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木西回到家看到刘小眼正坐在自家门口哭嚎, 刘小眼也看到了木西,想到就是这木西把自己儿子送进县衙大牢,便恨不得撕吃了他。
“把我儿子还回来!你还我儿子!”刘小眼气愤地扑上去对木西又抓又挠。
木西听到外面刘小眼喊木西名字地声音, 猜到木西已经从县衙回来了, 赶紧跑到门口把门打开招呼他进来, “哥,你快进来。”
木西甩开她走进院子,临关门之前丢下一句话。
“你儿子刘水是同谋, 县太爷让捕快把他杖打五十棍, 罚他蹲两年牢狱, 流放三千里, 你有心情在我家门口又哭又嚎,倒不如回家帮你儿子收拾东西, 去大牢给他送些衣服和被褥, 他和其他两人后天就要启程去流放地蹲大牢。”
话音未落, 木西关上大门将想要闯进自己家的刘小眼挡在门外,扭头看向温哥儿问道:“她今天在咱们家门口嚎了一天吗?”
温乔点点头,说道:“昨天帮咱们家挖水井的两个工匠今天上午带着人来到咱们家挖水井,我给他们开门让他们进来的时候, 刘小眼趁机闯进来, 而且砸了家里好多东西,还想把我抓住打一顿。后来工匠们帮忙把她架到门外,她进不来家里便一直在咱们家门口又喊又骂, 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消停。”
“那你有没有被她伤到哪里?”听到刘小眼甚至想对温哥儿动手,木西紧张地把温哥儿上上下下检查一通。
温乔抓住他乱摸的手, 笑着开口,“没事儿, 我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她之前想打我,我见情况不对,跑得到一边离她远远的,又有工匠们帮忙拦着,她没有打到我。”
听到温哥儿没伤到,木西心里松了一口气,仔细叮嘱道:“你没事儿就行,以后在村子里见到她离得远一点,保不齐她以后又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温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拉着木西往厨房的方向走,“工匠已经帮忙把水井挖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你瞧瞧那口水井合不合你的心意。工匠说如果咱们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话,可以告诉他们一声,他们会带人来家里帮忙修整水井。工匠走之前说让咱们明天早上再从水井里打水,里面的水有些浑,要静置一晚上才能够用。”
“还有一件事。我想着你从县衙报官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等你给工匠结账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下午工匠把水井弄好后,我就从咱家钱匣子里拿了银子给他们结算工钱。”
“咱家是你管钱,谁给他们结账都一样,我拿钱给那些工匠结工钱也只是让银子在我手里过一遍罢了。”
木西说完仔细打量起工匠们挖好的水井,井口距离地面的高度与他的膝盖等高,井口的尺寸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往下望,大概三米位置便是水面,水质有些浑浊。
温乔见他围着水井转来转去,时不时弯腰比高度,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好奇地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水井有问题吗?”
“没事,我只是觉得井口距离地面的高度刚刚到人的膝盖,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摔进去,很不安全。我去后院搬点砖头过来,把这个井口摞高一些。”
木西去后院搬开小门时抽出来的砖头,听到门外已经没了刘小眼叫骂的声音,想来是回家去帮刘水收拾东西去了。
晚上,木西和温哥儿胡闹一番便帮温哥儿清理好身体埋了药,这药到了明天早上便会被身体吸收干净,不会影响温哥儿第二天白天的行动。
……
第二天,木西正要去送温哥儿去镇上,两人刚走到村中央的大树下便听到那里聚集着很多村民,两人听见人群聚集之处传来熟悉的哭嚎咒骂的声音,是刘小眼的声音。
温哥儿问了相熟的一个同村小哥儿,知道了一件昨晚发生在刘小眼家的事情——刘三,刘小眼的丈夫,刘水的父亲,昨天夜里趁刘小眼把家里所有的银子和他自己的衣服拿走了。
刘小眼发现家里的银子和刘三的东西没了,甚至她准备今天给儿子准备的包袱里的银子也不翼而飞,焦心地出门问村里人有没有见过丈夫刘三,在得知全村人没有一个得知刘三的去向,意识到她和儿子都被刘三抛弃了,气得在整个村子里宣扬刘三做出的好事,一边哭一边骂。
“没想到那刘三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一个汉子,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可怜这刘小眼,他儿子蹲了大牢,刘三儿又卷了银子跑了,也不知道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管她做什么。她以前不是成天挖苦别的妇人和夫郎管不住自家那口子,说她在家里说一不二,刘水和刘三都听他的,她指东,刘三不敢往西。现在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倒是当真事事当家做主了。”
“刘小眼有什么好可怜的?她以前没少编排别人,如今终于遭报应,祸事终于降到她的头上!”
“……”
木西和温哥儿得知刘家发生的事情后没有在原地过多停留,木西手执鞭子轻打牛肚,牛便拉着车子缓缓往村口走去。
两人来到镇上店铺,从后院院门走进铺子自带的院子,意外的发现,木一和温二正生气地教训木六,木六耷拉着脑袋站在两个哥哥面前,时不时低头抹眼泪,哭的声音又小又轻,委屈极了。其他年龄小的孩子看到木六哥哥哭了,也站在一旁悄悄抹眼泪。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小一,你们怎么对小六这样严厉?”温乔走过去温柔地给木六擦干净眼泪把人搂在怀里,扭头询问起木一和温二两人生气的原因。
“厨房水缸里的水用完了,小六趁我们不注意去水井里打水,结果他的力气太小,提不动水井里的木桶还差点掉进水井里。如果不是小二他们看到,赶紧跑过去抱住他的腰,拽住他的腿,小六说不定就栽进去了。”
木一想到刚才的惊险场面,心中一阵后怕,其他人也是后怕不已。
“哥哥,我错了,你们不要生气。”木六眼泪汪汪地给两个哥哥道歉。
“哥哥他们没有生气,他们只是担心你出事。你以后不要不听话地跑到水井旁边,知道吗?你现在的力气还太小,如果你再偷偷打水,再发生今天的事情,说不定你以后就见不到你的哥哥弟弟们了。”
木六哭着点头,“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木西瞧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叹气,还是一群不满十岁的孩子呢。木西问他们要不要搬到乡下住,木一摇头拒绝了。他们现在住在铺子里还能帮着看铺子,如果跟着东家搬到乡下,他们也不会种地,就只能依靠东家他们养了。其他人看到木一哥哥摇头拒绝,也纷纷摇头。
见他们不愿意去乡下,木西只好帮他们想其他办法。温乔去前面开铺子做生意,木西则思索着杜绝今天事情再发生的办法。
有什么方法既没有掉入水井的可能,又可以安全的把水井里的水取出来呢?木西想来想去,最终想到一个解决办法——压水井。他小时候在乡下爷爷奶奶家见到过压水井,用一根管子连接内外,再利用吸水原理把水从地下抽出来。
“温哥儿,我去一趟铁匠铺买些东西回来。”
“你去吧。”
木西和温哥儿打过招呼去铁匠铺,铁匠铺的掌柜看到他连忙出来迎接。
“稀客,前不久少爷写信回来还在问木东家你的事情呢。”
“有劳你们家冯少爷挂心。”
“不知道木东家这一次来我们铁匠铺是想买什么东西?不会还是要买刀片吧?上一次你买回去的刀片那不成已经用完了。”
“老师傅惯会说笑,我今天来你这铁匠铺是要买其他东西。”木西把自己要的东西的模样讲给掌柜听。
掌柜听了木东家的话以后思索片刻,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从脑子里找到和木东家所形容相似的物件。
“木东家说的东西,我今天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们铺子里倒是有和它形状相似的铁具,是打井工匠用来测验水下是否有水源的东西。”
“既然形状相似,说不定两个东西的用处也有相通之处,麻烦掌柜带我去看一看你口中说的那件东西。”木西疑惑掌柜口中说的东西,前天他见打水井的工匠是用一根细长的铁棍用锤子往地下砸以此来检测地下水源,没看到工匠用其他东西。
掌柜带着木西来到库房,从角落里拿出一个膝盖高、三只脚的无盖圆柱形铁器,铁器底部有一个手指粗的圆洞。木西听掌柜解释说这件东西是工匠用来测试地下室都有水的,将铁棍插进圆洞里,不需要用手扶住铁棍,便能用铁锤将铁棍砸进地下检测地下是否存在水源。
“老师傅,你们店里这件东西完全就是鸡肋呀。用手扶着铁棍不需要多大力气,挖水井的工匠何必花钱买这件东西拿回去插铁棍。”
“所以说现在这东西卖不动了嘛,只能放在库房里落灰。大部分都已经重新熔铸做成其他铁东西,只剩下七八个放在库房。”掌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木西,“你看看这件东西是不是和你想找的东西相似?如果相似的话,可以让店铺里的工匠帮你改一改,将它做成你想要的样子。”放在库房里只会落灰生锈,改个样子卖出去也能收些成本。
“行啊,麻烦老师傅帮我找个工匠,让他按照我说的帮我改一改样式。”
木西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很所地方和他以前见到的压水井相似,只需要稍稍改动就能变成他想要的东西。
首先需要把底部手指粗的圆洞再开大一些,做成足够手腕粗的竹筒穿过的圆洞;其次找一个和铁器口径完美吻合且中间钻孔的铁饼,再用一根细铁棍钻过圆孔,底部用铁疙瘩堵住,细铁棍尾部有两只带孔耳朵;再次在铁器顶部边缘的一侧焊接两只钻了小拇指粗细圆孔的耳朵,耳朵对面的边缘处三指往下的位置开一个四方小孔,在小孔处安装一个长方形半开合铁管;最后再找一根前端有两处扁平带孔、后部分维持原状不变的铁棍,保证铁棍前端稍后位置的孔洞可以用铁钉与耳朵相连接,前端最前面的孔洞可以用铁钉与细铁棍相连接。
铁匠铺的工匠花费一个半时辰按照客人的要求更改了铁器的样式,掌柜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成品,不理解这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拿到需要的东西,木西准备拿东西回去试一试。如果成功了,他再来铁匠铺让工匠把店铺里剩下的打井铁器给他变成压水井的样式。
木西拿着压水井的零部件走出铁匠铺,回铺子的路上途经皮货店进去买了一块巴掌大的干净牛皮,又去杂货铺买了一根手腕粗并与压水井底部契合的中通竹筒。
***
温乔送走的买鸡蛋的客人,抬头便看到木西拿着一堆又是竹筒又是铁棍的东西走进来,连忙走出柜台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在柜台上,看店的木一和温三也走上前接过东家手里的东西。
“你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些东西?这有什么用处吗?”
“我准备把后院那口水井改上一改,这些都是需要的东西。”木西随口说道。
温乔无奈地叹口气,行吧,他就知道是这样,木西脑子里总是时不时冒出奇怪的点子。
木一和温三听到东家说的话心里发暖,没想到东家如此为他们着想。早上木六差点掉进井里,东家知道以后居然会出门买东西,说要改水井。
“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干活,咱们两个人一起忙活,速度也能快一些。”
木西拒绝了,“不用,又是砖头又是泥的,又脏又麻烦,你还是乖乖坐在店铺里看店吧,我自己可以搞得定。”
木一他们说要帮忙,木西也拒绝了,小孩子做事碍手碍脚,还是不让他们帮倒忙了。
“行吧。”温乔话题一转,说起另外一件事情,“看时辰今天你要在镇上吃饭了,一会儿我去买些菜,中午给你做几道好吃的菜,大家坐下来一起吃,最近一段时间咱们两个只有早饭和晚饭是在一起吃的,很少一起吃午饭。”
“只要是你做的饭菜,我都喜欢吃。”
木西休息够了,和温哥儿说了一声抬脚往后院走,准备先把水井平了。木一和温三看到东家去了后院,跟在后面帮忙把东家买来东西拿进院子。
到了后院,木西找到一把锤子开始砸水井露出地面的井口青砖,将青砖敲松后再将青砖从井口边缘拿下来放在一边,刚砸了没两下忽然听到脑海里传来木头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闯进咱们家了!】
【你在哪里?赶快回来!家里进贼了!】
【快回来!他说他要偷你的银子!】
【他已经翻墙进来了!要不要我把他扔出去?】
木西和木头精神相通,他以木头的视角看清了家里的情形。
刘三个狗东西居然翻墙进了他家的门,现在正在用锤子砸堂屋房间的大锁,而芋头正躺在墙根下,它又被人用药迷倒了。
【要不要我把他扔出去?】
木头的声音再一次在脑海中响起,木西刚想开口让木头动手,转念一想,想到早上从村民口中听到有关刘家的事情,木西按捺住情绪。
‘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帮我看清楚他从家里都拿了什么东西,把他拿走的东西名单详细报给我,然后你等他离开以后悄悄跟在他身后,看他最后跑到了什么地方落脚。’
【是!】
木头的声音从脑子里消失以后,木西继续抡着锤子敲青砖,思索如何算计刘三。温二看到东家若有所思的样子,带着其他弟弟们帮忙把东家敲松的青砖搬到旁边的空地上。
这个刘三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和温哥儿的头上,趁没人在家翻墙进家里偷东西,他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木西花了半个时辰裸露在地面的青砖敲松并将井口周围收拾干净,只剩下与地面齐平的井口,随即又将井口用四块石板盖住,只剩下石板中间特意留出来、足以容纳竹筒的缝隙。木西把温哥儿上次剪掉不用的巴掌大的油布盖在缝隙上方,并将竹筒插进缝隙中,只留出小臂长的竹筒露在外面,石板与竹筒之间露出的多余空隙也被油布挡住,油布上方压着一圈砖头。
在将一切准备工作做完以后,木西花费一炷香的时间将买来的牛皮剪成与压水井零部件铁饼一模一样的圆形后放置在铁饼最上方,并将压水井的零件组装好放置在石板上后用干净细棉布包裹住与压水井底部相连接的竹筒,以确保后续压水井出水时底部不会漏水过多。
木西搬来六块青砖压在压水井的三只铁脚处,以确保压水井不会出现晃动,开口招呼温二去厨房拿一个木桶和一瓢水。
“是,东家,我这就去拿。”
温二跑到厨房把东家要的东西拿回来又跑到院子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东家。
木西把水瓢里的水倒进压水井,木桶放在出水口处,开始小幅上下抬高又按下手里的铁棍,让牛皮上的水一直大部分保留在牛皮表面。随着木西抬动铁棍次数的增加,他渐渐感觉到手里按动铁棍受到阻碍,最后木西往下猛地一按,一股水突然涌上来,从出水口流进木桶。
“哇!”
“好厉害!”
“哇!”
“太神奇了!”
