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的世界, 拉塞尔知道自己在做梦，从他苏醒的那一天开始，梦境就一直伴随着他。
沿着脚下的路往深处走去, 他感觉在这梦境的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
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好几天了, 或许今天就能走到尽头了……
红发的妖精少年伸手, 无数流光划过指尖, 那似乎是无数帧快速闪烁的画面, 但是他看不清。
在他落下最后一步时，周围的一切瞬间停止，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谁？”拉塞尔在这个人影身上感到了一种诡异的熟悉，就好像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并且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那道黑色的影子由无数杂乱狂舞的线条组成, 隐约能够辨认出是少年的形象。
拉塞尔愣怔的看着黑色的影子, 影子忽然动了，他向着拉塞尔一步步走来, 身上滴落着不详的黑色液体。
和周围虽然光怪陆离但是依旧富有美感的环境不同, 眼前的黑影无比的突兀和诡异, 就像是硬生生的被塞入这个世界一样。
但是奇怪的是拉塞尔并不感到恐惧, 甚至感到了一种轻松和思念。
【口……】黑影面部的位置裂开白色的空洞，似乎是眼睛和嘴巴, 它的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黑影十分努力的想要靠近拉塞尔, 但是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它，它身上闪烁的线条越来越快, 滴落的黑色液体也越来越多, 甚至有融化的趋势。
拉塞尔心中一跳, 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疼和难受，他伸出手想要拉住黑影努力探向他的手。
就在这时, 花朵枝叶如同浪潮一般绽放，将周围的一切侵蚀驱逐，也在瞬间将拉塞尔拉入馥郁的花丛之中。
在被拉入花丛的那一秒，拉塞尔看见了黑影似乎发出了极度悲伤痛苦的嘶吼，眼睛位置的空洞和空白骤然被一双漆黑美丽的眼睛取代。
那双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血丝爬满了眼白，其中汹涌疯狂的情绪莫名让拉塞尔感到心脏被人狠狠握住了。
你是谁？
我认识你吗？
“拉塞尔？”睁开眼睛，是莎士比亚担忧的眼睛。拉塞尔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担忧的老师他将涌到嘴边的话压回了心底，“老师？我怎么了。”
他应该信任老师的，老师是同族，是一直关爱照顾他的人。但是，老师或许隐瞒了他什么。
“你做噩梦了，还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吗？”莎士比亚用手帕将拉塞尔额头上的冷汗擦去，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弟子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千防万防，居然还是有人将手伸到了仲夏夜之梦里！
看来这些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大家忘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拉塞尔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很可怕，感觉自己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拉塞尔此时很冷静，前所未有的冷静。
从他苏醒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找回了被遗忘的某些特制。
面对自己的老师，一个无比强大的成年妖精，他居然能够如此冷静清晰的分析现状并且撒谎，拉塞尔觉得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注意到了莎士比亚眼中的那抹狠厉之后，拉塞尔立刻就猜到有人在他身上动用了异能，刚刚梦境里的花丛就是仲夏夜之梦的力量。
那就顺着老师的想法说就好了……
“老师，我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拉塞尔拉住莎士比亚的手，少年妖精脸上是无助和惶恐，就像一只可怜的幼猫无助的向大猫寻求帮助，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是令人心疼的害怕。
莎士比亚连忙安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弟子，“没关系的，没人能伤害到你，老师会一直保护你的。”
成年妖精放缓了声音，他目光温柔充满了爱意和安慰。
说实话，如果抛开莎士比亚的性别和身份，此时的他和一位母亲没什么区别。
拉塞尔垂下眼眸，安静的将额头抵在莎士比亚的肩上，莎士比亚心疼的拍着少年的后背。
他并没有发现怀中少年妖精的谎言，他对自己十分有自信，他是大不列颠的妖精，是天生的超越者，拥有着强大的异能。
拉塞尔作为他一手改造的妖精，他自诩自己了解拉塞尔的一切，并且相信自己绝对不可能失手。
过去已经和拉塞尔无关了，无论拉塞尔曾经是谁，现在在这仲夏夜之梦中的只有新生的妖精。
拉塞尔蹭了蹭莎士比亚的肩膀，莎士比亚温柔一笑，“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你现在还很脆弱，等你长大了，你也会和老师一样厉害。”
“嗯。”少年软绵绵的应了一声，似乎还带了些鼻音。
莎士比亚的心变得柔软无比，虽然将拉塞尔变成妖精是为了大不列颠的未来，但是他也是有着一些私心的。
作为妖精，他也想要有同类。
妖精的生命太漫长了，漫长到有的时候他睡一觉，认识的人就已经死去了。
他和费奥多尔那种因为异能被迫长生的人不同，不需要通过死亡辗转在人间，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安慰了拉塞尔一番之后，莎士比亚离开了仲夏夜之梦。
他还要处理那些老鼠害虫呢。
妖精少年坐在花丛之中，脸上的可怜脆弱消失的一干二净变得冰冷肃穆，翠绿的眸子平静清冽。
注意到有妖精靠近自己，拉塞尔眸光闪烁了一瞬，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得低落脆弱。
老师隐瞒的一定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他空白的记忆，以及刚刚苏醒成年人的身形，这些都是疑点。
拉塞尔想调查，但是身处仲夏夜之梦他有心无力，仲夏夜之梦对于来说是保护但也是监控。
生存在仲夏夜之梦里的妖精都是老师的眼线。
妖精围在妖精少年身边开始试图逗他开心，少年翠绿的眸子落在妖精身上，忽然一个想法钻入脑海。
老师说过，仲夏夜之梦能够将闯入其中的人变成妖精，也就是现在生活在这里的这些非人之物。
那他，会不会曾经也是人类？
拉塞尔心中掀起巨浪，面上依旧保持住了自己天真脆弱的表情。
他看向自己的手，现在这双手很美，没有一点茧子，连指甲都是被人精心修剪的圆润。但是，在他最初醒来的那一刻，他的手上还有着岁月的痕迹以及茧子……
一旦有了怀疑的方向，之前被他一直忽视的疑点都接二连三的串联了起来。
学习钢琴时那种莫名的熟悉感，王尔德看向他的眼神。
拉塞尔翻开莎士比亚给他的小说，一切都要从长计议，现在的他无法瞒过老师的眼睛做什么。
不知道今晚上那个梦还能不能继续……
拉塞尔的目光落在文字上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他依旧想着那个黑色的影子以及那双令人影响深刻的黑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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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塔会议室，莎士比亚坐在会议桌的尽头，钟塔超越者能来的都汇聚在了这里。
他们看着面容冰冷一看就心情极度不好的莎士比亚面面相觑，但是没一个人敢开口，莎士比亚虽然已经退出了权力的中心，但是身为创始人他的影响力在钟塔是无法消除的。
况且现在在场的大部分都是莎士比亚培养起来的，他们是最明白莎士比亚是什么样一个人的。
“德国的势力，居然都渗透到仲夏夜之梦里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莎士比亚将一个小瓶子扔到桌子上，里面是一滩粘稠的黑色液体。
阿加莎拿过瓶子端详了一会，在感知到里面的气息之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浮士德，这股力量恐怕来自浮士德。”阿加莎低声说，顿时会议室里炸开了锅，这些在外面风光无比的超越者们此时都在交头接耳神情紧张。
浮士德的可怕他们在异能大战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
如果不是歌德无法长时间控制浮士德，异能大战的伤亡恐怕还要在翻一倍。
浮士德是魔鬼，是能够让人性情大变陷入疯狂的魔鬼，他自身的攻击性并不强，他的可怕在与诡异的蛊惑能力。
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应该是整个英国最为安全的地方，但是却出现了浮士德力量。
“难道我们之间有叛徒？”济慈抬眸审视着在场的众人，如果超越者之中出现了叛徒那所带来的后果无法估量。
萧伯纳冷笑一声，对于济慈说的话十分的不屑，“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之间要是有叛徒威廉早就清理门户了，还轮得到你说？”
济慈没搭理萧伯纳，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在场的人都清楚，要是他们之中有叛徒就不是在这里开会了，而是威廉直接将人绞杀在仲夏夜之梦之中。
“好了，别吵了。”狄更斯压了压手，“浮士德力量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钟塔已经被渗透了，可能是间谍，也可能是有人被利用，但是毫无疑问，是我们的失职。”
“狄更斯说的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杜绝这种事。”作为清楚仲夏夜之梦里有什么的简在看见那个瓶子的时候呼吸都快停止了。
莎士比亚是成年妖精到还好，但拉塞尔可是刚诞生的妖精！要是被浮士德影响了……
“查，钟塔已经很久没有清理蛀虫了。”莎士比亚冷声说。
第072章 七十二
素伬明的公寓楼, 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黑发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双眼之中没有瞳孔，纯白的眼珠上隐约可见殷红的血丝。
少年精致完美的脸上浮现出无法遏制的怒火,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砸向了墙壁。
脆响的声音让驻守在门口的三个督查科成员抬头看向窗户, 接二连三的摔打声音从室内传来, 三个人对视一眼已经见怪不怪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他们驻守在这里, 但是三个人都知道这里是科长的家, 连着几天科长都没回家是真的。
砸了一通东西发泄之后，富江的面容才渐渐恢复正常。
想到梦里见到的那个面容陌生但确实是素伬老师的少年富江就攥紧了拳头，他不在乎素伬老师长什么样子，但是素伬老师明显忘记了他。
这种认知让富江几乎发狂。
有人抹除了素伬老师的记忆, 素伬老师忘记了他……
富江掩面哭泣了起来, 幽怨可怜的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和之前那些虚假为达目的的哭泣不同，此时的少年真切的在落泪, 他的悲伤怨恨不甘充斥弥漫在封闭的房间里。
如果此时的富江在外面, 已经会有很多人被这股情绪所捕获蛊惑然后心甘情愿的送上门了。
不过伤心归伤心, 富江还是记住了不少线索, 将素伬老师意识带走的花海，以及素伬老师现在的样子。
那尖尖的耳朵一看就不是人类。
不过……
富江抽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泪水, 狼狈的哭泣对于他几乎没有影响, 微微泛红的眼眶让他更柔弱令人怜惜。
横滨是没有力量能够对付超越者的，不, 有。
