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大驸马 > 50-60
    第51章 改嫁,取代


    回到阔别一年之久的景国,温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去哪里。


    于是她去了金美楼,让店里伙计去傅宅叫人来付账,她身上没银子。


    她一个人坐在雅间里,吃着许久不曾来吃过的美味佳肴,感动的不停扒饭。


    想想其实很后悔,便宜冷阳了,但是看在他给她可调动一支军的份上,就认了。


    温言想着如何给所有人解释,当傅明庭出现,她准备迎接他的扇敲头时,被一把拥住,听到他失态哽咽,


    “回来就好。”


    “先生。”


    “别说话。”


    温言伸出双手回抱住他,心下歉疚,让他担心了。


    傅明庭带她回到温府,苏夫人当即派人去告知温伯候,她抱住温言,眼泪哒哒流,都以为她已经出事回不来了。


    温伯候急匆匆回来,见到温言好生生站在面前,嘴唇驽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不等一家人团聚说上几句话,有人来宣温言进宫面圣。


    此时正值三月春,万物复苏,柳条抽芽,城中缀有绿意。


    温言跟随内侍进入皇宫,面上收敛的没有情绪外露。


    傅明庭告知她,在她生死下落不明的半年前,女帝已经下旨宋颜成为沈确的正室,成了新的大驸马。


    女帝也没有撤掉对宴棠舟的追捕,她,被放弃了。


    此时,她突然回来,一路见到她的人,都驻足把视线停留了一会儿。


    女帝推掉国事,和温言在御花园的亭下,坐了一下午,远远望去,不知女帝说了什么,温言出现震惊的神情。


    隔天早晨,温言出现在议政殿的早朝上,看向她的目光几乎要把她射穿,她已经不是大驸马,并没有上早朝的资格。


    但无人出口呵斥,只静待女帝的态度。


    温言站在工部尚书后头,工部的人虽然莫名其妙,但让出了空位给她。


    一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大皇子沈确站在了武官之中,二皇子沈耀站文官之中,三公主沈枝意也即将参加国子监的考核。


    女帝上朝的第一件事,宣布沈确和温言和离,紧接着,宣布第二件事,


    “恭亲王接旨。”


    “臣在。”


    沈棠站出列,众人还在猜测是何事的时候,黄公公又报出另一名字,


    “温言接旨。”


    “臣在。”


    温言再次走出列,与沈棠并排而站,她背后的目光,汇聚变得炙热。


    当黄公公宣布温言嫁给沈衍后,大殿内鸦雀无声,就连沈棠也怔了一会儿,而温言神色平常,


    “今日起,世子妃同样担任驸马一职,众卿家有无异议。”


    女帝的目光冷的让人不敢看,百官安静无异议,全体通过。


    温言从户部到工部,依旧是从二品的大员,工部侍郎,女帝对温言的器重可见一斑。


    工部尚书的脸,有些发白,怎么到他这里来了尊大佛。


    看向温言的目光,多数是复杂忌惮,沈衍人在东北的消息,已经瞒不住透露了出来。


    下了朝,温言和沈棠走在一起,说好等下了差一起去宗人府,把这事告知萧羽蓁,这婚,要怎么办。


    “先说好,我可不抱大公鸡成亲。”


    “进了本王的家门,由不得你。”


    “怕死了,我要去找萧将军告状。”


    “你几岁了,还告状。”


    “有用就行。”


    两人走到承天门分开,之前温言是直线走到承天门街就能到户部,今日开始得多走路到含光门街。


    不管认识温言或者不认识,见她一身紫衣官服,下级官员全部向她行礼。


    温言点头示意经过他们,目光直视着前方。


    昨晚傅明庭给她分析这道旨意,对她来说利有很多,不仅保留了官位,而且相公不回来,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退一万步说,就是以后沈衍反了,还有沈棠兜着,女帝对她是都考虑照顾到了。


    温言被傅明庭说通后,那被放弃的受伤心重新复活了,大殿上接旨的时候面容带笑。


    工部,有四司,分别是工部司,屯田,虞部,水部司。


    其下还有附属四监,少府监,将作监,军器监,都水监。


    工部的水要比户部更深,它涉及到了全国各地的地方官员,以及方方面面的工造。


    只一个水部司,掌管河流,水渠,堤防,渡桥,舟船漕运等就能牵扯出许许多多的事,更别说屯田了。


    工部,实权部门中的实权。


    温言有恭亲王撑腰,也很难对她架空,女帝这一招,让其他人都没想到,回去后都眉锁不欢颜。


    六部侍郎的位置,是专门为驸马空置的,全凭女帝心意。


    那宋颜,去了吏部,居周浔之之下。


    温言,从南巡到燕国,已经历练了出来,去工部成为女帝的眼线,工部一时间都如临大敌。


    当差第一天,温言把人都散了,没兴趣听一大堆的公事汇报,等吃完了早膳,她就出去溜达了。


    关注她的人,看到她第一天就如此闲散作风,都有些猜不准她。


    温言去了镇府司,司衣卫们见到她,泡茶招待。


    她给他们说自己现在在工部,以后大家会常打交道,有事记得先打个招呼。


    司衣卫们头是点了,但到时候还得看具体情况。


    温言和他们要工部已经犯事和被怀疑在调查的人员名单,她要先摸摸工部的水。


    司衣卫们有些为难,苏沉正巧在,于是有人去通报,温言喝口茶的功夫就得到了回复,不给看。


    温言挥开司衣卫们,自己去了苏沉的办公间。


    司衣卫们都躲在门口想偷听,被苏沉拉开门训了一顿,才全部散掉离开。


    温言和苏沉耗着,不给看她就不走,苏沉随便她,自己处理着公务。


    温言坐着无聊,晨困的打哈欠,手撑在茶几上歪头睡着了。


    苏沉抬起头看一眼,又接着做自己的事,放晾着她。


    想白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日镇府司送来的午膳,所有人都加了一块大碗肉,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咬起来口感好极了。


    这种好待遇,自然是温驸马带来的。


    温言见苏沉和他下属都吃了她的肉,还不给看,


    “表哥,我不拿走,就在这里看,行不行啊。”


    苏沉假装没听见。


    “表哥,以后你们这里的午膳,我包了。”


    见苏沉还是不吭声,温言再加,


    “夜宵,也包了。”


    “我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呀,还有什么条件”


    温言第一天去工部当差,在镇府司坐了大半天,当天就传开了。


    温言和苏沉是表亲的事,才被恍然想起,这可不妙了,镇府司有不报就查的权利。


    从宗人府那里被萧羽蓁嫌弃了一通后出来,温言去了苏宅,挨了一顿床第欢后,才拿到工部的名单册翻看。


    这一次,她没被赶出去,允许留在房内看完再走。


    过去五年的所有犯事人员,人和名字温言回忆的辛苦,她舔着脸来到苏沉身边,


    “表哥,他是谁,你跟我说说呗。”


    沐浴后散着发的苏沉,正在练字,瞧见温言那讨好的神情,眼皮一垂,鼻子哼出声。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的,温言放下手中东西,来到他背后,伸手给他捏肩捶背,


    “表哥,力度合适吗,要不要再重些。”


    苏沉放下笔,把散发撩到肩前,接受她的伺候。


    温言照顾人起来可就周到了,肩膀捏捶完,再按揉头部,足足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温言手都酸了,苏沉才只说了三个人的情况。


    温言气得拍他,白伺候了。


    苏沉一副爱听不听样,温言在背后双手勾紧他脖子,


    “你说不说!“


    “不是已经说了。”


    “不够!”


    “那你过几日再来吧,今日我乏了。”


    “你个坏家伙,快说快说。”


    温言勾着他脖子摇,再等几日,她哪里等得住,今日可是已经有各种请示放到她桌上了。


    苏沉坐着闭上了眼,手按在温言的后脑,感觉到她偷懒就用力按,蹲着在伺候他的温言,心想她以后要全讨回来。


    隔天,温言被苏沉从暖被窝里揪出来,手掌打湿在她脸山抹,让她一下子清醒了,


    “你怎么这么粗鲁,我这是脸,不是抹布。”


    “快点,不然不送你了。”


    “你的性格真恶劣。”


    “慢吞吞,早膳别吃了。”


    “你先去吧,我一向带着走,等下了朝再吃。”


    “臭毛病。”


    “以后我不给你舒服了。”


    “那你可别缠着我要摸。”


    温言的手,特别喜欢摸苏沉。


    相互威胁的人,加快了仪容速度。


    玉尘在门外听得面红耳赤,这两人,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


    等苏沉吃完早膳,温言也穿戴妥当,喝了口水拿走食盒,跟着苏沉走。


    两人共乘一骑,苏沉把温言放在朱雀门就走了,他不需要参与早朝浪费时间。


    苏沉出来早,温言都没看到有其他同僚,只有守门侍卫。


    难得这么早,温言一边走一边欣赏早晨的天空,带深的蔚蓝,有丝丝朝霞。


    心情变得特别好,步伐也轻快,四周空无一人,她开始倒着走路,嘴里唱着首歌。


    寂静的四周,有嘹亮的歌声在回荡,温言在宽阔的宫门街上,肆意的挥洒快乐,她自由啦。


    她在这边自由欢歌,一列“哒哒哒”的马蹄声从背后响起,温言改吹口哨转过身,沈确冷肃着脸骑马与她交错而过,一个眼神也无。


    温言耸耸肩,继续吹哨往前走。


    相互背对的距离,随着不同方向前进在拉大。


    其实,并没有谁关心她这失踪的一年经历了什么,只除了她的家人和傅明庭。


    她苦思的解释说法,没有什么用武地,关心她的人也不忍多问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就是苏沉,也并未多问,只让她以后多加小心。


    回来前,冷阳就和她说没什么人会问,不用花心思多解释,温言不信,不信她这么无关紧要。


    可事实就是如此,没了她,除了家人伤心,没有什么变化。


    温言认清了自己,不再因为女帝对她的看重而飘飘然,她并不特别,也没有很重要。


    她是可以被取代和被遗忘的。


    第52章 父母命亲事,盲婚


    温言没有任何的行动,在工部依旧懒懒散散当差。


    她的上司,工部尚书是个什么也不管的人,四部的郎中才是主管事。


    温言在早朝后,不定时去工部附属的四监视察,最先去的就是少府监。


    少府监又分为中尚署,左尚署,右尚署,织染署,掌冶署,诸冶署监,诸造钱监,互市监。


    这日,温言来到了诸冶监,此部门管理兵器农具的铸造。


    顶头大上司来视察,六品监令忙着陪同,其他来要器具的人,都被等着。


    温言的官袍外头,套了件罩子,在监令的带引下,她进了铸造坊。


    里头温度很高,匠人们手拿铁锤打不停,此起彼伏的锻铁声音,温言来到造箭支的区域,问监令相关的一些问题。


    得知就是一直日夜兼程的制箭,也赶不上消耗的数量,箭回收率很低,新造箭的时间要三倍于旧箭打磨。


    然而各地方的要箭数量不仅多,还频繁,匠人扩充了又扩,依旧不够。


    从铸造坊出来,温言擦去脸山的汗,外头凉爽的风吹来,她呼出一口气。


    监丞匆匆过来,对着温言和监令行礼过后,说大皇子的人久等要不到器具,于是,请了大皇子过来,已经在外头了。


    监令头上的汗才擦去又冒出,求助的看向温言,她拍去身上的灰尘,


    “走,本官去瞧瞧。”


    监令监丞立即给她引路,一路给她讲大皇子要箭数量多,还催得紧,诸冶监苦了许久,每次都是短了其他人给,被不停骂。


    办公间的待客厅里,监令监丞站在温言身后,有顶头上司撑腰,他们很不想再给东西,除非等一等。


    “大皇子,本官瞧了你们南衙禁军平均一个月来两次要东西,一要就是大数目,怎么着,当这里奶牛产奶,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啊。


    还有,你们南衙禁军的回收率是最低的,造成大量的浪费,一句话告诉你,没有,不给。”


    “工部已经批了,不给也得给。”


    “那就等着,总不能事事都你们优先吧,其他人怎么办。”


    “南衙禁军的东西,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那也是你们办事不力,应该想办法跟上需求。”


    “日夜兼程都赶不上你们狮子大开口,还总是浪费,本官告诉你,要么把旧器回收拿来给你们换新,要么,排队等着。”


    “等不了,大都的安危出了事,你负责?”


    “大都的安危也不止有你们南衙禁军守护,怎么着,就你们特殊了。


    监令,念,南衙禁军每次拿去多少东西,又拿回来多少。”


    监令早就想这么干了,开始念起簿子上的记录。


    温言才不怕沈确那张冷脸,被看着就看着,若无其事的喝茶解渴。


    温侍郎和大皇子杠起来,把人给顶走的消息,当日就传开了。


    去诸冶监要器的条子,全部上交到温言面前,一律由她过目才能批准。


    她新官上任,并没有烧火,而是下基层去了解情况。


    关注她的人,都在暗暗皱眉,这人,竟然是个务实派。


    在傅明庭的指导下,温言在工部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树立起了她对事不对人的公务态度。


    谷雨这日,温言早早回了傅宅,换下官服后,就神神秘秘拉着傅明庭出去,要给他庆生。


    不大爱往外头跑的傅明庭,吃完寿面才愿意和她出去。


    一处高楼前,傅明庭看着砖墙砌起来,平平无奇的一座高楼。


    夜色里周围没有什么人,他转头问温言,


    “你带我来就看这?”


    “还没开始。”


    温言拿出一个骨哨,对着高墙使劲吹,一炷香后,“嘭嘭嘭”的烟花在高楼顶飞升炸裂。


    序幕的信号拉开,令人目不转睛的一幕出现,打花火的火流从高墙的顶端沿流向四壁。


    灿烂火星照亮了傅明庭的脸,他怔怔的看着眼前,俊秀的面容,惊讶过后,露出了笑容。


    漆黑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火星流光,见多识广的他,有被惊喜到。


    远处的百姓们见到火光闪耀的一幕,纷纷围聚拢起来,不可思议的美丽夜景,都在猜测今日是何日子。


    “先生,可还否能入眼?”


    “尚能看。”


    “先生,那我想去听个戏。”


    “今日破例,可。”


    温言拉着傅明庭的手腕,要他快快走,德颐楼的戏要开始了。


    傅明庭无奈,随着她一起,走在前头的温言不时回头,对他笑得没心没肺。


    一直没能出去欢快的温言,此刻心情好到像踩在棉花上,心儿在飞。


    傅明庭纵容的看着她放飞,没有形象可言的在街市上蹦跳走。


    一辆香奢的马车经过,车内人的目光,落在那温润玉秀的男子脸上。


    从宫中回来的柳云依,一瞥过后,移开视线,眼中划过冷戾。


    听闻在南巡时,傅明庭与一名江湖女子走得很近,柳云依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他的学生差,奋起的捡起书本苦学。


    二皇子的邀请,她能推就推,家中人都欣慰她的上进,帮着她拒绝二皇子靠近。


    去年,她已经过了考核,在礼部当差。


    柳云依不喜沈耀,她喜欢的,是成熟有风度的男子,如傅明庭。


    冷家过河拆桥,用了柳家计给自己退婚,事后,冷家给柳家赔礼,允诺两年后可让柳云依进兵部,这才消了柳家的怒火。


    其实,柳家有和冷家联姻的打算,柳云依可有可无,冷阳常年驻守在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柳云依压下因见到人带来的思绪。


    柳云依和沈耀的婚期,就在今年的秋,而温言和沈衍的婚期,也在今年,比他们晚一个月。


    不同的是,温言的婚礼,她要唱独角戏,新郎本人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有未婚妻了。


    远在东北的沈衍,在圣旨下达后的一个月,收到了消息,他让人重复三遍口信,才信这荒唐事。


    不需要他本人意见的婚事,就这么定下,就连成亲也不需要他到场,完全是名义夫妻。


    沈衍住在萧羽蓁的府宅中,军中事难不倒他,但这事却让他犯了难,


    这婚,他承认还是不承认,他娘怎么就同意了。


    跟着来东北做厨娘的张仪麦,接到通知给主子做食,停了和人嗑瓜子闲聊,立即去干活。


    在这里,张仪麦干得比在大都开心,主要是这里的人都很热情,不善交际的她,也很快适应了。


    沈衍的伙食,由张仪麦一人负责不假他人手,她把食盒拎到沈衍面前才算结束。


    沈衍也是从温言食物中毒的事件借鉴教训,饮食的安全得重视。


    张仪麦给做的饭食里,有一道豆沙馅的小兔包子,沈衍筷子戳啊戳,把兔子包都快戳烂了,张仪麦偷偷去瞄,沈衍的脸上写着烦。


    “主子,是不喜欢豆沙馅吗?”


    张仪麦小心问,她对自己做的食物比较在意。


    “多了个不知道的娘子,这兔子看着烦。”


    沈衍发牢骚,他的婚事,怎么就随便决定了,他人都不在,这叫成亲?