“……”
周围想起一片惊呼与感叹声,木西将距离自己最近的温二叫到身边,让他尝试着压水,他站在一旁看着。
温乔听到后院的惊呼声走进后院,看到原本水井的位置被一个奇怪的铁玩意儿所取代,孩子们围在一旁新奇地看着水从铁玩意儿中跑出来,一个个跃跃欲试。
“哇,你可真厉害!你太棒了!”
听到温哥儿对自己的夸赞,木西心中十分受用,笑着收下了温哥儿的称赞。
木西和温乔在铺子里待到下午,看着木一他们挨个尝试如何从压水井里弄出水,围着压水井玩了一下午,顺便用压出来的水把脏衣服给洗干净。
天色渐晚,木西和温乔在院子里吃过晚饭,也到了他们要回村的时间。
温乔像往常一样叮嘱木一他们在他们走后关上院门,晚上锁好门窗,便和木西一起坐牛车往家里赶。
牛慢悠悠拉着车子往家里走,木西坐在车上和木头在脑海里说话,他也是时候和刘三算账了。
第 82 章
回到家, 温乔惊慌地发现自家堂屋的大锁被人砸断,慌忙跑进卧房,看到卧房里被翻得一塌糊涂, 又检查了自己放钱的地方有没有被人翻动。
温乔看着手里钱匣子松了一口气, 好在是自己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十两碎银也不翼而飞, 不是留了他藏在梨花木大床床板暗格处的银钱被偷,要不然可就恼人了。
将钱匣子重新放在暗格里,温乔出门去找木西, 顺便检查其他房间。
“木西, 哥, 你快来呀!咱们家进贼了, 家里的钱也丢了不少,厨房里的二十斤腊肉、精米、精面和新买的一罐细盐也都没了!”温乔看着犹如蝗虫过境一般被扫荡得空空荡荡的厨房, 心在滴血, 这是哪个天杀的贼人如此不要脸, 专盯着他家祸害!
木西冲进来装作一副刚刚知情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惨状又气又急,恨恨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哪个贼人干的?等我抓到他,我一定饶不了他, 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哥, 咱们要报官吗?刚把刘水一伙人送进牢狱,今天又有贼人进咱们家偷东西,真是太气人了!”
“报官!您现在城门应该已经关了, 进不了城,明天早上我去县衙跑一趟。”
“我出去问问周围人今天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在咱家附近转悠。”温乔说完, “噔噔噔”跑出去找人,木西也跟在他后面跑出家门。
两人问了四五家, 大家都说没有看到今天有可疑的人在他家附近徘徊。
“温哥儿,你们家丢了什么东西?”
“丢的东西多吗?”
温乔心痛地点头,说道:“家里丢了十两银子,那可是我们仅剩的积蓄。许婶子一家送给我们的二十斤腊肠和我们买的几斤精细米面也被偷了。”
“本来想着省着吃能够吃得长久一些,早知道会被人偷走,我们两人还不如当初把它们全吃光,如今倒是便宜了别人。”
周围人一片哗然,木西两口子真够有钱的,吃的也是精细米面,不像他们,吃的全都是糙米粗面。
温哥儿低头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既然大家都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再去别处问问。”
周围人看到温哥儿伤心地抹眼泪,忙开口安慰他。
“去吧去吧。”
“可怜见的,可别哭了,偷你们东西的贼人迟早能被抓住。”
“唉……”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会偷你们的东西,那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
木西和温乔又去问了距离自己家更远一些的人家,大家都说今天没有可疑的人在村子里出没,不一会儿,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木西家里遭贼的事情。木文一家三口和许家人只能听到这件事,纷纷跑到木西和温哥儿家里安慰他们,喜哥儿和张妞听到消息也来家里找温哥儿,更有好事的村民来温哥儿家里凑热闹。
两人神色低落地坐在椅子上,木文他们看到两人伤心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好受。
“今天天色晚了,等到明天,明天咱们便去报官!让县太爷把那个贼人抓起来狠狠打一顿,丢进大牢关上十年八年!”
木文话音刚落,其他人还有说话,众人听见木西家里养的狗在后院“汪汪”狂叫的声音。
木西抬手扶额来掩饰脸上的神情,失落地开口说道:“我出去看看,也不知道芋头在叫什么。”
众人见木西起身也纷纷跟着起身,大家一起来到后院,看到那个叫“芋头”的大狗咬着东西从墙根冲到木西和温乔面前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地下。众人定睛一看,地上放着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和一根带烟袋的烟杆,那根烟杆莫名看着有些眼熟。
“这烟杆怎么……”
“木西,你赶紧看看布袋子里装的是啥东西?”
“指不定是那贼人从你家偷完东西逃跑的时候落下的。”
“对呀,赶紧打开看看。”
“……”
木西在众人的催促声中拿起沉甸甸的布袋子和那根烟杆,撑开布袋子,里面装的赫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众人一阵惊呼。
“天呐,这么多银子!”
“居然装的真是银子!”
“娘哎,真有钱!”
“……”
木西把布袋交到温哥儿手里,温乔敞开布袋和宝哥儿一起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银子,一共十两一贯九吊八十文钱,一文不少,丢的钱整整齐齐全在这里。
“怎么样?数量对得上吗?”刘芳和许母焦心地问了一句。
“嗯!对得上,一文不少。”把布袋子交给木西拎着,找到了丢失的银子,温乔的心情好上许多。
“那就好。精细米面丢了没事儿,有银子可以再买,这么多银子丢了就恼人了。”
“是呀。”
“……”
看清布袋里装的东西,众人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又将视线放在木西手上拿着的烟杆上,他们依旧觉得这根烟杆以及烟杆上系着的烟袋十分眼熟,但记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木文越看那柄烟杆越眼熟,从侄子手里拿过烟杆,拿起烟袋赫然发现烟袋的右下角歪歪扭扭绣着“刘三”两个字。
“刘三?居然是刘三那狗东西进你家偷东西!”
“什么?!”
众人纷纷围过去看村长手里的布袋,有人不认识布袋上写的字但是也从布袋和烟杆的其他痕迹看出是刘三的东西,纷纷气愤地咒骂起刘三。
刘水已经进了大牢,如果让刘三再蹲大牢,刘家就只剩下刘小眼一个人。木文扭头询问木西,担忧地说道:“木西,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还要报官吗?”
“大伯这话真有意思,是我家的东西被偷,大伯却问我要不要报官。难不成我要忍下这口恶气,让刘三不用付出一些代价就能白白得到我家的东西?”听到大伯的话,木西的心情瞬间就不美妙了。怎么着?都拿他当大冤种呐?
木文“嗐”一声,木西这牛脾气又上来了。
“你大伯我说的是那意思吗?我是想着刘家一家三口,刘水已经坐了牢,刘三和刘小眼因为流水的事情心里对你有怨气,如今你再把刘三送进大牢,那刘小眼可真是要恨你恨得牙痒痒了。你想想你们以后还有安稳日子过吗?”
木西知道这个道理,他也并没有真想要把刘三送进大牢,“我可以不报官,不把他送进大牢,但是大伯你总要让我把东西拿回来吧。如果刘三能把偷我们家的东西给我送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众人面面相觑,木西这话说的完全就是废话,刘三如果愿意把东西送回来,他今天怎么会趁着木西家里没人翻墙进院子里偷东西。况且,他们村子没人知道刘三的去向。
“可是,咱们也不知道刘三跑哪去了呀?而且他怎么会愿意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既然他不愿意把东西给我还回来,大伯你又不想让我把他送进大牢,那我只好凭着自己的本事把他找到出来,狠狠揍他一顿出气。”木西说完,伸手把刘三的烟袋从大伯手里拿过来,将烟袋放到芋头鼻子下面让它闻。
众人一头雾水地看他的动作,刚要开口便听见到木西家里的狗闻了烟袋以后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狂吠。
“汪汪!”
“汪汪汪!”
木西扭头看向堂弟木南,询问他是否要和自己一起去找刘三。
木南想跟着堂哥去找刘三,扭头看向自己的爹娘,看到爹娘冲自己点头以后,开口说道:“堂哥,我和你一起去。”
许壮和许父不放心木西和木南两个人去找刘三,两人都担心木西见到刘三以后会往死里揍他,木南拉不住暴怒的木西。
“木小子,我和你们两个人一起去。”
“木西,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如果刘三想要逃跑,我也能帮忙拦着。”许父的话音刚落,许壮也紧随其后地开口表明态度。
温乔也想和他们一起去,许母和刘芳听到温哥儿想要跟去忙开口阻拦,试图想让温哥儿打消念头。
“温哥儿,你在家乖乖等我,等我把咱们家的东西从刘三手里拿回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木西现在一旁开口劝说温哥儿,他不放心温哥儿跟着他们。
温乔不情不愿地点头,“行吧,你们早点回来。”
……
四人跟在芋头身后一路走,来到了刘三目前落脚的地方——赵家村,又在赵家村里找到了刘三住的地方——是一个夫家姓赵,娘家姓孙的寡妇家。
木西四人踹开孙寡妇家的大门在房间里找到刘三时,刘三正在和孙寡妇躺在床上,说着今天白天发生的怪事——他明明记得把从木西家里偷的钱放在布袋子里从木西家带了出来,回来的路上,他在半道他还看到布袋子系在自己腰上,可等到了家,装钱的布袋子却不见了,再回头去找也没找到,就连用了多年的烟杆和烟袋也丢了。
刘三见木西他们三人闯进来,连忙扭头就想跑,孙寡妇也吓得花容月色,慌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皮肉。木西一个箭步冲上前,眼疾手快按住刘三的双臂扭在刘三身后。
“啊——”刘三狼狈地发出惨叫声,害怕地开口求饶,“木西,你饶了我这一回!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想摸进你家里偷东西,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不敢起歪心思了!”
“刘三,你摸进我家偷东西的时候可有想到你现在的下场。”木西不想听刘三狡辩,伸手把赤裸裸的刘三从床上拽下来,扯过地上的肚兜捆住刘三的手脚,一路将他拖行到院子里。
粗糙的地面摩擦着皮肤,那滋味儿当真上头,刘三一路惨叫着被木西拖行到院子里,像一条死鸡被人扔在地上。
许父三人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木西拳拳到肉殴打刘三,刘三凄惨的叫声也引起了赵家村村民的注意,赵家村的村民围在孙寡妇家的院子里,看到他们村孙寡妇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汉子,那汉子如今正被一个年轻汉子殴打。
等木西发泄完心中的郁气,心情爽快了,赵家村的村长也赶来了,开口便质问起他们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闯进我们赵家村?”
“我们五个人都是木家村的村民,这个叫刘三的人偷了我家的东西来投奔他在你们村的姘头,我是来找他算账的。”说完,木西又指着木南他们三个人说道:“那边那三个人是陪我一起来的,我们没有恶意,拿完刘三偷我的东西就走。”
木西说着给了木南和许壮一个眼神,让他们进厨房搜刘三从自己家里偷的精细米面和腊肠。
赵家村的人听到木西的话稍稍放下心中的戒备,赵家村的村长从人群中指出几个妇人让他们进屋子看看孙寡妇在做什么。今天他们赵家村的脸都被孙寡妇给丢尽了,看那男人光着身子被人绑着,想必他之前躲在房间里和孙寡妇没事做污人眼睛的腌臜事。
许父见赵家村的村长沉思片刻脸色忽然大变,忙走上前和赵家村的村长说话,保证他们绝对不会把发生在孙寡妇家的事情说出去。
不一会儿,木南和许壮从房间里,手里拎着米面和腊肠,木南的手里还拿着一罐子细盐和一坛子米酒。
“堂哥,米面和腊肠被孙寡妇和这刘三儿吃掉不少,我从孙寡妇家的厨房里了找到一坛子米酒,就拿这坛米酒抵他们吃的东西吧,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我的东西可不是白吃的。”
木西四人拿到被刘三偷走的东西,在赵家村已经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做,接下来便轮到赵村长着手处理村中事务。木西想到他们在这里会影响赵村长发挥,和赵家村的村长打过招呼后便带着东西和芋头离开孙寡妇家。
四人刚走到村口,看到刘小眼拄着拐杖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刘小眼注意到他们手里拿的东西,知道自己悄悄跟在木西四人身后没有跟错方向,刘三就藏在这个村子里。
木西见她一个人走来不容易,好心地给刘小眼指明孙寡妇家的位置。
“刘三就在顺着这条路走到头的那棵大槐树旁边的孙寡妇家里。现在赵家村的村长正在处置孙寡妇和你家刘三呢,你赶紧过去吧。去晚了,说不定刘三就被人打断三条腿了。”
刘小眼脸色难看地拄着拐杖越过他们,往木西指明的方向走去。
想到刘三敢把家里的银子全都拿走,甚至在外面有了姘头,她恨不得把刘三剥骨抽筋!
“咱们不跟着去看看吗?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木南担忧地开口,如果刘三和刘小眼在赵家村出事,到时候他爹又要好一阵头疼了。
木西无所谓地耸耸肩,薄唇轻吐出五个字。
“关咱们屁事!”