漆黑的眼珠抽动了一下, 富江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听说为了调查人工异能体的事, 其他国家同样有超越者来到横滨了。或许他能够利用这些超越者来对付抓走素伬老师的超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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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的傍晚，上班族都已经下班陆续回到了家中。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一栋普通无比二层小楼下, 车门打开一袭黑色风衣的太宰治从车上走了下来。
神情略有些疲惫的太宰治抬头看向2楼灯光温馨的窗户，素伬明被带走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素伬明的关系网。
想要调查清楚并不简单，素伬明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将情报处理的非常干净，连督察科的情报网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还是让太宰治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眼前这栋普通的二层小楼里就住着素伬明曾经的同事兼好友，也是接触过富江的人。
想到这里，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变得幽深起来。
能够和富江接触并且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的人并不多，这里居住的人算一个。
天空飘下雨滴，近喰纯平站在太宰治身边打开雨伞。“确定是这里吗？按照调查记录显示这附近可没有异能力者。”近喰纯平看着手里的报表眉宇微皱。
太宰治哼笑一声，侧眸看向身边的近喰纯平，“近喰部长，需要我提醒你吗？异能力者可并不代表着强大，能和科长成为朋友的人，您真的觉得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吗？”
“不要忘记了，科长可是能看见灵魂的人。”太宰治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是那副悠闲自得的表情，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近喰纯平没有反驳太宰治，而是将手中的报表收了起来。
在督察科时间久了他都快忘记富江并不是异能力者了，当然，更不是人类。
想到这里，近喰纯平眼中划过一丝了然。谁规定科长的朋友就一定是人类呢？或许就和富江一样是隐藏在人类之中的异类。
“上去之后记得礼貌一点，既然是科长的朋友想必也知道督察科的存在。”太宰治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正规可靠一点。
波德莱尔所带来的压力可不是一星半点，光是引导他找到兰波的坟墓就让太宰治加班连轴转了好几天。
这还是在有江户川乱步帮助的前提下，如果光让他自己面对波德莱尔恐怕半个月内都抽不出时间来这里。
督察科现在缺失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科长，还有强大的超越者间谍组合以及能够帮得上忙的旗会五人组。
太宰治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虽然近喰纯平和古琦早纪能分担一点，外援更是有江户川乱步帮忙，但是核心阶段全靠他一个人处理。
督察科还是太缺少这方面的人手了。
按响门铃，房间内响起一个欢快的少女声音，“是谁啊？来了！”
房门缓缓打开，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女仆打扮的靓丽少女。金色的长发扎成双马尾，一双特殊的金红色眼睛和两人对视着。
“你好呀！我是素伬科长的部下太宰治，请问小林小姐在吗？我有点事想找她谈谈。”太宰治笑容和蔼可亲，加上清秀俊美的面容，让人十分有好感。
但是这对眼前的女仆似乎并没有效果，金发少女眼中满是警惕，一手拉着门一手拦着两人，“你们找小林干什么？你们的科长呢？我可没听素伬先生提起过你们。”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少女兽类的金红色眼睛上，心中泛起一丝惊愕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们科长遇到了些麻烦，所以我才冒犯的前来寻求小林小姐的帮助。”
太宰治说着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督察科的证件递给眼前的少女。
“托尔？是谁呀？”小林端着牛奶从客厅走了出来，她身边紧紧跟着一个银发小女孩儿，长相十分精致可爱。
是那种森先生见了一定走不动道的程度。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人，太宰治高举手中的证件向走出来的女人晃了晃，“是小林小姐吗？我是督察科的临时科长太宰治。”
“我们科长遇到了一些麻烦让我暂时代替他的职位，我们能进去聊聊吗？”
小林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黑风衣有些惊讶，但是在看见太宰之手中的证件时点了点头，“既然是督察科的人那就进来说吧。”
见小林已经同意让两个人进来，托尔也就顺势走进客厅让开了路，顺手还牵走了抓着小林衣角的康娜。
“那就打扰了。”太宰治十分有礼貌的弯了弯腰和近喰纯平走进了房间。
康娜牵着托尔的手好奇地打量着两个人，“托尔大人为什么小明老师没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康娜了。”
小姑娘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依旧被太宰治听了个清楚。他转身看向康娜，“小明老师？难道这位小小姐也认识我们科长吗？”
康娜认真的点了点头，肉嘟嘟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依旧可爱的想让人尖叫，“没错康娜很喜欢小明老师，小明老师很厉害，知道的很多，还会帮助康娜做作业。”
“每次来都会给康娜带好多好多的好吃的。”康娜挥动双臂画了一个大大的圆表达着那对她来说超级多的数量。
太宰治眼神柔和了一些，脸上公式化的笑容也温和了不少，“原来是这样呀，那我下次来也给康娜带零食好不好？”
当他想获得一个人的好感时十分简单，无论是优秀的外貌，还是对人心的洞察和揣测都让太宰治在这方面如鱼得水。
他连异能特务科的长官都能糊弄，更不用说对一个小孩子了。
听见有零食康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攥着小小的拳头期待的看着太宰治，“好！”
小林眼神温柔的看着这一幕，“康娜，你可不能吃太多零食哦。”
“素伬前辈遇到什么麻烦了？”托尔疑惑的问，她之前才给了富江那枚戒指。那枚戒指的功能可是相当强大的，她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法夫纳那里弄到手的。
如果不是富江开出的条件太诱人，她才不干这种事情。
面对托尔的询问，太宰治的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
“科长他被来自英国的超越者抓走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房间的氛围瞬间变得安静凝滞，小林手中的牛奶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一脸惊愕地看着太宰治。
“什么？！素伬前辈被抓走了！他不是无色之王吗？为什么新闻没有报道？”小林的语气十分焦急，眼神迫切地看着太宰治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听见小林说出素伬明身份的那一刻，太宰治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因为科长失踪的事情目前只有督察科几个人知道。”太宰治压低了声音，“您既然知道科长的身份，就明白王权者的重要性以及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如果贸然将科长失踪的事情公布出去，恐怕现在的横滨已经乱起来了，想趁火打劫的人可不在少数。”
太宰治看着小林，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我们现在甚至没办法确定科长的生死。”太宰治脸色难看，似乎对于现在的情况十分无力。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假话，素伬明现在依旧活着，并且状态十分好。
“如果是生命安全的话，你们不用担心，要是他真出事了，你们久能见到他了。”托尔安慰的握住小林的手。
“他的伴侣富江有一对戒指，作用只有一个，如果素伬明死了，他的灵魂会转移到富江的身体里。”
第073章 七十三
托尔说完气鼓鼓的叉起腰一脸怀疑地看着特种作战, “你真的是那个什么代理科长吗？为什么这种重要的事他都没有告诉过你？”
太宰治脸色难看，“不，恐怕素伬科长也不知道。富江得到那对戒指送给科长之后并没有解释戒指的用途。”
托尔愣住了, 然后很快就想开了。
如果有这种能够保命但是代价巨大的道具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小林, 并且将功能用途都瞒着小林。
“原来是这样, 那个道具很珍贵, 但是使用起来的途径很苛刻, 如果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毫无疑问是一命换一命的道具，但是那个辻迁的情况很特殊，他没有灵魂，身躯就像一具空壳, 其内里积蓄着无数死者的怨念和恶意, 不过理论上他的躯体可以容纳其他人的灵魂。”
托尔若有所思的拖着下巴, “当初法夫纳见到他的时候就警惕起来了。”
能够让被称为诅咒之龙的法夫纳都忌惮的家伙托尔倒是第一次见到。
法夫纳？
陌生的名字被太宰治暗中记在心里，鸢色的眸子看着充满阳光活力的少女身上。那个名为小林的女性应该是个普通人, 真正拥有特殊能力的是眼前的少女女仆。
不过在女仆和小林之中, 占据主导地位应该就是那位小林女士了。
“那枚戒指我现在不确定有没有被戴在科长的手上。”太宰治说到, 素伬明被带到英国那身上原来的东西恐怕都会被清理掉。
托尔摇了摇头, “这个你不用担心，戒指只不过是一个容器而已, 真正能实现灵魂抽离容纳的是上面被施加的诅咒。”
“不过我并不清楚辻迁有没有达成启动诅咒的条件。”
太宰治要素察觉, “是什么？”
托尔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血液交融, 生命献祭以及特殊关系。”
“特殊关系……”太宰治喃喃, 托尔点点头, “一般来说，特殊关系是指双方签订的魔法契约。不过那个辻迁并没有找我或者法夫纳帮忙, 所以我并不能确定这一条他有没有完成。”
太宰治苦笑一声，“这一点您大可不必担心，他和我们科长之间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都深。”
除去特殊关系这一点，前面两条富江想要达成都很简单。
能够无限分裂的富江自己就是极佳的献祭品，至于血液交融也并不困难。
“所以，要是科长死亡了，他的灵魂就会去到富江的躯体里。”太宰治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难怪他之前和富江谈合作的时候他那么简单就同意了，之后也难得的平静收敛。
原来是有这个后手。
“英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素伬出手？素伬现在算是国家公务员，他们不怕国际纠纷吗？”小林没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托尔担心的看着气愤又伤心的小林，眼中满是担忧。
“他们要是在意就不会出手。”太宰治看着水杯里缓缓荡开的波纹，过了最初的愤怒和不可置信，现在更多的是无奈和自嘲。
他现在是明白了，有的事，只有真正坐到那个位置上才能看清楚。
“况且，我们也要拿出证据才行。”
太宰治闭了闭眼睛，无法抑制的流露出些许疲惫，“没有真正强有力，能够一锤定音的证据我们所有的指控都是无力的。”
太宰治没有说，就算是有，以那些欧洲大国的嘴脸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小林也明白太宰治说的这些，那种无力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低落起来。
“感谢你们的配合，我想知道的已经都清楚了。”太宰治收敛了情绪，重新挂起公式化的笑容起身向小林握手道别。
小林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说，“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们会尽力的。”
太宰治看向小林和站在他身后的托尔，幽深的鸢色眸子微微闪烁，“会的，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这是一句空话。
