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云善长痱子
等到下午4点多, 妖怪们又去市场批了一车瓜。路过一条很多人摆小摊的小路,花旗他们便也停下,守在路边等着人买瓜。
5点开始, 路上的车慢慢变多。骑着电动车的人们匆忙地从他们的西瓜车前路过。
“西瓜1块5一斤。”梁小飞大声吆喝着。
兜明蹲在马路边上, 梁小飞喊一声, 他就跟着大声重复一边。
“兜明你的嗓门比旁边的喇叭都好使。”梁小飞笑着打趣。周围的摊子上都有喇叭帮着叫卖, 他们有兜明。兜明一喊,直接盖过附近所有喇叭声。
时不时地就会有人停下来看一看,买上一个瓜。
一旁卖菜的男人突然骑上电动三轮车,路过花旗他们时快速喊了一声,“城管来了。”
城管来了,这四个字意味着他们得跑了。
“拉着车快跑。不能被城管抓到。”梁小飞赶紧对妖怪们说。
坨坨迷茫地问, “城管为什么抓我们?”
“路边摆小摊要是被城管抓到就得扣我们的车和西瓜。还得罚钱。”梁小飞快速喊道,“快跑吧。”
花旗抱起云善,兜明扛着云善的小车,西觉拉着车,妖怪们跑到路口,直接右拐。
梁小飞在后面追不上, 又不能喊他们停,城管真的追过来了。等他跑到路口后向前望,一下子就傻眼了。这一条宽宽的大马路上完全没有那几个山里人的身影。
“去哪了?”梁小飞大口喘着粗气迷茫地张望四周。
兜里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着, 梁小飞掏出手机,发现是马斌打来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马斌问,“你干什么呢?喘那么厉害。”
“摆摊卖西瓜, 遇到城管,我躲着呢。”
“你现在做小生意了?”马斌挺为他高兴,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你家门口。我来看看你。”
“啊?”梁小飞挠挠头,“你先等等吧。我这还有点事。”
“不急,你把瓜卖完了再回来。”马斌在电话那头说,“我坐车里等着就是。”
“跟我一块卖瓜的人跑不见了。我得去找他们。”
“你给他们打电话。”
梁小飞叹了口气,“他们没电话。”
“没电话?”马斌眯着眼想了下,“小飞,你钱没给他管吧?是不是卷钱跑路了?这人你熟吗?”
“熟得很。我不担心这事。”梁小飞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张望,“你先在门口等等,我得找找再回去。”
“行。”马斌挂了电话,坐回车里,还是担忧梁小飞。原先的富家少爷,现在去卖瓜,这么大的落差也不知道梁小飞到底能不能接受。
妖怪们蒙着头跑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
“欸?”坨坨眨巴眨巴眼睛回身去看,“小飞哥呢?”
“小飞哥应该是没跟上。”小丛苦恼地说,“人类跑得总是很慢的。”
他们不敢回头,生怕城管在找他们。西瓜和车绝不能被城管扣留,更不能被罚款。
“先回家去吧。”花旗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路。以小飞的速度,还不知道落在哪了呢。
好在妖怪们的方向感很强,知道家的大体方向,只要奔着那个方向去,一定可以回家。
他们拉着车快步走在非机动车道上,路过一个小区门口,看到有不少老年人在地上铺着个大口袋,上面放着青菜,这就是个简单的卖菜小摊。
“停停,西瓜多少钱一斤?”有个接孙女放学的老大爷在后面叫住了他们。
“1块5一斤。”坨坨回他。
“我挑两个。”老大爷背着孙女的粉色小书包,从摊上随意拿了两个西瓜。他说的是挑两个,可他根本不会挑西瓜。
“要是不好吃,我得找你们。”老大爷说得认真。
坨坨立马挺起小胸脯,肯定道,“一定甜的。”
老大爷自己把瓜放在称上,坨坨拽了小丛过来看,“你看看称。”
小丛今天跟着梁小飞学过看称,知道单价、重量和金额在哪,他把称上的价格报给老大爷,“27块钱。”
老大爷从兜里摸出现金,给了三张10块的。花旗从兜里摸出三个钢镚儿还给他。
妖怪们独自做了一单生意。
有了这个开头,花旗心里有了信心,“卖完瓜再回去?”今晚把瓜拉回去,明天还得拉回来。两趟麻烦不如直接在这把瓜卖完回去。
大家都同意,没有小飞哥在,他们也能卖出东西了。卖东西也不是这么难嘛。躺在小车里的云善踢踢小腿,“咹”了一声,仿佛他也同意了似的。
兜明站在摊子旁,撩开嗓子喊道,“卖西瓜喽——卖西瓜喽——1块5一斤,保证甜。”
他一开口,把门口的所有人都吓了一条。连小区门口保安室里悠闲坐着的保安大叔都被吓得出来查看情况。
现在正是晚下班高峰期,小区门口的人流量特别大。兜明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陆续有人来他们摊位前买瓜。
另一边,梁小飞把这条路上附近的小路都找了一遍,始终不见花旗他们的身影。他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
手机里时不时地响一声,“您的账户已收款XXX元。”梁小飞打开手机,看到一笔笔钱进账,知道花旗他们一定还在哪卖着西瓜。
又过了半小时,手机不再响起。梁小飞想着,可能是西瓜卖完了。
天已经黑了,梁小飞漫无目的地找了两个小时,又给马斌打了电话,“家里有人回去吗?”
“没有啊。”马斌问他,“小飞,你还没找到人吗?”
“没有。”梁小飞心里盼望着花旗他们记得回家的路。
最后一班回镇上的公交车已经错过,马斌还在他家门口等着。梁小飞狠狠心,打了辆出租车。
车子开到中途,马斌的电话打了过来,“小飞,你家回来人了。两个男的,三个小的,还有小婴儿。”
梁小飞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赶紧道,“是他们,是他们。”
“他们不让我进去。”马斌无奈地说着。
梁小飞听见马斌在电话那头和别人说话,“我真的认识梁小飞。你来和他说话。”
很快,坨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小飞哥?”
“坨坨。”梁小飞欣喜地说道,“你们回家了?”
“对啊。我们还卖完瓜了。”坨坨脑袋伸在手机上方,开心地问,“小飞哥,你收到钱了吗?”
“收到了。”
马斌在一旁苦笑道,“你两别闲聊,让我先进门。外头有蚊子。”
“坨坨,马斌是我的同学,你们先帮我招待他。我很快就到家。”
“好的,小飞哥。”坨坨直起腰,对马斌不再是戒备状态。一旁的兜明和小丛见没什么事了,转身进了院子。
马斌锁上车,跟着走进院子。
走廊下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基本能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很整齐,从东到西拉了根线,上面还挂着衣服。西边有个鸡笼,东南角上还搭了个棚子,棚子下有个灶台,上面还蒸着东西。
铁锅和锅铲碰撞的声音响起,一股菜香味从厨房的窗口飘出来,直往他鼻子里钻。现在晚上8点多,马斌早饿了。
进了屋,里面干净又整洁。刚刚见到的高个小男孩怀里抱着小婴儿。婴儿的两只小脚光着,脚底板红红的,那大小和梁小飞朋友圈里发的差不多。
马斌猜测着,这婴儿应该就是梁小飞说的干儿子。
云善躺在兜明怀里,不舒服地动着小脑袋。没一会儿,直接哭出声。马斌还在打量这间屋子和屋子里的人,听到哭声,立马看向小婴儿。
兜明把云善放在沙发上,给他检查了尿戒子。尿戒子刚换,没脏。奶粉也刚喝完。他不知道云善好好的为什么哭。
云善动着小手小脚哇哇地哭。任凭兜明怎么哄,他只是张着小嘴苦闹。
西觉把云善检查一遍,发现他脖子下红了一片。再看他后面,后面脖子那也是红红一片,还有些小疙瘩。
“这是什么?”坨坨凑近了看,突然惊呼,“云善中毒了?”山里的妖怪有时候乱吃东西就会中毒,这是坨坨最常见的生病方式。
马斌一听这话可了不得,小婴儿中毒,那是十分危险的事。
花旗关掉火,连忙跑出厨房,“云善中什么毒了?”
谁知道云善中什么毒了?除了奶粉,他也没吃什么。这罐新奶粉,云善已经吃了两天了。要是奶粉有毒,两天前就应该出事了。
马斌赶紧说,“走,去医院。”
马斌开车带着妖怪们赶紧往镇上的医院去。
听着云善哭,西觉心疼地不行,他抱着云善,抓着他的小手,焦急地看着窗外。期盼着赶紧找到大夫。
云善不舒服也不会说,只会张着小嘴巴哭闹。哭累了,眼泪吧嗒地躺在西觉怀里抽泣。
好在镇上的医院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一下车,西觉抱着云善就往医院里冲,“大夫,大夫。”
值班医生听到这动静,赶紧迎出来。“怎么了?”
“大夫,你给看看,云善怎么了。”西觉看到医生赶紧求救。
“到屋里看看。”值班的医生以为是大事,赶紧领着人回办公室。
“什么情况?”医生先问西觉。
花旗把云善的小衣服解开,“脖子这,还有脖子后面红了一大片。”
医生带着老花眼镜看了看,又上手摸了摸,问,“你们是不是经常抱孩子?”
“是。”花旗立马回道。
“这应该是痱子。”医生说,“去超市或者母婴店里买罐痱子粉。”
马斌一听是痱子,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可是妖怪们不知道痱子是什么。西觉还是有些着急,“严重吗?”
“家长多注意,好好处理就不会有问题。”医生摘掉老花眼镜,说,“天热,孩子身上容易起痱子,一定要保持他身上干净、凉爽。”
“孩子疫苗都打了吗?”
妖怪们摇头。坨坨好奇地问,“疫苗是什么?”
医生:
马斌:“疫苗就是防止小孩子生病的。你们没给他打过?”这么粗糙养孩子的吗?
妖怪们茫然地摇头。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疫苗。
“明天有空来建档打疫苗吧。”医生见来的都是男人。这么小的孩子生病,妈妈不会不来,只可能孩子的母亲不身边。医生叮嘱道,“孩子一定得细心照顾。”
妖怪们连连点头。
云善还是不舒服,又开始抽抽搭搭地哭。
医生见云善不舒服,赶紧让他们走,“去买痱子粉吧,把孩子洗干净了再拍痱子粉。注意别拍太多,别让痱子粉进入孩子的呼吸道。”
时间已经到晚上8点半,镇上的母婴店早就关门了。倒是有很多小超市开着门,只看门头大小,马斌就知道那种小超市里一定不卖痱子粉。
“去大强超市吧。”坨坨见马斌开车慢腾腾地,还一直望着外面,就把自己唯一去过的超市告诉马斌。
“那超市大吗?”马斌一边张望着马路两边,一边问。
“里面有卖奶粉的。”小丛说。
“那咱们就去大强超市。”有卖奶粉的那应该就是大点的超市了。马斌在坨坨的指路下掉头。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马斌快速偏头看向车内的屏幕,是梁小飞。他接听电话,梁小飞焦急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你们人呢?”
他在镇子街上下车,想着马斌好不容易来一趟,去卤菜店给买了些卤菜准备招待马斌。等他高高兴兴的拎着东西回家,家里竟然没人,外面灶台上还蒸着馒头。显然是有急事出门了。
“小飞哥。云善长痱子了,我们来看大夫。”不等马斌回答,坨坨在后排座位上先喊了出来。
“痱子?”梁小飞是知道这个的,一般是因为流汗长的。他有些自责,平日里自己太抠了,都不舍得在家里开空调。当下决定以后在家都开空调,让云善有个舒服的环境。
“我们先去买痱子粉,马上就回去。”马斌说完挂了电话,停了车。
“老板。”坨坨推开推拉门,喊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的光头老板,“有痱子粉吗?”
“有啊。”光头老板把手机揣在兜里走出来,绕到货架后面走了一圈,拿出一罐痱子粉。
“多少钱?”坨坨问。
光头老板回他,“这种是最好的,15块钱。”
坨坨转回身去找花旗要钱。
光头老板关心地问小丛,“你弟弟身上长痱子了?”
小丛嗯了一声,接过光头老板手里的痱子粉。
坨坨拿了钱跑回来,把钱递给光头老板,和小丛一起返身跑回去。
等两个小的上车,马斌脚踩油门,一脚油便到了家。
梁小飞就站在门口等,见西觉抱着云善出来,他赶紧迎过去看,“云善还好吗?”
“大夫说没什么事。”西觉说,“我先带他洗澡。”
云善已经哭得睡着了,小嘴巴嘟嘟着,睫毛上挂着大泪珠。
妖怪们进屋给云善洗澡,马斌和梁小飞落在后面说话。
“这个小婴儿就是你认的干儿子?”
“对啊。”梁小飞见到马斌很高兴,“咱们得大半年没见过了吧?”
“是有大半年了。”马斌招呼梁小飞,“我车里给你带了些东西。跟我去拿。”
马斌带的东西很实际,梁小飞抱着东西进屋,才看到是一堆婴儿用品,最下面是一整箱奶粉。
“你说认干儿子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马斌拎着些盒子走进来。
一进屋,他就发现梁小飞现在又黑又瘦,完全不是以前白净、清爽的模样。
马斌自己琢磨,梁小飞现在欠着钱,十分落魄,谁家会把孩子给他当干儿子?他怎么都得来看看梁小飞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些人是什么人?”马斌小声地问,“刚刚去医院,他们连小孩要打疫苗都不知道。”
梁小飞把事情简单地和马斌说了。马斌听完后,心里对这些人十分敬佩,“山里人真淳朴。”这刚下山,就愿意和梁小飞一块背债,这就是梁小飞命里的贵人。
“我还担心你一蹶不振,看到你好好生活,我真为你高兴。”马斌把手里提着的红色盒子打开给梁小飞看,“我这个叔叔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盒子里是两个纯金的小手镯和一个长命锁。
“你这叔叔很到位了。”梁小飞心里明白,马斌愿意给这些,是希望他过得好。从知道云善的存在,马斌立马发了红包,又专门开车过来送东西。这兄弟真的很到位。“马斌,谢谢了。”
“这不是该做的么。云善以后是要叫我叔叔的。”
第042章 汪老太的故事
给云善洗完澡, 坨坨和小丛下来做饭。
“小飞哥,屋子里怎么这么凉快呀?”坨坨跑过来问。他们一进屋子就发现里面很凉快很舒服,和超市里一样。
“开空调了。”梁小飞说 , “一会儿我教你们开你们屋的空调。”
“空调在哪呢?”坨坨在屋子找了一圈, 没发现他不认识的东西。
梁小飞指着吊顶上的通风口, “那就是空调, 夏天可以吹冷风,冬天能吹暖风。”
“以后咱们回来都开空调。”
坨坨哦了一声,跑进厨房把花旗炒到一半的菜炒完。小丛则是淘米去外面灶台蒸米汤。
“不是吧,梁小飞你之前都不给人家开空调的吗?”马斌怪叫道,“这么热的天哎。”
“这不是想省点电费么。”梁小飞挠挠头。之前真的很穷,开不起空调的。
马斌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小声问,“怎么还让小孩做饭?梁小飞你这是使用童工!”
“我哪会做饭。”梁小飞看了眼厨房笑道,“别看坨坨和小丛小,他两干活很利落。前两天他们三个小的都在外面捡瓶子卖,一天能捡一百多块钱。白天捡一天瓶子,回来就做饭, 特别能干。”
小丛放好米和水,回到屋子里拿出自己的针线,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缝衣服。
马斌眨眨眼, 惊讶道,“还会做衣服呢?”
“现在衣服不用买, 小丛自己能做。”梁小飞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等坨坨把菜都摆上桌,花旗他们才带着云善下楼。
刚刚给云善洗澡的时候他又是好一顿哭。原本哭累了睡得正香, 结果被翻来覆去地撩动,云善眼睛没睁开, 直接气哭了。
等花旗给他拍完痱子粉,不弄他了,云善才停了哭,打了小哈欠继续睡觉。
“梁小飞,你这是饭来张口啊。”马斌没想到,梁小飞现在的日子这么滋润。三个孩子懂事,饭菜直接端上桌,从头到尾不用梁小飞操心,他只管坐下来吃就行了。
“我说,你这不是遇到贵人了。”马斌偷偷说,“你这是遇到新爹妈了吧。”帮他还钱还伺候他吃喝?谁家愿意这样供着他?过得真跟一家似的。
梁小飞拍拍马斌,龇着牙笑,“命好没办法,吃饭吧。”说完这话,梁小飞笑着摇摇头。
十天前他还觉得人生没有盼头,他的命运从好命陡转直下变成苦命。谁料想,也就十多天的事,自己竟然又好命了。命运真的是没法说。大概,老天爷都自有安排吧。
安排好马斌坐下,梁小飞才介绍道,“这是我大学同学,马斌。”
“坨坨你们叫他马叔叔。”
小妖怪们不吭声,坨坨盯着马斌看,兜明眼里只有饭菜。今晚小飞哥买了卤菜,光是闻着味就知道很香。
“小飞哥。”坨坨不太喜欢人类的这些称呼。明明寿命比他们短那么多,总是妄想着做他们的长辈。
坨坨的话一出口,梁小飞马上意识到不对。坨坨他们叫自己小飞哥,叫马斌马叔叔,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比马斌矮上一辈了?
“不对。”梁小飞立马改口,“你们叫他马哥就行。”
马斌:“梁小飞,好好的我怎么直接降辈了?”
“我们两要对齐辈分。”梁小飞给马斌解释,“坨坨他们是云善的哥哥。”
“他们是云善的哥哥,不是还得管我叫叔吗?”马斌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梁小飞,“这账你算不明白?”
“他们叫我哥。”
“叫你哥是不对的,得叫你叔。”
梁小飞和马斌两人掰扯得有来有往,这可把兜明急坏了,“吃饭不?”
“吃。”梁小飞拿起筷子,不放心地叮嘱兜明,“每样菜留几口,你马斌哥得吃呢。”
兜明正往撕开的馒头里夹菜,抽空“哦”了一声。
“你快点吃。有什么话吃完再说。”梁小飞快速和马斌说了一句,然后一声不吭地吃饭。
马斌起先有些疑惑。看到桌上快速减少的菜,他这才琢磨明白梁小飞的意思。这是让赶紧吃饭,不吃就没了。
自家蒸的馒头很实在,不像外面卖的那些一挤只有一小团的馒头。米汤也好喝,有股说不出的甜味,和马斌自家做的米汤味道就是不一样。
在兜明的嘴下留情下,马斌这顿完全吃饱了。吃完饭了,他还撕了口馒头放在嘴里慢慢嚼,一直到嚼出甜味才咽下。
坨坨、小丛和兜明自觉地把碗筷端进厨房洗刷。这把马斌看得一愣一愣。他再观察梁小飞,完全找不到一点颓废的样。现在看来,他完全不用担心梁小飞。小飞好像给自己又找了些家人。
他很庆幸,这群淳朴的山里人愿意做小飞的家人,带着小飞好好生活。
梁小飞把马斌带来的礼物拿给花旗和西觉。
都是给云善买的东西,好几身小衣服,还有小玩具。花旗见了很高兴,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热络,“谢谢。”
坨坨蹲在奶粉箱前也很高兴。纸箱拆下来就是纸壳子,纸壳子可以卖钱!
坨坨不识字,但是通过纸箱上印的图案,能看出这应该是奶粉。他惊喜地抬头看向马斌,“马斌,这是一整箱奶粉吗?”
马斌:不叫马叔叔,不叫马哥,坨坨竟然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是一整箱奶粉。都是给咱们云善的。”梁小飞抢着回答。
“这可真是太好了。”坨坨高兴地拍拍纸箱,又站起身看云善醒没醒。云善接下来的口粮又有着落了。
花旗脸上的热络更明显了几分,“多谢你。”
“应该的,应该的。”马斌客气地回应。
妖怪们不懂他为什么是应该的,但是马斌在他们心里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坨坨毫不吝啬地夸奖,“马斌,你真是个好人哎。”
马斌:“谢谢。但是,”“你能叫马哥吗?”不做叔叔起码也是个哥。
坨坨噘嘴,不理会他。又跑到一边打开马斌给云善带来的金镯子和小金锁。
黄金在灯光的照射下表面反着一层光,黄灿灿地十分好看。这是云善会喜欢的东西。
坨坨把两只小金镯子从泡沫盒里抠出来,跑到一边给云善带上。他不会扣上面的扣,只简单地将镯子套在云善的小手上。
“我觉得云善带这个很好看哎。”
养了十多天,云善白了一点,身上长了些肉,比最开始黑瘦的样子好看许多。可是还没赶上以前白白胖胖的模样。
就算是这样,在妖怪们的心里,云善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类幼崽。
梁小飞凑过去看,抓着云善的小手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发了个朋友圈:马叔叔给宝宝的小手镯。
云善的手太小了,小小的金镯子挂在他的小手上竟显出几分大。
马斌的每一个礼物都被坨坨夸好看。坨坨并不只是说,他会用小孩子稚嫩的嗓音欢呼,“哇!这件衣服好漂亮。云善穿上一定好看。”
“哇,这个假小狗真软!”
这让送礼物的马斌心里有了极大的满足感。这情绪,直接拉满呀。
等妖怪们看完礼物洗漱睡觉,梁小飞带着马斌也回了屋。为了省开一个房间的空调,梁小飞决定让马斌和他睡一个屋。
自打妖怪们到来后,梁小飞每天晚上睡得都很早。虽然没做到和妖怪们一起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却也能做到每天晚上9点半前睡觉。
马斌躺在床上和梁小飞说着自己最近的事。上一句还说着话,下一句马斌已经听到梁小飞的打呼声。
“秒睡吗?”马斌不相信地叫了两声,“小飞?梁小飞?”
回应他的只有梁小飞越来越响的呼噜声。
还真的是秒睡呀。
隔天,马斌被手机闹铃声吵醒。他不愿意睁开眼睛,嘟囔着,“关了,关了。”翻过身继续睡。
梁小飞关掉闹铃,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坨坨正在浴室里洗衣服,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学的歌不多,哼完好日子再哼出去玩,来来回回就这么两首歌。
“跑调啦。”梁小飞轻敲浴室门,笑着说。任谁一大早起来听到另一个人欢快的哼歌,心情都会不自觉地跟着变好。
坨坨哪懂什么调子呀。他转头冲着梁小飞嘿嘿笑两声,利落地把手里的小衣服提出水拧干。马斌昨天送给云善的衣服全让他洗啦。以后云善有很多衣服穿啦。
马斌睡饱醒来,听到后面山上传来喧闹的鸟叫声。他站在窗边眺望,山峦高低起伏,看不到尽头。他在心里想着,这地方真的很好,很适合度假。
他洗漱下楼,正好听到院子里有中年女人的说话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晒着他昨晚带给云善的小衣服。
“昨天汪老头说汪老太真的不能说话了。都去市里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没什么毛病。”
“也不知道好好的没毛病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门口站着的胖大婶说,“汪老太这张嘴呀,终于是遭报应了。”
“以前只要她不高兴,谁路过她家都得被骂两句。”
“你们不骂她吗?”坨坨站在院门边问。
“她那张嘴什么都说。一般人哪能骂得过她?咱们村里连能和她打平手的都没有。”
“我瞧汪老头昨天说汪老太不能说话了,那样子还高高兴兴的。他也是个苦命的,跟着遭了几十年罪。”
“不是汪老太那张嘴呀,他两日子没这么难。”
妖怪们站在门边竖着耳朵听胖婶说起汪老太的故事。西觉也停下手中的活,坐在小凳子上听得认真。
“汪老太自从嫁到汪家,老汪家就没安生日子。”
“她老婆婆多好的一个人,脾气好明事理,好几次都被她气得晕过去。”
“汪老头年轻那会儿想离婚,不想跟汪老太过日子。”
“可那会儿哪有多少人离婚,那都是新鲜事。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她婆婆就不愿意,硬是让汪老头跟汪老太继续好好过日子。”
“到她死的时候还后悔呢。说是当初不该拦着,要是早早地离了婚再重新找,怎么也应该比这个强。”
“那会儿汪老头家的一儿一女已经十几岁了,不想过吧,家也散不了。就这么硬挺着过了五十来年。”
“那天警察说她无儿无女。”梁小飞好奇道,“这不是有儿又有女么?”