    “这不是好事吗,主子你要成家,是哪家小姐,是顾将军吗?”


    张仪麦的眼里透着八卦味,之前都在传他们两个好事将近。


    “是她倒好了,也不用愁,偏偏是那个讨债鬼。”


    沈衍把戳烂的兔包子给吃了下去,张仪麦很奇怪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两次面缘的温言。


    “温大人吗,这么远,主子你能去成亲洞房吗?”


    张仪麦的话,戳到了沈衍的小心眼肺,


    “老子还没决定要娶她呢。”


    “可是主子,你看起来像是没钱娶娘子在发愁。”


    张仪麦见过隔壁邻居因为拿不出聘礼,天天愁着脸,和现在的沈衍表情很像。


    哪壶不该提哪壶,沈衍瞧了眼这个呆气的二愣子,没想到被她给猜准了。


    见沈衍不说话,张仪麦没眼色的继续开口,


    “主子,先把温大人娶进门,不在一起又没事,成了你娘子,以后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那些当兵的不都这样。”


    沈衍的手指,在桌面上扣起来,突然,眼神凌厉看向张仪麦,


    “你看到了?”


    “没有。”


    张仪麦想打自己的嘴,说这么快干什么,不打自招。


    被沈衍那可怕目光看着,张仪麦紧张的快哭了,


    “管好自己的嘴,不然,缝了。”


    “主子放心,小的死也不会说。”


    那些划嘴的兔子,她是不会忘记的。


    沈衍决定不做任何理会,就当不知道,他爹娘给他娶进门,那就娶进门。


    温言对自己的婚礼,不是很上心,被萧羽蓁嫌弃,被沈棠嫌弃,除了量身作喜服,一切都没参与,都交由苏夫人和恭亲王府对接。


    这个婚事,反正都没问过他们当事人的意见。


    温言真心不想和皇室人打交道,以后所有的大日子,都得她和沈棠一起出席,面皮再厚,也觉得不自在。


    好在,她的官位敏感,沈棠没有要求她搬进王府,只让她管好些名声,别丢他的脸。


    端午节期间,温言和沈棠一起去看望萧羽蓁,三人坐在一起吃粽子。


    萧羽蓁手剥拿着吃,温言用筷子夹着吃,沈棠用金叉子,一块块叉着吃。


    独子不在,感情不和的公婆,二婚的儿媳,怪异的家庭凑在一起过节。


    “以后我要怎么称呼你们,公爹,婆婆?”


    沈棠和萧羽蓁一阵鸡皮疙瘩,


    “叫萧将军。”/“叫王爷。”


    “那你们可别叫我言儿,怪难受的。”


    “你瞎担心什么,我也叫不出口。”


    萧羽蓁翻了个白眼,又去剥了个肉粽吃,对温言哪里都不算满意,但每回来看她都带东西这一点,她勉强接受她,比沈棠这个两手空空带张嘴来的人,顺眼多了。


    “到时候怎么拜堂成亲?”


    温言和他们商量,谁都不想被笑话,萧羽蓁的眉也难得的皱了起来,沈棠提出让庶子代替拜堂。


    “不行!”/“不行!”


    温言和萧羽蓁一致否决,被两道刀光射来,沈棠闭了嘴。


    毙了馊主意,萧羽蓁犹豫道,


    “要么让他回来。”


    “不行!你还想不想让衍儿活了!”


    沈棠立即反对,瞪着萧羽蓁,难得的,她气势弱了下去,


    “要不,干脆萧将军和王爷来接亲吧,然后省去拜堂,直接敬茶。”


    萧羽蓁和沈棠思量不语,这也算是把丢脸降到最低,无论用何物代替沈衍,都会引来笑话,还不如不出现新郎。


    “行。”


    “按你说的办。”


    作者有话说:


    感谢给鼓励的可爱们,更更更。


    第53章 不详的预告


    看完萧羽蓁后,温言和沈棠一起进宫去,今日是三公主沈枝意和陈家大公子陈煜安的定亲日。


    陈家,在大都虽然不是顶级权贵,但在东部,一片都姓陈,控制着景国最繁荣的地区。


    周浔之给沈枝意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定亲的宫宴,极具排场,整个宴会殿内,铺着红地毯,不用壁灯,全是顶头大灯。


    进贡的美酒,每人三壶,来参礼的,桌上都放着一匣子海珠做回礼。


    温言和沈棠两桌挨着坐,她打开盒子,被大海珠惊喜到,沈棠向来大方,见她喜欢,把自己的那一盒也送给她。


    温言把海珠倒进一个匣子,半满,她拿起在耳边摇晃听,


    “你不用羡慕,衍儿的聘礼,不会比谁差。”


    沈衍是沈棠和萧羽蓁的独子,虽不是皇子,但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女帝自他在小时侯就一直赐他东西。


    “王爷,阿衍说你有一个粉玉壶。”


    温言笑嘻嘻看着沈棠,后者啧了一声,


    “和他娘一样,尽把家事往外说。”


    “我又不是外人,王爷,记得添上哦。”


    以后,不出意外,温言不可能再婚,这辈子不管沈衍回不回来,她都是他的正妻。


    “那你得想办法怀上衍儿的骨肉。”


    “王爷,不带这么强人所难的。”


    “只要你怀了生下来,你以后在大都怎么样本王都不管你。”


    温言有谁都可以,不需要守活寡。


    “人都见不到,还不如祈祷他在外头给你们有呢。”


    “这是你的任务,羽蓁也是这个意思。”


    “饶了我吧。”


    温言觉得他们在痴人说梦,虽然理解他们,可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啊。


    礼乐奏起,主角沈枝意牵着陈煜安缓缓走进来,温言发现沈枝意的眼睛,不会笑了。


    以前,她们两人经常互掐,沈枝意的眼睛很亮,就是不笑,眼中也有股生动。


    今日的沈枝意,高贵美丽,但有种提线木偶的感觉,这种感觉,也只有温言有,其他人都觉得三公主长大懂事了。


    行礼完毕后,沈枝意带着陈煜安认识皇室人,两人首先来到了沈棠的面前,收下沈棠的见面礼后,来到温言面前。


    沈枝意撅着嘴,


    “快点给礼。”


    “那叫声堂嫂。”


    “不叫。”


    “那没有。”


    沈枝意气鼓鼓瞪着温言,身边的陈煜安笑了出来,他开口叫温言堂嫂,温言把礼给了他,沈枝意急了,


    “你怎么叫她,不许叫。”


    这是两人接触以来,沈枝意第一次流露出气恼情绪,陈煜安握住她的手,


    “公主,陛下看着呢。”


    沈枝意这才不情不愿的叫温言堂嫂,但也只走了两步她就往后转去朝温言瞪眼。


    温言做怪表情,略略略她。


    沈枝意不走了,要找温言算账去,看了两人互动的陈煜安,脸上笑意更浓了,他一手搂住沈枝意的腰,带她往前走。


    沈枝意抱怨他,


    “干嘛走,你没看到她的样子吗,气死本公主了。”


    “公主,你和温大人交情很好吗?”


    “好个屁,谁跟她好,本公主最讨厌她了。”


    陈煜安笑盈盈的听着她对温言的诸多坏话,心想,其实她很活泼,一点也不娴静吧。


    周浔之看到陈煜安和沈枝意两人感情好的样子,面上也带出了笑,陈煜安的性子沉稳周到,是个能照顾人的,这一次,选对了人。


    这一边沈枝意步入正轨,二皇子沈耀可就喝着苦酒,他有些气馁,无论他做什么,柳云依都冷冷的不感兴趣。


    就像现在,明明两人坐在一起,中间的沟壑却是无法碰到彼此。


    看到谢云的目光,沈耀有些烦躁起来,不是他不努力,人家就是不愿意搭理他能怎么办,他告诉自己,再试一次,就一次,


    “云依,你是不是觉得无聊,我们出去走走吧。”


    “多谢二皇子,不必。”


    又是客气而疏离的话语,沈耀心中的火腾得升起,她以为自己是谁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柳云依见沈耀面色不愉的离开,心下松了口气,她怕沈耀今日会强留她在宫中。


    温言很无语,沈耀心情不好来找她作甚,他们很熟吗,


    “我说,你把我的酒喝光了,我喝什么。”


    “你喝什么酒,还不怕出事。”


    “可这个是进贡酒。”


    “就那样,你要,回头给你送点去。”


    “哎呀,二皇子你如此大方俊秀,简直是景国之光。”


    温言笑着夸他,沈耀那挫败的心情好点了,招来宫侍,让去拿好东西来。


    一盘荔枝端到了温言面前,紧接着,接连不断赞美沈耀的话从她嘴里出现,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弯,看起来阳光又悦目。


    谁不喜欢听好话,沈耀和温言一起吃荔枝,沈棠看着被夸夸就乐的沈耀,心想,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容易找不着北。


    沈棠不知,谢云管沈耀管得严厉,身边没有阿谀奉承的人,全是一板一眼的严肃人,夸奖,没有的事。


    温言这种无伤大雅的夸赞,让人心情好。


    一盘荔枝不够吃,温言双手合掌,


    “最最英俊潇洒的二皇子,能不能再来点好东西,我想吃。”


    “走,带你去。”


    沈耀爽快答应,温言乐得立马站起来,见她这么积极,沈耀笑话她能吃,一般女子哪里这么大胃口,


    “就吃了你一盘荔枝,敢说本官了。”


    “还本官,刚才也不见你这副嘴脸。”


    沈耀在她头上弹了一指,温言夸张道,


    “敢打本官,该当何罪。”


    连续吃了两个爆栗,温言抽出腰间扇子,追着沈耀打回来,大殿外头,沈耀左右绕着跑,温言在后头追。


    “你给我站住!”


    “温大人这是怎么了,体虚吗。”


    沈耀停下来嘲笑温言,温言等他靠近,猛得发力去抓他,沈耀跑得比刚才还快,笑得大声。


    温言跑得直喘气,


    “不追了,不追了。”


    沈耀朝她走去,没想到温言又耍诈,骗他又来抓,沈耀反应极快的没让她抓到,


    “站住,真不玩了!”


    “你个骗人精,再信你,我把沈字倒过来。”


    温言的信誉破产,沈耀始终离她一段距离,最后温言实在跑不动了,主动结束你跑我追游戏。


    就在沈耀过去拉已经喘气喘得肺疼的温言时,被她一把抓住手臂,


    “哈哈哈,抓住你了,逃不掉了,咳咳咳。”


    还在呼吸肺疼的温言,死拽着沈耀,弯腰喘大气。


    沈耀腹诽,这人怎么这么固执,


    “先松开,你自己喘会儿气。”


    “不,不行,你要跑掉。”


    “我站着不跑,可以了吧。”


    温言松开了手,紧接着又拽紧,


    “你敲了我两下,我要敲回来。”


    “我送你个东西,就当算了吧。”


    “成交。”


    华英宫,温言第一次来,她坐在宫外的栏杆上不进去,虽然她名声够差了,但是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一枚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白玉兔坠子,在温言面前晃荡,温言接过来看,这玉兔子奇在那眼睛正好是玉本身带的红色。


    “我的了。”


    温言把它套在了手腕上甩,


    “满意了吧,女土匪。”


    “你居然说本官是土匪,小心我抢劫你啊。”


    “怕死了。”


    今日的定亲宫宴,温言带着半匣子海珠和玉兔回去,抵了被嘲讽酸沈却和宋颜的坏心情。


    温言很无奈,为什么就喜欢抓她和那两人的八卦,明明,她已经能避就避了,完全不上前凑。


    沈耀在谢云皱眉的目光下,直接回了华英宫,没有送柳云依。


    知道是他要娶娘子,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尚主,沈耀觉得自己够给柳云依面子了,一直贴冷脸,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华英宫内,沈耀在浴池里泡澡,有宫婢穿着纱衣进来伺候他,不新鲜的老套勾引法子。


    宫里的人精,见他与柳云依不愉,见缝插针的来他面前寻找机会。


    宫女故意摆姿,沈耀看着她表演,宫女见今日未被呵斥赶走,大胆了起来。


    被戴着兔子面具的宫女,全身僵硬,就是承欢也没能欣喜。


    她被按要求嘴中模仿着语气说一些话,她在主子眼里不是人,是个工具。


    吓到后悔的宫女,事后被灌下一大碗避子汤,全部咽下后,又一碗黑漆漆的药灌了下去。


    宫女痛哭着说自己再也不敢了,哭着哭着,她发现自己无法出声了,刚才第二碗,是哑药。


    宫女跪地磕头求饶,换不来任何怜悯。


    华英宫人只当二皇子在惩戒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没人去问那位宫女经历了什么。


    勾引的宫女,已经吓破了胆,更是什么也不会说。


    温言很喜欢那个白玉兔坠,隔天,找了许多东西来配,最后把它挂在最喜欢的扇子上。


    其实她喜欢兔子是有些原由的,她很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她小时候常自比嫦娥。


    温言站在衣镜前,打开扇子,左瞧右瞧自己,满意的不得了。


    傅明庭在外头敲门,问她臭美好了没,要去看赛龙舟抓紧点时间。


    “再等等,不要催。”


    温言对镜中人微笑,把扇子插在腰间,白玉兔子垂挂下来,随着裙摆在晃动。


    那对红色的眼睛,傅明庭说它不详,温言说这是天然玉色,兔子眼正正好。


    傅明庭摇头,对她的品味无法苟同,至今,那金鱼脖子里的金链子还在伤他眼。


    这把挂玉兔的扇子,温言就是身穿官服,也时常插在腰间,夏天摸一摸凉玉,还能降热。


    但等她收到季应祈的回信后,完全不需要用扇子降温了,身体就吓凉透了。


    她是不知季应祈会有这么大的疯胆,给他去信说自己回来了,以及和沈确和离,和沈衍挂名成亲。


    季应祈说当她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已经在来大都的路上了。


    擅离其守,被发现了是大大的死罪。


    温言开始心惊胆战,一方面害怕被女帝发现,另一方面,虽然觉得被在乎,但更多是觉得季应祈不受控。


    期待和害怕交织折磨着,她觉得应该要对他有信心,不能露出异状。


    七月末的一天,温言借给母亲庆生,要留宿在温家,傅明庭没有起疑。


    等到夜深人静,温言又借有东西落在傅宅,明日要用,于是回去。


    郊外的一处宅院内,温言见到憔悴的季应祈,心疼的抱住他,


    “你也太冒险了,我不是说我好好的吗。”


    “没亲眼看见,我心里不放心。”


    几乎不眠不休的赶路,季应祈的声音很是沙哑。


    温言抱着他,不停亲他干燥的唇,季应祈拥紧她,他都不知道之前的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


    “祈哥,等年关,我会来看你。”


    “来回路途难受,还是我上折子请求回来。”


    “要不你假装受伤退下来算了,我给你生孩子你在家带。”


    “那倒也不必这么早。”


    身下的床都快塌了,温言奇怪他都这么劳累了,为什么还有精力办事。


    几乎只睡了两个时辰的季应祈,在城门开后,就离开了大都,冒险奔波只为来看一眼她是否安好。


    这样的人,温言感受其实很复杂,感动他不保留的真挚感情。


    温言在马车里换了衣,赶着去宫门,在早朝开始前她站好了。


    她很少迟到,这般慌忙,有视线朝她看去。


    偏偏不巧,女帝点了她抽问工部的情况,她那沉哑的嗓音,让女帝误以为她伤寒了。


    温言面不改色的遵旨退回去。


    等挨到退朝,温言饥肠辘辘,今日没有早膳,肚子里的打鼓声不停。


    精神不振又饿着肚子的温言,走在了人群的最后。


    一块帕子包的糕点,出现在漂亮手的手心里,温言不客气拿起来塞进嘴里咬,


    “你救了我今天的命呐。”


    “那你怎么报答我。”


    “给你批条子。”


    沈耀笑了起来,


    “这个救命恩有点轻啊。”


    “那你再给我一块,我考虑给你其他方便。”


    “没了,就这一块。”


    “你干嘛不多拿点。”


    “你还嫌少了。”


    “不敢不敢,二皇子宅心仁厚,我怎么敢嫌少,替你尝过了,味道有点甜,下次别带这个口味的。”


    沈耀如今在兵部当差,不好和他看起来交情很深样。


    温言吃完抹嘴遛,对着沈耀一挥手就跑了,那挂着的玉兔坠也弹跳起来。


    沈耀看着她得了好跑掉,就跟偷食的老鼠一样,完全没感激心,唇角勾着的笑意,在有目光看过来时消失无踪。


    去往当差地的路上,他后知觉想起今日好像是柳云依的生辰,啧,烦。


    他厌倦了柳家的不识抬举,既然沈枝意都换了个称心的,他又何必再费力贴冷脸。


    他的选择,可以有很多,但是,这气不能白受。


    面上一派和煦的二皇子,眼中有了算计的好主意,因为想到之后柳家的反应,好面相的脸上笑得阴森。


    第54章 最近比较烦


    温言最苦夏,八月的天,在太阳底下待一会儿就容易中暑,她老实待在工部,哪里也不去。


    苏沉来找她批条子的时候,瞧见她在自己的办公间里,脸贴在一小块的冰块上,


    “苏大人,你怎么来了。”


    在外头温言称呼他为苏大人。


    “镇府司的弩要换新。”


    “好,你放着,明日去拿吧。”


    温言回话间还是贴着冰,工部这里朝南,冬日很暖,但夏日,热得像蒸笼。


    “你要是实在热,可以去镇府司待着,那里凉快。”


    镇府司一年四季都阴凉的很。


    “那以后午膳我就在你那里吃了,再睡个午觉。”


    “不准打扰别人。”


    “瞧你这话,我只不过是问问。”


    “那你别来了。”


    “不问,保证不问问题。”


    当差官员的午膳都是统一派发的,每人一份食盒,吃完放在屋门口,自会有人来收食盒。


    午膳有一个时辰时间,吃完可以午憩,有事也可以外出。


    温言和沈确没离合的时候,也不去他宫里休息,就没沾到过他光。


    如今他和宋颜日日享冰,温言很讨厌看见他们。


    苏沉时常外出去,他的休息间,归了温言使用。


    这日,她正睡得好好的,被外头喧闹声吵醒,出去打开门,


    “怎么回事,谁在这里吵闹,捉了关大牢去。”


    温言说这话还在打哈欠,夏困的厉害。


    司衣卫们见她在,立即跟她求助,司衣卫抓了吏部的人,大驸马来要求放人。


    “抓了几个,犯了何事?”


