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进阶元婴
“倒是个机灵的。”白狐狸略带失望的叹出一句,随后脑子一转,便把主意打到了林浩身上。
但林浩比他强,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忽想到他对江挽月的看重,便又把目标转了个方向。
这日早练结束,趁林浩去炼药部拿丹药的空档,白狐狸摇着扇子过来了。
近日他都以人形示人,原形断了一尾,不好意思在人前显露。
人形的白狐狸长得妖艳且阴柔,给人的整体感觉就跟个娘们儿似的,走起路来搔首弄姿,但又不缺乏男人的好色本性。
他摇着折扇半遮面,笑里藏刀,风情万种的过来了。
江挽月跟他打过一次照面,知道这是一个心怀不轨的,趁对方还未靠近之际,连忙转身去找林浩,却发现人此刻不在。
“美人儿怎么看见师兄就跑哇?”
话随人至,白狐狸眨眼间就跟了上来。
江挽月只觉耳旁一阵凉风,是白狐狸献殷勤的为他摇了一扇子。
“凉快吗?”声音酥酥的带着调戏,令江挽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那罪魁祸首却拿扇子挡了下半张脸,笑得两眼弯弯,若是谁人没有定力,只怕会被他把魂给勾了去。
不知为何,江挽月除了提防他外,并没有太厌恶的感觉,相较于花蛇似乎好上许多。
但他清楚,这狐狸不是什么善类,能离远点,尽量离他远点。
“师兄有事吗?若无事,我就先走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心里再怎么提防,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对人家拉下脸来。
江挽月说话还算客气,不过却是表面装的,动作快话语一步,话落人就走出几步远。
这举动落在白狐狸眼里,提防意味再明显不过。
“师弟急着走作甚?师兄的话还没说完呢!”
话落,人就凭空出现在了江挽月面前,仍然用扇子挡着半张脸,露出笑眼弯弯。
江挽月连忙刹住脚步,险些就撞在白狐狸身上。
白狐狸本想顺带捞一把占点便宜,但想想还是算了,事没办成,怕弄巧成拙。
下一刻就见江挽月变了脸色,好在还没有很怒。
“师兄这是何意?”
略带稚气的脸上现出了薄红,完全是被气的。
奶凶奶凶的模样,把白狐狸成功逗笑。
“哈哈……”险些直不起腰,突然就觉得这小美人好可爱,有点不忍伤他。
但一想到林浩,瞬间又坚定起来,一本正经的开始了他的诱敌计划。
“师弟想去参加仙门大比么?”
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实则在一步一步循序渐进。
“那师兄想去吗?”
江挽月不答反问,他倒要看看白狐狸怎么说。
白狐狸笑意不达眼底,他之前小看这个美人儿了,竟不知他的戒备之心如此深重。
“这么好的机会,谁人不想,我们青棠派内应该无一人例外吧。”
白狐狸如此全面的回答,既消除了江挽月的疑虑,又从侧面承认了这一想法,可谓拿捏得当,恰到好处。
“既如此,那师兄为何还要问?”
江挽月仍然不明白白狐狸的用意,本想不予理睬,但对方既然找上来了,定然有所图。
不如顺着其意看看究竟所谓何事,免得对方暗地里使绊子。
见江挽月追问,白狐狸开心一笑收了折扇,放左手上轻敲了敲,一张妖艳至极的脸就完全显露在江挽月面前。
不得不说,这白狐狸长得挺好看的。
他依然笑意不减,靠近江挽月一步,“刷”的展开折扇,挡在对方耳边,凑近低低说了一句,随后便在对方质疑的眼神中笑盈盈的退开了。
“怎么,师弟不信?”
就知道江挽月会是这么个反应,白狐狸连忙问出一句,随后又细说了一遍,以让对方相信事情的真实性。
“既是如此珍贵的灵草,为何师兄不自己去?”
不管白狐狸怎么说,江挽月对此事始终存疑。
心知天上不会掉馅饼,白狐狸也没有这么好心。
“我也想啊,可惜那灵草不符合我的属性,为此,师兄我还伤心了好久呢!”
白狐狸说完,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一点都不似装的。
江挽月半信半疑,将此事放在了心上,这么大的诱惑,一点都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多谢师兄告知,回头我跟林浩说说,让他拿主意。”
白狐狸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他拉上林浩,是福是祸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那师弟现下无事,可否去师兄那里坐坐?”
目的初步达成,白狐狸又起了色心,想着像江挽月这样水润的美人,双修起来滋味肯定不一样吧。
趁千足虫缠住了林浩,若快速解决,半个时辰也就完事了,应当来得及。
谁知下一秒,在江挽月做出反应之前,一束灵力带着强劲气势径直向白狐狸打过来。
百狐狸迅速用扇子一挡,只听“啪”的一声,扇子上冒起了青烟,直接被打穿一个窟窿。
“林师兄怎可随意破坏人家物品?”
反应过来的白狐狸立即对林浩呵斥一声,满脸写着不悦。
“觊觎人家的人,你就有理了?”
林浩丝毫不退让,指尖聚起一团灵力又向白狐狸打过去。
白狐狸一个闪身躲过,也不甘示弱,在美人面前他可不想丢了面子,潇洒一个转身,指尖燃起红色火焰,直直向着林浩打去。
林浩在江挽月惊慌的眼神中,指间灵力化作蓝色水流,毫不躲避的对上了白狐狸打过来的火焰。
以水灭火,轻松化解了白狐狸的招式。
“等我修出三昧真火,再与师兄一决高下。”
白狐狸大方认输,一点不失颜面,丢下这样一句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是火系灵根,林浩的水系灵根是他的天然克星,若有朝一日他真修出了三昧真火,林浩必须得修出净瓶之水才能克制。
其修炼难度不亚于飞升成仙,要想做到,谈何容易。
白狐狸临走前一句话,对林浩产生了压力,也激起了他的进阶欲。
方才服用过丹药,这会儿身体便出现了变化。
他明显的感觉到了瓶颈有所松动,进阶元婴刻不容缓。
果然,下一刻风起云涌,天色暗沉,墨云翻滚着齐齐涌向他的头顶,黑压压聚成一片,是天劫征兆无疑。
“晚晚快躲开!”
林浩在天劫降下之前,运用法力将江挽月送出十丈远,下一秒,雷电便毫不客气的打在了他身上。
“林浩!”
江挽月从地上爬起来,本能的想冲过去,才跑了两步,脚下便被东西套住了。
“别过来,这不是你能承受的!”
林浩受下了一道雷劫,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伤害,反而有精力去管江挽月。
见他跑了两步没动,才发现江挽月的脚被千足虫套住了,终于放下心来。
刚才那家伙还故意拖住他,本来想等会儿收拾他一下,看到现下情景,顿时消了火气。
“多足怪,给我把他套好了,刚才的事一笔勾销。”
千足虫在那边高兴的应了声,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全心全意的履行着他现下的职责。
雷劫继续,一道又一道的打在人身上,林浩被劈出的烟雾笼罩,外边儿看不清里面情景。
“死虫,你放开我!”
情急之下,江挽月开始破口骂虫,不知出于何故,明知自己能力不足,偏生想要与林浩共赴生死。
兴许是上次林浩用命为他挡了一劫,他想要回报他吧。
“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元婴期的雷劫岂是你可以挡的?你这样子过去只会让大哥分神,给他增加危险。”
听千足虫一番话,江挽月逐渐冷静下来,担忧的眼神一刻不眨的盯着雷劫区域,希望烟雾散去林浩能完好无损。
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派内所有弟子,以及掌门长老,无一缺席的出来观看。
他们青棠派已经好些年没有出过元婴弟子了,若是林浩能留下来参加三月后的仙门大比,将会为青棠派争一口气。
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像其他弟子一样,到了这个阶段就谢师下山。
最兴奋的莫过于青松了,林浩是他的亲传弟子,若是能争得名誉,他也能沾份光。
兴奋的同时不免产生了疑惑,前几天林浩不是才渡过劫吗,那他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到了江挽月身上,仔细打量了一阵,青松皱起了眉头——
那日莫非是这小子在渡劫?
江挽月自然也感受到了师尊的视线,冲他礼貌的点了下头,回以会意一笑。
青松眼里有微光闪烁,看来他之前是小看这小子了。
雷劫还在继续,按理说元婴劫只有七道,可七道已过,雷劫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眼看又一道猛烈来袭,青松“嗖”的一下钻进了雷劫区,替林浩挡下了最后一劫。
师尊为徒弟挡雷劫的事可不多,这主要取决于他对徒弟的喜爱程度,和给予的厚望。
最后一道雷劫降下,烟雾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的两个人。
林浩在短暂的虚弱后,力量恢复,感觉筋脉更为通畅,筋骨更为强健,体内有元婴结成。
“多谢师尊!”
连忙表达了对青松的谢意,若不是他及时出现,估计会被劈晕过去,甚至丢了性命。
第二十二章 直接装死
他之所以多承受了一道,是因他为江挽月挡了整个雷劫,是对天道的忤逆,这是天道对他的惩罚。
“既已结婴,接下来你将如何打算?”
青松一开口就是这个问题,话中意思非常明显。
他希望林浩能留下来,不要像先前那些弟子一样,一旦结婴便谢师下山,导致身边连个得力的弟子都没有。
林浩自然是知晓师尊用意的,以后下不下山他不知道,但至少他现在不会,因为江挽月还没有结婴,他还要在这里陪他。
加上青松对他的喜爱,不到迫不得已,他还真不想离开他。
“弟子没什么打算,只想继续留在这里修炼,也想参加三月后的仙门大比。”
林浩此话一出,明显感觉到青松松了口气,神色也逐渐缓和下来。
“很好。”青松展颜一笑,伸手拍在林浩肩上,是鼓励也是欣慰,同时又许了句诺言,“即便你不下山,师尊也能助你一路晋升。”
林浩根基很好,只需勤加苦练,再辅以丹药,进阶比一般人更容易。
那些谢师下山的弟子,有的一百年两百年的也没有继续晋升过,归根结底还是根基普通,想要更上一层楼很难。
“多谢师尊,师尊大恩弟子永生不忘。”
林浩心里充满暖意,连连致谢,对青松更加崇拜爱戴。
江挽月在旁边目睹了他们师慈徒孝,见林浩平安度过雷劫也是非常开心,千足虫刚一松开对他的束缚,便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阴差阳错的有了关系,在朝夕相处中慢慢产生了感情。
虽然对江挽月而言只局限于兄弟朋友之情,但林浩不然。
见江挽月过来了,青松知道他们的关系,便没再继续停留,对林浩说了声便转身离开。
“晚晚。”
林浩连忙迎了上去,带着晋升后的喜悦把江挽月揽在怀中,却仍不忘对他渡劫时,江挽月做出的冲动警告了一遍。
“下次不许这么傻了,雷劫的凶猛程度会对应修为,你比我低还敢闯进来,有没有想过后果?”
