遍，又吧每一步减法都仔仔细细地算给他们看。
兜明看得很认真，听完讲课后，他自己拿着笔趴在小桌子上一题一题地订正。
坨坨的字写得大，没地方订正，他来回擦掉自己的字，想留下写得小的字。只是擦着擦着就把习题册擦出一道裂口。遇到这事，坨坨熟练地从铅笔盒里找出胶带，咬下一截贴在习题册上。这样就把习题册补好啦，坨坨继续订正。
梁小飞卖瓜的间隙叮嘱坨坨，“地方不够写字就把题目抄在作业本上订正。”
坨坨才不想抄题目呢，他应付道，“够写，够写。”又开始重复着字写大了擦掉再写小。
等兜明订正完，坨坨还在给习题册贴胶带。
花旗拿着自己的习题册卷成筒状，敲在坨坨脑袋上，无语道，“你看你的习题册，比以前人家衣服上打的补丁都多。抄点题目累不着你。抄！”
坨坨摸摸脑袋，不高兴地嘟囔，“抄就抄。”
刚抄了个等式，坨坨从铅笔盒里摸出小小的刨笔刀开始削铅笔。他是一刻不停地忙活着。
花旗给兜明检查好好检查了一遍，订正完还有一道算术题不对。进位和借位倒是没错，只是把加减弄错了，真不知道兜明是怎么看题的。
花旗把错题指给兜明看，严厉道，“这道不对，去改。”
兜明拿回习题册，读了一遍等式后小声嘀咕着，“这是我做的吗？我怎么算成这样？”
花旗直接对着兜明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好像题目不是他做的，做题的时候一定不认真。
等兜明第二遍订正完，坨坨这边才抄了几个等式，还有半页错题没抄。
眼见着兜明、西觉和小丛拉车离开去别的地方卖瓜，坨坨着急了，马马虎虎地写着字，心里着急地也想赶紧结束学习跟着一起跑出去。
坨坨的作业订正得心不在焉，花旗检查的时候又检查出几道错题。
“你怎么学的都不如兜明？”花旗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坨坨。以前只觉得兜明笨，现在看坨坨也不聪明啊。
“怎么还有错啊！”坨坨生气地拿回作业本。他想去找兜明他们玩啊，他不想坐在这写作业。一点都不想！学习真的太讨厌了。
“坨坨别急，慢慢写。”梁小飞拉过兜明的马扎坐到坨坨桌边，安抚道，“没事，好好订正，总能学会的。”
“小飞哥我不想学习了。”坨坨嘟着嘴巴不高兴。“我想玩。”
“玩什么玩？订正！”花旗拿起坨坨的铅笔先是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袋，然后再把铅笔塞进他手里。
坨坨哼唧两声，在花旗的监视下，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开始订正。这次有花旗看着，他不敢写得不用心，好歹是把题目都好好算了一遍。花旗检查后全对，才放了坨坨离开位置。
可是这时候兜明他们早就没影了，只剩下躺在小车里的云善能陪他玩。
“云善。”坨坨蹲在小车边捏着云善的小手诉苦，“学习真的太难了哇。你以前怎么会那么用功？”
“早知道这么难，我以前就不监督你了。”
云善偏过小脑袋看着自己的小哥哥，安静地听着坨坨巴拉巴拉地说着话。
坨坨和云善说了好一会儿后，跑开拿了手机去找梁小飞，“小飞哥，我想看唱歌的视频。”
梁小飞给他从网上找了些儿歌视频，里面有彩色的小动物们表演。坨坨看了一眼后，又把手机递给梁小飞，“我不看这个，我要听《大花桥》。”
梁小飞这次没找视频，他从听歌软件里找了个老歌的歌单，打开给坨坨听，“这个没视频，都是唱歌。你自己跳。”
“哦。”坨坨拿着手机蹦回云善的小车边。他要和云善一起听歌。
欢快的旋律想起，云善动着小手小脚随着音乐声在车里跟着摇摆，自己咯咯咯地笑得开心。
花旗也跟着高兴，和梁小飞说，“云善也喜欢听歌。你瞧他扭得多好。”在花旗眼里，云善躺着随意扭几下就和坨坨站着扭动差不多好。
梁小飞录了视频给马斌发过去：云善宝宝激情献舞。
马斌：赞！
马斌：你漫画第二期也很好看。怎么就没有评论呢？我去给你买点推广。
梁小飞：不用，我再连载几期看看效果。
梁小飞笑着想，马斌比他都急，比他还在意自己能不能成功。
今天三车西瓜卖得有些艰难，到6点多才终于卖完。回家的路上，梁小飞总往水果店钻，他每天都要去看看水果店里什么好卖。西瓜一天比一天难卖，而且马上还要下市。日益下滑的收入让梁小飞有些焦虑。
走了几家水果店后，梁小飞瞧见都有卖枣和卖石榴的。他想着批发这两种水果就不用担心保存问题。头一天卖不完，第二天也一样卖。
梁小飞走出水果店，就和花旗、西觉商量起来。“西瓜现在越来越不好卖。要不是兜明有人气帮着支撑，今天咱们都不一定能卖出三车西瓜。”
“明天要不只拉一车西瓜。咱们再试试批点大枣和石榴？马上要中秋节，该吃石榴了。”
“枣和石榴不用批发。”小丛小声说，“山上就有。咱们去山里摘。”树叶去南方那年，云善总想着给他送石榴。后来石榴败了后树叶还没回来，他们翻遍整个云灵山给云善又找了两个小石榴。往后的每年，云善总要吃很多石榴。他们对山里哪有石榴树了如指掌。
“对，山里就有。”坨坨高兴道，“山里的石榴可好吃了。又大又甜，里面的籽儿紫红的，可漂亮啦。”
花旗决定道，“明天我们就去山里看看。”
杨虎想着要和梁小飞他们好好相处，那就得多见面才能慢慢熟悉。他晚上给梁小飞发消息：明天请你们吃饭。
梁小飞想到兜明他们的饭量，再想到杨虎如今处处都要花钱，便拒绝：不用，我们明天有事。我们得去山里。
杨虎问道：你们去山里干什么？
他纳闷道，梁小飞他们昨天不是已经去过山里了吗？今天还去山里玩吗？
原本杨虎一直喊梁小飞的大名梁柏，昨天在一块说话熟悉点后，杨虎便跟着西觉和花旗一起喊梁小飞。
梁小飞：摘石榴，摘枣。我们后天准备带去市里卖掉。
杨虎：哦。
梁小飞回了杨虎消息后，继续埋头画漫画。
杨虎躺在床上，起了点心思。摘石榴、摘枣，这种事情应该要许多帮手的吧。应该有孩子们可以干的事。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闲着也都是玩，他明天不如带着孩子们去给梁小飞帮忙。
杨虎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给梁小飞帮忙了，人情嘛，有来有往，次数多了，他们自然慢慢就能成好朋友了。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醒来叫醒刘同，又挑了五个大些、听话的孩子。
杨虎进屋叫大军的时候，小风也醒了。听说是要去坨坨家干活，他立马从床上爬下来，“虎哥，我也去。”
