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时间一天天过去, 木西买来的店铺终于迎来了动工破土那天,他特意请大伯一家、张家人和温乔来到镇上,在店铺门口放了一串长鞭炮, 随后木西他们和方师傅一帮人一起在镇上酒楼吃了饭。
在店铺动土的前半个月, 木西买了礼品送到周围的店铺主家手中, 让他们看在礼品的面子上多多担待因为建铺子而产生的的噪音。
想到古代的人对牛鬼蛇神一类的东西心存敬畏,而他买下的这间铺子曾经死过人,木西特意请来寺庙的和尚超度店铺里的亡魂, 让他们能够安心投胎, 也给店铺潜在的客户吃个定心丸。
木西也给那群小乞丐包了一个大红包, 以后他有什么事情还会请他们帮忙, 大家有缘再见。
店铺推倒重建要花费几个月的工期方能完成,木西只偶尔从乡下去镇上跑一趟看看工期进度, 大多时间便待在乡下。
到了二月中下旬, 木西将镇上和田地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妥当, 开始着手准备迎娶温哥儿的聘礼。
而原本养着准备当聘礼大头的猪,在养了两个月以后依旧个头较小,体重还未到达一百斤,木西去大伯推荐的外村人家中订了两头三百斤的大肥猪——一头宰了当聘礼, 一头宰了在成亲那天招待亲朋好友。
刘芳他们之前为大儿子迎娶乐哥儿进门准备过聘礼, 一回生二回熟,两人和木氏其他长辈一起帮着木西准备聘礼。
而温乔对于和木西成亲这件事忐忑又激动,二月底之前便在许婶子一家和村里几位大娘的帮助下早早准备好自己的嫁妆——二十条喜被, 一张梨花木大床,一个嫁妆箱, 三个放衣服的大衣柜,一套摆放在婚房的桌椅, 两头猪,六双婚鞋,一身嫁衣,一副银镯子,两副哥儿戴的银耳环……家里四亩田地和一座爹娘留下来的房子。
温乔将家里的四亩田地和房子充当嫁妆,也闹出了一些事情。
自从木家村出了温有财一家的糟糕事情后,和温有财一家沾亲带故的人有一段时间在村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在村子里低调行事。
听到温乔想把他们温氏的房子带到姓木的人家中,温氏族人心中瞬间生出滔天怒火,一伙人冲到温乔家中,让他要么将房子和田地交出来,交到族中充当全族人的产业,要么将房子和田地卖掉还钱,全族人每人都有份,将银两分干净。
温乔怎会愿意,当初他父母双亡,族中对他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任由温有财一伙人对他逼婚,逼着他嫁给染上脏病的王鳏夫,如今他马上就要嫁人,这些族人倒是不当聋子和瞎子,开始管起他家的闲事,惦记起他的家产。
木西和许家人去温哥儿家里帮他说话也无济于事,事情闹到最后,还是温乔的亲二爷温贵和木氏辈分最高的老人出面方才让温氏族人放弃侵占温乔的家产。
作为交换条件,温乔和木西成亲以后要从温乔生下的孩子中选一个汉子,以温为姓,继承温乔父母留下的财产,且此子三代之内不得改姓。
木西和温乔答应了,温乔当然想有一个孩子继承他的姓氏和他爹娘丢下的遗产,而木西对后代继承自己的姓氏没有执念。
进入末世,女性人数锐减,出生的孩子屈指可数,在基地里很少看到孩子的身影,更不要说是娶妻生一个继承自己血缘和姓氏的孩子。按照传统思想来讲,末世中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迟早要绝后,断子绝孙的命。
三月十号那天,木文作为木西的亲大伯,领着木西和木南这一帮族中年轻汉子,众人或赶牛车,或抬聘礼,从木西家出发在村子绕了一圈,将聘礼送到温乔家的院子里,温乔、许家人、乐哥儿、巧哥儿、张家姑嫂两人、温贵一家人,喜哥儿哥俩、村长夫人、孙大娘、赵婶子和村里其他人家都在家里等着他们上门,院子里摆放着待会吃席的桌椅,做酒席的大厨带着帮工正在准备饭菜,旁边放着半扇猪肉和新鲜蔬菜。
走完流程,聘礼和十两银子的彩礼钱被放在屋子里有人帮忙看管,温乔这边的人和木西带来的人坐在院子里开始吃席,院子里场面十分热闹,众人是不是就要调侃木西和温乔两句。
八天后便是两人成亲的日子,也有人嘱咐木西多找些帮忙操办喜宴和其他繁杂琐事的人,现在是不是农忙的时节,大家都比较空闲,有事知会村里人一声。
对于帮忙的人,木西已经有了人选。木西准备请今天帮忙抬聘礼的人、张天张地两兄弟和许叔在喜宴上帮忙端盘子;再请大伯娘帮忙在村子里请些手脚麻利的大娘、婶子和嫂子帮忙洗菜、切菜和打下手;办酒席的大厨,木西准备请今天给温哥儿家做酒席的这位大厨;至于唱礼和登记的人手有大伯帮忙敲定,不需要木西操心。
木西领着一帮人从农历三月十一忙到三月十七,将三月十八成亲那天喜宴上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当。
温乔这边有许家人和村长夫人刘芳帮忙张罗,他们早早便帮温乔找好成亲当天抬嫁妆的汉子,至于给温乔梳妆的事情则被村长夫人刘芳领到手。
三月十八日,木西和温乔成亲当天,村里很多户人家一大清早便起床去木西家或温乔家帮忙。
木文不仅是村长,而且是木西的亲大伯,由他掌管大局理所应当。
木西和前来帮忙的人在村长的指挥下将吃喜酒的桌椅早早摆放在搬到院子里和门外的空地上,帮工的人每人都分配到任务,有人是负责放鞭炮,有人负责端盘子,有人负责分发筷子、勺子和馒头,有人负责朝观礼的村民撒瓜子、花生和铜板,有人负责登记礼钱和名单,有人负责……掌勺大厨也早早带着徒子徒孙赶来帮忙。
家里准备得差不多时,木西一行人赶着胸前绑有大红花的牛车,在一路吹吹打打的音乐伴奏中,绕村子一圈来到温乔家门口,温乔家门口和院子里已经站满人。
负责堵门的十几位年轻汉子看到木西带着人走过来,纷纷拦在院门口,非让木西和他们比划拳脚,只有比划赢了才可以进去。
木西等到今天,他迫不及待要进去见温哥儿,不乐意在这里和这一帮人瞎耗时间。
看到已经有人迫不及待走上前,摩拳擦掌要对他动手,木西率先冲上去将人的双手反绞在背后推出人群外。其他人看到木西有所动作,乐呵地冲上去和堵门的人闹作一团,仗着人多每人抱着堵门的人的腰,不让他们有所动弹,喊话木西让他带着其他人趁机跑进院子。
刚走进院子,又有一帮小孩冲上来拦路,紧跟在木西身后的木南眼疾手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板撒向小孩们,另一位跟着木西的汉子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事先装好的瓜子和花生,将瓜子和花生朝着天空随手一抛,引得在场的小孩们纷纷惊呼,蹲在地上捡瓜子、花生和铜板。
刚摆脱小孩子们的围堵,木西他们又被一群中年汉子拦住,许叔站在最前面,他们不会和木西他们比划拳脚,只要木西一个人能将他们手里的一坛酒喝完,他们便让他们一伙人过去。
木南他们担心木西喝醉酒坏了吉时,开口说要替木西将许叔他们提供的酒喝光。许父他们早就在酒坛里加了水,又是故意给木西设障碍,当然不会同意其他人帮木西喝酒。
木西自认为酒量好,古代的酒味道甜且度数低,他自认为喝一整坛酒也不会醉,拉开要替他喝酒的木南和其他人,走上前抱起一整坛就便开始“吨吨吨”,没一会儿便将整坛酒喝光。
许父他们检查过酒坛,确定里面的酒都被喝光以后,让出一条道让木西他们走过去,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还有下一关等着木西他们。
木西他们一伙人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温哥儿的房间门口,身后的院子站满了人。
木西只剩下最后一关,只要能将这最后一关过掉,他便能把温哥儿带回家成亲。
许母他们为温哥儿添妆后便一直在房间陪温哥儿说话,顺便守着最后一关,等着木西上门,他们替温哥儿为难为难他。
“咳咳,外面的人都安静,不要说话了,我有些话要问问木小子。”
门外的众人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纷纷安静下来,站在原地默默看热闹。
“许婶子,你有什么话就问吧,我在听着呢。”木西朝里面喊了一嘴。
“对!你们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我们大家在外面都听着呢!”人群中有人也喊了一声。
“木小子,你说说,你和温哥儿成亲以后,你会怎么待温哥儿?”
“温哥儿,你和我成亲以后,我一定事事都听你的,顺着你的心意来,赚到的钱全都交给你。你让我逮鸡,我不敢追狗。你让我向东,我不会朝西!”
“好!”
“怎能事事都听夫郎的?没一点儿男子气概!”
“汉子没把人娶进家门之前,哪一句话说得不好听?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就有什么用,要看成亲后的表现。”
“……”
围观的村民听到木西的话反应不一。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许婶她们这些人在屋里听到木西的回答却是十分满意。
许婶子她们在房间里又想出几个问题,刘芳这个木西的亲大伯娘也帮忙出谋划策、想问题,想方设法让木西在温哥儿和全村人的面前好好表达心意。
每问出一个问题,木西都给出了让她们满意的回答,等到将所有的问题都问完,眼看即将到吉时,许婶她们便打开房门让木西进来将温哥儿接走。
木西和温哥儿一起跪拜过温哥儿爹娘的牌位后,木西背着温哥儿出门将他背到牛车上,拉着牛车沿着来时的路回家,牛车后跟着吹奏喜乐的人,他们身后跟着木南和许婶一行人,在他们身后是请来帮忙抬温哥儿的嫁妆的汉子,抬嫁妆汉子身后是跟着迎亲队伍去木家看热闹的村民,队伍延伸出四五百米远。
木西带着温哥儿回到家,两人来到堂屋拜堂,正对面的桌子前摆放着木西爹娘的牌位,两边的椅子上坐着木西的亲大伯木文和亲伯娘刘芳。
在礼官的唱和声和村民们欢声中,木西和温乔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木西和温哥儿手里拉着红绸,转身面对堂屋门口,心怀虔诚,一起跪下磕头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面对爹娘牌位、大伯和大伯娘,再次跪拜。
“夫妻对拜!”
木西和温哥儿相视一笑,面对面跪拜。
“送入洞房!”
唱礼官的声音刚落,木西在村民们的欢呼声和起哄声中一把抱起温哥儿,抱着人将他送到卧房。
木南和木东在后面帮忙拦住想闹洞房的村民,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当肉盾,让木西将夫郎送进房间。
木西将温哥儿放在温哥儿的嫁妆——也是他们两人的梨花木婚床上,刚想低头亲温哥儿一口便听到门外传来木东和木南以及大伯催促他出去招待宾客的声音。
木西的动作僵住,快速亲一下温哥儿的嘴巴。
“我出去应付一下,一会儿让乐哥儿和宝哥儿他们两个进来陪你说话。”
“嗯,你去忙吧。”温乔红着脸轻轻点头,他也要平静一下心情。
难以置信,他居然已经和木西拜过天地成亲,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那我走了?”
“嗯,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事儿,而且一会儿也有宝哥儿他们进来陪我。”
木西蹭了蹭温乔的脸,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有完没完?
有完没完?
有完没完!
他们真不愧是父子,一个两个三个的,打扰人打扰上瘾了?就不能让他和温哥儿好好亲个嘴吗?!
啊啊啊!!!
不能让他好好亲个嘴吗?!
第 62 章
木西离开房间没一会儿, 乐哥儿便走进房间。
“许婶子正在厨房给你做肉丝面,一会儿她和宝哥儿就会进来陪你说话,让我过来先陪你唠一会儿。”
“乐哥儿, 咱们坐下来说话。”
天气回暖后, 大家换上春装, 衣服也没有冬天厚实,变得单薄,温哥儿看到乐哥儿微凸的小腹, 连忙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说话, 桌子上放着苏家铺子的糕点。
坐下之后, 两人心里都揣着心事, 还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温乔看了一眼乐哥儿微凸的小腹,又抬头看了一眼乐哥儿红润且有肉感的脸蛋, 迟疑又有些害羞地问出自己一直纠结的问题。
“乐哥儿, 你当初……你当初和木东洞房的时候……嗯……你是什么感觉?难受吗?”
“啊?!”乐哥儿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想到当初他和东哥洞房时的场景,脸“唰”一下变得红彤彤,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我……你问我……你和木西今天晚上就会洞房, 等到晚上……你不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我……”温乔红着脸, 他就是因为对晚上的洞房有些害怕,所以才想找一个人问问洞房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认识的小哥儿中,和他关系好又成过亲的人只有乐哥儿。
“洞房是什么感觉, 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有其他东西要给你。”这也是他避着人进来找温哥儿的原因。
乐哥儿拿出一张折叠四四方方的纸张和一个小木盒。
“这张纸上面记的是我当时和东哥成亲的时候, 我阿爹给我的保养方子,我抄了一份给你。这是用方子上的药材做成的药膏, 你每次和木西……行房后可以抹上。”
“咳咳,平时没有行房的时间也可以抹上。”乐哥儿撇过脑袋,又补上一句。
“……谢谢……”温哥儿羞得指尖都在泛红,小声道谢后接过乐哥儿手里的东西快速放进桌子上的首饰盒里。
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彼此都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屋中奇怪的氛围。
“那个……其实……做那事也没有那么可怕……第一次可能比较难受,汉子做那事的次数多了……做那事时会变好……咱们就会……咳咳……就会很舒服。”乐哥儿虽然害羞,但也担心温哥儿过于害怕做那事,还是忍着羞耻将自己的经验告诉温哥儿,看到温哥儿脸上的红色随着自己的话再次加深,他也觉得说这事有些难以启齿,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嗯……谢谢……”温乔小声道谢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叩叩。”
敲门声响起,随后门外传来许婶和宝哥儿两人的声音。
“温哥儿,乐哥儿,你们在里面吗?我们进来了。”
温乔和乐哥儿听到许婶和宝哥儿的声音,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许婶,宝哥儿,我们俩在房里呢,刚才我和乐哥儿正在房间里说话呢。”温乔拍了怕自己热烫的脸颊,收拾好情绪走到房门口给他们两人开门。
许婶手里端着一大碗面,走进房间,眼神触及到两人红通通的脸,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人刚才在房间里说什么呢?怎么脸一个个的都是这么红?”