“他家闺女娟子上初中的时候和人处对象,被汪老太知道了。哎哟天那,汪老太在家愣是骂了一个晚上,声音响亮得附近的几户都听见了。那是什么话都骂,一点不顾及闺女的脸面。那么些脏词骂自家闺女,不知道她是怎么张得开嘴的。”
“当天夜里,娟子就走了。走了有二十多年,再也没回来过。”
“娟子上学晚,上初中那会儿已经16岁了。娟子也不想读书,处个对象后面结婚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也不懂汪老太是怎么想的。”
“娟子是个好闺女,家里的活很多都是她放学回来干。这么好的闺女直接被汪老太骂跑了。”
“他们家儿子大成,后来也不念书了,背着包去了南方打工。”
“大成在我们这里不好找对象。谁打听到他有那样一个妈,都不会舍得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胖婶儿说到这,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才继续说,“过了有五六年还是七八年来着,大成快三十的时候,从外地领回了个姑娘回来。”
“姑娘来的时候已经大了肚子。外地的么,不知道他家情况,没办结婚没请酒,证也没扯,就这么在他家过了。当年就生了个儿子。”
“小夫妻两个和和美美的,感情很好。那小媳妇儿讲话温声细语,见了谁都笑。我还看见过他两一起手拉手上街赶集。”
“可这汪老太不知道为什么看不上这儿媳妇儿,处处找茬,天天挑刺。说是外地的不好,又说儿媳妇儿长得瘦像是没福气的样,又挑剔着说儿媳妇儿不勤快。”
“她就是鸡蛋了挑骨头,天天找事。大成媳妇儿是过日子的人,做事干净利索,勤快的很。后来汪老太干脆撺掇着小两口离婚。她婆婆没干成的事,倒是让她干成了。”
“她在里面挑唆半年,对着儿媳妇儿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儿媳妇儿受不了,真就跑了,也是连夜跑的。还把家里的、两岁的孩子也带走了。”
“第二天大成就找不到媳妇儿了。在家守了十多天,没等到媳妇儿。他又跑去南方找,找了三个月也没找到。一个人回来了。”
“汪老太就开始在镇子上给大成找媳妇儿。她那人品,稍微打听都知道,就是女儿有些残疾的,家里都不愿意吧闺女嫁过来。”
“这下大成是真找不到媳妇儿了,整日在家里晃荡,也不挣钱了。”
“汪老太有点后悔。但这事是她干的,她后悔,前面的儿媳妇儿也不可能回来了。于是她就在家骂大成,怪大成没本事,挣不着钱。媳妇儿跑了,现在又娶不着媳妇儿,得打光棍。”
“大成很老实的孩子。以前平日里在家种地,还养着了一群鸽子。偶尔也在镇子上做工。没多少大本事,但是绝对够养家糊口的。他没媳妇儿就怪汪老太。”
“大成在家被汪老太骂了一年,后来跳河了。也是夜里出的门,大冬天的夜里,往河里跳,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下汪老太傻眼了,闺女闺女没了,儿子儿子没了,以后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了,就剩老头老太太一起过日子。汪老头给气得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说要跟着儿子一起去。”
“后来两人还是在一起过日子。汪老头要是不和汪老太一起过,那也惨,家里就剩一个人,日子怎么过?凑吧凑吧到现在又过了二十多年。”
“经过闺女和儿子的事,汪老太好了半年,主要那半年她没怎么出门。村里人都说她骂走女儿,逼死儿子。她也没脸出门。”
“后来汪老太和汪老头都老了,干不动活了,就在镇子上捡垃圾,逢集卖点菜。就这么过着。”
“十几年前我们这都翻新盖楼了。王老太家没钱也没人,现在老两口还住在瓦房里。老两口根本就没必要盖楼,反正以后也没人住。”
“我们村子里大家都可怜汪老头,娶这么一个祸害回来,气晕老的,逼死小的。没一个同情汪老太。只要想起她做的事,村人都恨得牙痒痒。”
听了胖婶说的故事,大家对汪老太不再那么咬牙切齿,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她虽可怜,我们也无辜。”花旗冷着脸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既是她自己造的孽,该由她受着。”再让她哑上几个月,好好地受着。原先是怎么骂人,现在就要怎么被人奚落。
“可不就是这话么。”胖婶十分赞同。
胖婶今早来买两捆柴火。她家上次买的柴火被邻居要去用了。邻居家办喜事,请人到家里来做席面,谁知道家里柴火不够用,就把她家的借去了。
见着胖婶一手拎着一捆柴火离开,马斌对梁小飞开玩笑道,“你们的业务范围很广啊。”
“这是坨坨他们三个小的单独开发的项目。要是在大公司,高低得给他们几个部门经理的头衔。”梁小飞也跟着开玩笑。
云善在梁小飞怀里乖乖地躺着,睁着大眼睛看向马斌。
“桌上给你留饭了。”梁小飞告诉马斌,“吃完饭自己刷碗。”
他跟着马斌进屋,站在一旁问,“什么时候走?”
“我打算在这住两天。”马斌叹气道,“我这休假呢。让我休息两天,回去后我爸指定要抓着我干事。”
“不干,不干,不想干。”马斌一边念叨一边摇头。
梁小飞不知道马斌这是干了多少活,这么抗拒着回去。“你一会儿跟我去卖瓜还是自己呆在家里?”
“当然是去卖瓜了。”马斌嬉笑道,“我给你免费打工。”
梁小飞哼了一声,“用不上你。”
“你这就过分了啊。白给你打工你还嫌。”马斌夹起小咸菜呼噜地喝着米汤。早饭简单地很,就是馒头、咸菜、米汤外加一个水煮蛋。
吃完饭,马斌擦擦嘴,“小飞,宝宝让我抱抱。”
坐在外面的小丛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活走进屋子,小声说,“云善不给抱,他认生。”
“宝宝小呢。等过几个月你再来抱。”听了小丛的话,梁小飞立马拒绝马斌。他发现了,花旗他们几个对云善看得很紧,很介意别人靠近云善。
梁小飞这么说,马斌也不坚持,收拾碗筷去厨房。
时间差不多8点,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马斌自己带杯子了,他从饮水机里接了一大杯水,刚喝一口就说甜,同时奇怪道,“小飞,我买的水和你一个牌子的,怎么你这有甜味,我那只有水味?”
“这不是买的水。是兜明每天早上去山里拎来的。”梁小飞锁着门告诉马斌。他把草帽让给马斌带,自己带了个白色的鸭舌帽。
“山泉水啊,难怪这么好喝。”马斌又喝下一口,主动说道,“我走那天给我带两桶。我带回家喝。”
见着梁小飞跨上平车,马斌蹙眉道,“梁小飞你是不是男人,小孩子都没上车,你好意思上车么?”
“是不是男人你自己走过就知道了。”梁小飞不理会他。光是嘴上说有什么用,得走过才知道。
不出5分钟,跟着跑了一路的马斌擦着头上的汗喊停。这些人走得太快,他小跑着都跟不上。这大夏天在外面跑步,滋味着实不好受。
花旗和西觉走得快,马斌能理解,可是还没他腰高的坨坨为什么也能走那么快?
“知道了?”梁小飞坐在车上凉凉地问一屁股坐上车的马斌。
马斌打开杯子,猛地灌下一大口水,大喘着气说,“我错了。不是你不男人,而是他们太强了。”
云善身上长痱子,妖怪们不敢抱他。一直把他放在小车里。西觉担心云善躺在车里没意思,在车子顶棚上拴了个小狗玩偶,让他盯着瞧。这主意是马斌出的,小狗玩偶也是他带来的。
好在云善一路上都没闹,看看小哥哥们,看看外面,再看看头顶上的小狗玩偶。看累了,他打个小哈欠,小脑袋蹭了蹭身下的棉纱布小毯子,闭上眼睛自己睡觉。
“宝宝真懂事。”马斌忍不住夸道。这么小的孩子和他三个哥哥一样,都很懂事。
第043章 抓蛇
动物研究所内, 所长一手拎着自己办公室这两天攒下的4个塑料瓶,另一只手拎着公文包下楼。他今天得去外面出差。
走进三楼的302办公室,听到屋子里几个人正在大声争辩着什么。所长推开办公室门, 看到林一正情绪激昂地说着实验结果, 旁边几个同事脸红脖子粗地在争辩。
“实验结果和预期差得太远, 一定有问题。我们应该重新取样, 同时确保实验过程没有差错。”林一大声说着。
“实验过程我们每一步都盯,也反复核查过,不会有问题。”霍非显然很不赞同林一的说法。“问题肯定是有。现在得找到问题出在哪。”
“如果实验方法没有错,那就是取样问题。”林一说,“我们应该重新取样,再做两个对照组。”
“谁去取样?”小方的声音插进来。
高程无奈道, “上次帮我们去取样的师傅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那群蛇的毒性太强,我们现有血清保证不了取样人员的安全。”
讨论到这里戛然而止,问题遇到了最大的瓶颈。所长站在门口都听清了,他清了清嗓子,办公室里围在一起的人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多出一个人。
林一和高程他们赶紧走回自己的工位坐好。
所长把塑料瓶放进蓝色塑料桶内,这才开口, “要给取样人员多加防护,一定要得保证人员安全。既然怀疑取样有问题,下次取样一定得有人盯着。”
“民间的能人异士很多, 多打听打听,总能找到的。别灰心, 实验可以暂时搁置。有很多实验需要等上好几年,等待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出结果的。”
所长说完, 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很紧张了。他拎着包推开门, 匆匆往楼下走。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小方站起身鬼头鬼脑地透过玻璃张望走廊,确定所长真的走远后。他开口问,“所长来扔塑料瓶啊?”
“看见了。”办公室里有人哀嚎,“所长以后不会经常来扔塑料瓶吧?那我们不是惨了。”
林一坐在椅子上转了半圈,手里转动着笔略带鄙夷地开口,“惨什么惨?我们又不是小学生,怕什么?”
“我偶尔也想摸摸手机啊。”刚刚的人继续说道。
“该摸摸呗,所长一周能来几趟?”林一放下笔,分析道,“你们没看所长一般都是用自己的杯子喝茶吗?他一周也攒不了多少瓶子的。完全不用怕呀。”
“咱们这桶放在这三天了,所长刚刚最多扔三个瓶。”
办公室里几个无聊地人围在蓝色塑料桶旁,开始推理所长到底扔了几个瓶子。
霍非无语地站起身,“所长说找能人异士,你们用自己的渠道打听打听,看有养蛇厉害的吗?”
说到能人异士,林一立马就想到兜明他们。兜明他们原先生活在深山里,山里必然少不了蛇,肯定有对付蛇的办法。要是他们不熟悉,那就问问能不能请他们村里懂蛇的人来山外帮帮忙。
心里有了主意,林一喊道,“中午有人一起去买西瓜吗?”
“我买。”
“我买。”
办公室里的8大金刚全都要买瓜。
小方说,“他家的西瓜真的甜哎,还便宜。我家小区门口的超市里西瓜都卖2块钱一斤。以后我每天都要带个西瓜回去。夏天和西瓜最配了。”
市区另一边的大市场,马斌看着妖怪们从一地西瓜里挑出一车。整个过程里,梁小飞只参与了最后的扫码付钱行动。这一系列的活根本就不需要他干。
马斌这回真是知道了,梁小飞做卖瓜的声音压根就没受过苦,活全是那群山里人干了。
挑完瓜,车上没位置坐,梁小飞这才用腿跟着走。来的时候是西觉拉车,现在换成兜明拉车,人家提都没提一句让梁小飞拉车。兜明才十二三岁的模样,拉着车一声不吭,任劳任怨。
马斌在心里啧啧感叹,真不知道梁小飞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遇到这些人。殊不知,妖怪们只是嫌弃梁小飞拉车慢,耽误功夫。
他们还是在研究院门口摆摊,他们好几个人躲在一棵树的树荫下,车子放在另一棵树阴下。
小丛蹲在地上缝着坨坨的红裤子,其他人则蹲着看摊子。云善的小车子就放在小丛对面。小丛一边缝着裤子,顺带着也要看孩子。
“这裤子啊?”马斌凑过来看。即使他是个外行人,也能看出来小丛缝的针脚密实。他想这样的裤子一定很结实。
“对啊。”坨坨摇头晃脑地凑过来,开心道,“这是我的裤子。”
“你穿这么红的裤子啊。”马斌笑道,“这么红的裤子可不常见。”一条街上不一定能找到一个穿大红色裤子的。
坨坨自己还挺美,腆着大脸问,“好看吧?”
马斌被他真诚询问的表情逗笑,边笑边说,“好看,好看。穿上你就是街上最靓的崽。”
坨坨不懂马斌为什么笑,但自己的审美得到肯定,他还是厅高兴的。
“他还打算做一件红色短袖,和这条裤子是一套的。”梁小飞在一旁开口。
“全套红的?”马斌脑海里浮现坨坨穿着一声红的样子,立马想到了,“旺旺小红人吗?”
“对!”梁小飞接道,“我也觉得像。”
“不是旺旺小红人”,坨坨纠正道,“是坨坨小红人。”穿这身漂亮红色衣服的是坨坨,不是旺旺。
马斌被坨坨逗得嘴角就没合上过,边笑边说,“行,是坨坨小红人。”
“衣服什么时候做出来?我得看坨坨穿上身。”
小丛小声回道,“今天下午裤子和衣服都能做好。晚上洗干净的话,明天上午坨坨就能穿了。”
坨坨很开心,蹦起来高兴道,“我今晚就洗,明天穿。”
马斌蹲了一会儿,腿就麻了,他站起来用手扇着风,被热得有些烦躁,“应该带些小板凳来坐呀。总这么蹲着可不行。”
梁小飞也跟着站起来,觉得马斌说得很对。他对妖怪们说,“今晚就去婷婷家看看有没有小凳子。”
“嗯?”马斌的眼中闪现八卦的精光,“谁是婷婷?”这明显是个女孩名字。
“婷婷姐家是废品收购站。”坨坨仰头带着自豪道地说,“婷婷姐家的东西便宜。家里的铁锅就是我们在婷婷姐家买的。”
梁小飞指着平板车的车轮,“车轮也是在婷婷家找的。家里棚子里还有两对。二手的性价比高。”
马斌没想到,梁小飞现在这么节约,开始用二手东西了。梁小飞以前买东西可是从不看价格的,看上什么买什么,从不担心钱不够。别说梁小飞心里能不能接受这落差,马斌一时半会儿地都接收不了他的改变。
西觉突然开口,“我能做小凳子,不用买。”第二辆车今晚就能组好,到明天早上,他能做好三四只小凳子。
到了中午,妖怪们把从家里带来的馒头卷上咸菜,开始吃午饭。马斌一脸懵地问向梁小飞,“你们中午就吃这个?不是一天能挣几百块钱吗?中午不吃顿像样的吗?”
关于他们中午为什么不在外面买饭吃,最开始是因为没钱,对,就是连在外面吃一顿饭的钱都没有,只能从家里带吃的。后来嘛,是因为这群山里人太能吃。
梁小飞估摸着,要是他们中午在外面吃,一天净挣1000块都不一定够吃。他嚼着馒头含糊道,“在外面花钱吃什么?中午简单点对付过去,晚上再回家吃好的。”
马斌咬着馒头就着山泉水,现在才算体会到一点梁小飞的苦日子。他啃馒头的时候,看到妖怪们和梁小飞吃得津津有味,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咽下馒头后慷慨地开口,“卖完西瓜我请你们去吃好的。”
“什么好吃的?”兜明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马斌。这一刻,在兜明心里,对马斌的好感度就像搭上了火箭,一下子直冲云霄。
“你有想吃的吗?”马斌问他。
兜明脱口而出,“肉,我想吃肉。”
“一会儿我搜搜这儿哪家好吃。”马斌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想。想吃肉的话可以去吃烤肉。
梁小飞看一眼马斌,慢吞吞地开口,“你要是请客的话,可以请我们去吃自助。”
“自助?”马斌皱着眉头,小声说,“不好吧?你说我请一趟客,请人家吃自助,这样会显得我很没面子,招待不周。”
梁小飞白他一眼,“这都自家人,客气什么。”
“兜明他们的饭量可不是一般大。我觉得吃自助最合适了,经济又实惠。”
“你真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还说起经济实惠了。”马斌眼神复杂地看向梁小飞。
梁小飞挠挠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我现在这情况,你也知道的。没必要再说以前。”
“马斌,我真的劝你请吃自助。”
“你们要吃自助吗?”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林一刚走到西瓜车旁就听见他们讨论吃自助。
“吃自助好。”林一很赞同他们,“吃自助花钱少,还能吃得饱。我知道南边商场里有家自助很好,150块钱一个人,还有海鲜、面包。那家商场出来的街上还有一家更便宜实惠的自助,味道也不错。”
“叫什么名字?”梁小飞掏出手机,“你说出来我搜搜。”
林一把自助餐餐厅名字告诉梁小飞。梁小飞开始在一旁搜店,搜评价。
“8个西瓜,十斤左右就行。”林一原本只和小方说好一块来买西瓜。结果霍非也跟来了。
西觉从西瓜里挑了8个差不多十斤的,兜明抱着挨个称重。上一个瓜,小丛报一个价钱。西觉的手很稳,价格差距最大的也才差8毛钱。
这个钱就不值当区别哪个瓜是谁的。小丛也都按照15块钱一个给算的价格。
林一笑说,“你们家的西瓜真的很甜,不愧是挨个挑出来的。咱们办公室的同事就认你家的西瓜。”林一挺为这些人高兴,好吃还不贵,有人专门认他家,以后肯定能越卖越好的。
霍非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好意思地开口,“有点事想请你们帮忙。”
“什么事?”花旗问他。
“咱们研究院最近在研究一种毒蛇。这种毒蛇的外形与已知的所有品种都不一样。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新品种或者是基因变异的品种。但是这种蛇毒性太强,不好捕捉。我们需要懂蛇的人来帮我们取些样本。”林一简单地把事情说了。
“你们懂蛇吗?”霍非看着花旗说,“或者,你知道你们山里有懂蛇的人吗?能不能请他们出来给我们帮帮忙?”
“我就懂蛇。”花旗淡淡地开口,“去哪抓蛇?”这些人上次请他们吃了一顿饭,还给云善买了奶粉,花旗是很乐意帮助他们的。
“在北面的一座小山上。”林一很是惊喜,没想到,花旗竟然就懂蛇。
霍非也很惊喜,立马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现在就有空。”花旗已经吃完饭了。
“那咱们现在就去。”霍非当机立断。
“我也去,我也去。”马斌想跟去瞧热闹。搞研究什么的,他还是第一次能接触到。
“毒蛇比较危险,没有经验还是别去的好。”林一委婉地拒绝了他。
然后花旗就坐上了霍非开的小汽车。坨坨他们几个站在原地,目送着小汽车往东开去。
兜明嘀咕道,“晚上能赶回来吃晚饭吗?”今晚马斌可是说了要请他们吃东西。
花旗和林一、高程他们并不很熟,从坐上车就没怎么说话。倒是林一说了很多话,给花旗看了他们要捉的蛇的照片。
副驾驶的高程叮嘱他,“抓不到也没关系,要是能收集到蛇的粪便或是蜕下的皮也行。”
到了地方,花旗下车,对一同下车的几人道,“你们在这等我。”
“不行啊。万一你要是被咬了怎么办?我们得立马带你下山就医。”林一不同意。一个人去有毒蛇的山里简直太冒险。
花旗说,“人多了,蛇会怕的。”
“那也不行。我们得保证你的生命安全。”霍非严肃道,“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山上的。”
花旗有些苦恼,这些人像是说不通似的。他想了想,最后同意带林一上山。
“花哥。”林一从后背箱里拿出一个密封袋,分给花旗一个。
林一打开袋子,里面有很刺鼻的味道,花旗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警备地询问,“是什么?”
“雄黄啊。可以驱蛇的。这座山里很多蛇。进山的人都带雄黄。”林一说。
“我不需要。”花旗十分不喜欢雄黄的气味。他快走几步,遥遥领在前面。林一赶紧跑着跟上,大喊着,“花哥,等我呀。”
花旗始终和林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确保林一能看见他。
林一追了一路,终于是回过味了。花旗是真的不想和他走在一起。他有些奇怪。兜明和坨坨他们并不会这样。
到了半山的密林里,花旗终于站定了。林一也没走近,站得远远地。既然花旗不想他靠近,那他便保持距离好了。
花旗背对着林一,嘴里的舌头迅速变得细长,舌尖开叉。随着他吞吐出蛇信子的动作,“嘶嘶”,“嘶嘶”地声音从他嘴里发出。
为了让一切看起来合理些,花旗甚至喊了话,“蛇来,蛇来。”这两个字被花旗喊得越来越变味,到最后,林一只能模糊地听到花旗似乎发出类似蛇类的“嘶嘶”叫声。
密林里很快有了动静,多条蛇类爬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沙沙沙”地听得林一毛骨悚然。他甚至看到自己身边的树上就有一条绿色的竹叶青沿着树干迅速地往下爬行。
林一屏住呼吸,慢慢地往旁边挪动。看着竹叶青下了树,往花旗的方向游走,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难道就是什么神秘的力量?花旗刚刚的喊叫声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林一猜测,那或许是山里人的召唤仪式,专门用来召唤蛇的。
忽然,花旗蹲下身,林一一惊。就在林一还在踌躇着要不要现在冲过去救人时,花旗又自己站了起来,并且往他的方向来了。
林一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随着花旗走近,他看到了盘在花旗手臂上,颜色鲜艳的花蛇。那正是他们要找的那种蛇。这种蛇可是有剧毒的,花旗竟然敢让蛇盘在他的手臂上,简直太疯狂了!