“下次再这么做,我可是要罚你的。”
说完又凑近江挽月耳边说了一句,把江挽月羞得涨红了脸。
早知道就不担心他了,这人没个正形,厚颜无耻的,讨厌的很。
江挽月瞪着一双漂亮的眸子,一时气到语塞。
而那使坏的人却嬉笑颜开,习惯性的在江挽月脸上掐了一把,连忙说好话,“好了,宝贝儿,我逗你的,下次记住别犯糊涂就行。”
江挽月没好气的打开那只作恶的手,半点情分也无的说道,“没有下次,劈死你活该。”
林浩知道他说的气话,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反而厚着脸皮在人家额上印了一口,然后见好就收。
江挽月只得无奈的瞪他一眼,算是妥协,怕抵触太过引起怀疑。
气鼓鼓的转身离开,忽然想到一事,顿住脚步,一回首就撞进紧跟上来的林浩怀中。
“哈哈……”
头顶响起了愉悦的笑声,抬首就见那人因得逞而收不住的表情。
“就知道宝贝儿喜欢我的,只是嘴上不愿承认而已。”
自以为是的程度令江挽月炸舌,偏生还责怪不起来,只得由着他去了。
“我是有事跟你说,不是要粘着你的。”
江挽月连忙解释,有意打击一下林浩,免得他太自以为是。
林浩并不在意,他的宝贝儿怎么凶他都可以,他只要每天看着他就高兴。
“什么事?”听江挽月说有事,立马正经起来,毫不置身事外。
“你不在的时候,白狐狸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江挽月刚开口,就发现林浩神色凝重,看来他对白狐狸的提防比他还要严重。
“什么秘密?”林浩赶紧问,生怕他一个不留神,身边人被白狐狸拐了去。
“你可知后山南面悬崖边上有个洞?白狐狸说那里面有一株五百年份木灵草。”
江挽月如实相告,林浩听后若有所思。
后山南面的确是一处悬崖,相较于其他三面更为陡峭,那里鲜少有人涉足。
林浩也是一次偶尔御剑飞行从那里经过发现的,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山洞,不过被一丛灌木挡住了,看得不甚明显。
至于里面有没有灵草,他没仔细看过,并不清楚。
“他怎么会好心告诉你这种事?骚狐狸的话不可轻信。”
林浩第一时间否决,江挽月也觉得不太可能,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
“既如此,那就当他没说了。”
江挽月对白狐狸本就不多的几份信任,在林浩的言辞下,立即消失得干干净净。
“嗯。”林浩赞同,勾搭上江挽月的肩膀,凑近他耳边不怀好意的说了句,“宝贝儿若想晋升快的话,不如尝试一下跟我双修。”
江挽月一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挣开林浩,没好气的斥出一句,“想得美!”
然后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就开溜。
林浩在他身后宠溺的笑着,并不生气,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等二人身影消失,白狐狸从树后出来,脸色暗沉,对林浩的敌意更多了几分。
尤其是林浩刚刚晋升了元婴,令白狐狸嫉妒得咬牙切齿。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没有,白狐狸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林浩追着江挽月回了他的住处,后者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他趁机溜了进去,顺便代劳掩上了门。
“你干嘛?出去!”江挽月警铃大作,被林浩方才说出的话吓到,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戒备。
“晚晚别怕,我就想和你待会儿,不做别的。”
林浩嘴上老实,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想和江挽月双修是事实,但却没打算采用那种方法。
他知道江挽月不会同意,也不打算强迫他。
“那你关门干嘛?大白天的要待就待,何至于关门?”
江挽月道出心中顾虑,毫不留情的揭穿林浩的想法。
“当然要关门了,我们二人独处,怎可让别人打扰?”
即便不做那事,也要做点儿别的吧,被人打扰总归是不好的。
“你若心中没鬼,何惧被人瞧见?”
江挽月自是不信的,看林浩这样子准没安好心。
“宝贝儿先别急着误会,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双修不一定要睡觉?”
听林浩这样一说,江挽月想起来了,他刚上山的时候,他是对他这样说过,只是不知另外一种双修方法是怎么做的。
“想起来了?我们要不要试试?”见江挽月缓了神色,林浩连忙趁机追问。
江挽月有点动摇,但仍然存有顾虑,怕林浩框他。
“你……确定不乱动手脚?”
“放心。”
明明嘴上说着放心,动作却让人很不放心。
江挽月感觉眼前事物一阵颠倒,下一秒便被林浩压在了身下。
“你说好的……”
“嘘……就亲亲。”
林浩竖指挡住了江挽月的嘴,等对方不说话了才拿开,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唔……”江挽月推拒,忽然想到这具躯体是江欲晚的,干脆直接装死。
“这才乖嘛。”林浩以为对方接受了,殊不知江挽月封闭了五感。
正在高兴之际,屋子外传来了一阵打斗声,还有清晰的对话。
“是我先发现的,凡事还得讲个先后。”
“你先发现的又怎样,过不了姐姐这一关,你连去的资格都没有。”
“你不讲道理。”
“呵呵,在我们妖族可没有讲道理一说。”
“行,不讲就不讲,你未必打得过我,五百年灵草我今天拿定了。”
听声音应当是花蛇和千足虫,这两人居然也知道灵草的事,莫非是真的?
林浩停了动作,江挽月便醒了过来,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兴许是怕被人听见,外面打斗声越来越远,最后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江挽月突然改变主意,他报仇心切,不愿意错过任何一次晋升的机会,面对五百年份灵草的诱惑,不去看个究竟实在不甘心。
再加上林浩老欺负他,若是他能超过他,再受欺负便可以给他揍回去了。
“宝贝儿想去,为夫自当陪同。”
“闭嘴!”
江挽月听清了林浩的自称,顿时怒上心头,亳不客气的在他手臂上狠掐了一把,痛得林浩嗷嗷直叫。
“再这样称呼,我跟你翻脸。”
说这话时极其严肃,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好好好,下次注意。”
林浩连忙妥协,心道横竖不过再等几年,左右不过是他的人,迟早逃不掉。
“哼!”
江挽月这才消了火气,一把推开林浩,坐了起来。
二人各自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决定前去灵草所在地看看。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花蛇与千足虫,二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林浩驱使灵剑挽着江挽月悬在半空,本欲打算离去,却无意间透过灌木丛看到了山洞里亮起的绿色灵光,当下信了几分。
放弃了离去的想法,指着洞口对江挽月说,“晚晚,你看。”
江挽月自然也看到了,顿时兴奋至极,嚷嚷着就要进去,被林浩制止,“别急,等看清楚了再说。”
林浩说完,放开神识进洞里探查了一番,确定是一株木灵草没错,只是不知到底是多少年份。
好在通过神识查看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林浩稍稍放下心来,决定进去看个究竟。
第二十三章 人蛟大战
山洞外仅有一尺见方的地方可以下脚,外边就是一丛灌木,下面是悬崖。
洞口足有成人那么高,里面深不见底,只能看见被灵草光照亮的一部分地方。
灵草所长的位置较深,约摸着还有一段距离。
洞里湿气很重,夹杂着浓重的泥土味,还有一股……蛇味?
“不好……快走!”
二人还未够着灵草,便听见了山洞深处的响动,不似一般蛇类的动静,莫非又是那条……雪蛟?
怎么到处都有它?!
二人慌忙撤了出去,不是不敢与它一战,而是洞内太狭窄,施展不开拳脚,对他们不利。
搭载着二人的灵剑刚刚腾空,身后就响起了一声长啸,似龙吟又有所不同,仅差了那么一点气势。
二人回头一看,果然是那条雪蛟,只是不明白它为何又出现在这里,莫非后山那个洞口和这里是连通的?
雪蛟再次见到二人,气不打一处来,它上次就纠结着要不要追这两个偷了他灵草的家伙,不料这次又被它撞见,便决定新账旧账一起算。
离洞前查看了一下它的东西,发现灵草还在,便略带心痛的一口吞下,它本来打算再养些年头的,可惜现在不安全了,干脆先把它吃掉,免得落入别人口中。
江挽月眼中充满了遗憾,那么好的东西未能得手,眼睁睁的看着被雪蛟吞下,心中很不是滋味。
东西没了,留下来再无意义,二人打算即刻回程。
身后又传来了雪蛟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那家伙竟然追出来了。
它腾在半空中,还真有那么点龙的味道。
它张开大嘴吐出水来冲着二人身上喷,水流力量不容小觑,若被喷中定会被击下谷底。
林浩驱使灵剑快速闪开,江挽月则趁机对雪蛟打出一束灵力,由于还不太熟练,打出的灵力威力不够。
雪蛟鳞甲坚硬,只是脑袋一歪,感觉不痛不痒,但却把他激怒了,长啸一声,朝着江挽月猛冲而来。
林浩驱使灵剑快速撤离,然而雪蛟紧追不放,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这两家伙偷了它的灵草,今日定要叫他们吐出来。
“我想收它做灵宠。”
江挽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令林浩非常吃惊,他压根儿不相信他的宝贝儿有这么大胆子。
“那得把它打服了。”
既是江挽月想要,林浩停止了撤离,决定留下来与雪蛟决一胜负。
雪蛟见二人停下来,有一瞬的心虚,但一想到二人偷了它的灵草便一肚子气,张开大嘴喷出水柱,又向二人袭去。
林浩也调动灵力化作水流打出去,与雪蛟的水柱正面对上,在空中击出大片水花,四射迸溅。
通过一对招,林浩便觉出了雪蛟的修为跟他不相上下,好在上一次快速逃跑了,不然他们二人都不是它的对手。
水流在空中碰撞,谁也不能前进分毫。
林浩忽然将水流化为冰刀,灌足灵力打出去,冰刀穿水而过,顷刻间前进了一大截。
眼看就要抵达面门,雪蛟赶紧用了同样的招式,冰刀相撞发出叮当的声响,断裂的碎冰四散飞溅,在骄阳下映出星光点点,如绽放的烟花般光彩夺目。
一人一蛟难分上下,江挽月赶紧抓住时机,划破手指,用灵力带着指尖血精准的朝着雪蛟口中打去。
雪蛟察觉到江挽月的意图,顿时怒不可遏,在指尖血到达的前一秒,一个翻身腾空数丈,飞速躲开。
林浩的冰刀流没了阻力,“嗖”的破空一泻千里,如一条银河玉带横穿在山谷间。
其气势之大,令场面非常壮观。
一招打空,迅速撤回,又向着雪蛟所在的上空直打出去。
雪蛟恼怒至极,暗骂这两人合起伙来欺负他,实属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一怒之下冒险使出了杀手锏,下一秒就见风云变幻,乌云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携着狂风席卷山谷,将林浩与江挽月裹挟其中。
二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一时间竟分不出神来施展法力。
慌乱之下,林浩仍不忘把江挽月护在怀中。
雪蛟催动法力,将裹挟着二人的狂风使劲往悬崖边撞。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挡在了悬崖边上,并破坏了雪蛟的龙卷风阵,成功阻止了二人受伤。
伴随着金光一同降临的还有一位白衣翻飞的仙人,来人正是秦向天。
他被这个能呼风唤雨的妖物所吸引,特前来看看。
不料正好撞见江挽月有难,连忙出手相救,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得一点好感。
雪蛟见来人法力如此强悍,单凭那金色的仙力便能判断此人定是神仙。
它潜心修炼了几百年,第一次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教训那两人的心思瞬间没了,一甩尾巴刺溜钻进了洞里。
天上乌云散去,狂风停止,又恢复了方才的万里晴空。
林浩带着江挽月回到山顶上,和秦向天见面分外尴尬,一个“谢”字藏在喉间,犹豫再三都未能说出去。
秦向天笔挺的站在二人身前,面上无喜无怒,无波无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江挽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说话,准会被江挽月给骂回去,反而惹得对方不痛快。
“多谢。”
凭着礼貌和教养,林浩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但却不是发自内心的,也就只是走个过场。
秦向天三番五次的纠缠他的未婚‘妻’,换谁心里都不痛快。
说完这两个字便拉起江挽月准备走人。
“你们为何会跟这条雪蛟对上?”