    司衣卫伸出五根手指,但什么事,摇头不说。


    “小李啊,你这让本官怎么帮你们。”


    被叫小李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头。


    温言心想,苏沉防她像防贼一样,她不就是之前无聊和司衣卫八卦一下他们的案子。


    当温言从里头出来,刚才在大声要人的吏部郎中安静了下来,仗着这里的人品级低,他才闹的。


    温言才坐下,司衣卫们给她上茶。


    对面的两人,什么也没被招待,宋颜虽然有些惊讶见到温言在这里,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两人是平级,但因为工部的地位,导致工部的人在外有高于平级的待遇。


    “赵郎中,现在午憩时间,你这么来要人,有释放令吗,拿来本官瞧瞧。”


    温言出了名的难对付,吏部郎中看向宋颜,后者心里在骂爹,要不是看在亲戚份上,她哪里愿意来试一试。


    “没有释放令,但司衣卫不说原由就把人给抓走了,这也不妥吧。”


    宋颜养尊处优后,面容也变得白嫩,英挺的身姿以及锐利的眼神,在人群很是出挑。


    “司衣卫有权带走调查的任何人,大驸马,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那他们犯了何事。”


    “第一,你们没有释放令来闹事,本官可以参你们一本,


    第二,司衣卫做事不需要给原由,你们不知下属犯了何事,那是你们自己能力有问题。


    赵郎中,你这么心虚的急吼吼来要人,不如你告诉大驸马他们犯了何事。


    现在是午憩时间,请你们离开,不要妨碍司衣卫休息。”


    温言把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但偏偏叫人反驳不出来,宋颜狠狠盯着心虚的赵郎中,竟敢骗她。


    司衣卫向来不受人待见,传言说他们制造冤假错案的有很多,宋颜也是被偏见失了判断。


    宋颜忍着火离开,袖子里的手捏响,跟在她后头的赵郎中,有冷汗冒出。


    显庆宫,宋颜领着赵郎中来找沈确,让他自己招干了什么好事。


    待知道了他受贿的事后,宋颜踹了他一脚骂他让她在镇府司丢人,


    “大驸马,下官也不知道温侍郎在那里,若是知道,绝不会去。”


    赵郎中哭凄凄着脸,沈确心里有些烦躁,他表示自己知道了,待赵郎中离开,沈确问宋颜还有什么事。


    宋颜咬了咬唇,


    “我想和你住在一个寝殿,不想总是看不到你人。”


    两人有各自的寝殿,平日里休息互不打扰。


    “我习惯一个人住。”


    “那你当初为什么和温言就可以一起住。”


    “你总是提她有意思吗。”


    “我哪里不如她,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因为她从来不会盘查我身边的人。”


    宋颜对伺候沈确的几个贴身宫女,抱有敌意。


    皇子身边有女人,实在太正常不过,宋颜还没有从之前西北时,沈确只有她一人的状态里清醒。


    天家人,痴情会有,但忠于谁,那就是笑话。


    沈确身边人少,但不代表他不正常。


    宋颜被阻在门外,烈日也暖不了她的身体。


    她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不止她一人,但他就是把自己心给挖空了,谁也不给住进去,待她和其他宫人,没什么区别。


    夏日里的休沐日,温言不出门,一整日都待在傅宅,傅明庭拥有很大的一个冰窖,夏日供冰很足。


    傅明庭的书房也不知怎么设计的,在四个屋角里放上冰块,整个屋子都能感觉到凉意。


    温言就赖在这里不走,就是午睡也在这里,抱着毯子占了一张小塌睡。


    无论傅明庭怎么赶她,她就外衣一脱,毯子盖好,傅明庭是个正派守旧礼的人,只好自己去了外头受热。


    等她睡醒,才进自己的书房,傅明庭都快要产生错觉,这里不是他家而是温言的地。


    彩娥端着冰镇过的西瓜送进来,瞧见傅明庭在绘画,温言在手作一盏灯,两人各占了空间,在专注自己的事。


    “少爷,温大人,今日庄子里送来的西瓜特别脆甜。”


    “彩娥,捣烂半个西瓜,我要喝瓜汁。”


    “好咧,温大人,要加冰块吗?”


    “要。”


    傅明庭头也不抬,凝神在描绘。


    温言放下手中竹条,洗了手后吃瓜,来到傅明庭这边看他在画什么,待瞧见是一串水灵灵的葡萄,


    “昨天的葡萄有看起来这么水灵吗?”


    “绘画是艺术,不能和实际物相提并论。”


    最后一笔勾完,傅明庭搁笔,


    “你跟着我这么久了,还是这般无知,说出去丢我脸。”


    “你们今晚是不是有同窗聚会,我也要去。”


    “你又不认识,去了做甚。”


    “你们这些读书人,最会挑地方,嘴也叼,我要去,我就要去。”


    “那先说好,他们不知道你是谁,不准摆臭架子。”


    “好说好说,地点在哪里?”


    温言庆幸自己跟着来了,这群读书人,果真会玩。


    郊外的小溪边,搭建了一处舞台,隔着河流的岸地草坪上,布置了矮桌垫子,周遭有竖立起来的花草造型挂灯。


    舞台的左右和背面,挂满了灯笼,倒映着水面亮彤彤一片。


    每个人手里有一串手铃,为上台表演的人欢呼。


    傅明庭曾经的同窗们,来自天南地北,有十来人约在今日相聚,身边带伴或不带的,总共坐了近三十人。


    温言被问是傅明庭的什么人,她回是亲戚阿妹,于是就有人来跟她打听他的情况。


    从他们嘴里算是知道了,傅明庭当初有多受欢迎,还得知了一个陈年老八卦,据说曾经好几个女同窗为他争风吃醋打群架。


    温言听得乐,傅明庭以前的事他从来不说,如今被他的同窗们一个个说出来。


    等傅明庭和好友叙完旧过来,瞧见温言对他笑得坏兮兮,


    “怎么了?”


    “瞧不出来啊,你当年魅力这么大。”


    傅明庭失算,忘了一群大嘴巴,


    “你待会儿早点回去。”


    “不要。”


    温言摇头拒绝,手拨开他,让他别挡住视线,溪水对岸的舞台上有人上去了。


    没想到,上台的竟然是长乐坊的琵琶大家,白洛洛。


    有名气的大家都有些傲气,只给知音弹奏,不为权贵附庸风雅。


    晚风吹拂来,温言惬意的背靠在矮桌上,她的目光看着灯火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日看到傅明庭执扇跳舞。


    他们十来个同窗,一起换上了当初的学子服,在白洛洛的琵琶声,以及笛声鼓声中,表演了纸扇舞。


    已经不是少年郎的他们,全部都看起来风度翩翩,一齐单手撑地的翻跃,引来欢呼声。


    温言不停摇着手中铃,笑得毫不矜持,和她一样笑得欢的,还有其他人带来的家眷同伴,各个在鼓掌摇铃。


    就好像看到了他们的青春年少。


    同窗聚会到了深夜才结束,回去的路上,温言叭叭叭个不停,傅明庭被她问得烦死,什么收到情诗,什么当初说他和谁谁走得近,还有什么他差点和谁定亲等等一系列的过去旧情。


    傅明庭生气了,说后悔带她出来,


    “可是,很不公平啊,你知道我的所有,我却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你想了解,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傅明庭对温言露出了不耐,马车里,安静了下来,温言望着车窗外,不再出声。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回到傅宅,温言和傅明庭气氛很冷淡,当值的下人们你瞧我我瞧你,隔天,全府知道了温言和傅明庭闹不愉快。


    温言特别早的离开去早朝,都没和傅明庭打一声招呼。


    午膳的时候,她对着苏沉抱怨傅明庭脾气大,谁知苏沉却是反过来说她,说傅明庭涵养很好,肯定是她惹了人。


    温言很不开心,


    “今晚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要留在你那里,不想看见那张脸。”


    “你自己没地方吗。”


    “我也想有,可爹不放心我开府。”


    “我有点晚的。”


    “没事,我可以先回你府上。”


    “想的美,陪我一起。”


    温言让马夫先回去,她今晚不回傅宅。


    彩娥从马夫那里知道了温言今日不回来,她立即去后厨,让今日采买回来的好东西留到明日再做。


    晚膳的时候,傅明庭独坐在空落落的大厅里,彩娥几次都想开口劝他,但都没能张开嘴。


    “彩娥,记得留夜宵。”


    “少爷,温大人说今夜不回来。”


    傅明庭皱眉,


    “不回来,她去哪里了。”


    不等彩娥回答,他自己接着道,


    “随便她,把大门锁上。”


    彩娥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陪着苏沉一起值夜差的温言,从宫中御膳房那里拿来了好东西,兴奋道,


    “表哥,快来。”


    温言抱着一个食盒,放在桌上,苏沉抬起头,看到她从食盒里拿出了一个砂锅,还有两个碗两双筷子。


    “你先吃,我很快就好。”


    苏沉加紧了手里头的批复。


    温言揭开砂锅盖子,三鲜豆腐煲出现,香味扑了出来,温言把御厨自己要吃的东西给要过来了。


    虾仁,白菜,香菇,豆腐,还有番薯面,满满一锅。


    温言给自己盛了一碗,不停吹起,就是烫也吃下一口,味道特别好,温言催苏沉快来吃。


    苏沉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后合上,然后把桌上的东西锁在抽屉里。


    他盛了一碗后,先是喝了口汤,确实鲜美,里头的东西他也都爱吃,和温言两人把一整锅都给吃了。


    两人一起回到苏宅,已经是亥时初了,热夏每日都要沐浴,等全部弄好,半个时辰过去了。


    温言睡不着,散着发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玉尘问她还有其他事没,若是没有,他要去睡了。


    温言问他和寒酥是不是吵架了,寒酥把给他做的衣全撕了。


    玉尘干脆利落走了,一点也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温言有些挫败的叹气,好像都嫌她烦。


    可是,许久没和人好好说话,她真的很闷,找傅明庭聊天,他不会说些无聊事,只会说她的公务事。


    找苏沉,他很忙,听她一两句牢骚很不错了。


    给季应祈写信,每次都很厚一叠,可这也不够她的倾诉欲。


    温言性子活泼,为官后压抑自己了很多,很多事不能说只能关在肚子里。


    可能说的,她真的很想与人交流,但无人愿意听她说废话。


    入睡的夜里,皎月洒下光辉,温言觉得自己很孤独。


    蛙鸣虫叫的声音,怎么也停不了,夏日是生命力最热烈的一季,噪音,也是活力。


    不能要求一个人开朗却又要她保持静淑,太阳与月亮不能并存,温言知道,身边人都喜欢她带来热闹。


    可又有谁能理解她对着一群寡言沉稳的人,是多么的感到无趣。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被各种冷色调包围,要她成熟,要她少言,要她安分。


    苏沉等了她半天,还在月下自影自怜,他出去,双手横抱起她回屋,


    “你再看月亮,也不会变嫦娥。”


    “人家嫦娥有后羿,我有啥呀。”


    “那你下来自己走。”


    温言抱紧了苏沉的脖颈,不要自己走路,享受被抱待遇,


    “表哥,你现在变得好沉默,以前你话也挺多。”


    “祸从口出,你以后管着点自己嘴。”


    “我都快憋死了,也没个人能说话。”


    “傅先生不是一直在。”


    “嘁,他只是我先生。”


    “真的?”


    “不然呢,表哥,你困不困,我们再聊会儿天。”


    “你给我按按,我听着。”


    只点着一盏灯的屋内,光线昏黄柔和,温言在给苏沉按揉肩背,嘴巴不停。


    苏沉偶尔插几句,然后问她是不是和傅明庭闹不开心了,温言趴在他背上,把之前不开心的事说了出来。


    苏沉换了姿势,把她抱在怀里,


    “绵绵,就如你所说,傅先生只是你先生,他已经做到了先生的本分,你不能再要求他用私事来与你分享,是你没分寸了。”


    “可是我把他当朋友。”


    “就是朋友,也要有界限,私事,只有亲密的人才可以分享,你们是那种关系吗?”


    “不是啊。”


    “那不就好了。”


    “呀,我刚才问玉尘他和寒酥吵架的事情。”


    “以后收起你那张嘴。”


    “那你还要不要亲。”


    温言不高兴鼓嘴,苏沉翻身压住她,实诚道,


    “要。”


    第55章 风流债上门


    温言自动和傅明庭和好了,她也想通了,他只是她先生,没有义务和她谈心。


    她注意自己言行举止的变化,傅明庭当然感受到了,他保持了沉默,觉得这样很好。


    两人相处,温言依旧笑嘻嘻,但不会再开傅明庭的玩笑。


    傅明庭也没有任何变化,待她一如既往,只是个合格的好先生。


    让温言苦恼的夏天,就快要过去时,发生了一件起初以为是小事的事情。


    楚风馆头牌当街拦下了柳云依的马车,口口声声骂她为负心人,


    “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就可以买断我的感情!”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不让我喜欢!”


    ……


    相貌俊雅的男人,在闹市上破口大骂。


    柳云依命车夫直接走,他敢拦路就辗过去,看热闹的群众一阵惊呼,马车夫甩鞭抽打在马上,马车朝人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躲,但拦人抓住马车不放手,车拖人拖了一段路,再下去恐怕要出人命,马车夫只好停车。


    柳云依阴沉着脸从马车里下来,二话不说给了人一个耳刮子,那人却是抓住她的手,固执的看着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柳云依再气愤也只能先把人带走。


    原以为是一段风流债,没成想,会是摧毁柳云依的毒箭。


    在柳云依和二皇子大婚的一个月前,被爆她已经珠胎暗结,女帝震怒,太医院的院使带人去柳府诊断。


    结果竟是她真的怀孕了。


    柳家称那孩子,是二皇子沈耀的,自从柳云依刻苦学习后,身边就没有过人。


    她记得清楚,七夕那日二皇子强留她在宫中过夜,并且给了一碗避子药。


    早朝的大殿上,沈耀站出来要求退婚,他不承认自己和柳云依发生过关系,七夕那日他整夜都不在宫中,有许多人证。


    柳家的人,脸色都极为难看,他们心里明白了,二皇子对他们不满,以这种手段退婚,给柳家打上私德有亏的标签,柳云依以后的仕途,恐怕难走。


    女帝下旨取消了婚约,柳家人还没缓过神来,那个楚风馆头牌又拍门说要来看他的孩子。


    这下,柳家彻底成为了世家中的笑话。


    柳云依本人 ,请病假在家修养,礼部的人都在猜她是滑胎了。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温言在工部听下属们说道的时候,不巧,正主悄悄站在了后头。


    工部的人对着沈耀行礼后,散作鸟兽立即离开去干活。


    沈耀拿来兵部要修缮房屋的条子,坐在温言的办公间里不走了,


    “刚才你们在笑我啊。”


    “没有没有。”


    温言心虚摇头,给他倒茶。


    沈耀那冷飕飕的目光,环视了一圈,然后落在一盆养得水灵的兰花上,


    “你大婚那日准备如何?”


