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知道?梦中的未来未必会是你的未来,难道不是徒然给自己增加负担?”佟珍瑶想想都觉得挺惨的。
“孤要知道。”胤礽很坚持。
“那好,你被后世谈论是因为你是大清唯一的太子,历经两废两立,所以颇有谈资。”佟珍瑶战术停顿,窥见太子的表情还算平静,“你与皇上亲近的父子关系,和你不同寻常的结局,是被说得最多的,再者就是你充满争议的一部分,譬如对索额图抱怨,天下岂有三十年之太子——”
太子的表情变了,他想起了那个故事,三十年与七十年,这样一比较,真的不值一提,如此看来,佟格格倒是怀着善意,这的确是个忠告。
“也还有一些什么二十一岁才大婚,一直被康熙带在身边住着,身边伺候的人半年一换,大约就是说你压力大吧。”虽然你这个小卷王现在没觉得,“总归还是那一套说法,父弱而子壮,带着连年衰弱的身体,就算是曾经最为宠爱的儿子,也还是会不顺眼的。其他的我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您自便~”
佟珍瑶脚步如飞,逃离了现场,总觉得监工又多了一个,这宫里住得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新晋的二号监工胤礽看着佟珍瑶的背影,没有上前阻拦,说来只有这么几个字,但真的很让人迷茫。
废太子位就算了,历来失败的太子都有这一遭,两立……汗阿玛你这是舍不得还是没看上其他兄弟啊?
还有那个唯一的太子,之后的大清为什么不立太子?难不成是国祚短?
那二十一岁大婚也很奇怪,怎么就要拖到这个年纪?如今改了婚龄,他正常应该在十七十八就会成婚,难道这个时候父子之间就有隔阂了?这才几年啊?
看着走远的佟珍瑶,胤礽开始后悔自己没拦人,你说就说清楚一点啊!现在只好去乾清宫问另一位知情人了。
乾清宫内,胤礽匆匆赶来时。
一号监工康熙刚歇了一口气,转眼就看到报喜的折子,说是蜂窝煤大大的缓解了京中贫户受冻的情形……
外城一胡同口。
“这边——手下轻点,别给我都碎了!”赖老三挥手指挥。
邻居们凑出来看热闹,“老三,你这是弄的什么?”
“瞧着有点像那什么蜂窝煤。”
“是那蜂窝煤吗?老三你赶这个热闹?”
“小心点放啊!”赖老三看着几个力工进了门,才转头看向邻居,“就是蜂窝煤,我在茶摊上见他们用了,比烧柴好,也比烧炭省点。”
“真好用?听说这东西还要专门配炉子,值得单买个炉子配它吗?”
“嘿~”赖老三一挑眉,“你当它没人要呢?这东西我还是托了兄弟买的,那些内城的老爷几百上千斤的买,要不是他们还有好炭用,这轮得到我?”
说着赖老三眉飞色舞起来,“这是真的好东西,两三块往炉子里一放,能管小半天,烧水做饭的都能使!我预备再买个小的锅,就着这炉子使!”
邻居们都不大说话了,心里盘算去赖老三家眼见为实。
赖老三也懒得说了,天气冷了,他赶着回去喝口热的,反正内城早用上了,还用他说什么好处?
蜂窝煤在城里是先从有人做侍卫的人家兴起来的,烧个水灌水囊也方便,火的时间长,所以人人进值房都能喝到炉上坐着的热水,这在冬日里实在是大大改善了他们的痛苦,热热的水囊往怀里一揣,走出去也没那么冷了。
这么一来他们家里少不得也买上,一尝试就知道烧炕什么的也好使,只是略有烟气,不好做火盆,但配了炉子对各院用热水总是方便的,因此蜂窝煤也作为过冬储备准备下了。
各家没有不使包衣的,通过包衣们的路子,很快这东西就扩散开了,到了外城更是因为经济,快速的拥有了市场,原本有些买不起柴使不起炭的,现在也能凑合着点个炉子,取暖连带做个一日的饭。
又因为大锅不方便,许多人家想到去打小锅,引得炒菜的店家也增加了,又进一步让更多人知道了蜂窝煤。
再者官员们见皇上想要推行此物,怕没人取用损了面子,还往草棚地窝子里送了一些,所以今年冻死的人数有所下降,不怪官员喜滋滋的报喜来了。
“蜂窝煤……”果然任何后世的东西都不能忽略,哪怕是这样的小处,也能大有用处,看来对佟珍瑶要问得再勤些,说不得就有这样的小收获了。
康熙放下折子,看向太子,“大冷天的跑这么急,也不怕出了汗,听到什么了?”