“等你们的实验做完,需要把蛇送回来。”花旗走到林一面前,淡淡地开口,“一定要送回来,不然你们会倒霉的。”
林一咽了口口水,感觉现在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站在他面前的花旗就好像几千年前的巫师,说出一句似预言又似诅咒的话。一定要送回来,不然你们会倒霉的。很多故事好都是从这种类似的预言里发生。
花旗抬起挂着蛇的手在林一面前挥了挥,“你听到了吗?”
林一害怕地往后退,赶紧回道,“我听到了,听到了。放心,等做完实验,我一定把蛇送回来。”
花旗嗯了一声。这是他和这条小蛇说好的,让他配合人类做实验,再由人类送它回山。如果人类不送它回来,他同意了小蛇攻击人类,并且还会亲自将小蛇送回山。
“这蛇?”林一掏出背包里的专用麻袋,小心翼翼地问,“装到麻袋里?”
花旗轻轻抚摸小蛇的脑袋,趁机给它的身体里留了法术。如果人类不按约定送它回山,小蛇就会启动法术召唤他。
林一不敢撑口袋,他很怵这条蛇。于是把口袋小心地递给花旗。
令他没想到的是,花蛇竟然从花旗的手臂上自己慢慢地钻进口袋里,乖巧得就像是个听话的小孩。
“今天的事别说出去。”花旗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不想有人找我抓蛇。”
林一赶紧点头,“我知道的。”他不会说出去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超出了他的预知。
林一身上的雄黄发出的气味让花旗难受,他说完提着蛇率先下山。林一这次不敢跟近,等离开这片密林,远远地缀在后面。
到了山下,花旗把装蛇的口袋交给高程,嘱咐他们不要带着雄黄靠近小蛇,这样会让他难受。
高程和霍非不敢打开袋子看,见林一没回来,连忙问花旗,“林一怎么没回来?”
“很快就回来了。”花旗说完先打开车坐了进去。车内开着空调,很凉爽。
高程不放心林一,往山上走了一小段路,看见林一正往下走。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明明两个人一块上山的,怎么花哥先下来了,你还没下来。”见着人,高程终于放下心。
等林一走近,高程好奇地问,“花旗怎么捉的蛇?你们山上也太快了吧。我还以为你们得等天黑才能下来。”
想到花旗那神秘的仪式,还有后面的叮嘱,林一撒谎道,“别问了。今天挺幸运的,刚好上去就碰到了。”
“那么幸运吗?”高程自说自话道,“咱们今天运气好,是不是得买彩票啊。”
等到了下面,一向话多的林一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钻了进去。刚刚山上的召唤仪式实在是让他有些震撼,他那颗坚定的唯物主义内心有了一丝动摇。
“你把身上的雄黄扔掉,这样会刺激到蛇。”花旗实在是不想闻到雄黄的味道,真的很刺鼻。
林一哦了一声,把塞在裤兜里的雄黄重新装进密封袋中。即便是这样,花旗还能闻到那股强烈的刺鼻味。
他忍了一路,车子终于开到了研究院门口。花旗赶快打开车门下车,使劲地呼吸外面的空气。
坨坨推着云善小跑着过来。
花旗拍拍身上,想将那股子味儿掸掉。坐在车里这么长时间,身上好像都沾了那股子味。花旗实在没忍住用了清洁法术。
坨坨把云善放在一边,扒着车窗好奇地问,“你们抓的蛇是什么样的?”他还听好奇新品种蛇长什么样。云灵山以前也有好多蛇的。
“蛇在后面口袋里。我们不敢打开。”霍非坐在副驾驶,倾着半个身子和坨坨说话。
树下,兜明他们都在张望这边。林一想着花旗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就说,“你们不是要去吃自助吗?我请。”
林一掏出手机看一眼,现在是4点58分。“等我们上去放好蛇,下班就来找你们。”
请兜明他们吃饭,林一也就只能请得起自助了。
坨坨很高兴,“谢谢林一哥哥。可是我们的西瓜还没卖完呀。”之前的那车西瓜卖完,他们又拖了一车过来,专门在研究所门口摆摊等花旗。
“马上就下班了,西瓜应该好卖的。”林一说,“等花旗回来,你们卖完西瓜,让小飞给我打电话。”
“好。”坨坨高高兴兴地推着云善跑回去,对大家一说林一今晚请吃自助,兜明高兴得都快蹦上树了。
马斌没想到,本来今晚说请吃饭,结果居然能跟去蹭饭。
他们的西瓜一直卖到晚上6点才结束。在妖怪们殷切的目光下,梁小飞打通了林一的电话,“林一,我们的西瓜卖完了。”
“我们马上就下来。”林一在电话那头回道。
既然是请客吃饭,林一就打算请兜明他们去商场里吃150块一人的自助。高程和霍非也去了,请客的钱他们三个平摊,一人也摊不了多少钱。花旗今天真的帮了他们大忙,这点钱大家都挺舍得的。
第044章 吃自助
霍非有车, 他自己先开去商场。西觉他们也有车,只是车是人力拉车。
兜明欢快地拉着走在机动车道上,晚上有人请吃饭, 这让他十分开心。
商场不远, 走路顶多半小时, 高程和林一陪着妖怪们一起走路。
兜明嫌他们走得慢, 邀请他们上车,“都上来,我拉你们去。”
“你这车能载这么多人吗?”高程是没想到兜明说出这番话。兜明不过是个少年人的样子,还邀请他们全都上去。
“挤得下就能。”兜明停下车,期待地看向他们,“都上来吧。”人类走得实在是慢, 他想快点去吃东西。
这事马斌有经验,兜明拖一车西瓜都稳稳当当当地,拉他们三个人自然不在话下。他当即就上车子后面。
小丛知道兜明的心思,小声地开口向林一和高程说,“你们也坐上去吧。”
林一和高程抱着玩乐的心思坐上车,梁小飞也跟着坐进去。车上还放着坨坨他们这一天捡的半袋瓶子。
兜明拉着车, 干劲十足,甚至还小跑起来了。
“兜明,你别跑。”坨坨在后面叫着。兜明小跑起来, 他也得跑起来,他还得推着云善呢。
兜明走路的速度原本就快, 小跑起来更是不得了。林一眼见着一旁的电动车都没跑过他们的平板车,心里对这几个山里人越发敬畏。都是有本事的人呀!
“兜明!”花旗粗喝一声, “别跑了。”云善一会儿要是被推倒了,他一定要找这头小老虎算账。
花旗凶巴巴的声音让兜明停下步子, 他转头看了一眼,坨坨正推着云善的小车子小跑着追过来。
云善知道自己一天没被抱。此时看到花旗在他正前方,他“咹”了一声。但这小小的婴儿语被车道上众多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盖住。
云善不明白,怎么今天就没人抱他了?以往一直都有人抱着他的呀。
云善躺在小车里哭出声。他唯一让人注意的手段就是哭闹,只要一哭,就会有人哄他。
坨坨在后面责备兜明,“你吓着云善了。”
花旗的怒火更是直冲头顶,冷冷道,“好好走!路!”
坨坨把小车停在路边,他和小丛一起围上去哄云善,可是谁也没抱他。他们都担心云善身上的痱子。
云善一开始只是干哭,只张着小嘴哇哇叫,眼里没有一点泪。他动动小胳膊想要人抱,可是就是没人抱他。云善后来真的伤心了,一边哇哇哭着一边流眼泪。
花旗见这样哄不好他,只好把他抱出小车。花旗的手臂上垫上一块棉纱帕子,正好让云善的小脑袋枕在上面。
被抱在怀里,云善小小的心里安稳多了,很快停下哭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花旗瞧。
云善的小车停下,兜明也只得跟着停下。
“好家伙,你这车开得真不慢。”高程打趣兜明。他刚刚还观察了,兜明是小跑,还没使劲跑。这要使劲跑起来,速度得多快?
等花旗抱着云善走起来,兜明才拉着车跟着一块走。这次他不敢跑了。不过他心里很高兴,拉着走一会儿,就嘿嘿笑两声。甚至连话都多了起来。“什么是商场?”
“在一个楼里能买东西能吃饭的地方就叫商场。”林一解释给他听。
兜明又问,“自助里有什么肉?”
梁小飞已经做过功课,回他,“很多肉。猪肉、牛肉、鸡肉、海鲜。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
“海鲜是什么?”一直生活在山里的兜明,不懂这是个什么肉。
“吃海鲜就是吃海里的生物。”高程回他,同时也问,“你们见过海吗?”
“海是什么?”坨坨推着小车跟在平板车边好奇地问。
“海是比湖泊更大的湖泊吧。它是无限大的。远远望去,海是蓝色的。海水是咸的。”梁小飞尽量拼凑出妖怪们能听懂的词汇解释给他们听。
“咸水?”坨坨推着小车自己想了会儿,转脸问梁小飞,“那煮菜是不是就不用放盐啦?”
“这个按理说应该是没问题的。”为了保证回答的准确性,梁小飞掏出手机查了一遍,才对坨坨说,“网上说不要用海水煮菜。海水里除了盐,还有其他成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在他们的一路闲聊中,兜明拉着车到了商场门口。
商场大楼贴的字亮着明亮的黄光,有好几层高。玻璃内站着几个穿衣服的假人。在镇上逛过很多次,妖怪们知道橱窗里的假人叫模特。
兜明把四周都看了一遍,看来看去没看到哪里有吃饭的地方。“我们在哪吃饭呢?”
“在楼里,5楼。”林一跳下板车说,“车得停在外面。”
商场楼外的小广场前停了三排自动车。电动车排和排之间的距离压根不够兜明拉着平板车往里走。
马斌左右为难地看了看。不停在正确地方,车子可能会被商场保安拉到别的地方去。
兜明不管那么多,随意找了个空地就把平板车停下了。他兴冲冲道,“走吧。”
不小的广场上,兜明把木头平板车停在正中央。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呀!
“这里不行。”林一说,“这肯定不行。车会被人拖走的。”
“为什么要拖我们的车?这么大的地方都不让停吗?”兜明转着圈打量一眼四周,这地方挺宽敞,他的车停在这也不碍什么事。
“车得停在指定停车的地方。”梁小飞趁机给妖怪们科普,“小汽车要停在画着方框的停车位内。电动车和自行车可以停在路边画线区域里。”
“那我们的平板车该停到什么区域里?”听完科普的小丛好奇地问。
在场的四个人类:这车按理说属于非机动车,应该可以和电瓶车停在一起。但是平板车的个头着实是有些大了。停电瓶车的地方压根没有空余的大块地方停平板车。
高程口袋中的的电话响起,是霍非打来的。
“你们到哪了?”
高程,“我们已经到商场了。”
“你们快上来吧。”霍非说,“你们速度还挺快的。”
“师兄,有个问题请教你。”高程缓慢地开口。
“怎么了?”霍非在电话那头笑道,“最近这么上进吗。吃饭的时候你还想工作呢?”
“是这样。你说花旗他们的平板车该停到哪里?”
电话那头的霍非:他试探着问,“外面有空地吗?”
“没有。”高程看着密密麻麻的三排电动车,甚至还摇了摇头。
电话那头的霍非沉默片刻,想到花旗他们卖瓜的平板车大小,试探着说出另一个答案,“要不去地下停车场?”
高程的眼神顿时亮了,他怎么没想到!停在地下停车场好啊。木头板车没法锁,停在地下停车场应该还可以防盗!去停车场的都是开车去的,谁还会偷平板车?
“怎么样?”林一问挂掉电话的高程。
“要不说师兄聪明呢,他让咱们去地下停车场。”高程把霍非的建议说给大家听,还把好处说了。
梁小飞&马斌:这真是头一回的新鲜事。
他们几个人类懂,但是妖怪们不懂呀。这几个人类说什么,妖怪们就怎么听。
高程打头领着他们往地下停车场入口走,兜明就高高兴兴地拉着车跟上。
他们跟在一辆蓝色小桥车后面走进地下停车场,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的SUV。
板车没有车牌识别,到了跟前,拦车的杆儿不抬起,横在他们面前拦着路。
兜明在前面拉着,西觉在后面拽着车尾。两人停在原地等了会儿。
马斌他们陪着等了1分钟,直到后面的车按了喇叭。马斌才好奇地问,“怎么不走了?”
兜明转脸看他,“怎么不给我抬杆儿?”刚刚前面下去的车就抬杆儿了呀。
四个人类:
“咱们这车他识别不了,抬不起来。”林一无奈地先矮身钻过栏杆,张开双手,“把车放开,我在下面接着。”
高程赶紧也钻过去,跟着林一一起在下面接车。
后面的SUV打开车窗,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探出头笑呵呵地喊,“慢点,慢点。”这么多年,他也是头一回见平板车停商场地下车库。
SUV后面的车不停地在按着喇叭,男人却喊,“不急,你们慢点。等你们先下去我再下去。”
“谢了哥们。”马斌点头示意。
平板车被林一和高程接着,慢慢地拽着往下走。这边的坡很陡,他们得一点一点来。
坨坨他们也跟着钻过栏杆,一路跟在林一和高程身后,走下停车场。
“哇,下这么深。”坨坨心想,现在的人类可真会打洞,能打这么深呢,也是很厉害。
宽阔的地下停车厂里密密麻麻地停着各样的小汽车。坨坨推着车,每路过一辆红色小汽车,他都要夸一句好看。可一个停车场里,总共也没几辆红的车,大都是白色和黑色的。
“人类可真厉害。”坨坨小声和小丛说着悄悄话,“洞不仅挖得深,还宽敞。像是大妖的洞府。”
“小飞哥说现在没妖怪了。”小丛小声说。
他们在停车厂里转了好几圈,没找到空位。又没别的地方停,总不能停在路上吧。
又回来绕了一圈,终于见到有车刚走。
“兜明,快,就那个车位。你先跑去占位置。”马斌拍兜明后背,指着刚空出来的车位。
兜明先脚跑去,林一在后面拖着车跑起来。刚刚在下坡路上不觉得拉着费劲,到了平地上,即使拉着空车转几圈,林一也累得满身是汗。
兜明刚跑到车位上站着,一旁小路上拐出一辆白色小轿车,开到兜明前面开始按喇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梁小飞快跑过去,对着车礼貌地喊,“这个位置我们要停车。”
小轿车只好往后退回小道上。
林一他们这才拉着车到跟前。林一甚至还手动地拉着车倒车入库。第一次没经验,差点蹭了旁边的车,好在高程在后面看着,喊了句,“停停停,快撞了。”林一这才即使刹住脚。
高程、马斌和梁小飞都在旁边指挥着,再加上林一可以回身旋转360度查看情况,平板车很快稳稳地停进车位里,离两边的小汽车距离都刚刚好。
兜明早已迫不及待,催促道,“走吧。”
坨坨跑到车边,把半袋瓶子拖下车。
“坨坨拿袋子干吗?”马斌打趣他,“商场里可没有塑料瓶捡。”
坨坨拖着袋子,里面的塑料瓶撞得当当响。他仰起头理所当然地说,“看着瓶子呀。万一别人拿走我的瓶子怎么办?”财务什么的当然要随身看管。坨坨很懂这个道理。
商场里和街上不一样,大家都是光鲜亮丽的样子。谁会拖着一袋子破烂去逛商场呢?马斌有点嫌丢人,不想让坨坨带着瓶子去,于是开口劝他,“瓶子放在这不会有人偷的。”半袋瓶子能值多少钱?现在谁还会在公共场合干这种事?
“这能卖钱啊。”坨坨眨眨眼。他觉得能卖钱的东西就会有人偷。以前他们带着珍珠链子逛街还差点让人当街抢了呢。
高程不好意思说这半袋瓶子也卖不了几个钱。他就说,“现在是文明社会,停在地下停车场的肯定得有一定的保障。”不过别人家的车都带顶,还能锁,确实也没人会来地下停车场偷东西。
“不带就不带吧。”兜明急道,“坨坨你放下吧,我想去吃肉。”
“那好吧。”坨坨不情不愿的地把半袋瓶子抱起来扔到车上。
林一和高程根据停车场里的指示牌,带着他们寻找上楼的直梯。
直梯口,刚刚的SUV大哥也站在那等,见到花旗他们几个,他笑着问,“车停好了?”
坨坨高高兴兴地回,“停好了。”“车位不好找。”他还跟人聊了起来。“我们找了两圈才找到一个车位。”才刚被梁小飞科普了车位是什么,坨坨已经能现学现用。
“是不好找。”SUV大哥见坨坨这个小孩一本正经的样子,被逗得哈哈笑。
妖怪们都疑惑地看向他,这个人类笑什么?
被好几个人盯着看,SUV大哥憋住笑,嗓子清咳一声。这件事真的从头到尾充满了喜感啊。最喜感地是这群人的一本正经。
高程&林一&梁小飞&马斌:人生,总是有故事的,不是吗?或许也会留下一些传说???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门,SUV大哥往一旁挪了两步,让这群人先进电梯。他最后才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狭小的空间让妖怪们很不自在。随后而来的失重感更是让他们感到一瞬间的不舒服。
“小飞哥?”坨坨一脸菜色地问,“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大笼子里面。”
“这是电梯。我们坐在电梯里就可以上楼。”梁小飞给他解释。看着妖怪们面色不好,他贴道,“第一次坐可能会不舒服。坐得多就能习惯。”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五楼,门一打开,等SUV大哥出了电梯,坨坨立马跑了出去。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透过玻璃护栏看到下面一层一层地,里面还有很多人走动。没见识的小妖怪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们见过城市里的高楼,但是三层以上的楼他们还是头一回进。
小丛谨慎地离玻璃护栏远一点,垫着脚尖数下面的楼层数。一、二、三、四、五,竟然真的是五层!他们坐在一个铁笼子里竟然就能上五层楼,这可真的神奇。
商场的五楼全是吃东西的店,兜明刚踏出电梯就闻见香味了。他顾不得新奇商场里的东西,眼睛立马黏上玻璃里别人桌上的食物。看了片刻后,兜明问,“林一哥哥,咱们去哪吃?”
“往前走,到了我告诉你们。”林一率先往前去。
现在正是吃饭的点,许多店外面都坐满了排号的人。妖怪们看什么都新奇,一直不停地张望。
坨坨看到很多人坐在外面,小跑几步追上梁小飞问,“小飞哥,他们怎么不进去吃饭?”
梁小飞,“店里人坐满了,他们在等别人吃完再进去。”
经过五家店后,他们终于到了自助餐餐厅。这个餐厅外面也坐了一排人,兜明顿时有些犯愁。这么多人等排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吃上肉?
林一掏出手机,看到霍非给他发了桌号,领着人直接往里走。
妖怪们稀里糊涂地跟着进去。兜明看着店里吃得起劲的人类,疑惑地问梁小飞,“我们不用排队就可以直接进来吗?”小飞哥刚刚还说,得等别人吃完才可以进去。
梁小飞,“霍非应该先取号了,他先进去。咱们跟他一起,当然可以进去了。”
经过一排食物区,看到架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兜明简直开心极了。他可是听小飞哥说了,自助就是自己吃,吃多少人家不管。
霍非坐的是大桌,等妖怪们一起落座后,一个扎着高马尾的服务员拿着小机器走过来。“您好,这边一共是8位大人,2位小朋友吗?”
“7个大人,3个小朋友。”梁小飞指着兜明微笑道,“这位也是个小朋友。”
高马尾的服务员立马笑道,“先生,我们店里规定1.35m以下的是儿童,1.35m以上的按成年人标准收费。儿童半价。”
“这位小朋友长的很高呢。”不用量就知道一定超过1.35m。至于另外两名儿童,眼看身高也不足1.35m。
“8位大人和2位小朋友一共1350元。”
等霍非付了钱,坨坨才好奇问,“儿童为什么要半价?小孩子只算半个人吗?”
高程&林一&梁小飞&马斌:
“因为小朋友吃的少呀。这样收费是照顾小朋友。”马斌笑着说,“你和小丛应该吃不回本的。”
“别怕,花旗、西觉和兜明会帮我们都吃回本的。”梁小飞十分有信心地说。
这里除了马斌没见过妖怪们的真正实力,其他的几个人那都是亲眼见识过的。
“那我们现在能吃东西了吗?”兜明对于自己半价还是全价丝毫不关心,他只关心能不能把肉吃进肚子里。
花旗留下来照顾云善,其他人拿着盘子去拿肉。妖怪们就跟在梁小飞后面,见他在哪拿东西,就跟着在哪拿东西。
“你们先转转有没有自己喜欢吃的。这个店里摆在架子上的东西都可以夹到盘子里。拿完东西回桌子那。”梁小飞知道坨坨和小丛胃口小,他们第一次吃自助,梁小飞当然希望他们能多尝点自己喜欢吃的。
“我们先少拿一点。”小丛决定听梁小飞的话,先尝试出自己喜欢的。再多拿点喜欢吃的。
坨坨满不在意地说,“拿多了也没关系,反正兜明会吃掉的。”
兜明夹了两块牛排,又夹了好些肉,还跟着霍非一起拿了几个大虾。听到坨坨的话,他转过头,略带不高兴地说,“我又不是泔水桶。这儿这么多吃的,我为什么要吃你剩下的?”
是哦,这儿和家里不一样。家里没什么吃的,这儿这么多吃的,兜明完全不用吃他剩下的。坨坨想通后便也跟着小丛一起谨慎地挑选。
看到兜明盘子里夹了满满一盘子肉,走过去的服务员贴心地提醒,“夹到盘子里的都要吃完哦。如果浪费是要罚款的。”
兜明连忙摇头,“我不会浪费的。”
服务员去擦桌子回来,见到兜明还在拿食物。一个盘子里被他堆得高高得还冒着尖,另一只手里的盘子也装满了。
“如果浪费,我们店里是三倍罚款哦。”服务员再次提醒。
“我不会浪费的。”兜明还是那句话。
“先回去尝尝哪个好吃吧。”梁小飞没让兜明再夹,带着他回到桌子边。
坨坨和小丛早就选好了东西。他们一人选了一个小兔子奶冻,一个蛋挞,一只大虾,一条烤肋排,一个圆的小汤圆,黄瓜、小番茄和西瓜也拿了一些,还有一块奶油小蛋糕。总之都是些小孩子会喜欢的食物。
由于花旗没去拿东西,他自觉地把兜明面前的一个盘子端到自己跟前。
兜明看向花旗,一脸认真地说,“这是我拿的。”
“嗯。”花旗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兜明见花旗不把盘子还给他,反而吃起来,他说,“你想吃,可以自己去拿。”
花旗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嗯?”
明显上扬的尾音和冷着的脸让兜明知道,这盘肉是要不回来的。他立马低下头。心里想着等吃完了自己再去拿一盘。
第045章 乌龙事件
坨坨吃完自己的那一份, 觉得小兔子奶冻又好吃又好看,决定再去拿一块。“小丛,你和我一起去吗?”