“没什么!”温乔担心许婶子看出他们状态不对,连忙开口反驳。
“对!我们没说什么。”乐哥儿也开口附和。
“哼哼,我看你们两个人刚才是在房间里干坏事了,要不然你们两个人的脸不可能这么红。”宝哥儿拿着三副碗筷和一个大汤勺跟在娘亲身后走进房间,也注意到温哥儿和乐哥儿两人脸上不同寻常的薄红,开口拆穿两人的谎话。
“说!你们两个人刚才背着我在房间里干了什么坏事?”温哥儿放下碗筷,便扭身去逼问两人。
温哥儿和乐哥儿对视一眼,疯狂摇头,试图打消宝哥儿的疑问。
“没有,没有,我们俩什么都没做。”
“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宝哥儿不相信他们两个的鬼话,抓住温哥儿的双臂让对方和自己对视,“哼!温哥儿,咱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你居然有事瞒着我,我太伤心了!”
最好的朋友居然有事瞒着自己,宝哥儿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呜呜呜……伤心死了!
“我……”温乔想把自己和乐哥儿刚才的话讲给宝哥儿听,可他实在说不出口,那些话太难以启齿了。
许母想到某个可能,将自家小哥儿拉到身边,数落道:“你这小哥怎么什么都想知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宝哥儿不满地瘪嘴,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许母原本还想着要不要自己偷偷和温哥儿说些与晚上会发生的事情有关的话,哪成想,刚才温哥儿和乐哥儿两个人待在房间里已经把该说的都说过了,她也不需要再额外叮嘱温哥儿。
“温哥儿,乐哥儿,你们三个过来吃饭,我特意多做了些。”许母开口招呼三人,将肉丝面盛出三碗,“你们先在屋里吃些东西垫垫,等会儿开席了,再去堂屋吃厨师专门为新夫郎准备的酒席。一会儿堂屋的酒席准备好了,我来叫你们。”
单独为新娘子或新夫郎娘家父母准备一桌酒席是他们这里的习俗,男方会请来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和新娘子一家一起坐席吃饭以彰显对新娘子一家或新夫郎一家的重视。
温哥儿父母双亡,血缘关系最近的温有财一家又是那副鬼样子,早已断亲,温哥儿这边只能由温贵夫妻俩和温哥儿关系亲近的许家坐席——许家派出宝哥儿和许奶奶作为代表陪着温哥儿坐席。
男方这边坐席的长辈是之前出面帮温哥儿摆平温氏族人的木氏老长辈和木西大伯一家——木西大伯一家派出刘芳和乐哥儿坐席。
木文作为村长和木西的亲大伯,不仅要帮忙主持大局,也陪着木西挨个给村里人敬酒,为木西介绍村里人的辈分和木西应该叫的称呼,而木东和木南则要帮木西挡酒。
温哥儿三人在房间里吃面,场面有些沉默。
温哥儿和乐哥儿不说话是因为心中尴尬,宝哥儿不说话则有两种原因。
一开始,宝哥儿暗暗生闷气,不愿意和有了自己小秘密不愿意和他坦诚的温哥儿说话,后来不说话则是因为他不断回想娘亲刚才说的话,某个瞬间意识到温哥儿和乐哥儿有可能在房间里说些成亲以后的事情,而心中尴尬得不想说话。
后来温哥儿和乐哥儿意识到宝哥儿已经明白他们两人不告诉他谈话内容的原因,心中更加尴尬,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缓和气氛。
三人吃完肉丝面,宝哥儿没话找话,说道:“今天真热闹啊。”
“嗯嗯,确实热闹。”
“是挺热闹的。”
有人起了话头,三人都有心用话语冲散房间里微妙的气氛,你一言我一语,三人逐渐聊得火热。
在三人在房间聊天,等着入席吃饭时,木西家也来了几位大人物。
“木老板,恭喜啊。”
“木兄,新婚大喜啊!”
“今天是木老板新婚大喜之日,老爷和少爷在外地不能及时赶回来,特意写信让老夫给您送上新婚贺礼。”
“……”
木西看着眼前带着礼品前来祝贺的赵凉、客来掌柜、客来居掌柜、福客酒楼掌柜、方家铺子方小老板、冯家铁匠铺的掌柜……有些惊讶,脸上带笑将人请到他主桌入座,木东和木南则指挥这些人带来的仆人将贺礼搬到存放礼品的房间,顺便这些仆人找桌子坐下等着开席。
他虽然出于礼节为他们送了新婚请柬,但木西没想到这些人会亲自带着贺礼过来家里。
入座的几人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路上遇见彼此时都有些惊讶,没想到木西居然能让这么多人亲自上门祝贺,心里重新调整了自己对木西的定位,也更加不愿意得罪木西。
尤其是福客酒楼的掌柜,看到他们酒楼曾经的账房学徒木南如今和自己坐一桌吃饭,同桌的还有和他们酒楼有生意往来的木文和木东父子,隔壁桌坐着同样和他们酒楼有合作的张家人,心中十分复杂。
心情复杂的还有其他人。
在场的村民看到镇上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亲自带着贺礼登门,前来祝贺木西新婚,听到他们说木西在镇上买了两间铺子,木东和乐哥儿的娘家张家也在镇上买了铺子,心里复杂不已。
有些人后悔没有擦亮眼睛将木西这块金子早早攥在手里,害得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块金子落到温哥儿那个父母早亡的人手中,他们只能白白羡慕温哥儿走了狗屎运;也有人会后悔没有和木西打好关系,如果和木西打好关系,说不定如今在镇上那个开铺子的就是自家了;还有人起了心思,想要好好巴结木西和温哥儿,两人手缝里露点东西,他们也好跟着喝口肉汤;更有人羡慕温哥儿能嫁给木西这样厉害的人,以后过着吃穿不愁的日子。
某些温氏族人想到当初坚决反对温乔将田地和房子添作嫁妆,更有甚者将木西狠狠骂了一顿赶出温乔家,如今他们被狠狠打脸,心中忐忑地想着还有没可能和木西缓和关系,或者找温哥儿帮忙,让他找木西说请,帮他们这些族人从木西手里得到一些好处。
温乔三人在房间里聊得正开心,房门被敲响,许母和村长夫人刘芳走进来叫他们去堂屋吃饭,顺便和他们讲起刚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温乔经常听木西说起过他在镇上做的事情,但他也没想到那些人会在他和木西大喜的日子带着贺礼登门道喜。
五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与卧房相连的堂屋,那里已经准备好一桌酒席,温乔刚坐下便感受到在院子里等待开席的村民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所蕴含的情感多种多样,让他十分不自在。
刘芳注意到村里人频频朝堂屋看,让温哥儿十分不自在,起身将堂屋房门半掩上,将院中村民们投来的目光遮挡大半部分。
“别管他们,眼睛长在他们脸上,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吧。”对于木西如此有本事,刘芳有荣与焉,半埋怨半炫耀地说道:“温哥儿,当初我给你们说媒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侄子木西浪子回头金不换,是个嫁人的好人选,我没骗你吧?可惜当初我说这话的时候,村里人没几个人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如今傻眼了吧,再想将木小子和自家亲戚或孩子凑成一对也晚了!”
温乔冲村长夫人笑笑,他现在想起当初村长夫人闭眼夸木西,在自己面前极力推荐木西的场面,依旧觉得颇富喜感。
“不过没想到木小子现在这么有本事,他以前整天跟着周围几个村子的地痞流氓到处乱窜,谁能想到他能有今天这样的本事。”同桌的木姓长辈对于木西的改变也是又欣慰又惊讶。
“是啊,以前木西那副混账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谁能想到他如今这般有出息。”
“哈哈哈,我们以前都以为温哥儿和木西成亲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没想到木西这个火坑后来变成了金盆子。”
“哈哈哈……”
“温哥儿你以后可真像我当初和你说的那样,以后有享不完的福气了!”
“哈哈哈……”
“咱们温哥儿也不赖啊,配木西绰绰有余。”许母见他们一直夸木西,温哥儿有木西这样的夫婿确实让人满意又为他高兴,但是这些姓木的也不能只夸木西一个人啊。
“娟嫂子说得对!说不定木西就是因为和温哥儿定亲,被温哥儿身上的福气所影响,所以才决定痛改前非,再不做以前那些混账事,转而开始脚踏实地、好好做人。”桌上的木氏族人听到许母的话,笑着应和她说的话。
“有道理,有道理,要不然木西以前那般混账,整天就知道在外面流荡,几个月不着家,怎么一和温哥儿订亲便改了性子?”
“木西把他爹娘留给他的田地卖掉几亩,卖地的钱全部拿去和他那帮兄弟跑到镇上吃喝玩乐,当初如果不是木文和刘芳他们两个做主把木西那混小子手里的两亩地拿过来种,说不定木西早就将家里的田地和房子全都吃掉喝光,穷得叮当响,没地方去了。木文和刘芳也算是苦尽甘来,给木西张罗来一门亲事,没有辜负木武两口子的信任。”
说起已逝的木武夫妻俩,在座的长辈情绪变得低落,可怜木武两口子年纪轻轻便出意外去世,要不然他们夫妻俩也能亲眼看到木西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有木姓长辈注意到桌上的低落氛围,忙开口缓和气氛,说道:“哎呀,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总之,不管是木西还是温哥儿,他们两个人都有福气!他们两个人凑一块属于是天赐良缘,天生一对,互相都能把对方变得更好!”
“对!他们两人天生一对,都有福气!”
“来,喝酒!桌上这些年龄小的,就别喝酒了,咱们这些老的喝。今天是木西和温哥儿大喜的日子,咱们都要笑呵呵的。”
“喝!”
“……”
长辈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纷纷举杯喝酒,冲散心头的悲伤,而温哥儿他们这些小辈听着长辈们说话,默默低头吃菜,偶尔凑到一起说着他们小辈间的小话。
第 63 章
下午参加喜宴的人吃过酒席, 三两人作伴离开木西家,留下许家、张家和木西大伯一家这些关系好的人留下来帮忙处理喜宴的尾巴。
木西在大伯的陪同下,将没用完的蔬菜和猪肉送到村中的一些亲戚家和交好的人家中;院子里有帮工帮忙清洗喜宴上用的锅碗瓢盆和碗勺, 温哥儿在大伯娘的陪同下将洗干净的锅碗瓢盆和碗勺送到借他们东西办酒席的人家;而木东兄弟俩、许父和张家安三兄弟将借来的桌椅板凳送还给村里人。
众人帮着木西两人收拾好院子, 眼看天色渐晚, 他们也准备各回各家。
送宝哥儿他们离开后,温乔看着只有自己和木西的家,莫名想起今天白天自己问乐哥儿的话顿觉浑身不自在, 不敢抬头看木西。
木西关上院门, 转身看向身后低垂着脑袋, 不知在想什么的温哥儿。
呼~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温乔正尴尬着, 身体忽然腾空,慌乱间紧紧搂住木西的脖颈。
“你干什么呀?突然将我抱起来, 我差点被你吓死了。”温乔小声抱怨道, 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呢。
木西凑过去在温哥儿脸上咬了一口, 抱着他往屋里去,“现在家里终于只剩下咱们两个人,我抱你进房间。”
“我……”温乔侧头躲避木西的目光,小声和木西打着商量, “我们可以不进房间吗?我……我想在院子里再待一会儿……”
“啊?”木西闻言停下脚步, 从台阶上退下来,抱着温哥儿换了一个姿势,让温哥儿和他面对面对视, 学着温哥儿低声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和我进房间吗?”
“……现在……没到睡觉的时辰……”天还未完全暗下来,进房间洞房花烛, 太早了些。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木西恍然大悟。
木西凑到温哥儿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没准备这么早便上床睡觉。”
温热的气息撒在耳边, 听到木西调笑他的话,温乔的脸颊和耳垂刹那间变得红彤彤,羞愤地拿眼睛瞪他。
“你欺负我,你故意欺负我,你明明……”
“我只是想把你抱进屋给你看一些东西,睡觉之前,暂时不打算做你刚才想的那些坏事。”他就是故意那样说的,又怎样?他喜欢看温哥儿红着脸瞪他的样子。
“你!”温哥儿听到木西说出的话,眼睛瞬间瞪圆,抬手掐了一把木西的脸,“厚脸皮!”
温哥儿手上的力度轻飘飘的,嘴上说得厉害,手上却不舍得使力气掐他,木西厚着脸皮又去亲他。
温哥儿抬手拒绝,他还没消气呢,不想木西亲他,可他力气小奈何不得木西的力气,推拒不得,只好双臂圈住木西的脖颈,委屈巴巴地和他互相咬嘴巴。
等他们亲得尽兴再分开时,温乔心里的一点点委屈也已经消失不见,害羞地抱着木西的脖子,脑袋放在木西肩上。
好吧,他意志力太不坚定了,只要木西一亲他,他心中生出的火气就会“噗噗”灭掉。
“我抱你进房间,我有东西拿给你。”
木西笑着抱着温哥儿走进房间,将温哥儿放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转身打开衣柜,表面假装从衣柜里往外拿东西,实则是将钱匣子从空间里拿出来。
温乔坐在椅子上看着木西打开衣柜从里面抱出一个四角包铁的木匣子,好奇他要给自己看什么东西。
木西将钱匣子放在温哥儿面前,打开钱匣子。
温乔看着钱匣子的空间被银票占满,银票上面压着五个银锭子,震惊地睁大眼睛。
“这……这……”他一直知道木西手里有钱,但是他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
“咱们俩已经成亲了,以后咱家的钱就交给你保管,你数一数里面有多少钱。”
木西想到什么,又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两个木盒子,这里面是他当初买给温哥儿却没送出去的首饰,取出银镯子和平安锁吊坠给温哥儿戴上。
未成亲之前,温哥儿一直听木西说等他们两人成亲以后要让自己管钱,但他以为木西是在说笑,只是嘴上说得好听,或者木西让他管的钱最多只是十几两银子,没想到居然是满满一匣子的钱?!
“你不担心我把这些钱弄丢?这里面的钱太多了,我不敢管。要不……你自己收着?”温乔将钱匣子合上推到木西面前。
温乔手里拿着压箱底的五两银子和木西下聘礼给的十两彩礼钱都已经每天胆战心惊,晚上不敢睡熟,经常半夜惊醒,起床查看藏钱之处的银两是否被偷。
如今他将家里的银子全都拿在手里,温乔担心自己以后都不敢睡觉了。
木西没有说别的话来劝温哥儿收下银子,只是问了一句,“你不担心我拿着这些银子干坏事吗?”