“就是,关咱们什么事?刘三在外有了姘头,还把家里的银子全都卷跑了,刘小眼现在要去找刘三算账,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咱们还是不要瞎掺和了。”许壮和许父也同意木西的话,不想多管闲事,尤其是不想管刘小眼两口子的糟心事。
木南想想也是,遂跟在堂哥身后往家里赶,打消管刘家闲事的心思。
第 83 章
将自家的东西从赵家村拿回来以后, 木西便再没有关注过刘家的事情,后来还是他送温哥儿和许壮去镇上店铺,听许壮聊起刘家的事情。
刘家的事情是一盆泼天狗血, 后续的发展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刘小眼得知刘三儿背着自己在外面养了姘头, 而且还和姘头有了比自己儿子刘水还大两岁的儿子,气不过跑回娘家,让娘家兄弟替自己撑腰。刘小眼的亲哥和亲弟弟得知自己家嫁出去的闺女在婆家受了欺负, 便带着一帮人去找刘三算账, 打得刘三不能人道, 还把刘三的姘头孙寡妇和他在外面背着他们搞出来的儿子揍了一顿。
而刘小眼没了儿子依仗, 丈夫也靠不住,秉持着自己不好过, 别人也休想好过的想法, 一不做二不休, 回到家把家里的田地和房子全都卖了,收拾东西搬进了赵家村孙寡妇的家里,闹着让孙寡妇的儿子给她养老,每天在赵家摔摔打打, 砸砸骂骂, 日子过得好不热闹。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后来事情又有了改变。
孙寡妇的儿子是她和刘三生的孽种,赵家村的村民和孙寡妇亡夫的亲人自然不愿意让这对恶心的奸夫□□和他们搞出来的孽种脏了他们赵家村的地, 坏了他们赵家村的名声,更不要说让刘三的原配搬进赵家, 让他们这帮糟心的家伙住在他们赵家村。
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壮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孙寡妇坚持说儿子就是她和亡夫的孩子,和刘三没有关系,后来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让赵家村的村民信了她的话,答应让她和她的儿子继续留在赵家村,又帮她把刘三和刘小眼夫妻俩赶出了赵家村。
刘小眼已经将房子卖给了张力爹娘,家里的七亩田地卖给了许壮家、张力家、孙大娘一家、王力家和温贵一家,被赵家村的村民赶出赵家村后无处可去,娘家也不是久待的地方,她索性带着包袱和身上的银子雇人送她去儿子的流放地找儿子去了。
至于刘三,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又废了棍棍的中年汉子,再加上他做出来的恶心事情,木家村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后来还是村长帮他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做主让他住进温有财家里。
没几天,在家饿得发昏的刘三跑到王地主家卖身当长工去了。
“哟,真是世事无常啊。”木西嗤笑一声,给出一句这样的评价。
“谁说不是呢。刘三也是自作自受。如果他不作妖,不和孙寡妇勾搭在一起,而是老老实实和刘小眼好好过日子,再等个两三年,等到刘水从流放地回来,他们一家三口又能团圆,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何至于落得如今妻离子散、卖身为奴的地步?”许壮对刘家的结局唏嘘不已。
木西对许壮的话不置可否,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当初做的时候不知道回头,最后遭报应了,即使再后悔也再难回到从前。
***
到了自家的铺子,木西和温乔把牛车上拉的一筐变蛋和一筐咸鸭蛋搬进店铺。变蛋和咸鸭蛋已经做好了,他们今天特意把这两样东西各拿一筐放在店铺里试水。如果二者的销量不错的话,他们就可以把养殖场力剩余的几筐变蛋和咸鸭蛋拿到铺子里开卖,如果销量惨淡,他们只能放在家里慢慢吃了。
把温哥儿送到店铺,木西也该回去了。
最近一段时间,张家人忙着张罗张田和王欣的婚事,将从刘小眼手里买来的刘家房子翻新做张田和王欣成亲后住的新房,张力作为大哥也要在家里帮忙,暂时抽不开身帮木西干活。木西索性让张力先专心帮张田把婚事和房子建好,等到张力忙完家里的事情以后再帮他做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木西充当车夫的角色每天接送大壮和温哥儿。
没错,自从木西知道温哥儿不让他接他回家的原因后,他又开始了车接车送温哥儿的日常,顺便也把许壮这个好兄弟也捎带着一起车接车送了。
木西之前提议在镇上买间宅子,被温乔强烈拒绝了,家里的新房子住了没有一年,况且他们开了养殖场本就惹人眼热,如果再搬来镇上住会更容易惹人眼红,有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他们一步一步来,该有的总会有的。
温乔刚把木西送出门,木西抬头便看到赵凉和一个小哥儿从不远处向他们走来,木西没见过赵凉身边那位小哥儿,倒是发现温哥儿看到那位小哥儿当即眼前一亮。
待赵凉两人走进,木西笑着开口同他打招呼,“赵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外县做生意去了吗?”
“木兄弟,温夫郎,好久不见。怎么?只准我去外县做生意,难不成我还不能回来了?行吧,那我这就走。”赵凉笑着转身,作势要走,木西连忙把他拦住,“哎呀,赵兄你别走呀。”
赵凉顺着他的力度转过身站定。
“赵兄,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赵凉笑着开口,“你这话说的对也不对。我是来找你和你那位兄弟做一笔有关腊肠的大生意的。这是我弟弟赵书,他和我一起来,是想找你夫郎交朋友的。”
其实赵凉这话说的也不对,是他看弟弟一直在家里看医书,正巧他收到上面的信要和木西谈一笔生意,便硬拉着弟弟和他一起出门,去找木西的夫郎说话。
“赵大夫,好久不见。”温哥儿笑着和赵书打招呼。
“好久不见,上次咱们见面还是在医馆呢。”赵书也笑着回话。
“咱们进去说话吧。”木西见他们四人站在院子门口,小巷里也有其他人经过,不方便叙旧和谈事情。
赵凉兄弟俩跟在木西两人身后走进院子,第一眼便被院子的狭小所震惊,第二眼看到院子里坐着一群小孩,两人再次被震惊到。
“木兄弟,你这……”赵凉指着眼前这间小院子和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接着说道:“木兄弟何不买间大一些的铺子,这院子未免太小了。而且,你们怎会养着这么多孩子?”
“如果你现在囊中羞涩,我可以借你一些银两。”
“这间铺子比起你们赵氏医馆当然是小得可怜,不过卖些自家产出的鸡鸭鹅蛋,空间也够用了。等以后想买大些的铺子,再买也不迟。”
“至于这院子里的小孩,是我夫郎见他们无家可归,经常被其他乞丐欺负,便把他们收留下来,让他们暂时住在铺子里,平日里帮忙看铺子。”
木西一边解释一边领着赵凉往铺子里走,温乔和赵书对两人谈的事情没兴趣便留在后院说话。
看店的木一和温三看到东家领着两位客人走进铺子,有眼色地从柜台里走出来给两位客人搬椅子,倒茶水和装糕点,最后两人便一起走回后院,顺便把铺子的后门关上,给东家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赵凉惊讶那两个孩子如此有眼色,扭头和木西夸奖两人,“刚才那两个小孩真有眼色,看着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的小孩,不错,不错。”
木西对木一他们的听话懂事也是十分满意又欣慰,听到赵凉话中对木一和温三的欣赏,开口将自己和温哥儿是如何同木一他们如何有交集的事情讲给他听。
赵凉听后对木一更加欣赏,甚至向木西开口,想把木一放在自己身边做事。
“你可不要打这些孩子的主意。即使我愿意,我夫郎也不会舍得让他们去别人身边做事。”
温哥儿平常对待木一他们像是在养弟弟,又像是在养儿子,上心得不得了,温哥儿绝对不会同意让木一他们去别人身边当奴才,木西不止一次听到小十一和小十背着他偷偷叫温哥儿叫“哥”。
“行吧。”赵凉虽然觉得错过木西这个好苗子有些可惜,但知道木西夫郎不会同意放人,便打消了要人的心思,不再开口强求木西答应自己的请求。
“不说你们铺子里这些小孩了了,咱们聊聊生意上的事情。”回归正题,赵凉一脸正色地开口,“我听说木兄弟和朋友在合伙开腊肠铺子,我今天来就是想找木兄弟你们做一笔大生意的。我尝过你们腊肠铺子里的腊肠,味道没得说,想和兄弟你们先签订三年的协议,每年给我提供三十六万斤腊肠,我这边每两个月便会派人去你们手里拿六万斤腊肠带走,买腊肠的银两也会两月给你们一次。不知道你和你那朋友的腊肠铺子能不能吃下这笔生意?”
其实他们不用只和木西他们这一家腊肠铺子做生意,只是上面那位想让木西更好地站在他们这一边,便准备先给木西一点甜头尝尝,专订木西一家的腊肠。
“这可真是一笔大生意。我还以为军中采购东西会去找和军中合作紧密的大商户负责,没想到上面那位这么舍得,居然会把这么一大笔生意交给我。”
赵凉心中一咯噔,这木西怎么什么都知道,未免太聪明了。
“哈哈哈,你既然跟着上面那位做事,他怎么可能会亏待你呢。”赵凉笑着打哈哈,极力为那位说好话,想要让木西死心塌地地跟着那位打江山,“那位宅心仁厚,对手下的人一向大方,这件事还是那位专门让身边的谋士写信给我,让我来找你谈这笔生意。”
“不知道木兄弟想不想接这笔生意?”
“送上门的生意干嘛不做?只是这腊肠生意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要看看我那位兄弟和他家里人的意思。赵兄,我这就带你去腊肠铺找我那位兄弟。”
“行啊,走走走,咱们这就去找他。”
……
许壮听到木西身边那位富家少爷的话,又惊又喜,身体兴奋地止不住颤抖。
“做,做!”
“木西,这笔生意咱们做!”
见许壮同意合作,木西也对这次的合作没有意见,三人便就“是否付定金”“每两个月几号拿货和付钱”“每斤腊肠按什么价格算钱”……聊了一个时辰,最终定下合作中三方所要遵守的条条框框。
三人约定合约暂时维持一年,一年后,三方有意再合作,他们便每三年续一次;经过商议,木西和许壮决定将腊肠按照每斤三十三文的价格卖给赵凉,而赵凉的人每隔两个月去木家村一趟,并在第二个月的六号去木家村的许家拿货和付银子;三人签订契书后,赵凉需要先行支付木西和许壮二百两银子做定金。
赵凉写下三份一模一样的契书,三人每人一份。
“木兄弟,许兄弟,咱们现在就在契书上签字按手印。”赵凉写好契书后便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木西和许壮都上过几年学堂,识得字,两人接过契书将上面的字仔细看了一遍,上面写的内容和赵凉说的几乎没有差别,在确定没有问题后,两人在三份契书上签上了各自的名字,按上手印。
签完契书,许壮心中的兴奋感有所减弱,连带着脑子也变得清明一些,他这才想到他们手里没有这么多的腊肠。
“赵少爷,不知道你们第一批腊肠是什么时候要?我们手里现在没有你要的那么多腊肠。”
“没事,你们可以先把你们手里的腊肠给我。剩下没有给的腊肠,一个月以后,我带人来找你们拿。”最重要的契书已经签了,剩下的细枝末节好商量。
店里的腊肠只有两百斤,乡下家里也有一批八百斤的腊肠后天就可以烟熏完成,三人约定后天把一千斤腊肠送到赵家。
赵凉收好自己那份契书,从怀里拿出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许壮。他猜到木西和许壮要回乡下把这件事情讲给家里人听,也就没有提议说要一起吃午饭,和两人打过招呼便拿着契书走了,他也要把这份契书让人送到上面那位手里。
等赵凉离开以后,许壮看着眼前的契书仍然有些不可置信,这么一张轻飘飘的纸居然每年能给自己家带来上千两银子的收益!
“木西,这是真的吗?”许壮声音颤抖着扭头问木西,他现在有些精神恍惚,他方才一直强撑着在赵凉面前不露怯。
木西没说话,伸手冲许壮脖颈上的软肉狠狠一拧。
“嗷——”许壮狼狈地捂着脖子惨叫。
“木西,兄弟,大哥,你为什么非要拧我脖子上的肉?难道我胳膊和我腰上的肉不能拧吗?”
“你说的那两个地方的肉太硬,我懒得使劲。”
许壮:……
第 84 章
木西回到铺子里时, 赵凉和赵书两兄弟已经走了,赵书走之前说他明天再来找温哥儿说话。木西将和赵凉合作的消息告诉温哥儿,温乔震惊地抓着木西的手臂反复向他确定三遍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我和大壮要回村把这件事告诉许婶子他们, 你要和我们两人一起回去吗?”
“回!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温乔知道了这天大的事情, 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做生意了。
三人刚到镇上不到两个时辰便又匆匆地回来了, 三人皆是脸色紧绷,木家村的村民都以为三人在镇上出事了,纷纷向前开口搭话, 明里暗里询问他们是不是在镇上遇到了难事。木西他们胡乱应付几句, 匆匆往许壮家所在的方向走, 更让村里人以为他们在镇上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难。
三人走进许家大门, 许母和许奶奶看到儿子/孙子这么早回来,担忧地走上前询问, 担心他们在镇上遇到了什么难事, 以前从来没见他们回来这么早过。
“大壮,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没事!即使是出事,也是天大的好事。”许壮扭头看了一遍院子,回头问娘和奶奶,“娘, 奶, 我爹和我爷爷呢?他们怎么没在家?”
“你爹和你爷爷下地干活去了,你找他们两个有什么事?”
大壮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许母和许奶奶更担心了。
“有什么事你就说呀, 怎么还要你爷爷和你爹在家才能开口把事情说出来。”
“好事!是天大的好事!我不是想着让咱们全家人都在家,我再宣布这件好事嘛。”
到底是什么好事非要等全家人都凑齐了才能讲出来, 许母和徐奶奶又担心又好奇,刚要开口问大壮, 便看到他急匆匆地往外走。
“哎,大壮,你干什么去?”
“小宝现在应该还在养殖场,我去把他叫回来,回来的路上再拐到地里,去把我爹和我爷爷叫回来。”许壮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随即便跑出门去找人,留下温乔和木西面对许母和许奶奶的询问。
木西和温乔笑着说道:“这件事不能提前说,咱们还是等一会儿吧,许叔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惊喜提前说就不美了,他们还是等大壮回来,让大壮亲口宣布那件大喜事吧。
没一会儿,许壮四人便回来了,宝哥儿和许父三人被拉回来,也是一头雾水。
“哥,你把我们叫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壮笑而不语,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撑开放在家人眼前展示,许父他们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契书,倒是许宝看清上面写的内容后震惊地瞪大眼睛,把契书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许家只有许壮和许宝两兄弟识字,许壮这家伙只知道卖关子,许奶奶开口询问宝哥儿上面写的是什么。
宝哥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声音发颤地开口说道:“有一个叫赵凉的人要同咱家和木西做腊肠生意,这契书上写……咱们家今年要以三十三文一斤的价格给赵凉提供三十六万斤腊肠,那人两个月派人来拉一次腊肠。”
“什么?!”许家长辈听到这件事惊叫出声又慌忙捂住嘴,压低声音不确定地问自家小哥儿,“小宝,你确定你没有看错?这上面写的真是三……三……三十六万、三十六万斤腊肠?”
宝哥儿重重地点头,“没看错,上面真是这样写的,三十六万斤腊肠写得清清楚楚!”
“天呐!”许奶奶激动地捂住胸口,许父和许母看到娘激动得要昏倒,连忙上前稳住娘的身体。
“三十六万……三十六万!”许爷爷也是一副激动过头马上要晕倒的样子,许壮把爷爷扶住后听到爷爷口中不停地在重复“三十六万”这个字眼。
许宝连忙抬手顺了顺爷爷和奶奶的胸口,开口说道:“爷爷,奶奶,你们两个人先别激动呀,咱们还是先想一想这么多腊肠我们要怎么做得出来吧。”
“是呀!”自家小哥儿一句话把他们的脑子打清醒了,“这么多腊肠,咱们怎么做出来啊!”