小丛的盘子里也吃光了, 他点了点头, 两只小妖怪带着自己的盘子重新去拿吃的。
兜明把盘子里剩下的肉狼吞虎咽掉, 急忙端着盘子跟在坨坨身后, 他也要去拿吃的。他喜欢吃虾,但是虾剥壳麻烦。于是他去找小丛商量,“小丛,你帮我剥虾壳吧。”
坨坨转过脸,打抱不平道,“你别欺负小丛。要吃你就自己剥。”
兜明空出一只手, 照着坨坨脑袋上给了一下,“要你多管闲事,你也给我剥!小心我揍你。”
坨坨两只手端着盘子,空余不出手摸脑袋。他躲到一旁,气鼓鼓地说,“你就会欺负我。”
小丛挡在他和兜明中间, 小声和坨坨说,“反正我们吃完也没事干,就给兜明剥虾吧。”
坨坨气哼哼地说, “剥就剥,干嘛打我呀。”
坨坨和小丛的盘子都被兜明征用一半。他们转身往回走的时候, 正撞上西觉和花旗来拿吃的。
比起虾,西觉更喜欢吃牛排。
坨坨他们三个回到位置上坐好, 梁小飞看到坨坨和小丛的盘子里有半盘虾。以他们两个的饭量应该吃不完这些虾。再看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兜明,梁小飞立马就明白了, 虾应该是给兜明拿的。
等坨坨和小丛一人喝了杯小酸奶,吃完小兔子奶冻和小蛋糕,两只小妖怪开始给兜明剥虾。
小丛是剥了许多虾放在盘子里攒着,坨坨剥完一只就要伸长了手越过小丛把虾放进兜明的盘子里。
“你两还真是勤劳,还给剥虾呢。”马斌有点眼红兜明,“要不给我也剥点?”打他有记忆以来,吃虾从来都是自己剥,还没有人给他剥虾壳呢。
坨坨哼了一声不理会马斌。要不是兜明要打他,他才不会给兜明这头坏老虎剥虾。
添菜的服务员觉得奇怪,今天的菜怎么少得这么快?尤其是虾和牛排。他刚添完这两个菜,再添了些其他菜后回头来看,盆里空空如也。今天是遇到能吃的客人了吗?
见有服务员经过,林一立马喊道,“你好,麻烦处理一下垃圾。我们需要换盘子。”
还是那个收钱的高马尾服务员,推着收垃圾的小车走过来。看到桌上堆成小山的垃圾,服务员十分惊讶地问,“这些都是你们吃的吗?”这一桌子男士的饭量这么大吗?
“是的。”高程边回答边笑。
兜明听说换盘子,赶紧把盘子里的肉几口塞进嘴里,等着服务员给他换盘子。有这一空档,兜明很满意地对林一说,“林一哥哥,这里的肉真好吃。”
高马尾服务员一边收拾餐桌一边笑着说,“我们店里的肉都是今天现新买的,不是冷冻的肉。”
等服务员给他们换好盘子,兜明拿着新盘子催促坐在外面的小丛和坨坨一块去帮他拿吃的。
“使唤我剥虾,还要使唤我给你拿肉。”坨坨不满地小声嘟囔着。
兜明虎目一蹬,抬起一只手,坨坨立马跑开两步,站在西觉身边,告状道,“兜明要打我。”
“小朋友们要和谐相处。”林一以为他们闹变扭,小孩子之间打来打去,闹来闹去的都很正常。
马斌举起一听啤酒,敬高程、霍非和林一,“感谢今晚的招待。”
西觉向来不管小妖怪们的打闹,他只看了一眼兜明和坨坨,继续埋头吃肉。山里小妖怪们不会打闹得很厉害,最多是坨坨多挨几下打。
见没妖管他,坨坨撅着嘴追上小丛。
兜明端着盘子,看到架子上的盆里很多肉没了。他便换了一些其他吃的,像是生炝八爪鱼,爆炒鱿鱼,炸鸡排。
他让小丛和坨坨给他拿了酸奶和小蛋糕。
兜明不甚满意地端着盘子回到桌边,告诉梁小飞,“好吃的牛肉和虾没了。”
“没了他们会补的。你先吃点别的。”梁小飞安抚他。
坨坨已经吃饱了,坐在那看别人吃东西无聊,主动说,“你们要吃什么?我可以去拿。”
梁小飞和马斌都坐在里面,出去不方便。马斌把盘子递给坨坨 ,“你帮我拿一些炒鱿鱼。”
坨坨现在知道什么是鱿鱼,端着盘子高高兴兴去帮马斌拿吃的。他来回回地帮着拿东西,一直在桌子和放餐区跑。服务员看到过他很多次,叮嘱道,“小朋友,能吃多少拿多少哦。如果吃不完浪费的话要罚款的哦。”
坨坨很认真地说,“吃得完。”
服务员收垃圾的时候特意路过坨坨他们桌上。只见桌上的垃圾堆成小山,各人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他在心里感叹着这桌人吃得可真多。
兜明一直惦记着吃牛排,吃虾,隔上几分钟就让坨坨去帮他看。
坨坨几次查看,终于见服务员添了虾和牛排,他回去高高兴兴地喊兜明,“兜明,有了,有了。”
兜明听了这话,拿起盘子越过小丛往外冲。小从和坨坨拿着自己的盘子跟在兜明身后。
添菜的服务员这时候还没离开,他眼睁睁看着这三个小孩装了一盘子牛排,两盘子虾。牛排在盘子里摞得老高,服务员粗略数了一下,得有11块。另外两盘里装得满满都是虾,导致端虾的两个小个子小朋友走路小心翼翼。
他们拿完菜,服务员再回来看,盆里的虾直接少了一半。再加上他见过这些孩子拿过很多次吃的,服务员不相信他们全吃完。他心里怀疑,是不是他们将东西装在包里准备带走的。他们店里可是不允许打包的。
服务员看着三个孩子离开,他快步走入后面,把情况报告给了在店里巡视的老板。
“吃那么多?”听了服务员的描述,餐厅老板皱起眉毛,这事显然不对。
“哪一桌?我去看看。”餐厅老板收起手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兜明他们桌。
餐厅老板站在几米开外望向西觉他们。花旗就敏锐地察觉到。他转头看向餐厅老板,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看他们。
与花旗的视线接上,餐厅老板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看向别处。然后他装作不经意路过花旗他们捉,特意看了他们坐着的位置,里面都没有包。这群人应该只带了一辆婴儿车。
餐厅老板微微弯腰倾身,看到婴儿车里只躺着一个睡觉的小婴儿。
花旗则是更加戒备,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看云善。他将云善从车里抱出来,抱在自己怀里。
“干什么?”花旗冷冷地看向餐厅老板。
“啊?我”餐厅老板结结巴巴道,“我看你们这个婴儿车挺好的。哈哈哈,确实挺好的。”
餐厅老板不好意思多留,快步离开了。他小声对服务员说,“旁边桌空出来后留给我。”
坨坨盯着餐厅老板离开,奇怪地问道,“他为什么要偷看云善?”他怀疑地小声说,“他不会是人贩子,想要拐卖云善的吧。”
“坨坨你别阴谋论。”马斌说,“可能人家真的只是看看婴儿车。”
“一般看婴儿车都会问是什么牌子,在哪买的。这人什么也没问。”霍非也有些警惕,觉得这人的行为有些奇怪。
可是等隔壁桌吃完,刚刚的那人坐上隔壁桌,且一直没有拿食物。马斌的观念不禁也有些动摇。这人确实是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是店里的人不会在用餐时间占一个餐桌的。难道调查只是个幌子?刚刚是试探?
“不怕。咱们这么多人,不可能让他带走云善。”高程站起来说,“花旗你带着云善坐里面,我坐外面。”
高程不相信,法治社会,在他们六个青壮年面前,有人敢拐卖云善。
为了保险,花旗和高程换了位置,坐进最里面。他是不怕这个人类,也不会让云善被带走。为了避免打扰他吃饭,花旗选择坐到里面。
餐厅老板的面前只有一杯橙汁,他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眼睛时不时地往隔壁桌瞟。
坨坨也在盯着他,时不时地转头看他一眼。
有几次,餐厅老板和坨坨对上视线后,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机。他心里想,这些人不会是看出来他来盯梢的吧。这些人确实很能吃,可是再能吃,吃那么多肉也应该能吃饱啊。
“坨坨,再给我装些吃的。”
坨坨接过花旗的盘子跑开,餐厅老板顺势离开座位。他想试试能不能从小孩子身上找到突破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吃的那么多的?他相信有人天生能吃,也不可能一下子有那么多能吃的人吧。
高程见隔壁桌的人跟上坨坨,心里暗道,坏了。坨坨和小丛都是小孩,这人的目标不一定是云善,还有可能是坨坨。想到这里,他立马起身,跟在那人身后。
餐厅老板之前已经吃过晚饭,现在吃不下东西,他端着餐盘只拿了一小碗西米露。
坨坨拿肉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直瞥着离他不远的餐厅老板,他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怎么还跟着他呢。这人坐下后不立刻来拿吃的,反而要跟在他身后来拿,肯定有问题。
“小朋友啊。”餐厅老板走近坨坨,开口说,“我看你们拿了很多吃的。”
坨坨端着盘子转身,眼神中带着戒备,“这不是自助吗?”
言下之意就是,吃自助不就是想吃自己拿吗?
餐厅老板显然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他抱歉笑笑,“是这样。我们你们桌吃的多,是都吃”完了吗?
“吃得多和你有什么关系?”坨坨不高兴地抬起头说,“吃自助不就是能吃多少吃多少?我们交钱了,交了1350块钱呢。”
“不能你吃的少就不让别人吃的多吧?”坨坨瞟一眼他的盘子。
餐厅老板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确实不像吃饭的。他脑子一转,笑着说,“吃不完浪费的话得罚款呢。我一点一点吃。”
坨坨没再理他,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高程跟在男人身边拿吃的,把这段对话全听了去,他同样觉得这人奇怪。不想浪费就少拿点,哪有一点点拿的,不嫌费事么。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高程端着盘子轻拍餐厅老板肩膀。
“不是,我没什么想法。”餐厅老板立马回道。既然他是开自助餐厅的,顾客吃得多,吃得少,他都不应该有想法。
“你再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我立马打电话举报你。”高程威胁地开口。
餐厅老板一怔。确实,如果打给市场监督局,他肯定是不占理的。餐厅老板立马带着笑转身,“不至于不至于。你们好好吃吧,我不打扰你们。”
高程觉得这人挺识时务。警告完人后,高程端着盘子回去了。
“我和你们说,这人真的有问题。听到我说打电话举报,脸色都不一样了。”高程坐回座位上说。
旁边桌上那人也回来了。餐厅老板已经拿了一杯西米露,他想着还是吃了吧,不然就是浪费东西了。
“这样的人,咱们不能放他们再危害社会。”高程果断掏出手机,小声地和对面的警察说明情况。
餐厅老板吃着西米露,感觉始终有视线盯着他。他抬头一看,对面桌好几个人都在看他。
餐厅老板想着,吃完这一杯,赶紧回家吧。他瞧着对面桌上盘子里的肉一直在减少,想着可能是真的吃了吧。开自助的遇到这种只能认栽。好在这样能吃的一千个人里也不出一个。
“我觉得咱们得去堵着。万一他吃完跑了怎么办?”马斌头一回参与打击罪犯行动,显得异常兴奋。
餐厅老板吃完最后一口,正准备起身离开。刚刚和他说话的壮汉和另一个染着粉色的人端着盘子坐到了他这桌,还是刚好挡住他离开的路线。
是难缠的顾客,餐厅老板心里当时这样想。
“兄弟啊,是这样,咱们那桌有点挤,地方不够。你不介意我们和你拼个桌吧?”林一笑眯眯地问。
“当然不介意了。”这种事情餐厅老板怎么会拒绝?顾客只提了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他当然要满足顾客要求。“你们先坐,我有事得先走了。”
“什么事啊?”高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看着餐厅老板说 ,“你还没付钱吧?吃霸王餐可不行。”
鉴于刚刚的行为,爱面子的餐厅老板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餐厅老板,不然要是让顾客知道他觉得人家吃得多,双方都不好看。要是遇到难缠的顾客,估计还得在店里闹一通。
“你想吃什么,我让小朋友帮你去拿。”林一堵在另一边,就是不让餐厅老板出去。
餐厅老板不懂他两什么意思,难道是真的以为他吃霸王餐,看不过去。
想到这里,餐厅老板伸手举起,喊道,“服务员买单。”
高马尾服务员知道他是老板,听到“买单”这两个字时心里纳闷,老板买什么单?他拿着机器走过来,试探性地问道,“老”
餐厅老板赶紧打断她的话,“别说那么多,我买单。”
高马尾服务员眨眨眼,再次确定地问,“你买单?”老板认识他们?刚刚的钱就是老板身边粉头发人付的。这意思应该是让她退钱吧。
餐厅老板立马点头,确定道,“我买单。”
“好的。”高马尾服务员立马微笑道,“我马上给他们退钱。”
高程&林一:?这个服务员理解成这人买一桌的单?
不过嘛,能宰犯罪分子一顿饭是他们赚了。高程立马笑着对服务员说,“好的,谢谢你。”
餐厅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这个意思。和我们闹着玩呢。”高程赶紧出声。他有些亲昵的态度让高马尾服务生觉得他们就是老板的朋友。而老板还在对她使眼色,老板一定是嘴上开玩笑,其实想买单的!
高马尾服务员内心有点小激动,没想到她这么聪明,竟然一下子猜中了老板的想法。她这么聪明的人以后肯定能混好的。
“我这就去和领班的说。”高马尾服务员内心雀跃地转身离开。电视剧上都演一下子猜中老板的心思,能提职,涨工资。她已经在幻想自己下个月的薪水能翻倍。
餐厅老板面如死灰地坐在那。心想道,这是哪里来的蠢货,听不懂说话也看不懂眼色。今天赔了好几千啊。
即便是愿意赔钱,好面子的老板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被顾客抓到把柄。他郁闷地坐着,掏出手机,发现警察朋友给他发了消息:有举报你们店里有人贩子,赶快关门,别让任何人出去,我们马上就到。
餐厅老板一惊,他的店里居然有人贩子!作为一个合法公民,他决定积极配合警察。他先将截图发到群里,赶紧@所有店员闭店。
随后他清清嗓子,对高程和林一说,“我真的有事要忙,挺大的事。你们先让开。”
“天大的事也得吃饭。”高程和林一不让。这人能有什么大事?难道刚刚又选中了哪个孩子?
此时领班带着店员们守在门口正在封店。
林一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刚刚扫码付出去的钱已经被店家全部退回。他美滋滋地想着,果然做好事是有好报的。这家店的办事效率真高,旁边人还没付款,钱就给他们退了。不错,不错,林一打定主意,以后吃自助就来他们家。人家这服务态度多好呀,办事很利落。
“请大家看好自己的孩子。如果有孩子丢失,请尽快告诉我们。我们会帮着寻找。”领班站在走道里大声喊话。
带孩子的家长们心里一紧。孩子不在位置上的,家长立马去找,走道里很多来来回回走路的人,餐厅里一时间有些乱。
高程和林一立马盯紧了旁边的人。服务员这么说,一定是有孩子丢了。
马斌紧张地扫视四周,想着这人应该是有同伙的。
兜明刚吃完一盘肉,感觉到有些饱。但是他还想吃点水果和小甜点,尤其是小丛他们刚刚吃的假兔子,他很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别的桌边吃好奇地观察店内情形,而兜明、小丛和坨坨正一起高高兴兴地拿了小兔子奶冻。那个人贩子被林一和高程看住了,花旗和西觉也注意着,一定不会让他跑掉的。
有人吃完饭想走,领班强势地守在门口,“警察没来之前,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我们没有带孩子,为什么不可以离开?”一对小情侣问。
“不带孩子不代表不是嫌疑人。”领班挡在门前,礼貌地说,“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小情侣没办法,只好回桌前等待。
领班的站在门前喊,“麻烦大家先等会儿,警察马上就到。警察核实以后,大家就可以离开。”
“我想上厕所。”一个男性站起身。
“保险起见,我们会让四个店员陪同您一起上厕所。”领班强势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男人啧了一声,带着四个店员一起出了门。
过了5分钟后,男人回来了。随后,警察也跟着进门。
高程立马站起来招手,“警察同志,我们怀疑这个人就是人贩子。”
餐厅老板一脸懵,反应过来后直摆手,“警察同志,我不是人贩子。”
餐厅里的服务员们:
领班跑过来为自家老板开脱,“警察同志,这是我们餐厅里的老板。”
林一&高程:林一突然想到刚刚这人没付钱,说买单,服务员快速退钱的行为。如果这个人是餐厅老板,那么退钱的事情就能解释通了呀。
高程不满道,“那你为什么偷看我们车里的宝宝,还跟着我们小朋友。”
餐厅老板鼻子喘着粗气,小声说,“我就看看你们有没有私藏食物。你们吃得实在是太多了。”
警察同志们:怪不得人家误会,你这表现得就不像个好人。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坨坨跑过来问。
餐厅老板心累地叹气,“我怎么说?我开的是自助餐厅,我能说客人吃得多?这不砸招牌么。”
警察同志&服务员们&妖怪们&店里众人:
核查完是场闹剧,警察们收了队。和餐厅老板相熟的警察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别盯着人家孩子看,容易闹误会。”
“我知道了。”餐厅老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
妖怪们也都吃饱了,林一和餐厅老板道歉,表示要把钱还给他。
餐厅老板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今天这事主要怪我。觉得好吃,你们下回还来。”
老板说完,背着手进了店里。他想起这一系列的事就觉得滑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正好高马尾服务员路过他,餐厅老板刚想叫住这个员工。谁知她推着小车快速跑了。
餐厅老板心想,你也知道你做错事了?
第046章 司马昭之心
本来说请花旗他们吃自助, 结果闹出了个乌龙事件,一分钱没花地吃饱了。林一想着要不给几个孩子买点零食。
兜明刚刚吃得很满意,很饱。他觉得这个自助真是好, 好吃还便宜, 就是餐厅老板有点奇怪。
妖怪们头一回逛商场, 好奇地左右张望。兜明胆子大, 站在玻璃护栏那把上下几层都打量一遍。小丛不敢往玻璃护栏那站,只站在走道中间。
刚刚吃得多,他们就在走道里慢慢走着,遇到电梯就去下一层看。
妖怪们头一回见扶梯。见到人只要踩上去,就能被运着上来或者运下去,心里都叫着神奇。
坨坨试探性地踏上右脚。右脚下踩着的扶梯带着他的右脚往前走。
眼见着坨坨在慢慢劈叉, 马斌急忙喊,“坨坨,你把另一只脚也踩上来。”
可惜坨坨腿短,又不是很灵活,两条腿劈开得有点大,他没法缩回另一只脚。急得他哇哇叫, “兜明,救我啊!”
“救我!”
站在扶梯前已经在往下走的林一、高程、霍非赶紧转身看。
“兜明!”