温乔默默把推到木西跟前的钱匣子又拉回到自己身边,他怎么会不怕呢。
“既然你担心你自己把持不住干坏事,那……这钱还是由我来保管吧。”他将银子放在一个隐蔽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平日小心一些,也好过让木西拿着这些银两出去花天酒地、干坏事。
温乔担心木西认为他管得太严,开口补充道:“你放心,我每月会给你一两银子。”
木西挑眉没说话,他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如果想买东西再找温哥儿拿钱,温哥儿给不给零花钱都无所谓,伸手从钱匣子最下方抽出两张契书放在温哥儿面前。
“这是四方街上一间小店铺的房契和地契,我已经将这间店铺记在你的名下。你可以随意处置这间店铺,可以自己开店做些小生意,也可以将店铺租出去每月拿租银。”
温乔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两张契书,今天晚上木西给他的惊喜和惊吓一个接着一个,让人应接不暇,难以反应。
“温哥儿,你怎么没有反应?”木西还想着他把这份礼物拿出来,温哥儿会高兴得跳起来抱着他猛亲呢。
温乔幽幽地抬头看他一眼,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木西这份礼物太让人惊讶了。
“唉,可怜我一片诚心,想要讨夫郎欢心,可惜人家不乐意搭理我。”木西拉着椅子坐在温哥儿身边,故意当着温哥儿的面唉声叹气。
“呜呜……太让人难过了。”
“呜……我的心好痛啊。”
温乔瞥他一眼,这家伙又开始了,每次都搞这一出,可惜他每次都吃这一套。
“你不要每次都在我面前演戏!”温乔伸手去扒拉他。
“呜……”木西躲过温哥儿伸过来的手,扭身捂脸假哭,不愿意搭理温哥儿,“我的命太苦了……呜……”
温乔好气又好笑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扒拉开木西捂脸的双手,双手捧着他的脸“啵啵啵”开始疯狂亲一通。
“现在好了吧?你送的大礼我特别喜欢!”温哥儿咬牙加重“大礼”和“喜欢”二词。
木西用手捂嘴,抬头看着温哥儿说道:“温哥儿,我能说一句话吗?你刚才力道太大了,亲得我的嘴巴有点疼。除了疼,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温乔气得踉跄,恨不得把他这张脸二皮脸撕烂。
“呵,我的力气就这么大!疼,你就受着吧!”说完,温乔紧绷着脸转身去将桌子上的房契和地契放进钱匣子,准备数清楚钱匣子里面的钱再将钱匣子收起来,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刚数了几张银票,温乔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下一刻他再次双脚离地,被人丢在床上,随后木西便压了上来。
“刚才没有感受清楚,我们再亲一下,让我仔细感受感受。”
说完,两人嘴唇相触。
“唔……”
温乔的手搭在木西的肩膀上,纵容他对自己动手动脚。
眼看他要更进一步,温乔连忙抓住他的手。
“天还没黑呢……我有点饿了,咱们先做饭。”
“好吧。”木西把手从温哥儿衣服下摆抽出来,帮他整理好衣服。
温乔去厨房准备将中午留下的饭菜热一热,木西坐在灶台前烧火。
“咱们家的四头猪还在我家猪圈里养着呢,我们总不能每天打开隔壁的院门去猪圈喂猪,咱们要在后院修一个猪圈吗?”
木西摇头,他不想在家里修猪圈,“干脆咱们在两家共有的那堵墙上开个小门,每天不需要再去隔壁把大门打开、锁上,要去隔壁喂猪就直接打开小门去喂猪。温哥儿,你觉得怎么样?”
“也行,等你有空的时候,在村里请几个人帮咱们在院墙上开个小门。”只要能方便些,
“芋头在家里拴着,去年的粮食也在粮仓里,木西,明天咱们再把粮食从隔壁运到咱家。我家现在没一个人,虽说有芋头帮忙看着,但粮食再放在我家也不安全,咱们有时间去把粮食拉回来。”
“行,我明天就去找人拉粮食。”他当初建这栋房子时特意多修了房间,而且放粮食的房间空间也大,将温哥儿的粮食拉来后也有足够的空间放置。
他和温哥儿两人的粮食加在一起足够填满一间屋子,虽然他可以将粮食放在空间里储存,但要将粮食拿出来也需要为出现的粮食编一个来源,他何不在家里修一个地下室专门用来存放粮食?
木西将挖地下仓库存放粮食的想法告诉温哥儿,温哥儿也同意他的想法,家里存着粮食,遇到灾年家中也能有粮食维持温饱。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话题,说话间,锅里的饭菜已经变得温热。
吃过晚饭,温哥儿见时辰尚早,拉着木西去整理嫁妆、礼金和贺礼。
成亲前三天,温哥的大件嫁妆便被许叔他们帮忙搬到木西家中,为了让大家看到新娘或新夫郎的嫁妆,送嫁妆的人手里也会拿着可以代表大件嫁妆和房田的物品——如一亩水田用一捆水稻秸秆代替,一亩旱田用一捆麦子秸秆代替,房子用三个瓦片代替……小些的嫁妆则在今天跟着木西拉人的牛车抬进了木西家的院子。
木西和温乔来到存放嫁妆和贺礼的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各色物件。两人拿来礼金账簿和礼金,账簿上将前来参加喜宴的客人拿的礼金和贺礼记得清清楚楚,方便木西两人届时在别人家里办事时对照着账簿上记录的信息回礼。
两人今天一共收了八十八两四贯九吊一十八文礼金,其中赵凉他们这些镇上有钱人给出的礼金最多,每人的礼金不低于十两银子,其中单单是赵凉一个人便拿出三十两白银当礼金。
清点过礼金,木西和温乔又花费一个时辰将嫁妆和贺礼仔细规整好,木西刚准备拉着温哥儿洗漱好睡觉,温哥儿临时起意说要打扫院子。
木西怎会看不出温哥儿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当即抱着温哥儿去另外的房间洗澡洗漱,三下五除二将人剥光衣服丢进浴桶泡澡。
今天是他和温哥儿的大喜之日,有什么事情都要往后排,他要和温哥儿洞房花烛。
两人在浴桶里泡了半个时辰,木西抱着泡软身子的温哥儿回房间干坏事,手里拿着木东趁人不注意偷偷塞给他的一盒软膏。
第 64 章
两人在床上厮混两天, 全然不管外面的事情。
像芋头那般有灵性且听话的狗也看不下去他们忘我的状态,实在饿得不行了,自己咬着饭盆蹬墙翻到院子里, 过来踹门让他们两个从房间里做饭。
第三天清晨, 温乔浑身酸软, 软趴趴地躺在床上没力气起身,眼看窗外天色大亮,芋头又来扒门, 在门外可怜兮兮地哼叫, 似在谴责他们这两个主人只顾自己快活全然不管它们这些小可怜。
想起这两天昼夜颠倒的生活, 温乔心虚地拉过被子盖住脑袋, 他们两个真是疯了!
不,不对, 是木西疯了!都是木西拉着他厮混, 害得他出不了门。
温乔看着光着臂膀搂着自己腰的木西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这家伙,遂拿手掐了一把木西的脸,随后手臂撑床,想要远离这个恼人的坏家伙。
“怎么了?再睡一会儿。”木西感受到怀里的动静, 闭着眼睛伸手将人牢牢搂在怀里圈住, 下巴放在温哥儿头顶,“起来也没有事情做,再睡一会儿。”
木西听到门外传来芋头扒门的声音, 堂屋的房门被它踹得“哐哐”作响,扬声冲外面喊道:“芋头, 别闹!”
芋头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兴奋地“汪!”一声, 但一直没见屋门打开,在门口急得团团转,更是直接跑到主人房间窗外扒拉窗台,冲着房间里吠叫。
木西听着耳边清晰且震耳的狗叫声,睡意全被赶跑。
“唉——”
木西无奈地叹气,掀开被子套上亵裤起床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汪!”
芋头见到主人终于露面,兴奋得疯狂摇尾巴,快速跑到堂屋门口叼起饭盆又返回来。
木西给了芋头一个脑瓜崩,照着它的狗脑袋呼噜几下。
“行了,行了,我马上就起床做饭,饿不了你的狗肚子。我哪天饿过你?每天吃饭都积极得不得了,这两天天天一大早来踹门,影响人睡觉。”
“你还有脸说。”温乔听到他的话抱怨道:“你这两天哪一次不是芋头过来叫门,你才给芋头喂饭。”
“咱们这两天不是正在经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嘛,难免对它有些照顾不到。”温哥儿这哪是在抱怨给芋头喂饭喂晚了,这是在抱怨他这两天太过分了。
“温哥儿,你感觉怎么样?腿酸不酸?屁股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滚蛋!”
温乔拍开木西伸过来的手,他再不会信木西的鬼话,前两天哪一次不是这样说的,结果呢?
“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穿好衣服去隔壁看看,两天没人喂,估计咱家的猪和牛都饿坏了。”
“你身上不难受了?起得来吗?”木西不信温哥儿有力气爬起来。
温乔闻言瞪他一眼,他起不来怪谁?
温乔不愿意承认自己被木西搞得起不来,嘴硬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起不来?我好着呢!出去绕着村子跑两圈,也不会有问题。”
“好好好~”木西不和温哥儿争辩这个扎心的问题,乖乖将衣服拿给他。
温乔接过衣服,让木西背过身去,木西听话地背对着温哥儿和大床。
穿好衣服,温乔逞强地想站起来,刚站起来整个人便忽然向前倒。木西一直在旁边注意着温哥儿的动作,看他往前倒连忙将人接住。
“小心点,不要逞强。你在房间里躺着休息,我出去做饭,你应该还没吃过我做的饭。”他们这两天只吃点心,喝茶水充饥,今天他正好可以在温哥儿面前露一手。
“好吧。”温乔坐在床上,郁闷地耷拉着脑袋。
他刚说自己没事,一眨眼却在木西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真是丢死人了。
木西知道温哥儿心里尴尬,没有过多劝说,转身离开房间,为温哥儿留下空间,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消化情绪。
走出房间,木西先去厨房找到一根猪腿骨丢给芋头,看到芋头叼着大骨头跑到一边啃,开始着手处理家里堆积两天的家务活。
想到自家后院两天没有人喂的牛,木西出门抱回来一堆干草丢在后院的牛棚里,随后拎着钥匙打开隔壁温哥儿家的大门,找到拌麦麸的料盆在里面倒上五葫芦瓢的麦麸,再从水缸里舀出两瓢清水倒进料盆,撒上不要的菜叶子搅拌均匀,最后将满满一盆的猪料倒进猪食槽。
喂过猪,木西戴上自制口罩和罩衣,拿着铁锹和扫帚走进猪圈清理猪粪和猪尿,将猪圈的腌臜东西清理干净,随后用清水将猪圈清理干净,最后在水槽里添上干净的清水供四只猪饮用。
木西花费半个时辰将温乔家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刚走出温乔家的大门便碰到住在附近的村民。
“木西,这几天你们院子里怎么这么热闹?一天到晚都能听到狗叫声。”
“对呀,我们这两天都没有睡好。”
“木小子,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管管你家那只狗,总不能让它一直叫唤,扰得大家伙都睡不好觉。”
这两天他们可是被木家那只狗害惨了,睡觉都不能好好睡。
“好嘞,一定,一定!”木西笑着和他们解释,“这几天真是对不住各位了。可能是我家狗从温哥儿家刚到我家,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这两天到了新环境心里害怕,一时间叫唤得有些厉害。”
跟着主人的芋头像是知道主人在说自己的坏话,委屈地低声“呜呜”两声,拿脑袋撞主人的双腿。
“想必经过这两天的时间,它已经熟悉我家的环境,不会再像前两天那般扰得大家睡不着觉。”
因为木西家的狗而睡不着觉的几人听到木西诚恳的道歉,心里的怨气消散许多。
他们又担心木西认为他们是结伴来向他兴师问罪的,开口解释道:“木小子,我们和你说这件事没有怪你和温哥儿的意思,只是这两天,我们天天晚上睡不好觉,着实有些恼人。”
“我们一家第一次听到你们家的狗叫得那般凄惨,还以为你们家出了什么事儿呢。本想去敲你们家的门问问是怎么一个情况,但想到你和温哥儿两人新婚燕尔,你侬我侬,正是腻歪的时候,想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没有去打扰你和温哥儿两个的好事。”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我们也不多嘴说些讨嫌的话,平时注意让你家的狗平时没事不要胡乱吠叫便好。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彼此住得也近,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事咱们谁都别放在心上,以后常联系。”
“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管教我家的狗。”木西笑着点头应和,背过手挡住芋头一直撞他大腿的狗脑袋。
“地里还有活,你先忙吧,我们也去下地干活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他们也不准备在这里浪费时间,和木西打过招呼便扛着农具结伴离开。
他们离开后,木西也转身回了家,准备去做一顿简单的早饭给温哥儿和他自己充饥。
木西花费半个时辰的时间做了一锅小米粥和一盘青椒炒蛋,他回房间本想叫温哥儿起床吃饭,却看到温哥儿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他一个人在堂屋吃完早饭,将温哥儿的那一份放在锅里温着,出门去找村长大伯谈请人在院墙上开小门的事情。
……
木西刚走进大伯家的院子,便看到原本坐在院子里摘菜的大伯娘看到他端着菜篮扭身就走。
“大伯,伯娘这是怎么了?”
木西一头雾水地询问同在院子里的大伯,只得到大伯一声满含怒气的冷哼作为回应。
“大伯,怎么你也生气了?是不是小子做了什么让你们生气的事情?”木西更懵了。
两天没见,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他不知道却让大伯夫妻俩对他生气的事情?
“呵,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木文没好气地反问起侄子,这混小子居然有脸问他为什么生气?!
木西一脸无辜,诚实地摇头,“大伯,我这两天一直待在家里,什么也没干啊。小子实在是想不出大伯和伯娘你们两个人因为什么生气?”
木文瞧着侄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你这两天为什么没带着温哥儿来家里?”
从地里扛着锄头回来的木南注意到院子里紧张的气氛,将手里的锄头放下,抬脚走到堂哥身边,说道:“新娘或新夫郎第二天早上都会给家里的长辈敬茶,我爹娘想着堂哥你的父母去世了,你应该会带着温哥儿来家里给我爹娘敬茶,大家再坐一起吃顿饭。我爹和我娘为温哥儿准备了红封和见面礼,等你带温哥儿一起来家里吃饭,可惜两人在家等了三天,一直没有等到你们两人上门,今天快中午了才看到堂哥你一个人过来家里。”
木西拍拍脑门,他忘记新婚第一天还有这一桩子事。
木南看到他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说道:“我爹和我娘第一天没等到你们两个人上门,想着你们新婚第一天难免……激动。于是第二天,两人又一大清早起床,等着你们两个人上门,结果还是没有等到人,他们两人心里就有点郁闷,有些生你的气。所以说他们两个人今天看到堂哥你上门,才会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老二,你和他说这话有屁用!你看他一点都不记得敬茶这件事,对这件事一点不上心,害得我和你娘我们两个长辈白白等他们两天。”木文听到二儿子的话,在一旁冲二儿子吹鼻子瞪眼。
“爹,你不想让我说,那你一开始怎么不制止我?我都把话说完了,你才说不让我和堂哥说这些事。”
木南对他爹的呵斥完全不放在心上,他爹就是一个纸老虎,认为他自己作为长辈在家等小辈等了两天却没把人等上门,心中有郁气。
再说了,堂哥木西根本就是忘记了敬茶这件事。
他不把话和堂哥说清楚,堂哥不明白爹娘为什么生气,他爹和他娘心里的火也发不出去,两人还不是会一直将没喝到晚辈敬茶的事情记在心里。
“你这臭小子……”专拆自己老爹的台,该打!