二人擦过他身边时,秦向天问出了这句话,也是有意想与江挽月多接触。
二人脚步一顿,觉得这话还算正常,便停下来回答他。
江挽月自是不愿跟他说话的,只有林浩说了句,“听人说山洞里有灵草,我们便来了。”
但却隐瞒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江挽月想收雪蛟做灵宠。
林浩知道,只要他一说出去,秦向天便有可能帮他将雪蛟收服。
这么大个恩情,他可不想让江挽月欠他的,这是一种本能的护食行为。
等他回去想想办法,定要亲自将雪蛟收了,送给江挽月做大礼。
“那你们得到了吗?”
难得找到点话头,秦向天打算多聊几句,只为了多看江挽月几眼。
明着是在跟林浩说话,实际眼睛一刻不离江挽月身。
江挽月被盯得头皮发麻,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林浩看在眼里,立即沉了脸色,没有再回答秦向天的话,而是拉着江挽月直接走开。
临行前还扔下一句不客气的话,“请仙尊管好你的眼睛,不要有事没事盯着别人的人看。”
秦向天在二人背后扯出一抹苦笑,明明是自己的人,现在却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这是多么的悲哀。
一直目送江挽月远去,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秦向天才将视线收回来。
看了一眼崖边的山洞,启动契印召来穿山鳞,欲从雪蛟口中套出二人此来的真正目的。
片刻功夫,穿山鳞应声落地,趴伏于秦向天跟前,第一句话便是, “主人召我何事?”
秦向天盯着山洞口,用命令的口吻说出一句,“去把那条雪蛟给我引出来。”
穿山鳞一听说雪蛟,大为震惊,这东西可是稀有物种,它活了三百年也从未见过一次,只从别人口中听过描述,不知道它真正会是什么样子。
“得令。”
穿山鳞非常兴奋,应了一声,跳下悬崖,然后一个猛冲钻进了洞里去。
秦向天只觉脚下山头一阵摇晃,有泥土簌簌掉落,便知道是那两家伙在里面干上了。
不多时便见那两家伙,一前一后从洞里冲了出来。
穿山鳞一个旋转落回了秦向天身边,接下来便看他主人如何表演。
雪蛟一冲出来,见又是秦向天,心知不妙,连忙又想躲回去,却被对方一道法术罩住了。
雪蛟在金色光圈里挣扎,尾巴打在光圈上,火花四溅,情急之下蛟嘴里道出了人语。
“本座没有触犯天条,也没有滥杀无辜,仙尊为何如此待我?”
秦向天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负手身后,在悬崖边站定,像审问犯人似的对雪蛟缓缓道来。
“对付两个凡人,竟然动用天地之力,这不是触犯天条又是什么?”
雪蛟一听,顿时心虚,如果不是那两人太过分,他何至于此。
“那两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上一次偷了我的灵草,本座都没有与他们计较,这次又来,好在我看得紧才没让他们得逞。”
“更可气的是,那红衣小子竟想收我做灵宠,我蛟族何等尊贵血脉,将来可是能化为神龙的存在,岂能容他一个凡人驾驭?”
雪蛟越说越气,若是那二人在眼前,只怕恨不得将他们一口吃了。
“原来如此。”
秦向天听完,淡淡说出这几个字,用幽暗的目光打量着雪蛟,思考着要不要把它收了送给江挽月做灵宠。
雪蛟察觉到了秦向天幽暗的目光,暗道不妙……莫非这仙人要帮那小子收了我?
第二十四章 忆往昔
“该说的我都说了,仙尊为何还不放了我?”
察觉到了秦向天的不对劲,雪蛟只想赶紧脱身。
蛟尾在光圈里甩得噼啪着响,恨不能挣脱束缚赶紧逃离。
“倒是个稀罕物。”
秦向天盯着雪蛟默默看了半晌,发自内心的叹出一句。
雪蛟立即恐慌起来,秦向天这句话证实了它方才的想法。
原先还对这仙人抱有一线希望,如今看来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快放了我,现在放了一切都好说,否则你会后悔的。”
秦向天不答,只默默思索着 : 挽挽如今用的是别人的身体,若真要与这雪蛟结契,最好用他原身结,否则就是便宜了江欲晚。
虽然不知道江欲晚还能不能复活,但保险起见,还是用原身的好。
只是不知这个诱惑足不足以让他回到原身去。
“你刚才说的那红衣少年的确是个好苗子,有朝一日,他的修仙之路定会登峰造极,若能成为他的灵宠,也是你的福分。”
秦向天尝试着说服雪蛟,秉承着能不强迫,尽量不强迫的原则,希望他能看清局势。
然而雪蛟却因他这句话怒到了极点,不再畏惧他的仙人身份,开始破口大骂。
“什么狗屁神仙,是非不分,也不过是个衣冠禽兽,比禽兽还要禽兽,你敢收我,我蛟族定不会放过你。”
秦向天淡淡一笑,心道哪有什么蛟族,这东西几百年前早已绝迹,如今眼前这条多半是漏网之鱼。
蛟不同于真正的龙族,龙是神物,而蛟则是妖兽,即便化龙后也是野性难训,擅长兴风作浪,被称之为孽龙。
数百年前,蛟比较常见,经常引发山洪淹没农田,对凡人造成伤害,最后不得已求神仙除之。
之后再未有人见过蛟的踪迹,不曾想,这里竟还藏着一条。
“蛟族为世间所不容,一旦被人发现你的存在,必将给你带来灭顶之灾,不如趁现在找个好主人,或许能护你平安无虞。”
秦向天淡淡道来,对雪蛟动之以理,希望它能心甘情愿的认主江挽月。
雪蛟陷入了沉默,它很清楚它现在的处境,几百年来一直藏在山洞,靠着灵草提升修为。
也不敢在水里现身,实在受不住了便悄悄溜出山洞,潜到悬崖下的寒潭里待上一阵,然后又偷偷回到洞里。
这样年复一年,雪蛟过得小心翼翼,曾几次想毁了人界,但又缺少那个能力,不得不忍辱求全,躲在山洞里苟且偷生。
它终于抬起头,静静的打量着秦向天,想从他端庄威严的外表下,看清楚内里实质性的东西。
秦向天也不急着说话,仍然保持着清冷的外貌,一张俊脸端庄大气,单从长相上看,应该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至于内里如何,谁也看不清。
“你把那小子叫来,我要跟他当面对话,顺便看看他有没有资格做我的主人。”
雪蛟终于发话,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接近江挽月,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秦向天说的那般有前途。
“可以。”
秦向天默了一瞬才回答,他并不清楚江欲晚的灵根到底如何,若是雪蛟看不上,到时候只怕还得强行。
“那仙尊是否可以暂时放了我?”
雪蛟认为,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便没道理再将他困着,连忙向秦向天提出了请求。
“不可以。”
冷冰冰的三个字,令雪蛟如坠冰窟,它都已经妥协了,秦向天还不放它,看得出对方毫无诚意。
“仙尊难道不该解释一下?”
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雪蛟已经用尽耐力。
“现在放也不是不可以,你取一滴心头血出来,交到我手上,我马上便可放你。”
保险起见,得了雪蛟心头血,那便可以操控他。
如若不然,一旦放掉,它找个隐蔽之处躲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得到的。
“卑鄙!”
雪蛟大叫,人类在它眼中当真是毫无信任可言。
“不管怎么说,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万一我放了你,你就跑了怎么办?”
秦向天道出了心中所虑,且看雪蛟要如何拿出诚意。
雪蛟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锁定了穿山鳞,既想马上得自由,又不想取心头血,那么让穿山鳞留下来看守它,不知行不行得通。
“让它留下来守在洞口,我保证哪里都不去。”
主意打定,雪蛟便说了出来,且看秦向天能否同意。
秦向天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穿山鳞,不知那家伙能否守得住。
“我可以。”
穿山鳞昂起头,信誓旦旦,一条小小的雪蛟它还不把它放在眼里。
“切记小心些,不可大意。”
秦向天叮嘱了句,便抬手收了法力。金色光圈消失,没了束缚,雪蛟顿觉浑身轻便,压迫感完全消失,大大松了口气。
由于心中有怨,雪蛟一个谢字也无,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迫不及待的钻回了洞里。
穿山鳞留了下来,而秦向天则在思考着如何说服江挽月,让他回到原身去。
如果实在行不通,那也只得依着他。
是夜,银月如钩。
风吹着合欢树林沙沙作响,花絮飘落,映着淡淡月辉,如萤火虫般飞舞在空中,勾起了不少过往。
江挽月一个人站在门前,望着那无尽夜色,回想起了他和秦向天的点点滴滴。
从他蹒跚学步,到学会洗衣做饭,每日里都有秦向天作陪。
他虽然冷漠,话语不多,难得见到他笑,但他却一点也不凶,无论江挽月是打烂了罐子,还是摔坏了坛子,他都不会说他什么,重新买来便是。
他从来不吃东西,自然就没有机会跟江挽月坐一桌。有时候,江挽月都把他当做空气,想要做什么全凭自己做主,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只偶尔有那么几次,他也会分出心来陪江挽月玩一会儿,其中一次便是陪他捉萤火虫。
陆陆续续抓了几十只,放在白蜡纸做的灯笼里,四周密封好,萤火虫逃不出去,就趴在内壁上闪闪发光,活像满天的星星。
江挽月把它挂在帐子里,就看着那满天的“星星”入睡。
回忆越来越近,渐渐到了他大的时候,眉眼舒展,俊美轮廓完美显现,他发现秦向天看他眼里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直至后来秦向天向他提出结婚,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事实上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睡过一次。
也不知秦向天是怎么想的,把人娶了就空着,就像是只图个名声占个位置。
回忆慢慢到了他被杀掉的那一刻,江挽月猛然清醒过来,所有的回忆戛然而止。
再看月色已没有了方才的心情,悻悻的转身回屋,刚把门掩上,屋内就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怎么又是你?”