兜明还没出手,西觉倒是直接拎着坨坨的衣领把他给拽回来了。
梁小飞在前面推车不好返身, 马斌大步返身往回走,教学道, “两只脚一前一后赶紧踏上来。”
花旗按照马斌的说法,抱着云善轻松地踏上扶梯。云善睡了整整一顿饭的时间, 刚刚睁开眼睛,吧嗒着小嘴看样子是饿了。
西觉也上了扶梯。刚刚出过事的坨坨拉着兜明, 讨好地说,“兜明你等我们上去了你再上。要是情况不对,你赶紧把我拉回去。就像西觉刚刚那样。”
小丛本身就胆儿小,被坨坨这样弄得有点怕。不过他观察过了,只要两只脚都踩上扶梯就行。他走到扶梯边,看着扶梯缓缓往下,他了吸口气,双脚离开地面,直接蹦了上去。
“这样也行?”在后面的坨坨看到小丛安然上去,也学着样子,蹦了上去。
兜明挠挠脑袋,还是学着花旗他们的样子,两只脚快速踩上去。
高程他们已经站在下面等着了,见他们快到面前,赶紧大声说,“快踩到地面上。两只脚快点下来。”
坨坨和小丛还是蹦下来,林一和他们说,“走下来更安全。”
“为什么呀?”坨坨觉得蹦比走路安全呀,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劈叉了。
林一,“因为电梯前面那块是空的,要是发生事故,盖子不牢靠,人跳下去很容易伤亡。”
“这么危险啊。”林一说这样的话,小丛就不敢再蹦了。他想着,等下次遇到扶梯,他一定要轻轻走上去。
花旗给云善换了尿戒子,西觉给他冲了奶粉。花旗抱着云善走路,西觉跟在一旁给云善拿奶瓶。
云善睡醒后,好奇地四处看。
4楼全是男装,他们挨个店都进去逛了一圈,也不买什么,就是转转消消食。整齐的服装和亮眼的灯光让妖怪们十分新奇。
坨坨露过一面镜子前,突然停住了脚步,摸摸自己的脸感慨道,“我瘦了。”
兜明看看镜子里的坨坨,又看了看面前的坨坨,不明白镜子里怎么和真人不一样。他老实地说,“你没瘦,只是镜子照瘦了。”
“是吗?”坨坨疑惑地看向镜子,见到镜子里的自己也跟着皱起眉头。
梁小飞作证道,“坨坨你真的没瘦。只是镜子里的比你小了一圈。”
店员在一旁解释说,“镜子是有一点点的差异。”
花旗想着这一点点的点是不是有点大了。胖坨坨都快照成瘦坨坨了。
逛了十多个店,他们又遇到了往楼下走的扶梯。这次高程走在前面,转身准备护着坨坨他们。梁小飞他们走在后面。
小丛试探地伸着脚,刚踩到电梯上,他立马将另一脚抬起。两只脚一起安稳地落在电梯上,他这才放下心来。
坨坨扒着扶梯扶手,被扶手带着向前冲了一下。他赶紧撒开手,老实地站好。
花旗和西觉越过他都踩了扶梯,眼见着兜明也要踩上去,坨坨心一横,一只脚踏了上去,另一只干脆抬起来,直接来了个金鸡独立。
马斌跟在后面笑,“坨坨,你可以把脚放下去了。”
坨坨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脚,站在扶梯上顺着往下走。到了3楼时,他也是先抬了一只脚踏出扶梯,另一只脚悬着,还要回头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下了扶梯。
他这样子逗笑了五个人类。兜明忍不住地小声说了句,“坨坨你真笨。”
坨坨不服气地回头瞪向兜明,“我会上会下了。”这头笨老虎居然说他笨。也不看看到现在谁不会数数。
“你下的姿势不好看。”兜明慢吞吞说。
“那我也会下了。我才不笨呢。”坨坨在前面回着嘴。
3楼是卖大小童用品的。他们走进的第一家店正好是卖婴儿用品的。
即使不认识货架上的字,花旗在里面逛了一圈,仍旧能看出来这里卖的都是云善这个岁数的人类幼崽用的东西。
店里有纸尿裤,花旗他们之前用过这个,看到图片就明白了。纸尿裤很方便,不用洗,但是要花钱。反正坨坨多洗点尿戒子也不会累着。花旗站在纸尿裤前只看了一眼,抱着云善走到别的地方看。
一个店员一直跟着他们,这让兜明有些戒备,一直拿着眼角余光打量店员。
梁小飞看到货架上有湿巾,正好他们需要,拿起一包湿巾说,“家里快没湿巾了,给云善买点擦屁股的湿巾吧。”
店员立马走上前热情地推荐,“我们这款湿巾是无敏添加,宝宝的娇嫩肌可以安心使用。增厚30%,更吸水,不易破。厚实不透,粑粑一张搞定。”
“现在有优惠活动,买三送一,买六送二,买十送四。很划算的,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别的不说,就冲着“送”这个字,就感觉很划算。兜明不算账,反正听说买还可以送,他发表意见说,“真的很划算。”
梁小飞看了价格,又把买和送加在一起,划到7块钱一包。一包八十抽。确实划算的。
就在花旗准备参考梁小飞的意见,梁小飞先开口了,“可以买。”
“就买10送四吧,这个最划算。云善一直都要用着,可以囤点。”
店员快跑几步,拉过来一个可以拉着走的的篮子,数了14包湿巾放进去。她笑眯眯地,“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
“给云善买双袜子吧。”马斌记得其他小孩子好像都是一直穿袜子的,就没有像云善这样整天光着两只小脚丫的。
店员跑到一边拿过来几双袜子给他们看,“这个小宝宝穿这么大的袜子就好了。15块钱两双。这都是两双一起卖的,不单独拆开。”
“这个这么贵呢。”坨坨看着那么小一点点的小袜子竟然比一大包湿巾都贵。
“咱们这是亲肤透气的料子。再说小宝宝的袜子本来就是贵一点。宝宝比咱们大人娇气嘛。”店员笑着给坨坨解释。
“买四双。”花旗摸摸料子,确实是很舒服。对于给云善花钱,花旗向来是不心疼的。
店里的小衣服很漂亮,各种各样的款式,除了棉纱布的还有动物造型的。花旗在衣服前着重逛了逛。云善现在也不需要。小丛给他做了三身衣服,马斌还送了两身,云善的衣服够穿的。
小丛看了一遍后,全都暗暗记下了。想着回去后琢磨琢磨,也给云善做这种好看的衣服。
货架上还有各种各样印着可爱图案的小勺子小碗。这些云善现在还不能用。花旗想着,等云善会吃饭的时候再买。人类幼崽用这些可爱的东西一定会更可爱吧。
“宝宝有擦脸霜吗?”店员探头看了云善的小脸,笑着说,“我看宝宝的脸上有点干呢。小宝宝也需要保湿哦。”
这种事情妖怪们从来没注意过,听店员这么说,一个个都凑过来看。云善的小脸嫩乎乎的,粗看没什么,细看倒是能看出些纹路。但是妖怪们觉得还好,在场的又都是男士,看了过后都表示还好。
店员笑着道,“宝宝得养得精细呢。”
马斌跟着说,“既然说有点干,就给云善买瓶霜擦擦吧。”他偶尔也是要擦擦霜的。
“这款蓝色瓶子的面霜就可以哦。”店员拿来一个蓝色大瓶子婴儿面霜,推荐道,“这款最实惠也是最好用的。我家孩子以前都是用这种。可以带一瓶回去看看效果呢。”
兜明接过面霜拿在手里。
随着店员的介绍,妖怪们第一次知道,现在的人类养孩子原来这么精细。人类小崽子原来要涂润肤乳,要涂擦脸霜的呀。
店员后来带他们去付钱,花旗掏的现金。这个时候,花旗不得不承认,手机收钱付钱更方便些。
店员把东西分别装在三个塑料袋递给他们 。兜明自己就拎了两个,剩下一个西觉拎了。
接下来这一层的儿童店他们都逛了一遍。那些漂亮的小童装穿在小模特身上看起来很精神。花旗和西觉站在店里一点点地慢慢看。想着等云善长大一点,一定把云善打扮得和店里的假人小模特一样漂亮。
云善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自己转着眼睛也到处瞧,轻轻吹出一个口水泡泡。坨坨踮起脚,将云善的口水泡泡戳破。
云善转头看坨坨,看着看着就咧着小嘴乐。坨坨不嫌弃云善,手指在身上蹭了一下,把指尖的口水蹭掉。
坨坨趴在云善的小耳朵边说,“云善,云善。以后让小丛给你多做些衣服吧。这儿的衣服比我们那的衣服好看多了呀。”这儿基本没有长衫,都是裤子和短袖,穿起来很方便的。
他们还看到了奶粉,听着店员挨个介绍奶粉。妖怪们听不大懂,只能大概能听懂什么样的奶粉有营养。他们暗暗记下了店员推荐的奶粉罐的样子。决定等家里的奶粉吃完,就给云善买那样的奶粉吃。
花旗和西觉逛得很起劲,高程他们只好陪着。等花旗和西觉逛完这层楼,他们才意犹未尽地跟着高程他们下楼。
“这儿专门卖孩子东西的店可真多。”花旗兴奋地对西觉说。以前镇子上压根没有专门卖孩子东西的。没有这些小衣服,没有湿巾,也没有奶粉,孩子都靠着奶水喂养。
“现在的孩子都是宝贝。做父母的都舍得为孩子花钱。”林一解释给他们听。
高程在最前面走,直接领着人拐了个弯,继续去坐扶梯。
“我们不去店里看吗?”坨坨望着店里颜色鲜艳的衣服,觉得这些应该是很值得一看的店。
“这层都是女装。咱们这些男人去逛女装干什么?”马斌笑着说。
坨坨哦了一声,站上扶梯时还是盯着店铺里的衣服瞧。随着扶梯往下走,坨坨看不见衣服了,他一转脸,又被楼下的店铺吸引。
坨坨低头往下看,即使有小屋顶挡住了一些视线,他还是看到了玻璃柜子里很多金灿灿的黄金。多得他都看不过来。
于是,妖怪们又在黄金柜台前挨个看了黄金款式。看到一簇花型的黄金项链,很漂亮。想到云善很喜欢花,坨坨觉得云善也应该会喜欢这个。
他指着玻璃柜台里的项链问店员,“这个花多少钱?”
“这个呀,这个得2万多呢。”店员只是笑着回答,并没有把项链取出来。这只是一个孩子问价格。孩子一般是不可能自己买黄金首饰的。
“2万?”坨坨被这价格惊得瞪大眼睛。2万块钱,他可买不起了。
穿手链的小珠子便宜些,也更好看些,但是一个也要好几百,也不便宜。
妖怪们挨个柜台前相眼。这些都得等以后攒了钱再给云善买。云善还没有这些小玩意儿呢。
逛过了黄金店,离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那边摆了很多个小摊。
小摊上很多是自己做的手工,像是穿戴甲、剪纸、毛线包,还有些卖糖果、卖花的。
妖怪们不认识穿戴甲,但是看形状和数量应该是人类的指甲。
坨坨好奇地问,“还有卖指甲的啊。一个个拔下来图颜色吗?”
林一觉得坨坨的说法很惊悚,他夸张道,“十指连心的,一个个拔下来不是要疼死么。”
“这个是假指甲。叫穿戴甲吧。”林一在网上刷到过视频,知道大概的用法。“用一种胶沾在手指甲上。”
小丛听着卖穿戴甲的店主说一副美甲贴要40元。他看着盒子里并不大的十个指甲,没想到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再逛到一个剪纸的摊位。摊位上放了好几个小相框。相框里是红纸剪出的人形。老板笑呵呵地问,“剪纸吗?加相框20块钱一个人。”
剪纸对别的妖怪没有吸引力,但是对坨坨特别有吸引力。他瞧瞧见摊子上有剩下的红纸屑,腆着大胖脸笑着问,“老板,你剪剩下来的红纸能给我吗?”
“当然可以啊。”老板从一堆纸屑中挑了两块大的给坨坨。说是大的,其实也就两个指甲盖那么大。
得了红纸的坨坨很高兴,美滋滋地和老板道谢。
下了一个摊子是卖毛线制品的。坨坨捏着红纸,一转脸,又走不动道了。他蹬蹬瞪跑过去,站在摊子前,看到桌上有大红色的扎头绳,大红色的蝴蝶结,还有好多好多大红色的东西。这简直太漂亮了呀!
“这是什么呀?”坨坨拿起大红色的小卡子问摊主。
摊主是个很年轻的姑娘,一边看店一边做手工。听到坨坨的问话,她抬起头,见到是个小男孩,便笑道,“是小卡子。卡头发用的。”
坨坨捏着卡子,垫起脚尖,把卡子放在云善脑袋上,仰着头期待地问花旗,“你看云善戴这个小卡子多好看。咱们买一个吧。”
马斌没忍住笑出声。云善脑袋顶上只有稀疏的一些毛发,就像有毛的猕猴桃。毛是有,但是不多。就算用上卡子估计都戴不住。坨坨这样说可也太假了。
“坨坨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一也笑道。
花旗冷着脸看向坨坨,这小人参精的心思明晃晃地挂了脸上。明明是他最喜欢红色的,还说给云善戴。他敢保证,要是买了,坨坨头一个戴自己头上。
“你林一哥哥给你买。”林一掏出手机。一个小卡子而已嘛。
“谢谢林一哥哥。”望着花旗的坨坨立马扭身,满脸堆笑地感谢林一。
摊主,“5块钱。”
等林一扫了钱过去,坨坨捏着小卡子兴奋地问摊主,“这个怎么戴呀?”
这还是个爱美的小男孩呢。摊主笑着绕过来,把小卡子打开给坨坨看,又给他戴在头上,夹在脑袋边上。
正好摊子上有小镜子,坨坨美美地照了照,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最漂亮的人参精。
花旗嘴角挂着笑问,“不是说买给云善的吗?你怎么自己戴了?”
坨坨转身,踮起脚摸摸云善的脑袋,振振有词道,“是给云善买的呀。可是云善现在没什么头发。我先戴着。等云善长头发了,再给他戴。”
云善动动小脑袋,小小地“咹”一声。
坨坨立马高兴道,“你看,云善也同意呢。”
马斌又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坨坨鬼精鬼精的。
一层里还有许多店铺卖手机的。梁小飞想着给花旗他们也买个手机,省得走散了找不到人。他带着妖怪们去手机店里逛,仔细看了价格和性能,最后选了一款性价比高的手机。
“小飞你不是有手机了吗?”花旗刚刚还看见梁小飞用他的手机。
“给你们买的。”梁小飞说,“省得下次再被城管撵,我找不到你们。有了手机,我们随时都可以联系。”
“这个多少钱?”花旗想着,有一个手机也不错。
“1800。”
花旗一听这价格,立马道,“算了。不用买。你找不到我们,我们自己会回家。”他们妖怪之间可以用法术,只是和小飞没法联系而已。每个月还得还钱呢。钱早点还完,他们每天挣的钱就都可以用来吃饭了。
梁小飞据理力争,“我觉得你们还是很需要手机的。收钱付钱都方便一点。”
“不用的,小飞哥。用现金也不麻烦。”小丛小声开口。
最后花旗怎么都不让梁小飞花钱买手机,梁小飞也只能作罢。
逛完商场,时间已经9点半了。霍非领着他们下了地下停车场,他准备先去找车,让高程和林一再帮他们把平板车拉出去。
梁小飞立马说,“不用,我们这好几个人呢。你们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们慢慢走着,时间不急。”
林一想着确实只要把车拉出去就行,也没客气,和妖怪们摆了摆,跟高程、霍非一起去找车。
停车场里的车位已经空了一大半,隔着老远,他们就能看见停在车位里的平板车。
得了红纸又有了红卡子,坨坨一路上都很高兴。到了停车场,他惦记起自己的的半袋瓶子,蹦蹦跳跳地自己先跑过去看。
到了面前,他傻眼了,平板车里什么都没有。他的半袋瓶子丢了!
“瓶子没了。”坨坨苦着一张脸转过身说。
“瓶子没了?”马斌不相信地跑过来看。平板车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愤愤地骂道,“什么素质!怎么还偷瓶子。”
坨坨委屈道,“你们说没人偷的。”他想拿着瓶子走的,但是大家都不让他拿。
“这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事。”梁小飞舔舔嘴唇和坨坨解释,“我们真的没想到啊。谁那么缺德,拿人家车上一看就是准备卖废品的瓶子?”
“真是想钱想疯了。”马斌看着坨坨一脸失落,哄他道,“明天我也帮你捡瓶子。”
“半袋瓶子能卖五六块钱呢。”坨坨心疼地说。能吃五六根小布丁呢。
看得梁小飞和马斌一阵阵的心酸。那些都是坨坨和小丛顶着大太阳从路边捡来的瓶子,丢了确实很让人很心疼。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偷孩子捡的瓶子呀!
他们想,早知道就不嫌丢人,随坨坨去了。
“丢了就丢了吧。”西觉把买来的湿巾、袜子和面霜放进车里,拉动平板车,“回家睡觉吧。”
其他妖怪也心疼丢掉的钱,但是也没有很在意。可是坨坨还是有些不开心,他捏着小红纸,兴致明显没有从商场上下来时高了。
马斌和梁小飞绞尽脑汁地想哄他,可两人也不知道怎么说。
等车拉到栏杆前,看到收费站。马斌突然福至心灵,“哎呀”了一声,“坨坨啊,咱们车停在这里要收费的。”
“兴许人家看我们不在,就把瓶子拿走当停车费了呀。”
“咱们停车3小时,花6块钱,一点都不贵。”
“是吗?”单纯的小人参精很好骗。原来不是被偷走了,而是被拿走交了停车费呀。坨坨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没丢钱。
钱被偷了和被用了那就是两回事呀。坨坨又重新高兴起来。
西觉和马斌在下面把平板车从栏杆下往上推动,坨坨就老实地躺在车里,等车过了栏杆,他才坐起来。
兜明拉着车走出停车场,外面路上的人明显比白天少了很多。晚上了,人类都要回家睡觉。
梁小飞爬上车,看着手机上的导航,指挥着兜明拉车往前走。
“晚上真凉快啊。”马斌感慨着。他坐在车上,仰头望着天空。现在的星星越来越少了,天上拢共才挂着零星几颗。
坨坨和小丛坐在车上很快就打起了瞌睡。这个时间点早就超过他们平时的休息时间。
昨晚没聊完的话,趁着今晚梁小飞没睡着,马斌继续和他聊。只是说着说着自己困了。虽然没干什么活,但是他今天也跟着跑了一天。
“哎呀,不行了,还有多久到家?”马斌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梁小飞强撑着眼皮打开手机,看上面显示着步行还需要3个小时。他已经困得不行了,脑子转不起来,看到什么说什么,“还有3个小时,我们就到家了。”
“那么久啊。”马斌抱着腿,决定先眯会儿。
兜明也困,但是他可以撑着不睡。等着车上的两个人类睡着,他加快拉车的速度,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到家后把平板车停在院子里,花旗带着云善先洗澡,拍痱子粉。西觉和兜明回到卧室内,变成原型趴在地上就睡了,连澡都没洗。
院子里,平板车上,大大小小地睡了四个,谁也没去叫他们。任由着他们自己睡在院子里。
第047章 小英雄
夜里, 梁小飞被蚊子咬醒,睁眼看到头顶上方竟然是黑乎乎的天空。他挠着痒痒诧异地坐起身子。
一旁传来温热的触感,显然有人和他睡在一起。
梁小飞疑惑地打开手机手电筒, 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睡在自家的院子里。和他一起睡在平板车上的还有马斌、小丛和坨坨。
他眼见着一只蚊子停在小丛脸上, 伸手去拍。蚊子被打死了, 小丛也被他拍醒了。
小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发现有刺眼的亮光,他赶紧闭上眼睛把脑袋歪在一边。
忽然,小丛爬起来,借着梁小飞的手机灯光看到了院子里的情形。
“我,我们怎么睡在院子里呀。”小丛小声地问梁小飞。
“我也不知道,我刚被蚊子咬醒。”梁小飞苦笑道, “兜明他们是到家了没叫我们。”
梁小飞摇醒马斌,小丛摇醒坨坨。
“走了,进屋睡。外面蚊子太多。”梁小飞对着马斌喊话。
马斌睡得脑子蒙了,闭着眼睛“啊”了一声,含糊地问,“咱们不是睡在屋子里吗?”
“这不是屋子里, 是院子里。起来。”梁小飞扯着马斌的胳膊把他拽起来。
坨坨睁大眼睛,迷蒙着问,“小丛, 我们怎么睡在这里?”
“回屋睡吧。”小丛拉着他。坨坨迷迷糊糊地爬下车,一个没踩住, 直接摔在地上。
这一摔倒是把他摔醒了一点。他转着脑袋又问了一遍,“小飞哥, 我们怎么睡在这?”他记起晚上的事了,兜明拉着他们回家, 他在车上睡着了。可是到家了,兜明怎么不叫他们?
见这附近没有兜明的身影,坨坨想着他一定是回屋睡觉了。他有些不高兴地噘着嘴,嘟囔道,“自己知道回屋睡,怎么不叫我们?”
其实这真是冤枉兜明了。兜明和西觉把车拉回家后都困得不行,放下车后直接奔屋子里睡觉,根本就没想到他们。
“好了,回去睡觉吧。”梁小飞打开门,等着坨坨和小丛进来后把门关上,叮嘱道,“明天要是起不来就别早起了,多睡会儿。”
“哦。”坨坨拉着小丛两只小妖怪先上楼。
刚刚院子里有人说话,花旗、西觉和兜明就已经醒了。听声音是梁小飞他们,妖怪们继续保持睡姿,懒得动弹。
坨坨和小丛刚推开房间门,发出一声轻响,躺在床上的云善听着声了,小小声地哭起来。
云善晚上得起来喝两遍奶。
坨坨关上门,小丛搓了个小光球,两只小妖怪配合着给云善冲了奶粉。
小丛检查了云善的尿戒子,发现尿戒子湿了,他又给云善换了个新尿戒。做完这一切后,他变成原型,蜷缩在兜明身边。
坨坨拿着奶瓶爬上床,把云善抱在怀里喂奶。
小光球浮在半空里,吸引云善的注意。他使劲嘬了半瓶奶后,便盯上了小光球,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裹着奶嘴。
坨坨此时已经困得不行了,小声和云善商量,“云善乖,快喝完奶,坨坨要睡觉了。”
可是云善睡醒了,他有精神。他一边盯着小光球,一边始终不紧不慢地喝着奶。
坨坨强撑着眼皮等着云善喝完奶,把他放回床上。见云善好奇小光球,他让小光球浮在云善上空,自己在一边躺倒睡着。
云善自己盯着小光球看了三个小时,在窗帘缝隙里透出一点亮光时,他才闭上眼睛,捏起小拳头睡过去。
今天出了太阳,妖怪们才起床。
花旗去厨房做早饭,坨坨忙着把衣服洗了。兜明去山上提水,西觉在院子里做车,小丛一早钻进书房上课。
马斌和梁小飞起床后,发现大家都各有各的事干。只有云善躺在小车里呼呼大睡。
马斌对山泉水十分感兴趣,本想着今天和兜明早上一起去山上看看。奈何兜明已经上山了。他决定明天一定要早起,跟着上山。
坨坨抱着一盆洗完的衣服边往院子里走边招呼梁小飞,“小飞哥,你帮我晾衣服呗。”
马斌也一块凑出来干活。他一边笑,一边把坨坨的红短袖,红短裤往晾衣绳上摊。
惹得坨坨一直侧目好奇地看他,“马斌,你笑什么。”
“我就是想,你穿着这身衣服一定很好看。”马斌还是边说边笑,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他就止不住乐。
坨坨自己美得很,站在晾衣绳下,心满意足地抬头看着自己的新衣服,高高兴兴道,“我明天就能穿了。”
“小飞哥,你明天帮我照张照片。我放进相框里。”坨坨现在就想好了,以后他穿一件新衣服都让小飞哥给他照一张相片。
梁小飞拎着云善的四只小袜子笑着应下。这小袜子实在太小,摊开晾在绳子上容易掉下去。“坨坨,你先拿着小袜子,我去楼上找带夹子的晾衣撑。”
马斌没事干,又去围观西觉做车。第二辆车今天已经做好了。西觉正在做第三辆车。
“今天我们就能拖两辆车去卖西瓜吗?”马斌自己试着拉了拉车。人力车拉起来还是有些费劲的。
西觉嗯了一声,专注地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梁小飞也很快从楼上下来,他拿了个两头带夹子的衣撑,把云善的小袜子一头一双地夹起来,然后挂到晾衣绳上。
挂完了,梁小飞还感慨,“云善的袜子可真小。”只有小宝宝那么一点点大的小脚才能穿得了这么小的小袜子。
等兜明挑着几桶水从山上回来后,家里也开饭了。
马斌起床后便没见到小丛,他原本以为小丛和兜明一起去山上了,没想到小丛一直在家里。
他好奇地问,“小丛刚刚在干什么了?”小丛的样子明显不是刚睡醒的。要是缝东西,小丛都会带到客厅干。他实在想不出,这家里还有什么活让这个孩子做的。
“小丛跟着电脑里的先生学习了呀。”坨坨端着一筐馒头放上桌。
马斌没听懂,看向一旁的梁小飞。
梁小飞解释道,“小丛现在在上网课。从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开始学起。”
梁小飞转过脸看向小丛问,“你现在学到几年级的课程了?”
“三年级。”小丛小声回道。
马斌一边吃饭一边琢磨这事。在他父亲那一辈,有因为家庭贫穷,只能让一个孩子去上学的事。但是他们现在显然没到那种程度呀。
饭后,马斌把梁小飞拉到一旁,说起这个事,“梁小飞,你多干点活,你让兜明和坨坨也学习呀。”
“现在不学知识,长大了怎么办?”
“没有知识,以后怎么找好工作?玩手机都不一定玩得明白。”
“这事我以前也说了。”梁小飞苦笑道,“哪里是我不干活,坨坨和兜明根本不愿意学。”
“我要是在坨坨面前提起扫盲、上学四个字,坨坨立马就转身跑了。”
“别看兜明听话。可在这件事上,他的态度和坨坨一样坚决——坚决不学习。”
“不能因为孩子不愿意学习,做家长的就放弃。”马斌非常不赞同梁小飞的想法,“咱们从小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是长大了之后,才知道小时候被逼着学习其实是好事吗?”
“西觉他们对你这么好,你怎么都得为人家以后多考虑。”
“西觉和花旗是山里人不懂学习的好处。搞不好,山里都没机会学。”
“你得为人家多打算啊。”
“就算他们以后回到山里。那电视上都说,穷的地方有文化的人都被高看么。”
“坨坨和兜明现在小,由着他们,长大后怎么办?”