“大伯,小子真的不是故意来这么晚的,实在是好不容易成亲了,难免有些情难自已。”木西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嘛……哈哈……”
“你是驴啊?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激动能激动两天?”木文不相信侄子的鬼话,话题一转,询问起温哥儿的去向,“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家里?温哥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木西眼神飘忽,大伯又不是当事人,除了当事人,谁知道能不能激动两天啊。
至于温哥儿……“我和温哥儿想着今天忙了一上午,再给你二位警察,有些太晚了,准备明天上门给您二位敬茶。温哥儿在家里忙活呢,我们俩不放心温哥儿家里放着的粮食,想在村子里找几个人把粮食抬到我们家去,再请几个人在我和温哥儿两家中间的院墙上开个小门。”
“哦!合着你今天来不是来家里给我和你大伯娘敬茶的,是来让我这个大伯给你跑腿的!”木文听到侄子和侄夫郎准备明天上门敬茶,心里的火气消散不少,但听到侄子后面的话,未熄灭的火气瞬间高涨,气得站起身要拿烟杆砸侄子的狗脑袋。
木西眼疾手快地躲到一边,大伯那手劲儿拿烟杆往他脑袋上一砸,怕不是会砸出个坑来。
“大伯你别生气呀,你怎么能这么想你亲侄子呢?!”木西一边躲避大伯的烟杆,一边为自己辩解,“我是想着这两天没有见到大伯,过来看一看你们,顺便把我和温哥儿商量的事情同大伯和大伯娘商量商量,看看你们同意不同意。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就去村里找人帮忙抬粮食、开小门。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那这两件事情就算了。”
“我和温哥儿两个小辈儿过日子,想事情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就需要大伯和大伯娘您二位见多识广的长辈帮忙照看着我们。所以,我想请我大伯帮忙把把关,出个主意,看看这两件事情能不能做。”
木文追了许久没追上木西这混小子,累得在一旁大喘气,将不远处的椅子拉到身边坐下。
“你不是很有主意吗?这些小事也来问我。”木文嘴上嫌弃,但心里对侄子话里话外的恭维却是十分受用。
“小子有主意,也不能事事都要小子自己做决定。而且小子自己做决定,难免有思考不周到的地方,还需要大伯帮忙把关。”
“老二,你去帮你堂哥在院墙上开个小门。”木文吩咐过二儿子,又转头和侄子说话,“这点小事儿,哪用得着从村子里请人帮忙做,净瞎胡闹,还会欠村里人的人情。”
“是,大伯教训的是。”木西点头附和。
“至于温哥儿家里的粮食,你和木南两个人找辆推车把那些粮食都拉到家里,和你家里的那堆粮食做好划分,不要掺在一起。”如果两家的粮食掺在一起,到时候他们小两口吵架拿这件事情说事,也说不清。
木西点头,虽然他和温哥儿都觉得将两家的粮食掺在一起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大伯既然这么说了,他就这么做吧,或者过段时间再把粮食掺在一起。
木西又说了些好听话将大伯安抚好,他和木南离开之前,听到大伯和大伯娘同他确认明天早上是否会带着温哥儿来家里,不要又是在说瞎话。
木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和木南一起离开去自己家里干活。
第 65 章
木西带着木南回到家, 刚走进院门看到温哥儿已经起床正坐在院子里洗床单。
温乔不好意思拿着这两天换下来的脏床单和脏被罩去河边洗,索性家里有一个大水缸,干脆直接在家里洗, 也不用忍受村里人揶揄的眼神和打量。
“温哥儿, 你吃过饭了吗?我把饭给你温锅里了。”木西走过去, 将温哥儿面前的洗衣盆端走,“洗床单和被罩需要力气,你去房间里歇一歇, 待会儿我把它们洗干净晾起来。”
温乔现在虽然身体还有些酸软, 但是他不想一直躺在房间里。
既然木西不想让他洗床单和被罩, 那他还是出门去养殖场转一转吧, 他已经两天没有出门,再不出门指不定村里人又会在背地里胡乱编排人。
“养殖场那边咱们好几天都没去看看, 我去养殖场转一转。”
“你去吧, 我和木南准备把院墙上的小门开好, 之后再去隔壁把粮食拉回来。”
温乔离开以后,木西和木南两人便着手准备开小门,先在院墙上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再动手砸墙。
木西选择在院墙正中间的位置开小门, 两人开始动手砸墙。
砸墙的声音引来周围邻居的注意, 邻居走进木西家的院子,看到木西和木南两堂兄弟正在拿锤子砸墙,惊讶地问木西砸墙的原因, 好好的一个院墙砸出一个大洞多可惜。
听到木西说他之所以砸墙,是因为不想在家里修猪圈, 又不想每天开两道门去隔壁喂猪,索性把家里的院墙打个洞, 开个小门,每天只需要开一道门就可以去隔壁温乔家的猪圈喂猪,众人神色复杂。
这个木西,怕不是败家子儿,居然只是因为这样一个破缘由,就把好好的院墙砸出大洞。
有人不相信木西的说辞,认为这是木西想要将温乔家宅子据为己有的借口,当面质问木西是否是在和大家耍心眼,想要悄悄摸摸地把温乔家的宅子改姓木,装进自己的口袋。
木西嗤笑一声没说话,继续埋头砸墙。
……
温乔刚走进养殖场,便收到一道哀怨的目光,他朝目光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是宝哥儿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温哥儿,你知道你已经几天没有来养殖场了吗?我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你了。”他等了两天也没有看到温哥儿从家里出来,见温哥儿迟迟不来养殖场,想要去温乔家里找他,却被家里人拦下,他一直等到今天才见到温哥儿,“你这个坏家伙,有了相公就忘了朋友,见色忘义!”
温乔一脸心虚,他也想出门啊,关键是……
“好宝哥儿,我这不是来了吗?别生我的气了。”温乔走过去拉宝哥儿的手,“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哼哼~”宝哥儿傲娇地抽出手,“你和木西那家伙在家里呆了两天不无聊吗?你们有那么多话要说,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吗?居然两天都不出门。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呢,我想去找你,我家里人也不让我去找你,说我会破坏你们俩的好事。”
宝哥儿不明白他去找温哥儿能坏什么好事,他又不是在温哥儿和木西成亲那天去找温哥儿。
“唉……还是不成亲好,你一成亲,我想去家里找你说话都不方便。”说到他之前想去找温哥儿的事情,宝哥儿一脸认真地问道:“成亲有那么好玩吗?你居然可以两天都不出门。”
温乔满脸尴尬,眼神闪躲,不敢和宝哥儿清澈的眼神对视。这要他如何回答呀?他们不能告诉宝哥儿,说他这两天和木西在家里共赴巫山,翻云覆雨,乐不思蜀。
宝哥儿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追问,郁闷地感叹道:“还是不成亲好,你一成亲,我想去家里找你说话都不方便。我说想去你家里找你,我娘还骂我不懂事。”
“而且你现在搬到你相公家里,家里不只有你一个人,家里还有木西那个家伙,我爹娘让我没事儿不要去家里找你,说村里人会说闲话。”说起爹娘对自己的告诫,宝哥儿更加郁闷。
村里人有什么好说闲话的?他去温哥儿家又不是去和木西有勾搭,他明明是想去找温哥儿说话。不过,宝哥儿也知道村里某些人的那张嘴惯会颠倒黑白,听到爹娘对自己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去木西家里找过温哥儿一次。
“宝哥儿,你随时可以去家里找我,不用搭理村里那帮吃饱撑着,乱嚼舌根的人。”
“不说他们了。温哥儿,我跟你说,你这两天没有来养殖场,养殖场里又孵出来好多只小鸡、小鸭和小鹅,小小一只,可好玩了,有两只还是我帮忙敲破的壳。”宝哥儿调整好情绪,拉着温哥儿去看刚孵出来的小鸡、小鸭和小鹅。
如今养殖场里的家禽数量十分惊人,七亩地的空间足够它们撒欢,专门用来孵蛋的房间里摆放着五个大木架,每个木架上有六层,每一层的木托盘上全都摆满了蛋,每天破壳的家禽数量有十到二十只。
除了养家禽以外,养殖场从今年二月初便开始售卖不可以孵出幼仔的鸡鸭鹅蛋,每天有本村和附近其他村子的村民前来买蛋。但乡下几乎每户人家家中都会养几只家禽,前来买蛋的村民所购买蛋的数量远远不能帮助养殖场消耗富余的蛋。
温乔和乐哥儿两人正在看这两天刚刚破壳的家禽幼仔,喜哥儿和张妞突然急匆匆跑进房间,脸上忧心忡忡。
“你们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温哥儿注意到两人脸上的焦虑,开口问道。
“温哥儿,咱们养殖场的蛋有些坏掉了!”张妞焦急地说道,喜哥儿也在一旁点头。
张妞和喜哥儿自从来到养殖场做工,两人负责的工作一直都是捡蛋、卖蛋以及将可以孵出家禽的蛋和不能孵出家禽的蛋分开摆放。刚才他们两个人将上午收来的蛋抬进房间,一不小心碰到脚边摆放着的装满鸡蛋的竹筐,里面有三个鸡蛋掉在地上摔碎,有两个鸡蛋摔碎以后里面流出黑黄相间的液体,发出恶臭。
张妞两人看到有坏蛋,担心其他竹筐里的蛋也有坏掉的,从许婶子口中得知温哥儿来了养殖场,两人便跑来将这件事告诉温哥儿。
“蛋有坏掉的?!”温乔听到张妞的话脸色凝重,宝哥儿也是忧心忡忡。
“是呀,我和张妞刚才把刚捡来的蛋,抬到屋子里一不小心撞到脚边的竹筐,有三个鸡蛋从筐里掉出来,其中有两个蛋里面是坏的。”喜哥儿想起碎掉的三个鸡蛋,如果没有放坏,煮来吃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惜,结果却硬生生放坏掉了。
“而且村民们家里都养的都有鸡鸭,家里不缺鸡蛋和鸭蛋,平日里也是攒起来拿到镇上去卖钱。除了那些家里要办酒席的人,很少会有人来养殖场买蛋,每天能卖出去的蛋不到半竹筐,可我和张妞每天都能捡满满两筐的蛋。如果再不想些办法的话,那些鸡蛋卖也卖不完,吃也吃不完,放着也只能放坏。”
“是啊,看着这些蛋坏掉,真让人心疼得慌。”张妞也是心疼坏掉的鸡蛋,她们家里平时舍不得吃的蛋,在养殖场这里却能放坏!
“温哥儿,你想想办法吧。”
“是啊,温哥儿,你想想办法。鸡蛋拿到镇上卖还能卖一文钱一个呢,总不能看养殖场的蛋坏掉。”
想到养殖场里装满一筐筐的蛋,温乔头疼不已。
“张妞,喜哥儿,你们两个人先去忙吧。我和宝哥儿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处置咱们养殖场里的蛋。”
张妞两人离开以后,温乔和宝哥儿面面相觑,两人齐声叹气,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出来好的解决办法。
宝哥儿提议让温哥儿去问问木西,木西那家伙脑子转得快,点子多,想来会有办法解决养殖场当前的困难。
温乔摇摇头,木西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总不能事事都要依靠木西,这次养殖场的事情他想靠自己解决。
温乔和宝哥两人待在房间里思考许久,经过一番讨论,两人终于确定三种解决坏蛋问题的解决方案——将蛋卖给村民、将一部分蛋制成变蛋和咸蛋以及将蛋运到镇上闲置的铺子里进行售卖。
在进行这三种方案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便是花时间将现有的不可以孵出幼仔的蛋全部检查一遍,挑选出坏掉的蛋扔掉。
养殖场现有的可以售卖的蛋一共有四十六筐,温乔和宝哥儿找来张妞姑嫂俩、喜哥儿和许婶子四人,大家一起将装满蛋的竹筐全部抬到空地上。
每两人分得一竹筐,六人坐在太阳底下对照着太阳检查蛋的情况,将内里浑浊的蛋全部挑出来单独放在一个竹筐里,攒满一筐一起倒掉。
木西见温哥儿出门以后一直没有回家,便让木南先回家,自己出来寻他,走到养殖场便看到温哥儿六人正对着太阳检查蛋,不远处放了几十个竹筐,看竹筐上记着的红绳,这些竹筐装的都是未受精的蛋。
“温哥儿,许婶,你们六个人怎么突然检查起这些蛋来了?难不成这些蛋有问题?”
“对呀。”温乔点头,顺手将检查过的鸡蛋放进竹筐,“这些筐里有坏掉的蛋,我们几个人准备把坏掉的蛋全部都挑出来。如果要是一不小心将那些坏掉的蛋卖给村民,可就糟糕了。”
木西看他们对着太阳看得艰难,索性找来一个小板凳坐到温哥儿身边,帮忙一起检查蛋。他的异能虽说是木系异能,但还是可以隐约感受到蛋里是否存在生命点、是否有灵气存在以及蛋里的物质是否存在变质情况。
木西将蛋拿在手里一感受便能得出结论,但为了不过于显眼,还是学知温哥儿他们举着鸡蛋对照太阳检查几秒钟再放在竹筐里。
许母注意到木西的速度远远高于他们,好奇地问木西为什么能这么快速的判断出蛋有没有坏掉。
“这些筐里的蛋没有一个是可以孵出小鸡、小鸭或者小鹅的,既然不会孵出东西来,那阴影重、里面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有黑斑的便是坏掉的蛋。你们都看得太仔细,我看到里面的有黑斑便认定蛋是坏掉的。”
许母六人确实看得仔细,总是担心把好蛋误看成坏蛋,如果丢掉就可惜了。
七人忙了一下午,检查了二十四筐蛋,选出满满一筐,将近一千枚坏蛋,木西将这些坏蛋倒在沤肥堆上。
天色渐晚,七人约定明天再检查剩余的二十二筐,便各自回家。
回家路上,木西将今天在大伯家发生的事情告诉温哥儿,说他们明天早上要去大伯家里给大伯和大伯娘敬茶。
温乔心中懊恼,他居然忘记还有敬茶这一回事,大伯他们怕是对他的印象变得极坏。
“怎么办啊?大伯他们肯定不喜欢我了。”
“大伯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大伯和大伯娘是气我不懂事,不是气你,他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明天我在他们面前说些好话,他们就不会生气了。”他这副身体的原生以前干的事情比忘记敬茶更让人气氛,大伯他们夫妻俩不是依旧对他的态度照旧,温哥儿完全是在杞人忧天。
温乔苦着脸不说话,对待侄子和对待侄夫郎的态度怎么会一样。木西是大伯他们的亲侄子,只要木西做的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他们都不会太生气,即使生气,过段时间也就消气了。他是大伯他们的侄夫郎又不是侄子,对他的要求和对待木西的要求当然会不一样。
“真没事儿,是我缠着你不让你出门的,我今天在大伯面前早就把事情揽到我的头上,大伯和大伯娘也知道我的脾气,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品性,他们怎么会怪你?明天,他们怕不是会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那时候你可要帮帮你相公我呀。”
“真的没问题吗?”温乔的双手攥紧木西的衣袖,心里十分紧张地问道。
“绝对不会有问题,我保证!他们要是刁难你,我就挡在你前面,让他们两个人有什么话都和我说。”木西笑着抬起双手揉温乔的脸,揉起来软乎乎的,“怎么一成亲变得这么胆小?以前咱们两个人没成亲之前,我也没见你这般看重我大伯和大伯娘对你的看法啊。”
成亲和没成亲怎么会一样?