太宰治和近喰纯平在车子边站定，近喰纯平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那个托尔绝对不是普通人，小林也很关心科长，如果科长想他早已经开口了，但是在督查科最困难的时候素伬明都没有让小林和托尔来帮忙。
不想将两人牵扯进来的态度太宰治看的很清楚，这是对朋友的保护，既然能安安全全的生活下去，就不要被这些糟糕的事打扰了。
“近喰部长你觉得那个女仆是什么？”
太宰治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近喰纯平呼出烟气，语气严肃，“不知道，但是她让我感到恐惧。”
已经不是危险而是恐惧了吗……
“走吧，回督查科。”太宰治拉开车门，近喰纯平踩灭烟蒂，“不去找辻迁了吗？”
“没用的，他想做什么我们是阻止不了的，我猜他或许已经开始行动了。”太宰治打开车窗，夜风涌进，吹拂着黑色的发丝。
“希望辻迁有办法吧。”近喰纯平惆怅的说道，太宰治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路边。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事情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地步，那在依靠富江躯体活下来的素伬明还是他吗。
【……身躯就像一具空壳，其内里积蓄着无数死者的怨念和恶意……】
揉了揉眉心，太宰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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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成记着走访完这家疗养院的阿赫玛托娃回到暂住的房子开始整理收集到的情报。
克格勃根据对丘特切夫获取的那枚果实的分析，这位异能力的能力和浮士德一样能够使人精神紊乱崩溃，其余的能力暂时不清楚，但是要是精神异常这方面下手，调查精神病医院和疗养院是最快的。
不过阿赫玛托娃将横滨的精神病医院和疗养院都调查了一遍依旧没有收获。
准确的说，她意识到有人清理掉了一些特定的信息。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阿赫玛托娃喃喃自语，能够做到如此大范围，精准度这么高的清理不会是小势力，万一是国家机构出手，情况就不同了。
没有被国家发现的人才，他们可以私下通过手段吸纳，要是进入政|府机构，成为公务员，他们在想吸纳就困难了。
远东一定会阻止的。
而他们在怎么说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抢人。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阿赫玛托娃立刻将笔记本收起来，从抽屉里拿出手枪藏在身后悄无声息的走向门口。
“什么人？”阿赫玛托娃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门口的人没有回答再次敲了敲门。
阿赫玛托娃小心的靠近猫眼看了一眼，是一个面容憔悴，表情呆滞，身形枯槁的男人，正机械的敲着门。
流浪汉吗？
心中疑窦丛生，阿赫玛托娃还是缓缓打开了门。她手中有枪，并且自己是强大的异能力者，出了什么紧急状况也可以应对。
“先生，您没事吧？”打开门的那一刻，阿赫玛托娃身上的凌厉冷肃消失的一干二净，呈现在中年人眼中的就是一个普通人。
完全没有记忆点，泯然众人的普通女性。
中年男人呆呆的看着阿赫玛托娃，慢慢递给她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富江让我给你的，你一定要看啊，这可是富江亲手交给我的，嘿嘿嘿……”
似乎想起什么幸福的事，中年男人痴痴地笑了起来，身上的不对劲和疯癫感让阿赫玛托娃心中微微吸气。
接过信封，阿赫玛托娃目送男人摇摇晃晃的离开。
环视四周没有看见什么人之后，阿赫玛托娃才关上房门回到卧室。
谨慎的拆开信封，里面只是一张信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这是一份邀请函，不知道出自和人的邀请函。
阿赫玛托娃看着上面的地址目光微动，她知道这个地方，位于横滨郊区。
她来到横滨之后一直很小心谨慎，是谁发现了她？
男人神经质的神情和呆滞的目光忽然在心中浮现，阿赫玛托娃捏紧了手中的信纸。难道是那个异能力者？
思索犹豫了一会，阿赫玛托娃还是决定去看看。线索已经送到了她的手上，她一定是不会放过的，就算是圈套也要得到一些情报传回克格勃。
欧洲那边，英国法国的动向都不对劲，他们之前安插|进去的间谍这段时间大部分都被清理出来了，残留的也是接触不到中心的几个人，根本排不上用处。
这么大的动作让他们警惕了起来，对于欧洲的那些败类蛀虫他们永远乐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
打定了主意阿赫玛托娃就开始准备起来，最近来到横滨的人有点多，她已经注意到有其他国家间谍活动的痕迹了。
先是给俄国那边传回了最近的情况，又设定了定时发送装置，一旦她没有回来，俄国那边很快就会知道消息。
到时候俄国那边在派人过来也能更加迅速。
做完这一切，阿赫玛托娃前往信上的地址。这是一栋闲置很久的别墅，花园里荒草丛生，外墙也布满风吹雨打的痕迹。
悄无声息的潜入别墅，阿赫玛托娃听见二楼隐约传来播放音乐的声音，小心的靠近声音传出来的房间，她握住门把手缓缓打开。
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
一个精英人士打扮的青年正一脸癫狂的挥舞着手中尖刀，一下一下疯狂的刺向地上鲜血淋淋的少年，少年双眼无声，显然已经死亡了。
他歪着头，看着门的方向，似乎在看着自己生的希望。
青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打开了门，在古典音乐的伴奏下，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脸上带着可怕疯狂的笑容刨开少年的腹部胸口。
阿赫玛托娃缓缓后退，不想惊扰到那个青年，要是在这里被牵扯进杀人案件之中想要脱身可是很麻烦的。
后背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阿赫玛托娃猛地转身举枪指向身后。
一个俊美异常的少年正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眼角下的泪痣引人注目。
“你好啊，我叫富江，辻迁富江。”少年说到，阿赫玛托娃感到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因为眼前少年的脸和身后房间里的尸体，一模一样，甚至眼角的泪痣。
第074章 七十四（补）
自我介绍完的少年歪了歪头, 目光幽幽地和阿赫玛托娃对视着。
阿赫玛托娃不由自主地握紧手枪，“异能力者？”
富江嘴角扬起一丝嘲弄的弧度，“是啊,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怎么, 见到我了不开心吗？”
是那个和浮士德能力相似的异能力者！
阿赫玛托娃不愧是俄国培养的特工,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缓缓放下手枪, 身上尖锐的敌意缓缓收敛。
房间内的音乐停止了, 阿赫玛托娃审视着眼前的少年，灰蓝色的眼睛仿佛冰原一般冷冽。
富江面带微笑，双臂环胸姿态悠闲的靠在走廊的扶手上，似乎房间里尖刀划过骨头切割肌肉的声音完全不存在。
“原来是您, 我是来自俄罗斯的……”
“我并不好奇你来自那个国家, 又是谁派你来的, 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你是超越者吗？”
富江打断了阿赫玛托娃的话，他满不在乎的抬了抬自己尖细的下巴, 一举一动无形之中都异常的令人瞩目。
阿赫玛托娃不知道眼前的东方少年想做什么, 她面带微笑试图缓和对方过于尖锐的气势, “阁下是出于什么目的问出这个问题的呢？”
富江不满的皱眉, 似乎立刻就想要发作。不过他很快压下了自己想要骂人的欲望，耐着性子解释, “你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吗？千里迢迢的从外国来到这里, 是有求于我，还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无所谓, 我不在乎, 只要你们让超越者帮我办一件事, 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
少年异常直白开门见山的要求让阿赫玛托娃有些不适应，和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打交道久了, 倒是很少遇到这种人。
不过这种念头只存在了一瞬，阿赫玛托娃立刻开始分析少年这番话的利弊。
让超越者办事，也是有方法的，如果眼前的少年真的拥有不亚于浮士德的力量，那克格勃并不介意帮他‘办’几件事。
不过前提是，不亚于浮士德的力量。
身后房间里的男人似乎终于从杀人分尸的癫狂状态中恢复一点神志了，他摇摇晃晃的起身，目光落在靠在扶手上的富江。
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他怪笑着举起刀完全无视了阿赫玛托娃的存在冲向富江。
“砰！”
一声轻微的枪响回荡在走廊，阿赫玛托娃面无表情的放下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青年倒在地上，额头上一个血洞往外留着鲜血。
漂亮精致的少年对于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完全没有反应，甚至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似乎比起尸体和杀人的阿赫玛托娃，他更担心男人的血沾到他的鞋子。
这种无比冷血堪称毫无人性的反应被阿赫玛托娃尽收眼底，她忽然笑了。
太像了，这种感觉，简直和浮士德如出一辙，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
阿赫玛托娃很兴奋，那种仿佛发现猎物的兴奋让她的心跳都急促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兴奋缓缓的说，“没问题，不过阁下，具体的事宜我们还需要仔细的谈谈，您是否愿意和我前往俄罗斯？”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富江满意的笑了，他起身向楼下走去，背影高挑瘦削，对阿赫玛托娃摆了摆手，“你们会见到我的，俄罗斯是吧，那你应该是那个什么克格勃的人，告诉你的上司，我会去见他的。”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阿赫玛托娃，那张精致的宛如神明最完美作品的脸上是充满蛊惑的神秘笑容，“一定要好好招待我啊。”
说完少年大笑着离开了这栋别墅。
阿赫玛托娃站在原地，耳边似乎一直回荡着少年的笑声，眼前属于少年那张为完美的脸也时不时浮现。
晃了晃头，阿赫玛托娃深吸一口气，先是给自己测了心率，又拿出一只录音笔开始记录，“时间，下午六点零八分。地点，横滨郊区。记录人，安娜·安德烈耶夫娜·阿赫玛托娃。记录开始。”
“我见到了位于横滨意思拥有和浮士德类似能力的异能力者，对方为男性，名为辻迁富江。外表疑似刚成年的学生，黑发黑眼，眼角有一颗泪痣。能力未知，疑似有分身的能力，能够无形之中对人的精神造成污染和干涉。”
“在于对方交谈十五分钟之后，我疑似受到了对方异能的影响，精神高度兴奋活跃，有难以遏制的暴力倾向，并且似乎被对方所吸引。”
录完这一段，阿赫玛托娃暂停了录音，她摘下右手的手套，缓缓闭上眼睛，哼唱起空灵缥缈又凄美哀伤的曲调。
她的手背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精美图案，那似乎是一位掩面哭泣的女子，伴随着阿赫玛托娃的哼唱，金色的音符和曲谱出现，身处在其中的阿赫玛托娃仿佛神秘的女巫。
金色的音符跳动着，它们围绕着阿赫玛托娃，渐渐融合进她的身体里。
直至曲调结束，一切回归平静，阿赫玛托娃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安魂曲】能够消除现阶段的异常，但是对于影响严重的情况能否起到作用需要进一步实验。”
录音结束，阿赫玛托娃带好手套，看着地上的男人的尸体和房间内被分尸的少年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冰冷。
点燃火柴，一场大火彻底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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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和坂口安吾做的用来掩盖擂钵街的情报逐渐开始撑不住，波德莱尔似乎意识到自己弟子的死亡和魏尔伦脱不开关系，所以铁了心要查到人工异能体的情报用来引出魏尔伦。
这下可让督查科焦头烂额起来，兰波的情报手段师承波德莱尔，坂口安吾又是师出兰波，两个人加一起在波德莱尔面前都不够看的。