马斌语重心长道,“小飞,你也得为他们做点事。”
马斌的话说到梁小飞心里了。山里人对他的好,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去回报。从这群山里人出现,他一直都是被给予、被照顾的一方。他想回报他们,可是不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马斌的话今天像是点醒他了。现在由着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地玩闹,长大后肯定要后悔。梁小飞心里十分希望,坨坨他们这几个孩子能够过上吃穿不愁的生活。他们都勤劳懂事,总不能一直陪着他卖水果。
他现在没有能力带着孩子们去见识更多的世界,但是他可以为他们打开学习的大门。他们有了知识,有了能力,就可以去见更广阔的天地。
想到这里,梁小飞心里有了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这几个孩子都识字。不管钱什么时候还完,以后都要把他们送学校里去。
梁小飞现在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给这几个孩子先挂上学籍。
“兜明他们在家吗?”刘勇拎着两大袋吃食笑眯眯地走进院子问西觉。
“在家。”西觉认识进来的两个人,都是镇上派出所的警察。
杨旭和刘勇也知道西觉是兜明的家里人,高兴地和他说,“是这样的。之前兜明他们遇到的人贩子已经招供了。咱们根据线索,已经找回了3个被拐卖的孩子。”
“这些水果和零食,是孩子家长们送到咱们所里的,让我们交给兜明他们。”杨旭把东西放下,对着站在屋子口的兜明招招手。
兜明走过去,坨坨也跟着跑过去。小丛手里拿着针线和布站在门口望着。
“小丛你也来。”杨旭对他也招招手。
待到三个孩子都过来了,杨旭把手里家长送的小锦旗郑重地交给他们。
“这是孩子家长给你们送的小锦旗,感谢你们帮助我们抓住了人贩子。”杨旭挨个摸摸三个小妖怪的脑袋。
坨坨没见过锦旗,连忙打开看。紫红色的布上写着白色的字。作为一个彻底文盲,坨坨当然看不懂了。他把小旗子扯到小丛面前,兴奋地问,“小丛,这上面写了什么?”
“赠小丛、坨坨、兜明,小英雄勇斗歹徒,机智果敢。”
兜明呲牙笑了,还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他“机智”。
“来给咱们合个影。”刘勇把手机递给看热闹的梁小飞。
刘勇和杨旭站在后面,兜明站在中间提着锦旗,小丛和坨坨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边。三只小妖怪笑得都很灿烂。
花旗抱着云善站在厨房里,透过窗户看外面。眼里不禁染上笑意。他小声对云善说,“你三个哥哥成英雄了。”
云善吐出了个口水泡泡,天真地看向花旗。
等两位警察离开后,不知情的马斌一脸好奇地凑来问,“你们怎么做到的?”
梁小飞把坨坨他们晚上回家遇到歹徒的事情说了,马斌瞪大了眼睛夸道,“乖乖,真的是小英雄啊。”
三只小妖怪更开心了。他们还让梁小飞给他们三个拿着锦旗单独照相,坨坨说要放进相框里。
“小飞,也给我和小英雄们照一张。”马斌站在兜明身后,一手揽住兜明肩膀,另一只手大拇指翘起点赞。
坨坨拿着小锦旗,美滋滋地想着,现在人类终于知道他也是个英雄了。二百年前抓人贩子,他明明出力最多,挨最多的打,最后花旗却成了英雄。
而现!在!人类终于意识到了,他坨坨也有出力。反正小锦旗上有他的名字。
坨坨对锦旗非常重视,等着大家挨个看完后,他拿上楼,悄悄地收进自己的乾坤袋里。他打算回云灵观后,要把这小锦旗挂在云灵观卧房的墙上。
马斌迫不及待地发了个朋友圈:和小英雄们一起合照,与有荣焉!
马爸爸在下面评论: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马斌当做没看见。隔了10分钟后,马爸爸的电话就打来了。“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爸爸准备和你妈妈去草原上转转。”
马斌:“再等两天,休完假就回去。”
“你朋友圈里的小英雄是怎么回事?”
隔着电话,马斌把他从梁小飞和坨坨他们那听到的故事说给马爸爸听。着重又把坨坨他们挨个夸了一遍。
这把三个小妖怪们高兴坏了。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被夸呢。一向腼腆的小丛嘴角也一直上扬着。
兜明查看警察送来的吃的,耳朵边是马斌夸他的话,乐得他一直咧着嘴笑。
见三个小妖怪这么高兴,花旗心想,这一切还真是巧了。这三只小妖怪误打误撞还成了人类的小英雄。想到当初人类给他的待遇,花旗心想,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兜明撕开一包虾片,捏着脆脆的小薄片丢进嘴里。
马斌站起身,兴奋道,“走,上超市。你们干了大事,拯救了三个家庭,小马哥也奖励你们。”
“那正好。”梁小飞在一旁眉开眼笑道,“坨坨他们之前想吃冰棍。你去给批发点冰棍、雪糕回来。”
“你们小马哥有钱,想吃什么拿什么。”梁小飞笑着叮嘱三个孩子。
“小意思么。”马斌一挥手,豪气地说,“走。”
“买小布丁吗?”蹲在地上一起和兜明挑拣零食的坨坨站起身立马跟上。
小丛放下东西也追上了出去。兜明手里提着零食袋,不紧不慢地跟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马斌抱着一个泡沫箱慌忙冲进屋子里。他把箱子往桌上一方,快速道,“花旗,把冰棍放冰箱。我们得立马去市里了。”
“出什么事了?”花旗忙问。
“我们在路上遇见个老太太跌倒了,坨坨他们说认识。我现在就开车送她去市里的医院。”
嗯?花旗疑惑,坨坨他们认识什么老太太?难道是汪老太?他小心眼地想,这三个小妖怪这么大方地不计前嫌吗?
马斌说完跑出屋子。梁小飞在楼上听到动静,追出来时,马斌的车早已没了踪影。
梁小飞把冰棍放回冰箱,心里很是担忧马斌他们。
“咱们现在去市里吧。”梁小飞想着他们先去市里,有什么事也好照看。
今天有两辆车,三只小妖怪们不在,花旗和西觉一妖拖一辆,带云善的任务只能交给梁小飞。
花旗的车里拖着云善的小车,梁小飞坐在西觉车上抱着云善。为了让云善少挨晒,梁小飞特意把带着大草帽的脑袋遮在云善上方。
云善吧嗒着小嘴,正上方的视线完全被梁小飞挡住。他转转头,盯着后面瞧。梁小飞闻见小宝宝身上的奶味里还混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低头在云善的脸上闻闻,果然是脸上发出来的味道。看来云善今天擦霜了。
转过小桥,再走上一小段路,街上慢慢热闹起来。路边摆了很多摊子。
哦,今天是逢集。花旗这才想起来。
好不容易赶上逢集,他们得买只公鸡、再买些菜种。
街上热闹,云善就有得瞧了,咕噜着大眼睛这看看,那看看。
街上有杀鸡的,笼子里都是公鸡,没有一只母鸡。这种就是家里养得鸡多,只想留母鸡下蛋,公鸡就拉出来卖了。
花旗眼睛在鸡笼里扫了一遍,挑了只红毛大尾巴公鸡。公鸡的鸡冠鲜红,三角冠直愣愣地站在脑袋上,尾巴上翘着几根垂下来的黑毛,瞧着就精神。
“家里明天应该就有鸡蛋了。”西觉笑呵呵地说。
花旗付完钱,大公鸡被绑着两条腿被扔进车里。
他们沿着街往前找了找,看到两个摊子卖菜种的。
花旗和西觉不会挑菜种,只听着卖菜种的大婶介绍各种袋子里的东西。梁小飞也不认识,看着包装带上的图片和名字,压根和吃过的菜对不上号。
为了丰富食物的多样性,花旗决定每样都买一点。秋黄瓜种子、南瓜种子、小青菜种子、油麦菜种子、生菜种子、娃娃菜种子。他们各样都买了一包。
买完需要的东西,还得把大公鸡送回家。
路上,梁小飞估摸着马斌已经到市区医院,才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喂,马斌,你们送了谁去医院?”
“坨坨你说。”马斌把手机递给坨坨。
坨坨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大声问,“喂,小飞哥?”
“坨坨我在。”
“是那个赊账卖给我们葱的老太太呀。”坨坨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一边和梁小飞说话,一边往办公室里望。
梁小飞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来赊账给她们葱的老太太是谁。他们第一天出门找工作,手机没网了。老太太就说5毛钱的葱送给他们。
“我们在超市里挑完冰棍,出来就看到有人围在一起。”坨坨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我和兜明挤进去看,发现就是那个赊账卖葱给我们的老太太。她躺在地上闭着眼,周围的人都不帮她。”
“她是个好老太太呀。”
“我和兜明把她扶起来。但是她一直不睁眼,马斌说得上医院。”
“刚刚我听医生说,卖葱老太太是脑梗。”坨坨顺嘴就问道,“小飞哥,脑梗是什么?”
“脑梗是大脑里的一种病。”梁小飞听说过很多老年人都会脑梗,就是突然一下子的事,摔倒很可能半边身子瘫痪。
“老太太家属到了吗?”梁小飞问。
“马斌已经给打电话了,他们说马上就到。”坨坨说,“老太太已经醒了,医生说不是很严重。”
“我们还带老太太拍水踢。拍的时候不让我们在里面,只让老太太一个人在里面。不知道是怎么排的。黑乎乎的但是能看见骨头。”
坨坨把事情全说了一遍,梁小飞心里已经有了数,他叮嘱道,“坨坨你们就在医院等着。一会儿我们就去医院门口卖瓜。”
一个小时后,梁小飞推着婴儿车和花旗、西觉他们一起到了市区医院门口。他正准备给马斌打电话。就见马斌骂骂咧咧地领着三个孩子出了医院。
“马斌。”梁小飞站在树荫下招手。
等马斌他们走近,梁小飞问,“怎么了?”他观察着马斌的表情,脸上确实是生气的。好端端的怎么还生气了?
“好人难做啊。”马斌舌头抵着腮帮子“嗨”了一声。“老太太家里头有两个儿子。小儿子走过来非说是我把老太太推倒的。说要不是我推倒,不可能垫钱给看病。”
“我之前电话里就说过了,不是我推倒了。他还是一口咬死人就是我推的。”
马斌鼻子里哼出一声,气道,“这是什么逻辑?人人都非得那么坏?还不允许我见义勇为了?”
“对方不讲理,马斌骂了他,还差点打起来呢。”坨坨夸张地说,“那人拳头差点就打到马斌了,被兜明拦住了。”
“切,不讲理的王八羔子。”马斌又恨恨地骂了句。
“是他们不讲理。”兜明也着说,“咱们明明就是做好事,为什么要诬陷我们。”
“要不人老太太醒着,这事儿我还真不好说。老太太把事情说明白了。还谢了我。那个不讲理小儿子的不情不愿地跟我道歉。”马斌又是冷哼一声,“我需要他道歉?我见义勇为!”
“放古代,这都得给我磕一个。”
“社会风气都是让这种人带坏的!”马斌是真的做了好事,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揍他,放谁身上不气?
“有老太太在,她大儿子立马就把看病挂号的钱转我了,一个劲地跟我道谢。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吧。我救了他妈妈,他们本该谢我。”
瞧着云善躺在小车里睡觉,马斌赶紧道,“医院不是啥好地方,别带云善过来。我们去别的地方卖瓜。”
“怎么?”坨坨小声问,“医院怎么了?”
马斌解释说,“一般都是生病的人来医院。医院里病气大。很少有人带小孩子来医院的。”
妖怪们是知道这种东西的,小丛立马推着云善的小车子离开。云善是个脆弱的人类小崽子,不能被过病气。
第048章 秃脖子鸡
一车瓜一天能赚八百多, 两车瓜一天赚了1600,除了晚上买菜吃饭花300,买鸡又买种子花了小100。今天的纯利润有1400块钱。
梁小飞看到支付软件里的余额, 一脸兴奋。不提花旗身上的现金, 加上马斌上次给云善发的大红包, 他的支付软件里已经有9600多块钱。这个月还剩下5天, 他们已经攒了快有两个月还钱的量。
回家的路上,梁小飞就把5000块钱转给杨虎。剩下的钱,他打算买个数位板。《太阳行者》的十篇草稿已经打好,还攒了些小剧本。他打算买工具慢慢开始在平台上连载。
杨虎很快收了钱,发了条消息:谢谢兄弟。后面还跟着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还了五千,梁小飞心头轻快不少。他已经正式开始还钱啦。他高兴地告诉大家, “我刚把这个月五千块钱还了。”
花旗也跟着高兴,“早点还了好。”
刚拐过小桥,兜明就瞧见一男一女和马斌在家门口说话。地上还放着些东西。
等走近听了几句,大家就听出来这对夫妻是今天卖葱老太太的大儿子和大儿媳。两人专门拎着东西来感谢马斌的。
“举手之劳嘛。”马斌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客气地说,“东西你们拿回去, 给老太太吃。”
“你家里有孩子,给孩子吃。”男人强硬地把东西塞进坨坨和小丛怀里。
他们推来推去,马斌一直说着带回去给老太太吃, 另外两人就说给孩子吃。两只小妖怪抱着东西不知道是还给男人,还是要拿回家。
“得亏送的及时, 我妈现在就一只手使不上劲。”男人再次感谢道,“你真的是大好人。”
“我听人说了, 当时一圈人都在看,只有你赶紧送了我妈去医院。还给垫钱检查、挂水。”
“好人一定有好报。”
这话说得马斌更加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坨坨他们说认识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是好人,他大概也会是围观群众里的一个,而不是那个伸出援手的人。主要是现在很多人心不正,大部分人都想做好事,但是怕坑了自己。
就像今天老太太的小儿子,他明明解释了,那人还硬说是他推的。其实图什么呢,就图有人帮着垫医药费,赔钱。现实中,有些人为了这点钱,硬是能把好人说成坏人,寒了热心肠人的心。
等夫妻两人走了,马斌凑近梁小飞,小声说,“你说这是不是近朱者赤?”
“坨坨他们今早刚被送锦旗,我下午也做了件好事。”
“那是你本来就心地善良。”梁小飞笑道。
马斌想了想,觉得梁小飞说的也对。他反思道,“下次遇到这种事我得拍视频,网上很多人都这么干的。我有证据,以后谁都诬陷不到我。”
到了家,坨坨就把包装盒上的纸壳子拆下来收到另一个房间。盒子里的小饼干摆在饭桌上。
今天回来得还算早,兜明说要去卖瓶子。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卖过瓶子。屋子里已经攒了三袋。马斌之前听说过他们卖废品的事,特意跟去瞧瞧。
经过上回坨坨他们差点被拐的事,梁小飞不敢再让他们三个小的晚上单独出去说,于是就跟去了。马斌好奇就也跟了过去。
他们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婷婷正蹲在那和小狗们玩。见到坨坨他们,婷婷笑着问,“你们这几天怎么不来卖瓶子了?”
坨坨回他,“我们去市里卖西瓜了。”
“你们干的活还挺多。”婷婷麻利给过了称,刚准备扫钱。
梁小飞开口问,“你们这有小马扎吗?稳当点的小木头凳子也要。”西觉昨天和他说,车上剩下的料子不够做板凳的。毕竟当初是精打细算买的材料。
今天正好来废品收购站,梁小飞寻思问问,要是有合适又便宜的不如直接买了。
“要几个?”婷婷问。
“六个马扎,一个木头小凳子。”
婷婷回屋,数出六个马扎和一个带椅背的四脚小木头凳。她数人道,“不收你贵,总共给我40块钱就成。”
按照7个凳子算的话,一个凳子划下来不到6块钱。更何况,木头凳子明显应该比小马扎贵,很划算的。梁小飞二话没说,直接扫码付钱。
小妖怪们一妖手里提着一个小马扎,梁小飞则提着那个木凳子。
刚出门,马斌感慨,“真的很划算啊。”怪不得梁小飞说废品收购站的东西性价比高。
“是啊。马扎和凳子轻易坐不坏,能用好多年。这么一想,是不是更划算?”梁小飞笑着看向马斌。
马斌也跟着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这就是白送的了。”
兜明心里没装账本,听小飞哥和马斌说划算,他也美滋滋的。谁买了划算的东西都会高兴的。
到了家,有了小板凳可以让坨坨踩,梁小飞招呼马斌把厨房里的茶几一起抬出来。餐桌上的小饼干又转移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第二天,叫醒梁小飞的不是闹钟,而是鸡叫声。昨天买回来的大公鸡声音高亢嘹亮,比闹钟叫得都响。
马斌昨天和梁小飞一起睡的,现在也被鸡叫声吵醒。他还不知道昨天买公鸡的事,坐在床上问梁小飞,“谁家鸡叫得这么大声?”最后一排只有梁小飞这一家。谁家鸡的声音传这么远还这么响?
“咱家的鸡。”梁小飞走进主卧的盥洗室,挤着牙膏和马斌说话,“你不是说今天要和兜明一起去山上吗?赶紧起来吧。兜明起得很早的。”
“来了来了。”马斌赶紧挤进不大的盥洗室内和梁小飞抢着洗漱。跟着兜明去山上打水可是他想了好几天的事。今天一定不能错过。
马斌洗漱完,赶紧出了屋子。来到楼下时,正遇着兜明、坨坨和小丛三个一块在院子里走拳。
“嚯,真的假的?你们还会武功呢?”马斌着实是吃惊不小,他都能听到呼呼的拳风声。没点水平是不可能打出这种动静的。
惊讶完,他赶紧问,“有武功秘籍传下来吗?教我几招。”
真有武功秘籍,不过是云灵观里传下来的。妖怪们不会告诉人类。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几招。”兜明想了想说,“有人打你的时候可以用。”
“好啊。”马斌高高兴兴地跟在兜明他们身后学武功。
坨坨今天穿了一身红,红短袖,红裤子,脑袋上站得的小辫子上还帮着红色扎头绳。一整个小红人。
马斌跟在坨坨后面动了两下,看着前面坨坨的动作,脑子里一直想着红色的小人。
没打几下,他就在后面笑弯了腰。
坨坨打着拳回头奇怪地看向马斌,“马斌你肚子怎么了?你想上厕所就去呀。”
马斌抬起脸,那脸上全是笑意,他忍不住地笑出声,“哈哈哈。”
三只小妖怪停下,都奇怪地看着马斌。他一大早发什么疯啦?
“坨坨你站我后面。”马斌笑完后提出要求。
坨坨很大方地给他腾了地方。
兜明他们这套拳很快走完,马斌也只在后面一边笑着一边依葫芦画瓢地学了几分钟。动着的小红人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真的太好笑了。
打完拳,兜明歇都没歇,挑着五个桶上山去。马斌也跟着追上。
翻过第一座山,马斌的小腿已经十分酸胀。他大口喘着气喊兜明,“咱歇歇吧。”
兜明看他那样子确实像走不动的,人类总是虚弱一点。只是马斌有些过于虚弱了。他上次带着林一他们翻山,也没见谁喘气这么大声。
“有没有水喝?”马斌问向兜明,他才想起来,早上高兴地跟出来,完全没想着带水的事。再看兜明,只有身后挑着5个空水桶,手里握着一个戳了些小眼儿的塑料瓶。
兜明说,“等到了水潭就可以喝水了。”
马斌:“还要翻两座山?”
“再翻一座山,水潭在第三座山的半腰。”兜明回他。
马斌:我可能坚持不到了。看兜明每天早上来去一次,他以为这山跟看到似的那么矮。没想到,走上来后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再看手机,现在也刚5点40时。
“走吧。”兜明继续往山上走。
马斌虚弱地开口,“这才歇息了几分钟。”
兜明只好原地再等等他。等了有十分钟,他又催促道,“走吧。”马斌好歹是缓过来一点了,只好拖着腿跟在他身后。
兜明走得快,马斌一路叫嚷着让他慢点走。兜明听了他的话,会走慢,可是没几分钟步子又快起来。马斌只好一路岔着大步跟上。
好不容易到水潭边,马斌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那么沉,每走一步都要用尽他全身力气,嗓子也干的快冒烟了。
马斌往水潭边走,刚蹲下,立马站起身往后挪。腿抖的太厉害,他不敢蹲在水潭边,怕一个没蹲住,人扑进水里。
这里只有他和兜明,他不嫌丢人,整个人趴在石头上,慢慢往水潭边爬。爬到水边,不用手捧水,垂着脑袋直接把嘴对着水潭开始喝起来。
一旁的兜明好奇地看着他,小声问,“人是你这样喝水的吗?”
马斌解了渴,抬起湿掉的半张脸转头看向兜明,苦笑道,“你不用笑话我。我这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身上实在没力气了。”
喝完水,他往后一旁爬了爬,整个人翻身仰躺在石头上,舒服地感叹一声,“啊——”
脑袋顶上是已经升起的太阳,不过现在光线不强,不晒人。四周的林子里都是鸟叫声,叽叽喳喳又密密麻麻的。不知道那些树上到底停了多少鸟。他看过去,倒是没看见一只,鸟全被树叶遮住了。
马斌快躺睡着时,兜明蹲在他脑袋前喊道,“回家了。”
马斌爬起身,看到五个水桶全部装满水。兜明手里还拿着大半瓶的虫子。兜明趁着他休息的时候已经把活全干了。
马斌不好意思地问,“兜明你不累吗?”
“不累。”兜明已经把水挑起,准备回家。
马斌掏出手机,把这藏在山里的清澈水潭拍下来。再往水潭上看去,有一股小小的水流顺着石头缝留下来。兜明说水是从山上泉眼里流出来的。
可惜马斌实在是累,不然他很想去看看山顶能出水的泉眼。趁着路上休息,他把小水潭的照片晒到社交圈:山里的水真甜。
刚发完朋友圈,他爸爸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看店?爸爸要和你妈妈去草原上看看。”
马斌叹了口气。自从他接手家里的珠宝店,他爸妈成天寻思着出去玩。店里离不开人,他只能成天看在店里。他也想放假呀!
“爸,我可能要晚点回去了。我刚报了个武术班,准备学点武功再回去。”他把手机拿远,喊道,“爸,不跟你说了。我在山里拉练呢,信号不好,挂了啊。”
天上太阳发出的热量越来越强,兜明眯着眼抬头看了一眼,转头对离他十几米远的马斌说,“我背你回去吧。”
马斌扶着酸疼的大腿十分不好意思,摆着手说,“不,不用了。我还能走。”他哪好意思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背他。
“回家要赶不上吃饭了。”兜明把水桶放在树荫下,走回来,不由分说地蹲在马斌身前,“上来吧。我饿了。”
马斌犹豫片刻后,选择趴在兜明背上,这让他红着脸十分不好意思。可是他的腿真的很酸疼啊。等他走回去,可能都得磨叽到中午,他更不好意思拉着兜明不吃饭陪他。但是他不敢一个人呆在山里。
爬上第二座山头,马斌担心地问,“兜明,你累不累?要不我下来走会儿?”
“不累。”兜明背着他,很轻松地绕过一块石头,快速往家赶。
难道这是就习武之人的身体素质吗?马斌暗暗想着,这次他怎么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学点武功。
他们到家时,时间已经快8点了。
西觉正在外面菜地里种菜。今早他没做车,吃完饭就把昨天买的菜种分类撒进地里。
梁小飞蹲在地上瞧见马斌是被背回来的,赶紧上前询问,“马斌你怎么了?”
“没怎么。”马斌被放下来,试探地走路,两条腿酸软地不像是自己的。他小声和梁小飞说,“路可真远。得翻两座半山呢。”
梁小飞只听兜明和坨坨他们说过水潭在哪里,倒是没跟着去瞧过。兜明每天都早去早回,他看山并不高,以为距离不会很远。
现在看马斌困难地在院子里挪动,他才意识到,水潭离他们家应该是很有一段距离的。也就只有兜明他们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才能在早上走个来回。让大家奢侈地每天喝上山泉水。
坨坨今早就说要掏鸡蛋,花旗不让,说是留着孵小鸡。梁小飞好奇鸡笼里到底有没有鸡蛋,就和坨坨、小丛蹲在鸡笼前往里看。
马斌问,“那到底有没有鸡蛋?”