“你还小。你不去。”杨虎一口拒绝。
小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不小，我也能干活。”
“我去找坨坨。”
杨虎一听他要找坨坨，觉得这也是条路子。上回小风就一直和坨坨玩得好。自家孩子和梁小飞家的孩子玩得好，这也算是来往。想通后，杨虎轻声说，“那你也去。”
早上6点，杨虎和刘同开着破旧的小面包车带着六个孩子往梁小飞家去。中间他们停在早餐店吃了一份早饭。
孤儿院的孩子们基本没在外面吃过早饭。这顿饭让孩子们很兴奋。小风喝完自己的小米粥，偷偷藏了一个梅干菜肉的小笼包放进裤兜里。他打算一会儿带给坨坨吃。
7点钟，他们到了梁小飞家。
面包车门一打开，小风第一个跳下去。虽然面前的院门是打开的，小风却没敢跑进去，到别人家他很忐忑。
“都听话点，别乱闹。”刘同小声叮嘱孩子们。
“知道了。”孩子们乖巧地点头。
杨虎打头进院子，笑着喊，“小飞。”
院子里和上次看到一样干净，现在院子东南角多了个棚子，院子里还有些竹条。
坨坨抱着云善跑了出来，见到杨虎和小风，他高兴地对着屋里大声喊，“小飞哥，杨虎和小风来了。”
“我也来了。”刘同在一旁开玩笑道，“坨坨你怎么把我丢掉了。”
“哦。”坨坨又大声喊着，“刘同也来了。”
“坨坨。”小风跑过去拉着坨坨的衣服。他悄悄从兜里掏出早上藏着的小笼包，放在手心里笑眯眯地对坨坨说，“给你吃。”
“这么小的包子吗？”坨坨抱着云善没手拿，小风把已经挤扁的小笼包直接塞进坨坨嘴里。
兜明刚好从楼上下来，就见坨坨嘴里叼着东西。今天早上他们根本没吃这么小的东西。
“你吃的什么？”兜明走过来问。
小风连忙摆手，“没什么。”
坨坨几口咽下小包子，砸砸嘴巴，得意道，“小风给我带的小包子。”
兜明看向小风，他伸出手问，“还有吗？我也想吃。”
小风红着脸说，“只有一个。”他只想到坨坨，没想到其他人。
兜明收回手，站在一旁。
坨坨好奇道，“你去楼上那么长时间干什么了？”
兜明心虚地说，“没什么。”他刚刚去楼上学习了。他把昨天的错题又做了一遍。他不想习题册上全是红叉叉。
梁小飞从楼上下来，就见屋里站着好几个孩子。他连忙把家里剩下的零食拿出来招呼孩子们。
杨虎热情地说，“昨天我听你说今天要摘枣子摘石榴，我带几个孩子过来帮帮忙。”
梁小飞感动道，“你们真是太热情了。”只是花旗说得翻好几座山，还要背石榴背枣，本来就不打算带他去。这些孩子来，也不能去山上帮忙。
梁小飞把山路远的事情一说，杨虎顿时尴尬起来，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以为就一座山，心想着孩子们怎么都能帮上忙。”
“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动了。”梁小飞笑着说，“也不是没有活干，就是得到下午了。昨天我在网上买了些塑料盒，准备装枣子，一会儿快递就到。等花旗他们背了枣子下来，还得请孩子们帮我把枣子装进盒里。”
“行。”杨虎一口答应下来。
家里没有背篓，只有蛇皮口袋。坨坨和小丛也要去，梁小飞给他们两找了两个书包。两个书包也能背很多东西。再多的怕是两个孩子也背不动。
梁小飞见花旗把云善抱着，主动说，“云善留下来我带吧。”云善对他很熟悉，他也会换尿戒子，冲奶粉。梁小飞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家带云善。
可是妖怪们是不会把云善单独留下的。花旗淡淡道，“没事，一会儿我带着他就行。”
小风见坨坨背着个黑色的大书包出门，他也跟了上去。
“你别跟着我，你在家里玩。”坨坨转身对他说。
小风说，“我可以上山去帮你们干活的。我会爬树，能摘枣子和石榴。”
“路太远了。你去不了。”坨坨说。
小风问，“那你为什么能去？”
坨坨说，“因为我原来就住在山里啊。我可以走很快的。”
刘同从屋里走出来，拉住小风劝道，“小风在这等坨坨回来吧。”
有刘同带着，小风便没再坚持。他被刘同拉回院子里，却一直转着脸依依不舍地看向坨坨。
翻了一座山后，妖怪们钻进林子里，快速赶路。
云灵观大门的牌匾上又爬了好些藤蔓，西觉顺着藤蔓找到根儿，直接从根上薅掉。
里面的神像又落了好些灰。妖怪们恭敬地拜了神像后，开始勤劳地打扫起来。把云灵观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妖怪们才离开。
到了后山禁地，花旗检查后发现阵法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看来重山还在研究。”
“重山本来就不精通阵法。”坨坨小声说，“说不定我们得在这里呆上几十年。”
“阵法应该都是云灵山历代掌门布置的。想要修改原本就不容易。”小丛小声说。
“几十年刚好可以帮小飞还债。”西觉无所谓地说道。几十年对他们漫长的妖生来说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他们继续赶路，果然在云灵山的第三座山找到了大片石榴林。现在石榴树上全都挂满了大石榴。
兜明和西觉带着蛇皮袋子轻巧地爬上石榴树，快速地摘着石榴。花旗带着坨坨、小丛继续往前走，他们要去找枣子树。
第059章 他们也住孤儿院
花旗和小丛带着口袋上树摘枣子。坨坨在树下抱着云善到处转悠。
林子里有些小榆树, 树条正好可以用来编筐。坨坨想着过一会儿得砍些回去，多编些筐子和背篓，比口袋用起来方便。
坨坨在林子里转了一圈, 带着云善转出树林。外面向阳的坡上开着很多黄色的小花。坨坨把云善放在花丛里, 掏出手机给云善照照片。
云善偏着小脑袋看到这么多花, 高兴地咧嘴笑。自己的小手在地上抓呀抓地, 还真让他抓到一朵花。小手里攥着花，云善使劲一薅，自己就采了一朵花。
“云善你可真厉害。”坨坨一边夸着云善，一边采了两朵花别在云善的耳朵上，又给他拍了张照片。
小哥俩玩了会儿，坨坨抱着云善回到树林里。
“云善你躺会儿, 我得干会儿活了。”坨坨坐在地上把云善哄睡后，自己去砍榆树条。
他砍下几根枝条转脸去看云善。云善睁着两只大眼睛到处看，他压根就没睡着。
“你怎么没睡呀？”坨坨好笑地问地上的小人儿。
“咹。”云善把手里的小花拿着放在自己脸旁，兴奋地小声叫着，“咹——”
“我知道你喜欢花呀。”坨坨跑回来，坐在云善旁边。