加上波德莱尔这次的攻势异常激进，没有多长时间中原中也就是甲二五八番的事就要暴露了。
太宰治，江户川乱步以及坂口安吾疯狂打补丁的同时，太宰治终于挖出了素伬明父母的身份。
或许是夫妻俩就没想到自己作为普通人的儿子之后的生活会这么‘上纲上线’，对于自己的情报也就没有多严密的隐藏。
就算是身处横滨，那个势力会那么无聊去这么深入的调查一个普通社畜的家庭背景？又不是要当选总统。
虽然距离有点远，还是让太宰治找到了线索。
被波德莱尔步步紧逼，已经两天没睡好的太宰治看着这份情报人当时就沉默了。
他忽然想起近喰纯平说的，督查科核心人员都是黑|手|党的，根子上就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人，也就科长自己一个算是正儿八经的好公民。
现在在看这份情报，太宰治忽然觉得，督查科没混成黑|手|党是有点狗运在身上的。这要是调查，一查一个不吱声，妥妥的灯下黑啊。
连督查科科长家里都是黑|手|党，还不是简单的黑|手|党。
瞧瞧，意大利的彭格列家族，这可是在里世界出了名的庞然大物。
彭格列在意大利的地位是得到官方认证的，说是第二个官方的异能组织也不为过，这可不是横滨的港口黑|手|党能比的。
不过很快太宰治就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了，连他都能查到素伬明的背景，黄金之王怎么可能查不到？
如果黄金之王清楚无色之王的背景，那他对素伬明的态度就更值得深思了。
太宰治呼出一口气，他现在也摸不透这位老爷子想要做什么了。
不过现在，他也算是找到一个帮手了。
亲爹怎么可能不管儿子的事？
况且能在儿子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几十年，将其送出那个圈子作为一个普通人长大，就能推测出这位父亲对于自己孩子的爱了。
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太宰治也算是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窝在椅子里还没休息一会，办公桌上的座机骤然响了起来。太宰治一脸怨气的接通电话，“请问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不介意让您性命攸关一下哦~”
电话那边是一阵吵杂的声音，紧接着江户川乱步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宰！小心！有人……你！……走！”
电话猛地断线了，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太宰治表情严肃了起来。
走廊传来凌乱的脚步，还有人阻拦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不可以乱闯这里！”
“砰！”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踹开，身穿暗红色军装，腰间佩刀的两个青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太宰治没有慌乱，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两个闯入的人。、
两个人身后是阻拦他们未果的古琦早纪。
“科长。”古琦早纪走到太宰治身边，戒备的看着两个人。
“您好啊，督查科现任的代理科长，太宰治。”为首的青年双眼紧闭，脸上带着温和亲切感十足的笑容。
“你们是猎犬的人？什么时候猎犬也能来督查科办案了？”太宰治靠进沙发中，面对来势汹汹的两人完全不慌。
“在下条野采菊，这是我的搭档，末广铁肠。我们今天前来督查科确实是为了办案的，而且是得到内阁特许。”
条野采菊上前出示文件，太宰治看着文件笑了，“抱歉，内阁无权对督查科下达命令，督查科是无色之王的氏族，‘东京法务省监察厅权外督查科’不过是个纸面名义而已。”
“条野先生，异能特务科才是内阁直属部门，您要办案应该去找他们。”
笑眯眯的推回文件，条野采菊的手铐却在下一刻拷在了太宰治的手上，“那也是在无色之王还在的前提下。”
他低声说，太宰治瞳孔骤然收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古琦早纪掏出了枪对准了条野采菊，“放开！督查科有权处理一切权外者，就算你是猎犬成员。”
“噌！”雪白的刀光一闪，一直没有出声末广铁肠出手了，手中的剑绕过了条野采菊切断了古琦早纪手中的枪。
“太宰治，前港口黑|手|党成员，伪装身份蒙骗无色之王进入督查科任职，涉嫌谋杀一百三十八起、恐吓三百一十二起、欺诈和其余等六百二十五起的罪行，现由我们进行抓捕。”
条野采菊笑眯眯的说道。
“哦，您要是有异议，大可叫无色之王前来为您洗脱冤屈。”
古琦早纪握紧了拳头，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已经将条野采菊碎尸万段了。
“轰！”
剧烈的爆炸声，赤色的火蛇燃烧着碾压大地。
“No Blood！No Bone！ No Ash！”
伴随着火焰一起来临的是口号声，末广铁肠拔刀挡下袭向条野采菊的火焰，“小心。”
“你们不能带走他。”穿着红色精致小裙子的白发红眸女孩从破损的墙壁走进办公室，她的背后，赤色的火焰双翼熊熊燃烧。
第075章 七十五
跟在栉名安娜身后的除了吠舞啰的成员, 还有近喰纯平和scepter4的淡岛世理。
草雉出云面带微笑点燃了香烟，“安娜说的没错，你们可带不走他。”
“我说你们猎犬的人未免也管的太宽了, 都管到氏族头上来了。”八田美吠手中的棒球棒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再度落在手中。
条野采菊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他看向站在一边的淡岛世理, “淡岛小姐, 难道scepter4的意思就是如此吗？恐怕内阁和冕下并不会赞成你们这么做吧。”
“轰！”草雉出云手中的金属打火机擦响, 赤色的火焰在空中留下一道绚烂的拖尾凶狠的冲向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一直注意着他们，这次的进攻第一时间被他所察觉。
暂时放开手铐，拔刀击散火焰。
“赤王氏族，贸然袭击国家公务人员, 你是想叛乱吗？”条野采菊冷声呵斥, 草雉出云咔哒一声合上手中的打火机。
“猎犬, 注意你们的态度，如果在对王无礼, 吠舞啰可不会手下留情。”
一直被条野采菊刻意忽略的栉名安娜抬起手猛地一握, 赤色的火焰风暴瞬间席卷而来。天空之上赤色的色彩翻滚燃烧, 最后汇聚成一把宛如荆棘蔷薇的赤红色巨剑。
上一任赤王周防尊的陨落让赤组一度陷入低谷, 即使后来栉名安娜成为新任赤王，但是安娜的年纪太小了, 无法完全发挥出属于赤王的力量。
内阁借着这个机会, 想要控制收编赤组，借由异能特务科的手狠狠地打压过吠舞啰。
不过好在吠舞啰内部人心凝聚, 完全不退缩, 宗像礼司又在暗中帮助, 吠舞啰虽然丢失了一些地盘，好歹算是没有被内阁肢解分裂。
和猎犬打交道也是在那个时候。
太宰治趁机用自己绝赞的开锁技术解开手铐, 一边揉手腕一边溜达到了栉名安娜身后找到了一脸严肃的淡岛世理。
“淡岛小姐，是宗像室长的意思吗？”太宰治小声的询问，督查科可是和赤王没有一点关系，怎么可能请得动赤王出手。
淡岛世理侧眸，“算是吧，不过更多的是冕下的意思。”
太宰治皱眉，黄金之王的意思？
让青王，赤王，无色，三方势力联合，将这股从政|府到民间的强大的力量整合，黄金之王是想干嘛？
之前还不是有意让青王和无色两方势力打擂台吗？
火焰风暴渐渐消散，手持异形长剑的末广铁肠站在原地，身上的披风末端有些许火焰烧灼的痕迹。
条野采菊则是在一阵金色的流光碎屑之中现身。
“真是抱歉，是我们怠慢了您，赤王阁下。”条野采菊假惺惺的弯腰道歉，“不过，我们还是要带走太宰治，还是那句话，有异议的话可以往无色冕下来纠正。”
“我们这番也是为了不让太宰治蒙骗无色冕下。”
栉名安娜放下手，背后收敛的火焰双翼猛地张开护住身后的人，年纪稚嫩的小女儿表现的十分冷静理智，赤色的双眸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强硬。
“不用了，现在无色冕下失踪，由我暂时接任督查科的最高领导人，这是我和无色冕下在青王阁下见证签订的协议。”
淡岛世理拿出一份文件，翻到签字的那一页，上面流动着三种不同的力量。
条野采菊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够清晰的分别出上面的力量都分别来自青王，赤王，以及失踪的无色。
这怎么可能呢？
条野采菊皱眉，但是那上面流动着的力量又确实属于三人。
难道无色和赤王早就暗中有所联系？那上面想要趁着无色不在肢解督查科的计划就注定失败了。
赤王就算是小女孩，但是终究是王权者。
有王撑腰和没有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栉名安娜转头看向太宰治，小女孩脸上露出一个可爱内敛的笑容，“我和无色冕下都相信太宰先生，至于你所有的指控，我们会进行调查取证。太宰先生是氏族成员，之后会由我们进行相应的责罚。”
太宰治露出感激的笑容，如果不是栉名安娜出手，今天他要是被带走就麻烦了。现在的督查科可不能再没有他。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行告退了，多有冒犯十分抱歉。”
条野采菊知道今天想要带走太宰治的计划是失败了，他也很果断的告辞离开了。
督查科可是有对一切权外者调查处理的权力，他们虽然是猎犬，但是要是督查科要以调查的名义将他们扣下他们也没办法做什么。
这是人家的特权，同样也是异能特务科无比眼馋的权力。
伴随着两人的离开，办公室内的气氛终于轻松了起来。
安娜收敛起力量，王剑随之消失。草雉出云长舒一口气，“还好赶上了，要是被带走我们想救你出来就麻烦了。”
太宰治摆手，“赶上就好，就是，我们又可以重建办公楼了。”太宰治开玩笑的指着被赤王力量轰碎的墙面。
安娜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衣角，“抱歉。”
“并没有怪你们，就是我们很少见这种场面，毕竟我们的王是个辅助。”这种充满暴力美学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是不可能出现在素伬明身上了。
危机解除，古琦早纪也露出了微笑，她示意大家前往另外一间会议室，“这边交给我们处理，各位请跟我前往会议室休息。”
近喰纯平给自己的属下拨通了电话示意他们上来收拾烂摊子。
武装部其实一直在下面待命，要是条野采菊真的要带走太宰治，武装部就要动手了。
他们才不怕被指控什么的，只要条野采菊是异能力者，他们就有正当理由出手，这就是属于督查科的权力。
至于后面会不会被内阁为难，近喰纯平才管不了那么多，要是太宰治在这个时候被带走，督查科搞不好都要被夺权分裂，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谁还想那么多。
实在不行，大不了他们这批人跑去意大利去投靠科长他爹，等科长被找到了在回到这里。
近喰纯平坚信，只要坚持到素伬明回来，一切问题都会被解决。
一行人在会议室落座，古琦早纪端上茶水之后就离开了，她还要去处理后续的事，猎犬不可能轻易放弃，她要做好准备。
安娜作为赤王坐在首位，旁边就是身为赤组军师的草雉出云，他的对面则是太宰治和淡岛世理。
至于赤组的其他人，聚集在会议室另一边的休息区休息聊天了。
“那个协议……”太宰治指了指淡岛世理面前的文件。淡岛世理将文件推向太宰治，“假的，为了能够让赤王入驻督查科的托词而已，上面素伬科长的力量是伪造的。”
“我们找到了督查科名下的孤儿院，让织田院长伪造的。条野采菊眼睛看不见，靠感知来确定事物的真假，所以我们想到了这个办法。”
督查科的活人就算是身上有无色之王的力量也是占比很小的一部分，会掺杂自己的力量。
而依靠无色之王力量复活的亡灵却能不同，他们的力量全部来自无色之王，所以找织田作之助来伪造签字和上面的力量足够骗过很多人了。
“十分抱歉，情况特殊，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安娜向太宰治道歉，身为赤王却成为无色氏族的领导人，这要是放在其他时候就是赤|裸裸的鸠占雀穴。
太宰治看的很明白，也不会计较这一点，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青王不好在明面上出手，最好的人选也就只有赤王了。
而且……
太宰治笑容温和，就算赤组真的生出什么心思，他也有信心将人赶出去。赤组的人看起来就没什么心眼，比宗像礼司好对付多了。
“至于我们三方能坐在这里，是黄金冕下的意思。”淡岛世理说道，赤组的人都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没有多惊讶，唯一皱眉的只有太宰治。
“为什么？”
“冕下，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前不久有人潜入御柱塔对冕下投毒了。”
淡岛世理握紧拳头语气有些颤抖，“御柱塔内有人背叛了冕下。前天冕下急令召回了室长，告诉室长要我们三方势力联合，对抗内阁。”
“内阁有人想要在冕下逝世之后，御柱塔权力的空窗期瓜分肢解御柱塔。”
“他们被冕下压制的太久了，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露出獠牙了。”