没成亲之前,虽然他和木西已经定亲,但毕竟不是成亲,大伯他们夫妻俩对他来说也只是村长和村长夫人,而且,他又不确定他和木西到最后能不能成亲。成亲后,村长夫妻俩又有了新的身份,变成了他的大伯和大伯娘,思考的东西同往常相比又不一样了。
好在明天有木西陪着他,想来大伯他们不会对他说狠话。
第 66 章
因为头一天晚上没有胡闹, 第二天木西和温哥儿早早起床洗漱,喂过家里的牲畜后便一起出门去大伯家。
他们两个人到大伯家的时候,大伯和大伯娘他们已经起床, 大伯扫院子, 大伯娘在厨房做饭, 就连堂弟木南都已经出门去田间地头闲转,查看自家田地的庄稼长势。
木西和温哥儿本以为他们两个人起床时间已经很早了,没想到大伯一家三口起来得比他们还要早。
木南从地头转回来看到堂哥小两口已经来家里, 堂哥木西正在院子里扫地, 嫂夫郎坐在厨房帮忙烧火, 在厨房和娘说话。
木南将手里在地里拔的猪草丢进猪圈, 洗干净手走过去和堂哥说话。
“堂哥,没想到你们两个人起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时候来家里呢。”要知道他从地里溜达回来, 天方蒙蒙亮。
“我们两个人起得再早也没有你们一家早啊。”
“今天一大早, 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就被我爹娘叫醒。我们一家三口平日里起床时间要比今天晚一刻钟,今天可能是想着你和嫂夫郎会上门,我爹娘特意起来得早些。”
木西听到堂弟的话,扭头去看坐在不远处修农具的大伯, 故意开口问道:“大伯, 原来你平常早上起床时间比今天晚啊。那你刚才看到我和温哥儿进门,你还骂我起来得太晚?”
“哼!”木文冷哼一声,背对着侄子和二儿子继续摆弄手里的农具。
他之前就是没事找事, 故意找话茬数落侄子两句,那又怎么样?木南那混小子忒没眼色, 整天就知道拆自己老爹的台。
木西刚才问出那句话根本就没想着让大伯回复他,当长辈的有时候就是喜欢没事找事、找机会教训小辈儿两句, 心里才会舒坦,那他这个做小辈儿的也可以偶尔犯犯贱。
“哎,大伯你怎么不说话?小子刚才问的问题,大伯还没回复我呢。”木西提高声音,冲着大伯的背影又问一句。
“我懒得搭理你,你怎么整天就知道说些废话?”木文头也不抬地淡淡回复道,继续手上的动作,“你要是闲得无聊,就赶紧把院子里的地扫干净,扫了八百年也没见你把地扫完。”
“行吧。谁让您是长辈呢,说什么,我和木南我们两个小辈儿也只能乖乖听着。”他这个小辈儿对上大伯这个道行高深的长辈终究是敌不过啊,他说一句,大伯总是能找出其他原因来“教训”他。
木文瞥了一眼身后埋头扫地的侄子,心里满意地冷哼,这小子不老实,一张嘴惯是会反驳,还好他更胜一筹。
“知道就好,还不赶快扫地。”
木南看完全程,堂哥和自己亲爹斗智斗勇,两人拌嘴的场面真有意思。
……
大家说说笑笑间,早饭也做好了。
在吃饭之前,他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木文和刘芳坐在堂屋主桌旁的椅子上,木西和温哥儿依次跪在地上给他们敬茶,两人接过茶水喝了,对这对年轻夫妻说了几句勉励、好好过日子的叮嘱,将早已准备好却晚了几天送出去的红封和礼物拿给温哥儿,便让他们起来了。
敬过茶,他们开始吃早饭。
饭桌上,木文问起木西有关在院墙上开小门的事情,问他家里的院墙上的小门有没有开好,如果没有开好,今天让木南继续去他家里帮忙。
在院墙上开小门挺简单的,他和木南昨天花了一个时辰便在墙上开了一个大洞,吃饭之前他又把拆出来的砖头整齐摞在一起,改天买张门回来安上便可以用。
虽然不再需要木南帮忙开小门,但他今天有其他事情找木南帮忙——他想让木南帮忙把温哥儿家里的粮食从小门搬到现在的家里。
木南没问题,他现在手头上的事情不多,养殖场有爹娘照看,去堂夫郎家里帮忙搬粮食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木西和木南有事情要忙,温乔也有事情要忙。
他准备吃过饭今天和宝哥儿他们将剩余的二十二筐蛋检查一遍,然后着手准备将一部分蛋做成变蛋和咸蛋,过两天抽空去镇上跑一趟,看看木西给他买的铺子。
吃过饭,大家各自都有事情要忙。木西要带着木南回家搬粮食;大伯要下地除草,除过草再将杂草抱到养殖场喂家禽;大伯娘在家里收拾好厨房,准备去河边洗衣服;温乔要去养殖场带着宝哥儿他们处理数量过多的蛋。
大伯、木西和木南三人吃过饭便离开去做各自的事情,温乔认为他直接走掉不太好,便留下来帮着大伯娘收拾厨房,打扫房间。等家里的事情都忙完,大伯娘抱着木盆要去河边洗衣服,温乔才和大伯娘打过招呼离开去养殖场。
温乔来到养殖场,宝哥儿他们五个人都已经吃过饭,来到养殖场里忙着各自分配到的活儿。
温乔和喜哥儿三人帮着许婶子和李桃切杂草、拌麦麸、抬食槽、往水槽里添水和打扫矮屋。张妞则帮着宝哥儿喂鸡鸭鹅仔、在托盘的空置处放上可以孵出幼仔的蛋以及点火将屋子熏热。
六人一起忙碌,花费一刻钟的时间将手头上的事情忙完,随着时间位移的太阳也已经高悬在空中,阳光有些热烈刺眼,他们将昨天剩余的二十二筐蛋搬出来,继续在太阳下对照着阳光检查蛋,势必要将每一个坏掉的蛋都挑选出来丢掉,一个不留!
温乔他们六个人花费一上午的时间将余下的二十二筐蛋全部检查一遍,又清理出一整筐的坏蛋。他们将坏蛋全部倒在沤肥堆里,看着眼前上千枚蛋被硬生生放坏掉,众人都心疼不已。
“以后可不能再把蛋放这么久了。原本四十六筐蛋,坏掉两筐只剩下四十四筐,太可惜了。如果这两筐蛋没有坏掉,拿到镇上按照鸡蛋一文钱一颗的价格卖也能够卖两贯铜板,现在只能把这些蛋倒掉。”
“是呀,太可惜了!”
“唉……”
“唉……”温乔叹气,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
四十四筐蛋有二十一筐鸡蛋,十四筐鸭蛋,九筐鹅蛋,温乔准备拿出八筐鸡蛋做变蛋,六筐鸭蛋做咸鸭蛋,其余三十筐蛋全部拿到镇上店铺进行售卖,用养殖场每天产出的两筐蛋卖给附近几个村的村民。
至于要不要留些蛋给木西在镇上买的大店铺,温乔想了又想,决定将这四十四筐蛋全部处理掉,不留出一部分给木西。
张妞和喜哥儿每天都能在养殖场里捡出两筐蛋,村民们也不能消耗掉这么多的蛋,在木西的店铺建好开业之前又能攒下几十筐。
眼看时间到了中午,他们应该回家吃午饭了,温乔让他们各自回家吃饭,等吃过中午饭再一起做变蛋和咸鸭蛋,而他自己也准备回去和木西商量一下把四十四筐蛋全部处理掉的事情。
养殖场是他和木西两个人的,虽然他觉得自己做主把四十四筐蛋全部处理掉,木西不会有异议,也不会生气。但是,温乔觉得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要让木西觉得他事事想着他。
温乔从养殖场回到家,刚进家门便看到院子里堆着的一袋袋粮食,木西和木南正在将院子里的粮食抬到家里放置粮食的房间。
木西看到温哥儿回来,笑着走到他身边,“温哥儿,木南今天中午要在咱们家吃饭,我和木南要把粮食抬进房间,今天中午可能需要你做中午饭。”
“没问题,我多炒两个肉菜,咱们今天中午吃焖米饭。”温乔对木南打过招呼,在水池边洗干净手,围上围裙进厨房做饭。
温乔将干净的大铁锅用清水清洗一遍,加上两瓢清水,将淘洗干净的大米倒进锅里,点火将米汤煮沸,再将煮熟的大米用漏勺捞起来放在灶上小木盆里放在蒸篦上蒸,等到小木盆里的水分蒸干米饭便蒸好了。
大米蒸好以后,木西和木南也将粮食全部抬进房间里,木南进厨房说要帮忙烧火,温乔没有拒绝,他刚好要炒菜,一个人洗菜切菜,又要烧火又要炒菜实在忙不过来。
温乔将大铁锅旁边的小号炒锅用清水涮干净,等到木南将火烧起来,锅里的水分被烧干后,温乔端出一个带盖子的小木盆,小木盆里放着的是满满一盆的凝固猪油。
温乔用木铲挖出一块猪油放进炒锅里滑动,炒锅的温度将猪油热化,炒锅四周都被猪油浸润。
今天中午做的第一道菜是糖醋蛋,养殖场里的蛋多得让人头疼,温乔一下子在碗里打上二十颗鸡蛋,用筷子搅散将蛋液倒入锅里翻炒。
将炒好的鸡蛋从锅里铲出来后,再将切碎的葱姜倒进炒锅里炒两下,加入用两勺醋、一勺醋、一勺酱油和半勺面粉搅拌成的面糊糊,再加入炒好的鸡蛋,用铲子不断翻炒,倒上适量盐,将鸡蛋和糖醋酱汁充分融合在一起,第一道菜便能出锅。
第一道菜炒好以后,温乔准备做第二道菜——青椒炒肉。
他快速将锅洗干净,挖一块猪油放在锅里化油,然后将猪肉切成片状,葱姜切碎。
温乔将切碎的葱姜倒进锅里翻炒出香味,加入肉片,撒上盐用铲子翻炒,祛除肉里的水分炒熟后将炒肉铲出来放在一旁备用,再将切好的青椒和葱姜倒进锅里,加入盐和酱油炒熟,最后,将炒肉和青椒一起倒进锅里均匀混合再盛出。
最后一道菜,温乔准备做红烧肉——将五花肉冷水下锅焯水后盛出,将锅洗干净倒入五花肉翻炒出油盛出,抓一把白糖撒进热锅里炒出糖色加入五花肉上色,在锅里加入盐、酱油和清水,再加入葱、姜、蒜、花椒和八角,大火烧开,小火慢炖收汁。
温乔做好饭喊木西吃饭,他和木南把饭菜端到堂屋,看到木西正在院子里晾昨天换下放在水盆里没有洗出来的床单和被罩,还有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绳子上还晒着被子和褥子。
木西看天气好,把被褥拿出来晒晒,晚上睡觉更舒服。
“你怎么把它们给洗了?”温哥儿看到绳子上的床单、被罩和湿衣服,第一反应便是去看木南的表情。
天呐,木南回去会不会把木西洗衣服这件事和大伯他们说啊?
“你在厨房做饭,木西在厨房烧火,我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索性便把该洗的衣服、床单和被罩都给洗了。”木西看到温哥儿的反应便知道他又多想了,“再说咱们两口子过日子,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干活洗衣服。”
“你不用担心木南回家会和大伯还有大伯娘告状,不信你现在问问木南,问问他会不会多嘴去大伯他们面前告状。”
木南又不是吃饱了撑着,做什么干那等惹人嫌的事情,“你们两口子关起门过日子,我多什么嘴呀?温哥儿,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在我爹娘面前乱嚼舌根的。”
温乔的担忧被当面戳穿,臊红了脸,心虚地反驳道:“你自己多想,怎么能把事情安在我的头上?你也太坏了。”
“快来吃饭,吃过饭我还要去养殖场干活呢。”
木西和木南对视一眼,木西冲木南无奈地摊手。
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自己全当没看见,木南将端着的饭菜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和木西一起在院子里洗干净手坐下吃饭,温哥儿已经把帮他们盛好米饭。
饭桌上,温乔告诉木西,他要把养殖场里的蛋全部处理掉,问木西有没有意见或者不同的看法。
木西没有意见,听到温哥儿说养殖场里的蛋整整坏了两筐,他也有些心惊和心疼,早知道那些蛋会放坏,他就应该把蛋全都放进空间里储存起来。
“镇上的铺子建好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月份,你先把养殖场里的那些蛋处理掉。”
木南听到他们的对话,想起自家的养殖场也积攒许多暂时没有卖出去且不能孵出家禽幼仔的蛋。他家养殖场里产出的种蛋被娘挑出来和其他不是种蛋的蛋分开放置,每逢大集便会带着那些非种蛋去镇上摆摊售卖,他家的蛋才会到至今也没有出现坏掉的情况。
不过,自家养殖场里的家禽数量多,每天都能捡满满一筐蛋,自家总不能单单依靠在大集上卖蛋来消耗蛋的数量,或许等明天他去福客酒楼送家禽的时候,可以和酒楼掌柜聊一聊,看看福客酒楼会不会和自家签订关于鸡鸭鹅蛋的契书。
吃过中午饭,温哥儿去养殖场继续忙碌,木西准备下地除草,而木南准备回家和爹娘商量一下和福客酒楼签订新协议的事情。
木文和刘芳从二儿子口中得知木西和温哥儿的养殖场坏了整整两筐的蛋,又生气又心疼。
“木西这混小子,当初我就和他说过,让他把养殖场里的那些蛋卖一卖,不要一直堆在养殖场里,他自己主意大,根本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坏了两筐蛋!”刘芳气得胸口疼。
那可是整整两筐蛋啊!如果是吃掉、用掉、都不会让人觉得心疼,但硬生生地把蛋放坏掉了,木西那混小子可真是会气人!
“老二,你和你爹你们两个人商量卖蛋的事情,我出去一趟。”
刘芳虽然生气木西和温哥儿两个人不爱惜东西,但听二儿子木南说温哥儿准备把剩下的蛋一部分拿到镇上去卖,一部分做成变蛋和咸蛋,想着温哥儿没做过这两样东西,起身拿着围裙出门准备去养殖场帮忙。
第 67 章
他们六人中, 只有许婶子会做变蛋和咸鸭蛋,温乔他们将东西准备好以后,便跟着许婶子的步骤尝试着做。
刘芳来到养殖场, 温乔他们正在准备制作变蛋的生石灰、草木灰和谷糠。
温乔看到大伯娘过来, 有些心虚低下头装作忙碌的样子, 不敢抬头和大伯娘对视。
许母没想到刘芳会过来,笑着开口招呼道:“哟,你这位村长夫人平时见你一面可是难得很, 今天怎么会有空来这里?”