江挽月话语中透出不耐,对这人的神出鬼没感到恐慌。
“挽挽不用紧张,我不会把你怎样。”秦向天说罢,向江挽月靠近了一步,“你不是想要那条雪蛟做灵宠吗,我把它收服了,现在你只管前去跟它结契便可。”
江挽月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他见识过雪蛟的厉害,想收它做灵宠凭他自己是办不到的,即便和林浩合伙也未必有十成十的胜算。
眼前就有这么好的机会,只要他承认,便可马上收服。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灵宠而暴露身份。
“你为什么要帮我?”
一句话否认了自己是江挽月,直接用江欲晚的身份面对他。
“因为你是我的挽挽,你可以在别人面前不承认,但私底下你能不能去掉伪装,和我好好说一次话?”
秦向天说这话时很受伤,眼里有委屈,心里在绞痛。
明明是自己的人,却只能看不能碰,甚至对方连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
“你认错人了,我郑重的警告你,我不是你的挽挽,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我也不需要你帮忙。”
江挽月拒绝了收灵宠的诱惑,说什么都不愿承认真实身份,这让秦向天深感无奈。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即便你用江欲晚的身份面对我,我也愿意帮你收了那雪蛟做灵宠。”
听秦向天这样说,江挽月开始重新考虑收灵宠的问题。
他思索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拿起剑就要划破手指,被秦向天阻止。
“你做甚?”
抬手握住了江挽月拿剑的手,明知他的意图,但还是问出一句。
“你不是要帮我跟雪蛟结契吗?你把我的血带去植入它体内就可以了。”
江挽月想法简单,并没有往深处想,对秦向天的阻止感到不解。
秦向天暂未答话,取下了他手中的剑放在一旁,握住他的那只手仍然没放,只一瞬不瞬的盯着江挽月,似在组织着语言。
江挽月明显的感觉到了秦向天握着他的那只手在发抖,兴许是长大后少有的肌肤接触,让他表现出了紧张。
半晌没听到对方说话,江挽月抬起眸子,就见秦向天憋红了脸,嘴角抽了抽,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你……放开!”
江挽月说罢,从秦向天手中抽出了那只被握着的手。
第二十五章 间接承认真实身份
秦向天并未强求,任他抽了出去,因为他清楚,以他现在这个不争气的样子,估计也没办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你要帮就帮,不帮就出去,若是存了别的心思,我可要不客气了。”
江挽月凶巴巴的,略带稚气的脸上鼓着两个小腮帮,看起来又呆又萌。
秦向天被成功逗笑,方才的尴尬和紧张一扫而空。
“笑什么笑,你再不走我要叫人了。”
江挽月的愤怒值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他感觉秦向天就是骗他的,压根儿就没安心帮他结什么契。
而秦向天想帮他收灵宠是真的,想以此为借口,赖在这里和江挽月多说说话也是真的。
“你不收灵宠了?”
为了多赖一秒,话题又回到了正轨。
“你这不是阻止我吗?不让放血怎么结,玩儿我呢?”
秦向天“噗嗤”一声笑了,他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活泼的江挽月了,又凶又萌的模样,真正软到了他心里去。
“你还笑?!”
“好了,不笑了。”
秦向天握拳抵住唇,勉强止住了笑,清了清嗓子,这才将话回归到了主题,顺便想再争取一下。
“那雪蛟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挽挽若是真的要结,最好用原身的血,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秦向天刚说完就见江挽月变了脸色,看样子是真怒了。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你找的那个人,我原身就在这儿,你要帮就帮,不帮赶紧走。”
江挽月死咬不松口,让秦向天再一次陷入迷茫。他静静的看着江挽月,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只有对方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一个是愤怒的,一个是伤心的,偏偏不是心动的。
被秦向天忧伤的眸子盯了很久,江挽月终于由愤怒转为了窘迫,一时间手足无措,想再骂人却提不起那股劲了。
“挽挽……”
秦向天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沉静,抬手去抚江挽月的脸颊,刚一碰到就被对方一巴掌拍开。
“乱动什么?你看清楚眼前的人了吗?他是你可以碰的吗?”
秦向天猛然清醒,赶紧缩回了手,眼前这是江欲晚的身体,他无端触碰确实不合适。
明白过来瞬间心塞,眼前人既是自己的人,又不是自己的人,想碰不能碰,一腔情意无处发泄,简直比死还难受。
但同时又无比欣喜,因为江挽月这是间接的承认了。
“挽挽……”
秦向天唤了一声没有下文,因为他知道现在要求江挽月回到原身只会更加激怒他。
而江挽月也后悔一时失言,竟不知不觉的暴露了身份,说出去的话已不可收回。
但那又怎样?只要他没明着承认,随时都可以反悔。
“不许叫,不帮忙就滚!”
江挽月原本是很乖巧懂事,温和知礼的,但现在他一见到秦向天就忍不住想发火。
若不是修为不如他,现在应当是拔剑相向了。
“我帮。”
见江挽月情绪如此激动,秦向天只得妥协。
“那雪蛟对主人的要求很高,我虽然说服了它与你结契,但他要亲自见见你。”
听秦向天这样说,江挽月终于消了怒气,舍得抬眸看他一眼,但仍然存疑。
“它不是见过我了吗?”
他不信秦向天说的,只当是这人想把他骗出去,然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
如此一想,江挽月重新变得警惕,暗骂自己愚蠢,险些就上当了。
“你骗人的,我才不信你那么好心,会帮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收灵宠,你定是有什么企图。”
一句话又回到了否认状态,令秦向天哭笑不得,但却不忍揭穿,还得顺着他。
“你若不信,明日可以叫林浩同往。”
江挽月仍然半信半疑,一剑穿心斩断了他对秦向天的所有信任。
但想着对方这么说了,那便不急着一时,等林浩明日来了再做决定。
“那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该说的都说了,留在这里只会让人不安,江挽月再次赶人。
秦向天自知没有理由留下,却仍然愣愣的看了江挽月好一阵,最后才告辞离开。
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关怀至极的留下一句,“那你早点休息。”
江挽月瞪着虚空发怵,真怕那人半夜又来个突然现身,不死也要被吓掉半条命。
不免感叹,秦向天在他眼里,居然成了厉鬼一般的存在,曾经的相依相伴都随那一剑化作了云烟。
尝试着将近日所学拿出来运用,抬手一挥,在室内落下一道小小的结界,浅淡绿光虽弱,但聊胜于无,若有人靠近,至少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不至于猝不及防。
第二日一早,林浩来找他的时候看见那道淡淡的结界有些纳闷,以为江挽月是设下来防备他的。
再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死沉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自从他第一天来青棠派睡过头被师尊训斥后,以后的日子再也没晚起过,今日都这个时间点了还睡得这么沉,也不知道他昨晚做了什么。
直接穿过结界到了床边,坐到江挽月身旁,抬手轻抚他白皙的脸蛋,还忍不住捏了捏。
蝶翼轻轻颤动,江挽月在林浩的拨弄下醒了过来,睁眼就见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朦胧中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得一个翻身坐起。
“你怎么进来的?”
他明明设了结界,为什么都没感觉到,林浩就进来了?
“我就这样进来的呀,晚晚莫非认为你设的结界拦得住我?”
林浩在调侃他的同时又有些不乐,不理解明明相处得很好的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防备着。
“我不是为了拦你。”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江挽月就懂了,结界只能拦比自己修为低的,他怎么就蠢到认为这点儿修为能拦得住秦向天?
真是笨死了!
江挽月抿着唇,有些泄气。
“怎么了?那晚晚又是想拦谁?”
林浩看出了他的不悦,连忙问,顺便弄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江挽月默了一瞬才小心翼翼的回答,“秦向天。”
“他晚上竟然也敢来?”
林浩一下子就来气了,对于这个秦向天,他忍他几次了,总是趁他不在接近他的人,到底是为哪般?!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完。”
江挽月连忙安抚,把秦向天来帮他收灵宠一事如实的说了出来。
除去他的真实身份被秦向天知晓外,其他的都说了。
“你别信他的,那雪蛟若是晚晚确实想要,我会想办法帮你收了它。”
林浩自是不愿江挽月欠别人人情的,尤其是秦向天,保不齐就跟白狐狸和花蛇一样,就是觊觎他的美貌,想跟他抢人罢了。
前面两个畜生只是想和他双修,而秦向天是实实在在的想跟他抢人,三番几次的纠缠,让林浩有些忍无可忍。
至于收服雪蛟,他也是有一定把握的,那妖物跟他修为不相上下,若是能动动脑子,想必不成问题。
“那我们今天就不去了。”
江挽月比林浩更不愿见到秦向天,既然林浩说有把握,他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秦向天就在悬崖边等到了天黑,穿山鳞也在洞口边守得打瞌睡。
“让一下。”
雪蛟从洞里探出个头来,晚上它要下寒潭去过夜,而穿山鳞趴在洞边挡住了它的出路。
“不是说要来收我吗?怎么还不来?这是看不起谁?你当本座会一直等着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下次见了我打不赢就别想了。”
穿山鳞在雪蛟的抱怨声中让开了道,一跃到了秦向天跟前。
“主人,他们是不是不来了?”
