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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051


    ◎奖状◎


    徐婉和晚饭做的很丰盛, 红烧排骨呼玉米饼子，炖土鸡，猪头肉, 芸豆小炒肉, 凉拌腐竹，炒花生米。


    虽然菜不多, 但每一份量都很大，洛易阳闻着飘香的一桌菜晃晃小腿，几个大人在喝酒, 洛易阳和秦恕恕就负责吃。


    洛易阳现在已经能自己够到盘子夹菜了，他夹了一块红烧排骨，他喜滋滋地啃了一口就苦着小脸放下了。


    “怎么了？”秦恕也尝了一快, 很好吃呀, 阿姨做饭的手艺很棒，肉也炖得很入味, 花椒香叶混合着干辣椒的汁水在口中绽开, 让人口齿生津。


    “舀不掉。”他啃了一口甚至都感觉到自己另一颗门牙都晃了，他也不敢下力啃了。


    洛易阳皱着小脸, 他咽了咽口水，桌子中间那一大盘炖排骨勾的他吸了吸鼻子却吃不到, 排骨里面炖了干豆角还有土豆，底下压着一层裹满汤汁油汪汪的粉条，旁边还围了一圈焦黄的玉米饼子，飘出来的香味勾得他都想把盘子给啃了。


    徐婉和轻笑一声，“小馋猫。”她盛了一碗飘着油花的鸡汤, 又捡了一个炖烂的鸡腿放他碗了, “吃这个, 那个排骨没炖太烂。”


    徐婉和给洛易阳盛完，又给秦恕盛了一碗，另一个鸡腿落在秦恕恕的碗里。


    几个大人边吃边说话，洛易阳用小勺子舀了一勺冒着热气的鸡汤，小柴鸡是用小锅在柴火上炖的，看得出来炖了很久，鸡汤都炖的有些发白，鸡腿上的肉也脱了下来，碗里的鸡汤飘着黄色的鸡油花，看小锅里的调料应该只放了去腥的葱姜，在加盐调味。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炖了一下，但喝上一口就鲜到不行，洛易阳又在自己的小碗里拨了一点翠绿的小葱花，鸡汤的口感又过了一分层次感。


    秦恕帮他把鸡腿的骨头给弄了下来丢给了洛小六吃，洛易阳饭都没吃先干了一碗鸡汤，然后用筷子挑着鸡腿吃，要不是因为还没吃其他东西，他都想在来一碗鸡汤，真的鲜得他忍不住舔嘴唇，他想这要是在加入野生菌不得是王炸。


    秦恕把他刚才啃不动的那块排骨给吃了，然后又夹了一块把骨头给撸了下来放在洛易阳的小碗里，“吃吧。”


    洛易阳呲着缺了门牙的小米牙笑了起来，“谢谢锅锅~”


    秦恕嘴角扬起，没了牙还怪可爱的，秦恕又给他的碗里夹了一小碗的粉条，土豆和干豆角也给他来了一点，焦黄的玉米饼子他掰了一点沾满汤汁给了洛易阳。


    洛易阳吸溜着软糯的粉条，小脸吃得都鼓了起来，粉条炖的时间够了，他咬的动，就是少了一颗门牙粉条卡在牙缝里他咬不断，只能撅着小嘴把粉条全给吸溜到了嘴里。


    手工的红薯粉条晶莹剔透，上面沾满了肉的香气，土豆也软糯，里面的干豆角也吸饱了汤汁，咬上一根很是劲道，洛易阳也很喜欢，可惜他的牙不给力。


    他啃了一口在大锅上贴出来的玉米饼子眼睛都亮了，焦焦香香的，玉米饼子里的空隙都被汤汁填满，焦脆和软糯混合在一起，“锅锅，还要~”


    秦恕又给他沾了半个放在碗里。


    洛易阳小脑袋埋在碗里都没咋抬起过，小嘴上都是酱汁，他边吃还边支棱着耳朵听着几个大人在说话，他这才知道这次卖柴鸡的渠道是赵明帮忙找的，他联系农贸市场的另一家让人给拉走了，价格也是给到了七块。


    洛易阳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他家的柴鸡他没查过，听他爸爸说有两百多只，他按两百算，一只鸡就按六斤，算下来也八千多了，这下他们家欠的债就彻底换上了，估计还能剩不少明年再置办农场。


    洛易阳知道这片荒地虽然承包给了他们家，但合同还没有压在村长那，这下拿回来总算是安心了。


    农场里现在就剩了七八只鸡，洛建业提了两只给洛老太太送了两只，剩下的养着就留着过年吃了，农场里也暂时没什么活了，就剩几头猪要照顾，天气也渐渐转凉，忙活了一年送算是能歇一歇了。


    听说洛建业把养的鸡给卖了，村里人不少人猜测有没有赚到钱，赵红霞手里织着毛衣插嘴道：“人家溜街收鸡的才四块，他能卖多少钱，那块荒地可不便宜，欠这么帐有他们两口子还的。”


    “也是，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估计猴年马月才能还上呢。”村里的人普遍认为就算是赚钱了那也不够还债的。


    “哎，红霞，你家不帮帮？”


    “管我什么事？那地又不是我家的。 ”


    随着一场场冬雪落下，洛易阳又迎来了他的寒假，他板着小板凳听着校长在开大会，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石冬冬的成绩。


    他辅导了石冬冬一个学期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到奖状，最近一次考试他成绩在第十五，离前十还有五名呢，只有进了班级前十才能拿到奖状。


    洛易阳伸着小脑袋等着上面的老师发奖状，那姿势比自己得了奖状都期待，坐在队伍中间的石冬冬握着拳头更紧张，能不能拿奖状，能不能拿奖状，以前觉得拿不拿奖状没什么，但现在离那奖状这么近，石冬冬也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很快就轮到了给三年级发奖状，“三年级一班洛易阳，沈娜娜……石冬冬，王虎子。”


    洛易阳站在台阶上面听见了石冬冬的名字，他呲着小米牙笑了起来，刚裂开嘴又闭上了。


    一高兴忘记了他没牙了，现在好了，两个大门牙都没有，有一颗长了出来，下面的牙也掉了一颗TVT，这一呲牙笑外面的冷风直接从牙缝里灌嘴里了，洛易阳嫌丑就不经常笑了。


    听见喊自己名字的石冬冬穿过人群走到了讲台上，“啊啊啊，我拿奖状了！”


    石冬冬兴奋地直接喊出了声，惹得地下的同学笑成一片。


    拿到奖状的石冬冬回到座位上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这可是他上了四年学第一次拿到奖状！


    他摸着上面烫金的奖状两字爱不释手，恨不得告诉他全世界他拿奖状了。


    会议结束后石冬冬脸上的笑都没下去过，他迫不及待地等着老师发寒假作业，他的小书包早就收拾好了，老师一声下课之后石冬冬搬着凳子就跑了，“洛宝，我先回家了，等我找你玩！”


    洛易阳站在人群中也笑了起来，石冬冬真的拿到了奖状！这比他自己拿了奖状都高兴。


    隔壁班也放学了，洛光宗一出来就看见拿着奖状一脸笑容的洛易阳，他嘴又痒了，“笑笑笑，没牙老太婆。”


    洛易阳绷上了嘴巴不笑了，晦气。


    他搬着小凳子去找秦恕恕去了，两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锅锅，想呲糖。”


    秦恕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两天没吃上糖的洛易阳对这颗奶糖格外的珍惜，含在嘴里都不舍得咬了，秦恕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好笑，怎么这么馋。


    石冬冬一手拎凳子一手拿奖状，他朝着家里狂奔，“爸，妈我拿奖状了！”


    早就在家里等着的冬冬妈立马从屋里窜了出来，“拿奖状了？！”


    石冬冬得意洋洋地把奖状拿了过去，“看！”


    “哎呦我滴妈呀，真的拿奖状了！他爸，祖坟冒青烟了！冬冬竟然真的拿奖状了！”冬冬妈很是激动，她家那面大白墙上终于能贴上一张奖状了！


    “好小子，比你爸学习强，你爸那会在班里都倒数哈哈哈。”冬冬爸也很高兴，没想到他家小孩有一天也能拿奖状。


    石冬冬的尾巴恨不得翘上天，“妈，给钱！”


    冬冬妈给了他爸一肘子，“给奖励，十块。”


    冬冬爸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给。”


    石冬冬乐颠颠地把钱塞口袋里跑了，“我出去玩了！”


    “不要乱买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见了没有！”冬冬妈在后面喊道。


    “听见了，我要请洛宝吃冰糖葫芦！”石冬冬一溜烟地跑了。


    冬冬妈笑得满面红光，拿着奖状看了一遍又一遍，“多亏了洛宝教冬冬学习，咱家也能贴一张奖状了。”


    冬冬妈现在格外喜欢洛宝，她要是在村里听见洛老太太或者赵红霞编排洛宝，第一个不服就怼了回去，自己家孩子不争气，还怪人家孩子太争气，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村里那条主街又热闹了起来，冬冬妈把奖状一收就满脸笑容的回去了，也轮到她去显摆显摆了，她一来到代销点门口果然看见一群人在那闲聊，冬冬妈不着痕迹地插了进去，她附和了一句，“是呀，娜娜从小学习就好，这次肯定也拿了奖状了吧。”


    “冬冬妈，你家冬冬这次考得怎么样？”有人问道。


    “嗐，还行还行。”冬冬妈故作谦虚道。


    “没拿奖状吧？”赵红霞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冬冬妈没事，你家冬冬也不是第一次没奖状。”


    冬冬妈翻了个白眼，赵红霞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你家光宗拿了这次？你家光宗我是不知道，你家念念肯定拿了吧，年年都有她，还有洛宝听说又是年级第一呢。”


    赵红霞接了一句，“那是，我家念儿年年都有奖状。”