刚刚还在为这三十六万斤腊肠背后所代表的财富高兴,接着他们又陷入了苦恼当中。
万一他们做不起这么多腊肠可怎么办啊?说不定要赔对方一大笔银子。
“爷奶,爹娘,我们三个从镇上回来的路上就这件事商量了一下,我而和木西还有温哥儿想着单靠咱们家这几个人是肯定做不出来这么多腊肠的。咱们干脆在村子里办一个工坊,像镇上绣坊一样,咱们也可以在村子里建一个工坊,请村子里的人还有周围几个村子的人来帮咱们做腊肠,咱家只需要把做腊肠的配方紧紧攥在手里就可以了。”
许家人沉思片刻,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可是……建工坊要不少银子吧?买猪也要花钱,咱们家没有那么多银子呀。”他们总不能又要让木西掏钱。
许壮像献宝一样,从怀里掏出那两张被他小心放在胸口的银票交给爷奶。
“爷爷,奶奶,这是那赵凉赵少爷给咱们的两百两定金,咱们可以用这两百两建工坊、买猪和请人做腊肠。”
“太好了!”这两百两银票可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了。
木西他们又就建工坊的地点讨论一番,他们决定将工坊建在村口的荒地上,那荒地靠近河流,可以为他们做杀猪做腊肠提供水源。
确定好这样腊肠坊的地点,他们便准备去找村长商量买地、建工坊和请人做工的事情,许壮一行人往村长家里走去,走在路上引得村里人纷纷注目。
木文一家三口看到他们走进自家的院子还以为是许家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等到许老爷子一开口真的是一件大事——许家居然要和木西合伙在村子里建腊肠工坊,还要在村子里和其他村子请手脚麻利的村民进工坊做工,每天给十五文工钱,做五休二,逢年过节还有节礼和红封。
有看到许壮他们走进村长家大门的村民纷纷猜测许壮一行人找村长的目的,大概一炷香后,村民们又看到他们从村长家里走出来,接着村长的二儿子木南便拿着铜锣从家门口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敲,召集全村人在晒粮场开会。
村民们一头雾水地来到晒粮场,和交好的人家聚在一起讨论村长叫全村人集合的目的,许壮一家和木西小两口也站在晒粮场,等着村长过来。木文一家三口来到晒粮场,晒粮场闹哄哄一片。
看到老爹和许老爷子已经站在晒粮场最高处的石台子上,木南有眼色地趁机敲了两声铜锣,吆喝道:“安静!安静!村长有话要说!”
“乡亲们,我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大家。”
“村长,是什么喜事啊?”
“是啊,是什么喜事啊?”
“村长,你说的喜事和咱们村所有人都有关系吗?”
“……”
“村长,你要说喜事,那许老头怎么上去了?难不成你要说的喜事和许家人有关系?”
“……”
木家村的村民一听到“喜事”两个字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问台子上的村长。
木文吆喝一声“安静”,村民们的声音逐渐弱下去,最终现场恢复安静。
“你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还想不想听我讲大喜事了。你们要是不想听,我这就下去。”
“哎,村长你别下来啊。你赶紧说喜事是什么吧,我们大家都等不及了。”
“行,既然大家都等不及了,那我就把喜事告诉你们。”木文停顿片刻,等现场的声音小一些,再度开口说道:“许家和木西他家要合伙在咱们村口建一个腊肠工坊,准备请咱们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到工坊做活,工钱最低每人每天十五文,不包吃不包住,根据做的事情不同,工钱也有所不同。”
“天哪,许家居然有银钱办工坊,我记得许家不是挺穷的吗?”
“是呀,没想到卖腊肠这么赚钱。”
“许家要请人做工,那我们全家人是不是都可以去?每人最低给十五文,一家七八口人进工坊做工,一天可以挣百十来文嘞。”
“你想得倒是挺美!你想全家人都进工坊做工,也要看许家要不要人啊。”
“……”
村民们或羡慕或嫉妒或激动地把目光投向许家人和木西两口子身上,也有站在许家和木西两人身边的村民直接开口问许家人他可不可以进工坊做工,工坊招工是什么条件。
木南见场面又再度混乱起来,狠敲了两下手里的铜锣,强烈的响声刺得人人耳朵疼,村民们又再次安静。
“什么时候请人做工暂且不提,有想法的人可以等吃过中午饭去许家登记自己的名字。我接下来要说的是请人建工坊的事情。许家和木西家已经把紧靠村口右边的五十亩荒地买下来了,两家准备请一百人平整荒地、建工坊,不限制是否是咱们木家村的村民,每人每天二十文工钱,不包吃不包住,你们可以去通知亲戚朋友过来木家村登记名字做工,登记时间截止到明天晚上,后天早上荒地就要动土。只要是想要做工的汉子,现在就可以来我这里登记,由许大伯决定是否招你们做工!”
听到要请一百人平整荒地和建工坊,在场所有人都被木西家和许家的大手笔震惊到,回过神后便高兴地一窝蜂跑到村长跟前,想要登记自己或兄弟朋友的名字,也有妇人想要登记娘家父兄的名字。
王欣看着一群人围着木家村的村长登记名字,悄悄扯了扯张田的袖子。
张田刚要和大哥挤过去登记他们兄弟三人的名字,感受到衣袖上的力度,扭头冲王欣笑,“放心吧,我会把舅哥的名字也登记上的。”
张妞和李桃注意到两人的动作,也笑着搭腔,“放心吧,二哥心细着呢。你不说,他也会把他未来小舅子的名字给记上的。”
王欣听到后拿凤眼瞪她们,话中带笑,“好呀,你们两个就知道拿我和他开涮,看我的厉害。”说着便冲上去挠两人的痒痒肉。
张妞和李桃怎会不反击,两个人边笑边躲,合伙去挠王欣的痒痒肉,三人闹作一团。
“哈哈哈……”
“救命啊!”
“哈哈……”
“娘,快救我,你未来的儿媳妇欺负妯娌啦!”
“你们别想搬救兵,看招!”
“哈哈哈……”
“我……我笑得喘不过气了。”
“女……女侠……饶命!”
“哈……哈哈……”
“……”
第 85 章
自从上午村长在晒粮场和大家说过许家招人的事情后, 很多嫁到木家村的外村姑娘或夫郎全都急着回娘家把这件好事告诉娘家人。许母也准备回娘家走一趟和娘家人商量一些事情,许父和她一起回去。木西把牛车借给许父,让他驾着牛车带许母回去, 两人可以早去早回, 许母的娘家人要来木家村也能省时省力一些。
许父和许母走后, 木西、温乔、宝哥儿和许壮坐在许家家门口继续登记村民们的名字。许爷爷站在一旁决定是否雇佣前来登记名字的汉子,只有被许爷爷同意的人才能被木西四人写在纸张上。
前来登记的人看着前面的四人,尤其是没有说亲事的宝哥儿和许壮, 有人动了心思。眼看着这许家要起来了, 如果能和许家做亲家, 那可就太好了。
许奶奶送走一波又一波明里暗里和她打听两个孙子亲事的村里人, 心中恼火。
当初这些人看自家因为给她看病欠下亲戚朋友大笔的银子,对他们一家爱搭不理, 也没人愿意给自家大壮和小宝说亲事。如今看着自家要发达了, 这些人一个两个全都腆着脸凑上来操心自家两个孙子的亲事, 说要帮忙说亲。
呵……
……
下午,王安来木家村接姐姐回家,从木家村村民口中得知的许壮家和木西家要在周围几个村子里请人清理荒地和建腊肠工坊的消息,一瞬间他想到一种赚钱方法。
王安知道姐姐肯定在许家人那里登记了他的名字, 刚见到姐姐便问道:“姐, 你是不是帮我在许家人那里登记了名字?”
“对呀,怎么了?种地也赚不了多少钱,趁现在还没有到农忙, 木家和许家又在招人做工,我想着你可以来木家村干活赚点钱。”
“我刚想到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可能没时间来木家村做工。”
王欣听后眉头紧皱有些不高兴,刚想反驳弟弟, 转念一想,弟弟不是会胡闹的性子,反驳的话在嘴边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问出口。
“家里地里都没有多少事情需要你做,木家村这边又刚好需要雇人帮忙干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来这里干活,最近也没有听你说起过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你做。”
“我也是刚想到的。至于我要忙的是什么事情,等我见过许壮和木西确定一些事情,再告诉你和娘。”
“清理荒地你不想做,那木家和许家要请人建工坊的活计你要做吗?”
“姐——”王安拉长声音,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做的那件事需要花多长时间呢。
王欣一听弟弟的语气就知道他这是既不想清理荒地又不想建工坊,总之就是不想来木家村做工,郁闷地狠狠拧了一下弟弟的手臂,没好气地说道:“行行行,随便你,你爱做不做!”
王安吃痛地捂住手臂,刚想开口向姐姐解释他的赚钱计划,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们姐弟俩聊什么呢?快点走,走快一点,家里的饭应该已经做好了。”李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来了!”王欣应和一声,拉着弟弟快步往前走,努力追上李桃姑嫂两人。
王安被姐姐一路拉着往前走,看着前方站在路边等他们的张家姑嫂,嘴巴张张合合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计划讲出来。
算了,等回到家再把计划告诉姐姐和娘吧。
王欣姐弟俩走到李桃两人身边,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王安跟在三人身后。
自从王欣来木家村的养殖场做工的第十天起,王欣每天中午或下午都在张家吃饭。
王欣一开始在养殖场做工的那段时间,王安每天都会从家把姐姐送到养殖场,中午或者来木家村给姐姐送饭或者带姐姐回家吃饭、吃过午饭再把姐姐送到养殖场,下午再来养殖场接姐姐回家。
后来,王欣和张妞姑嫂两人关系越来越近,相处得十分融洽,再加上张家人一直说每天来回奔波太累,数次想让王欣留在家里吃午饭,王欣和张田也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有了感情并且感情在不断升温,王欣也就在张家人的邀请下经常在张家吃午饭。
最后,事情演变成现在的局面——王欣经常在张家吃午饭和晚饭,等大家一起吃过晚饭,不管王安有没有来木家村接人,张田都会把王欣或王欣姐弟俩送到王家家门口。
四人还未走到张家大门口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王安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张家大门。不等姐姐三人反应,王安丢下一句“我去找木西和许壮”便像以前一样匆匆跑走了。
张家也不富裕,张家人留姐姐吃饭是因为姐姐是他们张家未进门的儿媳妇,而且这个未进门的儿媳妇今年秋收结束就要嫁给张田,留姐姐吃饭也于情于理,自己这个小舅子在张家吃饭着实不太好,像他们王家在占张家便宜一样。
“哎!王家舅哥你别跑啊,这么见外做什么!”
“王家舅哥,你上哪去啊?赶紧回来,家里已经做好饭了。”
“我弟他就这样的性子。”
“小欣,你弟弟……”
“哈哈……”
“……”
王安越跑越远,身后的声音也逐渐变弱。
***
王安一路询问木家村的村民,跟着登记名字的本村村民或其他村民来到许家门口。
临近傍晚,许家家门口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家都是听到许家招人的消息急匆匆赶来的人。王安看到最前方许壮他们在帮村民登记名字,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索性站在不远处等着许壮和木西忙完手头上的事情。
木西和许壮终于把面前排队登记的村民的名字记完,舒展过身上酸痛的筋骨刚要把纸笔和桌椅搬进家门,抬头无意间看到王安正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在等他们两个人。王安看到他们两个人已经空闲下来,没有其他村民再来这里登记名字,便抬脚向两个人走过去。
“王安兄弟,自从咱们那次在镇上酒楼见过一面便再没有见过,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王安说完以后闭上嘴不再说话,场面陷入一片安静中。
许壮和木西面面相觑,这个王安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也不说出来,这时两人听见有人叫他们进门吃饭,许壮耐不住性子迟疑地问道:“你……你今天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们两个人说吗?”
王安点点头,说道:“我确实有事情要找你们两个,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你不说我们两个人怎么知道你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王安想到自己要和俩人说的事情,心中尴尬又忐忑,可想到家里一贫如洗的情况,咬咬牙开口。
“你们要开腊肠工坊,应该需要不少猪吧,你们有猪的来源吗?”
木西和许壮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疑,难不成王安今天来找他们是要和他们商量猪的事情?
“这个……还真没有找到,我们一般都是去附近的村子吆喝两声,看看哪家有猪要卖,难不成兄弟你有认识的人家家里养的有猪,想要把家里的猪卖给我们?”
王安确实知道谁家里养的有很多猪,不过,他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是也不是。我知道有哪些人家或者哪个村子里养着许多成年待宰杀的猪,可以帮你和他们牵线搭桥做生意。但是我今天找你们,想和你们聊的是别的事情。”
“那几户养猪的人家住得比较偏远,距离木家村一来一回就要一整天,倒是我知道的那个养猪的村子距离木家村不算太远,一来一回只需要半天的时间。我可以帮你们每天把猪送到家门口,不知道你们需要不需要?只不过,如果是我帮你们把猪运到家门口的话,每头猪的价钱可能要高上一些。”
哦~原来王安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们明白了。
“也就是说那些养猪的人家距离木家村有些远,在附近也找不到需要那么多猪的人,你想以一个统一的价格从他们手里把猪收回来,再把猪运到像我和大壮这样需要猪的人家,以另一种价格卖给我们,你来赚中间的差价。”
王安犹豫地点点头,他是想赚中间的差价却没有木西想得如此全面。不过,按照木西这样的想法做,他说不定可以赚到更多的银两。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我还打算买些猪仔在家里养猪,就是不知道等把猪养大了卖到你们工坊,你们会不会要。”
许壮他家做了多年的腊肠,对于这个问题有发言权,“要!只要你养的猪长得膘肥体壮,健健康康的,我们工坊都要。”
王安松了一口气,只要许壮他们的工坊收猪,他回家就可以拿出积蓄放心买猪仔了。
“明天,明天我就把你们要的猪给你们拉到家里来,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不和我们两个人签个契书?”木西疑惑地问道,王安不是这样会轻易信任他人的人啊。
王安摇头,“不用了,咱们作口头协议即可。”
王安不认识几个字,对契书那套一向信不过,总是担心别人在契书上做手脚。
买猪的价格通常比猪肉价格低上三文,猪肉的寻常市价是十四文一斤,逢年过节,猪肉的价格价格会高上一两文。木西三人约定木西和许壮以每斤猪肉十一文的价格从王安手里买健康的活猪,每头猪的重量不得低于两百斤,每次送过来的猪不少于十头。
“你们说的要求,我都答应。不过,你们要先给我二两银子做定金。”王安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他手头上的银钱,他现在手里只有六贯一吊铜钱,一次性给两人运不来十头猪。如果有了定金,他就可以用这些定金去那几个养猪的村子买猪赚取中间的差价。
“没问题,我们两个人相信兄弟你的为人。”许壮很干脆地回家拿了二两银子交给王安,“我们等着兄弟明天带着十头猪上门。”
“昂,我大概明天中午午时一刻来找你们。”王安拿到银子,很干脆地转身离开。走了没两步又扭头回来,让许壮和木西帮忙把他的名字从登记簿里划掉。
***
王安和木西两人谈完事情回到张家,张家人已经吃过晚饭,王安一进门便看到姐姐王欣正坐在张家院子里和张家人一边说话一边等着他回来。
王安和张家人打过招呼,刚开口说要和姐姐一起回家便感觉手上一重,低头一看,张地往他手里塞了一碗满当当的猪肉炖菜和一双筷子,碗是汉子吃饭用的大碗,碗里的饭菜也是“米多粥少”。
“喏,这是特意给你留的饭,一直在锅里温着,你赶紧趁热吃。”
王安连忙摆手推拒,张家人今天做饭特意做了王安那一份,这碗饭是专门为王安留的,一直笑着催他赶紧把饭吃了。王欣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热闹一幕,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泛酸。
“安子,你把饭吃了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听到姐姐的话,王安抬头看了一眼一直催他吃饭的张家人,心中十分触动,他们姐弟俩长这么大很少遇到像张家人这样的人家,看来这门亲事着实不错。
王安快速眨了眨眼睛,将心里的酸涩压下去,笑着说道:“行,那我可吃了,正好我也有事想和张大哥你们三兄弟聊聊。”
“吃吧,吃吧。”
“吃吧,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家人对张田和王欣的婚事满意得不得了,对王欣姐弟俩也是大改观。
以前他们担心王家是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人家,可接触后发现王母为人明理且知礼,王欣姐弟俩也是性格随和且勤快能干的人家,为人处事和性格作风样样都让人满意。
王安吃过饭以后,把他之前和木西他们的谈话内容告诉张家人,他有意想拉张家人入伙一起赚钱,开口询问张家三兄弟是否对此事是否有意?