    温言和沈衍的婚礼也快了,没有新郎的她,估计也要被耻笑。


    温言横了他一眼,在这儿等她呢,


    “能如何,左右自己进门呗。”


    “你也别太在意,走个形式而已。”


    “这话说的,那你抱个牌位娶进门在不在意。”


    怎么可能做到不介意。


    隔天的休沐日,温言有幸沾沈耀的光,去了乐府,这里是宫廷舞乐的地方。


    温言今日穿了水蓝色的广袖斜襟裙,戴了顶黑纱长冠,有许多金片珠链垂在背后,面容在眼妆上浓了些。


    露出的白洁长颈里,戴着一串白玉珠项链。


    她双手拿鼓槌敲堂鼓,给宫廷舞姬们打鼓伴奏,宽阔大殿中,光亮的地板上倒映着身姿绰约的舞姬们。


    沈耀坐在一旁的矮桌山,长腿搁在桌面上,手里喝着温言要求的冰镇瓜汁,跟着节奏声脚尖踏动。


    编钟磅礴大气的主旋律,间段式的鼓声和琴声配奏。


    身为皇子的沈耀,其实平日里的消遣并不多,赏歌舞算一项。


    觉得击鼓还不够尽兴的温言,和领舞学了动作,记住后,她脱去鞋袜,站在凉凉的地面上,夏日里正正舒服。


    温言脱去外衣,穿着鹅黄色的素纱裙,她和一众舞姬们翩然舞动,就是她的动作最生疏,也是站在最中央。


    在温言出错了一个动作后,沈耀笑得白牙露,白鹅里来了一只笨鸭。


    温言被他嘲笑的不服气,让人都退下,她要独舞。


    许久没有接触歌舞后,温言承认自己是有些退步了,但她功底还在。


    要证明自己的温言,抢走了沈耀的纸扇,她要跳一段《扇骨》。


    温言认真不笑的时候,面容妍丽但冷沉,好似冬日清晨的凉雾。


    酝酿感情后的温言,投入到这冷冽伤感的舞曲中,握扇的手,有恰到好处的力度。


    平日里的温言,和伤感二字毫无干系,总是挂着明媚的笑容,现在突然不再笑,甚至有些冷漠,沈耀愣愣看着,忘记了有反应。


    就如那日中秋宴她横空出世,张扬的出现在他视线中。


    沈耀手指尖抠进手心,疼痛感袭来,他垂下眼转移视线。


    “如何如何,我跳得如何。”


    温言朝他走去归还扇子,急切的问,她想知道自己水平是否依旧。


    “就那样吧,还能看,那领舞跳得比你好。”


    沈耀回得漫不经心。


    还在急促呼吸的温言,翻了个白眼,


    “那人家天天练,我哪里比得过,你这么说,你跳一个给我看看。”


    “那你可瞧好了,比你是有水平。”


    温言坐在他刚才坐的矮桌上,拿起她的杯子喝瓜汁,双腿并拢的往前伸直着。


    沈耀饮下大半壶的酒,粗鲁的用手背擦嘴,抽出太监手中的剑,狂傲的挽起剑花。


    今日他一身银白衣,给人一种冰清玉润的感觉,加之醉酒舞剑,显得风流潇洒,不像是皇子皇孙,而是哪位狂书生。


    温言盯着他看,撇嘴,嘁,是比她水平高出一点点。


    沈耀的动作行云如水,时急时缓,他来到温言面前,剑挑了她手里的杯子,温言的视线随杯子抬高又落下,只见那杯子一滴不洒,又稳稳当当的落在剑面上。


    沈耀挑眉得意,温言被他装到,


    “有什么了不起,也就这样吧。”


    说着,她伸手拿下杯子,沈耀见她嘴硬,开口,


    “看好了。”


    温言手里的酒杯停在唇前没有动,眼睛看着沈耀手里的剑,就跟有牵引线一样,飞射回到了剑鞘中。


    可恶,又被他装到,温言多眨了几次眼回神。


    显露山水的沈耀,笑着问,


    “如何啊。”


    “好一点点吧,就指甲盖那么点。”


    “你要不要脸,别拉低我的水平。”


    “嘁,你不就是那剑挽得好了些,我可是全能。”


    皇子的午膳,丰盛到让温言改口拍沈耀马屁,不停吹捧他。


    沈确那里没沾过的光,在沈耀这里沾到了。


    吃到御贡的东西,温言发出感概,实在太幸福了。


    沈耀慢条斯理的动筷,


    “这就幸福了,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这种叫幸福感。”


    温言的脸上,又是那种向阳而生的温暖,沈耀驴头不对马嘴来了一句,


    “我那里有点多余的东西,待会你都带走吧。”


    温言第一次踏进了华英宫,百来号人手里端着东西,温言一样样去瞧,瞧中的就放到一边。


    宫中给柳云依准备的东西,沈耀要扔掉,于是便宜温言,让她挑喜欢的带走。


    温言手里拿着一根竹杖,不停指来指去,她是不介意用给别人准备的东西,心里没半点不适。


    烈日下,她撑着伞走来走去,一批又换一批,竟是也站了许久。


    沈耀坐在屋里头,看她兴致勃勃的在挑东西,心想,这时候怎么就不怕中暑了。


    内务府给柳云依准备的好东西不少,温言看得眼都快花了,她挑走了小一半,还剩许多。


    吃他又拿他,温言有些不好意思,说下次请他去金美楼吃饭。


    沈耀给她的表情好像在说,在那里吃饭能有几个钱,回得也太单薄了,嫌弃。


    温言在存身家要开府,才不舍得花钱浪费。


    “那我亲手做,够诚意吧。”


    “那能吃吗。”


    沈耀表示怀疑,


    “那算了,是你嫌弃不要的,不是我没礼貌啊。”


    “那你之前有没有试过手。”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动过手,你是第一个。”


    “你也别太为难我,做道简单的意思意思就行。”


    “那就去金美楼吧。”


    “不行,感谢的诚意呢。”


    温言的马车后头,跟着一辆载满东西的马车回去了。


    沈耀把东西送给温言的事,女帝在和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问了一句,


    “看见那些东西烦,又是御制的,给她用不浪费。”


    只有皇室人才能用御制物,沈枝意用不到,沈耀和宋颜也不熟,也就温言合适。


    “她不嫌这是给别人的东西?”


    谢云也开口问,


    “可开心了,她爹不给她开府,在存身家。”


    沈耀的解释,女帝和谢云听了都不再多问,只心中默默吐槽这儿子不知节俭。


    为柳云依准备的东西是不合适给下一位,给温言确实也不浪费,但是平白无故给她这么多好东西,就是留着给她立功时赏赐也好。


    不当家,不知开销大。


    当夜,乐府的领舞舞姬出现在华英宫,她戴着一张兔子面具,身穿鹅黄裙,


    “不对,动作没有这么柔和。”


    舞姬被一次又一次纠正动作,直到沈耀满意,她光足踩在玉石地面上,重复着舞曲。


    舞姬领了赏离开,以后,她会多注意模仿。


    带着东西回到傅宅的温言,却是被傅明庭训了,说她和二皇子走得太近了。


    “他也是好意,这东西不给我,其他人也不合适啊。”


    “不合适你也不能拿,你是沈衍的未婚妻,拿他的东西算什么。”


    傅明庭的反应有些大,温言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她捡人家不要的东西都没说什么。


    “知道了,下次不要了。”


    白得来的便宜都不给她捡。


    “你缺什么跟我说,不要再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先生啊,我没有要,他不想浪费才给我的。”


    温言苦口解释,她才没有主动要。


    傅明庭气大的说了她好久,温言谨记,再也不拿别人不要的东西了。


    傅明庭看她真的听进去了,才放过这件事,主动问起她今日做了什么。


    温言才被训和二皇子走得近,她呃了好久,才说今日和沈耀在乐府里赏歌舞。


    在傅明庭的扇子敲下来前,温言跑了,跑得特别快,没看到后头傅明庭铁青的脸。


    回到屋里沐浴的温言,对着寒酥报怨傅明庭今日脾气特别大,


    “小姐,傅先生那么好的人,没见过他发脾气啊,是不是小姐你惹他生气了。”


    温言身边的所有人,都对傅明庭赞不绝口,有什么肯定是她的错,就是寒酥,也这么觉得。


    温言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埋进水里,这些人是不是都被傅明庭下蛊了,怎么一个个就认定都是她的问题。


    她真的很莫名傅明庭对她发脾气,和好过后,时不时就给她脸色看,偏偏别人都不觉得。


    他扣她平日开销,摸遍全身也就一锭银子和十文钱,别说金美楼,就是其他地方她也请不起客,自己更是舍不得出去吃。


    温言和他抗议,他就说去告诉温伯侯,她总是夜不归宿。


    天地良心,她就在外头了那么一次,被他记住。


    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她从来不去赴同僚的宴席,因为她回请不起,外头只传她不结交任何人,哪里知她的苦因。


    人前的时候,傅明庭温和有礼,只对着温言的时候,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温言被他弄的除了在宫中当差,就是在傅宅待着。


    今日才出去爽快一下,回来就被他训,就是干活的驴也会想蹦哒几下。


    傅明庭把她管得牢牢,除了她爹娘觉得特别好外,其他人都笑她特别听先生话。


    她的所有拒绝说辞都是,先生不准,先生不同意


    明明她说的都是真的,她要是晚回来,傅明庭会锁门的,偏偏所有人只觉得傅明庭对她指导有方。


    夏日里湿发干透的快,沐浴完的温言在背工部最近做的事情,每次休沐日后的第一日早朝上,女帝会询问各部门的情况。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温言想去看看今日得的好东西,她披了件外衣,提着灯笼走出去了。


    库房在傅明庭的书房方向,要过去就免不了经过他的院子。


    温言被逮了个正着,谁能想到傅明庭现在都还没睡,在小院里打拳,看到她的身影在外头经过。


    看着傅明庭皱眉的脸,温言就差发誓了,她真的只是想数一数自己现在的家当。


    “出来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


    傅明庭低束着发,月光下的他,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眼眸眉梢都透着寒。


    温言披着的衣服,给穿好系上,她一步三回头,见到傅明庭脚步动动似要压着她回去,温言立即快步离开。


    傅明庭继续未打完的拳,脑中的思绪在蔓延,姜伯渔没死,还收走了李容华的暗处势力,成为了金甲子的首领。


    李容华曾经为先帝创建死士暗卫,在先帝离世后,这些死士暗卫成为了他的个人物,也就是金甲子。


    金甲子在姜伯渔的手里,变成了一个接赏金的暗杀组织,傅明庭可惜他命大没死。


    当初看着他坠下悬崖,还特意补了一箭,没想到还能活着。


    傅家曾经是太子师,因为支持太子而被先帝清算,只剩下了他。


    他中状元又辞官,其实是因为对女帝失望,她不立太子,想要独权,再过几十年,恐怕要步先帝的后尘,疑心病重而杀诸多良臣。


    一个帝国没有继承人,是有潜在的巨大危险,看似明君的女帝,在他看来其实是个疯子。


    把能开疆扩土的传奇将军锁住,把一支胜利军给耗干,做这种损国事的,不是疯君是什么。


    温言若是能诞下沈家血脉,他不介意赌一次。


    偏偏她一点都没心思和沈确旧情复燃,他心里,烦着。


    第56章 二婚嘞


    秋,是打猎的好季节,可惜和温言没什么关系,这个时间是工部最忙要结算的时候。


    就是宫廷马球赛,她也错过了观看。


    每日忙得只有回去睡觉的时间,反倒是傅明庭,开始频繁外出去打猎,精神抖擞,不时带回一些猎物,温言眼馋极了。


    这日,温言得到了一副火红的狐狸毛手套和耳套,她各种好话给傅明庭听,然后提要求,


    “先生,我还想要条白色围脖。”


    “你当猎狐狸这么容易?”


    “先生,我想要,我特别想要,你看我这么可怜,天天加夜差,你去猎来啦。”


    温言讨东西的时候,习惯性的拉着人手臂,她双手抓着傅明庭的手臂,使劲摇晃讨要。


    傅明庭被她捏得手臂疼,很难不怀疑她是故意在发泄公务繁忙不能出去的情绪。


    被缠着要了好一会儿,傅明庭才松口答应她。


    秋意,温言只感受到了早晨晚上的寒凉,落叶枯枝美,在傅宅的庭院里欣赏到了。


    傅明庭很喜欢秋天,弹琴煮茶的次数是一年之最。


    秋天的傅宅,颜色极为丰富,说是五彩斑斓也不为过,温言不需要从外头找秋,在这宅子里逛逛就可以。


    一连忙到了中秋前,温言才脱身公务,有时间好好喝傅明庭煮的茶。


    再过半个月,她就又要成婚了,婚前她开始做噩梦,梦见沈衍血淋淋的来找她。


    温言把焦虑放在心里,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庭院中,在等她开口说的傅明庭,叹气,然后给她添茶的时候,主动询问她有没有烦心事。


    温言记仇,上一次闹别扭不愉快,记到现在了。


    等来傅明庭的主动,温言先是矜持的抿了口茶,然后没能憋住,开始讲频繁做噩梦,是不是被脏东西缠身了,她想去寺庙里拜拜。


    傅明庭让她晚上少吃点东西,就不会经常做梦了。


    惊梦很多时候是由身体不适引起的。


    傅明庭对着温言说了一些医经,让她不要迷信。


    中秋夜那晚,温言没有回傅宅,她抱着苏沉不停亲他,她是心里害怕丢脸的焦虑,不是身体不适。


    想听听佛音静心,傅明庭居然觉得她迷信,她只能另找办法让自己睡得着。


    细长指的双手攀附在苏沉的脖间里,疯野的缠住他亲吻。


    第二日不用去当差的两人,在卧房里闹了许久,温言的半个身体趴在苏沉身上,沉稳睡去。


    苏沉知道温言没有其他人,也就默许了她来找他的亲近,他们两个的关系,说起来还挺复杂。


    一个不适合成家,一个成家也无家,旧情好上,也属实正常。


    是人都有需求,但他们两个都不喜欢下人,身边从来没有暖床丫鬟小厮。


    早晨醒来,温言又缠着苏沉要,苏沉却是给一半,然后在她气急下,悠悠穿衣,


    “欲大伤身,节制点。”


    一个枕头朝他扔去,欲求不满的桃李脸惹来苏沉的笑,


    “你混蛋,哪有半路停下的。”


    “你太偷懒了,要么再伺候一下,给你啊。”


    苏沉尝到了甜头,就想次次要她伺候。


    “哼,我看就是你年纪大了,以前你少说也得两回。”


    “又忙又累,还得伺候你,不错了,知足吧。”


    私下里的苏沉,与外头时完全两个样,嘴皮子劣的很。


    温言下床,扑到他背上,双手不甘心的摸一通,苏沉被她弄得痒,反身把她抱住吹耳朵。


    两人闹了一个早上,等正经坐着吃早午膳的时候,苏沉问她大婚这日流程。


    “我想了个绝妙的主意,表哥,到时你带司衣卫拦人。”


    “说来听听。”


    温言要闪耀高调嫁进王府,让谈论起来不是她没有新郎的婚礼,而是其他。


    苏沉答应了她的请求,毕竟,这“小寡妇”以后会赖着他。


    整个中秋假期,温言都在苏宅,她是个成年的女人,有要被爱抚的需求,她觉得傅明庭应该能理解。


    只是,等她回去看到傅明庭那张克制着怒火的脸,温言知道了,他并不理解。


    特别奇怪,明明温言感觉傅明庭在生气,但是其他人都毫无知觉,没发觉。


    书房里,温言被他看得受不了,主动交代,


    “我发誓,我只有表哥一个,没有不清不楚的人。


    我都这么大了,有时候睡不着我能有什么办法。


    先生,我够洁身自好了,以后也不会有其他人,只有表哥,你不要生气了,我不会乱来。”


    “出去。”


    得到出去令,温言立即离开,没事了,她雀跃的步伐,彰显着好心情。


    以后,傅明庭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了,她就苏沉一个,哪个世家贵勋有她这么苦自己的。


    但看在苏沉脸色对她好起来的份上,她就这么保持下去,傅明庭不夸她也就算了,还给她阴脸。


    从窗户中照进来的光,落在傅明庭白皙的手上,眼眸之中的晦涩在翻滚,半晌后,桌面上的砚台被砸了。


    十月廿六,天晴微风,温言二婚出嫁的日子。


    大清早,她就被拉起来梳妆。


    比上一次还要华丽的大红嫁衣,头山簪了十八支钗和一对步摇,温言觉得头有点摇。


    身上戴满了首饰,手臂抬起来都有些酸。


    整个温府布置得喜气洋洋,这次没有铺长长的红地毯,而是有一顶大到夸张的红纱帐抬轿,这是她给自己定制的花轿。


    而外头的街上,一列整齐的人马,昂首阔步的去迎亲,各个身姿挺拔,模样整齐,百姓们全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女帝的仪仗队被借了过来,萧羽蓁骑在高头大马上,不知道还以为今日是她去娶亲,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对比她身边的沈棠,面色有些发黑。


    萧羽蓁的光芒盖过了他,她以前的旧友们主动跟着她去娶亲,气势十足。


    敲锣打鼓的来了温府门前,沈棠眼睛有些抽,温言搞什么!