    “你家光宗没有吧。”冬冬妈说道。


    “听说你家冬冬今年拿奖状了？我家小孩听见了念他名字好像？”一个大婶说道。


    “拿了拿了，这小子，这么多年终于拿了一张奖状呢。”冬冬妈笑得看不见眼睛，赵红霞不笑了，怎么可能，石冬冬成绩不是一般吗，这次怎么拿奖状了？


    “呦，你家冬冬拿奖状了？”


    几个人一听石冬冬拿奖状了纷纷问了起来，成为话题中心的冬冬妈一脸红光，逮着洛易阳就大夸特夸，几个人也纷纷附和，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


    赵红霞脸色不好看了，洛家一共就三小孩，每次听见人家夸洛易阳她就心里不舒服。


    要是她儿子能有他姐学习好就行了，一个丫头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早晚都要嫁人，儿子不一样，以后出息了她脸上才有光。


    *


    （五年后）


    “哥哥！骑快点！” 半大的小少年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催促着前面的少年快点骑，“我昨天的漫画书不知道放哪去了，我要去找找。”


    秦恕轻笑了一声，“都上初一了丢三落四。”


    “我才九岁，我还是小孩子。”洛易阳呲着小虎牙说道。


    路上不少的半大少年骑着自行车追逐着在柏油路上跑，看见秦恕了就在前面起哄，“喂，秦恕，带着你家小孩上学呢！”


    前面几个调皮的男生哄笑成一团骑着自行车溜走了。


    秦恕没有理他们，对着后面说道：“牛奶喝完了吗？”


    洛易阳咬着吸管嗯嗯点头，“喝完了。”


    “坐好，不要乱动。”


    “知道了。”秦恕加快了速度，他骑着自行车载着身后的小家伙快速从树荫下划过。


    洛易阳懒洋洋地贴在秦恕的背后，小腿在后面悠闲地晃着，他眯着眼睛躲着有点扎眼的晨光，他今年上初一，秦恕恕上初三，两人都在乡里那所初中念书。


    他小学跳了两次级，秦恕则按部就班的一级一级在上，他终于在九岁这年又和秦恕上一个学校了。


    每天秦恕都载着他上下学，徐婉和原本想给洛易阳买一辆自行车让他骑，但秦恕说他年龄小，一个人骑车不安全，徐婉和这才打消了让他自己骑车的念头。


    秦恕一把车子给停下，洛易阳就从后座上滑下来了，他一路小跑去看自己藏在书桌里的漫画书还在不在，还好，还好，还在，他们班主任管得严，偶尔还会翻他们的书桌，要是被看见了非给他没收不可。


    秦恕停好自行车走了过来，把漫画书给他抽了过来，“不许上课偷看了，今天放学带回家。”


    “哎呀，我就差一点，我看完就给你。”洛易阳伸手去抢秦恕手里的漫画书，但他个子比秦恕矮了一头，伸手够得时候踮起脚尖才能碰到秦恕的手指。


    秦恕晃了晃手上的书跟逗猫咪一样逗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虽然现在小家伙已经上初一了，但还是小孩子性子。


    九岁的小少年现在就跟外面那挺拔的小白杨似的疯长，头发微微卷着，在他晃脑袋的时候支棱了起来，眼睛还和小时候一样圆溜溜的，脸上还挂着没有褪去的婴儿肥，看起来小脸肉肉的。


    洛易阳够了一会儿就是够不到秦恕手上的漫画书，看着秦恕眼里的笑意，洛易阳知道秦恕恕这个大坏蛋又在逗自己，“秦恕！”


    秦恕敛下眼里的笑意，玩了把人给逗炸毛了，他轻咳了一声，“我先帮你收着，放学回家就给你。”


    “我就差几页就看完了。”洛易阳乞求地看着他，这正看到关键的部分，他还想知道主角到底有没有从大魔王手里逃出来，这不给看这不是在勾他嘛。


    “老师来了。”秦恕说了一句，刚还缠着自己的小少年呲溜坐在凳子上，板板正正的跟刚才闹腾地不是他一样，拿到书的秦恕转身就走了。


    早晨的班级依旧吵吵闹闹，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性子格外的活泼，在班里追着闹成一团，洛易阳坐好后看了一眼门口，门口并没有人，“秦恕，你个大骗子！”


    洛易阳说完就要起身抢自己的漫画书，他屁股还没离开凳子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嗦声，洛易阳立马老实了，真的是老班来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一声吼声让吵闹的班级哗哗啦啦响了起来，推桌子声，拉凳子的刺啦声，然后立马安静了下来。


    班主任拿着卷子进了教室，“吵吵吵，来早了不知道背书啊，你看人家洛易阳比你们小这么多人家就在看书，咋了，就你们知道玩！你们是有信心考上一高不是！”


    洛易阳被夸得小脸微红，他默默低下头，其实，他刚才也在玩着。


    他们学校有三四百个学生，都是周围几个村子的学生，洛易阳还好初一学习并不紧张，但秦恕已经今年都已经上初三了，这学期就要中考了。


    两个人中午都是在学校的饭堂吃饭，他们中午也就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骑车回家吃饭时间有些赶，老师说过想让秦恕和洛易阳住校上晚自习，但秦恕觉得学校的伙食太差，洛易阳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在加上两人的成绩比较稳定，就婉拒了老师的好意。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下课铃一响班里的学生就一窝蜂地跑了出去，有的骑车回家，有的去食堂抢饭，秦恕准时地站在洛易阳教室的门口，“走了，去吃饭。”


    洛易阳蔫了吧唧地起来了，“不想吃，哥哥，要不我们还是吃泡面吧？”


    “不行。”秦恕直接拒绝了他，“这星期已经吃两次了。”


    一星期就五次在食堂吃饭，这周已经吃过两次了，不能在吃了，但洛易阳被秦恕和徐婉和养得嘴叼，学校饭堂清汤寡水的饭他一点都不喜欢吃。


    “走了。”秦恕拽着人走了。


    两人来的时候食堂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秦恕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碗带着洛易阳排在了队伍里，轮到他们的时候洛易阳看了一眼，又又又是白菜豆芽炖粉条，一盆菜半盆都是水，旁边还有一小盆蛋炒饭。


    秦恕花五毛买了一份白菜炖粉条，又花了五毛买了一份蛋炒饭，又来了两个馒头三个鸡蛋，这才带着挑食的小祖宗走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洛易阳的班级，秦恕把课桌收拾了一下把饭放了上去，洛易阳看着一成不变的饭毫无食欲，秦恕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吃饭。”


    洛易阳在碗里捞着粉条，这粉条煮的都发了，吃起来一点都不好吃，就这还半碗的水，下筷子跟在河里捞菜似的。


    洛易阳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从书桌里摸出一罐子豆酱在馒头上抹了一点啃了起来。


    洛易阳看见了从教室门口经过的洛念儿，洛念儿和他一个学校在念初二，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秋衣和黑色的裤子，梳着一个高马尾，小姑娘文文静静的，但手里却只拿着两个馒头。


    洛易阳拿着自己的鸡蛋去隔壁班找洛念儿，高高摞起的书挡住了洛易阳的视线，他只听见玻璃瓶盖打开的声音。


    洛易阳拿着鸡蛋过去了，“念念姐，我不想吃鸡蛋了。”


    他不等小姑娘说话放下鸡蛋扭头就走了，洛念儿吃饭不是只买馒头就是只买炒饭，炒饭比馒头贵她还不经常吃。


    他那个重男轻女的大伯母每周给的生活费都不够，他听他妈妈说赵红霞甚至想让小姑娘辍学去南方的制衣厂打工，洛念儿不愿意，赵红霞就克扣她的生活费。


    洛易阳的生活费倒是很足，但小姑娘自尊心强根本不会要他的钱，洛易阳就借着买多了接济洛念儿，带着零食也都分给她一些。


    随着他们年纪渐大，一起玩得小队伍就分开了，男孩和男孩子玩，女孩子和女孩子玩，洛易阳依旧和现在上小学的石冬冬一起玩。


    洛易阳剥了一个鸡蛋，馒头就鸡蛋啃了起来，洛易阳轻叹了一口气，他又想起了李玲玲，虽然他们不在一起玩了，但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见李玲玲了，听说去南方的制衣厂踩缝纫机去了。


    赵红霞想把洛念儿送去的制衣厂就是李玲玲待得那个，随着南下打工的流行，不少村里的小姑娘小伙子去了南方的工厂，看见人家姑娘能挣钱，赵红霞眼红，也就像让洛念儿也去给家里挣钱。


    “吃两口菜。”秦恕把蛋炒饭的碟子推了过去，上面放着他挑出来的白菜叶子，现在碗里不是白菜帮子就是几根豆芽。


    洛易阳被打断了思绪，他呲起了小米牙，“谢谢哥哥。”


    在秦恕的看管下洛易阳才吃了两口菜，吃完饭秦恕就收拾着碗筷洗碗去了，洛易阳跟在他身旁消食。


    两人在回来的时候班级门口站在几个隔壁班的小姑娘，秦恕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几个女生推着一个女生把人推到了秦恕的面前，女生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秦，秦恕，你能过来一下吗？”


    秦恕看着她没有说话，洛易阳看着小姑娘红着的脸就猜到了，他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处在两人中间。


    第52章 052


    ◎打工◎


    秦恕在一群十五六的少年里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年纪小, 秦恕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和宽松的牛仔裤，头发也剪得朗朗利利，薄情的丹凤眼微微眯着, 鼻梁高挺, 冷白色的皮肤让他整个人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正在长身体的少年身形高挑，四肢修长, 往那一站就像挺拔的小杨树，在加上不爱说话，高冷沉默, 让处在青春期的少女不由得心动，这形象完美切合了她们正在看校园小说男主的形象。


    女生见秦恕不说话又问了一遍，“秦恕, 你能出来一下吗？”


    正在吃饭的教室里面几个男人发出了看热闹地吁地一声, 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脸更红了。


    一旁的洛易阳开口道：“姐姐，他才十三, 小孩子不能早恋哦。”