“你不想睡觉的话就跟我一起干活吧。”坨坨先把云善抱到一旁, 把他身下的大毛巾绑在自己身上。绑好后他再把云善贴着自己的身体抱到大毛巾里，最后把毛巾上面的边绕过自己的脖子扎起来。
“走。”坨坨兴奋道，“我带你一块干活去。”
云善头一回被这么抱, 肉乎乎的小身子紧紧贴着坨坨，开心地在坨坨怀里蹬着小脚。那小脚蹬在坨坨肚子上, 惹得坨坨轻轻拍拍他的屁股教训道，“云善, 你要老实一点。”
“啊。”云善趴在坨坨胸口答应着。
坨坨怀里揣着个大宝贝，干起活来十分不方便, 但是他乐意这么干。坨坨一边砍着榆树条一边和云善说话。
“云善，我也给你编个小筐。你要到明年才会走路呀。”
“明年你会走，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干活了。”
云善时不时地转过小脑袋看看别的地方。小胖脸在坨坨胸口擦来擦去。
“云善你别乱动哦，有点痒。”坨坨笑嘻嘻地低头看云善。
“云善，你身上好香啊。毛毛也很香。”坨坨低头嗅嗅云善小脑袋上的头发，高兴地说，“云善你快点长毛毛呀。等你的毛毛长长，我给你扎辫子。红色的小发卡也让你带。”
“你上午戴，我下午戴。”
坨坨想了想，又说，“还是问问小丛会不会做吧。他要是会做，就再给我做一个新的。这样我们可以一起戴红色发卡。”
云善在坨坨的唠叨声里打着小哈欠，慢慢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坨坨一直不见云善有动静，他拍拍云善的小屁股试探着叫道，“云善？”
没人回他，云善睡得很香。他在坨坨怀里很安稳地睡着。
“有点热啊。”坨坨小心地解开毛巾，把云善从他身上摘下来放到地上。“你好好睡觉。我还得忙一会儿。”
“咱们吃饭去。”到了午饭时间，梁小飞要领着杨虎和孩子们去外面的小饭店吃饭。
“不用，我请你们。”杨虎站起身问，“花旗他们不回来吃吗？”
“应该是不回来了。他们说很远的，早上都带了饭去。”梁小飞回道。
杨虎没让梁小飞请他们吃，他领着孩子们到镇上的拉面馆，给孩子们一人点了一碗牛肉拉面。
梁小飞边吃面边看手机，塑料包装盒现在已经到快递站了。商家发货速度可真快。等吃完饭他就可以去拿快递。
把带来的四个蛇皮袋全都装满，花旗和小丛才从树上下来。
他们随手在林子边找了些藤蔓，将蛇皮袋扎紧。花旗简单地用树枝做了背东西的架子。他把枣子三袋摞在一起，背起架子。
小丛和坨坨则是背着装满枣子的黑书包。小丛抱着云善，坨坨拖着一捆榆树条。他们往回去走找西觉和兜明。
云善自己嘀嘀咕咕地发出声音，小丛听不懂，一直“嗯嗯，哦哦”地应着他。
云善突然安静了会儿，盯着小丛“啊啊”就了两声。
小丛敷衍着，“哦哦。是。”
可是这次云善没有被敷衍到，他开始撇嘴了。
小丛站住脚，疑惑地问，“云善怎么了？”
云善把小手往上伸。
“手怎么了？”花旗担忧地过来看。他扒开云善的小手，每根手指都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咹。”云善委屈地叫一声。
三只妖怪迷茫地站在那，不知道云善怎么了。眼见着云善要哭起来，坨坨赶紧哄道，“云善乖乖不哭，坨坨给你摘小花。”
听到了“花”，云善的小脸上立马缓和起来，他又动着小手，叫了一声。
坨坨皱着眉头不知道云善是什么意思。
“赶快去给云善找朵花来。”花旗催促道。
坨坨背着书包跑出林子，沉甸甸的枣子挂在后背上颠来颠去地打着屁股。他找到黄色的花，背着包再一颠一颠地跑回去。“云善，云善，我找到花了。”
坨坨把小花塞进云善的小手里，云善终于满意了，自己又开始“哦哦哦”地发着声音自言自语。
兜明正在树上睡觉，他和西觉早收拾好了东西。
坨坨站在树下喊兜明，“兜明回家啦。”
兜明睁开眼，从树上爬下来，和西觉一妖背了三袋石榴往回走。
下午3点20多，他们才到家。
小风一直蹲在梁小飞家门口望着山，看到人，他立马高兴地跑过去，“坨坨，你们回来啦。”
坨坨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枣子塞给小风，“你尝尝，山里的枣子很甜的。”
“你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小风围着花旗他们跑了一圈后回到坨坨身边说，“小飞哥带我们去拿了塑料盒。”
杨虎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觉，听到屋里孩子们的吵闹声，他睁开眼站起来。就见花旗他们一人身上背着三个蛇皮袋子回来了。
他惊呆了。那一个蛇皮袋子里应该装了100斤，三个袋子就是300斤。他们竟然靠着人力从山上背下来了。这可真是了不得。
刘同和杨虎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震惊。难怪第一回见面，花旗能单手拎着杨虎直接丢出去。还好当初没起冲突，不然吃亏的一定是他们。
梁小飞帮着西觉他们把口袋卸下来，杨虎招呼孩子们过来干活。
三袋石榴和一袋枣子依靠在墙边，剩下的两袋枣子被西觉全都倒在地上。孩子们拿着塑料盒蹲在地上装枣子。
梁小飞和小丛负责称重、写价格和重量。明天他们直接带去卖，省得人多的时候称重排队。剩下的一袋枣子梁小飞打算零散着卖，客人想称多少称多少。
坨坨喝完水后在走廊下摆弄榆树条。今天摘回来的榆树条不多，他准备先编个小篮子。等会儿让兜明再和他一起上山多弄些榆树条回来。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很能干，半个小时就完成装枣的任务。
杨虎和刘同帮着把成盒的枣子堆在屋里墙边。
梁小飞洗了一大盆枣子端给孩子们吃。
“这些野生的石榴和枣子个头真大，还甜。”杨虎吃完一个枣子，出主意道，“你们应该写个牌子：野生山枣，野生石榴。整些噱头更好卖。”
梁小飞觉得杨虎说写牌子的事很对。他们这就是纯野生的枣子和石榴，纯绿色产品，不打农药。“一会儿我就找个牌子写。”
梁小飞扒开一个大石榴，分了一些给杨虎和刘同，自己剩下一小半。他昨天听坨坨说山里的石榴很甜，籽儿是紫红的，今天一看，这籽儿都紫得有些发黑。他扒下一些塞进嘴里，石榴酸甜酸甜的，汁水很多。落在指尖的紫红色汁水颜色特别浓，像是喷墨打印机里洋红色的墨水。
“石榴偏酸呀。”刘同吃了后评价道。“不过石榴也没有很甜的。这么籽儿这么紫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石榴个头也大。”杨虎问梁小飞，“枣和石榴你准备怎么卖？”