张家人的为人不错,王安相信自己姐姐嫁到张家不会受欺负,但是如果两家有利益往来,两家的关系更加紧密张,姐姐在张家也能……更加自在且有底气一些,张家人看在银钱和两家关系的面子上也不敢随意欺负姐姐。
张家人听到王安要拉他们家一起把猪运到许壮家里或者其他屠户手里,也可以运猪仔去各个村子散卖,以此来赚取差价,亲家要拉自家一起赚钱,他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张田和张地两兄弟各自回到房间从个人攒下的积蓄中拿出一贯钱交给王安,算作他们两人的入伙费。至于张力,等家里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要跟在木西身后忙活,没有时间和王安他们一起忙活运猪的事情。
张力准备拿钱买些猪仔,兄弟三人一起在山脚下的荒地划一片地方用来养猪。他刚把心中的想法讲出来,便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同意。王安家也要买猪仔,两家人约定明天一大早王安、张田和张地三人运猪回来时顺便带回来一些猪仔回来。
至于运猪所需要的牛车,王安有办法解决,他认识的人家里有牛车,可以借两三辆牛车用来运猪。
两家人约好明天早上卯时二刻在张家家门口碰面,王安三人一起去王安口中的大石村运猪。
***
第二天一早,王安和王欣吃过娘做的早饭,便踩着夜色往木家村走。王欣昨天听弟弟详细说了他的计划,家里虽然支持弟弟赚钱,但心里依旧有些不安。
“安子,你昨天说的事情靠谱吗?我总是担心你说的赚钱法子会出幺蛾子,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到现在心里也是慌得紧。”
“我的好姐姐,你就放心吧。昨天我不是和你们说得很清楚了嘛,这件事不会有问题的。我和张家两兄弟先去大石村跑一趟,如果情况顺利的话,我准备再拉几个平日里和我关系好的兄弟入伙。”王安笑着宽慰自己姐姐,“马上咱们家就可以赚钱了,有了钱,你弟弟我肯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听到弟弟的话,王欣心里暖呼呼的,但表面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咱们家的情况在那摆着呢,张家也不富裕,不需要打肿脸充胖子,我也不指望你赚钱给我撑面子。你还是好好赚钱吧,等攒够钱娶一个媳妇儿回来,这样咱娘心里也能舒坦些。”
听到姐姐又让他攒钱娶媳妇,王安笑笑没说话,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把人家养大的孩子娶回家也是让人和他一起受苦,他暂时没这想法。
“再说吧,再说吧。等赚到钱,什么都会有的。”
王欣听到弟弟又来这一套敷衍自己,无奈地叹口气,不再多嘴催着弟弟攒钱娶媳妇儿。
两人来到张家,张家人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院子里还有两头身后绑着长板车的牛,一辆是村长木文家的牛车,一辆是孙大娘家的牛车。
王安本想带着张家三兄弟去外村认识的人家又借牛车,见有两辆牛车便没有再说要去借牛车的话,四人两两分组驾着牛车往大石村走,王安和张田一辆牛车,张力和张地驾着另一辆牛车。
大石村的村民住在山里,山路崎岖,出山进山多有不便,但因为大石村养猪有一手且卖猪的价格比其他村子每斤低上两到三文钱,经常有屠户来大石村买猪。王安之前就是跟着一个关系好认了干亲的屠户来过大石村,他原本就是想去他这位认了干亲的屠户爷爷家去借牛车。
王安三人将牛车留在山脚下,留张力一人看管牛车,三人艰难地沿着狭窄的山路来到大石村,大石村的道路两旁的农家院子里随处可见猪的身影。王安找到大石村的村长说明来意,让他帮忙在村子里找至少十头两百斤以上的猪和三十只健康的猪仔。
大石村的村长听到客人说三个月之内每天都会来大石村拉十头猪下山,而且给出的每只活猪的价格也比别的客人贵上两文钱,愿意以七文钱一斤的价格买他们的成年活猪,很乐意把村里人养的猪卖给他们,遂领着三位客人去村民家里买猪。
大石村的猪仔价格也比其他地方便宜,母猪仔二百八十文一只,未劁蛋的公猪仔一百六十文一只,劁蛋的公猪仔一百二十文一只。王安他们花费全部的二两八贯一吊钱买下了十头成年健康活猪、二十只母猪仔、十五只未劁蛋的公猪仔和十只劁蛋的公猪仔,大石村的村民还热心地帮他们把活猪赶到山脚下绑住四蹄放在牛车上,猪仔放在牛车上的竹筐里。
王安四人将猪赶进木家村,刚进村子便受到了村民们一路注视,有村民注意到他们竹筐里的猪仔,上前询问他们要不要卖猪仔。四人将十头猪赶进许壮家的院子里,木西和许壮还有其他请来帮忙的汉子正在院子里杀猪。正在烧热水的许母看到四人进门忙迎上去,让他们把十头猪赶进猪圈,按照说好的价格将九贯七吊铜板拿给王安。
王安他们走出许家大门,看着手里的九贯七吊钱面露难色,这些钱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明天再买十头猪回来。
张力和张地注意到他们牛车上的猪仔,开口提议道:“要不……要不咱们把买回来的猪仔全都卖掉,过几天等咱们手里有了足够的银钱,再买些猪仔回来放在家里养?”
王安和张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张田和张力去把借来的两辆牛车还给村长家和孙大娘家,留下张地和王安背着竹筐里的猪仔往村子里的晒粮场走,一边走一边吆喝。
“卖——猪仔——嘞!”
“卖——猪仔——嘞!”
“谁家买猪仔?买——猪仔——嘞!”
听到卖猪仔的声音,起了心思要在家里养猪的村民纷纷跑来买猪仔,等着把猪仔养大再卖给腊肠工坊。
王安他们卖猪仔的价格紧跟市价,母猪仔三百文一只,劁蛋的公猪仔一百五十文一只,未劁蛋的公猪仔二百文一只。张力和张田还完牛车回来,来找王安两人,距离两人一两百米便看到有一群人正围着他们买猪仔,等张力两人走过去,几十只猪仔已经全部换成铜板。
至此,四人手里的银钱一共有二两二吊钱,净赚一两一贯银子。
四人抬头看看天空,太阳还在空中高悬,即使他们去大石村再买猪仔回来卖,天色也不算太晚。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意动。
“咳咳……”张地假咳两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我看现在还不算太晚,不如……咱们去再去一趟大石村?”
“正有此意!”
“行啊,这就走!”
说完,王安四人意识到两辆牛车已经被他们还回去了。
张力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我去找木西借一下牛车,只要咱们快去快回,想来应该不会耽误他去镇上接温哥儿。”
张力将木西的牛车借来,四人匆匆赶着牛车往大石村所在的方向走,让前来买猪仔的村民和来叫四人回家吃饭的张母扑了个空。
张母瞧见来找自家人买猪仔的村民中有王力他娘,嫌弃地撇了撇嘴,转身便往家里走。
真晦气!今天应该看一眼黄历再出门。
……
王安四人匆匆忙忙赶到大石村,将手里的钱全部用来买猪仔——母猪仔二十五只、未劁蛋的公猪仔三十只和劁蛋的公猪仔八十五只。回去的路上,四人望着身后挤挤攘攘的竹筐,里面放着他们用刚赚来的净利和所有用来做生意的本钱买来的猪仔。
这时,他们发热的脑袋逐渐清醒,除了张力气定神闲地挥鞭子赶着牛车,王安三人心中皆有些惴惴不安,担心猪仔卖不掉会砸在他们手里。
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开口问道:“咱们买的这些猪仔能卖掉吗?如果卖不掉怎么办?”
张力抬手给小弟来了一个脑瓜崩,“你傻了不成?卖不掉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咱家和安子他家都打算养猪,大不了咱们把卖不掉的猪仔拿回家养。”
“对哦。”张地揉揉被大哥崩过的脑袋傻笑,“我忘了这茬了。”
听到张家大哥/大哥的话,王安和张田心中的焦虑也烟消云散。是啊,大不了把卖不掉的猪仔拿回家养。
四人急着赶回木家村卖猪仔和还牛车,刚走进木家村便有一大群人围上来嚷嚷着要买猪仔。张力赶着牛车来到晒粮场,让二弟他们三人在晒粮场卖猪仔,他赶紧把牛车还给木西,木西还等着去镇上接温哥儿回家呢。
张力在许壮家找到木西,却看到温哥儿穿着围裙正在许家院子里忙碌。张力尴尬地挠挠头,他回来太晚了,温哥儿居然已经回来了。
温乔看到张力来还牛车,走上前让他把牛缰绳绑在门口的大树上,院子里实在没有位置让牛待着。
张力问过才知道温哥儿惦记着要来许家帮忙,去镇上店铺看了一眼,今天早早便从镇上回来了。知道不是自己回来晚了让木西没能去镇上接温哥儿,张力心中的负罪感消散许多,站在许家家门口和温哥儿聊了两句,张力便告辞准备去帮二弟他们卖猪仔。
张力来到晒粮场,晒粮场上等着买猪仔的人依旧有很多,其中不乏有周围几个村的汉子。这些汉子从木家村的荒地下知道有人卖猪仔便拿着银钱来买猪仔,身上带的赢钱不多的汉子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向王安三人打听明天是否还有猪仔在这里卖。
走到二弟他们三人身边,张力看到面前有一个用绳子简易围起来的圈,人们正站在圈前挑猪仔。张力也在其中看到了熟人——王力,张力和王力两人从小关系好,张力本以为王力和自己妹妹张妞成亲,两家的关系会更加紧密,他和王力也能当一辈子的兄弟,谁知道王力是个惯会唬人的畜生。
王力看到张家人在卖猪仔,脸色也十分不好,尤其是张老二和张老三时不时给他甩个眼刀,旁边的村民小声议论着张家要发达的事情。
呵,张家如果能发达,狗都能长翅膀飞上天了!
不管王力信不信张家的日子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都不影响张家三兄弟和王安卖猪仔的速度,因为有了未建成的腊肠工坊和许家不间断的杀猪声在前面钓着,周围几个村子的人全都陷入了买猪的狂潮,几乎每家都想要买两三头猪仔回家养大再卖给腊肠工坊。
王安四人机械地收钱、捆猪、收钱、捆猪……布兜里的铜板越来越多,猪的数量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天色彻底暗下去,王安四人眼前的圈终于变得空空荡荡,四人送走还没有买到猪仔的人,约定明天中午会继续在这里卖猪仔。
四人看着眼前被铜板装得满满当当的布袋,如果他们卖猪仔时没有忘记收钱的话,这里面应该有二两六贯两吊五十文,扣除王安、张田和张地三人共八贯一吊的本钱,净赚一两八贯一吊五十文。
张力四人争着扛着装满钱的布袋,虽然布袋不重,但他们还是想以“扛”的方式来感受钱压在身上的重量。
回到张家,大家围着桌子围成一圈,看着张力把布袋放在木桌上发出“哐”一声闷响,布袋口散开,露出里面满当当的铜板。当听到王安四人说这是今天赚到的钱,里面大概有二两多银子,张家人和王欣震惊得睁大眼。
娘哎,这么多钱!
直到听张田和张地催着大家赶紧数钱,张母他们才意识到一件事。好像……这四个人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下一秒,张力四人便被张母赶去一边吃饭,其他人围着桌子数钱。张力四人笑呵呵地端着碗吃饭,看着其他人每人面前一小堆铜板正乐滋滋地数钱,耳边传来铜板间磕碰的脆响,感觉手里的饭越吃越香。
第 86 章
最近一段时间, 木家村发生许多变化,比如村口每日变化巨大,已经开始建造工坊的荒地、走在乡间小道随处可以听到猪“吭哼”的声音、村子各条道路两旁原本茂盛的杂草如今变得光秃秃, 每天都有村民去自家田地或者荒地除草, 木家村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山脚下的荒地又被两三家划分成块用来养猪……
张力家、许壮家和孙大娘家在山脚下的荒地各自划了两三亩地用来养猪, 木家村的荒地一时间变得抢手。刘芳担心荒地被村子里的人瓜分干净,慌忙给自家“抢”了五亩荒地用来建自家的养殖场,至于原先所占的三亩荒地则还给了侄子木西。
温乔看到村子里的荒地正在一点点变成有主之地, 也和木西商量着要不要自家也多开垦几亩荒地, 以备不时之需。木西没有开荒地的想法, 不过温哥儿说得也有道理, 木西便又去找大伯将紧挨着养殖场的十亩荒地登记在自家名下,并将荆棘条、果树和葡萄藤围着十亩荒地的边缘交错栽种, 将十亩荒地围起来, 告诉帮工以后每天把鸡鸭鹅赶紧新划分的十亩荒地中。
至于原先的十亩荒地, 木西暂时没有想好种些什么作物,只拔了养殖场内用来划分区域的栅栏,赶着牛用木犁耙将荒地全部翻了一遍,等待春收时分种上麦子。
过了两天, 木西和木头从山上回到家, 意外地在家门口看到提前回来的温哥儿和突然登门的赵凉,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下人。
“张兄可是稀客呀,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登我家的门?上一次的腊肠不是已经给你送过去了吗?”木西笑呵呵地走上前,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的猎物。
“找木兄弟当然是有要事相商。”
木西打开门将手里的野物放在地上, 洗干净手迎着凉进堂屋说话,木头也趁机贴在墙上溜走。
注意到墙根处有一抹绿色从自己眼前“嗖”的一下逃走, 扭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温乔奇怪地揉了揉眼睛,难不成刚才是他眼花了?