    女生愣一瞬脸色爆红扭头就跑了。


    秦恕下手扯了扯洛易阳的带着婴儿肥的小脸, “谁是小孩？”


    “呜呜呜，锅锅, 撒手。”


    洛易阳的小脸都被秦恕扯得变形了，小脸又滑又嫩, 秦恕又摸了一把这才收手，洛易阳哼唧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小脸，“哥哥就是小孩，小孩子不能早恋，十八岁了才能谈恋爱。”


    秦恕轻笑了一声, “谁告诉你的, 班里他们怎么在谈恋爱？”


    “我妈说的！”洛易阳认真地看着秦恕, “哥哥你不要谈恋爱，耽误学习。”


    秦恕嗯了一声，“快点睡觉，一会上课了。”


    洛易阳哦了一声这才回到教室休息去了。


    秦恕盯着像小兽一样的小少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五六年过去了。


    他透过窗户看着趴在桌上的小少年，白皙的小脸挤得嘟了起来，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嘴也被压嘟了起来，秦恕嘴角微微扬起也回到教室了。


    中午的闹剧很快被抛在脑后，下午放学铃一响洛易阳就收拾了书包站了起来，他还没忘记自己的漫画书，他把手伸到秦恕的面前，“哥哥，我的书。”


    秦恕把漫画书还给了他，回家的路上洛易阳坐在自行车后座翻着书，秦恕载着人给送到了家。


    洛易阳从自行车后座跳了下来，他朝着秦恕挥了挥手，“哥哥，明天找我玩！”


    “知道了。”


    洛易阳摘下书包就跑了农场里面，经过几年的建设农场已经初具规模。


    农场有了苹果园，桃园，还有葡萄园，今年又增加了草莓园，零零散散地还种了柿子树，栗子树，还养了鸡鸭猪羊。


    农场里还有一个水池里面放养着一些大青鱼和观赏的金鱼，岸边种了一圈的垂柳，现在正值暮春时节，农场里一片兴兴向荣的景象。


    农场前几年主要是在搞养殖挣到了钱，后来在洛易阳的建议下洛建业改了方向，建成了现在的生态农场。


    里面野花和菜园随处可见，刚开始的时候洛建业夫妇会摘农场里的果子和蔬菜去集市里售卖，在加上卖家禽，一年到头收入还算客观，家里的日子也一点点好了起来。


    洛易阳很喜欢这个农场，他放假的时候一整天都要待在这里，他还在里面养了几只兔子，偶尔他还能在农场里看见松鼠和刺猬，洛易阳就过来帮忙喂喂家禽，整理农场，没事了就坐在秋千上看书。


    应洛易阳的请求，洛建业还给他建了一间小木屋，洛易阳有时候睡觉都在这里睡，他喜欢下雨天的时候躲在木屋里和秦恕一起看雨，特别是夏天的时候这个小木屋比外面凉快了不少。


    这几年随着发展，村里也变化了不少，有的人家盖起了小平房，就连种地也有了拖拉机，地里的农活干起来比前几年好干了不少，洛易阳家现在也有了一辆拖拉机，洛建业经常开着拖拉机整理农场。


    洛易阳坐在秋千上悠闲地晃着，这个农场现在还没有发挥他最大的价值，他在等，等这个农场被外界所知，等着他的游客到来。


    “洛宝，回家吃饭了！”远处传来徐婉和的声音。


    “来了！”洛易阳从秋千上滑下来往家跑。


    洛小六看见他往他身上扑，洛易阳摸了一把洛小六的狗头，徐婉和催促道：“快点洗手吃饭了。”


    洛易阳洗洗手坐在了桌子旁，晚饭是青椒炒肉，酸辣土豆丝还有韭菜粉条包子。


    现在这生活水平已经好了不少，他也能隔三差五吃上肉了，徐婉和担心他正在长身体，经常不是给他炖鸡就是炖排骨，洛易阳被养得小脸肉嘟嘟的。


    洛建业也洗洗手过来了，他呼噜了一把洛易阳的小卷毛，洛易阳摇了摇脑袋，“爸，我已经上初一了，是大孩子，你不要老摸我头，我要长不高了。”


    洛易阳格外在意自己的个子，他今年九岁混在一群初一生里面就跟个小土豆似的，洛光宗看见他就喊他小矮子。


    洛建业哈哈笑了起来，“多大了你，人家像你这么大还在上小学呢。”


    洛易阳啃了一口韭菜包子，“就是很大。”


    徐婉和捏了捏她家小孩的小肉脸，“这么小就上初一了，要不是有你秦恕哥护着，妈妈都担心你被人欺负。”


    洛易阳呲着小虎牙笑了起来。


    洛易阳周一在去上学的时候发现洛念儿竟然没有来，他有些疑惑，怎么了这是，难道是生病了？


    下课的时候洛易阳追上隔壁班的班主任，“老师，我念念姐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她妈妈打电话说不上了，这两天就过来给她收拾东西。”班主任叹了一口气，“洛念儿学习这么好怎么不上了，应该是她家里的事。”


    洛念儿的学习成绩在三个班级里能考到前十名，是老师看中的以后能考上一高的学生，村里的小孩能念到初中的不多，中间这几年能筛掉一半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贪玩不上了，还有一些是家长不让上了。


    尽管老师有心挽留学生，但到底还是家长说了算，学生就这样自愿或者不自愿地辍学了。


    “洛易阳，洛念儿不是你姐吗？你帮老师去看看。”


    “好。”


    洛易阳在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秦恕中午找他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怎么了？”


    “我念念姐今天没来上学，我问她们老师了，他说是大伯母不让上了，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放学我要过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放学的铃声一响起洛易阳和秦恕就骑上车子走了，路上他扯着秦恕的衣服让他骑快点。


    两人来到了老院的门口，洛易阳站在门口喊了两声，“念念姐，念念姐！”


    赵红霞出来看了一眼，看见是洛易阳板着个脸应了巨，“不在家。”


    “大伯母，我找念念姐。”洛易阳好声好气地说道，两家自从分家后气氛一直很微妙，洛易阳几乎不来老院。


    洛光宗也在家，高高壮壮的，看着比同龄的小孩壮硕了不少，他朝着洛易阳吐了吐舌头，“小矮子，你来我家干嘛？”


    洛易阳没见到洛念儿，他抬头看了看秦恕，“哥哥，怎么办？”


    “我们先回去，让叔叔阿姨一起过来。”秦恕说道。


    “好。”


    秦恕骑着车带着洛易阳回家了，洛易阳跳下来满农场的找人，“爸，妈！”


    徐婉和正在喂鸡，“洛宝，怎么了这是，跑的一头的汗。”


    “妈，我大伯母不让念念姐上学了，我们去看看。”洛易阳拉着徐婉和就跑，“我爸呢？”


    “你爸爸在池塘那钓鱼呢。”


    洛易阳拉着徐婉和就往池塘那跑，“爸，爸！”


    秦恕也跟着跑了过去，洛易阳今天从老师口中得知洛念儿不上学后就一直担心，恨不得请假回家看看。


    洛念儿是上辈子少数给他温暖的人，是他最亲近的人，上辈子的洛念儿也是在初中的时候就辍学南下打工去了，那时他还在上小学，家里的家务和农活都是两人跟着一起干，洛念儿分到吃的就会在分给他一半。


    逢年过节回来的时候还会偷偷给自己零花钱，把零食塞到书包里让他去学校吃，要不然洛光宗看见了就会和他抢。


    洛念儿打工没几年就嫁人了，就算是嫁人了洛念儿还会偷偷给他生活费，她的夫家是普通的农民，平时看起来还算恩爱，但喝多了就会打她，洛易阳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


    洛易阳不想洛念儿在继续上辈子的命运，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不是她的错，他知道读书不是乡下孩子唯一的生活出路，但确是能抓住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洛易阳越想越焦急，他拉着徐婉和快速奔跑，“爸，爸！别钓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念念姐！”


    一行四人匆匆忙忙地出了农场，“等一会儿。”徐婉和停下了脚步，她把洛建业刚才掉上来的鱼也给带上了，“走吧。”


    四人走到了院子里，徐婉和脸上挂着笑容，“大哥，嫂子，我来给你们送条鱼。”


    赵红霞一听见徐婉和的声音刚开始以为她是来管自己家事的，听说是送鱼的她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她不咸不淡地来了句，“来了。”


    “嫂子。”洛建业叫了一声，夫妻二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洛建功搬着凳子来到了院子里，“建业来了，最近忙不忙？”


    “还好，不是特别忙。”


    两人坐在院子里寒暄了几句，洛易阳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们在说话，两人聊着就聊到了各自家的小孩，洛建功说道：“洛宝今年是不是上初一了？”


    徐婉和顺势接过了话，“收过麦子就该上初二了，念念不是和洛宝在一个学校？听说学习很好呢，以后肯定能考上一高。”


    县城里就一所公立的高中，私立的有三所，教学还数公立的一高最好。


    洛建业咳了一声，“念念不愿意上了，过两天就和玲玲一起去南方打工。”


    徐婉和故作惊讶：“啊？怎么不上了？念念这孩子真是的，学习这么好不上了。”


    赵红霞哼了一声，“女孩子学习在好有什么用，你看人家玲玲回来听说给了他爸两千块钱，手上连带着银镯子，洋气得不行。”


    李玲玲在南方打工挣到了一些钱，她来找洛念儿玩的时候赵红霞看见了，看着人家闺女挣钱赵红霞很是羡慕，原本以为养闺女是赔钱货，没想到现在还能出去打工挣钱。


    洛易阳趁着几个大人说话悄悄溜到了屋里，洛念儿的小床在堂屋靠着窗户，连个自己独立的卧室都没有，洛易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的被子下躺着人，他轻声喊了两声，“念念姐，念念姐。”


    被子裹了裹似乎不愿意见人，洛易阳伸手拽了拽被子，洛念儿这才露出了满是眼泪的小脸，她哽咽地喊了一声洛宝。


    “念念姐，你今天怎么没有去学校，老师问你了。”