听着淡岛世理隐含愤怒的话太宰治陷入沉思，原来如此，难怪波德莱尔从前天开始动作就不加以掩饰了，原来是负责监视他的青王离开了。
不过黄金这一招倒是迅速，三王联合，所各自持有的权力足够抗衡一段时间的内阁了。
“淡岛小姐，提前恭喜你们青组。”太宰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微笑着拍手，淡岛世理不解的看着笑吟吟的太宰治。
太宰治支着下巴，鸢色的眼眸幽暗深邃，“冕下所说的三王联合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对抗内阁。”
“他真正的目的是将青王宗像礼司推到他现在的这个位置，青王是他选择的继任者。”
“而我们，都是他用来在这场权力交替中，推波助澜的棋子。”
第076章 七十六
英国钟塔, 莎士比亚阿加莎两人深入地牢，这里关押着清理出来的间谍。
这些来自其他国家的间谍有的是普通人，有的是异能力者, 在确定了一批用来交换利益的间谍不能死之后, 剩下的都将成为仲夏夜的养料。
“转化进行的很不顺利, 现在每天用于转化的能力是之前的三倍, 但是依旧进度缓慢。”莎士比亚语气低沉。
阿加莎推了推眼镜, “会不会是因为他是王权者而不是异能力者？”
封闭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中涌出，血腥味夹杂着潮湿的味道让莎士比亚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烦躁了。
身为妖精，他天生喜爱自然, 阳光, 生灵, 本能的厌恶着黑暗，扭曲, 堕落。
但是为了这片土地, 他不得不成为屠夫, 仲夏夜之梦甚至成为了以‘生命’为养料的坟场。
不过莎士比亚并不后悔, 因为他是妖精，比起本能, 他更爱这片土地, 对于这片土地的热爱和守护之情就像是思想钢印一样刻在他身上。
“没有参考对象，我也无法下结论。”
阿加莎看出了莎士比亚的厌恶吗, 贴心的递上手帕。莎士比亚接过手帕到了一声谢, 两个人继续往地牢深处走去。
“如果之后转化所需的能量依旧如此庞大的话, 那拉塞尔真是个能吃的孩子。”阿加莎开玩笑的说到，提起拉塞尔, 莎士比亚眉眼之间的郁气消散了不少，“没关系，胃口再大我们也能喂饱。”
“不过这两天拉塞尔似乎萌生了想离开仲夏夜的想法。”
阿加莎神情紧绷起来，她压低了嗓音，“难道是记忆恢复的迹象？”
莎士比亚无奈的看了紧张的阿加莎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纵容的微笑，“没可能的阿加莎，只不过是孩子孤单了而已。”
仲夏夜里面的妖精智力低下，和宠物没什么区别。这段时间莎士比亚又在忙着抓间谍，留在仲夏夜的时间大幅度缩短，拉塞尔作为新生妖精感到孤独是很正常的。
作为过来妖精，莎士比亚深知新生妖精的情绪有多么脆弱敏感。
刚刚诞生的他在面对这个复杂又陌生的世界时，那种茫然孤独又紧张的情绪他依旧记得。
“那让王尔德进去陪他吧，刚好他现在没什么事。”阿加莎听见莎士比亚这么说也就放轻松了，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都忘了拉塞尔还是个孩子呢，孩子是需要玩伴的。”
“不行，奥斯卡那小子认识没有失忆前的拉塞尔，之前进入仲夏夜教导拉塞尔画画的时候就有几次差点暴露了，要不是我在旁边，还不知道捅出多大篓子。”
莎士比亚十分果断的拒绝了阿加莎的提议。
虽然王尔德在带回拉塞尔这件事上立了大功，但是不代表他不掉链子。
前往横滨之前才信誓旦旦的要和小道格拉斯断了，这才回来多久两个人就又纠缠在一起了。
莎士比亚都懒得提了。
“那怎么办？”阿加莎也有点愁了，要是真让拉塞尔一直一个人待着她也有点不忍心，毕竟在她看来拉塞尔是一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很少想要什么。
“暂时让拉塞尔在钟塔活动吧，每天晚上回到仲夏夜就好了，这两天转化一直没有进展，我也要找找原因。”
原本阿加莎本身就是想提议让拉塞尔暂时离开仲夏夜的，但是想到之前莎士比亚说的必须让拉塞尔在仲夏夜带满一年也就不开口。
现在莎士比亚自己说了，阿加莎自然不会有异议。
“这样也好，大家也正好和拉塞尔相处一下，现在的钟塔还是安全的。”
确定了拉塞尔后续的安排，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走入地牢的最深处。
仲夏夜之梦要开始进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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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的最深处，拉塞尔缓缓睁开眼睛，翠绿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但是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
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个人影了，是因为被老师重伤了吗？
拉塞尔不知道，但是也控制不住的为那个人影担心，明明他不认识那个人，但是就是无法扼制的一遍一遍想起那个画面。
那双美丽又满是哀伤愤怒的漆黑眸子，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妖精们陆陆续续的围了过来，帮助拉塞尔整理衣服梳理发丝。拉塞尔安静乖巧的任由妖精做这些。
这些妖精都是莎士比亚安排照顾他起居的，拉塞尔也早已经熟悉了他们的这些动作。
忽然一只属于妖精，纤长苍白长着尖尖指甲的手抚摸在了拉塞尔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拉塞尔愣了一下，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妖精。
它似乎和其他的妖精不太一样，它的面容更加类似于人类，皮肤虽然也是苍白的，但是似乎比身边其他的妖精多了几分莹润温度。
其他的妖精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智力低下的它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同类有什么不对劲。
那只与众不同的妖精忽然凑近拉塞尔，拉塞尔没有后退，他看见了妖精素白的脸上出现了一颗小小的泪痣。
有了这个发现拉塞尔心中一跳，不动神色地仔细观察着它，那双没有眼瞳的眼睛形状怎么看怎么像梦中那个影子。
会是它吗？那个只在他梦里出现的影子？
血红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在那素白的，没有丝毫生气的精致面容上留下两道诡异的血痕。
哭了？
拉塞尔怔怔地抬起手，轻轻的擦去眼前妖精的眼泪。
妖精苍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精致俊秀的妖精少年，从那张宛如人偶一般坚硬苍白的脸上，拉塞尔感觉到委屈，思念，伤心，哀怨以及怨恨。
拉塞尔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自己身边都是老师的妖精又缓缓地闭上了嘴。
他看着眼前的妖精，缓缓将对方抚摸自己脸的手拿了下来。
不能让老师察觉到不对劲，不然老师一定会杀了它。拉塞尔很快就意识到现在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对。
他身边还有那么多妖精，要是被其他妖精意识到不对就糟糕了。
等其他妖精离开了他在找这个特殊的妖精，那个时候老师就不会察觉了。
拉塞尔想的很美好，但是眼前的妖精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在拉塞尔将它的手拿下来的时候，它面具般的脸上出现了无数道瓷器般的裂缝。
绝望和愤怒如同火山一般爆发。
眼前的妖精忽然尖叫的发狂，拉塞尔完全没有料到这番变化，他想要安抚住它，但是眼前的妖精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尖刀一般的利爪深深地刺入了拉塞尔的胸口，鲜血大汩大汩地涌出，剧烈的疼痛让拉塞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为什么会这样？
拉塞尔感到了不解，看向妖精的眼神疑惑茫然。他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要杀他，明明从眼神还是之前的梦境，它给他的感觉绝不是恨。
那，为什么要杀他？
【我……救你……会……一定……】
妖精是不会说话的，但眼前的妖精却断断续续的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拉塞尔睁大了眼睛，周围的妖精嘶鸣尖叫着疯狂的撕碎了那个袭击拉塞尔的妖精，拉塞尔被几只妖精紧紧的保护着。
大量的失血让拉塞尔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消失，意识也逐渐开始困顿。
不过一切都发生了很快，袭击他的妖精被其他妖精撕成了碎片，莎士比亚在察觉到拉塞尔受伤之后也立刻回到了仲夏夜之梦。
“拉塞尔！”
在失去意识之前，拉塞尔只能看见地上一小半属于妖精留着血泪的面容，耳边是老师焦急慌张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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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就差一点！该死的妖精！明明马上就能将素伬老师救出来了！
奢华无比的房间里，一个黑发黑眸无比俊美精致的少年一脸愤怒狰狞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推到地上。
名贵的瓷器被毫不心疼的摔成满地的碎片，富江疯了一般的尖叫，抓起能抓的东西扔向墙壁。
巨大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房间门被推开，一个金发蓝眼俊美非常的青年快步跑了过来，见到一地的狼藉连忙将发狂失控的富江抱进怀里。
“没事的！发生了什么？”青年无比心疼怜惜的安抚着富江，富江却丝毫地不领情，他一把推开青年，一双美丽的眸子仿佛在喷火。
“不要碰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碰我？！”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你不是说能让那个王尔德言听计从吗？！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富江尖叫着质问，漆黑的眼睛神经质的抽动着，布满恐怖的血丝。
道格拉斯表情难看，他愤愤不平的大声嚷嚷，“不是我的原因，都是因为简·奥斯汀！如果不是她一直拦着王尔德，我怎么会拖这么久。”
富江平复了一下呼吸，短暂的失控和疯狂之后，他又恢复了那副优雅傲慢无比自负的样子。
精致的少年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还是你太没用了，不然连那个简·奥斯汀一起搞定不就好了。”
“或者说，那个王尔德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爱你，不然他早就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了。”
道格拉斯握紧了手，脸色异常难看，富江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抛开了他内心深处最见不得人的肮脏贪婪。
黑发少年走到道格拉斯身前，捏起道格拉斯的下巴，漆黑的眸子冷冰冰地看着他，“他不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就是不够爱你，真可怜啊阿尔弗莱德，你能在英国上层社会过的这么好全是因为王尔德吧。”
“原本我以为你们是真爱，现在看来啊，只不过是那个王尔德玩玩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太可怜了，就像一条流浪狗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77章 七十七
【科长？科长？科长你终于上线了！你没事吧, 我们都很担心你……】
迷迷糊糊之间，拉塞尔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一直念念叨叨个不停。
他想捂住耳朵，但是那个声音就像是魔音一样, 直接在脑子里回响。
终于, 拉塞尔受不了, 他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燃烧着冷白色火焰的空间之中, 脚下是延绵不绝的银白樱草花。
还没等他弄明白这里是哪里，一个散发着暗红色微光的光团一蹦一跳的飞到了他身边。