温乔甩开思绪,走进厨房烧水。
堂屋里,赵凉向木西说明了他的来意。前不久北疆发生了一场战争,他们这方死伤惨重,军队急需一批药材,涉及药材有上百种,虽然赵氏医馆已经调集三分之二的药材运到北疆,但是赵氏医馆的药材储备也已经见底。赵凉他爹让全国上下的赵氏医馆分馆就近种植一批种植时间短的短缺药材,赵氏医馆主馆向来是从其他分馆运药材,从来没有在主馆当地找药农种植过药材。
这次情况特殊,分馆不能支援主馆短缺的药材,主馆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药材短缺的问题。于是,赵凉今天便来找木西商量在木家村找田地种植短期药材的事情,他可以给村民们提供药材种子,等药材种好以后还可以按照药材的品质给农民算银钱。
“按道理,赵兄说的这件事不应该和我商量,你应该去找各个村子的村长,怎么会来找我聊这件事情?”
“谁让我和木兄弟关系好呢,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兄弟你所在的木家村。在找你们村的村长之前想和兄弟你唠唠这件事的可行性,以防我去找村长却被对方赶出来。”赵凉嘴上是这样说,但是他特意找到木西和他说这件事的真实目的,是想让木西知道他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想让木家村的村民帮他种药材。
木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赵兄说得也有道理,我大伯的脾气确实挺不好的。”
至于这话说的是真是假,其中背后所蕴含的意思,只有他们两个人懂得。
“我这就带赵兄去见我大伯,你们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种药材的事情。”
“行啊,有劳木兄弟。”
温乔把热水烧好沏好热茶刚要端到堂屋,抬头却看到木西和赵少爷已经从堂屋里走出来正要往门外走。
木西看到温哥儿从厨房走出来,扭头对他说道:“温哥儿,我带赵兄去我大伯家走一趟,你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温乔看到他们出去,看了一眼手里的装满热茶的茶壶,转身回厨房拿出一个干净瓷碗给自己倒了一碗。
等喝了一肚子热茶,木西还是没有回来,温乔本想和木西聊聊方家铺子要和他们家的铺子做鸡蛋生意的事情。
除了这件事之外,温乔还想告诉木西另一件事。
今天上午,他遇见一个落魄书生在镇上铺子找活干,书生问了几家铺子都没有铺子掌柜留下他,温乔得知书生已是秀才,奈何家境贫寒且家中爹娘生病无力支撑他往上读,无奈之下只能来镇上找活干赚些银钱。温乔想到木一他们还没有启蒙便留下书生,让他每天来镇上教木一他们读书,顺便帮忙照看一下铺子,月俸每月二贯钱,每半月可休息两天。
温乔决定请书生教木一他们读书也有另外的考虑。书生白天在店铺里教木一他们识字念书也可以帮忙照看一下木一他们,店中出现问题也能帮忙解决,温乔也不需要每天去店铺看店,他也可以有更多时间和木西相处。
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心理的原因,自从每天用木西带回来的药,温乔总是忍不住想多亲近木西,可两人白天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白天事情繁忙,到了晚上他只想躺床上睡觉不想做亲密的事情。
晚上没精力,白天倒是精力充沛又有想法,可又不能撇下事情,白日青天地胡闹,温乔颇为苦恼。
在家等了许久也不见木西回来,想来是留在大伯家里陪着客人和大伯说话,午饭说不定也要在温乔锁上门准备自己去养殖场走一趟。温乔这段时间没怎么去过养殖场,想来养殖场已经又堆积十几筐鸡鸭鹅蛋。
温乔来到养殖场,宝哥儿正帮着李桃拌麦麸喂鸡鸭鹅。
宝哥儿看到温哥儿有些惊喜,他这段时间很少和温哥儿碰面,更不要说是在养殖场了。
“温哥儿,你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没见你,我都快想死你了。”
温乔即使听惯了宝哥儿直白的言语,每次还是会因为宝哥儿的话而高兴。
“没想到呀,你竟然这么想我,那我以后经常来养殖场或者去你家里找你,反正就可以像以前一样经常在一起说话了。”
温乔以为宝哥儿听到他说的话会高兴,却看到宝哥儿神色有些别扭,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宝哥儿,你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宝哥儿把温哥儿拉到一边,神色迟疑又愧疚,“温哥儿,我家建的养猪场事情太多,家里又要熏制腊肠,我家里人有些忙不过来,需要我去帮忙照看养猪场。我不能同时兼顾养猪场和养殖场的活,你和木西可能需要再找个人来顶替我的活。”
“我以为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件事。你家里确实挺忙的,你回去帮忙也挺好的,今天晚上我回家和木西商量一下,瞧瞧请谁来养殖场做工合适。”刚才宝哥儿的表情可是把他吓了一跳,他以为宝哥儿遇到烦心事了呢。
宝哥儿握着温哥儿的手晃了晃,情绪低落地小声问道:“温哥儿,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呀?我知道当初是你向木西推荐我和我娘在养殖场做工,想让我家每月能多些进账,现在我和我娘却因为家里的事情要辜负你的好意。”
“这有什么?你家里忙不过来,当然要紧着家里的事情。你这脑袋瓜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就生你的气呢,看到你家里越过越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嘿嘿,温哥儿你可真好。我担心你会生气,想了好久都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宝哥儿听到温哥儿不生他的气,高兴地抱着温哥儿不撒手。
“我为什么生气?你家里有事要忙,我可以请其他人过来帮忙呀,而且我请了人在镇上店铺帮忙看店,不再需要我每天去镇上看铺子。我以后经常待在村子里,偶尔去一趟镇上铺子,可以和木西一起料理养殖场,咱们也能经常聚在一起说话。”
“哇哦,这可真是太好了!”知道以后可以天天和温哥儿碰面,宝哥儿更高兴了。
宝哥儿和温乔两人在一旁说着悄悄话,宝哥儿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张妞突然想起一件事。
“温哥儿,我前两天和张妞在一起说话,张妞和我说她家里开了养猪场需要人手,她和李桃可能也要回家里帮忙,不能再来养殖场做工了。”
“什么?!”张妞和李桃也要离开养殖场回家帮忙,温乔确实没想到,听到宝哥儿说起便有些惊讶。
如果张妞和李桃也要离开,养殖场就只剩下喜哥儿和王欣两个人了。
“不过你和木西这段时间来养殖场都比较少,她俩还没有找到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或者木西,一会儿她们可能要来找你聊辞工的事情。”
宝哥儿确实没说错,宝哥儿刚离开没一炷香的时间,张妞和李桃便结伴找到在孵蛋房喂鸡鸭鹅幼仔的温乔。
温乔听到两人要辞工的消息淡定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开口询问两人打算什么时候辞工,他好提前算好两人的工钱。
张妞和李桃知道养殖场事情多,温哥儿和木西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好在村子里人多,另外请人也容易,她们两个人打算做到明天下午,后天早上便不再来养殖场做工。
温乔点头,说会明天中午将她们这个月的月钱结给她们。等张妞两人走后,温乔心中思忖村子里靠谱的人家。
第 87 章
温乔一直忙到下午木西来养殖场叫他回家吃饭, 回去的路上,两人听到村民们全都在讨论种药材的事情。
两人一边往家走,一边说话, 温乔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于木西听, 询问木西的看法。
小方掌柜要订购自家的鸡蛋和请落魄秀才给木一他们启蒙, 这两件事都是喜事,可养殖场……木西眉头轻蹙,他暂时也想不到做工的人选, 难道要让木一和温二来村子里帮忙?
“既然铺子有人帮忙照看, 咱家那间发铺子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建成, 在没有找到做工人选之前, 咱们两个便先忙着吧。”
“马上就到芒种地里的庄稼要收割的时节,养殖场的事情又多又杂, 单靠咱们四人实在忙不过来。况且到了农忙, 喜哥儿和王欣只能有半天的时间在养殖场做工, 咱们也要忙着收割地里的粮食,到时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咱们还是尽快多找些人去养殖场做工比较好。”
“温哥儿,你心中有好的人选吗?”木西对木家村的村民了解不深, 不知道哪些人比较靠谱。
温乔抬头看了一眼木西, 他心里确实有几个人选,都是些家境贫寒的人家。
“村子里有几户品性不错的穷苦人家,要不……咱们从这几户人家选些人到养殖场做工?这样一来, 咱们也可以多几户关系亲近的人家,在木家村也能更安稳地住下去。”
“可以啊。”木西点点头, 他对温哥儿的话没有意见,“除了村里你说的那几户生活艰难的人家, 咱们也可以在你我双方亲戚中找几个帮忙做工,尤其是你那边的亲戚。”
温乔听得木西的话沉默着不想说话,除了二爷爷温贵一家为人还算可以,其余的亲戚没一个好东西,他才不愿意和他们有牵扯。
木西见温哥儿不说话,哪里会不知道温哥儿对他那些亲戚心中有怨气。
“温哥儿,你不愿意吗?”
温乔看了他一眼,扭头看一旁的花草树木,声音有些沉闷地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拉我那些亲戚一把吗?”
“拉不拉都无所谓。但是拉他们一把,说不定他们心里会感激你。如果以后出什么事情,我又不在你身边,他们也可以看在拉他们赚钱的情分上帮你一把。”
“你觉得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温有财他们强逼着嫁给一个老鳏夫的亲戚,有哪一点值得拉拢?有拉拢的必要吗?”
木西沉默着没有说话。
温乔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走到木西身边握住他的手,深吸几口气语气有所缓和。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不需要那些伪善的亲戚。如果你想让我的亲戚去养殖场做工,我只能接受从二爷爷温贵家请人,而且只能请一个。”
木西伸手把温哥儿抱在怀里,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依旧对你那帮亲戚有怨气,咱们就只从你二爷爷一家中选人。”
“嗯嗯。”温乔搂着木西的腰点头,没一会儿闷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记仇了?”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
“我也想不在意那些人,可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一想到他们曾经对于温有财一家做出的恶事冷眼旁观,不久之后又逼我赡养老温李氏两人,我心中便难受得喘不过气。”
温乔如今时不时梦到当初被温有财一家逼着嫁给王鳏夫的场景,梦里没有人帮他,他被人绑住手脚、堵上嘴,送到了王鳏夫的家里,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他被逼着嫁给王鳏夫后,王鳏夫对他非打即骂,他甚至还因为王鳏夫染上了脏病,可王鳏夫却倒打一耙,对外人说是他不知检点才会患上脏病,他每次开口解释只会换来别人的冷嘲热讽,最后他在悲愤不甘和屈辱中被王家村的村民沉塘,结束了凄惨的一生。
或许那就是他的前世吧,要不然为什么觉得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如此真实,即使醒过来依旧觉得后怕,心脏止不住地抽痛,像有人在拿针扎他的心脏一样。
“你心里不愿意,那我们就不请他们,咱们怎么高兴怎么来,不需要看其他人的脸色,也不用顾忌旁人的想法。”
温乔不想和自己那些亲戚打交道,可也知道木西说的是对的,即使心中不情愿,也还是松了口。
“从二爷爷一家选一个人出来去养殖场就行,我这边的其他亲戚不需要再考虑。倒是你那边的亲戚要不要请几个人帮咱们做工?只请我这边的亲戚,不请你那边的亲戚,你亲戚那边可能会不高兴,你在亲戚面前也难做。”
“请,我这边的亲戚也请一个人,再从村子里请两位穷苦人家的人到养殖场做工。”
聊过请人的事情,温乔说起今天上午赵少爷请人种药材的事情,在他看来,药材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能种出来的,那赵少爷也不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是要请村里人帮忙种药材,其实也就是借用村民们的田地,别人他会请专门种药材的药农过来种药材,村民们帮忙打下手,平日里负责照看一下药田,不要让药材被虫咬、被鸟啄、防止水淹旱涝。等到地里的药材成熟,赵凉会给村民们一笔银子当作田租和村民们辛苦侍弄药田的辛苦费。”
除了和各村村长商量种药材的事情以外,赵凉这次来木家村找他还有另一个目,那就是告诉他一个消息——有人想和他见一面,再过不久,那人便会到镇上和他见面。
木西猜到要来见他的那位应该是赵家所投靠的主子身边某位心腹,他虽然不明白赵家所投靠的主子为什么对他如此关注,但有权势的人可以让他依仗,他和温哥儿也能过得更好。不管赵家的主子有什么目的,他都可以依靠异能和手段保全温哥儿和身边的亲人。
不过……他现在的异能有点弱呀。
温乔和木西正往家里走,忽然听到木西问了他一句话。
“温哥儿,你觉得咱们把养殖场旁边那座山买下来怎么样?”
温乔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木西又重新问了一遍,他才敢相信木西起了买山的念头。
“你……”温乔刚开口吐出一个字又停下,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停顿半晌,干巴巴地开口问道:“你……你怎么突然想起要买山了?咱家现在没有这么多人手啊。”
“我想买山种葡萄,酿葡萄酒。”
买了山,木西就可以在山上种葡萄树,即使山上有什么异动,他也可以有所察觉,防范于未然。而且,他们木家村因为背靠大山,只有村口一条道路可以和其他村子联系,如果以后村子陷于危险之中,他也可以利用村子后面这座山保护温哥儿和亲戚朋友度过险境。
温乔想开口劝木西打消这个买山的念头,可想到自家那满满一匣子的银票和银子,又觉得自家有钱买座山也花不了多少银子,木西想买山,自己作为夫郎不能拖他的后腿。
“温哥儿,你不同意我买山吗?”木西见温哥儿神色变幻来变幻去,迟迟不说话,开口问道。
温乔听到木西的问话摇摇头。他已经想好了,木西只不过是想买座山,又不是在干坏事,况且家里的银票都是当初木西拿给他的,他不能无缘无故阻止木西做他想做的事情。
“我没有不同意,我只是在想买山需要花费多少银钱,我回到家也好把银钱拿给你去买山。”
“五百银子够吗?”温乔问完,又觉得五百两银子太少,便在五百两的基础上加了一倍,“要不还是给你拿一千两吧,一千两银子买一座山应该是够的。”
买山需要花费多少银子,木西也不知道,但他想着买山比买荒地还便宜,五百两银子买座山绰绰有余,有可能还有剩余。
“买座山应该不用花费这么多银钱,这年头,山都是没人要的东西,很少会有人掏钱买山,你给我拿五百两银子就可以了。”
“嗯嗯,等一会儿回到家我就给你拿钱。”温乔虽然不知道在山上种葡萄树,葡萄树能不能成活,但他愿意支持木西做的每一件事情。
回家的路上,温乔和木西又聊起葡萄树苗的事情,要在一整座山上种上葡萄树,他们去哪里找这么多葡萄树苗呢?
