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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给太子续了一些真气,然后抱住他,开始漫长的逃亡。
说真的我对逃出生天一点幻想没有,太子的伤和现在的局势让我没有一点把握——我刻意的不去想赵麟君,手足间冰凉一片。
刚要出东宫,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立着一个人,惊得我几乎要脱手——还好他先说话了,是司徒容。
“赵岩嵩先生,是你么?”
声音不大,刚好我能听见。看样子他在这里站了许久了,只是——不知为何应该跟我接头的他,现在才出来。
我完全不敢信任任何人,带着太子在门后藏着,手掌已经迅速凝聚了真气。
他的声音又幽幽的飘来:“我知道是你们。太子的宫里有股奇香,我……最熟悉不过……你们不用怕我,我是来接应的,还请信任。”
太子冷哼一声,低声道:“司徒容,你还有脸来见我。你不是我的亲信吗?为何我势力一倒,你就转投大皇子门下,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对我!”
“我没有背叛你。”他的声音依然幽幽的,仿佛烟云缥缈,“的确,你一倒,大皇子就来找我,让我归顺于他。他看中了我的才,而我看中了他的庇荫。如果不这样我不知道怎么才可以救你,你若当时死了,我自然随你而去,可是你这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保存救你的实力……”
我心中一颤,捏了捏太子的手掌,用“传音入密”道:“的确是司徒容书信让我来救你的,你且等等,我问两句。”
“司徒容,我是赵岩嵩,你本来与我约好接应的,为何现在才出现?”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踏进这个东宫啊……”
太子死死的抓住我的手,几乎抠出血来。
“那你现在的意思……”
“你以为你们这样,能逃出京城吗?我带了药过来,希望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药,是天下接骨续筋的好药,针,是天下第一圣手的妙术。
一盏茶功夫,太子已经能如同一个常人一样,行走无异,只是功力不可恢复,而毒也不能全解。不过这样也够了,等我带他逃出去,自然寻得天下第一名医,为他疗伤,救他性命。
只是,致始致终太子都不若看他一眼。
司徒容倒也不已为许。他细心帮太子疗了会儿伤,然后从自己身上取出一个令牌:“我派了人在外面接应,你们出去,对他们亮出令牌,自然会有马车来接送。车上衣服都准备好了,你们换了装再走……这个令牌千万别弄丢了,太和门那边还要用,至于怎么走……太子知道,不必我多言,你们速速离去吧。”
太和门!
我迅速抓住司徒容的手:“赵麟君,还有天地教的部下都在城外接应,你有没有办法提前通知他们,他们在东华门。”
司徒容的眼睛像夜里的星星一样明亮的看着我:“赵教主来了?那这个计划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了!我一定尽量通知他们!你们走吧!”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情不自禁的问道。
“我……”司徒容忽然低下头,当他再抬起来的时候,泪光在眼中莹然,“我是一个罪人,就让上天来惩罚我吧。”
于是按照司徒容的安排,接应,换装,悄悄离去。一路上,我都没问太子,为何司徒容自称是一个罪人。
太子完全不说话,他一直冰冷着一张脸,冷酷沿着脉搏弥漫。
我知道他对司徒容依然怀疑,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一切等到出去以后再说。
这样的夜似乎出奇的冷。一路上碰到一些巡夜的士兵,都被司徒容给的小小的令牌挡了回去。我看了太子一眼,意思是“你看他是真的打算救我们的”,可是太子的目光依然冰冷,他默不作声的回避了我的目光,眼睛微闭。
就这样,我们顺利的来到太和门附近。
也。
就仅仅来到这里而已。
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大队的人马从后面,两侧涌了过来,没有灯火,只有如豹般的行动力,还有刀剑尖上冷酷的寒光。
我们被静静的包围在中间。马惊吓的嘶叫了一声——仅一声而已,就被斩断了声音。
太子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我,脸上露出冷笑来。
他的脸,纸一般苍白。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如细丝般传了进来。
“太子殿下,赵岩嵩,别来无恙吧。”
孟湘臣。
我跳下车,默默的看着那些静静待命的士兵潮水一般朝两侧退开。
“赵岩嵩,别来无恙?”
从众士兵后面缓缓骑过一匹马来。孟湘臣雍容华贵的坐在马上,自高处俯望着我。
原来是他的伏兵,那我这跟头还算栽的物有所值。
居然这个时候我还能嬉皮笑脸,连我自己都很佩服自己。
“我自然有恙。你看不出来吗?不然放我走如何?”
他面无表情而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和他,都必须留下。”
他?他是谁?你为何要隐瞒?
我懒懒的一笑:“月黑风高杀人夜。静静包围的部队,接近城门的斩杀地点。孟湘臣你的好计谋,是打算在这里毁尸灭迹吗?”
他微微欠了欠身子,重新用了“传音入密”:“赵岩嵩,你知道你决计跑不出去的。我给你个机会,你若不抵挡,我自然不会伤你。可是太子,我志在必得,你还是让我拿了他吧。”
哼!现在想起来用“传音入密”,难道真有不可告人的勾当?我笑着,还是那副懒懒的样子:“我若是不肯呢?”
孟湘臣脸上微微一变。
“你不敢说,那还是让我来说吧。其实你早就有心除去太子,只是没有口实。于是故意派司徒容联系我来救,又给了我好多机会让我逃走,就是为了制造太子离宫逃跑的口实,然后你再在这边以逸待劳,等着捉我们归案——孟湘臣,你的部队,可否知道车里究竟何人?”