坨坨手撑着膝盖,歪着脑袋还冲着鸡笼里望,“不知道哇。没看见呢。”母鸡蹲在鸡笼里,压根就看不见鸡窝里什么情况。
整个院子里,穿着一身红的坨坨就是最亮眼的一抹色彩。
“这个鸡笼太小了。”小丛说。他们以前在山下养的鸡不仅有鸡笼,还有个小围栏,可以让鸡在里面走动的。
坨坨说着就把鸡笼打开。大公鸡率先钻出鸡笼,两只母鸡在里面咯咯叫。
大公鸡神气活现地在院子里踱步,时不时地低头用尖嘴啄一下地面。
坨坨从棚子里找了根烧柴火的小棍,伸进鸡笼里乱捣一通,把笼子里的两只母鸡惊得咯咯咯地一通乱叫。
马斌想到兜明早上捉了大半瓶虫子,想喊兜明喂食。可兜明早就不在院子里了。
“兜明?”马斌对着屋子里喊。
“什么事?”兜明含糊地回应。
“你捉的虫子呢?”不是马斌不愿意进屋,实在是他的腿酸,不想走。
“在这。”兜明在屋里回道。
他冲着小丛笑笑,“小丛,你进屋去把昨天买的小椅子拿来给我坐吧。再给我拿个包子,盛碗米汤就行。”
小丛听话地跑进屋子给马斌搬来凳子,顺便把兜明装虫的瓶子拿出来交给梁小飞。又进去给马斌拿了饭出来。
梁小飞虽然是个男人,但是看这瓶子密密麻麻蛄蛹着得绿色大青虫,也觉得头皮发麻。他把瓶子放在一边地上,准备一会儿还是让坨坨喂虫子吧。
大公鸡快步踱过来,对着瓶子狠狠地啄了一下,直接把瓶子啄倒,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起来。大公鸡翘着尾巴迈着小碎步跟在瓶子后面跑。追到瓶子,就啄一下。
“梁小飞,你赶紧给鸡喂吃的,你看把大公鸡急得。”马斌喝下口米汤,打趣梁小飞。
“你怎么不喂。”梁小飞无语地看一眼马斌。
鸡笼里两只母鸡还在不断地咯咯咯叫,终于扇着翅膀从鸡笼里跳了出来。
坨坨扔掉小棍,把脑袋凑近鸡笼张望。
“坨坨,没有鸡屎味吗?”梁小飞略带嫌弃地往后退一步。
坨坨这时才捏住鼻子,仔细地在里面看了好一圈,终于瞧见最里面铺着的稻草窝里躺了一枚鸡蛋。
“有鸡蛋!有鸡蛋!”坨坨高兴地叫着,“我看到了,有一个。”
此时大公鸡追着瓶子转到了坨坨身边。它像刚才一样啄着瓶子,却突然扇着翅膀飞起来,对着坨坨的脸狠狠地啄了一口。
啄一口还不算,它落地后,对着坨坨腿上又啄了一口。
坨坨这时反应过来了,站起身,捂着脸气鼓鼓对着大公鸡抬起脚,“你欺负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马斌刚喝进去一口米汤,就被逗笑了,谁能想到这只公鸡突然跑去啄了坨坨?他笑得太肆意,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起来。
大公鸡灵活地躲开坨坨的脚,被坨坨追得在院子里到处乱窜,时不时地还要扑腾着翅膀飞两下。
“你别跑!”坨坨别叫边追。
眼见着大公鸡要出院子了,梁小飞赶紧堵在门口,把它往院子里赶。
这可给了坨坨机会,他往前猛地一扑,将大公鸡压在身下。
坨坨牢牢抱住大公鸡,另一只手在鸡脑袋上“啪啪啪”地扇了好几下。他对着鸡喊道,“你还啄我吗?”
可坨坨说话时离着鸡头太近,大公鸡毫不客气地在他另一边脸上又啄了一口。
“哈哈哈。哈哈哈。”马斌实在是忍不住,真的太好笑了啊。
坨坨简直要被气疯了,他对着鸡脑袋狂打了十几下,打得鸡一直缩着脑袋乱动。
花旗抱着云善站在屋门口笑道,“别把鸡打死了。”
“打死今天吃鸡肉。”坨坨气呼呼地喊。又对着鸡头扇了几下,嚷嚷道,“谁捉虫子给你们吃的?真没良心。”
梁小飞悄悄掏出手机,把这画面拍了下来。真的是太有意思了,这件事也画进漫画里吧。
“好了。”花旗喊停,“鸡吃了,咱们以后就没有更多鸡了。”花旗想着,小人参精出出气就好了。他是不会同意今天中午吃鸡的。
打了鸡,坨坨还是不解气,他一只手夹着鸡身子,另一只手攥着鸡头,转头对小丛说,“小丛,你把剪子拿来给我用。”
“你要剪子干什么?”小丛疑惑地问。
花旗板起脸,“坨坨,这鸡得留着,不能杀。”
“我不杀,我给它剪毛。”坨坨都想好把鸡剪成什么样的了。
小丛进屋拿了剪子给他。坨坨坐在鸡身上,左手攥着鸡头不让大公鸡再啄他,右手拿着小剪刀,把鸡脖子那的一圈毛全剪秃了。
剪了那一圈还不算,坨坨又在鸡身上零星地剪秃几块,还把大公鸡尾巴上最漂亮的几根毛都给齐根剪断。
坨坨站起身看着大公鸡身上到处秃着,终于满意地放开手,挥着剪刀喊,“你再啄我,我把你全身毛都剪了。”
原本一只漂亮又神气的红色大公鸡被坨坨修理得像只病鸡。
妖怪们&人类们:别去惹幼稚的小朋友/小妖怪。
马斌掏出手机拍照又发了朋友圈:千万别得罪小朋友。
很快,他爸在底下评论:这鸡得什么病了?
马斌回复:被剪毛了。
大公鸡被坨坨收拾了一顿,跑到墙角边,踱着小步子,喉咙里时不时地发出叫声。却是不敢再靠近坨坨。它时不时地甩甩脑袋,看来秃掉的脖子让它很不适应。
坨坨捡起地上装虫子的塑料瓶打开,往地上倒了小半瓶。两只母鸡跑过来叨虫子吃,坨坨笑眯眯地说,“多吃点。今天没下蛋的明天要努力呀。”
等秃毛大公鸡小心地踱过来,坨坨立马变了脸,捡起之前用来捣母鸡的小棍,毫不客气地驱赶大公鸡,气汹汹地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现在惦记吃了?”
“我才不给你吃呢。”
大公鸡赶快跑走。不过很快又凑了上来,从母鸡嘴里抢了一条虫子后,赶紧跑远了。
院子里落下一地鸡毛,小丛勤劳地拎着小笤帚把鸡毛扫进耙土机里。
等鸡吃完虫子,坨坨又把鸡都吆进鸡笼子里关上。他们得出去卖西瓜了。
小丛看到坨坨的两边脸上都红着一块。看来大公鸡确实是用了力气,难过坨坨那么生气。
“你脸上还疼吗?”小丛问坨坨。
坨坨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摸着自己的大胖脸,感受了下回道,“摸起来有点疼。”
两腿酸软的马斌干脆直接躺在平板车里。梁小飞坐在车里转头问走在一旁的坨坨,“你怎么想到剪鸡毛的?”
“花旗不让吃鸡,我看它挨打好像也不疼。不如把它好看的羽毛剪掉。”坨坨说完嘿嘿一笑。他觉得自己这样很聪明!
梁小飞&马斌:这很小孩子了。
第049章 帮搬家
马斌又住了五天, 实在扛不住马爸爸的催促,只好回家。
“等我得了空,我还来。”马斌依依不舍地和大家告别。他的武学之路才刚开始呢, 就被他爸爸扼杀在萌芽之中。
“有空就来。”梁小飞站在车边送他。
马斌昨天买了十个桶, 西觉和兜明今早一起上山扛了一趟, 运了十桶水回来给他装在车上。
“你们要是有空, 让小飞带你们去找我玩。”马斌对坨坨他们几个小的说,“也不远,高铁三个小时就到。”
“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好。”兜明立马答应了。
“云善。”马斌探出头,对花旗怀里的云善笑着说,“等你再长大一点,马叔叔给你买玩具。”
云善认得自己的名字, 睁着大眼睛瞅马斌。他听不懂话,只会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人。
“我走了啊。”马斌升起车窗,小汽车缓缓启动,很快拐过小桥,不见踪影。
梁小飞他们回院子拉出车,刚准备锁门时, 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老板陈庆。”梁小飞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立马接了电话。
陈庆的声音快速从电话里传过来,“是梁小飞吧?你们三今天有空吗?我马上要出一车货。你们现在能不能赶过来?”
梁小飞脑子里把今天的事情全都过了一遍, 才说,“有空的。”只是装一车货, 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现在就过去。”
梁小飞把这事情和妖怪们说了,“要是快点的话, 我们中午应该能到研究所门口。”
现在研究所的人买西瓜基本都从他们那买,都说甜, 好吃。他们一天光是卖给研究所,就得一车西瓜。
现在下午拉第二趟车到研究所门口,小丛他们就得开始干活。西瓜称好重量,贴上价格。等研究所的人下班了,直接扫码付钱。大家不用排队,十分方便。
因为要称重写价格,小丛忙不过来,坨坨和兜明都学会写数了。两人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像虫子在纸上爬。
只要中午前能赶到,就不耽误今天卖两趟瓜。
梁小飞赶紧锁上门,坐上车。西觉、兜明和花旗加快速度,到仓库时用了不到15分钟。梁小飞心想,以前花旗和西觉陪着他走一个多小时,原来是在等他啊。
陈庆还在打电话找人,刚挂掉一个已经有活干的电话,他就看到了梁小飞他们。
才十几天,梁小飞明显变黑变瘦了好多,最近显然是吃苦了。花旗和西觉倒是没怎么变。
“你们来的真快。”陈庆着急道,“临时找人基本找不到。我这都打了几十个电话,都说已经在干活了。”
“客户今早才给我打电话要货,现在车都来了,找不到人装货。”
陈庆皱着眉头看着停在仓库门口的红色高栏车,转脸对梁小飞他们说,“我现在找人也来不及,要不就你们三个干?装这车货,我一人给你们200。麻烦得快点。车子中午就得跑到客户厂子里。”
陈庆是知道花旗和西觉干活麻利的,也知道他两体力好。现在找人不仅花时间,人来的路上也得花时间。还不如直接让西觉他们干了。
“行。”花旗一口应下。
小丛要了手机学习,坨坨抱着云善坐在阴凉地里。
为了赶时间去市里,兜明也跟着进了仓库。
“小朋友,你出去玩,这里乱,一会儿砸到你。”陈庆对兜明说。
“没事,让他在这里吧。活包给我们就是我们自家的活,自家的孩子来帮着干点。”梁小飞现在已经完全接受兜明可以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干活。毕竟他每天早上都要坐着兜明拉的车去市里。
陈庆刚想问这里哪有孩子能干的活,就见兜明利落地扛起一个包,走了出来。步伐还很轻松。
兜明扛着包走到车边,学着西觉的样子,一抬手将包扔到车上,又转回身进了仓库。
“你家这孩子力气真大。”陈庆看得目瞪口呆。一般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还没发育,没多大力气。
梁小飞扛着包路过,神秘地说,“人家可是会武术的。”
梁小飞这么说,陈庆就相信了。不然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呢。
西觉跟着在下面搬了两趟后,爬上车。开始把车上的货物一包一包地整齐码在车里。
妖怪们惦记着快点干,要去市区卖西瓜,愣是半个小时把活全给干完了。
司机拿着手机边走边刷视频,走到车边,见车里装满了货物,他惊讶地问陈庆,“老板你这是找了几个装卸工?活干这么快?”他就上了个厕所的功夫,这车货就装完了?
司机看了一眼时间,他刚刚只蹲了不到40分钟啊。对于便秘人,这个时间不算很长。可这一车货就装完了?这太快了呀。老板刚刚不是还和他抱怨临时找不到装卸工么。
“装完了,赶紧开回去。”陈庆不和他多说,催着司机赶紧把货送到客户手里。
司机也知道急,把车子铁栏杆弄好,爬上驾驶室,“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离开了仓库。
“真谢谢了。”陈庆把钱扫给梁小飞,嘴里还在不停说谢谢。“你们活干得真是又快又好。”
陈庆一共扫过来800块钱。他全程瞧了兜明干活,和西觉、花旗一样,有力气还认真,小孩子也顶一个成年人。
“以后我要是装货、卸货,一定先找你们。”陈庆觉得今天这800块钱花的真的太值了。以后装货、卸货还需要找别人吗?完全不需要了,这四个人足够了呀。
羊毛出在羊身上,今天这800块钱装卸费,陈庆一会儿就要从客户那要过来。他是生意人,做生意不能亏。
陈庆锁上仓库门,花旗、西觉、兜明和梁小飞四人正围着水龙头冲洗上身。
“你们拉平板车做什么?帮人运货吗?”陈庆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平板车了。这种车他小时候也拉过。以前去地里运粮食就是靠人力拉平板车。
“拉西瓜卖。”梁小飞抹掉脸上的水回他。
陈庆想,怪不得变黑变瘦了,原来真的吃苦了呀。
第三辆平板车今天刚做好,他们从市场里挑出三车瓜拉到研究院门口的时候时间刚好卡在12点整。
梁小飞匆匆吃了午饭便离开了,说是要去买个平板。坨坨原本也想跟去,但是听梁小飞说准备坐公交去,他心疼2块钱,就没跟着。
“咱们不是有平板车了吗?还要什么平板。”坨坨嘟囔着和小丛说话。小飞哥刚刚走的急,都没告诉他们买平板干什么。
小丛猜测,“应该是有用的。小飞哥不会乱花钱的。”
三车西瓜只在研究院门口卖,根本卖不完。坨坨、小丛和兜明拉着车走街串巷地到处卖。
兜明嗓门大,坨坨也跟着吆喝,又加上是三个小孩子卖西瓜,很是引人注目。
他们拉着瓜躲到树荫下。一旁打牌的老头好奇地问,“这么小怎么出来卖东西了?家里大人呢?”
“家里大人也卖西瓜呢。”坨坨好奇地站在小桌旁看老头们打纸牌。他在路边见过很多人都玩这个。
坨坨看了会儿,看不懂,他问桌边的四个老头,“我们家西瓜很甜的,你们买不买?”
老张头刚打完一圈,赢了十块钱。他把纸币夹在手里递给坨坨,笑着说,“给你十块钱,你给我个西瓜。”
“好啊。”坨坨抓住钱塞进自己兜里,跑回车边,和小丛说称个十块钱的瓜。
最近他们称瓜写价很多次,大约知道10块钱是6斤多,不到七斤。算是小瓜。
坨坨和小丛从小瓜里找出几个偏小的,挨个放在称上称重。最接近10块钱的是10块3的。
小丛把10块3的瓜装进袋子里,由坨坨提着送给老张头。
桌子上牌局没再开,老张头接了瓜,说要回家吃瓜,直接走了。
“回回赢了钱就走。”老李头在一旁抱怨。现在又是三缺一。他冲着一旁坐着聊天的老太太喊一声,“有没有打牌的?”
旁边的老太太们回道,“没人。你们自己打吧。”
三缺一,凑不齐牌局,老李头惆怅地点了根烟。
“你们吃不吃西瓜?”站在旁边的坨坨又问。
老李头看了眼西瓜车,吐出烟圈,走过去拍了几个瓜。当即“嚯”了一声。他以前种过西瓜,听声音就知道什么样的瓜好。拍了几个瓜,声音都是沉闷地“彭彭”声,都是熟透了的瓜。
“我要这个。”老李头挑了个大的,上称有十五斤,是个大瓜。
想到老张头,老李头拎着瓜也准备带回家给老伴儿吃。
老太太们见老李头买瓜,纷纷也往西瓜车边走。
“这家瓜好。”老李头拎着瓜在一旁推荐道。
没一会儿车边就围了一圈带小孩的老年人。大家凑在一起,你买个瓜,我买个瓜,最后一人拎着一个瓜一起走进小区。
他们车上也只剩下十几个西瓜。
小丛喝了口水,坐在小马扎上休息。看到老太太们刚刚聊天的树荫下有个女孩子站在那,一条腿上裹了白色的东西,咯吱窝下夹着个银色的拐,腿边放着几包行李。
几分钟后,女孩小心翼翼地扶着拐坐在石墩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兜明他们卖完瓜,女孩还在坐在那,还是低着头。
坨坨和小丛爬上车,兜明拉着车准备回去研究院门口找花旗他们。
路过女孩时,小丛发现女孩子在哭。
女孩小声地哭泣,时不时地用纸擦擦眼泪。
小丛小声地问女孩。“你怎么了?”
女孩赶紧用手抹干净眼泪,慌张地抬起头,看到是三个小孩子,她虚弱地笑笑,“没什么。”
“你哭什么呀?”坨坨跳下车,跑到女孩子近前。指着女孩裹着白色东西的腿问,“你腿上的是什么呀?”
“是石膏。”女孩红着眼睛说,“我前两天把腿摔断了。医生给我打的石膏固定,这样骨头不会长歪。”
“疼吗?”坨坨想问打石膏的时候疼不疼。
女孩的眼睛更红了,哽咽道,“摔断的时候很疼。现在不怎么疼了,有些痒痒。”她告诉妈妈腿摔断了,可是妈妈什么都不问,也不关心。妈妈只怪她走路不小心、耽误了工作,老板会开了。在电话里把她好一顿批评。
女孩很委屈,她也不想摔断腿,可是事故就是发生了呀。为什么上来就是责怪她呢。怎么不问问她腿疼不疼,需不需要人照顾。她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打拼,现在腿断掉了,还要搬家,也没人能给她帮帮忙。
半个月前和房东说好今天搬家。谁知道腿竟然摔断了。好在房东人好,看她腿脚不便,帮她把行李送到小区门口。
面对陌生人的关心,女孩子心底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擦掉眼泪,不好意思地对着三个小朋友笑笑,“我要搬家,和联系的司机说了我腿脚不便,可是司机竟然坐地起价,说帮我搬东西到五楼要200块钱。”
“这不就是欺负人嘛。我这么些东西哪里就要200块钱了。”
200块钱?兜明一想,早上小飞哥他们搬了整整一车货,一个人都要搬好几百包才挣200块。这个女孩子才几个包就要200。确实很多呀。
坨坨看看女孩的行李,又看看平板车,一个主意在他脑子里成型。他问女孩,“你想搬家去哪?”
女孩回答,“离这也不怎么远,大概3公里吧。靠公司近了很多,以后上下班方便。”
“我们有车可以拉你去。”坨坨笑眯眯地对女孩子说,“我们帮你搬到5楼。”
女孩没想到坨坨会这么说。她看着面前的平板车,疑惑地问,“你们能拉得动吗?我这行李别看不多,还是有些重量的。”
坨坨说,“拉得动呀。”他转身和小丛小声商量着,“咱们应该收多少钱?”
他们只知道公交车两块钱一个人。到底该怎么收费呢?
“要不,一个行李当做一个人,再加上人就是8件。”小丛凑近坨坨说,“公交车两块钱一人。咱们这是拉8个,就得16块钱。”
坨坨和兜明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16块钱不少啦,他们捡一袋瓶子还挣不到16块钱呢。
“收你16块钱,东西给你送到家。”坨坨告诉女孩……想到那个司机要200,怪不得人家不乐意呢,简直太黑心了。
“什么?”女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只,只要16块钱?还把东西给我送上楼?”
“对啊。”坨坨殷勤地拎着一个行李箱把手,热情道,“走吧。”
16块钱也太便宜了吧。女孩真的不敢相信,还有行李加她一个人呢。才16块钱!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吧。
女孩想了想,咬着嘴唇说,“好,我就雇你们了。”实在是她囊中羞涩,想讨这点便宜。
她前两个月才把这么多年的助学贷款还完。腿上做了手术,又刚交了房租,身上也就只剩下500块钱。这个月才刚开始呢,500块钱省着点差不多够一个月的饭钱。
女孩拄着拐慢慢地挪过去坐进车里,兜明他们已经麻利地把女孩的行李装进车里。
在女孩的指挥下,兜明拉着车很快走到他熟悉的地方。这不就是研究院附近吗?
到了目的地,小妖怪们才知道原来女孩子就住在研究院马路对面的小区里。
坨坨指着马路对面还在卖瓜的西觉他们,高兴地对女孩说,“我们经常在那边卖西瓜。你要是想吃西瓜,可以去我们那买。我们的瓜保证甜。”
“好啊。”女孩笑着应下,心里想,等这个月发工资了,她一定会去三个小弟弟家的摊子上买西瓜的。
花旗早在路对面看到了三个小妖怪,他纳闷地发出一道信息询问。
小丛很快回信:我们在帮别人搬家挣钱。
兜明把车拉进小区里,在女孩的指挥下找到楼栋。
女孩费劲地撑着拐,试了几次没从车里站起来。她红着脸问坨坨,“小弟弟,你能拉我一把吗?”
坨坨把女孩的伤腿先搬了出来,然后站在路上使劲把女孩往后拽。女孩费了好大劲才从车里站起来。
女孩拄着拐,一个楼梯一个楼梯地往上蹦。这栋楼只有6层,只有楼梯,没装电梯。
兜明拎着包在后面看着女孩缓慢地蹦了五个台阶后,忍不住说,“我背你上去吧。”
“啊?”女孩红着脸转身,不好意思地看向兜明。她知道自己走得有些太慢了。
兜明已经蹲下身。
“谢谢。”女孩子害羞地感谢,趴在兜明背上。
兜明一手拎着一个大包裹,背上还背着女孩,快速地上了楼。女孩想着,怪不得这个弟弟能拉得动车,原来力气这么大呀。
“停!咱门到了。”就在兜明还要继续往楼上走的时候,女孩赶忙开口。
兜明只管走,压根没看楼层,也没数。女孩叫他停,他就下了个台阶,把女孩放下。
坨坨没进过小区,好奇地看着女孩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里面是个一居室的小房子,空间很小,基本一眼就能看完。
“东西放在地上就好了。”女孩边说边坐在凳子上。
兜明放下东西,一声不吭地和坨坨一块下去拿行李。这次换成坨坨在下面看车,小丛跟上来看。
新家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其余什么也没有。女孩艰难地从行李里翻出一个包。里面有她之前买的小饼干。她打算每个小弟弟给一包。16块钱帮她搬家,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搬完最后一趟东西,坨坨把二维码举起来给女孩扫。
女孩付完钱后,把饼干递给坨坨,笑着说,“一人一包。”
“谢谢。”兜明笑眯眯地插手接过,两只小妖怪体贴地把门关上,一起下了楼。
女孩听着他们下楼的动静,坐在桌子边发了会儿呆。没控制住,她又哭了起来。要不是遇见这三个小弟弟,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的特别感激这三个小弟弟。他们像小太阳一样,照亮了她接下来一个月的生活。她一定会努力开心度过这个月的。
回到研究院门口,西觉和花旗又拖了一车西瓜回来。梁小飞和花旗忙了块一个小时,终于把一车西瓜的价格贴完了。现在就等着研究所下班。
坨坨刚走近,美滋滋地汇报今天做的事,“我们去给别人搬家挣了16块钱。”
兜明放下车,这才有空撕开包装吃饼干。
“给什么人搬家?”梁小飞好奇地问,“才挣16块钱吗?”