“石榴论个卖，5块钱1个。枣子卖6块钱一斤。”本来梁小飞是打算按斤卖石榴的。但见兜明他们摘回来的石榴个个都又大又红地喜人，干脆就按个卖，也好算账。
这么算下来，他们明天能挣3000多块钱。这就不少了，梁小飞很满意。
杨虎今天可看到了，梁小飞他们挣得都是辛苦钱。虽然挣得不少，但要不是花旗他们几个力气极大，这钱也没法挣。他虽然羡慕这没本的生意，但他知道，一般人没本事挣这个钱。
孩子们干完活，跑到院子里看坨坨编筐。
坨坨干这活很熟练，过去的二百年里，他常编篮子。树条在他手里穿来穿去，最后就能变成个小篮子，十分神奇。
“坨坨，你编的小篮子真好看。”小风夸奖道。
坨坨高兴地说，“这活我熟。你想要一个吗？我可以编一个给你。”
“我想要！”小风激动地开口。
“那你得等等。现在树条不多，我还得去山上砍树条。”坨坨一边说话，一边干着活。
“坨坨，能给我也编一个吗？”大军蹲在一旁开口。
坨坨抬头看一眼，大军就是那个说他弄哭小风的高个子男孩。他答应道，“可以。你也得等。”
剩下的四个孩子见坨坨也答应了大军，纷纷开口让坨坨也给他们编。
“都给你们编。”坨坨一口应下。编筐不费事，他也喜欢干这个活。
小风期待地问，“筐子编好你能送到孤儿院给我们吗？”这样他和坨坨又可以见面了。
“有空我就给你送去。”坨坨说。
小风觉得坨坨真好，说什么他都答应。他更喜欢坨坨了。
到4点多，梁小飞说要出去买菜招待杨虎他们。
杨虎不好意思道，“本来以为今天能帮上忙的。结果也没帮什么。你别麻烦，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小风听到这话，立马看向坨坨。他不想回孤儿院，他想和坨坨呆在一块玩。
“怎么没帮？”花旗淡淡地开口，“枣子都是孩子们装的。”看到这些孩子，花旗总是能想到树叶。如果树叶生活在这个时候，应该也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因为树叶，花旗对这些孤儿院的孩子们多了一丝同情。
“对啊。”梁小飞赶紧说，“孩子们帮大忙了。杨虎你别说了，就留下来吃饭。”
杨虎本来就想和梁小飞多接触，听他这么说，心里很熨帖。他能感觉到梁小飞和花旗不是假客气，人家是真心想留他们吃饭。他笑笑，“那我们就在这吃了。”
他们在这边吃晚饭，杨虎得打电话告诉院长妈妈，让她告诉做饭阿姨不要做他们几个的饭。
院长妈妈拿着电话很高兴地应道，“知道了，我不做你们的饭。虎子，你和小飞他们好好相处。”
“我知道的。”杨虎脸上带笑地挂了电话。
花旗推着云善，梁小飞和西觉跟着去拎东西，杨虎和刘同不好意思在屋里坐着，要一起跟去菜市场。
坨坨、兜明和小丛要上山。家里没人。杨虎干脆把孩子们一起带去菜市场。
小风想去菜市场。在孤儿院里，他们很少能出去。院长妈妈也不会带着他们那么多孩子去买菜。但是他更想和坨坨他们一块上山玩。
“小风想跟着坨坨他们去就跟去吧。”梁小飞对杨虎说，“兜明说不他们不去远的地方，就在后面这座山上。他们几个懂事，能照顾好小风。”梁小飞对三只小妖怪很有信心，虽然他们偶尔会调皮，但他们一直是很可靠的孩子们。
别的孩子们跟着杨虎、梁小飞他们去了菜市场。只有小风颠颠地跟着坨坨他们去了山上。
“坨坨，你们明天去哪卖水果？”小风问。
“去市里啊。”坨坨说，“我们每天都去市里卖水果。”
小风问，“你也要去卖水果吗？”
“对啊。我们都去卖水果，云善也去。”坨坨回答他。
小风没想到坨坨每天都要跟去干活。“那你还有时间玩吗？”
想到玩，坨坨就想到每天的学习。今天因为小风他们来了，小飞哥没带他们上课，也没写习题册。干活倒是不耽误玩，但是学习耽误玩。
“有时间玩呀。我每天还要学习呢。我得做习题册。”说到这里，坨坨还有点自豪，“我们现在学进位和借位加减。你会吗？”这可是他这一周的学习成果。
“25减9那种吗？”小风说，“我会这种。”
“你会？”坨坨不相信地看向小风，“你不是说你不读书吗？这是一年级的课程。”
“院长妈妈教我们呀。我们每天上午一节课，下午一节课。院长妈妈给我们打印题目做。每天都要做两张纸。”小风说。
“你们也这样啊。”坨坨现在觉得小风和自己同病相怜。
“坨坨，你爸爸妈妈呢？”小风好奇地问。上次坨坨就是和这几个人一起去孤儿院的。这次他们家里还是这几个人。小风都没见到坨坨的爸爸妈妈。
“我没有爸爸妈妈。”坨坨回答小风。
“你没有爸爸妈妈？”小风惊讶地瞪大眼睛。坨坨没有爸爸妈妈？他不是个正常家庭里的孩子吗？
“那花旗他们是你什么人呀？”小风追问。
坨坨说，“他们什么人也不是呀。”
“那你为什么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小风问。
“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呀。”坨坨理所当然地说。
小风想了想，问向一旁的小丛，“小丛你有爸爸妈妈吗？”
小丛摇头，“我也没有。”
“你爸爸妈妈呢？”小风问。
“他们死了呀。”小丛已经记不起五百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他还没修出灵智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就已经死了。
小风张大了嘴巴。他又问兜明，“兜明，你的爸爸妈妈呢？”
兜明转头看了小风一眼，简洁道，“我没有。他们死了。”兜明出生的时候是有虎妈妈照顾的。后来他会捕猎后，虎妈妈就把他赶出领地。再后来，他也不知道。反正云灵山上没有第二头能化成人型的老虎。那他的妈妈应该就死了。
小风十分惊讶，没想到他不是最惨的。大家都很惨。
那天他还羡慕坨坨有家可以回。可是现在看，他们的家好像也是孤儿院。坨坨他们都没有爸爸妈妈，都是孤儿。很多孤儿住的地方应该就是孤儿院。
原来坨坨并不比他多什么呀。原来正常的小孩也会没有爸爸妈妈。
小风想，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一样的没有爸爸妈妈，一样的每天学习。小风觉得他和坨坨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没了。
有兜明在，基本就不需要坨坨和小丛动手干活。兜明手里握着把刀子，一刀一根树条，速度十分快。坨坨他们只要跟在兜明身后捡树条就好。