    温府的大门前,站列了一群穿喜衣的司衣卫,以及他们身后搭建了一座高塔,顶上挂着大大的绣球。


    苏沉站在司衣卫们的最前头,说得拿到绣球才让把人接走。


    温府的大门后头,温言坐在大大的抬轿里,对着外头人挥手。


    来道贺的宾客全部在外头围观,各种起哄,萧羽蓁下马来,对着后头人说,


    “兄弟们,有谁跟本将军去抢绣球。”


    “我。”


    “还有我。”


    “算我一个。”


    ……


    萧羽蓁身后也站了一群人,全是军部出身,各个有好身手。


    宾客们也是起劲,对两边都助威喊,随着温府管家的一记敲锣,抢绣球开始。


    萧羽蓁和她的人额头带着红丝带,来区分司衣卫的人。


    周遭鼓掌呐喊的声音不断,就是温伯侯和苏夫人,也在门后看。


    原本去恭亲王府喝喜酒的女帝得知了消息,半路改道去温府,正好瞧见两方人对抗的激烈。


    高塔上,萧羽蓁和苏沉对上,互不相让,台下的宾客在叫好,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声。


    温言坐在门后喊,


    “萧将军,你没吃饭吗,表哥,把她踢下去。”


    “温三,你反了天,那是你婆母。”


    沈棠的护妻,没能惹来萧羽蓁的感谢,她抽空朝温言笑骂,


    “你等着,老娘把绣球扔你头上,看你还嚣张。”


    站在不远处的女帝,没想到他们玩得这么热闹,目光看着在阳光下飒笑的萧羽蓁,舍不得移开眼。


    萧羽蓁找到机会,攀着高塔往上快爬,塔下的沈棠,紧张呼喊出来,


    “你小心些!”


    已经有不少人被打下来了,塔底下垫着许多沙包,就是掉下来也不会出事。


    萧羽蓁站在了高塔尖,摘下大绣球,在沈棠屏住呼吸的目光下,跳落了下来。


    底下一群人接住她,把她又抛起来,萧羽蓁笑得开怀,被簇拥着走进了温府。


    沈棠落在了后头,在生闷气,居然不等他。


    有她在的地方,主角是她,也幸亏沈衍不在,否则,自己的光被亲娘抢去,很难意平。


    “兄弟们,把新娘给抬走!”


    “是,萧将军!”


    一伙人,把十八抬的花轿给抬了起来,在鞭炮声中接到恭亲王府。


    温言坐在红纱帐的抬轿中,招摇过市,全大都百姓都瞧见了她的风光,谁还记得新郎是谁。


    夸张的花轿前,是萧羽蓁和沈棠,这排场,谁比她足。


    更意外的是,女帝站在恭亲王府前,迎她进门,有没有新郎在,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省略过拜堂,敬茶的时候,高堂只有两把椅子,女帝和萧羽蓁坐在一起,沈棠站在女帝身边,鼻子都快气歪了,女帝来凑什么热闹,把他给挤走。


    接过温言的敬茶,萧羽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枚黑色令符给了她,目光全部落到了女帝脸上。


    “你这么大方,显得朕有些小气。”


    女帝的神态,没有一丝不愉,甚至接受了,语调也没有平时冷肃。


    “我就这么一个儿媳,你看着办。”


    萧羽蓁那腔调,别人都替她捏一把汗。


    “羽蓁,你说什么呢,皇姐,你别理她。”


    沈棠无奈,还是这么不着调,一点都不收敛性子。


    女帝微微笑,


    “你这么大方,朕也不能落后。”


    黄公公宣旨赏赐温言一座府邸,堪比公主府。


    温言,虽然没有丈夫,但她成了大都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仪式结束,温言换下繁沉的喜服,换上宴席的礼服,其他时刻都好说,唯独这宴上敬酒,她不是很想出去。


    再不想也得面对,她深呼吸,侍女给她打开门,一道身影就出现在眼前,穿黑底红纹衣的傅明庭,陪她一起面对。


    温言扭过头,红起来的眼压下去后,才转过去,露出平时嬉笑,他是她先生,一起去,无妨。


    独自面对宾客的羞耻感,消退了。


    同一日,远在东北的沈衍,做什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很想知道没他在的婚,是如何成的。


    想东想西,饭也吃不下几口,如果可以,他想灵魂出窍去瞧一瞧。


    他心不在焉的状态,到了夜幕落下更甚。


    一对喜庆的兔子布偶在他手中,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沈衍,突然恨上萧羽蓁,为什么要告诉他。


    他还不如不知道。


    新婚夜远在千里外的新郎,独睡在硬床,而新娘,在玩牌九。


    有萧羽蓁这个老手在,谁都玩不过她。


    做庄的她独赢,女帝,沈棠,温言,三家齐输,谢云和周浔之劝女帝可以回宫了,女帝头也不抬让他们走,她还要继续。


    玩到后面天都亮了,几人都浑然不觉。


    温言和沈棠一直输到怀疑自己的手,只剩下女帝和萧羽蓁在对决。


    萧羽蓁嘴里叼着个梨,理过牌后,单手打,另一手,拿着梨啃。


    女帝手里也有一块糕点,两人眼神碰撞,都相当不好惹。


    温言打着哈欠告退后,去沈衍的院子休息了。


    沈棠也坚持不住,嘱咐两人好好相处后,也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了女帝和萧羽蓁。


    萧羽蓁打出至尊宝,把女帝杀了个片甲不留,她的手腕上被撸掉了玉镯子,手指上的戒指也没放过。


    当女帝靠近她,把唇凑过去时,萧羽蓁不停后退,


    “哎,你干嘛,老娘要财不要色。”


    “羽蓁,朕好想你。”


    “喂喂,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羽蓁,羽蓁。”


    女帝抱住萧羽蓁,克制不住的不断亲吻无动于衷的人。


    “沈乐潼,你够了没,再乱摸,老娘宰了你。”


    萧羽蓁被推倒在榻上,衣襟被扯开,


    “羽蓁,你听话,只要你听话,朕什么都可以给你,羽蓁,羽蓁。”


    女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指点在萧羽蓁后背的一处地方,使得她酸痛无力,接着又压着萧羽蓁亲吻她。


    尽管萧羽蓁养尊处优多年,但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平滑有线条,女帝几乎是失态的在流连亲吻取悦她。


    谁能想到,雷厉风行的一国之君,崇拜并且疯狂爱慕着她。


    守门的黄公公,眼睛盯着周遭,任何人靠近,都遭到驱赶。


    温言在沈衍的寝房里,一沾床直接睡着了,本该新婚后的见皇室亲戚,全免了,不需要二回熟。


    新婚假,她可以睡上个三天。


    这一日,女帝破天荒的早朝迟到,足足迟了一个时辰。


    第57章 败国和亲


    之前从燕国套来的十万劳力,就在温言手底的工部,只是,不是今天他来讨,就是明日她来讨。


    大半年过去,只剩下了不到两万。


    她拽紧了人,这些要留给季应祈,给他筑工防墙。


    由于对燕战争胜利,国库充盈,三个皇子皇女,全部要求建造属于自己的府邸,要搬出宫。


    考虑到他们已成年,以后成亲有子,女帝批准了。


    温言开始躲人,谁都别想再从她这里拿人走。


    这日的早朝结束,温言沈耀堵住,问她讨要吃饭,之前说的回谢,到现在还没兑现。


    温言把这事给忘了,被他提才想起来,可若是吃饭,沈耀跟她要人怎么办。


    “你不会是想食言吧,把东西还我。”


    沈耀居高临下俯看她。


    “怎么会呢,这不是在想请你吃什么好吃的。”


    温言才不愿意吐出来。


    “那就这个休沐日,我来找你。”


    “要不,还是去金美楼吧,那里真的很不错。”


    不用再忧愁开府没钱,温言现在腰包鼓了,可以请客。


    “你准备好,就这么说定。”


    沈耀不给她反悔机会,大步走了,留下温言在原地纠结。


    当日下差回去,温言告诉傅明庭这件事,他说那日有事要出去,让她别把厨房炸了就成,不管什么要求都别答应。


    问他什么事,傅明庭回人生大事,温言以为他要去相亲。


    转眼到休沐那日,傅明庭出门前,温言让他不用太早回来,和姑娘多处处。


    傅明庭剜了她一眼,甩袖走。


    温言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他了,只当他年纪越大脾气越古怪。


    既然是请客,温言就要好好准备。


    她没动过手,拿刀切菜碰油受不了,于是改做点心,她和厨房师傅学得认真。


    先是揉面团,揉到光滑后,从面团中分出一部分,揉进绿菜汁,另外剩下的揉进南瓜汁,分别抓粉揉至均匀光滑,再发醒半个时辰。


    等发醒完毕后,黄色的面团分成了十五个剂子,绿色面团也分成了十五个剂子。


    温言调了两个馅料,南瓜馅和豆沙馅,包入馅料后,压进模具中。


    接下来,就交给老师傅,温言回去换衣了。


    午膳时间还没到,温言才换好衣,沈耀就到了。


    也没事干,温言带着他逛傅宅,比起宫中,这里更为诗情画意。


    初冬的寒意已经有了,枫叶层林尽染,黄色腊梅开得繁复茂密,清雅淡香。


    走进廊桥,阳光透过蓝紫色的琉璃窗,映落在白墙上,光影流转美。


    来到沧浪亭,一步一窗,漏窗外被竹林围绕,微风拂过,竹叶曳动,幽静又恬谧。


    温言最喜欢的一处的地方,是濯亭。


    莲花池在亭的中央,四周是三面是露天的曲廊,只一面是亭屋。


    莲花池之中有许多浮在水面上的莲花造型石灯,夏日里点上,温言可以在这里看很久。


    沈耀要造新府,刚好取取经,他颇有兴致的一路打量。


    傅宅的一半也没逛完,温言就走累了,于是回去。


    两人的午膳,不多不少,总共八道菜汤加一道砂锅粥,以及温言手作的点心,柿子酥。


    沈耀拿了一个柿子酥放到眼前观察,


    “真是你做的?”


    “当然啦,我的手揉面团都揉酸了,还有调馅料,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有两种,南瓜和豆沙,叶子上有纹路的是豆沙。”


    温言目光期待的看着沈耀的嘴,等他咬下一口,就问,


    “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柿子模样小巧讨喜,没什么甜味的南瓜馅,配着外头的酥皮,味道也有层次感,


    “你这面团有点干,还有,馅料没有调匀。”


    “不要这么挑剔,我第一次做,很好了。”


    温言也拿起一个尝,咽下自夸起来,


    “这么好吃,你居然说得好像一般。”


    沈耀笑了起来,


    “你脸皮真厚。”


    美观大于味道的柿子酥,六个放进点心盒中,沈耀待会儿带走。


    午膳有温言喜欢的红烧肋骨,她一个人就能吃大半盘,但今日她谦让给沈耀,


    “吃这个。”


    温言拿长筷夹给他尝,然后又换短筷自己吃。


    宫中御厨复杂做菜,这么单一的菜色,沈耀很少吃,但这焦糖炒过的肋骨,味道好极了。


    温言见他胃口开了,又给他夹蛤蜊包虾球,


    “这个也好吃,我从南方那里学过来吃的。”


    见沈耀都吃了,温言给他盛了碗蟹粥,


    “你自己动手夹啊,我要自己吃了。”


    温言是没有什么见外的,她饿了,筷子不停。


    沈耀其实是习惯宫人伺候的,但往往他不会对喜欢的菜色要第二遍,总是雨露均沾的尝一口。


    他发现自己动筷子,无法掩饰喜好,筷子只会夹喜欢的,看到温言不停吐肉骨头,他的筷子,也高频率夹红烧肋骨。


    盛出来放在一边凉的蟹粥,鲜美滑口,温言喝下,身体有种满足感。


    见她还要盛第二碗,沈耀盯着她看,


    “你真的挺能吃。”


    “能吃是福,不然像那病秧子陆北,活着都没意思。”


    “你很讨厌她?”


    “大都谁不讨厌她。”


    “我不讨厌她,还挺欣赏。”


    “啊?你喜欢她?”


    温言震惊的看着沈耀,没想到他好这一口。


    沈耀也盛了第二碗粥,开口解释道,


    “不是喜欢,是欣赏她对追爱的执着,她很有勇气不是吗?”


    温言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嗯被她喜欢的人,其实也很倒霉吧。”


    温言又加了一句,


    “她那样的根本就不是执着,是偏执,很病态的感情,完全是得不到想占有而已。”


    “或许,她只是真的很爱季应祈。”


    沈耀有着不同理解,温言放下了筷子,


    “那季应祈和陆北隔了这么久远未见,怎么可能长久爱着他,陆北爱的是她想象的人吧。”


    沈耀轻笑 ,


    “看来,你没深刻的爱上过一个人。”


    温言皱眉,


    “爱应该是让人愉快的,若是痛苦,这种爱就应该放手。”


    “或许吧。”


    沈耀轻吹粥,对这个问题不再谈论。


    吃过午膳,两人去了有名的永福寺,这里的僧人擅长自己制香,沈耀喜欢这香的味道,经常来买。


    温言没事,就跟他一起来了。


    她站在佛堂里,看着沈耀接过方丈给他的一串佛珠,并且还听隐约听到,


    “施主,执念即烦恼”


    沈耀把佛珠戴在左手腕上,并没有回应方丈。


    温言和沈耀在寺庙里闲步走了一段路,她没能忍住,开口问,


    “你怎么也信佛了?”


    沈耀抬起左手腕,一串白色有光泽的佛珠,垂有红丝绦,


    “你是说这个?我没有信佛,只是想提醒自己。”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你要开解我啊。”


    “那倒也没有,就是觉得大都可能要传你受了情伤,要遁入空门。”


    暖阳落在温言促狭的脸上,沈耀偏过头看着她,呵了一声,这么滑稽的事情,怎么可能。


    在日落前,沈耀回到了宫中。


    不假他人手,把点心盒子里的柿子酥表层涂了一层油,然后烤得干透,再涂一层晾干。


    玲珑可爱的六个柿子酥,成为了永久保存品。


    戴佛珠的左手,伸出手指一个个点过去,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满足。


    有戴着兔子面具的宫女主动从后面环住他,手在碰到他手中的柿子酥前,被拧住了手腕,然后,


    “啊!二皇子恕罪,二皇子恕罪……”


    宫女的手腕脱臼了,她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沈耀视若无睹,任由着宫女把面具磕碎,并且把额头磕出血来也不停。


    戴佛珠的手,骨节修长匀称,手指握住一颗柿子酥,眼神越加深幽起来。


    偏执的人,岂会被区区时间距离打败。


    回到傅宅的温言,看到傅明庭已经回来了,献宝似的把剩余的柿子酥拿到他面前,


    “快尝尝,我亲手做的,味道好的不得了。”


    “你给别人做的,我不要。”


    傅明庭推开拒绝。


    “你尝尝嘛,我第一次动手做的东西。”


    温言不死心劝说,揪着傅明庭的袖子不给他走,


    “我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


    傅明庭抽掉袖子,头也不回进了书房。


    温言转头去问彩娥,


    “他怎么啦,相亲失败了?”


    彩娥也不知,她摇头,温言可惜自己的东西不被欣赏,接着她立马想到了人。


    把剩下的柿子酥装进点心盒,趁着时间不晚,她快马加鞭给苏沉送夜宵去。


    到底是自己的好表哥,苏沉夸了她一句有慧心,温言抱着他笑的开心,不停亲他脸颊。


    感情,就是要有回应。


    不打扰苏沉,温言送完东西,喜滋滋的回去了。


    到底傅明庭有什么毛病,不是特意给他做的就不吃,苏沉都没这么挑。


    才跨进傅宅,彩娥就急急告诉温言,傅明庭找她,刚才他问了后厨有关她今日手作柿子酥的事情,彩娥猜说傅明庭有向她道歉的苗头。


    刚从外头奔波回来的温言,哀叹出声,不是吧,不带这么玩儿她的。


    已经拿不出柿子酥,温言逃进自己院子,立马解发沐浴,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隔天早晨,温言挑早膳带走,傅明庭刚开口说昨天他语气不好,温言就打断他,


    “先生,没事,那柿子酥我已经扔了。”


    温言默念着千万别问她扔哪里,为什么扔。


    好在,傅明庭不再说,目送她离开。


    坐在马车里的温言,舒了口气,她学乖了,以后有什么,还是找苏沉要反馈。


    今日的早朝最后,有一事,燕国送来两名公主和亲,要嫁给大皇子和二皇子。


    沈确和沈耀出列,女帝问他们两个意见。


    两人一致说先看看,再决定收不收。


    燕国女人,美。


    两位公主来到了大殿内,款款移步,一颦一笑皆风情,赞为倾城不为过。


    “燕臣林有鹿,拜见景国陛下。”


    带公主来的燕使,是林有鹿。


    温言的目光,在他的腿上,刚才没看出来他瘸没瘸。


    燕国公主不会景国语,在这里,不会有人迁就她们说燕语,行过礼后,就跟哑巴一样被人打量。


    “母皇,儿臣拒绝。”


    沈确不喜欢这种看起来毫无主见的柔弱女子,两个侧妃位,他要留着。


    “母皇,儿臣也不喜。”


    沈耀不想养闲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对他毫无用处的人,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被皇子退货的两位公主,脸色煞白起来,求助的看着林有鹿。


    林有鹿拿出两张嫁妆单子,呈送给两位皇子看。


    沈确的面上出现勉强,沈耀则是露出笑,两人改口,纳为侧妃。


    朝会结束,懂燕语的温言被留下来,女帝命她招待燕人。


    温言看到林有鹿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慌张,这人可是会武的,三个侍卫一起都打不过他。


    再不情愿也只能领命,


    “林大人,请吧。”


    “大驸马,别来无恙啊。”


    “纠正一下,本官现在不是大驸马,那位才是。”


    温言指着宋颜给他介绍,林有鹿的眼中闪过错愕,很快就消失。


    “那你现在是?”