“灵魂？”拉塞尔睁大了眼睛，他从那个灵魂身上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力量，根植于灵魂的本能告诉他, 是他唤醒了那个灵魂, 并且和对方签订了契约。
【科长, 你……整容了？】织田作之助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一样的科长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
一人一灵魂在这片空间里都陷入了沉默，闪烁着暗红色微光的红色灵魂团子因为纠结不自觉的扭来扭去。
拉塞尔好奇的看着灵魂团子, 试探性的伸手抚摸了一下, 暖洋洋又毛茸茸的手感, 感觉像是在摸一直大仓鼠。
猝不及防被摸了一下的织田作之助猛地缩了一下, 整个团子都小了一圈。
拉塞尔咳嗽一声，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科长？你在叫我吗？可是我并不认识你啊。”
【……】
红色团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了, 虽然团子没有脸，但是拉塞尔还是感受到了那种不可思议和震惊。
【怎么会这样, 他们究竟对您做了什么？！】人体试验几个大字在脑海里炸响。
织田作之助看着眼前乖巧听话浑身透着一股纯净气息, 完全没有曾经冷静理智充满可靠气息的红发少年, 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席卷而来。
【终于！连上了！科长啊！你到底怎么了？！】还没等织田作之助压下愤怒，一个火红色的灵魂团子上线了。
一开口就是阿呆鸟那咋咋呼呼的声音。
伴随着阿呆鸟的出现, 旗会的其余几个人也都上线了，颜色各异的灵魂团子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围着拉塞尔又崩又跳。
虽然嘴里都在叭叭叭的说个不停，但是拉塞尔不得不承认这个画面真的很可爱。
而且还是超级翻倍的可爱！
【也就是说，您现在完全不记得我们？】公关官奶金色的光团子挤到最前面，无比可爱的造型加上他一口温柔又悦耳的声音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拉塞尔点点头，翠绿色的眸子无辜又清澈，似乎完全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没错，我也很好奇呢，我并没有将我能和灵魂契约将他们带回此世的秘密告诉过任何人，也没有使用过这种力量，但是你们却出现了。”
红发绿眸，看起来就透着一股乖巧懂事气息的少年一副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不过在场的几个光团没一个信的，太熟悉了，这种坑拐骗的味道。当初坑异能特务科和scepter4的时候不就这幅样子吗？
别看科长平时一副冷静善良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肚子里也黑着呢。瞧瞧，连不上网的太宰治之前可没被科长少坑。
几个光团子面面相觑陷入沉默，看起来即使是失忆了，某些东西也不会改变呢。
【没关系的，您应该清楚，我们是绝对不可能伤害您的。】钢琴师站出来打破了沉默。
虽然浅灰色的团子扭着往前走一步的样子有点好笑，但是拉塞尔还是忍住了没笑出来。
【我们是和您签订契约，由您唤醒带回此世的亡灵，也是您最为忠诚的护卫，这一点即使您失忆了也永远不会改变。】
冷血的声音很低沉，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颇有一种骑士发誓守护君主的既视感。
拉塞尔脸上扬起笑容，“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之前叫什么？”
【素伬明，您之前是日本的七位王权者之一的无色之王，也是东京法务省监察厅权外督查科的科长。因为一些变故，您被英国的超越者王尔德秘密抓走了。】
【您被带走之后，我们一直无法联系到您，但是您的权能直至今日一直在运行，我们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今天我们才突然能够联络您，但是……您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
【……】
几个光团七七八八的说着，拉塞尔逐渐拼凑了一个过去的自己。
成熟，冷静，善良，正义，但是并不古板。
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很让人感到可靠安全能够依靠的角色呢……
红发的妖精少年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但是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科长，他们没欺负你吧？】织田作之助一蹦一跳的凑到拉塞尔身边，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对于织田作之助来说，和太宰治差不多岁数的素伬明依旧是小辈，是需要关心的。
虽然素伬明比太宰治让人放心太多，但是织田作之助并不是那种‘因为孩子听话就减少对对方关注’的家长。
更何况，织田作之助一直很感谢素伬明。
因为他答应了，会给咲乐、幸介他们一个未来。
来自灵魂团子的关心让拉塞尔的心倏然柔软了下来，属于阿呆鸟的红团子也一蹦一跳的凑了过来，一副十分不服气的蹦跶着。
【科长你不要害怕！你要是被欺负就和我们说，兄弟几个一定让他们知道厉害！】
过于充满匪|气，黑手当前气息浓郁的发言让拉塞尔产生了一个疑惑。
那个东京法务省监察厅权外督查科，真的是个正经结构吗？为什么核心人员透着一股浓郁的黑手当气息？
【奇怪，兰波先生怎么还没到？】阿呆鸟叭叭完终于想起了什么，奇怪的左顾右盼起来。
忽然听见一个熟悉名字的拉塞尔眨了眨眼睛。
兰波？是老师嘴里那个法国的超越者吗？听说好几年前就已经死了，会是那个兰波吗？
阿呆鸟刚说完，火焰一阵波动，一个金色的灵魂团子出现了。
【抱歉，公社那边麻烦了一些，现在才上线。】温柔低哑带着一丝优雅尾音的声音响起，和其他蹦蹦跶跶的灵魂团子不一样，金色光团飞的很优雅圆润。
围绕着拉塞尔飞了一圈，在亲眼确定了对方安全之后，金色光团才缓缓落在拉塞尔举起的手里。
【事情我都知道了，科长，您失去记忆变成现在这样大概就是因为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了。】
兰波之前虽然那没有上线说话，但是亡灵之间是可以随时联系的。
除了真呆的阿呆鸟会问出兰波为什么没来。
钢琴师再能联系到素伬明之后第一时间给兰波通了消息，并且两个人一直在‘打电话’，他们说了什么兰波都是清楚的。
“老师？”
拉塞尔心中一沉，虽然之前就早有猜测，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有人将证据一一摆在他面前时，拉塞尔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这一句老师直接让兰波陷入了沉默，在怎么好脾气兰波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卑劣的英国佬！】
“这些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无法只凭你们说的相信你们。”
拉塞尔看着手中的金色光团，翠绿的眸子变得幽深，理智冷静的样子和前面那个听话乖巧软绵绵的少年判若两人。
但是却让兰波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脑子还在，科长果然还是值得信赖的，就算是失忆了也没把自己的脑子扔掉。
【我们的力量全部来自与您，您应该是最清楚的，这一点是无法骗你的。】
【您还可以读取我们的记忆，我们的记忆里有曾经您的样子。】
兰波很坦然，他的记忆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就算是有一些关于法国的情报，但是那也是过了时效的，毕竟他都死了那么多年早就脱离法国政治的核心了。
不过就是可能有点少儿不宜的情节，但是科长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看看也不算什么。
拉塞尔沉默了，读取记忆确实是很高效的手段，但是莫名其妙高起来的道德水准却让他没好意思下手。
“我之前有读取过你们的记忆吗？”
【没有，您一向很尊重我们的隐私，甚至觉得唤醒我们都是一种对死者亵渎和不尊重。】、
拉塞尔：完了，更下不去手了。
“如果你们的力量全部来自于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联系到我？”
【我猜测是因为仲夏夜之梦，莎士比亚是超越者，并且是英国土地孕育出的妖精，他的仲夏夜之梦宛如另外一个世界，之前就有情报他的仲夏夜之梦可以隔绝异能的效果。】
【在异能大战期间，如果英国异能力者中了诅咒一类的异能，都会进入仲夏夜之梦进行规避。】
【至于，为什么您的权能一直在运作，我想可能和辻迁先生有关，他的和您的联系非同一般，甚至能够互相影响，如果以他作为锚点运作权能的话，倒是能够一直维持在运行的状态。】
【不过我只是我的猜测，具体什么原因，只有您自己知道了。】
金色光团说了这么久，拉塞尔已经能够确定这个‘兰波’就是法国那个超越者阿蒂尔·兰波了。
只有法国人能这么自然又咬牙切齿的说出英国佬，也只有超越者才能这么了解超越者。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法国的兰波死了，而他的能力只能用在死人身上。
【请您不要在英国人面前暴露您真正的能力，不然他们一定会加大对您的控制力度。】
兰波叮嘱着，他的时间不多，法国那边对他的关注同样非比寻常，能抽时间来开个会已经很不容易了。
拉塞尔没什么异议，之前隐藏自己的能力是想在老师生日的时候给老师一个惊喜。
现在他的来历成谜，占据老师身份的莎士比亚疑似让他失忆，并且从一个人类变成妖精。
那么他真正的能力就更不能暴露了。
至少得等他弄清楚一切之后再说。
【请您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来救您的，或许辻迁先生已经开始动手了。】
辻迁？
拉塞尔的心跳了一下，想起了那个想要杀死的自己的妖精。
第078章 七十八
从那片空间脱离, 拉塞尔缓缓睁开眼睛，胸口隐隐传来的疼痛让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拉塞尔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守在病床边的简关心地询问，拉塞尔眨了眨眼, 声音干涩, “我想喝水。”
简端起早就准备好的温水, 小心的扶起拉塞尔。拉塞尔喝了两口水湿润了一下喉咙, 同时也整理好了思绪。
如果那些灵魂所说的都是真的, 那他在钟塔的行事就要小心在小心。
如果被看出任何异常，等待他的可能就是再一次的记忆清洗。
拉塞尔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翻涌的情绪，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像个物品一样被人随意摆弄, 变成其他人希望的样子。
“我没事, 奥斯汀阿姨, 老师呢？”拉塞尔抬眸看向奥斯汀，翠绿的眼睛清澈明亮, 似乎很冷静, 但是简还是捕捉到了隐藏在平静坚强之下的害怕慌乱。
简温柔的摸了摸拉塞尔的耳尖, 声音温柔令人安心, “吓坏了吧，莎士比亚去清理仲夏夜了, 有间谍渗透进去了。”
慈爱的看着眼前惶惶不安的年幼妖精, 简仿佛看见了曾经被莎士比亚从废墟之中救出的自己。
心无法控制的变得柔软，她温柔又强硬的让拉塞尔躺下, 细心的塞好被角, “你好好养伤, 什么都不要多想，等莎士比亚忙完了就会来看你的。”
【虚伪。】兰波优雅透着不屑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被突入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过好在拉塞尔维持住了自己的表情，没有在简面前露出什么破绽。
“我知道了。”拉塞尔乖乖点头，简满意又怜爱的摸了摸拉塞尔的红发转身离开。
【兰波？】
【是我科长，您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不对劲，如果可以请不要在进入仲夏夜之梦。】兰波的声音温和又平稳，无形之中安抚住了拉塞尔的内心。
从他第一次在仲夏夜之梦中睁开眼睛到现在，发生的事太多了。
先是失去记忆，后面又是被告知自己原本的身份，以及自己被莎士比亚抓走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始末。
这对于拉塞尔来说还是有些太超过了，说到底，失去记忆的他和莎士比亚所言的一样，是一只新生的妖精。
虽然冷静的面对了这一切，并且制定了后续的计划，但是失去记忆所带来的空白和不安定始终萦绕着拉塞尔。
【我会的，你现在联系我是有什么变故吗？】
虽然心里因为兰波的出现放松了一些，但是拉塞尔并不会表现出来。
在记忆没有恢复的时候，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法国这边发现了英国异能界的异常，公社会借不久之后的合作峰会暗中调查，我到时候也会是队伍中的一员。】