我故意大声将一切都说出来,赌的是孟湘臣还未能全然控制兵力——可是大大出乎我意外的是,整个部队依然静悄悄的,仿佛一切——大局在握。
孟湘臣叹了一口气。
“你……居然不知……”他抛过一样东西来,落在地上。
“司徒容始终是你们的人,可惜你们到现在都不信任他,可悲。可叹。”他那充满悲怜的目光落在那个首级上,柔声道:“司徒容,当初你若归顺了大皇子该有多好?可惜啊可惜,你终究是不愿这么做,枉费了一条性命。不过也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太子引到这里来,倒是你帮了我,我虽然割你首级,但事后必为你大葬,你……安心的去吧……”
“住口!”我惊怒的几乎咆哮起来!“我烦透你假惺惺的做派!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孟湘臣脸上挂满了寒霜,他冷冷的抬起眼睛,落在我身上:“我要做的事情,需得你通过吗?”
然后,一个细细的声音又钻了进来:“赵岩嵩啊赵岩嵩,你始终没有信过司徒容的忠诚,也始终没有……信过我的心意……”
一时间电光石闪的,所有的症结我都想通了。
孟湘臣和大皇子早就有心杀太子,斩草除根,只是没有找到方法。给靳护卫的毒药是一招缓手,虽有密杀的企图,但主要是怕太子突然跑掉,而吸收司徒容入伙才是重心,为的是引外面的人来救太子,然后再以“太子密谋出京,乱战中误杀”为借口冠冕堂皇的斩杀太子。我今天晚上入宫时虽然遇到种种困难,但不过是为了减少我的疑心,事实上东宫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就有问题——他们不是没有准备,而是准备太好了,就等我把太子救出宫去。可怜司徒容还以为自己安排的好,引我们来到此处,其实孟湘臣和大皇子早就埋伏好,就等着瓮中捉鳖。只可惜孟湘臣没想到前来营救的人是我——他想救我,又必须杀太子,才不停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同我说话,希望能悄悄的毙了太子。没想到我全都声张出来,这一招棋,可算是毁了他的用心良苦。
只是,这样的用心良苦,我担当不起。
孟湘臣寒着一张脸,缓缓的,举起了手臂。
生死性命,系于一线。
“孟湘臣,你若不介意给他们陪葬的话,尽管下令好了。”
正当着一触即发的时候,一个仿佛调笑般的声音轻轻巧巧的从远处传了过来,平平的递到众人的耳朵里。
任孟湘臣再波澜不惊,此刻脸上也微微变色。他抬起头,目光冷电一般射了出去。
“赵麟君?”
果然,太和门的城楼上,已经全然围满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士,而赵麟君那飘飘若仙的身影,就在城门的正上方矗立着,宽而厚的披风飞洒似旗帜!
我心中一宽,他还是赶到了。
那个仿佛调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孟湘臣,你算无遗算,可算到了我今天也来?”
孟湘臣立于马上,缓缓道:“我的确不知道,司徒容怎么把消息传递给你的。”
“他没来得及。”赵麟君顿了顿,似乎有些叹息的样子,“不过他也早防到了今天,当初送到天地教的信,原本就是两封。原本的用意就是希望我以天地教的势力城外接应。别说这太和门,京城四处的门我们都有教徒接应着,城内也有……只可惜我的人终究没有救的了他……”
孟湘臣越听,脸上越是冷酷。他一仰头,朗声道:“赵麟君,你的能力我佩服,可是,你在城楼上,我在这里,我要杀这两人,你有方法阻止吗?”
赵麟君微微一笑:“我没有。”
“可是,我有信心,让你陪葬。”
他的手臂轻轻一抬,四周都亮起火光。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全部都对准了下面的兵马。
“天地教的毒火箭,要不要尝一尝?”他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可笑!”孟湘臣一提马缰,“我与你交手多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毒火箭的事情?你不用这招来唬我!”
“天地教的底细,你真的摸得一清二楚吗?”赵麟君淡淡道,然后他抬手一抄,仿佛蝴蝶飘过——拿过旁边护卫手中的弩箭,不待众人反应就一箭射了出去。
他的臂力再加上弩箭的强势,被射之人避无可避,应声而倒,瞬间就毒发身亡。
孟湘臣的脸色,几乎也是青了。
“你还要我再试试吗!”赵麟君眼中寒光一过,双臂一抬,目标已经对准了孟湘臣。
那种烈烈的气势,仿佛已经烧到了对方的面前!
“你……真的敢射吗?”
孟湘臣也不是简单货色,他微微一笑:“如果,我非不让他们离开呢?”他缓缓自怀中掏出暗器,“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弩箭快,还是我的袖箭快。”他的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那辆马车。
“那,就要看是你的武功高,还是我的武功高了。”
一转眼,我已经欺身到孟湘臣马下,只要指尖一动,就可以封住他全身十八道大穴。
ps:
报告大家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赵麟君不用吐血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怎么能让赵麟君把自己憋入绝境,让箭射向孟湘臣和赵岩嵩。呵呵,这个情节取掉了,那个预告作废(其实偶粉喜欢那个充满视觉冲击感的画面啊啊啊啊~~~)
坏消息是这个故事真的不能再贴下去了,大家等着8月份看书吧。事实上我同大家一样郁闷,为什么排得那么晚啊55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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