    “够资格接待你,本官依旧是驸马。”


    “温大人,你可是让在下念念不忘啊。”


    “呵呵呵,你的腿好了?”


    林有鹿眼神阴寒的看着她,温言朝他露笑,


    “别这么看着本官,有点难为情,你先等等。”


    温言心里没底,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报复,她叫住了还未走远的沈确和沈耀,


    “大皇子二皇子,你们等等!”


    温言出口拦人,来到他们面前,开口借守宫的侍卫首领,


    “你和他过节很大吗,这么怕。”


    沈耀开口问她。


    “非常大,有生命危险的那种,他的身手特别好。”


    “那你拿什么还。”


    “大家亲戚这么熟了,借个人而已还什么呀。”


    “那你自己想办法,不借。”


    温言迫不得已,转头看沈确,


    “大皇子,借一借呗。”


    “条子还压不压。”


    沈确睨看她,温言双手抱臂撇嘴不应,公事上,她是有原则的。


    “别挡路。”


    沈确伸手捏住她手臂拉开,一点也不讲以前旧情分。


    “不借就不借,又不是只你们有大内侍卫!”


    温言揉着手臂咕哝,这么用力干什么,痛死了。


    林有鹿站在不远处,看到温言无功而返,脸上泛冷笑,别落他手里。


    第58章 送上门的美色


    与燕使的对接人是温言,她先带着林有鹿和两位公主去显庆宫和华英宫。


    来到显庆宫宫门口,侍卫们对温言行礼,她招来人,很快,管事李麽麽出来了。


    她对温言恭敬行礼,然后目光打量站在一旁的燕人。


    两位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大的叫宴梨初,小的叫宴梨尔。


    姐妹两人拥抱分别,宴梨初强忍悲伤,对着林有鹿说道,


    “林大人,珍重。”


    林有鹿对她作揖告别。


    李麽麽带引宴梨初进显庆宫,临走前不忘再次对温言行礼。


    温言不去看悲伤难过的燕人,带着他们去下一宫。


    来到华英宫,管事太监许公公出来迎接,对温言行礼,


    “温大人安。”


    温言对着眯笑不见眼的许公公招手,半刻过后,守宫侍卫首领,林统领出现了。


    宴初尔跟着许公公走,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林有鹿,彷徨的眼睛,叫人不忍。


    待宫门紧闭,温言看向红了眼眶的林有鹿,


    “林大人,你可真狠,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林有鹿狠狠剐了温言一眼,


    “拜你所赐。”


    “你们自己不行,别怪本官头上。”


    温言瓷白妍丽的脸上,全是讽刺。


    林统领站在温言身后,眼神盯着燕人,手放在剑柄上,一有不对就拔剑。


    “林大人,请吧,本官请你去吃饭。”


    “那可真是有劳温大人了。”


    林有鹿那自小灌输的思想,在景国有了碎裂,之前从未仔细看过站在朝堂上的百官,今日注意到,景国女官,并不是零星几个。


    沈耀中午回来,许公公告知他温言借走林统领,沈耀的脸上出现了很奇异的表情,一旁的许公公睁着眼在观察。


    “她有没有借别人。”


    “回殿下,奴才没瞧见别人,只有林统领。”


    “嗯,退下吧。”


    许公公告退后,心里在琢磨。


    温言借人时说有事她负责,他犹豫了才借,可看二皇子的神情,并没有不高兴。


    沈耀勾着唇走向寝殿,温兔子就知道拿他东西,得想想让她怎么还。


    借了人走的温言,想借机潇洒,招待嘛。


    温言要带林有鹿去打马球,但他不乐意,要去应天书院。


    林有鹿和温言之前在燕国打交道次数多,彼此性格也多少了解些,这种小要求,他知道温言会答应。


    温言惋惜,但也不算为难,带他去应天书院展示大国风貌。


    朝廷二品大员,对学子们来说绝对是大人物,应天书院的院长,站在门口迎接。


    “忙你们的,本官带客随便看看。”


    “是,温大人。”


    林有鹿身后有十来张年轻面孔,他们看到书院宽松活络的气氛,是燕国书院没有的。


    温言带人到一处辩论台,林有鹿见到男男女女的学子,全部穿深墨色学子服,统一看不出家境好坏。


    就是主持的夫子们,也全部身穿青色夫子服,在这里,只有夫子和学生的身份,没有其他。


    辩论台上站着一名舌战六个人的学生,他激情慷慨的辩驳其他人的观点,输出自己的看法。


    就是拿夫子的话做反证调侃,围观的学子们笑声一片,夫子也只是手揉揉鼻梁,没有不愉。


    六人之中的一名女学子,抓住他话语中的漏洞,开始不停辩击他,台上人等她说完,又开始反驳。


    燕人看着景国学子们畅所欲言,就是涉及到政法律,也无人阻止。


    在景国,言论自由,思想自由。


    燕人们想到自己在书院中,学着一成不变的大股小股文,循规蹈矩不能顶撞夫子,不能有左思想。


    羡慕,燕人羡慕这群学子,他们可以各抒己见,自己的想法可以被说出来。


    离开掌声雷动的辩论台,温言带着人去了校练场。


    身穿骑射服的学子们,分组在对抗,其中一名高挑的女学子格外引人注目,她手拉弓,三箭齐发,全部命中目标。


    胜利组发出欢呼,同学们簇拥而上,女学子打了个响指,一群人跟着她的步伐朝对面组同学做挑衅动作。


    武夫子见怪不怪的看着他们相互放狠话。


    校练场上,除了射靶子的学子,还有在踢球的学子,他们的身上有着泥泞。


    球场边上还有各种亲友团,不是在欢呼就是在骂咧咧,被骂到的人挠挠头笑着说失误。


    看他们踢球,能感受到肆意挥洒的青春,根本不在乎摔跟斗或者脸上溅到泥。


    温言带人去斋楼吃饭,他们不需要自己端饭,透过包间的漏窗可以看到,每个学子们排队在窗口台领餐盒,没有谁是特殊的。


    “温大人,这种情况是只有应天书院如此,还是其他地方也一样。”


    “都一样,本官所读的国子监也如此。”


    林有鹿望着温言,世家优良的脸上,突然展露一抹笑容,不是那种阴冷的寒笑,而是带有知性的清风,向温言吹去。


    温言有些愣,他怎么突然变脸了。


    离开应天书院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温言带他们去繁华街的金美楼好好吃了一顿。


    与燕国的奢侈风不同,景国的奢侈,体现在人。


    金美楼的人员,各个精神面貌良好,身穿得体的酒楼服,教导过的礼仪,使得来到这里的客人感官很好。


    林有鹿在这里感受到一种有序,整体环境的舒适盖过了菜色如何。


    金美楼的贵,是由这些人体现。


    景国人也爱奢侈,但他们不追求表面的“贵”,攀比的是更耗财力的整体面貌。


    他们的目光,在一致性,而不是部分。


    林有鹿喝了许久酒,来麻痹国破的苦痛,他看清了燕国许多的病弱不足之处,也明白燕国被欺凌不是单单个人谁的错。


    金美楼出来后,其他燕人先回礼宾院,林有鹿提出想放松一下。


    温言觉得他总算上道了一回,好心情的带他去闻春楼。


    温言让林统领先回去,他的任务完成了,温言身边只剩童漾,她已经明白,林有鹿不会做报复伤害的事,他是个理智的人。


    童漾被调进了工部,温言外出,都带着他。


    温言和林有鹿都穿着便服,才踏进闻春楼,跑堂看见温言这个许久不见来的贵人,立即热情引她去雅间。


    林有鹿有别于景国人的好相貌,他出众的气质,再加之挺拔的身形,引来了许多视线。


    闻春楼最出名的就是夜间的舞艺表演,今夜,楼中央布置了好几面大鼓代替舞台。


    温言席地而坐在纱帐里的厚软毯上,身后有许多靠枕,身前的长矮桌上,很快就有人端来酒品果子。


    来得时间好,表演很快就要开始,温言舒张双臂往后靠,身旁的林有鹿,正身盘坐着。


    中央楼梯间摆了一面大鼓,有大力士开始击花鼓,看客们停了交谈,目光全部焦距到舞台。


    七根彩色长绫落下,衣饰大胆的舞姬们翩然从天降临。


    七位舞姬站在大鼓面上,面朝四周的看客们,摇摆身姿,时齐舞时独秀,温言惬意的手指尖转着酒杯。


    突然,她的腰间里出现了一只戴玉戒的手,她被靠在了林有鹿的怀里。


    美色自动上门,温言本着占便宜但不负责的心态,手伸进了他的衣襟里。


    感受到他的僵硬,温言恶作心起,手指划在有弹性的肌肤上,偶重按,林有鹿的耳根子,腾得红透了起来。


    温言仰头去咬这害羞可爱的耳垂,绕是有心里准备,林有鹿也被她吓了一跳。


    温言的拇指滑过异国男人的嘴唇,紧接着,在他闭眼际吻了上去,纱帐的勾子扯下,外头看不真切里头情况。


    林有鹿的心跳加速到前所未有,他双手抓紧了垫子,温言在上他在下,被人俯身倾吻,被占取。


    御赐的华府内,主人带回一位异国英俊男子,下人们准备好澡池,安静退下。


    林有鹿的目光,有些躲闪,温言趴在白玉澡池边,眼神勾看着他。


    林有鹿垂下眼睑,退去身上衣物,来到池边,温言笑着把他拉进池水里,


    “你这样可不行,取悦人你还得再主动些。”


    温言的双手搂在林有鹿的脖子里,仰面的脸,清水丽芙蓉,说燕语的嘴角,挂着坏笑。


    林有鹿双手扶着她的腰,躲闪的眼开始直视她,凭心而论,温言很美,美得让人产生冲动。


    “那就请温大人好好品在下。”


    池水上出现了水花,温言的唇被咬住,整个人被抵在池璧上,林有鹿有着惊人的臂力,撑托住她不下滑。


    天旋地转的来到床榻上,温言不甘示弱的翻身坐在他身上,双手扣住他的手指,俯身教他舌尖缠吻。


    从未有过的体验,林有鹿的心在颤,身体在热烫,他闭上了眼,任由被索取。


    素苦了许久的温言,逮着送上门的林有鹿,不让他睡,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才推开他。


    但林有鹿来了劲,要她做完为止。


    上半场快乐的温言,下半场开始求饶。


    荒/淫的一夜过去,温言和应天书院打招呼,林有鹿带来的几个年轻燕人,留在书院学习。


    身上全是咬印的温言,面上正经的送走燕人,没想到,告别之际,林有鹿一把将她扯过去,她横倒在他的臂弯里被动接受他的俯身倾吻。


    林有鹿感受到她的僵硬,与昨晚判若两人,原来胆子也不是很大,他畅快的笑出来,


    “温大人,后会有期。”


    被他学去吻技,还在众人面前展示,暧昧的目光打在她和林有鹿身上,温言尴尬的让他快走,她还是要点脸的。


    人多管不住嘴,当天,她的桃色绯闻就出来了。


    温言当然打死也不承认他们风流过,嘴硬说只是开玩笑,其他一律无解释,反正人都走了,很快就淡化。


    苏沉和她吵了一架,温言再三保证只爱他一个,然后抱怨他总是很忙,见不到他人。


    她也是个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更何况,以她的身份,送上门来的尝尝而已,又没走心。


    温言没把绯闻当回事,但是回到傅宅不仅被傅明庭骂了一通,还在早朝后,收获了几道阴沉目光。


    沈棠骂她不知道收敛,她冤得反驳,


    “又不是我招惹的,我哪里拦得住。”


    “以后再人尽皆知,本王扒了你的皮。”


    沈棠走后,沈耀经过,对她阴阳怪气说道,


    “之前还说有大过节,化解得可真快。”


    还没等她开口,沈耀就走了,徒留她气歪了脸。


    最让温言心里发毛的还是沈确的目光,他没有说任何话,但那眼神,黑漆深幽泛寒光。


    温言不自在的避开快步走,搞什么,她可是堂堂贵勋,干嘛都一副谴责她的样子。


    景国的贵女,哪个像她一样窝囊被管着,身边随时待命的男宠,一个都没有。


    温言谁都没理,只哄了苏沉,特别有诚意,大冷的季节里,她陪着他当值夜差,每晚去御膳房要夜宵。


    外头大雪纷飞,温言在屋里加了碳,又拨灯芯使得光线明亮,做完这些她来到苏沉的背后,抱着他靠在背后,手摸他下巴的胡渣,


    “表哥,我有个事问你。”


    “说。”


    “我想招女侍卫,有什么途径可以找到武艺高强的。”


    苏沉放下手中物,将她拉坐到腿上,分出一点时间给她,


    “你想要什么样的?”


    “只要武艺高强,其他的都可以降低要求。”


    温言不想再到处借人。


    “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点心。”


    “好表哥,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温言在他脸上波了一口,他这是应下给她找来人,苏沉喜欢吃软糯的点心。


    皇宫里的御膳房,正在忙碌准备晚膳,温言来这里次数多了,给她专留了一张小桌,放她所需的东西。


    麻薯点心做起来简单,换下官服穿圆领羔袍的温言,要来一盅鲜羊奶,开始卷袖为苏沉做点心。


    碗中倒入羊奶,木薯粉,白砂糖,搅拌均匀到没有颗粒。


    炉子火不能旺,小火。


    小锅中倒入面糊,不停搅拌至粘稠,成团后倒出拉丝捏成小圆团,放在一边冷置。


    温言做了两种蘸料,捣碎的红糖杏仁,还有一种珍贵的红晶矿物盐,同样捣碎。


    除了鲜奶麻薯,温言还顺走了几块御膳总管自己吃的,配有包卷蔬菜丝芝麻鸡蛋饼,以及一碗滚烫肉粥。


    她拎着食盒要离开,正巧遇到了带人来拿晚膳的许公公,许公公惊讶的看着她,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温言打哈哈没回答,撑伞走进雪中。


    许公公纳闷的看着她背影,然后问御膳总管怎么回事,得知温言经常来这里拿吃食,至于其他,不知。


    他看着二皇子的晚膳准备完毕,带人回去。


    沈耀的胃口变得差,除了早膳会多吃些,其余时候都不怎么动口,许公公急在心里,想方设法让他多吃些。


    满当的一桌膳食,眼看着几乎原封不动又要端走,许公公尝试开口,


    “殿下,您吃得太少了,再这样下去伤身,奴才今日瞧见温大人在御膳房拿了吃食,看样子是要给自己加餐,冬日吃得多才暖。”


    “她自己去御膳房拿吃的了?”


    沈耀奇怪,这个时间她都没回去。


    “听御膳房人说,温大人时常去,并且今日还自己动手做了点心。”


    “去找她在哪里。”


    沈耀的眸子,徒然的冷了下来,许公公压下心中惊诧,出去安排人去寻人。


    镇府司,温言冷得跺脚,进了苏沉的办公间,她放下食盒,把冰手塞进他的后领中,冷得苏沉打激灵。


    温言得逞的笑起来,苏沉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给她捂暖。


    黄暖的灯下,他的面山带着平和,纵容着温言的调皮。


    他没有时间陪温言,可以原谅她一次犯错,司衣卫想调查,都能查出来。


    燕人留在应天书院的事情,他也知晓了,不走心的交易,他睁眼闭眼。


    温言打开食盒,端出隔开的麻薯和热鸡蛋饼肉粥。


    苏沉坐下来慢慢吃这过了时间的晚膳,温言给他重泡壶热茶,两人在屋内,如平常家人相伴。


    温言在乎他,愿意花时间精力陪他度过冷寂的夜晚,也愿意为他洗手作食。


    被女帝器重带来的后果,是苏沉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他无法正常的拥有家庭,好在,温言愿意迁就他。


    就是心中有酸醋,他也是真没时间,连吵架都是温言过来找他,还计较什么,他无法给予时间的陪伴。


    窗外,伫立着一道身影,目光阴鹜染杀意,有飞雪积在他肩头。


    许公公大气也不敢出,陪着一起淋雪。


    透过窗可以看到屋内,温言站着在给苏沉揉按头,按着按着手不规矩的伸进衣领口。


    苏沉闭着眼,抓住她的手腕拿出来放到头上。


    温言又在他耳边吹气,他躲,她不停吹,在他反身要挠她的时候,温言无赖的抱住他,不停亲他的脖子。


    两人这般的亲昵,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苏沉还要事,温言先回去,她一手挑灯一手撑伞,走在寒风雪夜里。


    麻烦吗,当然麻烦,但她是心甘情愿。


    温言是个舍得为爱付出的人,不计较谁多谁少,被她爱,能切身感受到,不需要猜。


    昏黄的灯笼照亮着前路,在宽阔的大道上移动,一个黑影拦住了前路,抬伞望去,是沈确的脸。


    温言绕路,被堵住,冷声的警告,


    “以后下了差就回去,你再敢晚上出现在这里,我就带你回我宫里去。”


    “关你什么事,欺负我没丈夫是不是!”