明知故问,就是想看看秦向天如何处理这事。
秦向天负手身后,夜风吹起他的衣袍胡乱翻飞,谪仙般的容颜失了光泽,面上尽是失落和迷茫。
“你说,我当初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主人没错,错的是他,他不听你解释,根本就没打算原谅你,我看他跟那个林浩处得挺好的,说不定早就把心放在他身上了。”
穿山鳞没头没脑的,净说大“实”话,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秦向天,真正是蠢得可以。
而秦向天还偏偏被他的思想给带歪了,要知道人在失意的时候是最敏感的,哪里还经得住他这样胡说。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自然是当着林浩戳穿他的身份了,免得他俩整天腻在一起,迟早一天生米煮成熟饭。”
“不可以,那样他会更加恨我的。”
“只要得到了人,管他恨不恨的,天天看着总比天天念着的好。”
“不可以。”
秦向天即便伤心难过也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已经把江挽月伤得那么深了,不能再在他的心里多添一道疤。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别问我了,我没脑子。”
穿山鳞倒挺有自知之明的,与其说是赌气,倒不如说是大实话。
“再等两日,他若不来,我们还是下山找锦玄吧,只有把他的魂魄抽出来放回原身,之后的事情才好处理。”
“都听主人的。”
结果是等了两日,江挽月仍然没来,主奴二人便再次下山去了。
第二十六章 锦玄递刀
当江挽月和林浩做好准备去悬崖边的时候,再未见着雪蛟的踪迹,随后又去了后山,仍然没有找到。
雪蛟可不是个蠢的,好不容易等到秦向天走了,那还不得赶紧逃,谁会愿意心甘情愿的做人的灵宠。
想当初穿山鳞不也是秦向天强行收的,打不过只得认输。
到后来相处的时间久了,发现这个主人也不错,不仅修为高强,还待兽不薄,只要有适合它的灵草一律给它采了提升修为,最后还托他的福飞升了,这对一只妖兽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如今死心塌地的跟着秦向天,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江挽月找不着雪蛟很是懊悔,在修真界能收一只上等妖兽为灵宠是对修者大有益处的,它可以当枪使,提升主人的战斗力,还是完全没有二心的那种。
一但结契便完全听从主人的指挥,相当于是左膀右臂。
更担心的是,若自己身份暴露,林浩会不会先下手?
毕竟那么强悍的妖兽,黑蛇和白狐狸都起过觊觎之心,最后都因不敌而被打得伤痕累累。
他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垂手可得,却偏偏放弃了。
回到住处就开始闷闷不乐,无论林浩怎么哄都没开过笑脸。
“晚晚在怪我?”
林浩坐在他身边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喜欢的人第一次迫切的想要一个东西,他却未能帮他实现,此刻竟生出一股挫败感。
“没有,我在怪我自己。”
怪自己没有能力收了那妖兽,林浩帮了他那么多,到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他已经过意不去了,怎么还可能怪他。
“但我瞧着,你就是在生我的气,怪我打岔,不然秦向天都帮你收了,是不是?”
林浩说这话时透出一股酸意,觉得自己修为不及秦向天,而被江挽月嫌弃了。
“不是,不许胡说,我只是在怪我自己,什么事都办不好,什么事都要靠别人,我太没用了。”
江挽月说着,忽然就觉得修仙之路难,飞升更难,想要杀了秦向天,更是难上加难。报仇之路渺茫,难道要他选择原谅?
即便做不到原谅,难道又能做到无视?
若是秦向天不来打扰他,又能否做到各自安好?
想必……会的吧!
江挽月在心中念出这样一句,有对现实的妥协和无力。
下一秒便被林浩拉入了怀抱,头顶传来了他自责的声音,“是我没用,未能帮你得到想要的东西,不过你放心,只要那雪蛟还存于世,总有一天会被找到,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收了它。”
江挽月没有吭声,他不想欠林浩太多,也不好开口拒绝,这样子落在林浩眼里算是默认。
“我们出去找,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寻得一些灵草灵药,为三月后的仙门大比做准备。”
江挽月也正有此意,听林浩这样一讲立即来了兴致,若是能寻得一些机缘,再在仙门大比上拿下头等奖,估计能连进两个大阶,成仙之路又有了希望,何愁杀不了秦向天。
等等,我怎么又想杀他了?是不是人人都跟我一样,能办到的绝不放弃,办不到的才会退而求其次?
应当是的吧。
江挽月在心中得出结论,再一次坚定了杀秦向天的决心。
…………
白狐狸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一大早的就去找江挽月,结果发现人去屋空。找来辛柏问话,才得知那二人经过青松同意下山去了。
“寻找机缘么?”若有所思的摇着折扇,白狐狸眼中闪出精光,“我…也…去。”
主意打定,未作迟疑,很快找到青鸾得了应充,便也跟着下山。
不下山不知道,一下山才知道不妙。十里长街,百里村庄,到处可见各门各派的修士,几乎都是奔着寻机缘来的,都在为仙门大比做准备。
而这些能得到师尊允许下山的,修为都不低,都是各门派的优秀弟子,他们只需要寻得一株上品灵草或是灵丹,便可以提升一个阶段,从而胜出许多同阶弟子,在仙门大比上有望夺魁。
江挽月他们下山遇到的第一个熟人便是锦玄。
秦向天四处找他,他竟然也没有挪窝,依然在这座偌大的逢春城里转。
近日秦向天把他惹得烦了,扰乱了他的正常生活,既不能好好的看戏听曲儿,也不能安心的找女子过夜。
锦玄为此很是烦恼,硬打又干不过秦向天,只得暗中出主意。
他深知江挽月恨秦向天恨得入骨,而秦向天偏偏对江挽月情根深种。江挽月若是肯主动靠近他,想必他应当不会戒备,那么得手的几率就很大。
与其说是江挽月他们碰巧遇到锦玄,还不如说是锦玄故意去找的他。
时值黄昏,江挽月与林浩二人走到一家客栈前,匾额上书“夕悦客栈”。
此客栈坐落在街道的转角处,上下共二层,有大小房间十余间,斜对面有食肆,酒肆,布庄以及糕点铺子,采买很方便。
暮风夹着未散的余热吹在人身上,一阵热一阵凉。江挽月觉着有些疲累,便打算在这里住下。
幸好未到天黑,若来晚一点便没房间了。他们拿到了最后一间房的钥匙,江挽月犯起愁来,他不想和林浩一起睡,又苦于不好开口,便立在门前迟迟不进去。
“怎么了?”林浩瞧出了他的顾虑,“怕跟我睡一起?”
江挽月点头又摇头,不知如何作答。
自从林浩为他挡了雷劫,他心境就变了,再也做不到无端凶他,也不忍将他置于险地。
就如现在,即便林浩将他戳穿了,他也不愿承认一般,决定硬着头皮和他住一晚。
“没有。”
否认后抬脚进了房间。
房间挺大,床也够宽,可以隔开一点不用太拥挤,江挽月稍稍松口了气。
行了一日,出了些汗,感觉浑身黏腻,不时的拉开领子散热。
林浩顺着领子看进去,就清晰的看见了大片光滑白皙肌肤,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下一秒便被江挽月一个眼神瞪了过来。
“看什么看,不许看!”
林浩连忙收回目光,欲盖弥彰的说了句,“我是想问晚晚要不要洗个澡?”
“嗯。”江挽月求之不得。
“我去给你打水。”
“好。”
林浩出去后嘴角挂着放不下来的笑,他明知可以使用清洁咒,偏偏欺负江挽月不知,就是想偷偷一览春色。
他刚出去不久,房间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凭空的出现把江挽月吓了一跳。
“仙师,怎么是你?”
对于锦玄的出现,江挽月很是意外。
锦玄不答,笑意不明的靠近江挽月,在其身前站定,双手拢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仙师这是何意?”
江挽月生出了警惕,对于锦玄的这个表现,他隐约觉出了不安。
“对于秦向天,你怎么看?”锦玄终于开口,先做个试探。
“我恨他。”江挽月干脆的答。
“恨到什么地步?”锦玄继续追问。
“仙师想做什么?”江挽月不答反问,报仇这么大的事可不是对谁都能说的。
锦玄笑,心道这小子倒还有点心眼,不过看样子多半能成。
“你若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终于把话说到了明面,且看江挽月如何作答。
“仙师?”江挽月很是震惊,不明白锦玄为何要帮他,更不清楚秦向天私下里找过他多少次麻烦。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帮你重生了,那自然也得保你安全无虞,帮你铲除一切祸患。”
锦玄说得冠冕堂皇,其内里真实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偏偏还给江挽月留下了好印象,理所当然的承受了来自对方的崇拜。
“仙师大恩,挽月无以为报。”
江挽月要起身致谢,被锦玄一把按了回去,“不必客气,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哪怕他是仙体也可以轻易的刺进去。”
锦玄说完,拿出了一柄黑色玄铁短刀,小心翼翼的递到了江挽月手上。
江挽月小心接过,仔细看了一眼那刀。见其锋利无比,幽幽透着寒芒,刀虽小,却很重,普通的刀根本没法和它相比。
的确是个好东西。
“多谢仙师。”江挽月说罢,将刀收进了储物空间里,那是林浩教他的。
那家伙什么都教,就偏偏清洁咒不教,还真是长了一百个心眼。
等他回来的时候,锦玄已经走了,江挽月一个人坐在床沿边发呆。他一心想着杀秦向天报仇,可真正等到有人把刀递到他手上时,他却犹豫了。
“晚晚在想什么?”林浩提了水进来,放到江挽月跟前。
江挽月这才回神,看了眼放在脚边的水,迫不及待的想要清洗一下。
“没想什么,你先出去,我要洗了,顺便给我置一身衣裳回来,就在楼下斜对面就有。”
江挽月怕林浩偷看是真的,没有衣服穿也是真的,把他支开了两全其美。
林浩先是神色一怔,随后又露出笑来,满口答应的出去了,还顺手落下了一道结界。
江挽月见人走了,忙去关门,随后才安安心心的解开衣裳进了浴桶。
第二十七章 猝不及防的一刀
林浩并未立即走远,而是隐了身形在暗处偷看。
江挽月总感觉有目光在盯他,双手挡在身前四周看了一眼,并未发现有人,可还是无端的觉着不安。
无奈只得将身子沉下去一点,仅留个头在水面,小心谨慎的清洗着。
林浩偷看不了了,这才下了楼去,一路上哼着小曲儿,为刚才偷窥到的美色而欣喜。
江挽月终于感觉不到有人盯他,这才安心的露出水面,放心的洗起来。
可下一秒他又觉出了不对劲,身后似乎响起了脚步声。
是谁能破开林浩设的结界?
一回头就见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在眼前。
“怎么又是你?这种时候来打扰人家合适吗?”
说完连忙把身子沉下去,又只露出一个头。
“我刚才见有人在外面偷看,所以进来提醒你。”
秦向天说这话不可谓不让人惊讶,与其说别人偷看,还不如说自己明目张胆的看。
江挽月简直被气笑了,他大致猜出了刚才偷看他的人,而眼前这人更是可气,居然还进来了。
“你跟他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一个比一个更加大胆。”
面对江挽月的指责,秦向天但笑不语,自己安了什么心思,自己比谁都清楚。
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面子上的确有些挂不住。
故意握拳底唇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这才没脸没皮的说出一句,“你小时候我帮你洗澡洗得多了,什么没见过,何至于藏着掖着。”
江挽月无端一阵脸红,为这人的做派感到不耻。
“你养大的人已经被你杀死了,现在这副躯体是别人的,你有什么资格看?”
自从上次无端说漏嘴后,江挽月便没打算再隐瞒,横竖是逃不掉的,还不如大胆面对。
结合秦向天近日的表现,他看出了,他不会再杀他,而且还想跟他重归于好,这让他放下心来,不再害怕他。
听江挽月提到痛处,秦向天默了一瞬,才答,“我杀你是为了跟你天长地久……”
“骗鬼呢,人都死了还天长地久?”江挽月立马接过话,毫不留情的给他反击回去,“你怎么下得了手的?你说,你怎么下得了手的?!”