“阿玛——”太子声音哽咽,一路上越想越觉得愧对父亲的一片慈心,“为国祚实不必顾及父子私情。”
康熙更是纳闷,这是怎么了?
“怎么说起国祚了?国祚还长得很。”不是二百来年嘛?
“儿都知道了,为了儿子您勉强自己二次立儿子为储,又不得不废去……”太子压低了声音。
原来是这事,康熙松了口气,“你阿玛几时是那意气用事的人了?既然再立,必然是有不得不立的缘由,你竟不想着怎么把这位置坐下去!”
太子一僵,“这并非我能决定,连婚事都要二十一岁,罔论它事。”
“什么二十一岁?”康熙皱起了眉,二十一岁他孩子都不知道生了几个了,就算现在推迟婚龄,他也打算让儿子们十七成亲,在佟珍瑶梦到的,没有推迟婚龄的后世,为什么会二十一岁成婚?
“汗阿玛你不知道?”太子面露疑惑,“佟格格没说吗?”
康熙略一思索,便知道为什么了,佟珍瑶除了国祚一事是当面说,其他时候都是写了条陈交上来,难免会忽略这些细节小事,毕竟都知道两废两立,最后的继承人是老四了,多少岁结婚也是值得讲的吗?胤礽亲自去问就不一样了。
“说了缘由没有?”
太子摇头,“佟格格不想被儿子堵住,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并没有仔细交待。”
“不妨事,总归要上学,你往后慢慢问,你去书架上把春秋拿来,里面的条陈你都看一看,往后佟格格哪里再有什么递过来,你也一并看看了。”
有时候拉人下水分担这件事,无论哪一头都是一样的,康熙也觉得胤礽既然猜到了,也可以参与进这件事来,一边维持如今的大清,一边为将来的大清操心,实在是有些考验他的筋骨。
太子就这么被拉了壮丁,知晓了推迟婚龄,着重水军还有大公主在折腾羊毛的原因。
不过这不是最让他惊讶的,令他注意的是一份与医学有关的条陈。
“牛痘?这可是真的?!”太子猛的从条陈中抬头。
康熙见怪不怪,他也不是没有激动过,八旗少有不受天花之苦的,他脸上也留下了年幼时发天花的印记,蓦然得知有一种方法能够预防天花,他第一反应也是不信,随后就是激动。
“已经证实了,不过病牛到底是少数,现下还不能种痘,朕打算在宫宴上公布此事。”
太子情绪缓下来,天花凶猛,每次有天花出现都会带走一些人命,他感染天花的时候汗阿玛恨不得罢朝照顾,既然这是真的,在年尾宫宴上公布,是振奋人心的喜讯。也怪不得汗阿玛相信佟格格的话,有此实例实在由不得不信。
“既如此,是否安排弟妹们改换种痘之法?”
“且等太医院摸索出了牛痘种痘之法。”
想到太医院,康熙有些不满。
————
大格格院落。
几人聚在一起,看着大格格展示她的成果。
“倒是能织出来一点了,可惜还是不好做衣裳。”
佟珍瑶摸了摸那一片织物,虽说有点粗糙,但已经很接近她对毛线的认知。
“要做衣裳只怕不好按如今的样式做,不如想法子锁了边,叫几片合成一圈就是了,你看这是有弹力的,不怕穿不进去。”
几个格格看着她拉开这一片,伸手比划了一下,“那这要怎么穿呢?”
“直接从头上套?或者门襟上钉几个扣子?这衣裳总不能穿外面,在里面也就没什么了。”
“也不是不行。”三格格拍板,“就先这样吧,还要试试到底保不保暖,没时间磨蹭,先做一件来。”
佟珍瑶看着毛线,又激活了记忆,“其实还有一种简便的,我们直接打回城长条,围在脖子上也能保暖。”
三格格看了一眼,嫌弃到,“那不成,这多丑啊!”
“染色呗~别的料子能染,羊毛不是一样染?”原色肯定不好看啊。
大格格的宫女听了这话,几乎面如土色,求您了佟格格!别说了!您每次说点什么,要干的活就变多了,现在好了,得研究染色了。
“我本想着年宴上送给乌库妈妈汗阿玛做礼物,染色会不会来不及?”大格格犹豫了,但是染色肯定比样更体面。
“这也要咱们来吗?内务府的奴才们总该知道的。”三格格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大格格松了一口气,“那就让内务府来吧,多给点赏钱,让他们抓紧些。”
佟珍瑶则陷在另一件事里,“宫宴我需要参加吗?要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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