    洛念儿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我……我妈不让我上学了，她让我这次和玲玲去打工。”外面说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爸爸妈妈就是想让自己挣钱。


    洛易阳轻哼了一声，洛念儿今年才十四，洛建功夫妇就想把人送出去挣钱。


    听见洛念儿这么说，洛易阳放下了心，他才不信洛念儿自愿不上学，只要不是自愿的就好办了，洛易阳拉了拉小姑娘的袖子，“念念姐没事，我爸爸妈妈过来帮你说说，但你要自己说要上学，我们出去洗个脸。”


    “真的吗？”洛念儿眨了眨眼睛，眼泪又滚了下来。


    她这些年经常和秦思写信，秦思经常鼓励她学习，还说以后考大学考到景华市，这样两人经常见面了。


    她不想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早早辍学，打个几年工就早早嫁人，她想上学。


    “真的，没事的念念姐。”洛易阳安慰着不停哭的小姑娘，“我们出去洗脸。”


    洛念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跟着洛易阳出来了，徐婉和哎呦了一声，“念念怎么哭了？怎么了这是？”


    “和她弟弟打架了，没啥事。”赵红霞敷衍了一句。


    “妈，我想上学。”洛念儿带着哭腔说道。


    “你这孩子今天刚说不上现在又说上，你找事是不是？”赵红霞白愣了她一眼，洛念儿被吓得不敢吭声。


    “嫂子咋了这是，念念哭啥呢这是？”徐婉和打着圆场，“孩子想上学是好事，你家念念从小学习就好，那奖状每年都有，有这么个乖的闺女以后你有福享了。”


    洛念儿咬了咬嘴唇，她握着拳头说道：“妈，我明天还要去上学。”


    “不行！”赵红霞不满地说道：“在家待着，后天就和玲玲去海市打工。”


    “嫂子念念还是小孩子呢，这么小就去打工？”徐婉和问道，“念念学习这么好不上学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人家玲玲过来说她一个月工资都有一千五，上学上学，家里哪有钱供她上学，上初中高中不要钱吗？”赵红霞叭叭地说道：“听说一高的学费半年都要一千二，一年就是两千四，家里供不起两个小孩上学。”


    洛念儿眼泪又掉了下来，说到底她妈就是不想给她拿学费，心里只想着她弟弟。


    徐婉和拉着洛念儿的手给小孩擦了擦眼泪，“大嫂要是担心学费，没事，洛宝和念念在一个学校，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供，念念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们来出，大哥你看怎么样？”


    洛建业看向赵红霞没有说话，他等着赵红霞拿主意，说实话，南下进厂的工资他都心动，一个月都能拿一千五，还包吃包住，一个月能给家里寄不少钱，他家一亩地半年能收一千块钱都不错了，这还不包括化肥种子农药的钱呢。


    “大嫂你说呢？”徐婉和看向赵红霞。


    赵红霞嘴巴动动没有说话，她在盘算着其中的利弊，玲玲说一个月可是一千五的工资呢，就算上学不用她出钱了，但要是不上学那可是能给她挣钱，赵红霞想了一下果断拒绝，“不行。”


    “妈！”洛念儿有些急了，她妈妈就想让她挣钱，“我不去打工，打死我都不去，我以后想当医生，我不要进厂打工！”


    “死丫头，都你说了算还要大人干什么。”赵红霞瞪了她一眼。


    一时间谈判陷入僵局，徐婉和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有心让洛念儿上学，但赵红霞在想什么她也知道，无非就是不给孩子花钱了还得孩子给家里挣钱。


    院子里的气氛沉默了下来，只剩下洛念儿的抽泣声。


    “大伯母打工一个月才多少钱，以后念念姐当了医生一个月不得万把块钱。”洛易阳说道。


    “对对对。”徐婉和赶紧附和，“大嫂你看远点，让念念多上几年学，以后出来了挣得可比现在多多了，一个月的工资就能抵人家一年挣得呢！这叫什么来着，对，投资，大嫂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真的？”赵红霞有点不相信。


    “可不是吗？大嫂你想想我们县城那些医生，去看个病哪次不是求着人家，听说工资不低，以后退休了不干活还能拿国家给的退休金呢。”


    洛易阳嘴角微微勾起，他妈妈画大饼的功夫可真一流，别管以后怎么样，先说服赵红霞松口。


    洛建业也在旁边劝着，赵红霞听得有些心动，在上几年学一出来一个月工资能拿一万？我滴个乖乖，那可是一万块钱，她想都不敢想。


    “大哥，你放心念念的生活费还有学费我和婉和拿，你看念念现在大了，平时还能帮忙在家里干活，大了挣到大钱不还得孝敬你两，念念学习这么好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洛建业劝着。


    洛建功说了一句，“红霞，要不还让念念接着上吧？”


    徐婉和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钱，把里面唯一一张一百块抽了出来，“大嫂，这是给念念的生活费，你拿着。”


    赵红霞这才松口，“那行吧。”


    听见赵红霞松口，洛易阳才松了一口气，几个大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洛易阳挨着秦恕在走，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秦恕偷偷给他手里塞了一块奶糖，“没事了，这不是解决了。”


    洛易阳手里的奶糖没有吃，他把手里的奶糖给了徐婉和，“谢谢妈妈。”


    “谢什么，你念念姐成绩那么好不上学可惜了。”


    徐婉和很是同情洛念儿，身为老大家里的活没少干，成绩好又懂事。


    洛易阳蹭了蹭徐婉和的手臂，他还是很感谢他妈妈，他没想到他爸爸妈妈竟然主动提出承担洛念儿的学费和生活费。


    第二天在上学的时候洛易阳看见洛念儿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来上学了，洛易阳找到洛念儿就把手里的五十块钱给了她，“念念姐，我妈妈让你不要省，让你买鸡蛋补补身体。”


    “我，我不要，婶婶昨天已经给过了。”洛念儿摇摇头拒绝了。


    “那不一样，那是生活费，这是让你买零食吃的。”洛易阳强硬地把那五十块钱塞给了洛念儿，这是今天上学他妈妈给的，她知道昨天给的那一百块钱赵红霞肯定不会给洛念儿，徐婉和想让小孩子吃点好的。


    “谢谢。”洛念儿红着眼眶说道。


    洛易阳这才离开，五十块钱足够两个月的生活费了，希望他堂姐明年中考能考出好成绩。


    秦恕摸了摸洛易阳的小卷毛，洛易阳把手给甩来了，“秦恕恕，你干什么？”


    “没事，你头发翘了。”


    “大骗子，你就是想摸我头发，哼！”


    秦恕轻笑了一声，他就是想摸摸洛易阳的头发，现在他的头发没有小时候卷了，但有的头发还是不老实地翘了起来，摸起来很柔软，听话头发软的人心肠也软。


    怎么能这么乖呢，让他忍不住想摸摸他，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洛念儿，洛建业一家都帮过不少，就像那年小小年纪的洛宝跌跌撞撞地闯到他的世界，稚嫩的小脸挂满笑容举着一束小野花送给自己。


    就像小天使一样带着满身的光芒闯了进来，永远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哥哥的小豆丁渐渐长到了。


    第53章 053


    ◎农场◎


    “洛念儿, 你在这呢。”


    农场外面站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洛易阳没认出来走近了才看清是谁，“玲玲姐？”


    李玲玲笑了笑, 洛念儿看见她脸色不是很好, 李玲玲看了一圈，“洛宝, 你家这个农场整得真好看。”


    洛易阳今天和秦恕还有洛念儿帮忙除菜园里的杂草，洛念儿现在一到周末就打着出来玩的借口过来帮忙。


    三个人拿着小铲子蹲在地上接着干，李玲玲站在一边说着她在南方打工的见闻, 眉宇间都是挣到钱的自豪。


    洛易阳看了她一眼，好久不见李玲玲变了，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得时候李玲玲不太爱说话, 或许是去过大城市, 整个人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穿着一件黑白的雪纺长短袖，下面穿着一条紧身的黑裤子, 脖子上挂着一串长长的塑料珠子项链, 头发也染着了棕色，剪成时下最流行的发型。


    “玲玲姐, 你在做什么工作呀？”洛易阳蹲在地上仰着小脸问道。


    “制衣厂，给人家缝衣服, 我给你说那个地方可热闹了，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孩女孩，我们每天……”


    李玲玲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在制衣厂干得什么活，尽管在粉饰太平洛易阳还是听出来了里面的条件有点差，铁皮厂房, 大风扇, 湿热, 沉闷，十几人的员工宿舍，十几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玲玲姐，可是书上不是说未成年不让出去打工吗？”


    “嗐，你告诉人家你成年不就得了，我们那个工厂就不查这些，只是工资比人家少个一两百。”


    “那不是进的黑工厂吗？”秦恕一针见血地戳破了这个华丽的气球。


    李玲玲无所谓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们这个年纪正规工厂哪有收的，有活干就不错了，洛念儿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打工了？你妈妈不是说你同意了，上学有什么好上的，毕业了不是照样打工，你和我在一起咱两也有个照应。”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想拉洛念儿和她一起去打黑工，孤身在外的小女孩总是想拉上个自己的同村的小姐妹一起去干活。


    洛易阳有些生气了，说这么好听就是为了诱.惑洛念儿不上学去打工，那最后获利方是谁呀，是背后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洛念儿闷头干着手里的活，一把揪掉了地上的一棵牛筋草，“我不去，我要上学。”


    李玲玲还想接着劝，“上学有什么好上的，天天骑着个破自行车往学校跑……”


    “我说我不去！”洛念儿突然吼了一句打断了李玲玲的话。


    “不去算了，干嘛生气，我走了。”李玲玲扭头就走了，还撂下一句，“我真心想带你挣钱。”