“我这不是听我们家老二说温哥儿要做变蛋和咸鸭蛋, 我想着温哥儿哪会做这两样东西, 我过来帮帮忙。”刘芳心里生气, 确实想好好数落温哥儿和木西,但她想着他们两个小辈儿身边也没有一个长辈帮忙照看, 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她不能对两人太过于苛刻。
许母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温哥儿, 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是知道养殖场坏了两大筐蛋,特意来找温哥儿算账的呢。”
刘芳也注意到不敢抬头看她的温哥儿,心里的火气消散大半,“养殖场坏了两大筐蛋, 我确实心疼, 也确实很生气,但是坏都坏了,再生气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赶紧过来帮你们把剩下的蛋全部都处理好, 别再有更多坏蛋。”
刘芳撸起袖子,搬个小板凳走到温哥儿身边坐下, 看到他手上轻飘飘的动作,“温哥儿, 变蛋的鸡蛋要洗干净一点,用点力气,用加了盐的清水多搓几遍,鸡蛋洗不干净做出来的变蛋吃了容易生病。”
“哦哦!”温哥儿听了赶忙加重手上的力道。
许母用抹白墙的生石灰、草木灰水、食盐和清水将制作变蛋的浆糊准备好,刘芳他们六人则将八筐鸡蛋和六筐鸭蛋用盐水清洗干净放在太阳下晾晒。
等到八筐的鸡蛋晒干表层水分,温乔他们便开始制作变蛋。
温乔七人每两人一组——三组分别是温乔和大伯娘、宝哥儿和许婶子以及李桃和张妞,没有分配到同伴的喜哥儿负责将六人裹好的鸡蛋放到阴凉处阴干。
温乔和大伯娘一组,等大伯娘将鸡蛋裹上浆糊丢进装满谷糠的木盆,他负责将裹上浆糊的鸡蛋再次裹上谷糠放在手边的竹篮里,喜哥儿则等着竹篮装满后把竹篮里的鸡蛋放到摆放变蛋的房间木架上。
裹鸡蛋的速度很快,三两下便能裹好一个,一个时辰便能做出一筐裹鸡蛋。
七人一起努力两个时辰便将八筐鸡蛋全部裹好,放在房间里阴干,再等待二天,鸡蛋便可以变成变蛋。
他们将洁净干燥的两个大水缸搬到房间里,又按照同样的分组,将晾干表层水分的鸭蛋放在装有白酒里的碗里稍稍浸泡后拿出来裹上细盐放在两个干净的大水缸中,盖上干净棉布和木盖子,再用大石头压在木盖子上以防漏气。
等他们将养殖场里几十筐蛋全部处理掉,天色已然昏暗,而鸡鸭鹅还未赶进矮屋,满地的鸡鸭鹅蛋和粪便没来得及收拾。
大家一起把鸡鸭鹅关进矮屋,在屋子里放上给它们准备好晚上要吃的食物,温乔便让大家先回家吃饭睡觉,蛋和粪便等到明天再收拾。
大伯娘和许婶她们离开以后,温乔一个人依次检查过养殖场的门窗,给大黑它们喂过食物,温乔关上养殖场的大门准备离开,转身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
木西打着灯笼走近,“今天怎么这么晚?我把饭都做好了,也没见你回来,我便打着灯笼出来寻你。”
“虽然是晚一些,但养殖场里的那几十筐蛋总算处理干净了。”温乔走过去,和木西并肩往家里走。
“哇哦。”木西没想到他们五六个人的动作如此之快,“我还以为那几十筐蛋要等好久才能够弄好,没想到你们一天之内居然就把它们搞定了。”
“原本是要拖几天的,不过今天中午大伯娘过来养殖场帮忙,便快上许多。有许婶和大伯娘指挥我们几个年轻的,我们各自分工,很快就把养殖场里那几十筐蛋处理好了。”
说起大伯娘,温乔回想起今天午后在养殖场见到大伯娘,心中依旧有些后怕,“我今天看到大伯娘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知道咱们养殖场坏了两筐蛋,心里生气,特意来骂我的,没想到,大伯娘是来帮忙做变蛋和咸鸭蛋的。”
“大伯他们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你,当然不会骂你。今天下午我在地里除草,遇到大伯,大伯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起养殖场里坏掉的两筐蛋,木西后悔当初没有听大伯娘的话。
当时他太过于自负,觉得自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他自认为是从末世来的,比古代的人更聪明、更有远见,再加上那个时候他因为木东的事情对大伯娘有偏见,不愿意听大伯娘唠叨,认为大伯娘是没家里没人让她摆长辈谱,她便跑来养殖场对他指手画脚。
到头来,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打醒了他的自负和愚蠢。
好在现在只是坏了两筐蛋,没有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对了。做咸鸭蛋要用到盐,所以我今天就从家里拿了一小罐细盐拿到养殖场,那一罐细盐已经被我用完了。家里的盐马上就要见底,我准备明天去镇上一趟,看看咱家那间小铺子,顺便买些细盐回来。”温乔原本是打算买些粗盐,但想到木西一直以来用的都是细盐,应该吃不惯粗盐,索性现在家里有钱,还是买些细盐回来吧。
“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镇上吗?如果你没时间,我让宝哥儿他们和我一起去。”宝哥儿和喜哥儿他们今天还说想要去镇上看看铺子。
既然宝哥儿他们要去,温哥儿有人陪,自己还是不跟着去了,“你们明天去吧,拿上铺子的钥匙,顺便去四方街那间铺子看看方师傅他们建房的进度,地里还有活没干完,我就不跟着你们一起镇上了。”
木西想到家里开过洞的院墙没有安上小门,请高父帮忙做的木制品也没有去拿回来,改口说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如果宝哥儿他们也要去,你叫上他们一起。”
温乔点点头,“那我明天早上去找宝哥儿和喜哥儿,我们四个人一起去镇上。”
***
第二天,吃过早饭并将家里收拾妥当后,温乔到养殖场找到宝哥儿和喜哥儿,三人坐上木西驾着的牛车一起去镇上。
来到镇上,木西将温哥儿他们三人送到铺子门口,告诉温哥儿等他忙完手里的活便会来铺子里接他们,方才驾着牛车离开。
木西送给温哥儿的这件铺子是之前木东挑中备选的一个,后来木东和乐哥儿觉得自家卖烤货不需要多大的铺面,况且他们两人身上的欠债多,索性先买个小的,等以后手里的钱多些,再买大一点儿的铺子。
木东选中的这间铺子没要,便让木西捡漏了。铺子位于四方街,和木西之前从赵凉手中买到的铺子在一条街上,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
铺子原先是一家小小的点心铺,因为同一条街有方家点心铺子、这家点心铺定价又高而且店铺位于街尾,靠近另外一条平民百姓光顾居多的街道,生意冷清,最后店家便把铺子卖掉改去别的地方开铺子。
木西买了赵家铺子后没准备再买铺子,后来有一天,他去木东和乐哥儿的铺子去找他们两个人,看到乐哥儿坐在柜台后收银,木东在门口招呼客人和处理烤货,他忽然想起温哥儿。
买的铺子建成加装修要到夏收季节才能开门做生意,木西打算开酒楼,酒楼会请掌柜、厨师、账房和跑腿的,除了看账本哪哪都不需要温哥儿动手。
木西想,他要给温哥儿找一个能打发时间的轻活儿,想来想去,他想到给温哥儿买一间小铺子,至于小铺子里准备卖些什么,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如何处置这件店铺全凭温哥儿作主。
温乔他们三人在店铺周围逛了逛,发现店铺位于街道拐角,旁边一条街道便是温哥儿他们每次来镇上逛街都会去的六顺街——六顺街店铺众多,道路宽阔,每间店铺的商品均价格亲民,很多老百姓都愿意去六顺街买卖东西。
但是温乔他们是准备开店铺卖鸡鸭鹅蛋,六顺街的顾客大多都是家境普通或贫寒的人家,大多数人会从家里拿攒的蛋来这条街上摆摊卖,很少有人会来店里买鸡鸭鹅蛋。
铺子四四方方,占地有十平米左右,铺子后面是一个三十平方米的小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口可以吃水的水井,院子两侧各有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用来住人,一间房子用来当厨房,院子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厕所。
铺子位于两条街道交汇的拐角处,在两条街道上都有一个店门,位于四方街的这面挨着一家三层丝绸店,位于六顺街那面挨着的店铺是一家两层粮店,温乔的铺子在两个大铺子之间“夹缝生存”。
店铺位于四方街街尾,四方街店铺中的商品大都是卖给手中有闲钱的人家,那些有钱人家里有仆人伺候,吃用有下人采买,下人们各有采买的去处,很少会来他这个新开的店铺买鸡鸭鹅蛋。
有这样的邻铺说好也好,说坏也坏,两间大店铺占地广,都是不缺客流量的,只要两间铺子的客人往温乔的铺子看一眼说不定便会进铺子购买,但是温乔的一层小铺子占地小,且与两家店铺的生意可以说得上格格不入。
店铺位于六顺街和四方街,丝绸铺子的客人不会走进温乔的店铺,倒是旁边粮铺的客人说不定看到温乔的铺子卖鸡鸭鹅蛋,还可能拐进铺子里买些蛋回家。
“铺子空着也是空着,咱们就先卖个试试呗,说不定咱们的生意会很不错呢。”喜哥儿和宝哥儿听到温哥儿的担忧,心里不以为意。
“而且,这间铺子也不一定就只能卖鸡鸭鹅蛋,等到养殖场里的那些变蛋和咸鸭蛋腌制好,也可以拿到铺子里卖。不管卖多卖少,总是一个消耗蛋的途径,你也能找些事情做,熟悉镇上的人是如何做生意的,以后你也能帮着处理你家那间大铺子上的事情。”
宝哥儿和家里人当初知道木西买了一间铺子送给温哥儿,他们既惊讶又高兴,惊讶木西的大手笔,高兴木西对温哥儿的情深意重。
宝哥儿他们一家人支持温哥儿把这间铺子开起来,木西在镇上买了一间大铺子,以后和镇上有钱人打交道的机会肯定很多,从木西和温哥儿成亲的时候,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去家里道贺便能看出来。
木西有了出息,他和温哥儿成亲以后,木西整天在镇上忙碌铺子的事情,温哥儿在家一个人,长此以往,两人差距越来越大,难保木西有一天不会厌弃温哥儿。
倒不如温哥儿用木西送他的铺子开门做生意,平日里多和镇上的人打交道,知道些生意经,和木西平日里有话聊,两人多些话题,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说不定会越来越深厚,温哥儿也不用在和木西成亲后整天围着木西一个人转圈,用钱都需要伸手朝木西要。
宝哥儿和喜哥儿见温乔面色忧虑,在店铺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拉着他出门去逛街买东西。
“快走快走,别想那些让人头疼的事情了。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镇上,手里也有些闲钱,倒不如咱们出去逛一逛,买些想买的东西。”
“行吧,不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温乔收拾好情绪,锁上店铺门和宝哥儿他们两个人一起出门。
温乔三人在镇上逛了一个时辰,逛得尽兴,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店铺,木西已经在店铺门口等着他们。
临近中午,木西想着他和温哥儿请宝哥儿两人吃饭,等四人吃过午饭再坐牛车回木家村。
宝哥儿和喜哥儿拒绝了,他们两人来镇上是为了陪温哥儿,顺便来镇上买东西,况且距离吃午饭还有一个半时辰,回到家再吃午饭也不晚,何必让温哥儿两人破费,坚决不同意在镇上吃午饭。
木西和温乔拗不过宝哥儿两人,在镇上买了糕点送给两人,木西驾着牛车载着温哥儿三人回木家村。
刚进木家村,四人便在村口听到村里人议论起宝哥儿的哥哥许壮。
许壮回来了,只不过是被人抬回来的。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是有张天那个早应该死在外面的混子和张家那个坐过大牢如今只能干苦力赚钱的张力。
第 68 章
许宝听到村里人说自己哥哥被人抬回来, 担忧又害怕地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往家里跑去。
“宝哥儿!”
“宝哥儿,你等等我!”
“哎,宝哥儿, 你坐牛车上, 坐牛车比你自己跑着回家更快。”
温乔担心许壮出事, 也要跳下牛车和宝哥儿一起跑回家,木西赶忙把人拦住,“直接从牛车上跳下去, 你不怕崴住脚?”
“木西, 你赶紧赶车, 我担心许大哥出事儿。”温乔从小和宝哥儿一起长大, 许壮和自己亲哥没两样。
木西挥动鞭子,赶着牛车前往许家。
许壮离开家之前还好好的, 如今怎么会被人抬回来呢?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
木西三人赶着牛车来到许家, 他们刚走到许家门口便看到许婶子正在院子里抹泪。
“许婶子, 大壮怎么了?怎么会被人抬回来?他不是跟着镖局出去走镖了吗?”
许母听见木西的声音,看到木西和温哥儿他们三个人走进院子,忙抹干脸上的眼泪。
“大壮在屋里躺着呢,你们自己去问他吧。”
木西和温乔三人走进许壮的房间, 房间里站着张天和张力两人, 宝哥儿和许奶奶正坐在床边抹泪,许壮正趴在床上劝弟弟和奶奶。
许壮看到他们三人进来,笑呵呵地和他们打招呼, 说道:“你们来啦。”
木西同张天和张力打过招呼,走到床边询问起许壮, “大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端端地带着上百斤的腊肠跟着镖局一起去走镖, 怎会回来的时候被人抬回来,如今躺在床上下不来床?”