温乔问起木西有关葡萄树苗的来处,木西只说他有办法,却不具体说明办法是什么。温乔只当他是准备向赵家或者冯家帮忙,便没有再过问。
木西有木系异能,可以用葡萄籽催生出足够的葡萄树苗或者将木头身上的枝芽种在山上。
……
木文听见侄子木西准备买木家村背靠的万木山,让他帮忙把村民们召集起来,他准备招一百个人帮忙砍树、修路和清理半座山的杂草树木,所雇用的村民不限木家村的村民,由于需要做的都是重活,木西开出每人每天二十五文的工钱。
木文夫妻俩劝说了许久都没见木西改变主意,把木文气得够呛,生气地丢下一句话便气冲冲拿着铜锣和木锤子出去召集村民到晒粮场集合。
“你这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木家村的村民从村长那里得知木西要请一百人做工,工钱比清理村口荒地的汉子们还要高上五文,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木西要请一百个壮年汉子做什么事情,但还是很乐意赚钱,木家村时隔不久又再次重现上次请人清理荒地时的热闹场面,这次被村民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从许家门口变成了木西和温乔的家门口。
第 88 章
第三天, 木西早早便起床,驾着牛车怀揣温哥儿昨天夜里拿给他的五百两银票踏着月色往县城赶。
木西花费数个时辰,直到下午才赶到县衙, 并以三百九十八两六贯的银钱买下了木家村身后的万木山。木西用剩下的银子买了一些吃食、笔墨纸砚和据掌柜推荐对科举很有用的五本科举书籍, 托书院的门房将东西送进鸿山书院交到木北和木中两兄弟的手中。
托门房往书院里帮忙送东西以后, 木西没有急着走,站在书院门口等着和另一位门房聊天,他不知道木北两兄弟会不会出来见他, 但和门房打听一下有关他们两兄弟的情况也是好的, 他也好回去和大伯他们说一下两人的状况让大伯他们放心。
好在木北两兄弟因为年龄小且都有希望在今年的科举考试中榜上有名, 门房对于两兄弟的情况了解上七八成。木西从门房口中得知木北两兄弟在最近几次书院举办的考试中都名列前茅, 而且书院里的夫子都对两人赞不绝口。
“你那两位堂弟真厉害,也不知道他们爹娘是怎么生出像他们两人这样聪慧的儿子, 还把两人都教养得如此厉害, 读书厉害, 待人接物也让人挑不出错处。你那两位堂弟,尤其是你那位名叫木北的堂弟,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的好话。”
“我也不知道我大伯和大伯娘是怎么教的孩子,不过听老伯你说起我两位堂弟的近况, 我回去和家里人说起堂弟他们两个人也算是有话说了。”
木西在书院门口没有等太久, 抬头看到进书院帮忙送东西的门房出现在视野之中,后面跟着木北和木中两兄弟。
木北两人见到堂哥木西显然很高兴,尤其是木中, 见到堂哥站在书院门口,踩着石阶屁颠屁颠一路小跑。
“跑慢点!”木西看到木中那小短腿倒腾着从长长的台阶上跑下来, 生怕下一秒他一脚踩空从长石阶上滚下来。
“哎!”木中嘴上答应得爽快,脚下的动作不停, 甚至逞强地一跨两个台阶往下跑。
木北看到小弟危险的动作也是看得心惊肉跳,连忙迈着长腿两步下一层石阶追上小弟,拎着他的后衣领让他脚下悬空。
“和你说几遍了?上下台阶小心点!一脚踩空,你可能就要在床上躺上三两个月,每次都不听话。”
木中听三哥的说教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乐意地挣开三哥的束缚,“噔噔噔”跑到堂哥面前告状。
“堂哥,你要给我做主,我三哥老是欺负我。”
木西十分好笑地看着堂弟木中皱起的包子脸,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你三哥欺负得好!就你刚才那不小心的样子,别说你三哥,我都想揍你。那么长的台阶,你如果一脚踩空就会从上面滚下来,摔得头破血流,指不定小命也摔没了。”
“嗷~”木中伤心地捂着脑袋瓜,一脸委屈地说道:“堂哥连你也欺负我。你和我三哥说的话真是一模一样,你们两个大的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小的。”
"你要是走路再不老实,不止我和你三哥会揍你,等回去我把你走路不老实的事情告诉你大哥二哥还有你爹娘,他们说不定要轮流揍你一顿。"
木中显然被堂哥话语中所描述的画面震慑到,当即害怕地小声求饶,“堂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老老实实地走路。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我爹娘还有大哥他们,我爹娘揍人可疼了。”
“知道你爹娘下手黑,你还不老老实实听你三哥的话?”
“我……”木中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他就是想试试嘛,也不一定就会踩空摔下去。
“堂哥,你可别说他了。你要是再说他,指不定一会儿回去要和我哭鼻子了。”木西和木中说话间,木北和门房也走到了书院门口,木北笑着和堂哥说话。
“行,我不说了。如果要是让大伯和大伯娘知道我把他们最小的儿子欺负哭了,说不定要揍我一顿呢。”木西笑着揪了揪木中脑袋上的发包。
木西来一趟县城不容易,他准备带两个堂弟去县城转一转,兄弟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聊聊彼此的近况,想必两个堂弟也十分想念家里的人。
如今天色稍暗,木北和木中也已经结束一天的课程,没有其他事情需要留在书院,书院也不会过分干涉学生的行动,两人只要在书院规定的门禁之前回到书院即可。
木西带着两个堂弟将县城逛了一遍,逛累了便找一家酒楼进去吃饭。
吃过饭,木北从怀里掏出两封信并一个装首饰的木盒子交到堂哥木西手里,请他帮忙把一封写有“爹娘亲启”的信交到爹娘手里,另一封写有“许婶亲启”的信交到许婶的手中,至于装有首饰的木匣子,木北想请温哥儿转交给宝哥儿。
“许婶和许奶奶不识字,如果我帮你把这封信交给她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人的手中,她们肯定会让大壮或者宝哥儿读这封信,这样一来,许家所有人可能都要知道你钟意宝哥儿的事情了。即使这样,你也要让我把这封写给许婶的信交到许婶的手中吗?”
“现在许家只有许婶和许奶奶知道你中意宝哥儿的事情,但这封信一旦送到许家,那他们家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辛辛苦苦隐瞒多年的事情。你要到今年的秋天才会科举,如果现在让宝哥儿知道你喜欢他的事情,他可是要胡思乱想数月。万一你们两个人到最后没有在一起,这……”
木北听到堂哥木西的话,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将写给许婶的书信按下,又重新伸出手将给爹娘写的信放在堂哥面前。
“麻烦堂哥帮我把这封写给我爹娘的信交到我爹娘或者我二哥的手里,告诉他家里人我和小中在书院一切都好,让他们不要挂念我们两个。”
木北一直瞒着宝哥儿,不让宝哥儿知道自己喜欢他,想要娶他的心思,就是担心最后的结局会像堂哥木西所说的那样——自己和宝哥儿最后走不到一起。如果他和宝哥儿早早言明心意,一旦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最后他们两人却没有在一起,那样只会让宝哥儿伤心,对宝哥儿的名声不利,倒不如他再等待几个月,等到他金榜题名,考中举人,将隐藏多年的秘密说与父母听,请爹娘去宝哥儿家里帮他提亲。
“行,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把这封信亲自交到大伯他们的手中。”木西将书信收起来。
吃过饭,木西将两位堂弟送到书院门口,看着他们进门。
等两人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木西把手里提着的两只烧鸡和一壶烧酒放在门房面前。
“两位老伯辛苦了,这是小子的一点心意。”
两位门房在鸿山书院当了几十年的门房,给他们送东西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无非是想以后家里给书院里念书的孩子/少爷送东西能方便一些。两人对于木西给他们送东西的行为接受良好,其中那位之前帮木西将东西送到木北两兄弟手中的门房将烧酒推到木西面前,笑着开口说道:“烧鸡,我们两个收下了,至于这壶烧酒,你拿回去吧。我们要在书院看门,不能喝酒。”
“行,那小子就把这壶烧酒拿回去。”木西拿起烧酒,和两位老伯唠了几句后向两人告辞,转身赶着牛车下山回客栈了。
木西回到投宿的客栈,洗漱好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难以入睡,干脆平躺在床上睁着眼在心里思考如何在不破坏大山原有生态的情况下让葡萄的布局更加合理。而远在县城的木西不知道此时温乔正害怕得躲在家里的卧房不敢出门,门窗从里面反锁,甚至还把芋头也叫进房间,打算让芋头今晚在卧房里睡觉,即使芋头半夜会在房间里又拉又尿也无所谓。
温乔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感觉家里藏着人,总像是有人躲在暗处偷看,而且经常有东西在视线边缘一闪而过,每次扭头看却总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发现。
今天中午,温乔在卧房里午睡,醒来以后觉得口干舌燥便走到窗前桌子旁想要倒杯水喝,无意从微微打开一条缝的窗户往外看去,发现右前方自家和自己家共用的院墙上有一株碧绿色的藤蔓在上面动来动去。一开始温乔没有注意,以为是门外有风,风吹动了藤蔓,下一瞬,他忽然想到无论是现在这个家还是旁边那个他住了十几年的家都没有长成藤蔓的东西,就连木西种下的葡萄藤也还是刚刚发芽的状态。
温乔正惊疑着,忽然看到那株藤蔓在院墙上扭来扭去,随意变长变短,甚至从院墙上跳下来在院子里到处溜达。温乔又惊又惧地看着那株手腕粗,手臂长的碧绿藤蔓从院墙处下来溜进厨房,没一会儿又从厨房跑出来拐进了放杂物的房间,从杂物房出来后又去故意招惹卧在屋檐下的芋头。温乔看着一藤一狗在不远处玩得起兴,那株藤蔓逗完芋头又蹦蹦跳跳地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过来,慌忙害怕地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脑袋。
心脏在紧张又害怕的情绪影响下剧烈跳动,如同打鼓,温乔清晰地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吱吖”声,接着微不可闻地“咚咚咚”轻响逐渐靠近自己正在躺着的大床,下一瞬他感受到有东西落在被子上。
‘啊!’
温乔害怕地屏住呼吸,不敢从嘴巴里漏出一点声音,生怕外面的妖怪察觉到他清醒着会生吃了他。
那株藤蔓在被子上敲敲打打,温乔心中惊惧,想开口喊木西却想到木西今天去县城买山去了。温乔一直躲在被子里大气不敢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听到“咚咚咚”的轻响,接着窗户传来关闭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等到房间里不再发出声音,才敢从被子里露出来脑袋。
经此一遭,温乔再不肯用“做梦”“幻觉”的借口来欺骗自己。他在房间里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方才鼓足勇气去门外查看那株藤蔓是否走远,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家里一片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异常之处,院墙处也没有藤蔓的影子。
温乔轻呼一口气,下一秒眼泪便止不住往下流。
太恐怖了……
他好怕,木西什么时候回来啊?
第 89 章
木西担心一个人在家的温哥儿, 早早便退了房间启程往家里赶,顺便让木头看一下温哥儿在家的状况。
意外的,木头告诉他温哥儿还没起床, 木西以为温哥儿昨天没睡好或者身体不舒服, 让木头注意一下温哥儿的状况, 他马上到家。
木西到镇上的时候又问了一遍温哥儿的情况,木头告诉他温哥儿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芋头倒是从房间里出来了。
怎么回事?
木西听后眉头紧皱, 担心温哥儿在家里出事, 想要赶紧回到家, 奈何牛车速度慢吞吞的, 大牛拉着车子一直优哉游哉往家走。
直到下午临近黄昏,木西方才回到家, 家里的大门从里面反锁, 木西叫了两声温哥儿的名字, 让温哥儿把门打开。等了没一会儿,家里的大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门后神色憔悴的温哥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温哥儿,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木西担忧地开口, 抬手去摸温哥儿的脸和脖子, 奇怪,温哥儿的体温正常,也没有发热呀。
温乔看到木西眼泪当即便止不住往下掉, 难过又安心地扑进木西的怀里。
“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天我快要吓死了。”
木西心疼地把温哥儿搂在怀里, 温哥儿很少哭鼻子,不知道他不在家的这两天,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让温哥儿的情绪如此崩溃。
“不哭不哭,我已经回来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我来处理。”
温哥儿想向木西大声哭诉自己昨天见到的惊恐一幕,但想到昨天他看到的那个藤蔓妖怪有可能还藏在家里,惊慌失措地到处打量院中的一切,觉得什么都有可能是那个妖怪变得,那个妖怪想吃掉他们。木西见温哥儿神色不对劲,一直在院子里左顾右盼,心中担忧,又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
“我们进屋说,咱们进屋。等进了房间,我再把事情告诉你。”
木西像是感受不到温哥儿手上攥得自己手腕疼,指尖陷入肉里的力道,顺从着被温哥儿拉进房间。等他们进了房间,木西看到温哥儿神色慌张地把门窗全部关紧,下一秒温哥儿拉着他往床边走并把他推倒在床上,随后温哥儿也甩掉脚下趿拉的鞋子上了床,又慌张地把床边挂着的帷幔放下来。
“温哥儿,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怎么这么害怕?”
木西想要起身,又被温哥儿神色慌张地按下,随后他看到温哥儿紧张地透过帷幔看着房间里。
“怎么了?你之前可是不许我穿着脏衣服坐在床上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木西把温哥儿搂在怀里,配合着温哥儿压低声音问道。
“嘘!你不要说话!”温乔听木西开口说话,害怕地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要说话!小心被那个东西听到!”
木西眨眨眼,抬手把温哥儿捂住他嘴巴的手盖住并抓在手里,两人一起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温乔仔细听了许久,听到门外和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响才稍稍放松下来,紧绷的情绪放松后随之而来的疲倦和无措几乎将他吞没,转身窝在木西怀里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他方才的一系列行为。
“你把我抱紧一点。”温乔搂住木西的腰,脑袋依着木西的胸膛低声说道,他只有被木西抱在怀里才能觉得心里踏实,才能不去害怕那株藤蔓妖怪。
木西听话地把温哥儿紧紧搂在怀里,用身体整个将温哥儿罩住。
“这样可以吗?”