    李玲玲一走，洛念儿泄愤似的揪着地上的草。


    “念念姐，我们去喝点水。”洛易阳见小姑娘心情不好。


    洛念儿低着头说道：“就是因为她去我家炫耀了一番，我妈才想把我也送去打工，为什么要去打工，我不去。”


    “没事了念念姐。”


    *


    随着天气渐热学校外面出现了蝉鸣声，秦恕也迎来了他的中考，秦恕成绩很好洛易阳一点都不担心秦恕考不好，星期五秦恕载着他回家了，坐在后座的洛易阳扯了扯秦恕的衣服，“哥哥，明天加油。”


    秦恕嗯了一声，洛易阳又絮絮叨叨地说着：“明天来我家吃饭，我妈妈叫你来哒~还有念念姐，我们一起在农场里吃饭。”


    “好。”


    第二天秦恕早早去了学校，中考是要去县城参加，他们要去学校集合乘坐大巴去往县城，而放假的洛易阳则上午的时候跟着徐婉和去乡里买食材去了。


    考试用了两天才结束，秦恕考试完太阳已经西斜，他一回来就来到了农场，他来的时候洛建业在生火，徐婉和带着洛易阳和洛念儿在摆弄着食材，“恕恕回来了。”


    “阿姨。”秦恕应了一声。


    洛易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恕，“恭喜哥哥考试结束！快点过来，我爸爸马上就要烤东西了。”


    洛建业嘿嘿笑了一声，“急什么，我的炭火还没好呢。”


    洛念儿脸上挂上笑容一起帮忙串食材，秦恕和洛易阳则围着那堆地上的炭火，今天他们准备吃烧烤，大部分食材都是农场里有的，还有一些是早上洛易阳和徐婉和去乡镇买的。


    洛建业正在地上烧炭火，木头烧得差不过了就铲到方形的烧烤架上，里面铺了一层红彤彤的炭火，徐婉和把串好的猪肉串和牛肉串都拿到了烧烤架上。


    洛易阳也围了过去，食材准备得很丰富，有腌制好的猪肉串，牛肉串，一条大青鱼，还有火腿肠，金针菇，茄子，青菜，粉丝，豆腐，馒头片……


    洛易阳还看在了一旁放着一个大泥球，“妈，这是什么？”


    “你爸裹得鸡，说要学人家电视上做叫花鸡。”


    洛易阳眼睛都亮了，他老爸干得漂亮，他也想尝尝电视上做的叫花鸡是什么味道，他每次看到电视剧里烤叫花鸡就馋的不行。


    洛建业那边炭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烧出来的炭足够烧烤用了，他把剩下的炭火全给铲到一个挖好的坑里，把多余的炭火全给弄进去，然后把裹好的叫花鸡给弄里面。


    洛建业洗洗手过来了，“我来吧还是。”


    他接过徐婉和手里的烤串熟练地烤了起来，一把手里抓着十几串，翻转，聚合，散开，让每一串肉串都被炭火均匀地烘烤。


    肥瘦相间的猪五花还有牛肉串在火上滋滋作响冒着油花，经过高温地炙烤，肥肉的里的油脂被逼了出来，随着翻转的动作滋地一声掉落在下面的炭火上，空气中很快传来一股浓郁的烤肉味。


    洛易阳哇哦了一声，“爸爸，你学过？”


    “你爸我天赋异禀，在电视上看一眼就会哈哈哈。”洛建业自卖自夸，手上的动作更是跟炫技似的一次翻动十几串烧烤串。


    “行了别贫了，放调料没？”徐婉和凑过来看了一眼。


    “现在就放。”


    他把自制的烧烤料给撒了上去，一手撒，一手翻，烤串上多余的烧烤料掉落在了炭火上，在下面燃起一点小火苗。


    空气中又传来一阵胡椒和孜然的香味，混合着肉香让三个小家伙齐齐看了过去。


    “爸爸，爸爸，好了没？”洛易阳催促道。


    “马上，尝尝你老爸烤的烧烤。”洛建业站在烧烤架旁干劲十足，手上的两把猪肉串和牛肉串已经烤好了，“洛宝，拿盘子过来。”


    “来了。”洛易阳哒哒哒端着盘子过去了。


    刚烤好的肉串上面的油还在往外冒，外面焦黄一片还沾着发黄的调料和红色的辣椒粉，洛易阳被引得馋虫都要出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了两串啃了一口，烫得他嘶嘶哈哈，咬在牙齿上就是不舍得吐出来。


    徐婉和打趣了他一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洛易阳嚼了一口猪肉串，五花肉的油脂已经被烤了出来一点都不腻，瘦肉焦香，肥肉还存留着一部分油脂，混合在一起满口都是香味，两者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哥哥，姐姐快吃，好吃~”


    徐婉和带着三个小家伙坐在桌子旁吃，洛建业就负责烧烤，“怎么样？味道还行？”


    洛建业的烧烤得到了四人一致好评，洛建业更得意了，站在炭火旁边吃边烤，也不嫌热了。


    “爸爸，你这么厉害可以开饭店了。”


    洛易阳早就有想法开一家农家乐，这么大一片农场光靠卖果子蔬菜家禽就让他家的日子好了起来，但完全可以在发展副业。


    “行，你爸我就开个饭店，天天给你和你妈做饭吃哈哈哈。”洛建业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应和了一句。


    现在烧烤架上在烤的是那条大青鱼和烤肠，大青鱼架在铁丝网上烤，洛易阳发现这条大青鱼竟然没有腌制，好像只放了一些葱姜去腥，这烤出来能好吃？


    洛易阳也没多想，他爸爸估计烤鱼要翻车了，他又撸了一口牛肉串，因为是自己做的，牛肉串串得很大，他一次咬一块就把嘴给占满了，不得不承认他老爹是有做饭天赋的。


    洛易阳拿过来生菜把猪肉烤串给撸了下来，“哥哥，你试试这样吃。”


    用生菜包起来的烤肉又多了一份脆爽感，洛易阳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少了一些烧烤酱，要不然味道更绝。


    几个人也试着用生菜裹着猪肉吃，发现又是不一样的口感，“不错，不错。”


    小桌子上的餐盘里又多了一些烤火腿肠和烤金针菇，那条鱼看起来也烤的焦黄，洛易阳看见洛建业又在小炉子上放了个铁锅，在里面倒入金黄的菜籽油，又加入葱姜蒜和五花肉炒出油脂，在加入豆瓣酱和豆豉在加入水。


    洛易阳拎着烤串跑了过去，“爸，你在做什么，好香~”


    “把烤鱼给炖了。”洛建业动作麻利地把烤的焦黄的鱼放在小铁锅里，又在里面放入豆腐，金针菇，豆皮，粉丝和豌豆尖。


    “孩子们过来尝尝叔叔做得烤鱼。”洛建业把小铁锅和小炉子给挪到了小桌子旁，底下放着炭火咕嘟咕嘟煮着。


    洛建业也不烤肉了，一个多小时了他把烤叫花鸡给捞了出来，几个人全都围了上去看看烤得怎么样。


    洛建业拿了一块砖头把裹在外面的烤干的泥巴给敲碎，里面裹得是一层层的荷叶，许是怕烤焦，荷叶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外面的荷叶已经烤焦，里面的荷叶软趴趴地裹着里面的小公鸡，等荷叶全部给剥开了一股香味飘了出来。


    洛易阳不由得哇哦了一声，鸡肉看起来烤的嫩生生的火候刚好，鸡肉的香味混合着荷叶的清香飘了出来。


    “尝尝你妈妈腌得鸡怎么样。”洛建业把鸡剥出来放在了盘子里，徐婉和帮忙把鸡肉给剔了下来，几个人用筷子夹着品尝了起来。


    洛易阳嗯嗯点头，“妈妈，你腌的鸡真好吃！”


    鸡肉嫩滑还带着汁水，里面的调料只用了简简单单的去腥三件套，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鸡肉的本身的味道，鸡用的应该是养了一年的小公鸡，鸡肉很是滑嫩。


    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小孩围坐在小炉子旁吃着烤鱼，洛易阳今天没少吃，吃得肚子圆滚滚地打了一个饱嗝，逗得洛建业夫妇笑了起来，“洛宝，去洗点水果。”


    洛易阳这才恋恋不舍得放下了筷子，他老爹和老妈一起做饭简直是绝杀，洛易阳拿着个小盆去摘水果去了，秦恕也跟着过来。


    他们旁边就是十来株桃树，桃子马上就要成熟，现在摘也能吃，洛易阳个子矮就指挥着秦恕摘高处的桃子，一人一个又去摘了几个青苹果。


    洛易阳吃得太多，秦恕不敢让他吃太多的水果，两个人就分着一个桃子吃，桃子脆甜，吃起来很是清爽。


    几个人吃到天黑才结束，几个人端着没吃完的烤串和锅碗瓢盆回去了。


    秦恕考试结束没几天，洛易阳也迎来了他的暑假，放假的日子洛易阳更是整天都在农场，天天不是摘桃子就是跟着洛建业夫妇去集市卖桃子，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秦恕的成绩也出来了，他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被县一高免学费录取，市里的高中也来抢人了，但秦恕觉得市里离家有点远就拒绝了。


    一个多月的暑假，洛易阳天天泡在农场帮忙干活，农场最外围今年又种了向日葵，洛易阳喜欢，洛建业夫妇就给他种了一圈，七月的时候全都开放了，远远地在村口那条柏油路上都能看见，很是漂亮。


    洛易阳和秦恕凉快的时候就会提着小篮子，装上现下成熟的桃子苹果去路边卖，徐婉和很是支持，卖的钱全给两个小孩当零花钱。


    洛易阳却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借着去路边卖水果的由头开始揽客，这几年大家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路上的小汽车也比前几年多了不少。


    有的是去县城的，有的是从县城出来的，新世纪在这个小县城里能开上私家车的都是有钱人，洛易阳就提着个小篮子，两人就往路面的树荫下一坐，等着顾客来问价。


    洛易阳嘴里叼着棒棒糖，头上还顶着黄色粉色紫色小野花编成的花环，衬得小脸白嫩嫩的，他和秦恕坐在树荫下吹风，面前放着两个篮子，一篮子装着粉粉的大桃子，一篮子装着青苹果。