小风没干过这些活，他跟在坨坨身后，学着坨坨的样子，把树条攒在一起。
最后还得是兜明把树条扎成捆，给小丛、坨坨和小风一人背了一捆。他自己则是背了三捆。
小风从来没干过重活。一开始背着树条下山很容易，可是走着走着，他就觉得累。坨坨和小丛没一个喊累的，他便也咬牙坚持着。好不容易走到家，小风放下树条，赶紧找了个凳子坐着休息。
坨坨从冰箱里拿出四个小布丁，梁小飞喊他给每个人拿一个。坨坨只好返回身，从冰箱里又掐了些小布丁出来。
“兜明多摘些青菜来。”花旗站在窗户边冲着院子里喊道，“再扒些葱。”
小风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这些。发现这里和孤儿院没什么不一样。做饭的时候，院长妈妈也会喊人摘菜、扒葱。
吃完小布丁，坨坨开始编筐。从小风见到他开始，坨坨一直都在忙碌。
“坨坨你不累吗？”小风动动酸疼的肩膀问。
“不累啊。”坨坨踩着树条编着筐。
小风问，“你每天都这么干活吗？”
“差不多吧。”坨坨告诉他，“我早上起来要洗衣服。洗完衣服吃饭，看视频学习。然后就要出门去卖西瓜。卖到晚上回家，有时候也要做饭。”
小风想，坨坨比他辛苦呢，坨坨每天还要干那么多活。
花旗在厨房炒菜，肉香味从窗户里飘出来，馋得小风深深吸了几口香味。
“你家做饭可真香。”小风小声说。
“还行吧。”坨坨半遮着嘴悄悄告诉小风，“花旗做饭没我做的好吃。等下次我做给你吃。”
“好啊。”小风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花旗很快在厨房里喊吃饭了。坨坨把编好的筐底踢到走廊里面，带着小风一起跑进厨房洗手。
桌子上摆了八盘菜，光是肉菜就有六盘。素菜只有凉拌西红柿和炒青菜。
肉菜有鱼、猪肉、牛肉，三样菜，每样各两盘，分量很足。
开饭之前，梁小飞拉住兜明悄声说，“兜明，一会儿你吃慢点。让那些孩子也吃一些。”
兜明嗯了一声，吃饭时果然放慢了速度。
梁小飞和杨虎、刘同边吃边说话。小风早早吃完饭，对坨坨说，“我想去你房间玩。”上次他可是把坨坨带去他房间玩了。
坨坨喝完米汤，拉着小风离开，“我带你去玩。”
大军看着他们离开，扒了口肉进嘴里。今晚有很多肉吃，他很喜欢。大家都在吃肉，不知道为什么小风吃得不多。小风明明也很爱吃肉的呀。
小风高兴地跟着坨坨去了二楼卧室。
“你一个人睡这个房间吗？”小风羡慕地问。这屋子可真大，床也好大。
“不是啊。”坨坨说，“除了小飞哥睡另一个屋，我们都睡这屋。”
“床睡得下吗？”小风问。
“睡不下。”坨坨指着床下的空地说，“兜明、西觉和小丛都睡地上。”
小风顿时有些同情兜明和小丛。他们连睡觉的床都没有呀，还不如孤儿院里呢。
“你的玩具给我玩玩呗。”小风看向坨坨。
坨坨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把捡到的假小狗拿出来打开开关后放地上。两个孩子蹲在地上看了会儿假小狗摇尾巴。小风又问，“你还有别的玩具吗？”
坨坨把小狗开关关掉，从兜里摸出上次捡到的口红。他冲着小风炫耀道，“这个很红的。”
“什么呀？”小风凑过头去看。
“口红。我捡的。”坨坨拧开口红盖，在小风手背上点了一下，开心地问他，“是不是很红。”
小风抬起手看了看，回道，“是很红。”
坨坨很高兴地笑，又给小风脑门中间点了个红点。他说，“你现在很好看哦。”
“这儿有镜子吗？”小风问坨坨。
坨坨领着他去了洗手间。小风照镜子的时候，坨坨美美地也给自己的脑门上点了个红点。他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自己美得很。
小风没有坨坨对红色那样喜爱。他照完镜子后又问坨坨，“你还有什么玩具吗？”
“没有了呀。”坨坨还沉浸在自己被红色衬托出的绝世美貌中，捧着大胖脸自我陶醉。
“你平时就玩这个吗？”小风问。
“不啊。”坨坨跳下凳子，“我很少玩这个的。我没什么玩具。不过云善有几个，不给你玩，那是云善的。”
坨坨只有一根口红和一个小狗，其他的什么玩具都没有。小风觉得坨坨比他还可怜。坨坨孤儿院的生活也没有比他好。
小风一个星期前的自卑、自责在今天突然又没了。他也不用羡慕坨坨，大家都差不多的嘛。
第060章 卖石榴
“为什么要多看两节课？”坨坨一脸懵地看向梁小飞。不是说好的, 每天看两节课吗？为什么今天要多看两节课？”
“我们要去卖石榴和枣子呢。”
“功夫一日不可荒废呀。”梁小飞笑着说，“昨天不是有事没看么？今天补回来。”
坨坨：他还以为昨天的学习躲过去了，没想到今天还要补回来。
“又不用多长时间, 你好好听着就是。”花旗嫌弃地看向坨坨。
坨坨噘着嘴, 只好坐在那听课。他偷偷看一旁的兜明, 只见兜明双眼盯着平板, 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你又听懂了？”坨坨凑过去小声地问。
兜明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有的地方没听懂。”他准备一会儿问问小飞哥。
坨坨好不容易挨到两个视频看完，他蹦跳着出屋子，拉了一辆停在小棚子里的平板车到屋子门口。高兴地喊着，“咱们装了枣子和石榴就去市里呀。”
梁小飞见他这高兴劲, 走过去晃了晃坨坨头顶的朝天辫，笑着打趣，“这时间可算是给你挨过去了。”
坨坨晃着脑袋笑着不应声。
今天只用拉两辆车，一辆批西瓜，一辆装石榴、枣子。
到研究院门口，西觉把口袋里的石榴倒进平板车里。梁小飞把昨天用废纸壳写好的广告牌倚在水果堆上。
坨坨最近学了拼音, 自己拿着手机给林一打字发消息。他会按拼音，但是还不怎么认识字。“小飞哥，手机打字怎么没有声调呀。”
“手机打字是没有声调的, 按出来的字你选对的就行。”梁小飞回道。
“哦哦。”坨坨继续戳着手机，也不懂打出来的字对不对, 随意地按了上去：拎一哥哥，我们进天迈是留和早字。
林一收到这条消息读了三遍才反应过来。他小声地回道：好的, 等下班了我去看看。
现在正是买菜时间，有几个在花旗他们摊子上买过菜的老大爷和老大妈结伴着走过来。
编着大辫子的大妈笑着问, “今天没有菜吗？”
“今天没菜，家里的菜跟不上卖。”梁小飞笑着说，“过两天再卖。到时候来买。”
“咱们今天卖枣子和石榴，纯野生的，从大山里摘来的。”梁小飞热情地抓起一把枣子捧到大爷大妈们面前，“尝尝，很好吃的。”
“真的假的纯野生？”带着墨镜的时髦钱大爷抓起一个枣子，在短袖上蹭了两下，塞进嘴里，嘎嘣一声咬开。
