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向导的链接和精神攻击都可以空发,不必非要接触。
但是理论和现实的确有壁,至少季峪的佛脚没抱到这根指头。
如果岑寂不来招他,他的精神力攻击完全无法施展,还不如下台加油助威,指望霍承钧自己爆种。
可是岑寂来了,传说中的所向披靡的特种单挑王决定对观战的向导下手。
真是要什么来什么。
疏导和攻击的原理是一致的,精心收拾和□□都进一个精神空间,季峪的疏导常被哨兵说刺激,也不乏他动作粗暴的原因。
匹配度是通往空间的一条路,匹配度越高,链接和疏导越容易。
同理,85.29的匹配度让精神攻击的速度和力量也成倍增加。
岑寂的唇一下子失去血色,冷汗润湿了紧绷的皮肤,脖颈间青色的血管一条条地绷出来。
精神空间受到袭击的剧痛像是要把他的神魂刺穿,血液和心脏的冲撞轰鸣声撞着耳膜巨响,眼前的人和物都在旋转扭曲,令他头晕目眩。
每一声呼吸都像是痛苦的喘.息和低.吟。
向导的精神攻击他受得很多,高年级的、高等级的向导对手数不胜数,从没有陷进过这么狼狈的境地。
身体的每一处都有知觉,却没有支撑他起来的力气,他还跪在地上,胳膊勒着季峪的脖子,把人死死地圈在怀里。
胸前炽热的鼓动和润湿的喘.息在世界之外叩响他的心门。
黑色披风展开,包裹着岑寂,也遮住了季峪的半身。
只能看见两个人安静地靠在一起,台上台下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火人:“……啊?”
霍承钧竟然顿住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也没有反应过来状况。
季峪被勒得喘不上气来,一字一顿地说:“动、手!”
在看热闹吗?
岑寂摇摇晃晃地起身,但是他的肌肉和神经都好像被钢针穿透,固定在骨头上。
霍承钧一拳砸向他的肩,岑寂刹那间失力。
他松开胳膊,季峪狼狈地起身。
“你再慢点我能死在这。”季峪调整着呼吸。
他慢慢退开几步,把战场还给哨兵。
短时间内岑寂的状态调整不回来,几分钟后,尖锐的哨声再次响起,看台上是迟来的喧哗声。
这局战斗胜败已定。
……
一场打了将近二十分钟,可是没人嫌长,满座哨兵向导吵吵闹闹,抻着脖子等三个人回到位置上,可是一个都没等到。
火人:“我就说大祭司是最强的。”
冷人:“不是,我就闭了一会儿眼,到底怎么反败为胜的?”
“他做法了吗???”
“肯定是把岑寂给魅惑了。”那个五年级的向导笑嘻嘻地插进来:“华丽万千的一年级生!哪怕被恶徒挟持,也能凭一个眼神传递爱与美好!”
她的哨兵想了想:“啧,太抽象了。”
“我觉得像是精神攻击。”
向导瞪大眼睛:“一年级生精神攻击?他才来一个月呢,把我两年的都学了?这得是什么天才?”
哨兵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但他一开始为什么不出手?难道是想考验霍家那个哨兵?”
“你还说我抽象,哈哈哈哈……”向导笑得停不下来:“哪个向导拿自己的安危考验哨兵啊,你那时候不会是这么想的吧?”
“哪个哨兵没这么想过,在向导面前什么都是考验。”
……
季峪一结束就想要离开,可是被挡在身前的霍承钧拦住了。
灰和血粘在身上的感觉很不好受,季峪只好先忍一忍:“还有什么事吗?”
霍承钧的身上比他脏得多,衣服已经没法看了,但是神智非常清醒,明明高强度地战斗了那么久,却像是刚苏醒一样容光焕发。
“是我没有配合好,让你今天受伤了。”
季峪很注意保护自己,挨得打还不到霍承钧的十分之一,但他比霍承钧脆多了。
“没关系。”他说:“还有别的吗?”
你的侍从还捧着衣服在一边等呢。
“有,还有。我之前对你的实力有误解,希望你不要在意。”
季峪:“没关系,我自己也有误解。”
经验比较少,还以为能直接给他冲晕过去。
“我不在意这些。”
“如果你以后在校内还需要搭档,可以来联系我。”
“嗯,谢谢。”季峪:“我会考虑。”
血已经干在身上了,再不走都适应了。
“不过我想知道你精神攻击的详情,如果你愿意的话……”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季峪诚恳地打断他:“以后的日子很长,霍学长,现在应该回去洗澡了。”
“嗯……”霍承钧愣了一下,好像觉得季峪说的对。
但是当季峪要走时,再次被霍承钧拦下:“不差这一会儿了,让我说完。”
说得倒也是。
季峪看着面前的霍承钧,原本精致的头发乱了,低调优雅的制服外套还干干净净地搭在侍从的肘间,自己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伤痕累累,还有青紫隐约可见。
但是姿态很端正,像是暴风雨夜里叩门的豌豆公主,就算狼狈得滴水也会保持公主的高傲和优雅。
总长的继承人——算是王子吗?
季峪歪歪脑袋想。
“你的身份有问题,有人细究的时候,那个小帮派帮不了你太多。”霍承钧说:“你是很有天赋的向导,没有人不希望你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如果你愿意如实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摆平。”
“前提是我要确认你对特种星的安全性。”霍承钧严肃地看着他:“向我证明你确实是无害的。”
这算是值得讨论的,季峪点点头:“谢谢,我会把它放在心里。”
“嗯。”霍承钧很满意:“还有一件事……”
季峪:“……”
“不,没有了。”季峪说:“我们线上聊吧。”
霍承钧莞尔一笑。
他其实有一双蜜棕色的眼睛,笑起来很亲近温暖,像是琥珀解封,史前的生灵颤抖翅膀重新飞跃。
只是不常笑,吝啬好感,不愿意把亲近的样子展露给别人。
“好吧。”他说:“其实我在开玩笑。”
……
季峪匆匆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再次赶到塔。
今天又有不少伤员,医院的工作还等着他。
窦主任真是会惩罚人,不管是钟衡还是季峪,都吃到了教训,一边自己连轴转,一边还要把动力奉献给他人,物尽其用,堪称一举两得。
他来得晚,向导医生已经骂完了娘,看他有点疲惫,分给他两个伤势轻的哨兵。
季峪很快处理完,支着胳膊考虑霍承钧的话。
真是个宽泛的要求,充满了推脱的空间。
似乎很简单,可是也很难,都在霍承钧一念之间。
到最后什么也没承诺,还能体面地揭过。
他笑起来比冷着脸更高人一等。
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进入双塔之后,好像身边的所有人都很生动。
或许霍承钧说得对,他真的很适合当向导?
季峪想着想着,面前的椅子被拉开。
一个黑影坐下来,把病例单塞到他眼前。
“你好,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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