    秦恕则拿着一本童话书在给他念小美人鱼的故事，洛易阳往这一坐悠闲地不行。


    “小朋友，桃子怎么卖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两人面前，开车的一个年轻男人，副驾上坐着穿着时髦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直雪白的贵妇犬。


    洛易阳精准抓住了客户，提着那一篮子桃子跑了女人身旁，“姐姐，两毛钱一斤。”


    洛易阳头顶花环笑眯眯地站在车窗旁，秦恕则跟个保镖似的站在他身旁。


    “给我来一块钱的。”女人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块钱。


    “好的，姐姐。”


    女人笑了起来，“这小孩嘴真甜。”


    洛易阳刚才转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车牌，是外地的车牌应该是过来的游客，青云市是历史文化名城，这两年旅游业渐渐发展了起来。


    秦恕沉默地在塑料袋里装桃子，他现在已经能熟练地使用秤了，洛易阳站在车旁和女人说着话，“姐姐你的狗狗真好看，我也有一只小狗，他叫洛小六长得可威风了。”


    女人推门下来了，坐了一上午的车了怪累得，她们是从隔壁市过来旅游的，她下车吹吹风，“小朋友，这里离青云市还有多久？”


    “姐姐，这里离青云县还有半小时，离青云市有一个小时呢。”


    女人下车透气，驾驶座上的男人也下来抽烟，女人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条亮眼黄色小河似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我家的向日葵，姐姐你要不要去我家农场看看，我家有桃园，苹果园，还有葡萄园，还有小兔子~”


    “农场？”


    “是的呀，姐姐我家农场可大了，你要不自己去摘桃子？”


    女人有些心动，那一条向日葵小河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姐姐走吧~去我家喝水~”洛易阳仰着小脸说道。


    女人笑了起来，“小家伙嘴真甜。”


    女人一同意洛易阳就赶紧提着小篮子跟了上去，两人也没开车，想着一会儿就回来了，洛易阳很是高兴，这是他和秦恕恕蹲在路边拉到的第一个客人。


    快到农场的时候洛易阳哒哒哒跑在了前面，“妈妈，有客人来了！”


    听见声音的徐婉和从农场的小木屋里出来，农场里走来一对时尚的男女，“洛宝这是？”


    “妈妈，这位姐姐想自己摘桃子。”


    徐婉和刚开始以为还是她家的亲戚，她想了想也没想起来她家有什么亲戚，洛易阳一说她这才知道是过来摘桃子的外地人。


    徐婉和很是热情地给倒了水，“先喝点水，一会儿让洛宝带你们过去。”


    女人刚开始以为就是一块地，没想到进来这么大，打理得还很漂亮，到处都是果树，草坪，野花，里面还有一条小河很是漂亮。


    洛易阳找了一个小篮子给女人，“姐姐，我带你们去摘桃子。”


    洛小六这时候也跑了过来，他蹭着洛易阳的小腿，洛易阳摸了摸他的狗头，“姐姐，这是我的小狗，他叫洛小六。”


    洛易阳嘴很甜一口一个姐姐哄得女人笑声不断，秦恕也跟在身旁，一行人去摘了桃子，女人自小在城市里长大，第一次摘桃子很是新鲜，不知不觉摘了一篮子还意犹未尽。


    洛易阳又领着两人在农场里转，他还用小路边的野花给女人编了一个花环，“姐姐，送你~”


    “真好看。”女人带在了头上转身给身后的男人看，“好看吗？”


    “好看，好看。”男人拿出翻盖手机给女人拍了几张照片。


    女人在这里玩得很高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女人问道：“小弟弟，你们这有没有餐厅呀？”


    洛易阳摇了摇头，“姐姐这里没有餐厅，要去县上，姐姐要不然在我家吃饭，尝尝我爸爸妈妈做的农家菜？”


    “好呀。”女人来了兴致。


    “姐姐，你先在这玩，我去告诉我妈妈！”洛易阳一阵风跑了。


    徐婉和听说两人要在这吃饭也很热情，不就是吃顿饭吗，她拿着网兜去鸡舍抓了一只鸡，又提着篮子和女人一起去摘菜，让她想吃什么就摘什么。


    女人第一次碰见这种吃饭，现摘现吃，很是新奇，她摘了一些番茄，茄子，还有小青菜装了一小篮子。


    徐婉和直接在小木屋旁做饭，原始的地锅，直接生火开始做饭，鸡做成地锅鸡，里面加入粉条，豆角，土豆，小青菜，在在锅周围糊上玉米饼子。


    在来一道番茄炒鸡蛋，肉沫茄子，蒜蓉小青菜，今天洛建业不在家，这几道菜足够她们几个人吃了。


    “妹子，不要嫌弃，农村人吃饭简单。”


    “哪里会，谢谢招待。”


    几个人围在一起吃了午饭，对于徐婉和的厨艺女人连连点头。


    走得非要留下一百块钱，徐婉和推拒着不要，她只是把他们当客人招待，怎么能要她们的钱，女人把钱一丢拉着男人跑了，“姐，你这个地方真好看，等我回家介绍我朋友们过来。”


    “随时过来，妹子，你的钱！”


    两人早就跑远了。


    洛易阳很是高兴，就算是他带到农场的第一位客人，两人天天蹲守在路边卖水果，然后推销客人自己去农场里摘，洛易阳好看又嘴甜，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停下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愿意去农场看看的。


    秦恕则跟在身旁陪着洛易阳一起，秦恕嘴角勾起，他发现小家伙很有生意头脑。


    说是去摘果子，有的人走得时候还会带上农场里鸡鸭，还有蔬菜，有的人甚至留下来吃农家菜。


    洛建业夫妇有点懵，还能这样做生意？


    现在夫妻两人也不出去卖菜卖水果了，每天都在农场里忙着接待客人做饭，但农场里现在就只有一间洛宝住的小木屋，吃饭的客人都直接支上桌子在树荫下吃饭。


    一个暑假下来每天农场里的客人不绝，农场里东西完全不用出去卖了，客人在这吃饭都有些供应不上，来他们这吃饭的多数是来青云县或者市里旅游的外地人，每天都能接待五六批。


    洛念儿也过来帮忙，徐婉和就给她一些零花钱，有时候忙得时候他们夫妻二人确实忙不过来，秦恕和洛宝都上去帮忙了。


    经过洛易阳一个暑假在路边揽客，他们家这个农场渐渐在县城里有了一些名气，有的人特意开车过来钓鱼纳凉，都不用洛易阳在坐在路边揽客。


    一个暑假下来，夫妻二人一合计一个多月竟然收入了小六千块钱！夫妻二人很是惊喜，当年包这片荒地下来的时候只想着能都糊口就行，前几年一直在建设农场，日子虽然宽松了起来但离富裕还有段距离，没想到现在这个农场竟然这么挣钱。


    夫妻二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请人在农场里建一个小餐馆，这样客人来了在屋里吃也行，去外面园子里吃也行。


    这段时间三个小孩没少帮忙，特别是洛宝，刚开始农场里的客人都是他招揽来的，徐婉和有时都觉得这个孩子是过来报恩的，荒地刚开始是洛宝提出来承包的，里面的建设有不少是按照他的喜好，客人也是他带来的。


    临近开学徐婉和带着三个小孩去县城买衣服和生活用品，每个小孩都给来了一整套，秦恕开学就要上高一了，徐婉和还特意给了做了一床新被子。


    快开学的时候洛易阳有些舍不得秦恕，“哥哥，你那是两周放一次假是吧？”


    秦恕摸了摸洛易阳的小脑袋瓜，“两星期很快的，等哥哥上高三那年洛宝就又能和哥哥一个学校了。”


    洛易阳点了点头，他从小到大都粘着秦恕，这秦恕恕要住校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他想过跳级和秦恕一起参加中考，但想着现在农场的建设刚好，他想帮着把农家乐给搞起来，然后在往其他的方向发展。


    洛易阳这才放弃了跳级的念头，他还得两年上初中，这段时间可以干很多事情了，不过还好秦恕恕住校了，今年石冬冬也要上初一了，他也算有个伴。


    秦恕开学那天洛易阳也一起过去了，他还有赵明一起去送秦恕恕开学，洛易阳看着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校园心里五味杂陈，在过两年他也要上县一高。


    *


    自从秦恕上高中后洛易阳就天天自己骑车去上学，他和石冬冬天天一起上下学，除了刚开始有点不适应天天看不见秦恕，过了一周就慢慢习惯了，反正在过几天秦恕就要放假了，他现在都有点想秦恕了。


    洛易阳一放学回家就骑着车跑到农场，因为今天农场有客人，准备的食材还剩了一些，洛建业做了一盘子糖醋排骨，地三鲜，又煮了一锅饺子，一家三口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吃饭。


    “老板娘，这是你家小孩呀？”客人问道。


    “是，放学了。”徐婉和笑着应了一句。


    “小朋友上几年级了？”一个阿姨见洛易阳生得可爱。


    “阿姨，我上初二了。”


    “呦，多大了这是，就上初二了。”


    客人问了几句把洛易阳都给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洛易阳吃了一口饺子，是芹菜猪肉馅得，一口下去爆汁，洛易阳一连干了两碗饺子。


    他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今天的农场有些不同，不远处放着一堆的建材，“妈，要盖房子吗？”


    “准备建一个新餐馆，以后招待客人做饭就挪那边去了。”


    洛易阳晃了晃小腿，他家农场终于正式步入正轨了。


    吃完饭带着洛小六就在农场里溜达，这会农场里葡萄已经成熟了，洛易阳钻到葡萄架底下揪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浓郁，洛易阳也不走了，蹲在葡萄架底下炫了小半串葡萄。