兰波已经离开了审讯室住进了福楼拜的家里，或许是因为愧对波德莱尔，福楼拜在这次的调查之中出了不少了力，一举坐实了兰波现在的身份。
新生的人工异能体，由兰波和魏尔伦共同抚养长大。
福楼拜一开始是想通过兰波现在的这个身份将波德莱尔从远东拉回来，但是波德莱尔在远东发现了兰波的尸骨。
这个消息让福楼拜沉默很久，找到伪装的兰波来核实的时候，兰波才知道自己的老师前往了横滨，并且找到了自己的尸骸。
兰波：原来之前挖我坟的是老师您啊……
兰波能说什么，和老师相处那么多年，波德莱尔什么性格兰波很清楚。在波德莱尔发现他的尸骸的那一刻，这件事就不可能轻易结束了。
老师一定会报复的，魏尔伦也好，巴黎公社也好，对于结束战争之后精神状态本身就不稳定的波德莱尔来说，兰波的死就像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战争，波德莱尔失去了太多，从小长大的孤儿院被轰炸，被波德莱尔视为家人的孤儿院工作人员全部死亡。
一起参军一起战斗的战友，死的死，疯的疯。
身为超越者，他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巴黎公社，因为异能的原因，他成为间谍，读取别人的心灵获得情报，承受着来自其他人的情绪和记忆。
无数次的崩溃和抑郁都挺了过来，因为那是战争，他身边还有战友。
但是战争结束了，他引以为傲的异能力变成了其他人所忌惮的根本，他的战友从战士变成了政客。
这场名为战争的游戏披上了西装革履的外皮，牌桌上依旧是那群人，但是大家已经变得波德莱尔不认识了。
他不在被需要，变成了被忌惮被怀疑的对象。
读心，多么可怕的能力，他们心中的念头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波德莱尔曾经想着，等兰波能在公社站稳了，他就退休去疗养院还是什么地方隐居，他听见，看见太多了。
他累了，不想在挣扎了，只要兰波好好的公社发展就好了，兰波很有天赋，不应该被掩盖。
可惜，兰波死了。
兰波叹了口气，他现在无比想要去找老师，但是现在的他无法离开法国。素伬明还被困在英国，要是他现在离开了，就目前的人手来说，想要在进入钟塔将人救出来就有点痴人说梦了。
听见兰波这么说拉塞尔抿了抿唇，【你是想趁这个机会带我离开吗？】
【没错。】
【你是想带我前往法国吗？阿蒂尔·兰波。】
兰波陷入了沉默，将素伬明带回法国，他想过，尤其是知道素伬明力量的时候。不过……
少年模样的兰波抬头看向正在和雨果说话的福楼拜。
身为情报间谍，兰波这段时间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死亡或许并不是意外，保尔对他开枪也不是无迹可寻。
公社里有人想夺取人工异能体的使用权，而他，当时作为保尔搭档的他就是最大的绊脚石。
当时的他一直教导保尔，想让他脱离自己是武器的思维，想让他认可自己是人类而并非兵器，一遍一遍告诉保尔这个世界上是有人爱着他的。
但是有的人不想，有情绪，会思考，有人性的人怎么可能比毫无感情的兵器用的顺手。
显然兰波做的这些让一些人如坐针毡。
如果保尔魏尔伦真的成为了人，那么兰波和魏尔伦这对超越者组合可就十分难对付了。
兰波垂眸，【不，不会，我现在已经不是公社的人了，科长。】
拉塞尔有些意外，因为根据莎士比亚的言语来推测，兰波是个很热爱自己祖国的人。
而现在来看，兰波好像有些心灰意冷？是在法国遇到了什么吗？
【那我等着你。】
结束通话，拉塞尔侧头看向病房的窗户，蓝天白云，这里是钟塔的医院，专门为钟塔的人服务，景色很好。
不过拉塞尔现在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景色了。
兰波前来英国带他离开这里的话，胜算能有几成？
兰波是超越者，但是钟塔现在超越者也很多。
一对多，兰波真的能带他离开吗？
拉塞尔心里有点乱，莎士比亚温柔充满关切的眼神在眼前浮现，一个小小的声音从心底浮现。
为什么要离开呢？
莎士比亚老师那么在乎他，钟塔的人对他也很好，为什么不留下呢？
离开多麻烦啊，现在的他失去了曾经的记忆，之前认识他的人真的还愿意接受现在的他吗？
拉塞尔抓紧被子，那个声音越来越大。
英国才是你的家啊！你是妖精，这个世界上只有莎士比亚是你的同类了。
你就算是回去了又如何呢？妖精的寿命远远超过人类，到最后你也只会是孤身一人。
不如留在英国吧，留在这里，和莎士比亚老师在一起……
那声音越来越大，拉塞尔眼中满是挣扎。
没错，他是妖精，是属于这片土地的，为什么要离开家乡呢，留在这里也很好啊……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拉塞尔猛地清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将视线转向门口。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
站在门口的青年拉塞尔见过，在照片上。
道格拉斯打量着病床上精致俊秀的红发妖精，眼中不由得划过一丝嫉妒。
一个人从背后推开了道格拉斯，如同一道影子一样扑向了病床上的拉塞尔。
“素伬老师！我好想你……呜呜呜……”
黑发黑眸的精致少年崩溃的扑在拉塞尔身上，如同绝望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哭起来。
拉塞尔被这一下撞的眼前发黑，不过妖精强悍的生命力让他很快就缓了过来。
“你是谁？”他有些僵硬的看着扑在自己身上哭的无比可怜的东方少年。
抽泣的少年抬起头，露出自己无比精致美丽的容颜，眼角下的泪痣让拉塞尔有些恍惚。
这双眼睛和他梦中见过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素伬老师，我叫富江，辻迁富江，是你的恋人。”少年红着眼眶十分可怜美丽，道格拉斯在一边看着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他第一次见富江露出这样的表情，哭泣，示弱，哀求，在他面前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消失的干干净净。
拉塞尔还想说什么，怀中的少年凑过来吻住了拉塞尔的薄唇，将他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眼前似乎闪过画面，但是在他想去探究时又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079章 七十九
拉塞尔一把推开富江, 原本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颊瞬间爆红。
“你！你干嘛！”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刚刚对方的舌头滑入自己嘴中带来的那种柔软香甜不停的在脑海里重复。
翠绿的眼睛因为过分的震惊和害羞变得水润，拉塞尔抓着被子恨不得瞬间消失。
富江眨眨眼睛, 忽然笑了。
带着泪花的笑容让拉塞尔看呆了, 富江满足的将手臂搭在拉塞尔的肩上, 身体前倾, 两个人贴的很近, 鼻尖都几乎碰在了一起。
“虽然不记得了，但是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哦，素伬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害羞呢。”富江像是被满足的猫咪，晃动着自己蓬松美丽的大尾巴, 优雅, 甜蜜又听话。
拉塞尔僵硬的不敢去碰富江, 眼前无比吸引人的少年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柔软芬芳的身躯，细腻白皙的皮肤, 以及那张惊艳美丽的面容。
眼前的少年比他更像妖精, 那种非人的感觉和有时候的莎士比亚老师如出一辙。
“富江, 快点。”道格拉斯嫉妒地瞪了一眼僵硬的拉塞尔, 看向富江的眼神中沉浮着迷恋和贪婪。
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是拉塞尔看的清清楚楚。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底腾升, 顺应内心的, 拉塞尔拉住富江的手腕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富江护在身后，“道格拉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熟稔的动作, 无比自然的维护,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发生了无数遍。
拉塞尔被自己的所作所为震惊到了，翠绿的眼睛里是茫然和怀疑。在这个少年出现之后, 一切似乎都不太一样了。
“没关系的素伬老师。”富江拥抱住拉塞尔，两个少年体型相当但是富江却隐隐压制住了拉塞尔，将人抱在怀里。
拉塞尔不适应的抿唇，却没有拒绝这样亲昵的动作。
就像是少年说的，他的身体似乎早已经适应了对方的触碰和亲昵。
富江轻笑一声，伏在拉塞尔耳边低语，“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说完富江抬头看向道格拉斯，“走吧。”
说完富江起身，顺带也拉起拉塞尔，拉塞尔很顺从的被富江拉着手腕，“你们想做什么？是要绑架我吗？”
富江蹲下身，一边愉快地哼歌一边帮拉塞尔穿鞋，“是啊，我是在绑架你，那素伬老师要不要和我走呢？”
拉塞尔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富江帮他穿好鞋，然后顺从的被富江牵着手带出病房。
“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进来这里，还算你识相。”道格拉斯对于拉塞尔充满敌意，他不知道拉塞尔的身份，但是这不妨碍他看这个红发少年不顺眼。
明明他追求了富江那么久，凭什么是这个小子？
目光落在拉塞尔尖尖的耳朵上，道格拉斯微微蹙眉，这小子怎么看着和那个莎士比亚那么像？不会是父子吧？
拉塞尔听富江的话可不代表他没脾气，翠绿的眼睛微暗，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道格拉斯，“你做了什么？”
没等道格拉斯回到富江嗤笑一声，不屑的说，“他拍卖了王尔德送给他的画像，还是国际画展，钟塔的人都在处理这件事呢。”
王尔德的画像？
拉塞尔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他知道王尔德异能力的强大以及钟塔众人对画像的重视。
道格拉斯表情有些难看，但是面对富江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解释，“这是最快的方法，我不想你那么着急。”
对于道格拉斯的示好富江的回应只是嘲讽的一撇，要不是道格拉斯吊着王尔德，他才不会搭理这个人。
富江知道王尔德给道格拉斯留下了画像，不然对方早就和其他人一样对他唯命是从了，不过对于这点变故富江并不放在眼里。
【画像】的效果早晚会消耗光，到时候道格拉斯就会彻底被他控制。
因为王尔德的缘故，道格拉斯没少来钟塔，对于钟塔的路线相当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三个人通过王尔德告诉道格拉斯的一条密道成功离开了钟塔。
至于之后多久会被发现，这些并不在富江的考虑之中。
只要将人从钟塔里带出来就成功了一半，有道格拉斯这个替死鬼在，时间足够了。
在俄罗斯的那个冒牌货已经联系到了克格勃，并且克格勃已经派人潜入英国了，只要拖到那些人到他就能顺利的带走素伬老师。
至于素伬老师的记忆能不能恢复富江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个人，至于对方变成什么样子他不在乎，只要对方还爱着他就够了。
失去记忆也无所谓，他会让对方再次爱上他。
第080章 八十
“太宰,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有什么计划吗？”织田作之助放下酒杯，冰块碰撞玻璃发出短促清脆的声音。
熟悉的酒吧, 同样的三人组, 太宰治用手指轻轻摩挲这杯口, 鸢色的眼睛里暗光闪动, 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织田作之助带来的消息让太宰治喜忧参半。
好消息, 科长终于联系到了。
坏消息，科长失忆了，并且疑似被人体改造了。
揉了揉眉心，太宰治长出一口气, “能有什么计划, 欧洲那边我们根本插不上手。”
日本这边面临这新王旧王的交接, 内阁纯纯欲动，异能特务科和猎犬时刻盯着督查科的动向, 恨不得现在把督查科的高层全部缉拿关押。
他们倒是联系上了科长父亲那边, 但是人家那边的态度很明确。
救人是一定会救的, 但是人救出来可就不可能在还给日本了。
想到这里太宰治就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笑容。
人家完好无缺安安全全长大的孩子, 赶鸭子上架成为王权者被迫接手烂摊子，想做点实事还要被那个提防那个针对。
现在更是被其他国家的人抓走, 生死未卜。明明是作为根基的王权者, 但是日本政府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内阁的一群高管忙着和自家的最高领导人窝里斗，争权夺利。
麾下的异能组织更是想着怎么蚕食瓜分自家孩子留下来的家底。
这种破环境, 傻子才乐意自己的宝贝儿子继续待着。