“真的纯野生的。昨天咱们从山里背回来的。”梁小飞说，“大爷，这点我可不骗您。”
“是靠人力从山里背出来的。量不大，今天就这一车。”
大妈和大爷们都尝了枣子。
“枣子挺甜的。”长辫子大妈说，“我相信小梁。他家摊子上没有不好的东西。”他们都在这买了两个月西瓜，梁小飞他们摊子上的西瓜就没有一个不甜，熟得不好的。
“这咋卖呀？”钱大爷问，“石榴能开个尝尝吗？”
兜明拿刀子切开一个石榴，紫红色的汁水顺着刀子流下。
“哟。”钱大爷一看，“这石榴籽儿颜色真好看。”他掰下来一点尝尝，酸酸甜甜的，比普通石榴要甜上一点，也酸一点，就是比普通石榴多些味道。这么大的石榴，5块钱一个是真不贵。他打算买两个回家给小孙子吃。
“我拿两个石榴。再买盒枣子。”钱大爷利索地掏出手机付钱。
听钱大爷要买两个石榴，大家纷纷都跟着买两个石榴，倒是没几个买枣子。
到11点半左右，摊子上便没什么人了。梁小飞打开书包，把坨坨他们的习题册掏了出来，“做完题目吃饭。”
大家自觉地支起小桌子，坐好后等着梁小飞发习题册。
坨坨把云善的小车拉到自己跟前，挠挠云善的小脚板和云善说他今天的壮志，“我今天一定不错那么多了。”
云善被挠得痒痒，狠狠蹬腿，“啊”地叫了一声。
坨坨安抚地拍拍他的小肉腿，“好啦好啦，我要做题了。云善自己玩。”
西觉第一个交作业，还是全对。花旗这次也全对了。兜明今天居然比坨坨先做完，而且只错了两道题。
最后一个交作业，还错了三道题的坨坨十分迷茫。兜明怎么会比他做得快，还比他做得好？
坨坨不相信地抢过兜明的习题册，上面真的只有两个红叉。
“大家今天进步都很大。”梁小飞十分欣慰。
兜明开心地拿回自己的练习册，傲娇地对坨坨说，“我要订正题目了。”
云灵山上最笨的老虎都比他做的又快又好？坨坨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那他现在不就是云灵山最笨的小妖怪了吗？
坨坨：！他抓住云善的小脚，小声念叨着，“小掌门，我不要做最笨的小妖怪！”
“我要好好学习！超过兜明！”
云善转过脑袋，迷茫地盯着坨坨看了会儿，十分不感兴趣地把脑袋偏向另一边。
趁着坨坨胡思乱想的时间，兜明已经订正好题目。他走过去交练习册了。
坨坨赶紧放开云善的脚，趴在桌子上看题目。
“兜明订正的全对。”梁小飞笑着对兜明说，“做完作业可以再检查一遍。这两道题都没用我讲，你自己就能做对，说明你是会的。做完再检查一遍，兜明你完全可以做全对。”
“嗯。”兜明点头。明天他写完就再检查一遍，争取做全对。
“前天的诗你们都背好了吗？”梁小飞坐在小马扎上说，“挨个背吧。”
坨坨没想到，兜明是第一个去背的，而且背得很好，都没打结巴。花旗还打了两个结巴，但是兜明一个结巴都没打。
坨坨订正完题目，兜明已经开始玩了。
梁小飞检查过坨坨订正的都正确，他把习题册合上，整理好后塞进书包里，“坨坨你背《登鹳雀楼》。”
“白，”坨坨抠抠手，白什么来着？
梁小飞提醒道，“白日依山尽。”
“白日依山尽，黄，黄河，黄河入海，海，海。”坨坨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呀。
“黄河入海流。”花旗在一旁提醒。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emmmm，emmmm”坨坨垂着脑袋盯着地上的砖缝，憋了好几遍后才小声说，“我不会背。”
“坨坨你再好好背背，明天我再抽你背。”梁小飞不为难他。
花旗抱臂哼了一声，“当时不是说兜明是最后一个吗？怎么现在成你最后一个了？”
坨坨涨红了脸，小声回道，“我一定好好学。”他一定会超过兜明的。
坨坨回到自己的位置，掏出手机，打开背诗软件，一句一句地跟在后面读《登鹳雀楼》。
一直到林一来买石榴，坨坨才关掉手机，跑去找林一说话。
林一也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他们，“我们加工资了。我听我同事说，院长亲自说给我们普调之后再加五百块钱，说我们上班努力，积极进取。”
“等职称评下来，今年还要再涨一波工资。”
梁小飞替他高兴，“那真太好了。”
“后天周六，我们办公室的几个人准备买点吃的去你们家庆祝。”林一笑着道，“你家就在山边，咱们还可以去山上露营，烧烤。霍非就有烧烤炉子。”
他们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琢磨过了，院长能替他们说话，一定是因为最近常来扔瓶子，看到了他们加班加点地赶工做实验。要是放在以前，院长基本都不会路过他们302办公室，更不会知道他们每天晚上的努力。
大家都夸林一做了件好事。林一却觉得这是坨坨他们带给他的好运，是他小小的善举给他的回馈。他都没想到，当时只是起了一丝善念，做了个小小的举动，时隔三个月后，会切实地回报在他的生活里。
本来小方提议请花旗他们吃饭，发现变异种的事多亏了花旗帮忙。但是林一直接拒绝了他们。
高程说，“为了你们的钱包，我觉得我们不如实际点。去外面4000块钱不一定吃得多好，多饱。但是，咱们去菜市场买头猪带去花旗家，一定能吃的饱，吃得好，还有面子。”
霍非立马说，“我同意。”那一家人的饭量他是有过两次见识的。
小方想到兜明他们之前的传说，赶紧举手附议，“我同意你们的观点。咱们一人出500，带4000块钱去菜市场买头猪。”
回想完同事们的谈论，林一笑着对梁小飞说，“到时候有惊喜。”他们也是第一次要买整头猪送人。
“好啊。”梁小飞一口答应下来。
兜明和坨坨都很兴奋。他们两不知道露营是什么，但是他们吃过烧烤，知道烧烤是好吃的。
林一刚走不久，所长就溜达着出来了。
“你们不卖花啦？”所长背着手走到摊子前。他还想给老媳妇儿再买些花。
“现在天热，花不好存。天冷的时候可能还会卖。”梁小飞拿过一个石榴塞进所长手里，“山里的石榴您尝尝。都是山里自个儿长得，纯绿色，不打一点农药。”
所长买了两个石榴，一盒枣子回了办公室。他决定下班后去花店给老媳妇儿买花。
下午活不多，所长批完文件后伸哥懒腰，想起中午买的大石榴。他把石榴洗干净，扒开一点，看到里面紫红色的石榴籽儿。抠了一把石榴塞进嘴里，酸甜酸甜的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他家院子里有两棵石榴树。一到夏天，满树的绿叶里盛开着朵朵红艳艳的石榴花，很是好看。他和哥哥总蹲在石榴树下，看着石榴一点点长大，盼着石榴成熟。