    “你嫁过我就别想还有别的丈夫。”


    夜色里,沈确神色平静冷漠,他没有反对和离,就是因为她嫁的是个名义上的人。


    “你放开,放手!”


    沈确攥着她的手腕,威胁的拉走去显庆宫,夜色里,身体挣扎的往后不肯走,大喊着,


    “救命啊!救命啊!”


    守宫们的侍卫无动于衷,路过的宫侍更是低头什么也没看见。


    “大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路过的二皇子惊讶的看着拉扯的两人,沈确松开温言的手,对着她警告道,


    “和你说的记住没。”


    “嘁。”


    “再说一遍。”


    “知道了,你好烦人。”


    温言转身走了,接着快跑起来,仿佛身后有恶兽。


    四下无其他人,沈确和沈耀懒得装,相看相厌的错身往不同方向走。


    黑夜的皇宫,发生什么都是正常,沈确不让温言逗留,是为她好。


    经过他一顿威胁,温言之后老实准点回去。


    傅明庭嘲讽她不陪苏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温言正有气,对着他汪汪汪大叫,然后扑过去咬他手,


    “温瘪三,松开,快点松开。”?


    咬住不松嘴的温言,更加用力咬,特娘的,老是对她甩脾气,今天她也要耍脾气。


    温言被点住了穴道定住,傅明庭说她属狗,温言又朝他汪汪汪,


    “你有什么气,天天晚归,说你还说不得了。”


    “汪汪汪!”


    傅明庭气笑了,不给她解穴,走了,温言这才开始后悔,


    “先生,先生——”


    华英宫,宴梨尔苍白了脸,宫侍宣今晚她去侍寝,背后鞭伤还未好全,她恐惧的不想去。


    可,这由不得她做主。


    第59章 四五十九章  变革,跪地滋味


    一般,没有正室前是不允许有侧室的,但因为是国交,燕国公主作为侧妃,也算合理。


    嫁给两位皇子的燕国公主,一个被冷落遗忘,一个被频繁招侍寝。


    她们从燕国千里迢迢而来,并且献上大量财宝,是担着任务的,她们需要把燕人的血脉留在景国。


    下一代的皇子皇女,燕国是他们半个母国,再不济,也不会加倍欺凌。


    燕国自救,需要时间。


    被宣侍寝的宴梨尔来到二皇子的寝殿,她熟练的退下外衣,趴跪在地上。


    之前二皇子侮辱燕国男人软弱不堪,她燕语反驳说燕国也是有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如燕王,如林有鹿。


    不知哪一句惹怒了二皇子,她被抽了一顿鞭子,又被抓起头发仰起头,她听到二皇子用流畅的燕语问她,和林有鹿是不是相好。


    宴梨尔否认,她虽然有爱慕心,但从未让人知过。


    她的否认,让二皇子很失望,说燕人下贱,也配肖想景人。


    宴梨尔当他在说她,默不作声。


    铺着地毯的地面上,并不冷,像奴隶一样趴跪着的宴梨尔,当她以为今夜又是如此过的时候,见到徐公公牵着一条黑色壮犬进来。


    宴梨尔吓得脸上血色全无,爬到沈耀面前用力磕头求。


    高贵的男人,抬起戴佛珠的手,抚着犬的头,


    “求我做甚,叫你们燕国的男人来救你啊。”


    “殿下,请放过我,殿下。”


    额头磕出了红血印,宴梨尔不敢停。


    黑色犬绿幽幽的眼,盯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不是很感兴趣,伸舌头舔主人的手心。


    外头伙伴金鱼在叫唤,的卢迫不及待的想出去,扭动身体在蹭沈耀的腿。


    上次去过傅宅,温言的狗就有了伙伴,的卢和金鱼狗咬狗后,变成好兄弟了。


    外头金鱼不耐烦又叫了几声,的卢也吼了几声,眼巴巴看着沈耀,真待不住了。


    沈耀气得踢它一脚,这么舔金鱼做甚,上次被他发现这两犬不只是好兄弟。


    的卢欢快的奔跑出去,两只有慧性的犬,一起跑出宫玩耍了。


    逃过一劫的宴梨尔,后背已经全湿,她瑟瑟的跪在地上,


    “滚。”


    得到命令,宴梨尔连衣也不敢拿就赶紧离开。


    回到自己的寝殿,她才敢失声痛哭起来,她真的很害怕,沈耀叫人恐惧。


    隔天,宴梨尔被许公公叫到宫外,说有人要见她。


    宴梨尔很奇怪,她在这里并没有认识的人,是谁要见她。


    原来是一面之缘,带领她来到这座地狱的人。


    温言脚边趴着只懒散的土黄色犬,脖子里的金链子特别显眼。


    见到宴梨尔出来,温言轻轻踢金鱼,金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地趴着眯眼休息。


    “温大人安。”


    宴梨尔对着温言行礼,温言对她点头,然后拿出一盒燕国的精致奶糖给她,


    “林大人托本官给你们姐妹的。”


    宴梨尔接过后,低着头对温言道谢,然后咬唇犹豫几番后,开口问她姐姐宴梨初如何。


    温言告诉她看着气色不错,沈确对女人其实挺客气的,不会为难个弱女子。


    “那就好,多谢温大人,梨尔感激不尽。”


    温言吹了记口哨,金鱼站起来,要走了,宴梨尔望着她,鬼使神差的又开口叫住她,


    “温大人,温大人。”


    “嗯?”


    温言回头看她等着下文,宴梨尔摇摇头,对她抿嘴笑。


    温言接金鱼走了。


    宴梨尔回去,拆开糖盒,是她以前最爱的奶糖,她塞进一颗到嘴里,冲淡了心中的苦涩,眼泪无声的顺着眼角流下。


    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看见燕国再次强大起来。


    离开景国,深受触动的林有鹿回去后,提出教育变革,他们燕国的根,出了问题。


    不仅仅是教育,他还要变习俗风貌,解放思想。


    女子也有受教学的选择,可以外出找生计,不再穿束缚行动的衣裙。


    废除八年制的大股小股文科考,学习景国的综合三年一考制,有学识者都可以参加,不必师出名门。


    军中的举措更是大,全部剪短发,体能不合格者,退伍,不给安家费。


    每天都有人举着牌在街上宣传新思想,当学院出现第一位女学子后,很快就出现第二位第三位。


    变革的阻力大吗,当然大,并且是巨大,可不变不行,燕国,陈珂旧病太多了。


    林家推举的变革措施,得到了马元帅的支持,他的军队,是率先剪短发的。


    林家和马元齐在推动废除帝制,要建立以内阁为权力中心的有别于其他的新政权国家。


    他们的动作,驻守的冷阳很快就知道,他去信给女帝,燕国的变化。


    在早朝上,温言被女帝怒斥,说她教会了敌人强大。


    “陛下,如果我们够强大,又何惧敌人学,他们经历战火在思变,陛下,难道我们景国就没有要改的地方了吗。”


    “放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陛下,臣要进言,重农抑商已经不适应如今景国的经济民生,请废除限商令,设立工商司,发展手工业。”


    朝堂上,静得只有女帝胸腔起伏的怒火,温言的想法,属实大胆。


    当日温言下了差,被叫去罚跪在御书房前,让她自省。


    黄公公命人扫出了干净的地,让她跪得不那么冰冷。


    老天看她以前过得太顺遂,开始降下雪花。


    很快,温言的头上肩上积了雪,黄公公偷偷塞给她手炉,让她好过了不少。


    “陛下——不要为臣气坏身子,陛下——臣知错了,下次肯定先私下和您说,陛下——外头下雪了,陛下——”


    御书房里头的女帝,听她在外头叫唤,不做理会,听她喊完了,端起参茶润口。


    太年轻,傻不愣登在没计划下就在朝堂上说出想法,给她教训长记性。


    站在里头的谢云,发觉女帝也有幼稚的时候,听外头人叫唤时,脸上神情很是愉悦。


    他出去的时候,看到温言把脸埋在衣领下。


    见他出来,温言立即放下衣领露出脸。


    等他离开,温言又埋了进去。


    谢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搞小动作,一个知道她在搞小动作。


    他去华英宫,告知沈耀一些事情,然后把女帝罚跪温言当趣事说了,


    “温言这滑头也有这一日,你母皇看着想惩一惩她,现在还跪着。”


    父子两人一起用晚膳,谈论给沈耀找的新未婚妻,国公府的二小姐,陆樱。


    沈耀可有可无的听着,等到谢云离开,他按耐的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在雪夜里出去了。


    温言抱着手炉,身上套着件皮绒斗篷,帽子严实戴着,尽管如此,温言还是冷,


    “陛下——我最最亲爱的陛下,臣快冻死了,陛下——”


    温言饿得没力气了。


    黄公公从里头出来,扶她起来,


    “温大人,回去吧。”


    温言转头喊,


    “陛下,臣走咧。”


    温言在人看不见到的地方,靠着宫墙滑落坐在了地上,开始揉膝盖,黑漆漆的走道上,一盏明亮的灯笼从温言刚才的地方出来。


    灯笼在经过坐在地上的人,停下,提过去照亮,那人把脸躲在帽下。


    温言真的很不想在这么丢脸的时候看到沈耀,偏偏他故意把灯笼举着不放下,


    “是我啦,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快点把灯放下。”


    温言露出脸,让他快走。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哎呀,被罚跪了,你快走,我休息下也走。”


    “你跪了多久。”


    “下了差就来跪着了,你别问了,快走。”


    “你冷不冷。”


    “当然冷了,我求你快走,别管我。”


    “你吃过了吗。”


    “一直跪着,饿到现在。”


    一张温热的饼递到温言面前,


    “吃吧。”


    温言抬头仰望着人,模样有些呆。


    沈耀蹲了下来,把捂在胸口的热饼放到她手里,


    “快吃。”


    能言善道的温言,一时间默默吃着饼,没有开口说话,等她大口全部吃完,沈耀问她,


    “能站起来吗。”


    温言点头,扶着宫墙要站起来,但是久跪的腿,才直起来,就又跪了下去,她整个人往前趴,脸埋在了雪里。


    身旁有不客气的笑声出现,温言转过脸去,


    “你快走,快走快走。”


    笑声更大了,温言正叹自己倒霉,被他看去了糗样。


    温言被人给捞起,已经沾了许多雪的斗篷被解开扔下,她伸手要去捡,却是身体被腾空横抱了起来,与斗篷错失。


    温言的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她规矩的放在自己身上,呼吸都小心起来,心口更是突突跳个不停。


    沈耀垂下的目光看来,温言立即转头看前方,见到有灯笼往这边来,她抬高衣领,把脸转过去埋在抱她人的臂弯里。


    “走了。”


    “哦,好。”


    露出脸的温言,撞进了沈耀的目光之中,她躲避的转过脸,


    “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我可以自己走,谢谢你了。”


    温言发力要跳下来,可抱着她的手臂,将她压得紧,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


    又有一列巡视的侍卫走来,温言来不及拉高领,她只好回过头把脸埋过去,遮得严实。


    整齐的脚步声经过后,温言呼出一口气,抬头,态度强硬,


    “快放我下来。”


    沈耀置若罔闻,面上神色和这夜色一样,暗沉又安静,温言开始挣扎要下来,


    “别动,不然,我要亲你了。”


    沈耀的话,让温言不再乱动,她低着头,沈耀的目光,看到她挺秀的鼻尖和浓密的睫。


    多言的人,因为慌乱,变得沉默,


    没有月的黑夜,温言没有被送出宫,她被抱进了华英宫。


    裤腿被卷起,两个膝盖已经变成紫青色的淤痕,涂了药酒的手,大力的给她化淤,痛得她大叫往后逃,


    “不推开明天走路疼死你。”


    “不推不推,现在就痛死了。”


    温言被拽过去,两条腿搁在沈耀的腿上,他按住不给她躲,用力揉开淤痕,温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门外守候的许公公,神色紧张的盯着周遭,他还些许年轻,没遇到过这种事。


    温言的小腿,磨蹭到了一个膨胀物,她面色爆红起来,伸回自己的腿,穿好鞋袜放下卷腿,一气呵成。


    “时辰不早了,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


    温言被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怪异给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溜,以后躲着他,远离。


    要走人的手腕被拉住,转了个圈面对人,


    “就这么走了?”


    “谢礼改日奉上。”


    温言使劲甩手,却是被他搂住后背,压近两人的距离,


    “我现在就要。”


    “呵呵呵,还是改日。”


    温言被压靠在了柜子上,浓烈的吻缠得她躲不得,双手更是被束在耳边无法转动。


    官服的衣领被扯开,白色的双肩细带露出,温言被咬的疼出声,


    “你疯了,快放开我,不可以,我们不可以的。”


    她快被他吓死了,她还想平安多活几年。


    还残有理智的男人,停了下来,狠狠在她身上捏了一把,温言疼吟,随即,衣又被敞开,好一会儿后他才克制平复下来。


    温言的唇肿了,发冠也歪了,膝盖更是吓软。


    宫女进来,很快的收起震惊,微颤的手为她拆下发冠,重新梳发戴好。


    仪容弄整齐后,温言一刻也不敢多留,站起来就要走,沈耀拉住她,


    “吃完东西再走。”


    温言的眼睛,好似会说话,她看着沈耀,表达着别闹了,她要走。


    沈耀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听话,吃点再走,回去路上要难受。”


    反正也都到这地步,再吃东西好像也差不了多少,温言点头,沈耀在她唇上蜻蜓点水,看到她又涨红了脸,露出了笑容。


    很快就有热食送过来,温言饥饿的肚子应声响起,她正埋头吃时,听到沈耀不准她再和任何人有私情往来。


    温言敷衍点头,心想,出了这宫门,就和他不认识,他管得着吗。


    她喜欢现在的身份,一点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临走时,沈耀说休沐日要一起纹身,温言真觉得他疯了,这要是被发现,不就是私通的铁证。


    回到傅宅,温言思来想去,敲响了傅明庭的门,


    “先生,方便吗,有事。”


    房内灯还亮着,温言站在门口等,待门打开,见到出来的是竟然叶三娘,温言惊讶过后,就“哦呦呦”调侃。


    叶三娘见温言官服都还未换下,对她行礼过后就含羞离开了。


    “先生呐,刚才我看见了谁,叶师娘哎。”


    温言才进去,嘴就闲不住,等眼睛看到傅明庭刚刚穿好衣的样子,露出夸张的表情,


    “哇,你们发展这么快。”


    “废话少说,什么事。”


    傅明庭看上去心情不大好,温言想到之前的调侃惹来嫌弃,她收了表情,一本正经道,


    “先生,大事不妙了。”


    “什么大事。”


    “今日发现二皇子对我有其他想法。”


    “就这?”


    傅明庭一副她小题大做的模样,


    “这个休沐日,他要我和他一起纹相同的图案定情。”


    傅明庭淡定的表情裂开了,他给自己倒了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问,


    “他真这么说了?”


    “嗯,我今日被罚跪,他抱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应该没在开玩笑。”


    “你被罚跪了?”


    “这不重要,先说怎么办吧,他还不准我和其他人有往来。”


    “你裤腿卷起来我看看。”


    “已经涂过药酒了,没事。”


    “坐好。”


    揉开淤青的膝盖,看起来很严重,但其实好很多了,但是在傅明庭的手指压碰时,温言还是疼得受不了。


    她的手握紧了傅明庭的肩,却是看到他白下了脸,肩膀处,有血迹渗出,温言顾不得自己的疼,扯开他的衣领,看到有包扎的伤口。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


    温言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你为什么把腿跪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傅明庭也盯着她问,


    “你先说。”


    “你先说。”


    温言的膝盖被按住,疼得她败下阵来,


    “就是在早朝时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话。”


    温言低头绞手指,


    “就,就是说重农抑商是下策,让设立工商部。”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傅明庭提高了音量,温言抬头看他,重复了一遍早上说的话,


    “啊!”