“16块钱少吗?”坨坨反问。他们可是按照公交车的价格来的。
“帮别人搬家挣16块钱肯定少呀。”梁小飞说。
“那应该多少钱?”小丛问。
梁小飞打开拉货搬家软件,研究了一下说,“咱们帮人搬家,5公里内起步价应该30,超过5公里以后的,一公里收3块。要是东西不多的话可以免费搬上楼。东西多就得额外收搬东西的费用。”
“你们要是再遇见搬家,就按这个价格来。”
小丛把梁小飞的话在心里想了两遍,确定自己已经记住了。
云善好一会儿没见到自己的哥哥们,张着小手想要哥哥抱。小丛蹲下身,抓住他的小手,捏了捏,又摸了摸他的小胖脸。轻轻地挠挠云善的小肚子,云善“咯咯咯”地笑起来。
连续拍了好几天痱子粉,云善脖子前后的痱子已经消了。但是这样,妖怪们白天也很少抱他。
“小飞哥,你买了什么平板?”坨坨还记得这事。
“买平板来给你们学习的。”梁小飞把平板拿过来。他刚刚问了林一研究院大楼的无线网密码,已经在平板上下好了学习软件。
家里的电脑他后面要用,这个二手平板就专门买来给孩子们上网课用。等他们愿意上学了,就把他们送进学校里去。现在先让他们跟着网课学知识。
坨坨十分不感兴趣地走过去蹲在小车边逗云善。学习什么学习。
“兜明,坨坨,小丛,这个平板可以和电脑一样上网学习。”梁小飞这么说,只有小丛一个妖感兴趣地站在他旁边看。
“兜明!坨坨!你们都得上网课学习。”梁小飞严肃地看向兜明和坨坨。
“说了我们不学了。”坨坨撅起嘴,不高兴地说,“小飞哥,你怎么总让我们学习。”
“这是为你们好。多学点知识没有坏处。”经过马斌的点播,梁小飞铁了心要为坨坨他们以后打算。
坨坨撅着嘴,就是一句,“我不学!”
梁小飞却直接看向花旗,语重心长道,“花旗,孩子学习对他的未来大有好处。他们不可能跟着咱们卖一辈子西瓜。多学点知识,以后起码得把账算清,能看懂书。你管管他们。”他看出来了,这里面花旗就是当家的。
坨坨和兜明当即就看向花旗。
坨坨立马道,“我会算账。”这里只有兜明不会算账。
兜明苦恼地小声说,“不会算账也不会怎么样。”这几百年不都这么过来了么。
花旗想了一番。觉得梁小飞说的是对的。学习是很有用的。他们山头里现在只有小丛一个识字的妖怪。而且兜明数数实在是太慢了,数了几百年还没过百。
“你们每天跟着学半个时辰。”花旗盯着坨坨和兜明以命令的语气开口。
坨坨和兜明愁眉苦脸起来。小飞哥怎么还找花旗了。这学习非学不可吗?他们过去的200年不是也很好吗。
第050章 云善打疫苗
就在坨坨偷偷生闷气时, 林一提着一个蛇皮袋子跑了出来。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梁小飞坐在小马扎上笑道,“提前下班吗?”
“不是。”林一看向花旗, 小心地开口, “我们刚把小蛇送回去。”
花旗嗯了一声。
林一挠挠脑袋, 不好意思地开口问, “那我们不会倒霉了吧?”这种事情还是谨慎些好。
花旗笑着说,“不会了。”
林一这才放下心。
“林一哥哥,你们研究出那条蛇是什么品种了吗?”小丛好奇地问。
“是变异种。咱们现在正准备写报告。”说到这个,林一很激动。他们办公室准备合起来发一篇期刊。凭着这篇期刊,他们今年应该可以评上职称。所里有规定,评上职称后可以加工资。
“坨坨你来看, 我送你们的礼物。”林一把袋子打开,小妖怪们凑过去看,是满满一袋的瓶子!
“谢谢林一哥哥。”坨坨刚刚的闷气被这个意外的礼物全部冲散。
看到三个孩子很高兴,林一也跟着高兴,“我们办公室开始攒瓶子,等攒满了, 我就拿来给你们。”
“林一哥哥,你真好。”坨坨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夸奖。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也不是新奇的礼物。坨坨直白的称赞让林一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先回去工作了。”
加班到6点多的所长拎着攒了好多天的三个瓶子到三楼,发现302办公室亮着灯, 粉头发的林一、高程、霍非还有小方四个人还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工作。
“吃饭了吗?”所长放好瓶子,关心地问。
霍非站起身, 礼貌地回,“马上就去吃。”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所长看着这几个年轻人, 会心笑道,“你们很优秀。继续加油。以后研究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所长说完,很满意地拎着公文包离开。在停车场遇到古板的副所长,他老朋友似的说道,“老裴,我瞧着302那个粉色头发的孩子很用功,做事也认真。你下次可不要再因为头发说他了。”
“不能因为他染粉色头发就觉得他不学好。明明是个很好的孩子。”
裴副所长笑道,“咱们这一辈人看不惯这些。好好的黑头发非得染成粉头发干什么?不正经。”
“现在年轻人思想开放,跟咱们不一样。”所长笑道,“你得改,不能做古板的老头,得与时俱进,也多了解年轻人的思想。以后这世界都是他们年轻人的。”
“一定改。一定改。”裴副所长坐进车里,想着所长的话。又想起自家上初中的小孙子整日说他是封建老先生。他有心亲近孩子,但是孩子却十分抗拒他的“古板”。
他喃喃地念着所长刚刚的话,“要与时俱进吗?”
隔天早上吃完早饭,小丛说,“警察叔叔让去派出所拿身份证。”他是数着日子的。警察叔叔说让过半个月去拿。
“等派出所上班咱们就去。”梁小飞说,“拿完身份证就去医院建档。”
上次带云善去看痱子,第二天他们就带云善去了医院。没有身份信息,医院压根不给建档。没拿到身份证之前,花旗他们还都属于黑户。
妖怪们一点都不抵触给云善接种疫苗,因为马斌和梁小飞都说,现在的人类幼崽从出生开始一直都在打疫苗。这样会帮助他们少生很多病。
离派出所开门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时间,梁小飞回楼上画稿子,小丛拿了电脑学习,坨坨和兜明在卧室用平板学习。
兜明集中注意力看了一节课,是简单的数数,这个他原本就会。这一节课还好,他全部听完了。下一节课刚开始没几分钟,兜明的脑袋就开始往下点。平板里先生的讲课声就是最好的催眠,兜明很快迷失在讲课声中,彻底睡着。
坨坨没睡着,他见兜明睡了,自己也不想听课。他在平板上到处戳,开始玩平板。这个平板和小飞哥的手机一样,用手戳戳就会有变化。他戳来戳去,把桌面上的每个应用都打开看了看。
戳到相机,坨坨看到平板里有了窗户外的景色。他有些兴奋。他知道这个。这就是照相,他见梁小飞操作过。他试着把镜头反转,他自己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了。
“哈哈。”坨坨笑得开心,按下照相按钮,给自己美美地照了几张。他给自己照了好一会儿照片,又把镜头反转,开始拍兜明。
梁小飞见时间差不多,叫三个孩子下楼去派出所。小丛一直在好好学习。而兜明和坨坨压根不在客卧里,连平板都不在。
梁小飞摇头,他就猜到会是这样。坨坨的抵触情绪那么大,他也不指望他刚开始能学多久。只希望他慢慢能多学些。
楼下,花旗正带着云善看电视。坨坨和兜明不在院子里。外面倒是传来他两说话的声音。
他两刚开始时学不进去,花旗也没一开始就管得紧,见两只小妖怪下来,就撵了他们去给菜地浇水。
“走了。咱们去拿身份证了。”梁小飞招呼一声,坨坨和兜明立马把水桶提进院子里,高兴地跟出来。
到派出所一说拿身份证,管户籍的民警很快就给找出来了。除了云善,每个妖怪都有一张身份证。民警还给了一本户口本。
梁小飞打开户口本,他竟然是第一个,还是户主身份。妖怪们的户口竟然落在了他家。
“挺好的。”梁小飞小声喃喃道。爸爸妈妈离开后,户口本上应该就是孤零零的两页。没想到,现在还是满满的一本。他对这个很满意。
“以后,你们几个上学,都要用家里的户口本。”梁小飞把红色的户口本在妖怪们面前晃晃,语气骄傲道,“我是户主,以后户口本归我管。”
“我看看,我看看。”坨坨没新奇够自己的小卡片,又被户口本吸引住。
坨坨拿出户口本翻页,里面的字他有几个认识。云善以前教过他认识妖怪们的名字。可现在的写法很多和原先不一样,他只能根据认识个别字来辨认名字。
梁小飞惊奇地问,“坨坨你不是不认字吗?”
“我认识大家的名字。”坨坨有些小骄傲。他指着梁小飞的名字,说,“你姓梁,这个字我也认识。”这是梁树叶的梁嘛。
坨坨指着后面的“柏”,有些得意地说,“小飞。”
梁小飞:“梁后面就一个字。”
“怎么一个字呢?”坨坨睁大眼睛看着户口页,手把后面的白遮住,“这是小。”他再把木字旁遮住,“这是飞。”
“加起来不就是梁小飞嘛。小飞哥你的名字呀。”
梁小飞:“你也是个人才。”
小丛小声说,“坨坨,小飞哥的大名就是两个字。梁小飞是他的小名。”
小飞哥的大名?这几个字唤醒坨坨的记忆。之前要账的上门,说的就是小飞哥的大名。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另一个人呢。
“好吧。”坨坨又看着那个字,问小丛,“这是什么字呀?怎么长得像两个字?”
“这是柏树的柏。”梁小飞笑着说,“等你多学些课程就知道为什么像两个字了。”
坨坨自动忽略梁小飞说学习的事,“小飞哥的大名叫梁柏呀。”
“小丛。”坨坨很小声地问,“树叶的大名叫啥来着?”他们一直树叶树叶地叫着,叫了两百多年。坨坨已经完全忘记树叶的大名叫什么了。
“梁西丛。”小丛小声说出的名字被凑近的梁小飞听见。又是一股熟悉感涌了上来。这个名字他应在哪听过的。
梁小飞皱着眉想来想去,也没想起到底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没想到他和这群山里人还认识相同名字的的人,真的是很有缘分。
他们从派出所出来后直奔镇上医院。
直到护士拿着针管出现在云善身边,妖怪们才开始不愿意。
坨坨挡在云善身前,不让护士碰云善,他不高兴地问护士,“你拿这个干什么?”这种尖尖的东西一看就很危险。
“给小宝宝打疫苗呀。”护士是个很温柔的护士。
“怎么打?”兜明防备地看着护士。
“把针头攮进胳膊里,再把疫苗推进去就好了。”梁小飞赶紧解释,“疫苗都是这么打的。”
一听要把针头攮进肉里,花旗当即就冷了脸。这不就是虐待吗!谁好好的会把针头攮进幼崽的身体里?“我们不打了。”说完他就要站起来走。
梁小飞赶紧拦住他,“怎么了?”
“怎么能把针戳进云善的肉里呢?!”坨坨有些生气,说话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云善还是个小宝宝!”
“不管谁打疫苗都是这么打的呀。”拿针的护士在一旁温柔地劝说,“不刺破皮肤,疫苗怎么进入身体呢?”
“现在都是这样。”梁小飞知道他们心疼云善,劝道,“这也是为云善好。挨一针,以后少生很多病。小孩子病起来很麻烦的。”
西觉很认同梁小飞的话,人类幼崽病起来真的很麻烦的。云善两百年前生的那场病,咳了十多天。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让云善生病。
西觉狠心地道,“给云善打吧。”
“我来抱着云善。”梁小飞怕花旗舍不得,他从花旗怀里接过云善。护士给云善解开小衣服,露出他细细的小肉胳膊。
云善认生,有不认识的人弄他,他不愿意。小嘴一撇,在梁小飞怀里哭起来。
“宝宝乖,不怕。很快就好了。”护士嘴上温柔地哄着,拉住云善的小胳膊快速将针打进云善的小胳膊里。
“家长要好好帮小宝宝按住棉签。”护士刚说完话,云善“嗷”地一嗓子哭起来。他后知后觉地感到疼了,在梁小飞怀里哇哇哭着乱动。
“兜明,快来按着棉签。”梁小飞一边轻轻拍着云善哄他,“云善乖乖,已经打完了,不疼了。”
“云善。”坨坨跑过来抓住云善的小手。他觉得云善现在好可怜啊。
云善头一回这么疼,一直张着小嘴哇哇哭。哭得西觉一直皱着眉。他把云善抱进怀里,边走边轻轻晃着。云善刚刚遭大罪了。
“哇——哇——”云善的哭声一直很响,一听就有劲。护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夸道,“你家宝宝哭声真大。”
“下次可以去防疫站打疫苗也可以来医院打。”
一直到走出医院,云善还在哭。他哭得厉害,用了力气,小脑门上全是汗。花旗拿着小毛巾心疼地给他擦汗,“云善乖。回家冲奶喝。”
连梁小飞都跟着心疼。可是这么小的小宝宝,他连哄都不知道怎么哄。
云善今天遭了罪,妖怪们疼他,又将他整日抱在怀里。
从医院里回家,已经到中午。他们路过菜市场顺便买了菜回来。昨天挣的钱多,梁小飞也很大方,比平日多花了200块钱买肉。
梁小飞打算今天就在家休息,不去市里卖瓜。吃完饭后,就和妖怪们一块上楼午睡,迷迷糊糊中接到杨虎的电话。
“喂?”
“是梁柏吧?”杨虎的声音有些疲惫。
“是。”梁小飞说,“上个月的钱还了。这个月还没到还钱的时候。”
“我知道。”杨虎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你手里现在有钱吗?我家里人住院了,需要些钱。”
“人在ICU住着,每天要花一万多。”
“我手里的钱都拿出去投资了。”杨虎的投资其实就是买欠条。
“你手里要是有钱的话,你看能不能提前给我。”杨虎说话很客气,完全没有当天来要账时的嚣张。
上次还了5000块钱,又花2000买了个九成新的平板,加上这几天挣的钱,梁小飞账上是有8000块的。
“钱不是我管,我也不知道有多少钱。一会儿我问问。”梁小飞并没有马上答应杨虎。他得问问妖怪们的意见。
“好的,好的。我等你消息。”杨虎挂了电话,颓然地坐在带来的小塑料凳上。高大的男人缩成一团。
“虎哥,咋样?梁柏怎么说?”刘同蹲在地上焦急地问。
“说是不管钱,得问问。”杨虎听梁小飞这么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要不再找东东借点?”刘同小心地看向杨虎。
“不能找东东。”杨虎马上拒绝。“东东也没多少钱,他已经拿了两万块出来。再拿钱,他媳妇儿该和他吵架了。”
“那院长妈妈怎么办?”刘同难过地轻声问。
“咱们手里的条子,就数梁柏家以前最有钱了。剩下的更催不出来钱。”刘同一脸茫然地问杨虎,“虎哥,咱们该怎么办?”
杨虎也很茫然,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弄钱。
下午两点多,花旗他们睡醒。坨坨把云善抱下楼看电视。见到梁小飞已经坐在那了,坨坨把云善交给梁小飞,自己去厨房冰箱里找了根奶油冰棍。
云善还在睡觉,捏着小小的拳头,嘟着小嘴巴,十分乖巧。梁小飞看他现在睡得这么乖,完全没有上午张着小嘴吵得人脑袋疼的样子。他轻轻戳了戳云善的小脸,软软的触感让他心都快化了。
花旗刚走下楼梯,梁小飞就把中午接到杨虎电话的事情说了。花旗听说杨虎是要钱救人的,赶紧让梁小飞把钱转过去。
“你那还有多少现金?”梁小飞想着他们的钱要是多的话,可以转1万过去。
花旗回屋,从衣橱里找出放钱的盒子,拿下来当着梁小飞的面点了一遍。一共有3700多现金。
梁小飞在心里算了账,8200加3700是1万1千9,转一万过去,他们还剩1900块,差不多够明天早上三车西瓜的钱。
把账算明白,梁小飞把云善交给西觉,回屋找了包把现金装上,出发去镇上的银行。
坨坨已经打开了电视,还是音乐频道,里面唱着《大花桥》。坨坨听着觉得还可以,舔着冰棍,开始跟着音乐晃起来。
刚把钱存上,梁小飞站在银行大厅里立马转钱给杨虎。
他刚推开银行大厅的门,杨虎的电话打了过来。
“谢谢。谢谢。谢谢。”杨虎激动得一连说了三个谢谢。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哽咽。“这钱太重要了。”
杨虎拿着手机走到楼道尽头的窗户前,看着楼下停车场里已经停满了车子。他缓缓地开口,给梁小飞讲了他的故事。
“我以前在孤儿院长大。”
“我原先在家排老四,家里觉得养不起,要把我送人。”
“那会儿家家都好几个孩子,没人愿意要我。”
“我爸妈后来听说隔壁县里刚办了个孤儿院。他们带我走了整整一天,把我放在孤儿院门口。”
“那会儿孤儿院才刚办,只有一个荒凉的大院子,一整排大仓库,有个很漂亮的院长妈妈。”
“一开始只有我和院长妈妈。我每天都能吃饱,和院长妈妈一起打扫卫生,在院子里种上菜。日子过得比在家时都好。后来很多好心人给我们捐了东西。我们有了床,书桌,课本,也有越来越多的小孩子。”
“那里我最大,别的小孩都管我喊哥。孩子太多,要花钱的地方自然就多。我们天天跟着院长妈妈种菜,做手工。小时候要糊纸盒子,糊一个一分钱。那会儿整个孤儿院3岁以上的孩子都要糊纸盒。”
“院长妈妈攒了些钱送我们去上学。我不是学习的料子,小学毕业就出来混社会,字都没认全呢。在孤儿院呆了几年,到15岁,我听说去南方打工挣钱,就偷偷跑去南方。”
“我没文化,找不到什么工作。一开始就干苦力活。干了有一年半,就跟着认识的人开始给人打工,干催债的活。”
“兄弟,我是粗人,要钱的时候粗鲁,上回的事你多包含。”杨虎说到这给梁小飞道了歉。
“没关系的。”梁小飞握着电话,站在树荫下静静地听着杨虎继续讲述。
“以前科技没那么发达,催债就几种手段,在家里大门上涂油漆、往门口扔死老鼠,跟踪人家家里小孩,半夜去敲门。其实就是吓唬人,放放狠话,也不干啥。只要横,人家就怕,这钱慢慢地就好要。干了几年,倒是让我手里攒了些钱。”
“我在南方呆了五年,到我20岁的时候回来了。”
“我记得,我给院长妈妈和弟弟妹妹们买了东西,大包小包地背回去。弟弟妹妹们都很高兴。院长妈妈看到我却哭了。”
“她说她天天想我,就盼着我回家,怕我在外面受苦。”
“那时候我决定,我不去南方了,我就守在家里。”
“我没本事,在南方也没学会什么。唯一会的就是催债。回来后,还是干起了老本行。那时候年轻气盛,也遇到过硬茬,双方打的鼻青脸肿。”
“后来,小同上到初中后也不念书了,出来跟我干。我想着,以后我那些弟弟妹妹们要是都不读书了,以后干啥?”
“后来我就想着自己单干,这样以后弟妹们不读书了,跟着我也份工干。”杨虎嗤笑,“那会儿眼皮子浅,觉得有份工作,能混饱肚子就是好事。”
“后来院长妈妈知道我在外面干这些事。她说我是好孩子,要走正路子。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厉害,我都为下面弟弟妹妹们想好路子了。我就梗着脖子和她吵架。”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以前听她说过,她家老早以前很富裕,爸爸是个科学家,妈妈是老师,丈夫也是个科学家。她脾气很好,常常看书,对我们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
“院长妈妈拗不过我。她让我别伤害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人有困难也别催那么紧,谁都会有困难。她是个很善良很善良的人。可是她哪里知道除了实在没钱的,还有老赖。对付那种老赖,态度软一下都不行。”
“我答应了她,不为难别人。
“后来我每个月给孤儿院3000块钱。3000块钱养30多个孩子,根本不够用。但是院长妈妈还是变着法子地给孩子们做吃的,隔上几天还给孩子们买肉吃。”
“要是遇到孩子们头疼脑热需要去医院,院长妈妈得分外问我拿钱。我手里得攒着钱做生意。生意慢慢做大,我就能带着大家过更好的生活。”
“我手里的钱越来越多,每个月给孤儿院的钱也越来越多。现在我一个月给9000。”
“小同谈了个女朋友,我见过,特别好,特别善良的女孩子。她一点都不嫌小同是孤儿院长大,没钱没房没车。她还常带吃的去孤儿院,帮着一起带孩子。见到我也笑眯眯地跟着小同一块喊哥。”
“他们两打算今年结婚。买你欠条的钱有一部分是小同自己攒的结婚钱。我非要买欠条,小同只好拿了钱。我原本以为你家有钱,立马就能回本。谁想到,你也是真困难。”
“我对不住小同。现在他只能明年结婚。好在我那弟妹明事理,一声没吭,说明年结婚就明年结婚。我就觉得小同找这媳妇儿真找对了。”
“人家好,咱们也不能差。房子啥的暂时买不起,我打算明年给他买辆车子。小同虽然不读书,但是他脑子聪明,管账从来不糊涂。到哪天该去哪家催账,他一早起来就都告诉我。打架的时候也护着我。跟我亲弟弟一样。”
“前天,院长妈妈出门买东西,被车被撞了。那王八蛋司机直接开车跑了。咱们那地儿偏,没有摄像头,根本找不着人。”
“ICU里一天一万多。我一个弟弟东东听说后立马给拿了两万。他也不容易,没啥文化,干些苦力活养家,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东东老实,不适合干催债的活,我就也没强拉着他。”
“医院催缴住院费。我也没地方再找钱了。这个月该还钱的我都催过了,能给的也都给我了。你这1万真的帮大忙了。”
“院长妈妈还好吗?”梁小飞担心地问。他没想到,在他眼中的地痞流氓杨虎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不太好。医生说脑袋里出血了。本来说今天该醒的,但是一直都没醒。”杨虎今天其实很害怕。他害怕院长妈妈会离开。
有院长妈妈的孤儿院就是他的家。无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还是别人看不起的小痞子,回家后,院长妈妈都会温和地对他笑,叫他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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