江挽月说罢,眼眶泛红,气到胸膛剧烈起伏,浑身颤抖。
秦向天忙上前蹲下安慰他,却不料胸口被猝不及防的插进来一把短刀,所幸偏了心脏一寸,没能立即要了他的命。
江挽月在最后一刻偏离了方向,再怎么恨也下不了手真的杀他。
看着秦向天胸前汹涌而出的鲜血,江挽月吓得人都傻了,连拔刀都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在浴桶里。
“这刀是谁给你的?”秦向天一把拔出,将短刀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也不去管胸前的伤口,任鲜血肆意淌流。
既是江挽月给他的,他便受着,只要他能心里舒服,什么都无所谓。
“玄铁?”江挽月不答他,秦向天只得自言自语,拭去刀上的血迹把它收了起来。
胸上的疼痛加上大量出血,使得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但却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挽挽若是不消气,可以再捅我一刀,这次看清楚了来。”
秦向天指着自己染血的胸口,索性把刀递上去,想要看看江挽月到底对他还有没有剩下一丁点情意。
哪怕只剩一点,都可以让他满心欢喜。
江挽月哪里还有勇气再杀他,此刻浑身软得不成样子,手都抬不起,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你走……不要再来烦我……不然,我还会再杀你的。”
不烦你怎么可能?我还想要你的人,想要你的心,不来烦你怎么行?
秦向天在心里想,却没好意思说出去,只蹲在那里不动,任由鲜血染红了衣襟。
“你不要命了?叫你滚!”江挽月看不下去了,怒吼着赶人。
而秦向天不当回事,深情款款的说出一句,“你就是我的命,离了你,我还不如去死。”
江挽月终于抬眸看了那人一眼,见他已面无血色,冷汗湿鬓,却还要在这里撑着,表示很无语。
这时,穿山鳞突然现身,远在十里的它感到了胸前不适,料定主人有事,便急忙赶回来。
见了眼前的一幕也是惊得发呆,他不敢责备江挽月,只得带着秦向天离开。
“我不走,我在等挽挽做决定。”秦向天依然保持着递刀的手势,而江挽月却闭眸不再看他。
“你要死死远点,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最后说出这样一句,秦向天终于缓了脸色,他的挽挽终究还是舍不得杀他的。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江挽月第一次杀人见血,现在只是被吓软了而已,他可不敢保证以后不会杀他。
秦向天在穿山鳞的强行拖拽下消失在了虚空,他们又回到了以前和江挽月住过的小屋。
屋里一切照旧,只惜少了一人。
秦向天一回来就躺床上,也不愿意接受治疗,在他看来江挽月给他什么都是好的,哪怕是一刀。
穿山鳞劝过几次,他也不听,最终因为伤口感染而晕了过去。
穿山鳞这才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为他疗了伤。
秦向天醒来便拿出那柄黑色短刀仔细观看,问穿山鳞,“你可知这刀的来处?”
“不知,”穿山鳞直截了当的答,“但我可以去查。”
秦向天用手试了试刀刃,果然锋利无比,手指险些被割破。
“这么稀有的利器,绝非挽挽随意得到,定是有人从中使坏。”
“我们不妨顺着线索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谁想要你的命。”
穿山鳞接话,心中大概有个猜测,而秦向天也和他想到了同一个点上。
“锦玄?”
“我也觉得是那只死耗子,近日我们追得他不得安生,他定会想办法反击。”
“嗯。”
秦向天若有所思的点头,如此说来,那锦玄早就知道江欲晚的体内是江挽月的魂魄,却偏偏死咬不承认,怕引起更大的麻烦。
而秦向天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敢上报天庭或是告诉阎王,因为他还没弄清楚江挽月的魂魄为何抽不出来,又要怎样才能抽出来。
如果锦玄不说,那就成了永久的秘密。他再也不能让江挽月回到原来的身体。
“真是可恨,我们不仅不敢动他,甚至还要包庇他,如若不然,挽挽就永远回不来。”
“吼!”穿山鳞愤怒得人嘴里发出了兽叫,一腔怒火无处发的滋味便是如此。
秦向天只得改变策略,对锦玄采取软办法。
…………
林浩回来的时候,江挽月仍瘫坐在浴桶里,合着双眸像是睡过去了。
秦向天走时还不忘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以免林浩起疑。
赤身裸体的美人睡在眼前,虽然只留了个头在水面,但下半截在水中仍然若隐若现,林浩看得血脉喷张,一时竟不愿叫醒江挽月。
江挽月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人在看他,睁开朦胧睡眼,一张俊脸便映入眼帘。
江挽月睡意全无,双手合抱护于胸前,对林浩进行训斥,“不许看,回来了也不知道叫一声,想偷占便宜吗?”
林浩眼底漾起笑意,嘴上却不答,只用猎食般的眼神看着江挽月。
江挽月感觉自己要大难来临,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上了。
啊啊啊……不可以,我不是你的人!!!
江挽月内心在咆哮,立即又封闭了五感,我还是先死一会儿,你的人你随意。
林浩摁着江挽月亲了好一阵,发现对方一动不动,顿觉无趣,一身热意渐渐消了下来。
漆黑幽深的眸子盯着江挽月,似要把他盯个窟窿。
“晚晚?”沉着脸唤出一句,眼中充满质疑。
“啊……叫什么?”江挽月刚“活”过来,“你怎么还不给拿我衣裳,想把我泡发吗?”
林浩这才咧嘴一笑,漆黑眼眸透出星光,“这就给你拿。”
依然给他置了一身质感光滑的红色薄丝长衫,配白色底裤,如玉肌肤在红色的映衬下更添光彩。
刚才开过荤,这会儿见美人鲜活灵动,林浩又起了促狭心思,直勾勾的盯着江挽月,眼中漾起不明笑意。
“干嘛这样盯着我?”江挽月直觉今晚不能好好睡觉了,放着一头色狼在室内哪能安心。
“再盯就出去睡,给我看门。”说第一句对方没反应,江挽月开始轰人。
下一秒就被林浩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不要这么残忍,你睡里面,我保证不动你。”
江挽月正想反抗,忽听林浩来了这么一句,立即收了动作,任由那人给他放到了里边。
他面朝里不愿和林浩对视,免得那人见色起意,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美人在旁,一点儿都不动怎么可能?
林浩撑起一只手臂从侧后方看他,勾起嘴角盯着那只小巧耳垂傻笑,有可能下一秒就要咬上去。
“睡你的觉。”江挽月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连忙呵斥。
“我就看会儿。”林浩声音里带着笑意,仍然没有移开眸子。
江挽月正待反驳,这时候楼下传来了吵闹声,女声尖锐,还带着愤怒。
第二十八章 杀无情道人
“李无心,你给我下来,离家修炼十几载,老娘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了,如今下山都到了家门口,也不舍得回来看一眼,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邻里乡亲都欺负我,说我们孤儿寡母没人撑腰,老娘忍着气活到现在,你他妈一个人在外面逍遥,你个天杀的不得好死。”
“你给我下来……别拦着我,放我进去。”
“楼上客人已经安歇,非本栈客人不得入内,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听声音应当是客栈老板和那个女人,一个要进一个拦着,还有一些嘈杂声,应当是看热闹的。
那女人一直在下面叫着,又哭又闹的,任凭客栈老板怎么驱赶都不走。
楼上房门相继打开,宿客纷纷涌出,都趴在栏边向下看热闹。
江挽月二儿人自然也没办法继续睡,也跟着起来打开房门欲看个究竟。
那女人停止了骂,一个劲儿的哭,旁边有好心人上前安慰,但仍然无济于事。
这时候,最后一扇房门打开,一个青衫男子沉着脸提着长剑走了出来,约三四十岁模样,浑身充满杀气。
宿客纷纷让道,都因这男子的凶狠戾气退避三舍。
男子目不斜视的径直下了楼梯,木梯因男子沉重的脚步发出“咚咚”的空响。
女子不再哭闹,被这男子的戾气震慑到。
她直直的看着来人,有些辨不清他曾经的模样,这个浑身充满杀气,毫无温度的人不像是她家那个没良心的,可那眉眼偏偏又是。
那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她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顷刻间,男子便来到了女子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哭坐在地上的女人,漆黑眸子在昏黄的檐灯下透出寒芒,看女子如视死物。
女子抬眸迎上他那冰冷的目光,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但眼里仍有不甘,望穿秋水十几年,终于盼来相见,再怎么也要弄清楚原委。
“你个没良心的,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十几年,竟是上山修道去了,如今下山来住客栈,也不愿回家一趟,你的心都是什么做的?”
女子委委屈屈又诉起了苦,起了身来踉跄的扑至男人身前,双手抓住他衣摆,仰头,“你说话,消失这么多年,你就没什么话说吗?”
“滚!”男子终于发出了一道声音,漆黑眸子望着空洞夜色,余光都不曾分给女子一眼,“要想活命,赶紧滚!”
女子认为自己听错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男人,竟然让她滚。
拽住男人衣摆使劲摇晃,想让他清醒些,“你好生看看我是谁,你看清楚了再说,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让我滚?”
“我既然找到你了,就不会再让你走的,你跟我回去,休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你回……啊……”
一柄长剑从女子胸前穿透,至背后刺出,血流如注,迅速汇成一滩,在灯火下泛出血红的光泽。
“娘……”旁边一直未曾发声的少年扑过去,看了一眼女子后就想去掐那男人,孰料被一刀断喉。
少年缓缓倒下去,瞪着愤怒的眼睛,直到断气也没有闭上。
周围人群开始躁动,有的指责有的逃命,一时之间整个客栈喧闹不止。
杀妻杀子,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冷血?
无情道?对,就是无情道!!!
反应过来的江挽月双手紧抓栏杆,愤怒得恨不能捏碎。
“晚晚怎么了?”林浩觉出了江挽月的异常,看出了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愤怒,连忙疑惑的问。
江挽月不答他,一个箭步越过人群,向着楼下跑去。
“晚晚!”林浩觉出了危险跟着跳下来,直接从二楼落到了地上。
然而下一秒他就见江挽月祭出了灵剑,“嗖”的一声从背后洞穿了那无情道人。
林浩惊讶的定在了原地,直到那无情道人愤怒转身,看清楚对他出手的人时,对江挽月使出致命一击才反应过来,汇聚灵力一掌打开,江挽月才保全了性命。
而那无情道男人则应声倒下,江挽月的灵剑还插在他的胸口上,围观众人皆拍手叫好。
江挽月在惊险中回眸,就见那地上躺着的少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放心去吧,我为你报仇了。”话音一落,江挽月就软了下来,看到那地上的少年,就想到了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年纪,死在了秦向天手上,那种不甘与无助,只有他能体会。
林浩闪身接住,江挽月倒在了他怀中,刚才意气除恶,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晚晚,你怎么样了?”林浩一只手捧起江挽月略显呆滞的脸,轻轻抚摸着。
“我没事,现在总算可以睡着觉了,你别吵我。”
江挽月首次杀人,恐慌过度,比刺秦向天那一刀更甚,此刻整个人一点儿力气也无,全靠林浩托着。
“好,我不吵你,这就带你去休息。”
林浩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江挽月抱回了房间,依然放在床里边的位置,没再打扰他。
江挽月睡得并不安稳,没多久便开始梦呓,“你怎么下得了手的?你说,你怎么下得了手的?!”