    洛建业的速度很快，现在刚入秋天气还算暖和，客人们也都乐意在外面吃饭，等过一段时间天气冷了就不能在外面吃饭了，他请了几个工人一起建造木屋餐厅，短短几天的时间地基就已经打好了。


    洛易阳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秦恕恕放假回来，高中星期五中午放假，洛易阳周五一天都有课，他支棱着小脑袋看着黑板，等他一放学就先去秦恕恕家找他玩~


    下午的下课铃一响洛易阳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他跑到石冬冬教室门口，他们班也放学了，石冬冬还在那磨磨唧唧地收拾书包，“石冬冬你快点呀。”


    “急什么？马上，马上，咋了今天这么急。”


    “秦恕恕放假了，我们去找他玩。”


    “秦恕哥今天放假啊，我都忘记了。”石冬冬赶紧把作业给塞到了书包里面，“快走，快走。”


    两个人推着车子跑出了校园，洛易阳还在抱怨旁边的石冬冬墨迹，“秦恕恕今天中午就放假了，我们去找他玩。”


    “洛宝。”洛易阳刚出校门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路边秦恕站在那里，洛易阳眼睛一亮，“哥哥！”


    洛易阳推着自行车跑了过去，石冬冬也跟了上去，“哎，洛宝，你等等我呀。”


    “哥哥，你怎么来了？”


    “接你放学。”


    洛易阳呲着小虎牙笑了起来，石冬冬在旁边拆台，“秦恕哥，你不知道洛宝急着回家找你玩，还嫌我慢。”


    秦恕嘴角微微扬起，“走了。”


    三人骑着自行车走在小土路上，洛易阳和秦恕并排走小嘴叭叭地问他在新学校怎么样，秦恕耐心地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石冬冬跟在两人后面连话都插不上。


    放学的路上都是骑自行车的学生，洛易阳听见叮铃铃的车铃声就往一旁靠了靠，但后面的车铃声还是一直在响，洛易阳回头一看看见了他讨厌的人，洛光宗和几个男孩子跟在他的身后。


    “那，那就是洛易阳，就是咱老师天天说下一个肯定能考上一高的人，小矮子一个哈哈哈。”洛光宗猖狂地笑了起来，反正秦恕毕业了没人护着他了。


    “好学生呀，咱老师天天夸他，要不要我们帮你教训一下你弟弟？”一个男孩说道。


    “你敢吗，老师护得紧，今天你敢动他，明天老师就能打你手板。”洛光宗撇了撇嘴，学习好了不起吗，哼！


    秦恕扭过来头，“洛光宗，你试试？”


    洛光宗被吓得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秦恕，你怎么在这，你不是毕业了！”


    秦恕冷冷地盯着洛光宗，他才刚毕业洛光宗就盘算着欺负人，他敢动一下试试。


    洛光宗闭上了嘴巴，骑着自行车超了过去，秦恕怎么在这，晦气！


    “哥哥，没事，洛光宗他不敢。”洛易阳并没有放在心上，洛光宗今年也上了初一，上学路上经常会碰到，但洛光宗还真不敢碰他，怕老师知道了教训他，只敢对着他嘴炮。


    石冬冬也哼了一声，“秦恕哥放心，我天天和洛宝一起上下学，我看谁敢欺负洛宝，老子揍得他哭爹喊妈。”


    秦恕骑着车把洛易阳送回了家，“哥哥，明天来找我玩哈。”


    “知道了，快点回去吃饭。”秦恕骑着自行车走了，他有点不想上高中了，他要是能和洛宝同级就好了。


    在学校这两周他一直担心小家伙会不会被欺负，中午在学校吃饭的时候是不是又在挑食，一个人会不会偷偷哭，等终于放假了看见了人他才彻底放心。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他就去农场了，他来得太早，他溜达了一圈没看见洛建业夫妇，应该是去后面的农场忙去了，他走进房屋推开了门，床上有一个小鼓包，露着一头毛绒绒的小卷毛。


    秦恕走过去轻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里面蒙着脸睡觉的小人，才九岁的小家伙还一脸的奶膘，小脸压在枕头上挤得嘴巴都嘟了起来，卷翘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一层小阴影。


    秦恕看得手痒，伸出手指就戳了戳那奶呼呼的小脸，一戳一个小坑，滑滑嫩嫩的，跟戳豆腐似的。


    好不容易不用早起的洛易阳睡得真香，硬是被脸上的东西给戳醒了，他微微皱了皱眉，眼皮动了几下眼看就要醒了，秦恕赶紧把手给收了回来，玩得太开心，一不小心把人给戳醒了。


    洛易阳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他哼唧了一声，“哥哥。”


    跟撒娇似的声音让秦恕轻咳了一声，“起床了。”


    洛易阳翻了个身拉拉被子，卷吧卷吧又把自己给裹成了春卷，“我在睡会~~~”


    秦恕也没再喊他自己去院子里等他睡回笼觉，秋天的气候很是舒服，他坐在院子里翻着洛易阳买的漫画书，是挺可爱的，果然还是小孩子喜欢这些东西。


    洛易阳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洛易阳伸了个脸上，不用上学的日子，真的好舒服啊~~


    他刚才还梦见了秦恕恕，果然这两周太想他了，“秦恕恕！不对，他不是放假了吗？”


    洛易阳迷糊的小脑袋瓜这才清醒了过来，秦恕恕回来了耶，他昨天就放假了。


    听见动静的秦恕合上漫画书走了进来，“醒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洛易阳一脸呆萌地看着秦恕。


    “早就来了，你还在睡觉。”


    洛易阳甩了甩脑袋，原来不是在做梦，秦恕恕刚才就是来了，还戳了自己呢。


    秦恕下手按住了他的小脑袋瓜，“别甩了一会儿头晕。”


    洛易阳摸过来床头的衣服换下了睡衣，他抬头看了一眼表，“啊，都九点多了，哥哥，你怎么都没叫我起来。”


    小东西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挺好，秦恕嘴角微微扬起，这头发炸得更像是一只卷毛小狗了。


    洛易阳穿上鞋子下来了，他跑到压井旁洗脸刷牙，“哥哥，走啦，我们去农场。”


    “吃了早饭在过去。”


    洛易阳在堂屋随手拿了两个面包啃了起来，“我们去农场看看。”


    秦恕这才跟着他一起去了农场，今天农场的生意看起来不错，农场门口停了七八辆车子，现在秋天农场里的不少果蔬都成熟了，最近的客人都不少，都不要摘了出去卖，来的客人自己提着篮子就在农场里摘了起来。


    两人来的时候洛建业夫妇正在厨房忙碌，徐婉和看见两人过来了叫了一声，“洛宝，给你留在锅里的早饭吃了没？”


    “吃了，吃了。”洛易阳嗯嗯点头，他找了一个小篮子，“妈妈，我和哥哥去摘东西。”


    “去吧。”


    洛易阳拎着小篮子溜溜达达在农场里晃悠，这个时候农场里那七八颗柿子树都红了，他随手摘了一颗熟透的，捏起来软软的，他包开皮就哧溜了一个，自然成熟的柿子很甜。


    一路上洛易阳的嘴都没有闲过，一会儿吃个柿子，一会儿摘个葡萄，苹果梨子这些水果他现在摘都不摘，他早就吃腻了。


    两人溜达到了小河边，这一片是种蔬菜的地方，南瓜，葫芦还有冬瓜的藤蔓爬了一地，不少隐藏在里面都看不见。


    “哥哥，我们摘点南瓜和葫芦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


    洛易阳摘了两个嫩葫芦，一个嫩南瓜还有一个发黄的老南瓜，虽然摘得不多，但还挺重，秦恕伸手就接了过来。


    “走啦~”洛易阳蹦蹦跶跶地朝着厨房走去，还没走到地他就开始喊，“妈，妈，有发好的面吗？”


    “有，洛宝准备做啥呢？”


    “妈，我中午想包葫芦包子吃~”


    徐婉和哎呦了一声，“我怎么把那片葫芦给忘记了，对呀菜单上可以加上清炒葫芦，葫芦炒肉，葫芦包子这些。”


    徐婉和拿着笔在菜单上写下了这两个菜名，她家的农家乐已经渐渐步入正轨，每天都能接待七八波客人，多的时候有十来波，收入相当的可观，菜单也都是按照农场里的食材天天更新，吃得就是个新鲜。


    “妈，还有清炒嫩南瓜，南瓜粥，南瓜饼这些。”


    “对对对，妈妈给加上去。”


    洛易阳拎着自己的小菜篮忙碌了起来，他今天主要是做葫芦馅的包子，葫芦也是应季的蔬菜，在过一段时间老了就不能吃了。


    秦恕则在一旁帮他打着下手，两人一人拿着一个葫芦削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的葫芦正嫩，下手一掐一个月牙印，把葫芦皮给削掉露出里面翠绿的果肉，里面的瓤给挖掉，洛易阳把削好皮的葫芦都拿了过来，“哥哥，你帮我泡点粉条。”


    洛易阳则把葫芦洗干净然后切成细丝，加入食盐腌制一会儿再把水分给挤出来，一旁的粉条也用开水泡发好了。


    然后切成小长条，把粉条和葫芦丝全都放在一个盆里，在加入一点虾皮提鲜，然后在加入少量的食盐，味精，生抽，酱油，五香粉，在来点食用油锁住水分，最后加入香油提香。


    洛易阳这边拌馅的时候，那边秦恕已经开始擀包子皮了，他在乡下待了几年这些活他也能干得很好。


    两个人一个人擀皮，一个人包包子速度倒也是很快，没一会儿就包了一篦子的大胖包子，秦恕擀完皮就找了个空着的大铁锅起锅烧火，他熟练地把柴禾给点着了。


    他这边烧锅，洛易阳那边把剩下的皮给包了，两个葫芦包了不少出来。


    “洛宝，水热了。”