“嗯嗯!你还可以再紧一点。”身上的束缚感让温乔心中觉得十分安心。
木西乖乖照做,等温哥儿神色放松下来开口问道:“现在你能和我说说我不在家的这两天,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温乔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木西会不会相信他的话,会不会以为他疯了,是在胡思乱想,一切都是他的幻想,但是不和木西说,他不知道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谁。昨天发现家里进了妖怪,他的第一反应是去大伯家或者宝哥儿家求助,但……他跑到宝哥儿家门口看到宝哥儿正在家里吃饭,神色忽然清醒,想到村里人对牛鬼蛇神的忌讳,又走回了家里。
木西见温哥儿迟迟不说话,又开口问了一遍。
温乔沉默片刻,说道:“昨天你走以后,我午睡睡醒想要去窗前桌子上倒杯水喝,无意间发现咱们家进来一株藤蔓妖怪。那妖怪先是在咱们家院墙上扭来扭去,随后便大摇大摆地把咱们家里全都逛了一遍,它甚至从咱们房间的窗户钻进房间里跑到咱们床上蹦蹦跳跳,我当时害怕得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木西听到温哥儿的话不知作何反应,其实……他有很多次想要把木头和空间的事情告诉温哥儿,可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担心说出来,温哥儿会因为害怕而离开他。木西生气木头不听话,不好好隐藏它自己,竟敢在大摇大摆地在家里逛来逛去吓到温哥儿,可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温乔见木西一直不说话,以为木西不相信他说的话,认为他脑子不清醒,是在说疯言疯语,一时间悲从中来,颤抖着声音轻声问道:“你不相信我吗?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以为我是疯了吗?可是……可是……我说的全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木西听到温哥儿话语中带有的哭腔,伸手将温哥儿的脑袋抬起来擦干他眼角的泪水,温声说道:“不,我相信你。”
“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和你看到的那株藤蔓妖怪有关。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你解释这件事。”
“什么?!你知道这件事?!”温乔听到意想不到的话,猛地转头看向木西,心里有些伤心,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轻声将心里的话问出口,唯恐声音大一些会撕破他们两人之间的和平,“你知道咱们家一直都有藤蔓妖怪,可你却不告诉我,让我像傻子一样生活在这个家里?是这样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相信我,担心我会说出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我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一向巧言善辩的木西这次也是词穷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向温哥儿解释他的顾虑和担忧。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把我像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温乔难过极了,他没想到自己一直满心满眼,喜欢和在乎的人一直把这么大的事情瞒着自己。
那他对于木西来说算什么呢?应该什么都算不上吧。
“我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你,我……我……”
“你什么?你说啊!我听着呢。”温乔眼含热泪瞪视着木西,他今天非要听听木西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理由可以欺骗他这么久。
木西看到温哥儿的眼泪和没有丝毫震慑力的质问,他一直隐瞒温哥儿也没什么意思,深呼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其实……我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木西,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呵!”温乔不相信,这纯粹就是木西的鬼话。
木西见温哥儿不相信,手掌一翻,手中凭空出现一颗葡萄籽,随后在温哥儿的注视下双手散发出柔和的绿光,那枚葡萄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抽长枝芽、细针粗的枝条逐渐变成手腕粗的枝干,一串串饱满的葡萄挂在枝头。温乔惊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难以置信地伸手触摸眼前的葡萄,触感生凉,不似假物。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人有各种各样的能力,能够催生植物就是我的能力之一。我被人陷害死了以后,一觉醒来发现我来到了你们这个世界,穿成了名字和我一模一样,长相也和我有八九分相似的木西。你说的那株藤蔓妖怪,是我用我的能力养出来的,名字叫作‘木头’。”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是我和木西……有感情之前,还是之后?”
木西有些意外又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温哥儿在听到他说的话以后,想问的只有这一句吗?
“一直都是我。帮你赶走温有财一家,和你相处有感情,和你成亲的人,一直都是我。”
温乔点点头,他知道了,不是两个人就行。
“你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你说能催生植物是你的能力之一,你还有其他能力吗?”
木西刚想说他另外一个能力是雷系异能,后来想到空间的存在,改口说道:“其他能力……也不算是能力,我有一个类似于法宝的东西,我带你进去。”
木西说完,拉着温哥儿的手腕两人一起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们出现在空间里。温乔震惊地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仙境,放眼望去是一片片颗粒饱满的黄色麦浪,不远处有各种长满硕果的果树,蝴蝶和蜜蜂在树间飞舞,果树旁边有一口泉水,更远处被白色雾气所笼罩,让人难以看清被雾气所笼罩的景色。
“这……”
“这就是我的另外一个秘密。”
温乔环绕一周发现这里只有他和木西两个人存在,即使这里生机勃勃,他依旧有些害怕。
“我想出去了。”
木西听到温哥儿想要出去,又拉着他的手带他重新回到房间里。下一秒,木西的手被轻轻拨开,木西看着温哥儿穿鞋下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外走。
“温哥儿,你要走了吗?你想要离开我?”看到温哥儿想要走出房间,木西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想要把温哥儿锁起来的念头,他接受不了,在他向温哥儿坦白秘密后,温哥儿想要离开他。
温乔头也没回地说道:“不,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木西努力克制心中想要把温哥儿关起来的念头,眼睁睁看着温哥儿推门离开房间,没一会儿又听见外面传来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木西神色痛苦地闭上眼,放任自己摔在被褥上,他应该给温哥儿一点考虑的时间。
第 90 章
温乔离开家以后漫无目的地走在乡间小道上, 神色恍惚。
温乔想拿到当初温达腿上钻进肉里难以拔出来的荆棘条,想到木西趁自己睡着将他自己的血滴在盆里的葡萄苗上,想到木西给木一他们吃的葡萄籽……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的状态来面对木西。
“温哥儿, 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一道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温乔的神志, 温乔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看到宝哥儿正站在不远处满脸担忧地看着他,旁边放着打猪草的竹筐和镰刀。
“宝哥儿……”温乔哑着声音开口叫宝哥儿。
“你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温乔抬手抹了一把脸,看到手上的水渍, 情绪更加难受, 摇摇头说道:“没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那你肯定是想我了。咱们几天没见, 你居然想我想得看到我就情不自禁地哭出来了。”宝哥儿神色未变,笑嘻嘻地把温哥儿拉到身边, “来, 咱俩一起割猪草, 你也和我讲讲你是怎么想我的。”
温乔弯腰拿起镰刀去割猪草,他正好也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来发泄一下心里繁杂的情绪。宝哥儿站在一旁看着温哥儿沉默着埋头割草,默默叹了一口气,上前笑着把镰刀从温哥儿手里接过来。
“好啦, 好啦, 你还是在一旁看我干活吧。我可不敢让你帮我割猪草,要不然要是让木西知道他的夫郎被我拉来干活,他肯定饶不了我。”
“我帮你干活, 关他什么事?”温乔又把镰刀拿过来,继续弯腰割猪草。
“哎呦, 哎呦呦,‘我帮你干活, 关他什么事’?你和木西这是吵架了?”
温乔沉默着不说话,继续埋头割猪草,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给宝哥儿解释他和木西现在的状况。
“他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生气?给我讲讲,我带着我哥和我爹去帮你出气。”
“他……他瞒了我一些事情,虽然已经把他瞒我的事情向我坦白了,但是我心里有点不高兴。宝哥儿,如果你喜欢的人有事瞒着你,你会不高兴吗?”温乔心中有些迷茫,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木西的奇异之处。他上一瞬觉得只要他和木西两个人感情好,不会有任何问题,下一秒又改变了心中的想法,担心继续和木西生活下去会发生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比如那株奇异的藤蔓有一天变得难以控制,比如木西有可能会再次利用能力让植物种子从人的身体钻出来。
“那我肯定会生气呀!不过……也要看看他隐瞒我的是什么事情。如果他隐瞒我的是一些小事,瞒着就瞒着了,我不在乎,毕竟人总是有一些不想被其他人知道的小秘密,没有人会将所有事情告诉别人。”
“可惜瞒着你的事情对于你来说是大事,还是小事?”
温乔很难界定大小。如果说是小事,他有些在乎木西做下的事情。如果说是大事,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宝哥儿苦恼地挠了挠脸,这就有些麻烦了。
温乔见宝哥儿不说话,犹豫地开口问道:“宝哥儿,你觉得我应该回去和他好好谈谈吗?可是我又不知道应该谈些什么。”
“那你还想和木西过下去吗?如果你想和他继续过日子,那我支持你回去找他,把心里话全都讲出来,两个人趁这次机会把话讲明白。如果你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接下来的话,宝哥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全看你自己的想法,按照你的想法来。木西对你挺不错的,我还是支持你和木西坐下来好好聊聊,把话说开。”
“大家心里都有不能说和不想告诉其他人的小秘密,而且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木西也已经把他瞒你的事情告诉你,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和木西今后要不要一起过日子。”
“我当然是想和他一辈子待在一起,可是我现在心里有些疙瘩,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下去。”自从木西在围观村民的漠视中将他从温有财一家手下解救出来,他对于木西便产生了一些情愫,那微不足道的情愫更是在之后的相处中逐渐壮大,到了如今难以割舍的地步。
“夫妻两个人最忌因为吵架而互相不搭理,那最是伤感情。既然你心里有疙瘩,那我就去帮你出气。”宝哥儿想一出是一出,当即便夺过温哥儿手里的镰刀扔在竹筐里,拉着温哥儿要去找木西算账。
温乔半推半就地跟着宝哥儿回到家里,两人走进院子,木西正情绪低落地坐在院子里发呆,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宝哥儿看了看这对闹别扭的夫妻,拉着温哥儿走到木西,带有一丝质问地开口问道:“木西,你说,你怎么欺负我们温哥儿了?温哥儿刚才在我面前因为你哭得可伤心了,你瞧瞧,他现在眼圈还红着呢。”
“我向温哥儿隐瞒了一些事情。”
“嗯,我已经听温哥儿说了。所以说,你承认你们两个人闹别扭主要原因在你,是吗?”宝哥儿又开口问道。
木西抬头看了一眼低头不愿意搭理他的温哥儿,沉默地点点头。
“所以,既然你们两个人闹别扭的主要原因在你身上,那你就要接受温哥儿对你的惩罚,让温哥儿好好出气。你接受不接受温哥儿对你的惩罚?”
木西再次点头,这次不沉默了,十分上道地说道:“只要温哥儿愿意原谅我,无论什么惩罚我都接受。”
有木西这句话,宝哥儿就放心,推了推站在自己身边的温哥儿,让他说一个对木西的惩罚。温乔想不到对木西的惩罚,他也不想惩罚木西,他只是诧异和害怕木西的神奇之处,又伤心他和木西成为夫妻,木西却不信任他。
宝哥儿见温哥儿迟迟不说话,说了几个惩罚给温哥儿做提醒,比如让木西挑满三大水缸的水、承包家里和养殖场一个月的活、做一双鞋子或者让木西在两天之内将地里的杂草全部清理干净。
温乔没有采纳宝哥儿的建议,沉默许久说出一个惩罚,他想让木西上山打一只野鸡带回来,只要木西带回来一只野鸡,他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木西能催生植物,在山里捉一只鸡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温乔相信木西能很轻易地做到,也能给彼此一个缓和的机会。
木西答应了,当即便起身拿着砍刀进山捉野鸡。
木西离开以后,温乔害怕木西养在家里的东西,慌忙拉着宝哥儿跑出家门。
……
温乔本以为木西很快便会毫发无伤地回来,可他却等到了被人扶回家的木西,木西衣服破烂且带有血迹。
两个村民将木西扶进房间,另外一个帮忙把木西从山上打回来的两只野鸡放在厨房门口,三人临走之前还劝温哥儿多劝劝木西,让他以后少往山上跑。
“家里只有你和木西两口人,家里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他往山上跑什么。”
“温哥儿,你还是多劝劝他吧,人还是踏实过日子要紧。”
“好在木西这次都是些皮外伤,擦擦药过两天便能好全,下次可能不会像这次这么幸运了。”
温乔送三人离开后便进屋去找木西,看到坐在桌旁的木西,温乔踱步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两人相隔一张大桌子。
良久,温乔把从见到木西被人扶回来开始便一直想要说的讲出口,问道:“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在给我使苦肉计?”
“如果我说,这就是苦肉计,你会作何反应?会心疼我吗?”木西开口反问。
捉两只轻轻松松,木西身上这些伤确实是故意弄出来的,他想要寻一个时机打破和温哥儿目前的僵局,可惜找不到好的时机,只能自己创造一个。
伸手想去拉温哥儿放在桌子上的手却被甩开,木西心中无奈,早知道便早早向温哥儿坦白实情,也不会让温哥儿如今生这么大的气。
“我才不会心疼你,你纯属自作自受。”温乔心疼木西受伤,又生气他不把身体当回事。
“你不心疼我,干脆让我疼死算了!”木西把脸扭到一旁生闷气。
“你……”温乔气得直拍桌子,手掌又痛又麻,生气地冲木西放狠话,“你想疼死就疼死吧,我可不会心疼你!”
温乔嘴上说得难听,可行动却很诚实。温乔见他脱衣服的动作又急又躁,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导致伤口再次沁出血迹,生着闷气浑然不在乎身上的伤口,温乔心里又气又急,起身从外面端来一盆干净的温水,又找出治外伤的药,将盆和药放在桌子上,将木西按在椅子上帮他清洗上药。
“你不是说要让我疼死吗?作何又帮我处理伤口?”木西抬头看到温乔紧绷的小脸,把脑袋撇到一旁低声问道。
温乔绷着脸没说话,倒了药粉在手里直接拍在木西伤口上。木西疼得吃痛一声,捂着伤口越发难过,情绪低落地说道:“看来你真是想我疼死。”
听到木西恶人先告状的话语,温乔气得直接把手里帮木西清理伤口的细棉布扔在他的身上,委屈地质问道:“你还敢再说!我们两个人生闷气到底是谁的错?明明是你有事瞒我,又故意把自己弄伤让我心疼,你居然还有脸伤心?!我才是被伤透心的那个人!”
“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木西后悔自己方才嘴贱,忙开口解释。
“我本来想找个借口让你上山捉只野鸡,你骗我的事情就算了,我们两个人继续好好过日子。结果呢?你故意把自己弄伤在我面前装可怜,又说出我不在乎你的话,咱们俩之间,到底是谁更委屈?呵,我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我活该被你骗,活该被你养出来的那株藤蔓吓得不敢出门、不敢睡觉,全是我自己犯贱!我居然还在这里心疼你!你根本不值得我心疼!”
温乔越说越气,说完便又气又伤心地跑出门,木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去追,追到院门口将人拦腰抱起往房间里走。温乔对木西又踢又捶,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木西怎么会放人,将人抱进房间关上房门。
站在木西家门口不远处的刘芳一家三口彼此对视一眼,他们听到木西受伤,本来是想来看看木西,没想到却看到木西和温哥儿在闹别扭。
“咳咳,既然木西他们小两口有事情要做,咱们改日再来。”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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