到了初秋，树上就挂满了红色的石榴，可是娘不让他们摘，说他们不懂生熟，会祸害石榴。一直到中秋那天，他们才被允许爬上石榴树。
那会儿，一棵石榴树要结几十个大石榴，够他和哥哥一个月的水果。
后来他离开家长到外地读书，每次看到石榴总能想起家里的小院，蹲在石榴树下盼着石榴成熟的他和哥哥，还有总是在院子里来回穿梭着干活的娘。每年中秋，他总要买上几个石榴自己一个人慢慢扒着吃。
所长从回忆里回过神时，一个大石榴已经被他吃完了。干净的条纹衬衫胸前被喷了些紫红色的石榴汁。所长唉声叹气地小声喃喃道，“老媳妇儿看到又该说了。”
到下午3点，花旗他们摊子上的东西差不多卖光，只剩了一盒枣子和三个石榴。
小丛给云善勾好了一顶蓝色的毛线帽，帽子顶端有个蓝色的毛绒小揪揪。
兜明把云善抱出小车，小丛给他试戴小帽子。
“真好看。”花旗夸道。
坨坨掏出口红，在云善的脑门上点了个小红点。“云善，你笑一下。”他拿着手机给云善拍照。
云善咧着小嘴笑得开心，红点在白嫩嫩的脑门上十分显眼，就像年画里的福娃娃。
小丛只给云善试戴一下，赶紧把小帽子拿了下来。他摸摸云善的小脑袋，上面已经出了一层汗。自打上回云善长了痱子，妖怪们格外注意这些。
“终于找到你们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冲了过来，停在摊子前，高兴地问，“你们还记得我吗？”
梁小飞红着脸摇头，“不好意思啊，我不记得你了。”他对这姑娘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我不是说你。”女孩越过梁小飞冲着坨坨、兜明和小丛挥手，“你们三个还记得我吗？”
“断腿的？”小丛试探地问。
“就是我。”女孩猛点头。“我现在腿已经好啦。”
“上次谢谢你们帮我搬家呀。”女孩笑着感谢，又说，“我拆了石膏就常来这边找你们。但是你们都不在。”
前段时间他们都是走街串巷地卖瓜，很少在研究院门口。女孩当然找不到他们。
“你家卖石榴呀。”女孩高兴道，“这些石榴和枣子我买了。”
梁小飞给她装好水果，女孩却不接，“先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梁小飞和妖怪们看着女孩快速走到马路对面，跑进一家奶茶店里。过了十多分钟后，女孩双手提着奶茶又走了回来。
“请你们喝。”女孩笑盈盈地说着。
梁小飞把小马扎让给女孩坐。女孩自来熟地自我介绍，“我叫王琳琳，现在就住在对面小区。”王琳琳指着坨坨他们说，“他们三个知道我住在哪。”
兜明点头，他学着梁小飞的样子扒掉吸管外面的包装纸，插进奶茶里。尝了一口后，甜兮兮的气味让兜明砸砸嘴。他不喜欢喝这么甜腻的东西。
“我今天出外勤，下班早。我就想着路过这边看看。没想到真的看到你们了呀。”
“你的腿已经好了吗？”小丛咽下一口奶茶问女孩。
“好了呀。”王琳琳笑着回答。“你们还做搬家的业务吗？我有个同事下周想搬家。上次我给她说了你们的事，她说她也想找你们帮着搬家。”
“钱按照正常收费来就好了呀。”王琳琳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上次收费太低了。”
坨坨掏出手机，递给王琳琳，“你可以加我。”他现在也是有手机，有账号的妖怪了。
王琳琳喝完奶茶，高兴地拎着水果离开。今天真的是太好了，不仅早下班，还找到了三个可爱的小朋友。
今天东西卖完得早，妖怪们一起拉着车去小市场买布。再过半个月天气该冷了，现在得给云善做秋天的衣裳。
当天晚上，所长拎着水果和鲜花回家。看到儿媳妇儿和儿子也在，他高兴地走进厨房，“老媳妇儿，我再出去买点菜？”
“菜我都买好了，够吃。”老媳妇儿脸上挂着笑，对所长说，“今天还有个好事。”
“什么好事？”所长捂住胸口溅到的石榴汁，准备一会儿去换衣服。儿子和儿媳妇儿回家，他可不想现在被老媳妇儿数落。
老媳妇儿眉开眼笑道，“咱两要有孙子啦。”
“怀了？”所长瞪大了眼睛，“咱两要有孙子了？”
“他两今天就是来报喜的。”老媳妇儿边翻菜边说，“我想要个孙女。以前我就想有个闺女，一直也没如意。”
“有个小孙女，我一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老媳妇儿说着说着自己笑开了。
所长儿子端了枣子和石榴来厨房洗，所长赶紧拉着儿子叮嘱，“你媳妇儿要是有脾气你可得让让她。怀孕的激素会让人变得不一样。当年你妈怀你那会儿非要大冬天吃西瓜。”
“那会儿冬天哪有西瓜呀。为这事，她在家哭了三天。可把我给愁坏了。现在啥都有，你媳妇儿要是想吃啥，你赶紧出门给买回来。”
“知道。”所长儿子笑道，“难怪我这么爱吃西瓜。原来是小时候缺的。”
老媳妇儿笑着骂儿子，“缺你什么了？明明是你自己爱吃。你爸前两个月买的西瓜有一半进你一个人的肚子里了。”
“那家西瓜甜嘛。”所长儿子笑笑。
“这次枣子和石榴也是在他家买的。”所长指着枣子说，“说是从大山里摘的，靠着人力从山里背出来的，纯野生，不打农药。”
“真的？那你多买些回来呀。”老媳妇儿看他只买一盒枣子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不打农药的给儿媳妇吃正好。老伴儿，你明个再多买些回来。”
“行，明天我多买些回来。”所长高兴地正准备出厨房，胸口的衣服就让老媳妇儿给拽住了。
“你胸口蹭了啥？”老媳妇儿皱着眉盯着看。
“石榴汁。”所长小声说，“我在办公室里吃了个石榴，衣服上溅了些汁水。今天高兴，孩子们都在，你别唠叨我了。”
“我不唠叨，你自己洗衣服？”老媳妇儿还是忍不住唠叨，“不知道能不能洗得掉。别糟蹋了一件好衬衫。”
所长儿子洗完水果，赶紧出了厨房。一会儿爸妈吵起来，他可不参与。到客厅，把话和媳妇儿一说，所长儿媳妇儿听了笑道，“爸就爱吃石榴。”
她拿起石榴扒开，“哟”了一声。原来是她胸口也溅上了紫红色的石榴汁，她哭笑不得，“这石榴里水可真多。”
既然衣服上的污渍已经被老媳妇儿发现，所长索性也不换衣服，在厨房里给老媳妇儿打打下手。
所长端着菜出来。
“爸。”儿媳妇儿笑着说，“这石榴在哪买的呀。真好吃。”
“就你爸单位门口的摊子上买的。”老媳妇儿听到这话，赶紧接嘴道，“你喜欢吃，明天就让你爸再多买些。这是山里纯野生的。”
妖怪们到家时已经四点多，再上山去摘石榴已经来不及了。兜明和西觉去山上砍榆树条，坨坨和小丛在家里编筐。