“没什么事儿,只不过是腊肠卖得好遭人嫉妒,被人合伙算计了。他们把我揍一顿想抢走我带的腊肠,逼我写出做腊肠的方子。”许壮想到一起走镖的兄弟们合起伙算计他,心中依旧愤懑,脸上依旧满含笑意,“我哪里知道我奶奶做腊肠的配方,我不想拿也拿不出方子,也不愿意把腊肠交给他们,那四个人又把我打一顿,抢了我手里剩下没卖出去的二十斤腊肠,有一个人和镖头交好,其他人不敢得罪他,那人随便寻我个错处把我赶出了镖局。”
“不过,那四个人也没有讨到好,我被赶出来后遇见张天,让张天和我一起摸进镖局的人住的客栈,趁镖局其他人不注意给那四人下了蒙汗药把他们扛出客栈狠狠揍一顿,又把他们四人告上衙门。”
“隔壁县的县令大人为人公正,知道那四人的恶行后把他们关进大牢,不仅让那四人归还我的腊肠,还让他们赔了我二十两银子。拿到银子,我请张天把我送回来去镖局见了总镖头,将四人做下的事情告知他,总镖头知道以后答应为我主持公道,又给了我十两银子,算是镖局对我的补偿,也算是我的遣散费。”
“我和张天回来的路上,遇到在县城干活结束要回乡的张力,我们三人便一起回来了。”只不过自己急着回来,自己身上又有伤,赶路时身上的伤口一个不注意总是反复裂开,伤势加重,到了镇上在医馆里包扎过伤口,没有找到牛车只能让张天和张力把他抬回来了。
木西掀开许壮的衣服,看了一眼他背上被大夫抹过药的伤口,确实没有大碍,都是皮外伤,只不过一直没有好好养伤,伤口反复感染,只要许壮好好待在家里养上一段时间,伤口十天半个月便能痊愈。
“他这伤没什么大碍,在家躺一段时间就能养好了。”木西检查过许壮的伤势,扭头告诉温哥儿、宝哥儿和许奶奶三人,回过头询问起许壮,“不跟着镖局的人走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走镖,我是没这个想法了。”
“我打算等伤好以后带着家里的腊肠去周围几个镇子走一走,尽快把家里堆积的腊肠卖出去。我这趟带着腊肠出去走镖,发现卖腊肠这条路大有可为,很多人都愿意买腊肠回去放着。我先在零散着卖着腊肠,积攒一些回头客,等以后手里有钱了,再在镇上开间专门卖腊肠的铺子。”许壮不想一直乡下守着几亩地过活,既然家里有做腊肠的手艺,他干脆从腊肠着手,为全家人谋个出路。
木西和温乔两人都尝过许家的腊肠,许家的腊肠分量足,味道好,耐放,不愁卖不出去。
“你心里有打算就好。”木西见许壮心里有底没有多嘴,“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放心,有搞不定的事情肯定找你帮忙。”
温乔听到许壮哥说要在镇上开间铺子卖腊肠,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准备私下同宝哥儿商量一下。
木西几人在房间里说了一会儿话,注意到许壮神色倦怠,他们便从房间里走出来,留许壮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
众人走到院子里,木西注意到站在院子里沉默不语的张天和张力,他们两人是被许家人留下来吃饭的,为了感谢他们两个人辛苦一路把许壮送回来。
木西看了一眼正在和宝哥儿说话的温哥儿,抬脚走到张天两人跟前,询问起两人的近况。
张天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木西,苦笑道:“日子就那样呗,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四处转悠挣点糊口的钱。”
一年前,张天和手底下的兄弟和其他村子的人混斗,木西被人打伤,张天一伙人将木西抬回家,担心木西出问题给他糊了一把药便匆匆跑走,又担心木西死了,村长木文会找他们的麻烦,众人商量一番决定跑到临县讨生活。
到了隔壁永安县的安平镇,他和兄弟们不懂得收敛,惹了安平镇地头蛇的眼,被地头蛇手底下的人狠狠揍了一顿,有的兄弟投靠了地头蛇,有的则是选择回乡,只留他一个人自生自灭,最后是一对爷孙看他狼狈地躺在破庙里,看他可怜收留了他。
那对爷孙家住在镇上,在离家不远处的巷口支了一个小摊子卖些吃食维持生计,张天在那对爷孙家里养伤,和那家的小哥儿一来二去看对眼。张天知道回乡也不受家里人待见,多年来孤身一人,索性入赘了那对爷孙家里,和夫郎一起孝敬老爷子,平日里去码头扛麻袋赚钱。
张天遇到许壮那天,他从码头管事那里领完工钱往家里赶,半路遇到被镖头赶出客栈的许壮,看在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面子上便好心帮了许壮一把,带着他回家。
后来张天帮着许壮收拾算计他的人,又陪着他去县衙求县太爷做主,他本以为许壮办完手里的事情就要回乡,可许壮找到他,想请他送他回乡。张天和家里人商量以后,觉得他迟早要回乡把籍贯迁到本县,何不趁这次送许壮回乡把籍贯更改一下,彻底在夫郎家里落户。
张天陪着许壮一起回乡,途中遇到也要回乡的张力。
“没想到你已经成亲了。”木西还以为张天要单身一辈子,如今他和张天都已经成亲,木西心中感慨万千。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也成亲了,娶的人还是温哥儿,如今还在镇上买了铺子。”张天看到木西成家立业,心中也不禁感慨。
他当初以为木西和自己都是不会成亲的人,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们,没想到两人分开一年之久,再见面,双方居然都已成亲。
“世事难料,咱们俩当初一起喝闷酒,可是对于娶妻这件事心烦不已,心烦没人肯定嫁给咱们两个这样的泼皮无赖。谁能想到,如今咱们也是有夫郎有家的人了。”
“是啊,世事难料。”张天想起自己的夫郎,脸上笑意难掩,夫郎和爷爷都在安平镇等着他回家,他要赶紧去找村长写下和家里人的断亲书,带着断亲书和村长的字据拿到县衙更改籍贯,落户到夫郎家。
木西注意到张天脸上的笑容,看来张天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和他夫郎的感情也是不错。
张天知道村长看重木西这个亲侄子,便把自己想和家里人断亲,把户籍迁出去的事情告诉木西,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村长家里找村长帮忙。木西对于张天和他父母的事情在清楚不过,张天是原主的好兄弟,为人讲义气但又有自知之明,脾气秉性也是个值得结交的,木西乐意陪着他去大伯家里走一趟。
两人说完话,注意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张力。
这是木西第一次见到村民口中的张力,二十几岁的汉子黑壮高大,习惯性地塌着背,低着头,本该是意气风发、满怀希望的年纪,他的脸上却是一片麻木,死气沉沉。
木西两人和张力说话,他也是问一句说一句,半点不想和人有过多交流,说了几句话后,两人见张力不想说话也识趣地不再问他,转而聊起其他事情。
温乔和喜哥儿把宝哥儿劝好以后,结伴出来找木西,许婶子家里要请客人吃饭,他们三个人待在这里不合礼数。
“木西,咱们该回去了。”
木西点头回应,扭头同张天和张力告别,让张天吃过午饭去家里找他,他们两个一起去村长家里说事。
“行,我吃过饭便去你家里寻你。”
木西和温乔三人趁许家人不注意离开许家,在许家门口分别,各自回家。
回家路上,木西和温乔聊起张力。
木西方才看张力状似行尸走肉,想来是因为坐牢和村里人的流言蜚语,觉得他自己的未来一眼望到头,入眼一片漆黑,望不到出处,便得过且过,过一日算一日。木西看张力可惜,单单看他为两个弟弟扛下罪名,出来以后和两个弟弟分家,把爹娘和妹妹拉到自己这边养活,让两个弟弟能不受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坏了亲事。
木西缺少帮他跑腿干活的人,思来想去,木西觉得张力不错,想让张力帮他干活,总好过张力只能在县城到处找短工,干苦力赚钱,况且雪中送炭能让张力死心塌地跟着他。
温乔没有意见,他对于木西的做法大多都是持支持态度,而且张家三兄弟当初能为了张妞把王力打一顿,张力还进了大牢,张家人都挺可怜的,为人也不错,他们能帮就帮吧。
镇上的铺子还没有建好,温哥儿的铺子也不需要汉子帮忙,木西暂时没有想到能让张力帮忙做什么,思考片刻,决定还是等铺子建好以后再去和张力说跟着他干活的事情。
木西想不出目前能安排张力做些什么,温乔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
“虽然你买给我的那间铺子,人手我已经在心里定好了,不需要张力去店里帮忙,但是平日里也需要有人帮忙把鸡鸭鹅蛋从养殖场运到镇上,收鸭绒和鹅绒也需要有人专门负责,等到镇上的大铺子建好开门做生意,也需要有人来乡下采买蔬菜。”
“而且,每次我想去镇上,你又有事情要忙,总不能每次都麻烦你驾牛车把我送到镇上。这一桩桩都需要有人负责,你何不请张力驾牛车,平日帮忙运鸡鸭鹅蛋去镇上或者充当车夫?过几天镇上那间铺子便能收拾妥当,摆上几张木架和桌子开店做生意。”
温哥儿的话给木西提供了思路,温哥儿说得有道理,而且他对于张家另外两个汉子也有了安排,“等吃过午饭,下午我便去张家找张力聊聊请他帮忙送东西的事情,顺便问问张田和张地两人愿不愿意跟着我干活。”
“嗯嗯!”
聊过张力的事情,木西和温乔又聊起其他事情,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
张家人还不知道他们家的生活即将有所改变,如今他们正在心烦另外一件事情——马花带着孩子离开已经许久,在这期间他们一直劝张田去马家把人哄回来,但是张田一直不愿意去。
今天,张母从去马花娘家所在的村子探亲的村民口中得知马花即将要嫁于他人的消息,张家人得知这件事除了无动于衷的张田和去许家吃饭的张力以外皆唉声叹气,催促张田去马家说些好话把马花领回来。
张田自打把马花和她儿子赶出门就没有后悔的时候,有媳妇儿和没媳妇儿没什么两样,没有媳妇儿管着他也自在些,更何况马花无理搅三分,娶进家纯属倒了八辈子血霉,他绝对不会去马家。
第 69 章
吃过饭, 木西先陪着张天去了一趟大伯家里,和大伯说明了张天的情况,请他帮忙让张天和家里断亲。
张天父母从村民口中得知张天居然要和他们断亲, 当即便不愿意了, 跑到村长家里大吵大闹, 要让张天好看,张天父亲甚至拿着粗棍子扬言要打死他。
张天的家人在村长家里闹了好一阵子,张天爹娘见不能从张天身上得到好处, 直接让张天掏出五两银子, 当做这些年他们养育张天的辛苦钱。只要张天拿出五两银子给他们, 以后他们夫妻俩和张天便没有瓜葛, 张天便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的混蛋了。
在回来之前, 张天便对他这些亲人的嘴脸有了预测, 知道没有银子根本得不来断亲书, 回来前便让夫郎给他拿些银子让他带回来。
五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两年花销,张天不愿意把这些钱便宜他这对爹娘,只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对所有人说这是他所有的钱。
“我只有这些钱, 你们爱要不要, 大不了我继续在家里待着,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吃你们的, 喝你们的,你们养我也是天经地义。”
张天话说得无赖, 张天家人不愿意养他,但又舍不得五两银子, 坚决不同意退让,让张天必须拿出五两银子。张天没有说话,把二两银子揣在怀里转身就走。
张天的家人见他走了,哪里愿意,赶忙把人拦下,先让张天把身上的二两银子给他们,剩下的三两银子慢慢还,等到张天什么时候把剩下的三两银子还清,他们什么时候写断亲书。
“呸!”张天直接冲着爹娘的方向“呸”一声,甩开他们拉他的手,“你们怕不是在痴人说梦,脑子有毛病。从小到大你们两根本就没有养过我,我凭什么要把银子给你们?既然你们不愿意断亲,那就算了。反正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当初分家也算是净身出户,如今我在外面也混不下去了,以后就劳烦你们养我了。”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你凭什么吃我们家,喝我们家的?你个该死的狗东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张天父母怎么会愿意,当即便对着张天破口大骂,看得围观的村民一愣一愣的,他们还真没见过这么不待见亲生儿子的爹娘。
张天才不管他们呢,任由他们在身后狗吠,拎着包袱往外走,直直朝大哥一家的住处走去,张家人看到张天走了匆忙朝外面追去。
木西见张天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不能有个结果,离开大伯家以后,转身去张家找人。
张家如今也是一团乱麻,全家人都在劝张田去马家把马花接回来。
马花下一任相公是王鳏夫的儿子王大河,王鳏夫是谁,王鳏夫不就是温有财一家之前逼着温哥儿嫁的、得了脏病的那人,王大河是王鳏夫的儿子,先前一直被他老爹的坏名声害得一直娶不到媳妇儿。
王大河如今的名声和王鳏夫不相上下,父子俩的名声都是臭不可闻——当初王大河把王鳏夫从温乔家门口接走,把他关在家里的柴房,不到一个月便把人给饿死了。
张家人不相信马花在有张田做选择的前提下会愿意嫁给王大河,催着张田赶快出发去马家。
木西走进张家的院子,张田正在和家里人争执,他已经把和离书送到马家,坚决不愿意把马花那个祸害接回来。
木西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还没有开口说话,从他身后的张家大门又走进来一个人——是一个人穿着大红衣服,头戴大红花,脸上由于擦粉显出死人白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走进张家大院便开始笑,像是没有看到张家人争吵的场面,“哎呦,张嫂子,大喜事啊,大喜事!给你报喜了!”
木西见张家人有事情,转身走出张家大门,站在院墙外等着里面的事情结束他再进去。
张家人被王媒婆搞晕了,这王媒婆无利不起早,怎么会突然来他们张家?
“王媒婆你怕不是在说笑吧,我们家能有什么大喜事?”张母脸色不太好,担心这王媒婆又是来给自家闺女说媒的,说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张力他们三兄弟看到王媒婆的脸色也不太好,张田更是直接开口赶人,“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直接把你丢出去。”
王媒婆像是听不出张家人对她的抵触,热情地拉着张母的手说道:“哎哟,我今天不是来给你们家张妞说媒的,我是来给你家老二说媒的。”
“啊?!”张家人惊讶一瞬间,接着便是怀疑王媒婆的意图,担心她给张田胡乱说媒,害得他们家不得安生。
“我不用说媒,我这辈子都不娶媳妇儿了。”和马花过了两年,他如今对婚姻厌烦得很。
张母听到二儿子的话,不满意地瞪他,生气地掐他一把,转头面带笑容地询问王媒婆,“王媒婆,你不要听我们家老二胡说。你赶紧和我们说说,你想给我们老二介绍哪家的姑娘或小哥儿?”
“是王安的姐姐王欣啊,王安和他娘都觉得你们家老二不错,托我来给王家那闺女说媒。”
“啊?!”