太宰治拿着酒杯, 凳子一转疲惫的靠在吧台上, “织田作，你说我们集体投奔科长老家怎么样？这破活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干了。”
曾经太宰治以为, 森鸥外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利益至上，没有心没有感情的肮脏阴谋家。
但是太宰治现在都快把森鸥外看顺眼了。
和那群身居高位却满脑子都是利益权利，什么东西都可以当做筹码摆上桌的人比起来，心里依旧将横滨摆在第一位的森鸥外看起来都像个人了。
真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织田作之助没有反驳，他喝着酒陷入了沉默。
他没有太宰治那么聪明的头脑和政治嗅觉，但是他能感受到督查科现在寸步难行的状态。
这还是有赤王栉名安娜在背后站台的情况下。
“作为国家公职人员，太宰你这是要带着督查科叛国吗？”坂口安吾吐槽了一句，但是从他频繁喝酒的状态来看，他内心并不平静。
太宰治笑了，鸢色的眸子满是不屑，“公职人员？猎犬那些人现在恨不得把我们打成社会危险人员。”
“你的档案是我洗的，怎么会突然……”坂口安吾皱眉，他自己做的档案他自己心里门清，不说把太宰治洗的干净透亮，但也不可能被查出来这么多。
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小栗虫太郎。”太宰治淡淡地点出这个人名，坂口安吾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作为曾经的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他知道这个人。
“如果是他的话，难怪了。”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他现在在异能特务科手里。”
太宰治摇了摇手指否定了坂口安吾的话，“不，准确的说他在内阁手里。”
那天江户川乱步那么着急的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向太宰治透露这个消息。
显然江户川乱步知道了什么。
后来太宰治再去找江户川乱步，江户川乱步对这件事就闭口不谈了，而社长并不在武装侦探社。
显然有人用社长威胁了江户川乱步，让他对太宰治闭嘴。
但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对此并没有察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社长是自愿离开的，并且那个人侦探社的大家知道，而对方清楚江户川乱步的能力，并且暗中用只有江户川乱步看的懂的方式威胁了他一个人。
在结合一下社长的关系网，那个人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猎犬的队长，社长的好友，远东的英雄，福地樱痴。
这对太宰治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失去了江户川乱步的帮助，太宰治就要自己一个人完成全部工作。
这种工作强度比起他在港口黑手党的那几年也是有之过而无不及。
不过在织田作之助能联系到科长之后，弗朗西斯那边有了动静，他把自己的军师小姐路易莎派过来协助太宰治了。
人还没到，但是太宰治已经开始期待了。路易莎的情报处理能力也很强，帮助太宰治分担工作是绰绰有余了。
弗朗西斯派路易莎过来一方面是加深两边的关系，另一方面就是提醒太宰治他所答应的事。
督查科现在的资金来源七成是由弗朗西斯提供的，内阁没办法直接对督查科下手，但是却能在这些地方卡脖子。
织田作之助的表情微微变化，他看向太宰治有些迟疑的开口，“兰波先生说，您可以试着联系他的老师，波德莱尔先生。”
太宰治眨眨眼，“哈？联系他做什么？”
波德莱尔现在就像一匹孤狼，穿梭在横滨之中搜寻着有关人工异能体的任何消息，整的太宰治一个头两个大。
还联系他？将中原中也暴露的更快一点吗？
“兰波先生说，波德莱尔先生是可以拉拢的，他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
织田作之助一五一十的传递着兰波的话。
太宰治听着这话，表情微微有了变化，他眼神怪异又怀疑，“他不会是想暴露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吧。”
兰波死在了横滨，波德莱尔怀疑是魏尔伦干的，他现在只想给自己的弟子报仇。只要这一点不改变，波德莱尔就不可能帮他们。
超越者怎么可能是那么好说话的。
就连最好说话的兰波也是因为他现在依靠科长活着才这么温和有礼，不然，兰波根本不会正眼看他们。
超越者是国家战略级的武器，而普通的异能力者则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不过很快太宰治就想到了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喃喃低语，“不会吧，不会兰波的死和法国有关吧？”
坂口安吾剧烈的咳嗽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太宰治，完全不明白太宰治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这不对吧？兰波不是就让织田转述了两句话吗？为什么太宰能想到这一层？
难道不是织田能和兰波联系吗？啊？太宰你悄悄和兰波通电话了？
太宰治捂着嘴，大脑疯狂运作。
这样只是他的一个猜测而已，兰波让他联系波德莱尔透露他还活着的消息，光是这一点就能说明一件事。
兰波确定波德莱尔不会将素伬明的能力透露给法国，并且兰波自己也打消了将科长带去法国的念头。
不然他不可能冒着科长解除能力的风险这么做。
兰波很聪明，太宰治很确定这一点，但是他也很热爱自己的国家，失忆的时候就一心想回到自己的国家。
但是这次回到法国之后，兰波却做出来这样的决定。
不是太宰治阴谋论，就之前科长在仲夏夜之梦里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亡灵的联系，兰波要是在这个时候将科长的能力告诉公社，科长也没办法做什么，介时法国也会进入抢人大战。
但是兰波没这么做，并且现在告诉他们，他的老师是助力。
那太宰治就不得不多想了。
能够让一个人的想法短时间产生改变的无非就两样，生命以及爱情。
但是在结合波德莱尔来横滨调查兰波死亡的事，那就只有生命了。
“太宰，兰波先生说你超乎他预料的聪明。如果可以他希望你代替他进行伪装的任务。”
织田作之助一板一眼的说。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这种夸奖就没什么必要了。”
坂口安吾表情变了，匪夷所思和不可置信，他失声的低语，“超越者说抛弃就抛弃？”
这就是大国吗？超越者啊！这可是日本可遇不可求的超越者！自己国家的，说害死就害死！
“兰波先生说他住的地方有一本手记，给波德莱尔先生看对方就明白了。”织田作之助作为一个传话工具人十分尽心尽力。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表情视死如归，“好吧，那我就试一试，织田作，如果我死了，记得把我的扔海里，我一点都不想在见到科长的脸了。”
坂口安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织田作之助一脸认真的说他会保护太宰治。
虽然嘴上骂骂咧咧恨不得这个世界下一刻就毁灭，但是该做事的时候太宰治是一点没敢松懈。
一个整不好，波德莱尔可能就直接去找中原中也了，太宰治可不敢大意。
他就像一只蜘蛛，悄无声息的编制着捕猎的大网，直至最后一刻猎物毫无知觉的落入陷阱。
波德莱尔意识到有人在刻意暴露出一些情报，引导着他动向。这种感觉从他一来到横滨就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兰波。
现在亲眼看见了兰波的遗骨，波德莱尔也就打消了这种念头。不过对方和兰波相似的布置让波德莱尔有了另一种想法。
或许是兰波的学生？
想到这里波德莱尔眸光暗了暗，如果找到这个人，那兰波到横滨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就明了了。
有了这种想法，波德莱尔也就顺势而为，装作被牵着鼻子走的样子慢慢接近那个人。
现在，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波德莱尔站在一栋房子前，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间，红发松松的束起搭在肩上，这身打扮和魏尔伦很像，准确的说，兰波最初就是按照波德莱尔的穿衣风格帮魏尔伦搭配衣服的。
推开屋门，里面并没有开灯，在月光下隐约可以看见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费那么多精力将我引到这里，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波德莱尔关上门，对于自己落入陷阱没有丝毫的慌乱。
啪的一声，灯光电亮，近喰纯平倚在墙上嘴里叼着烟，手中握着枪。
波德莱尔扫了近喰纯平一眼，看见了对方胸口的工牌，“哦？你们就是那个宗像礼司嘴里的督查科？引我到这里有何贵干？”
他看向沙发中的青年，黑发鸢眸，手腕上缠着绷带，一股黑暗血腥的气息萦绕周身。
波德莱尔微微挑眉，这可不像是公务员应该有的气质啊。
“您好波德莱尔先生，情况特殊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和您见面了。”太宰治微笑着将一本手记放在桌子上，“关于您学生的事，我们或许可以谈一谈。”
——————————————
名为辻迁富江的少年带着他开始了逃亡，他应该拒绝的，但是拉塞尔没有。
或许是为了追寻过去的记忆，又或者单纯的只是因为辻迁富江，拉塞尔和富江开始了美名其曰约会实则是逃亡的生活。
能逃多久呢？
拉塞尔不知道，他摸了摸胸口，因为妖精强悍的生命力，之前那恐怖的伤痕已经痊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印子。
富江紧紧的牵着他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似乎再也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道格拉斯被抓了，在逃亡开始的第一天。
他想趁富江引开搜查人员的时候杀死拉塞尔，被突然出现的富江推下了楼，摔断了腿。
面对突然换了一身一副，表情冰冷双眸漆黑幽深的富江，拉塞尔察觉到了一丝怪异，但是当富江展露少年一如既往的牵起他的手，带他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那种怪异奇异的消失了，似乎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富江原本就是那个样子的。
拉塞尔听见了吵杂尖叫，却没来得及回头去看，也就没有看见引起骚乱的黑发少年被人残忍的杀死。
逃亡并不是一件多轻松的事，但是富江却表现的很幸福，明明从外表来看他和拉塞尔一样纤细脆弱，却能每一次都成功的引开追查的人在平安的回来。
拉塞尔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他却没有去思考。
王尔德因为小道格拉斯所做的事被钟塔关押了起来，伦敦全城戒严，所有能离开的道路都被设下了严密的关卡。
拉塞尔知道是老师做的。
老师一定很生气，拉塞尔想。
“要是被抓住了，你可能会死。”两个人藏在一家小旅店的房间里，娇气的少年表达着对这里的不满，听见拉塞尔开口少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笑容甜蜜幸福，“是在担心我吗素伬老师。”
拉塞尔没有否认，翠绿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他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
他们是恋人，互相爱着对方。
拉塞尔垂眸，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没有失忆的自己一定会喜欢上辻迁富江。
因为现在他也已经心动。
“真好呢，素伬老师一定是再次爱上我了对吧。”富江开心的抱住妖精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穿插进妖精的红发。
两个样貌都十分优秀的少年将这间简陋的小房间变得熠熠生辉。
拉塞尔看不见富江眼中翻涌的漆黑和贪婪，非人之物压抑着自己的喜悦，在爱人面前伪装着自己恐怖的本性。
“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不会有能将我们分开。”富江笃定的说着，拉塞尔垂眸，拥抱着富江。
如果真的被抓住了，他会和老师坦白自己的能力，就像王尔德对道格拉斯一样，他也会尽全力保护辻迁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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