    温言的膝盖上被重拍了一记,她发出惨叫,


    “跪得不冤枉,这话能这么说出来吗。”


    “你也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要注意时间场合,能站起来吗。”


    “不能,我被你拍残废了。”


    温言的手撑在桌面上,她没有说谎,膝盖被拍得酸麻,仿佛失去了知觉。


    她这样,明日早朝肯定无法久站,叶三娘又被叫过来,看到温言黑嘘嘘的两团淤青,立即给她施针去瘀,寒冬里的淤伤,可不能小看。


    “这是化淤膏,连续涂三日就能全消。”


    “有劳三娘了。”


    “傅先生客气,那我先走了。”


    傅明庭目送叶三娘离开后,关上房门,沉下脸问温言,


    “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温言把寝殿内暧昧的那一段掐掉,从她坐在雪地,沈耀提灯停在她面前说起。


    傅明庭在灯下的神色,变换不明,不知何时起,润秀的眉眼,变得锋利起来。


    第60章 霸总追求,绝人子嗣


    隔天,温言没事人般自然早朝,只是,在散会后,她跑得比兔子还快,谁都叫不住她。


    当沈耀出现在工部时,下属提前给她通风报信,她躲着假装出去了。


    等到休沐日,温言悄悄躲在她的华府里睡懒觉,都快到午膳时辰,房门被打开了,光线太亮,她翻了个身,


    “轻白,关门。”


    关门声响起,温言又转过头,却是瞬间醒了神,坐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擅闯女子的闺房!”


    沈耀语气平平陈述,


    “你在躲我。”


    温言试图和他讲道理,


    “你冷静点,我们的关系,不能进一步,你爹知道了要弄死我。”


    “你怕我爹找你麻烦?”


    “当然怕,而且你要娶陆樱,别搞事了,你是二皇子没事,我的前途麻烦也体谅一下。”


    温言觉得自己很诚恳的在劝。


    “我可以不娶陆樱。”


    “这不是你娶不娶的问题,我们两个不可以在一起。”


    “你骗我。”


    “你看,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很渣很坏。”


    温言披散发,抱着一团被子,睡够的脸莹白娇嫩,嘴巴说着自己坏话,殊不知,沈耀盯看着她这副模样,眼都不眨。


    “我想吻你。”


    温言觉得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她拒绝道,


    “不行。”


    “为什么。”


    “你擅闯我的闺房,还问为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子就可以当登徒子。”


    “你也可以闯我的寝殿。”


    “我没事闯你寝殿做什么,想想你和我的身份,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你果然是在敷衍骗我。”


    温言把被子套在头上裹住身体,只露出脸,


    “不然呢,我还在震惊你有这种感情,我哪里一下子能接受。”


    沈耀刚才还板着生气的脸,被她套被好笑的样子破了功,坐到床沿边,


    “我可以给你时间,你不要躲我。”


    “你先说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除了傅明庭,可是谁也不知她在这里,连寒酥都没带。


    “秘密,等以后再告诉你,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就是到别国,我也能找到你。”


    沈耀说的自信,温言却是暴起,甩了被子扑到沈耀身上打他,


    “你个混蛋,给我下蛊了是不是!”


    经历过陈聿修的阴险,温言知道了有这种无形的追踪。


    沈耀抱住她一起倒下,翻身压住她,


    “没错,你还挺有见识,我们身体里有情蛊。”


    沈耀的笑容,晃得温言眼睛疼,怪不得他欣赏陆北,特娘的原来是一路人。


    “你爹知不知道你玩这种事!”


    “他很啰嗦,当然不知道。”


    “我要去告诉你爹!”


    “好啊。”


    温言看他完全不带怕的,泄气,双手推他,


    “下来,重死了。”


    等沈耀放开,她忙问,


    “情蛊什么的你骗我的吧,什么时候下的。”


    “你猜。”


    温言怎么也想不到,沈耀会这么变态,情蛊,十之八九是真。


    已经被叫起床,温言和沈耀来到花厅用午膳,


    “我说,这蛊有没有后遗症。”


    温言怕身体出毛病。


    “好处有很多,坏处,只有一个。”


    “居然有坏处,你给我解了!”


    “那坏处也微不足道,就是你以后除我之外,受孕困难。”


    “什么!你断我温家血脉!”


    “跟着我姓沈不是更好。”


    “快给我解了!”


    “无药可解,你除了我,别想有其他人。”


    “那我以后可以不用喝药了。”


    沈耀眼神威胁温言,温言回瞪他,居然擅作主张就套牢她断温家继承,她很生气。


    她打算和苏沉要个孩子继承温家,并且计划就在近期,苏沉也看淡,他们的孩子不在意姓氏。


    父母都没有意见,苏沉本人很优秀,特别是苏夫人,很欣慰。


    她近来与苏沉亲近后都没有再喝药,想尽早诞下孩子有继承,现在计划全被打乱,甚至,无法延续温家。


    天家很好,可温家更重要。


    “二皇子请回吧。”


    温言冷冷出口送客,沈耀没有走,他按住她,然后有宫女给她从头到尾量身。


    不止如此,温言的左手腕内,被纹了半翅蝶,而沈耀早已纹好另半翅,就在胸口。


    温言要崩溃,问他究竟要干什么。


    “我会给你时间接受我,但不准躲。”


    “你能不能不要发疯,这传出去,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你要毁了自己吗!”


    “我不在乎,温言,我只想要你。”


    “啊!”


    温言捂住耳朵不听,这人失去理智了。


    逃避这份感情的人,被人拥进怀里,光洁的额角有轻吻落下,


    “我们会在一起的,而且会长长久久。”


    “别说这种胡话,我们不会。”


    玉白修长的手,捧起闷闷不乐人的脸,含吻上柔软温暖的唇,唇瓣辗转吮咬,滑舌钻进胡搅蛮缠,放在细腰和背后的手,用力收紧。


    “我不会在人前对你做什么,别躲。”


    温言愁眉苦脸的回到了傅宅,把手腕摊在傅明庭面前看,


    “这就是你说的他只是玩玩,他还给我下了情蛊,除了他我再也不能有子,呜呜呜呜呜,先生,呜呜呜呜。”


    温言的眼泪忍到现在才落下,在傅明庭的书房暴哭了起来,她的人生,完蛋了。


    傅明庭看着皓白手腕里的半翅蝶,好似在振翅动,蓦然的,他觉得很美,手指尖划过,一股惊颤意流淌过。


    他的手指被握住,温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有没有搞错,我现在这么伤心难过,你还有心情在玩。”


    傅明庭的目光来到滑稽的花脸上,笑了出来,


    “你还有心情笑,他就是陆北二号,不,比陆北更疯,我怎么办呐,啊啊啊,你快点想办法!”


    温言用力摇晃傅明庭,可他就是一个劲的在微笑,没有言语。


    叶三娘被唤了过来,她让温言脱衣,给她检查。


    检查出来的结果,沈耀没有骗她,真的有蛊在体内,而且,已经隐没在血肉里了。


    傅明庭恢复了正经,问有无办法解。


    叶三娘摇头,


    “若是在前期,还有法子,可现在已经晚了,这情蛊已经起效了。


    想开些,这情蛊可是万金也求不来的好东西。”


    她该早点给温言做个检查,否则,这情蛊就能归她了,叶三娘扼腕的目光,让温言哀叹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叶三娘告知她,这情蛊可以被一种名为黑角的虫子追踪,属南部莱族特有,以人饲蛊,万分精贵,不轻易外流。


    成年的蛊可养人,身体病灾都可消。


    温言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她该如何告知父母,温家要断在她手里,要不让他们趁年轻,再要一个。


    一连几日,温言都焉茄子一样,对谁都爱答不理,窝在办公间里不出去。


    她的左手上,戴了宽镯子遮住蝶纹身。


    她的烦恼,傅明庭不能理解,他觉得有沈耀孩子没问题。


    腊八节那日,温言带着腊八粥去看萧羽蓁,聊着聊着,就说以后要是发生突变,她去找沈衍的话,有没有什么安全路线。


    温言手里,有着萧羽蓁给她的兵符。


    萧羽蓁让她下次带地图来,这也算是有备无患,兵符交到沈衍手里,他才能号令所有的东北军。


    温言挺喜欢和萧羽蓁交流,她本人无法外出,于是就把燕国改革,和在朝堂提出的意见说了出来。


    没想到萧羽蓁开始骂女帝,骂她脑子浆糊。


    温言拉住她,


    “别这么大声,你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敢再告诉你了。”


    “哼,那燕国的马元齐,算是遇到好机会了。”


    萧羽蓁收敛了情绪,她望着屋内的花瓶,眉锁不展。


    乱世军阀,权利自由达到最大值。


    “你想办法也让景国军队剪发,所有士兵戴盔帽,等燕国喘过这口气,很可能会反扑。”


    燕国地幅辽阔,就是被割据去许多地,依旧有大整片的国土,况且,他们的地理分布均匀,气候适宜,东山再起不难。


    趁着从燕国那里得来的财富,现在国库充盈,军需提前准备好。”


    温言成为沈衍妻子,萧羽蓁不再吝啬说想法,人被困在这里,心中念想还是有的。


    今日腊八节,惯例,女帝宴请百官,犒劳辛苦一年的官员们。


    按照品级的文武百官,温言的座位不算靠前,她思考着萧羽蓁提说的事情,目光在对面的武官之中流转。


    西北那里有季应祈,可以推广,但是其他地方,她该如何做,剪发,可以为所有士兵们戴上安全的盔帽,没有发阻,盔帽制作简单但是量大。


    需要用模具不断复刻出半圆弧的盔帽,目前工部并没有这样的工坊。


    温言深思的没有任何动作,目光遥遥看着对面。


    大殿里丝竹欢声语不断,温言端着酒,来到了冷如柏面前,扔下一颗流弹,炸得冷如柏面色发黑,


    “冷凌还好吗。”


    冷阳有私生子的事情,景国没几个人知道,更何况还知道名字,结合温言消失的一年,冷如柏很快明白,冷凌是温言所生。


    有冷凌这层关系,宫宴结束后,温言来到了冷府。


    有重兵把守的书房内,温言向冷如柏提出萧羽蓁的建议,这是利国的措施,只要将军们以身作则,剪短发,就能得到响应。


    冷如柏作为景国第一帅,由他带头,最好不过。


    其实,冷阳也书信建议冷如柏这么做,他在燕国见到的感受深。


    “你说的倒是简单,以何理由这么做。”


    冷如柏就是想这么做,也得合理,得到女帝的允许。


    温言提议了一个法子,她在民间造势,宣传短发的好处,先让百姓理解并接受短发。


    冷如柏盯看着她,没有出声,心想她还是太年轻,哪儿这么容易,但话出口是,


    “你和燕国人保持点距离。”


    “别以为有冷凌,你就是本官公爹了。”


    “若是没凌儿,你能来这儿?”


    “这是为景国大家都好的事,冷将军,少扯私事。”


    “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对陛下说。”


    温言算是知道了,冷阳讨厌的性子像谁。


    她离开冷府的时候,冷如柏的妻子,韩夫人送她出去。


    “相公,这位小温大人怎么来找你了?”


    韩夫人是位看起来温婉的女子,


    “问你好儿子去,她是凌儿的娘。”


    冷如柏没好气,让她回去先睡,他还要在书房静一会儿。


    韩夫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然后大舒了口气,


    “凌儿是景人就好,我还以为真是哪个燕女生的。”


    冷如柏被她气到,


    “哪里好了,你没瞧见这温三挟凌儿来找我办事。”


    “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要凌儿的出身没问题。”


    韩夫人迤迤然走了,心情看着不错。


    温言虽然名声不大好,但她身居高位门第也高。


    他们世家,不允许有低贱血统,尤其是继承人,必须父母皆名门。


    冷阳自丑闻和三公主退婚后,都不想得罪皇室,已经不再是同等世家人选的女婿。


    韩夫人一直很愁,如今得知冷凌的娘是温言,她可以压制娘家的声音,把冷凌列入族谱,为长孙。


    远在燕国的冷阳,分别收到了父母的两封信,截然不同的内容,他把冷凌抱到腿上坐,


    “你娘可真会干事,拿你去威胁。”


    一岁的冷凌,活泼的像只皮猴,没个静的时候,精力十分旺盛,他趴在冷阳的书桌上,胖乎乎的手,要撕东西。


    冷阳单手抱着他去了外头,温言的提议,其实很好,燕国林家提出来的变革,让他有危机感。


    剪发,不仅仅是方便盔帽,他更觉得是一种解放陈旧思想的信号。


    当夜,冷阳沉思了许久,提笔给温言去信,让她找谢云会更好。


    大都督的谢云,统管军务,更何况,他是皇夫,实施力度更为彻底。


    景国,需要跟上变化的步伐。


    世家们私底下交错复杂的关系,从来不会露在表面。


    温言收到冷阳的来信,头大,要她去找谢云,她哪里能和谢云谈上这种事,又没有交情。


    苦恼的温言,被傅明庭怂恿去找沈耀,这不是狼入虎口吗,温言不乐意。


    原本计划年底押粮去西北,但是因为季应祈被批了探亲假,他过了春可以回大都待满一个月。


    于是这个年,温言待在大都,萧羽蓁催她动作快些,免得国库被用完。


    温言问她,能不能直接找女帝说这事,萧羽蓁嘲笑道,


    “你要和她说了,就别想实现,她可怕着你们学燕国废了帝制。”


    温言乍舌,


    “怎么会呢,我们干嘛要动摇国本废帝制。”


    “呵,她就是这种疑心病重的人,教你一件事,有想法,千万不能第一时间和她说,除非你不想干成。”


    萧羽蓁藏在心底对女帝的厌恶,温言捕捉到了。


    温言把藏在鞋底的两张地图给了萧羽蓁,一张景国图,一张燕国图,她不仅要防患自己的未来,也要防范景国的未来。


    燕国,放弃了燕王,正在以全新的面貌复兴燕国。


    燕国的马元齐,整顿燕兵,防卫的线在扩张。


    林有鹿的爷爷,手腕高超有效,种种变革措施,在他的手里,虽有阻碍,却是全部实施了。


    国与国之间的交锋,上下位置变换,是常事。


    百年前,强盛的燕国,也曾把景国打得只剩下一口气。


    温言不想看到燕国站起来,她想要景国凌驾在燕国上。


    可摘星辰的手指,抚上敏感人的心口,主动的去靠近呼出热气的唇。


    被吻的人,迫不及待的压下梦中人。


    情蛊相引,两人纠缠的紧,体验也是极致的淋漓,无法自拔。


    许公公面色如常的打发了女帝派来的人,说二皇子在醒酒,很快就会回去。


    屋内,温言半伏在沈耀的身上,沈耀的手指绕着她的发,


    “你在打什么主意,突然这么主动。”


    结束后的男人,理智回归。


    温言感到头皮被扯,抱住沈耀,去啄他的唇,


    “我想干点事情,想你帮我。”


    沈耀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无害,


    “想通了,知道跟着我的好了。”


    沈耀不介意温言对他有所图,若是没有图谋突然转性,他要怀疑她还是不是她。


    能给予别人所想要的,别人才会自愿听话,若是给不出,那才是大问题,证明这人没价值。


    中途离开的两人,回到了宴殿上,今日有辽国使者来给女帝拜贺献年礼,表达两国和好之意。


    自从一起吃燕国肉后,两国默契的达成了协议,一起打弱国,停止彼此消耗。


    辽国使者带来了草原美丽的女子和壮汉,皆是有高贵出身,他们有意和景国通婚,结好友谊。


    辽人不拘的自己选择相中的景国人,坐在他们身旁一起喝酒,觉得不适又换个人。


    成不成都行,没有硬性强求,辽国也是强国,没有和亲这一说。


    整个招待宴会,气氛轻松,辽人喝了酒就要自己上场跳舞的性格,和景国人其实很合得来。


    三位皇子皇女,是辽人的重点目标,沈枝意身边围绕着两个高大英俊的辽人,陈煜安的脸色不是很好。


    打听清楚温言只有个名义丈夫,她也被辽人盯上,一个眼睛特别亮的辽国男人,整晚都守在她身边,也不准其他人来抢。


    见温言醒酒回来,用生涩的景语邀请她一起跳舞。


    被冷风吹得晶莹的妍丽脸,挑眉看着眼前人,笑着抿酒不说话,耶律平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想要俯身亲她。


    带玉兔坠的扇子,抵在他的唇上,


    “你先跳给我看看。”


    耶律平在扇子的阻挡下,依旧往前抱住人亲到了脸颊,他笑着起身,


    “看好了,待会儿你得和我一起喝酒。”


    “跳的好看我才和你喝。”


    “那你跟我喝定了。”


    不忸怩的景国女人,辽人也喜欢。


    耶律平来到了领舞的位置,目光灼灼盯看着温言。


图片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