张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倒是张田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再像一开始那样反对,说些反驳的话。
王家的名声和他们家差不多,不过王家的名声之所以差是因为有王安这个泼皮户和王欣这个泼辣姑娘。
王母早年丧夫,成了寡妇后没有改嫁,靠亡夫留下的两亩薄田养活三岁的王安和六岁的王欣姐弟俩。寡妇门前是非多,王家门前经常有不要脸的汉子转悠,要不然就是有汉子在村里遇见王母便当面调戏。
王安和王欣姐弟俩知道母亲的不容易,对母亲一直很孝顺,但是两人的性子也因为从小受人欺负而有所改变,和常人不同。比如,王欣七岁就敢和村里的婆娘对骂,拿棍子和砖头打走欺负弟弟的小孩。王安八岁便敢拿着砍刀跑到调戏自己母亲和欺负自己姐姐的人家,扬言要把那几家人全给砍了,有一次更是拿刀子划伤了一个调戏自己娘亲的汉子的脸。
张家人也知道王安他们母子三人日子过得不容易,但是把王欣嫁给自家张田……实在是有些让人头疼。
王欣那个性子远近闻名,王家村就没有她没有骂过的人家,这样的姑娘嫁到他们张家,恐怕又是下一个马花,以后他们全家人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王安可是说了,让你们赶紧想想,如果同意的话,找个良辰吉日把他姐姐娶回家,酒席不能少于三十桌,接人要用牛车,彩礼只需要给三两银子。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他到时候带着人登门和你们亲自聊聊。”
“至于王欣的嫁妆,你们也不需要担心,王安都已经准备好了,王安说了他就这一个姐姐,肯定会把他姐风风光光嫁出去。”
“我说张嫂子,你们这是在犹豫什么?你家穷得揭不开锅,老大坐了牢,家里有个嫁不出去又破了身子的老闺女,老二之前娶的人是个带儿子的寡妇,如今也被寡妇踹了,王欣一个黄花大闺女今年刚满十九岁,勤劳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嫁给你们家老二是你们家要烧高香的程度啊。”
张家人不满意王媒婆对自家人话里话外的看不上,但他们也知道王媒婆说的是事实,想到王欣的泼辣性子和王安敢拿菜刀砍人的脾气,他们头疼不已,这样的儿媳妇和小舅子哪里是他们张家敢认的。
王媒婆把该说的都说了,如今就看张家人的态度了。
张田见家里人眉头紧锁,面带忧色,开口让王媒婆先回去,他们全家人要坐下来好好商量一番,明天早上再给她答复。
王媒婆想起王安给她的三天期限,既然张家人说明天给她答复,她又不是等不起,大不了明天再来张家一趟。
“行!我明儿再来,你们今天可要好好想想。”王媒婆说完转身离开张家。
站在门口的木西听完全程,看到王媒婆的背影,听到张家院子里的说话声,站在原地思考几秒钟,抬脚离开。
张家人有事情要聊,他过两天再来。
……
回到家,温乔看到他回来招呼他洗手吃饭,顺便问起张天和张力的事情。
“张天今天没有拿到断亲书,估计要拖一段时间。张力嘛,我没有和他说上话。我本来已经走进张家的院子,正好遇到王家村的王媒婆去张家给张田说媒,我看张家人有事趁人不注意便退了出来。”
“有人给张田说媒?”温乔来了兴趣,他前不久去地里给木西送饭,听到村里人说起张家的事情,知道张田已经和之前的媳妇儿马花和离,没想到今天居然就有人上门给张田说亲。
“说的是哪家的?”
“王家村王安的姐姐王欣,那王媒婆说是王安母子请她到张家说媒的。”
温乔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挺不错的,我听好多人都说王欣虽然泼辣,但是一个不错的当媳妇儿的人选。”
木西注意到温哥儿脸上闪过的一丝了然,直觉温哥儿有事瞒他,“温哥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实情?我怎么感觉你有事瞒我。”
“快去洗手吃饭,我能有什么事情瞒你呀?”温乔笑着打哈哈,催促木西快快去洗手,“我刚才正在想其他事情呢。我想着明天你和我一起去镇上,把四方街那间小铺子打扫干净,放两张桌椅,过几天开店做生意。”
温哥儿如果有事瞒他,他再问也问不出口。如果温哥儿想告诉他的话,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木西开口应和温哥儿明天说要去镇上的话,走到水池边洗手,注意到前天傍晚刚挑满的水,今天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
“咱们家的水用得好快,前天刚打的,这才两天就用没了。”
“没办法,家里又养猪又养牛的,每日洗漱,洒扫庭院,做一日三餐,刷锅洗碗也都需要用水。”这要用到水,那也要用水,满满一缸的水可不就用完了。
“一会儿吃过饭我去河边挑水。”先将水缸挑满水,过两天他去镇上请打井的匠人到家里,看看院子里可不可以打口水井。
“明天早上再去河边挑水也不迟,快来吃饭。”温乔把碗筷摆放好,坐在堂屋桌子旁等着木西进来吃饭。
“来了。”
……
当天晚上,木西和温乔两人胡闹到半夜,木西刚把温哥儿清洗干净放在干燥的床上,忽然感觉脑海中的神经被什么东西触动。
木西扭头看向窗户前面的桌子上放着的花盆,原本巴掌长、手指粗且光秃秃的葡萄根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抽长身子,长出两根细长枝芽,无风自动。
下一秒,木西听到脑海中传来一道陌生的小孩子特有的软糯声音。
【好饿,好饿。】
【好饿……】
【要饿死了,呜呜……】
木西没有搭理脑海中的那道声音,仔细给温哥儿掖好被子,在温哥儿脸上温柔地亲了几下,站起身走到桌边抱着花盆出门朝山脚的方向走去。
第 70 章
第二天早上, 温乔醒来时外面天色大亮,身上清爽但身体酸痛中又带有一丝丝酥麻感。
温乔摸摸身边的床铺,木西睡着的地方已经凉透了, 想来是已经起床了。
“木西!”
“哥!”
温乔叫了两声没有听到木西的声音, 倒是芋头听到他的声音跑进房间, 在床边欢快地转来转去,催促他赶快起床。
温乔抹上乐哥儿送给他的药,穿好衣服拖着难受的身体洗漱好便坐在屋檐下发呆, 芋头窝在他的脚下。
温乔正发呆看到木西从小门走进院子, 手上沾着泥。
“温哥儿你醒啦, 饭我已经做好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叫你好几声也没听你应声。”温乔有些委屈, 他不想昨天才亲热过,今天睁开眼却没看到木西的身影, 叫人也没人答应。
“我刚才从小门进到你家的院子, 在院子里种葡萄藤呢。”
木西看出温哥儿的不高兴, 估计是身上不舒服,跑到水池边把手洗干净便跑进来抱他。
“是不是身上不爽利?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哎……”
温乔忽然被人抱起来,乖乖被木西亲了两下, 搂住他的脖子偷笑, 故意说道:“我腰有点酸。”
“我给你揉揉。”
木西抱着温哥儿在椅子上坐下,让温哥儿坐在自己腿上,看着温哥儿软乎乎的, 红着脸坐在腿上乖乖任亲的模样,木西止不住低头又去亲他, 手上不忘给他揉后腰。
被木西的手揉着的后腰又舒服又让人觉得酸涩难耐,温乔窝在木西怀里止不住发抖, 整个人忍不住更加贴近木西。
“唔……酸……”
“揉揉马上就好了,揉揉会舒服一点儿。”木西亲了亲温哥儿的侧脸,手下动作不停。
温乔抬头看到木西带笑的脸,心中的情绪即将满溢,一时没忍住抬头亲了一下木西的脸,随后低头搂着木西的腰在木西怀里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任由他给自己揉腰。
两人安静地抱在一起,享受着春天吹着微风的早上,偶尔开口说两句话。
温乔听到木西说他今天早上去山里挖回来七株葡萄藤,两株种在自家院子里,两株种在他们家的院子墙根处,三株种在养殖场,等到长出葡萄要给他用葡萄做酒。
温暖的阳光洒在温乔身上,靠着木西,他有些昏昏欲睡,“我等你用葡萄做酒给我喝。”
“嗯,我一定选最大最甜的葡萄给你做酒。”木西说着低头亲了他一下,微微侧身给他遮挡照在眼睛的阳光。
趴在墙角的枝芽看到他们两人搂抱在一起,摇晃两下枝芽又缩回去。
……
温乔一觉睡到下午,错过了早饭和午饭,醒来时顿感饥肠辘辘,睁开眼看到木西正坐在桌子前拿着炭笔写写划划。
木西听到动静扭头往床上看,看到温哥儿正从床上坐起来,放下炭笔起身走到床边,“温哥儿,你起来了。”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感觉肚子有点饿。”
“现在是申时三刻,外面的天都快黑了。你睡了整整一天,怎么会不饿,你先起床,我去把温在锅里的饭端出来。”
“嗯嗯。”
温乔从卧房里走出来看到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放好碗筷和饭菜,抬脚拐出堂屋,出门去洗手吃饭。
木西将鸡蛋红糖粥端到桌子上,温乔正好洗干净手走进屋子。
木西拿过温哥儿面前的空碗给他盛了一碗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他已经吃过饭了,可以再陪温哥儿吃点儿。
“你先喝一口我做的粥暖暖肚子,再吃菜。这粥在锅里已经放温了,可以直接喝。”
“嗯嗯。”温哥儿端起碗喝了一口,味道甜滋滋的,气味也香,散发着红糖的香味,“这粥真好喝。”
“红糖补气血,既然你喜欢喝就多喝点。”
木西这话听得温乔红了脸,端着粥碗的手僵在半空中,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嗔怪道:“我才不需要补气血呢。”
“哈哈,是我说错话了。”木西笑着讨饶,催促温哥儿好好吃饭,“你赶快喝粥,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都要饿坏了。”
“等你吃过饭,我和你说件事。”
“你直接讲就好了,不用等我把饭吃完。”温乔好奇木西想给他说什么事情。
“今天你睡着以后,我去张家走了一趟。张家……”
今天上午,木西把睡着的温哥儿抱到床上,打扫过家里的卫生,把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拿到河边洗干净晾在家里,跑了一趟张家,和张力说了想请他给自己打下手的事情,询问张力是否答应在他手下做工。
张力答应了,今天来家里学着驾牛车学了两个时辰,已经学会驾牛车,只是还有些不熟练。木西想让张力再学一天,后天再让牛车载着他和温哥儿去镇上,以后等温哥儿的铺子开起来再让张力隔三差五去镇上送蛋。
温乔对于木西的安排没有意见,让张力再学一天也好,这样张力也能对驾牛车更加熟练,以防出现赶牛车掉坑里的祸事。他现在想知道张田和王欣的婚事如何了,昨天木西回来告诉他说张家人会在今天给王媒婆答复,不知道张家人会不会答应娶王欣进门。
“张家人答应了,他们答应让张田迎娶王家姑娘进门。”
木西今天去找张力的时候,正好碰见张家人送王媒婆出门,在张家门口听到王媒婆对张田父母说的话,王媒婆让张父张母后天带着张田去王安家里跑一趟,两家商量清楚定亲下聘的事情。
看着张家人送走王媒婆,木西也从张家人口中得知他们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原因之一,他们忌惮王安,担心如果自家不同意这门婚事,王安会带着他的一帮好兄弟上门闹事。原因之二,张家人想着自家的情况以及王家的情况,担心错过王欣,张田再也娶不到媳妇儿,要打一辈子光棍。况且,张田和马花和离后又娶王欣,是他们张家占便宜。
“张田和马花和离以后,我和宝哥儿无意间撞见王家村的王安拦住张田不让走,我和宝哥儿当时离他们两个人有些距离,没有听清他们两个人都说了什么,只偶尔听到王安威胁张田要打断他的腿,张田说‘不可能’‘尽管试试’的话。”
“当时我和宝哥儿两个人都以为是王安在欺负张田,害怕王安发现我们两个人在一旁偷听会找我们两个人的麻烦,便悄悄摸摸溜走了。结果昨天你和我说王安请媒婆去张家给他姐姐王欣和张田说媒,我想到之前遇到张田和王安,才明白当初他们两人在争执什么事情。”
“王欣除了性格有些泼辣以外,没有其他值得诟病的地方,配张田有些可惜了。”当初父母去世以后,他要是有王欣那样的脾气,敢豁出脸皮和温有财一家撕破脸,或许便不会被温有财他们牵着鼻子走,险些害得自己被绑去强嫁给王鳏夫。
“可能他们两个人有缘分,命中注定要在一起。张家父母不是会苛责儿媳妇的人,只要不是像张田上一个媳妇儿那般胡搅蛮缠的人,只要王家姑娘不故意惹事,想来会和张家人和睦相处。王家姑娘,我只听说她性格泼辣,说不定她嫁到张家会和张田过成神仙眷侣的模样。”
“王家姑娘不是会挑事的人,说不定她和张田会过好的。”温哥儿曾经跟着父母坐牛车去镇上赶集,偶尔几次在牛车上碰到和村里交好的姑娘同去镇上赶集的王欣,王欣和朋友一路上有说有笑,看起来就不是个脾气差的人。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呗。”
两人又聊了其他事情,温乔准备明天早上起来把后院的一片空地收拾出来,撒些常见的蔬菜种子,过两三个月到了夏天便能吃了。到了下午,温乔准备去养殖场把要在镇上铺子卖的蛋提前收拾好。
木西明天也有安排,植宠和他成功建立精神联系,代表他的异能更上一层楼,他准备明天去地里试一试能不能依靠异能把地里的草除干净。地里的草除了又长,长了又除,一场雨过后地里又是青葱一片,实在麻烦得很,恼人得紧,木西拔草已经拔烦了,想试试用异能拔草,顺便练习异能。
除了清理干净地里的杂草以外,木西打算在村里请人在自家房子后面的空地上挖一个小水塘。
水田里的鱼虾已经养殖半年多,个头大,分量足,把水田挤得满满当当,前两天他去水田里查看水稻的生长情况,发现一些水稻秧苗被这些鱼虾咬断,许叔家里的水田也有类似的情况。
把长大的鱼虾放在水田里也不是办法,镇上的店铺也没有建成,没办法消耗鱼虾,木西又不愿意把鱼虾卖到镇上换钱,更不想把鱼虾放在空间里的灵泉里污染他的灵泉水,他只能从家里找出一个破水缸把水田里的部分鱼虾暂时放在水缸里养。
为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木西想来想去,看中了自家房子斜对面,距离房子五六米远的大片空地。
木西家位于村南,村南以前多是荒地和树林,住的村民少且大家住得零散,当初木西爹娘在村南安家考虑到以后子孙盖房娶媳妇的事情,陆陆续续买下房子周围的空地当宅基地,总计有两亩八分地的宅基地,又在房子后面开辟出三分荒地种植瓜果蔬菜。
这次起了挖水塘的心思,木西便打算把自家房子后面的三分地挖成水塘。
“温哥儿,你觉得把咱家后面那片空地挖成水塘用来养鱼虾怎么样?水田里的鱼虾太多了,会抢水稻的养分,如果再让那些鱼虾在水田里呆着,咱们家的水稻也长不好,今年收成就会少。”
“咱俩没有成亲之前,你不是说要把你家的空地全种上桃树吗?怎么现在又要挖水塘了?”温乔故意拿话挤兑他,“咱们都已经成亲了,我也没见你在村空地种上一棵果树。”
木西疑惑地问道:“什么?有这一回事吗?我都给忘了。”
“你忘了,我可还记着呢。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要给我种果树,我心心念念等了很久都没见你买一棵果树回来种。”温乔用手撑着脑袋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真让人伤心啊。”说完去观察木西的神情。
“改天我去镇上一定买果苗回来种,等池塘挖好了,在池塘边上种上一圈果树。”木西尬笑两声。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拿话骗我,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
“这回是真的。之前是我给忘了,这回一定不会再忘了这一茬子事儿。”木西都已经忘记当初和温哥儿说过要在房子附近种果树的话了,这次可不能再忘了。
温乔收拾好碗筷端着往厨房的方向走,边朝外门外边说道:“你还是先把水塘挖出来,再讲种果树的事情吧。”
“哎,温哥儿你别走啊,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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