林浩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江挽月说话立刻清醒了过来,虽然对方说得含含糊糊,但他还是听清楚了。
“晚晚,醒醒,做噩梦了吗?”林浩唤着,一边摇人,还用灵力点燃了油灯。
其实江挽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噩梦,重生后每次遇到秦向天晚上都会做这样的梦,只是林浩不在身边,不知道而已。
人没摇醒,江挽月一脸痛苦,继续说话,“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林浩皱起眉头,听着江挽月一句句的梦呓开始思索 : 到底是谁要杀他?他身上又藏了多少秘密?
结合秦向天对他的穷追不舍,林浩又开始怀疑起了江挽月的身份。
没有再继续摇他,而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这幅他熟悉的皮囊下到底藏着谁?
一念起,他又将手放在江挽月头上,动用法术再次吸取魂魄,却依然如上次一样纹丝不动。
江挽月偏偏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迷糊中感觉眼前光线很暗,看清楚后才知道是林浩的手放在他额上。
江挽月不由自主的一个机灵,瞬间明白了林浩又在做什么。
他终究还是没打消对他的怀疑,竟趁他熟睡时吸取他的魂魄。
江挽月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对于这段时间和林浩的接触,他慢慢把他当成了亲人、朋友,而对方却依然没消除对他的怀疑。
他害怕林浩和他翻脸,他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友人,但他又不想以自己的身份替江欲晚和他完婚。
他知道终有一天会暴露身份,但他现在不想,他还有许多需要用得着他的地方。
“手拿开。”睁眼第一句话便是模仿江欲晚的无礼。
林浩在沉思中回神,慌忙拿开了放在江挽月额上的手。
“醒了?”明知故问了句,便见江挽月眼中有水光闪烁,突然心中一紧,暂且抛开怀疑先安慰人,“宝贝儿怎么了?”
江挽月撇开脸去不看他,学着江欲晚的样子跟他闹起了脾气。
“晚晚。”
“走开!”
“生气了?”
“你说呢?大半夜的不睡觉,想一巴掌拍死我吗?”
“……”林浩噎住,脑子转得飞快,“我以为你是发烧了,所以用手试了下。”
“狡辩。”
“没有狡辩,我听你在说梦话,是梦里有人要杀你吗?”
说到这里,悄悄观察着江挽月的神色,看能不能顺便瞅出点破绽。
江挽月心如擂鼓,才知林浩怀疑他是因为他说了梦话,暗骂自己粗心,怎么就一个不小心跟他一起睡了。
“我还说了什么?”希望不要听到更惊人的。
“也没说什么,”林浩不愿复述,只问他,“到底是梦到谁要杀你?告诉我,我帮你除了他。”
除了他?你打得过他吗?
江挽月在心底腹诽,嘴上却是不敢乱说。
“一个不认识的人,总之梦里都是假的,你别太较真了。”
林浩不置可否,漆黑眼眸盯着江挽月若有所思,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那继续睡吧。”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那便暂且揭过,待日后再说。
谁知江挽月不依,“你出去,我不想跟你睡了。”
脾气耍得十足,这下轮到林浩头痛了,既不想出去,又怕江挽月发火,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没听见?”江挽月侧过脸来看他,眸中带怒,“出去!”
“宝贝儿……”林浩还想再争取一下,话未说完又被吼了回去。
“快点!再不走我生气了。”江挽月又用背对着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林浩只得慢吞吞的起了身来,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房门,然后关上,一个人对着夜空发呆。
此时已过四更,月落星稀,楼下长街空无一人,那已死三人的尸首已被人处理掉。
偌大一条街上就只剩下一排排昏黄的檐灯,林浩觉着无趣,开始打起了哈欠。
忽然眼角余光瞟到一道白影,仅转瞬便消失不见。
第二十九章 真香!
夜色虽黑,但白色非常显眼,林浩依稀辨得轮廓,觉着有些熟悉。
这人大晚上的在外面游荡定不会干什么好事,林浩一个飞身追了上去。
越过这条商街,前方开阔,是一片空地,尽头是树林。
空地上没有遮挡物,那白衣人便清晰的出现在了林浩眼前。
“白锦?”冲其背影唤了一声,那人便应声顿住,回首一张熟悉的脸,果然是白狐狸。
“又在干什么坏事?”林浩接着追问,“下山可不能坏了师门名声。”
“坏名声?”白狐狸狡黠一笑,“师兄怎么不说你的人随意杀人呢?师弟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相较于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经白狐狸提点,林浩这才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江挽月杀了那无情道人,无情道派岂会善罢甘休?
先不说会不会给师门惹上麻烦,就江挽月目前的处境就很不安全。
想到这里,林浩无心再管白狐狸,留下一句“随你”,便迅速返回客栈。
不知出于何故,白狐狸不想声张江挽月杀人一事,装作视若无睹的离开了现场。
现下林浩不追究他,便又干起了他的“正事”。
公鸡已经跑得很远了,白狐狸从农户家一直追到了这里,却在林浩的插足下离开了他的视野。
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鸡,连农户自己都没察觉。
白狐狸本着随便偷一只解馋,却发现那鸡打鸣后哼起了小曲儿,释放威压试探后得知那鸡已经结丹,想必也能化成人形。
像这种无门无派,寄生于农家的妖物,即便杀了也无人追究,而且还可以取其内丹助长修为。
白狐狸加快速度照着那鸡消失的方向继续追赶,一路释放神识探索,追了几十里地才终于又发现了那鸡的身影。
出于食物链的克制,公鸡与白狐狸同等修为,竟然也畏惧他三分。
见白狐狸紧追不放,公鸡有些绝望,不知现在加入青棠派还来不来得及?
怪只怪当初太过自信,认为不入师门照样可以修行,谁知现在迫切的需要一把保护伞,却为时已晚。
“你为何对我穷追不舍?若是能放过我,日后做牛做马任你使唤。”
公鸡终于开始求饶,自认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再怎么跑下去也逃不脱狐狸的魔爪。
白狐狸怎肯放了他,如此机会若是放过,他就不配做狐狸。
“做什么都比不过吃了你提升修为,你还是乖乖就擒吧,若有朝一日本狐成仙,定记你一份功劳。”
狐狸本性展现得淋漓尽致,漂亮话语中藏着浓浓杀意。
公鸡知晓了狐狸的意图,再也不敢心存侥幸,施展毕生修为,以最快的速度逃命。
然而被狐狸盯上的猎物岂是那么容易逃跑的?
白狐狸火系灵力一出,在漆黑地面射出一道火箭,“嗖”的串到了公鸡身上,顷刻间燃成了一团火球。
公鸡在杂草丛中滚了几圈,反而引燃杂草,越烧越旺,火光中看清了白狐狸的脸。
那是一张极尽妖艳,绝美好看的脸。
此刻竟笑容阴森,杀意盎然,与完美外表完全不符。
火系灵力杀伤极强,除水系灵力外,其余同阶,皆难应对,这便是白狐狸能轻易杀了公鸡的原因。
空气中传来了肉香,是公鸡挣扎后的结局。
白狐狸弯腰捡起,尝了一口,“真香!”
吃完鸡肉,便见一颗晶亮的内丹滚了出来,白狐狸大喜,立即捡起来炼化,吸收过后,修为跨阶提升到了金丹后期,与元婴仅一步之遥。
而原本遥遥领先的黑蛇因贪婪被雪蛟打成重伤,如今还在洞里调养生息,止步不前。
…………
林浩回到客栈的时候,已过五更天,江挽月并没有睡,而是沉着张脸盘坐在床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去哪儿了?”江挽月抬起眸子,林浩推开门就迎来一句责问。
他现在不能跟他好言相向,否则对方动不动就怀疑他。
“晚晚认为我会去哪里?”林浩顺手关上门,带着促狭笑意,“是秦楼楚馆还是烟花柳巷?”
江挽月白了他一眼,那不都是一样,“有本事你倒是去呀,去了别回来。”
故意站在江欲晚的立场说出这番话,就不信打消不了他的怀疑。
林浩觉出了江挽月的醋意,心里别提多欢喜,咧嘴笑得傻里吧唧,三两步跨至江挽月跟前,捧起对方脸颊,“宝贝儿酸了?”
“走开!”江挽月一把拂开他,气呼呼的,“去了那种地方不许再碰我了。”
林浩哑然失笑,被江挽月闹得心里痒酥酥,厚着脸皮将人揽入怀中,“宝贝儿闻闻,我身上可有脂粉味?”
江挽月不答,瞪着眸子眼眶通红,可惜就是挤不出一滴泪,不能装得更像些。
林浩不敢再逗了,在江挽月脸上嘬了一口,终于如实相告,“我去追白狐狸了,那家伙背着师门干坏事。”
说起白狐狸,江挽月想到了他诱他去摘灵草,最后险些遇难的事,对那家伙的讨厌程度又提升了一层。
“他都干了什么事?我们要告诉师门吗?”
“不用,”林浩顿了一下,“我们也有把柄在他手上。”
“你是说……”江挽月心里清楚,但他并不后悔,要是再遇到修无情道之人,他照样杀之。
“嗯。”林浩心领神会,简洁的答。
江挽月不以为然,露出坚决神情,“下次再遇到这种人,我照杀不误。”
林浩颇为震惊,看不出他这小宝贝儿还这么有正义感。
通过刚才的试探,他对江挽月深信不疑,即便他说出这番话也没有往更深处想。
“晚晚侠义心肠,只是这样做会让我们青棠派跟无情道派结上仇恨。”
林浩随口一提,并没有指望江挽月会听。
“他有什么不满冲我来,跟师门没关系,你如果害怕,也可以躲远些。”
江挽月既是认真也是赌气,还拿出了之前从未有过的胆量,这让林浩刮目相看。
说实话,他也很讨厌无情道派,就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门派也可以在世间留存。
无情无义,畜生不如,实在为人所不齿。
“我只是提醒一下,但无论晚晚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江挽月这才好生看了林浩一眼,眸中怒意渐渐消失。
“算你识相。”勉强满意的道出一句,没再排斥林浩的小动作。
谈话间天光渐起,新的一日来临,左右客房都传来了宿客起床的声音。
“我们也该走了,下一处去哪里?”江挽月问林浩。
“去万兽谷,那里妖兽很多,但灵草也很多,而且多为上品,不知道晚晚有没有这个胆量?”