坨坨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编着筐一边背着今天的白日依山尽。
花旗在厨房里听到坨坨的背书声，觉得很欣慰。云灵山上最不努力的两只小妖精现在都开始努力了。他们整个云灵山的文化水平要上升一个层次了。
隔天一早，王琳琳把昨天买的水果带去办公室。和她坐一个办公室的是公司老板娘，她算是老板娘的助理，还兼职做一些其他事情。
“姐。”王琳琳嘴巴很甜地叫人，“我买些了枣子。要吃自己拿呀。我放了个石榴在你桌上。”
老板娘刚坐下来就愁道，“我妹妹怀孕五个月了，就爱吃酸甜口。天天折腾我妹夫去给她买吃的。半夜里爬起来去买葡萄还不行，还得买山楂。天天都这样，不管吃啥嘴还是馋。这把我妹夫折腾的够呛，一早上就打电话来和我诉苦，让我给他推荐些孕妇爱吃的。”
“每个人爱吃的都不一样。她都已经吃过那么多东西了。我哪还有得推荐。”
“姐。”王琳琳拿着大石榴笑道，“要是爱吃酸甜口的，我推荐你这个石榴。昨天我尝了一个，又酸又甜地好吃。这不是自家种的，是从山里摘来的。纯绿色地好。”
“石榴她也吃了。前几天一天一个么，这两天又嫌石榴没味道。”老板娘摸摸大石榴，笑着说，“这石榴可真大。现在许多说是野生的，其实就是自家种的。打药才长那么大。”
“我昨天还在网上看到一个孕妇去买草莓，卖草莓的老奶奶怎么都不卖给孕妇，说是孕妇不能吃。上面不知道喷了多少药。”
“他们家说野生的应该就野生的。”王琳琳莫名地信任坨坨他们。“我打个电话再问问，要是真是野生的，让他们拍视频，以后也方便给别的客户看。”
王琳琳给坨坨打电话的时候，坨坨正在树下背诗哄云善睡觉。他今早发现兜明偷偷复习昨天的功课。难怪兜明现在做题又快又好，原来是偷偷努力了。
坨坨不想做最后一个。既然兜明都努力了，他也一定要努力，一定超过兜明。他现在就开始背今天的诗，等下午小飞哥抽背的时候一定能背得出来。
看到手机界面变化，坨坨很是兴奋了一下。除了马斌外，他没接过别人的电话。
“喂？”坨坨按下接听键。
“坨坨，我是王琳琳。你们摘石榴和枣子的时候记得拍视频。”
坨坨拿着电话好奇地问 ，“为什么呀？”
“这样可以证明你们是在山里摘的呀。”王琳琳说，“要是有人质疑，你可以拿视频给他们看。”
坨坨哦了一声。“我们现在就在摘枣子。我马上就去拍视频。”
“现在就在摘？”老板娘小声对王琳琳说，“你让他打开视频给我们看看。”
王琳琳点头道，“坨坨，你打开视频。”
“啊？”坨坨迷茫地看着手机，“视频在哪里呀？”
“我重新给你打视频过去。”王琳琳挂掉电话，重新打了视频。
老板娘在一旁好奇地问，“怎么是个小孩接电话？”
“他们三个小孩天天跟着卖水果呢。上次就是他们三个帮我搬家的。坨坨他们可能干了呢。”王琳琳刚夸完，坨坨那边已经接了电话。
老板娘瞧见一张大胖脸出现在视频里。
坨坨低着头看着手机里的王琳琳哈哈笑，“王琳琳你好呀。”
“坨坨你好。”王琳琳也跟着笑，“你把手机摄像头转一下，让我们看看摘枣子的过程。”
这个坨坨会，他点了转置摄像头，王琳琳瞧见云善正躺在地上睡觉。
“你把你弟弟也带去了呀。”
“对啊。云善在睡觉。”坨坨把手机举起来冲着枣树上的花旗和小丛，“你看，他们正在摘枣子。”
老板娘凑过来看，视频里果然是在山上，一眼望过去全是树。不是果园力栽得整整齐齐的那种，而是凌乱着挤在一起的树。
“坨坨，你再给我们看看石榴。”王琳琳说。
坨坨的手机转了一圈，王琳琳看着他手指向前面，“还在那座山上呢。等会我回去给你拍视频。”
“好啊。”
王琳琳挂了电话，莫名有些骄傲道，“他们说是野生的就是野生的吧。姐，你看到视频里都是树，后面还有山了吗？这可做不了假。”
“看到了。”老板娘笑着说，“要不石榴和枣我都先拿去给我妹妹尝尝？”
“你都拿去。”王琳琳把整盒枣子和两个石榴都塞给老板娘。
王琳琳上午给坨坨打了电话，下午林一又给他打了电话。
“喂，林一哥哥呀。”坨坨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林一问，“坨坨，你们今天怎么没来研究所门口卖石榴？”
“我们今天上山摘石榴了呀。”坨坨说，“我有视频你要看吗？”
“看。”林一又问，“那你们现在在哪呢？今天还来吗？”
“我们现在背着东西回家呢。今天不去市里了。明天再去。”坨坨说。
“他们明天再来。”坨坨挂掉电话后，林一告诉所长，“坨坨说他们现在刚摘完石榴往家走呢。”
所长哦了一声。林一的手机刚好震动，是坨坨给他发的视频和照片。视频是他们在山上摘枣子和石榴，还有花旗他们人力背着蛇皮袋子的照片。
林一把手机给所长看，“他们还在山上呢。”
所长接过来看了两遍。门口小摊上卖的石榴和枣子还真的是纯野生的呀。视频里的环境明显四处都是山，人工一般不会在深山里种植水果。
所长走后，小方站起身子拍着胸脯，假装道，“刚刚吓死我了。所长突然就走进来叫你，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我刚刚也被吓到了。”林一喝了口水，想到刚刚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写文档，突然被一声“小林。”吓了一跳，一转头见到是所长，他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所长居然是问外面的水果摊今天怎么没出来摆摊。这他哪知道呀。坨坨他们偶尔会休息一天，不是天天都在研究所门口的。之前也没见所长问呀。
“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能问问吗？”
林一不知道所长怎么突然关心起坨坨他们了。他拨了电话过去，也给所长看了坨坨发来的视频。然后所长就走了。
林一想了想，给坨坨发了条语音消息询问：坨坨，你们最近和所长走得近吗？
坨坨的消息一直到林一下班后才发过来。小孩子的声音里充满着生命力：林一哥哥，我们没和所长走得近呀。
王琳琳在晚饭后给坨坨发消息：我们老板娘明天要定20个石榴和两盒枣子，我上午去研究院门口拿。
坨坨拿着手机去找小丛。听着小丛读了一遍消息后，坨坨催着小丛，“你给她回。”
小丛回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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