林浩问江挽月,他清楚那里的危险性,所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面对灵草的诱惑,江挽月毫不犹豫的答应。重生一回,他不仅要报自己的仇,还要为那些无辜的人灭了无情道,让这个灭绝人性的门派消失在人界。
“宝贝儿真有胆量。”林浩夸赞了句,便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这时候,门上传来了“咚咚”的声音,像鸟啄木一般。
林浩心里有了猜测,隔空打开门,就见一团黑影“啪”的摔在地上。
实际那东西并不是黑的,只是因为天光不算亮,看什么都成了黑色。
“果然是你,这么蠢,你换个主人得了,我都为你在人前抬不起头。”
林浩盯着地上那东西,没有好语气,也没有好脸色。
“主……主人,我已经很努力了。”那东西挣扎着站起来,竟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傻鸟,确切的说是一只雉鸡,还是只公的,拖着五彩的长尾巴,看起来很威武,实际傻得一塌糊涂。
林浩表示没眼看。
这只傻鸟他从小就养在家里,那鸟也早早的就开了灵智,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也无。
不仅不能化形,连躲避敌害的本事也没有,除了能在林浩和侯府之间传传信外,其他的别无用处。
当初林浩看他长得羽毛艳丽,一时欢喜便将它收了做灵宠,谁知那家伙没有长进,这么些年来林浩都拿不出手,一直没把它带在身边,怕给他丢人。
“来找我何事?”
“主人是不是忘了,老爷明日大寿,您作为独子是不是该回去帮忙操办一番?”
“是吗?”林浩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
最近整天围着江挽月转,竟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宝贝儿,”林浩狡黠一笑,侧过脸去凑近江挽月,“咱们先不去万兽谷,先带你去见公婆。”
自从认识江欲晚,还从来没有把他往家里带过,他顶多也就是在外面跟林家父母见过几面。
不是林浩不愿带,而是江欲晚不愿意去。现在关系发展到这个地步,想必他不会拒绝。
江挽月心绷得老紧,不知道此去是福还是祸,万一露出破绽怎么办?
但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得去。
江挽月忐忑的点了下头,林浩立即欢喜得险些蹦起来。
“行了,你先回去吧,告诉老爷我要带‘媳妇儿’回来。”
林浩自顾自的开心着,吩咐着傻鸟,却没看见江挽月暗中投给他的白眼。
第三十章 初入侯府
侯爷办寿,当地有头有脸的人自然都要来,还有管辖范围内的各门派也会派代表。
这预示着林家明日会有很多客人,鱼龙混杂,若是安排不好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林浩带着江挽月早早的就回去了。
此时还未过午,林家上下都在忙着操办明日的寿宴,一群丫鬟,仆从忙得不亦乐乎。
看门小斯见林浩回来了连忙笑脸相迎,对于江挽月,他们从来没见过便也没打招呼。
林浩立即沉了脸色,当场训斥小斯,“没有眼力见,能跟在本侯身边的人是什身份,没有脑子也能猜到,如此无礼,实在当罚。”
看门小斯方知大难临头,连连给江挽月赔礼,“公子请见谅,我等眼瞎,有眼无珠,还请公子告知贵姓,我等这厢给您磕头。”
“说你愚蠢吧,你还知道道歉,说你没脑子吧,你又长了嘴,再睁大眼睛看看,到底该怎么称呼!”
江挽月算是见识到了林浩不同的一面,在下人面前和对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纯粹一副骄纵公子脾气。
“行了吧你,这么凶的给谁看?我一来就给我下马威吗?”
江挽月看不下去林浩的作派,忙出言斥责。
林浩惊讶的看向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妥,“宝贝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是为了彰显你的身份啊,免得你以后受欺负。”
江挽月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两看门的这才知道了江挽月的身份,连忙陪礼谢罪,一声声小侯爷夫人叫得江挽月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不知者无罪,都起来吧。”
忍着不适做出大度的样子,阻止了那两人继续叫,偏偏对方还为此感激涕零,又要致谢,被江挽月抬手制止。
小斯会意,立即闭了嘴,恭恭敬敬的请两人进去。
侯府气势恢宏,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内有奇花异木,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可谓人生最理想的住所。
江挽月从小跟着秦向天住在茅草屋,初来乍到这种地方显得非常局促,无端生出自卑感。
一路上有丫鬟奴仆向他们恭敬行礼,林浩每见一个都要告知一下江挽月的身份,生怕有人怠慢了。
还未行至前殿,林瀚夫妇便得到消息出来了。许久不见儿子,欢喜得紧,尤其是还带了“媳妇儿”回来,可谓双喜临门。
之前怎么请都请不来的人,现在自己来了,那还不得宝贝着。
一见面林瀚就送了一块和田羊脂玉,其雕刻精美,洁白无瑕,莹透纯净,乃玉中之极品。
林夫人也笑着送上了一枚成色极好的翡翠玉扳指,并亲自给江挽月戴上。
江挽月不好推辞,只当是一个见面礼,便毫不犹豫的收下了。
谢过二老,便被邀去客厅拉起了家常,问东问西,江挽月答得含含糊糊,几次险些露出破绽,紧张到左手掐右手,求助的眼神投向林浩。
林浩会意,打了个哈哈,出声制止,“晚晚害羞了,爹,娘就不要太操心了,我想带他四处去转转,免得他在自己家里都找不着南北。”
江挽月悄悄瞪了他一眼,心道 : 这才不是我家。
林家二老终于停止了问话,他们也只是想跟江挽月套套近乎,并没有要查什么的意思。
既然江挽月认生,亲近反而对他产生了压力,那便不再勉强,任由他被林浩带着四处转悠去了。
傻鸟说是请林浩回来帮忙,实际就是回来玩的,林家二老只不过是想看看儿子而已。
侯府上下仆人那么多,哪里用得着他帮忙。
江挽月跟着林浩没转多远就被叫回去用午膳,虽然他已结丹无需进食,但为了陪林家二老也只得硬着头皮去。
一顿饭吃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结束,就又被林浩带着继续在府里转,一直转到天擦黑也没有转完。
江挽月在心里感叹,富贵人家的生活实在不是他能想象的。
晚上,江挽月被安排在了林浩隔壁,那家伙赖在江挽月房间里,一直到半夜才被轰了过去,临走前还占足了便宜。
江挽月气鼓鼓的关上门,这才回到床上休息。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林浩,谁知来人竟是他最讨厌的那位。
“你怎么还没死?”出口就是戳人心窝的一句,令秦向天立即顿住了脚步。
漆黑眼眸中透出受伤神情,却依然隐忍不发,面上是一贯的清冷,所有情绪都压在了心底。
“我没死,挽挽是不是很失望?”淡淡的问出一句,也没指望对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江挽月不答他,也不想和他再有交集,只希望他快些离开,免得被林浩发现。
“你最好不要来打扰我,不然我还会杀你的,江挽月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江欲晚,是侯府未来主人,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话里意思就是对秦向天的嫌弃,贫困潦倒,一无所有,让他知难而退。
实际江挽月并不在乎这些,也没打算嫁入林家,更没对林浩动过心,只不过是想气气秦向天罢了。
只要秦向天不开心,他就高兴,最好是气死他,一了百了。
秦向天定定的看着江挽月,虽然明知他说的是假话,但还是有那么一瞬受伤。
他之前热衷于修炼,不在乎物质上的东西,没给过江挽月一个富足的童年,让他在清贫中长大,不曾想过他对这些东西是有奢望的。
“只要你想,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不会比住在侯府差。”
说这句话的时候,决定暗中效仿锦玄,开始学会挣钱,建一座宽大的庭院,请一帮丫鬟奴才,给江挽月想要的生活。
从他重返人间起,就没打算过再回去,只想陪着江挽月修炼,一起在人间活个几万年。
“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要你的命,你给吗?”
江挽月微眯起眸子,抬首睨着秦向天,眼里尽是薄情。
秦向天半响不语,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死了就不能陪江挽月,那便是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我把人和命都给你,你要吗?”想通关键后突然变得厚脸皮,说话带上了诙谐的调调。
江挽月又怎会听不明白,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气得不轻。
睨人的眸子变成了瞪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秦向天淡然一笑,似不知脸为何物,“挽挽说得对,我的确没有自知之明,一无所有,一把年纪还想娶年轻貌美的‘媳妇儿’,的确是挺不要脸的。”
江挽月神情复杂,竟不知该气还是笑,从小跟在这人身边,总共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不曾想现在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话多还脸皮厚,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我没功夫跟你耍嘴皮子,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叫人来了。”
江挽月指着门的方向,冷着脸对秦向天说。
秦向天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门的方向,进来时他在外面设了一道透明结界,只要他不出去便没人能闯得进来。
忽略了江挽月的驱赶,仍然站在原地不动,“我今日来,是有事对你说。”
“你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扰人清静,当赖皮狗。”
秦向天轻笑了声,被骂了反而觉得痛快。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有一事我要提醒你。”
江挽月不作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无情道派也不是人人都坏,可不能乱杀人,这样会给你的师门惹上麻烦。”
秦向天得知江挽月杀人一事,也是非常震惊,除了担心他的同时也考虑到门派纷争,引起不必要的杀戮。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教训我来了,你放心,无情道派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至于惹不惹麻烦,不需要你操心。”
江挽月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若真给师门带来麻烦,他愿一人承担。
“我是为你好,不想你招惹太多的仇家。”
“骗鬼!”江挽月立即给他骂了回去,“明明就是心痛你同门弟子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当我没脑子?”
“不是,我是真的为你好。”
“够了,我好不好都跟你没关系,请你出去!”
江挽月再次指着门的方向,话里带上了怒意。
秦向天轻叹了口气,对眼前人无可奈何,看他实在气极了,决定不再给他添堵。
“那你早些休息。”留下这样一句便踏出了房门,打算暗中保护他。
江挽月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思绪混乱,一腔恨意竟不知从何说起。
睡下没多久便又开始做梦,只不过这次做的不是秦向天杀他,而是那人死皮赖脸的跟着他,让人烦不胜烦的那种。
早上起来都没什么精神,林浩猜测他肯定又是做噩梦了。
“没睡好就再睡会儿,反正又没什么事做。”
即便有客人来也不需要江挽月去招待,林浩更关心的是他的人。
“嗯。”江挽月确实应酬不来那么多人的场面,还不如一觉睡到天黑,等客散走人。
林浩就不一样了,作为家中独子,招待客人可少不了他。
等江挽月重新睡下后,便出去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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