    “来了。”洛易阳把不锈钢篦子放在了大铁锅上，蒸布洗湿铺在里面，这时候的水刚冒着热气还没有开，现在放包子刚刚好，这样包子还可以再热气里在醒发一会儿。


    他把包子给整整齐齐地放在大铁锅里，刚好包了一锅，放好盖上了锅盖，防止盖得不严实他又放了一块转头压了上去。


    “洛宝，你包的包子多吗？”徐婉和喊了一声。


    “妈，包了一锅呢。”


    “给妈妈留十个，客人点了两份。”


    “知道了。”


    秦恕在这边烧锅，洛易阳又去炒嫩南瓜去了，南瓜不用削皮，去了瓤切成薄片，菜籽油炒热，直接放入蒜末和一点小米辣翻炒几下，嫩南瓜炒熟会有点碎，但丝毫不影响口感。


    等他把嫩南瓜炒完那边的包子也蒸好了，在锅里捂了几分钟他就给掀了出来，蒸出来的大包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很是松软，洛易阳先装了两盘，“秦恕恕，上菜~”


    秦恕端着两盘子大包子给客人上菜去了。


    锅里的包子还剩下一半，洛易阳给放到了馍筐里面，还留了五个在锅里热着，一会儿让秦恕恕带给李爷爷吃。


    两个人端着一盘包子还有他炒的嫩南瓜找了小桌子坐了下来，他又去厨房打了两碗番茄蛋汤，徐婉和又给两人弄了一盘四季豆炒肉。


    现在才一十点，洛易阳就已经吃起了午饭，他啃了一口热乎乎的大包子，外皮松软，里面的葫芦软滑带着一点清香，粉条Q弹被菜籽油裹得油汪汪的，咬一口满嘴留香，洛易阳一连干了两个，吃得小嘴上都是油。


    秦恕也吃了两个，洛易阳意犹未尽，他又伸出了爪爪被秦恕给抓住了，“一会儿吃撑了。”这包子每个都比大人的拳头还大，他吃完两个都感觉到撑了，小家伙吃了两个还想吃。


    洛易阳眨巴眨巴大眼睛，“哥哥，还想吃~”


    秦恕拿了一个包子捏在手里晃了晃，让里面的馅都倾倒在另一边，然后掰了一小块给洛易阳，那一小半里面都是馅，多得都要冒出来，洛易阳呲着小虎牙高兴了起来，“谢谢哥哥。”


    洛易阳又吃了一小半才收手，然后又吃了几筷子炒嫩南瓜，南瓜也很好吃，沙沙的，微辣带着甜味，他也很喜欢，只是他已经吃撑了，他吃了几口剩下的一盘全被秦恕解决了。


    洛易阳又喝了几口酸酸的番茄蛋汤，懒洋洋地躺在小椅子上晾肚皮。


    秦恕怕人积食，把吃饱就懒得动的人给揪了起来，“一起散散步。”


    “那我们去你家送包子~”


    洛易阳找了袋子装了几个包子给李爷爷送去，然后回来开始帮忙上菜，在农场里忙碌地跟个小蜜蜂似的。


    第54章 054


    ◎偷鸡◎


    随着一场场秋雨落下天气渐冷, 农场的果子和蔬菜也基本上采摘完毕，就剩下一些家禽要照顾，洛建业夫妇忙着给家禽准备过冬的粮草, 一有空就在农场里割野草, 晾晒好之后储存到棚子里面。


    洛易阳只要一放假大清早就跑到农场里玩了，拿着个小扫把帮忙扫杨树的落叶, 家里养了几只小羊羔，这是他们过冬的口粮。


    秦恕来找他的时候洛易阳正哼哧哼哧地往篮子里装落叶，洛易阳呲着小虎牙笑了起来, “哥哥。”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出来玩~”


    秦恕拿起扫把帮忙扫地上的落叶，洛易阳就拿着篮子往里装，装满就提着篮子往羊舍里掂, 羊舍里养了七八只小羊羔, 洛易阳挨个撸了一把。


    入冬之后游客更少了，农场直接闭园了, 洛建业夫妇每天就照顾一下农场里家禽, 忙了一年总算是清闲了下来。


    洛易阳又迎来了他的寒假，洛易阳又和石冬冬几个小孩混在了一起。


    石冬冬个子比洛易阳高了一头, 搂着洛易阳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样子, “走烤红薯吃去。”


    石冬冬带着一帮子小孩往他家走，他对几个人嘘了一声让他们在外面等，他自己猫着腰偷偷溜到了他家屋里。


    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了冬冬妈的吼声，“石冬冬你干嘛！”


    石冬冬拎着一塑料袋的红薯跑了出来，被冬冬妈拎着衣服上的帽子给逮住了, “拿红薯干嘛, 是不是又领着出去玩火！”


    石冬冬挣扎了两下, “没有，没有，妈放手，放手。”大家在外面都看着的，这么被拎着也太没面子了。


    洛易阳趴在门口看着石冬冬这个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冬冬妈立马看了过来，一看见是洛易阳和秦恕几个小孩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笑眯眯地看着几人，“呦，洛宝放假了。”


    “阿姨好~”


    冬冬妈这才松手，“石冬冬，不许带着玩火，听见没有。”


    石冬冬压根不搭理，拎着红薯就跑了，几个人也全都哗啦啦地跟了上去。


    石冬冬拽了拽自己的棉袄，“洛宝，我妈看见你比我都亲，刚才差点勒死我，哼，我妈就喜欢好学生，天天念叨着让我给她拿奖状，还说要我以后也考一高，我妈真看得起我。”


    “你就是懒，空了我帮你讲讲初一下学期的课。”


    石冬冬呲着牙嘿嘿傻笑，“谢谢洛宝。”


    几个人往洛易阳家的农场走去，路上还碰见了骑着自行车的洛光宗，几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骑着自行车在路上横冲直撞，走在外面的洛易阳差点被撞到，还是秦恕眼疾手快把人给拉了过来，洛易阳一头撞在了秦恕的怀里。


    几个男孩回头看了一眼哈哈哈骑着车又跑远了。


    那个男孩对着洛光宗说道：“刚来那个小矮个是不是你堂弟？”


    “对呀，老师在班上天天夸，天天夸烦死了。”洛光宗撇了撇嘴。


    “小矮子一个哈哈哈，也就那样。”


    几个男孩骑着车子对着洛易阳一顿评头论足，原因无他，洛易阳的成绩很好，联考的时候都是全县第一，老师经常拿他做榜样，听得洛光宗每次都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喂，他家是不是挺有钱的？听说你姐的学费都是他家拿的，怎么只给你姐钱不给你了。”几个男孩起哄说道。


    “应该挺有钱的吧，在我们村里包了一片荒地，今年还有人去那里吃饭，我妈说是赚到钱了。”


    “你这个叔叔挺偏心的呀，给你姐钱都不给你钱。”


    洛光宗哼了一声，也是，凭什么只给洛念儿钱不给他钱，他大姐现在手里就有了零花钱，洛光宗转了转眼睛，下车和几个男孩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几个男孩觉得可行，反正是洛光宗的亲叔叔家，就是被逮住了也没事，在说了他们还是是未成年，能有什么事。


    看着几个男孩跑远的背影石冬冬哼了一声，“晦气。”


    “没事吧。”秦恕把人扶好看了一眼。


    洛易阳撞到了鼻子，鼻子一酸眼泪汪汪地要掉不掉，他吸了吸鼻子，“没事。”


    石冬冬哼了一声，“洛光宗现在和初三那帮子人混在一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当小弟，经常在学校外面打架，老师管也管不住。”


    秦恕冷哼了一声，“社会早晚会教他做人。”


    洛易阳一行人朝着农场走了过去，他们想找个空地去烤红薯，几个人在一个没水的沟子里面蹲了下来，秦恕嘴角抽抽，这几个人怪会找地的，这沟子往里一蹲还背风。


    几个人找了一些杂草和枯树枝在河沟里面点着，石冬冬直接把红薯给丢到了火堆里，洛易阳看不下去了，大哥，你是烤红薯还是烧红薯，洛易阳用棍子给把几块红薯给拨到了火堆旁慢慢烤。


    你还真别说，河沟里面点上火还真暖和，几个人跟过冬的老鼠似的到处找树枝往里丢，这会是一点都不嫌冷了。


    洛易阳蹲在地上小脸都被烤得红彤彤的，秦恕把人往外拽了拽，“离远点，火星子溅衣服上了。”


    洛易阳嗯嗯两声，往地上一蹲跟个小企鹅似的，伸出手在那烤，“等我去拿点馒头。”


    洛易阳从河沟里爬了上去，朝着他家跑了过去，没一会儿手里抓着两个大馒头跑了过来，洛易阳把馒头叉在树枝上，拿着树枝在火上烤，另一个给了石冬冬，几个小孩的兴致颇高，秦恕觉得要是在给他们个锅，几个小孩能当场给他表演个野外做饭。


    馒头被烤的黑了一块黄一块，几个小孩也不嫌弃，掰着分了分还吃得格外香，洛易阳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举着馒头给秦恕，“秦恕恕，吃。”


    秦恕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过来，他咬了一口，外面黑了，里面还是凉得，一口下去有点干硬干硬的，能噎死个人，几个人还抢着吃……


    就连那几个烤红薯也被扒拉出来分了，秦恕也分了一块，芯都还是硬的，几个人就是想玩火了，这是烤红薯吗。


    几个人的手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洛易阳的手也黑乎乎一片，啃红薯啃得脸上都沾上了灰，跟个小花猫似的。


    秦恕瞅了他一眼，算了，小孩高兴就好。


    *


    晚上，商量好的洛光宗几人悄悄往农场里看，“怎么样有人没？”


    “没有，没有，洛易阳几个人早就出去了。”


    趁着天色刚刚擦黑几个男孩翻过围墙溜了进去，远远看着里面真的没有人，洛光宗几人大摇大摆地农场里晃了起来。


    几人转了一圈，发现农场里只有家禽连个果子都没有，“喂，洛光宗，我们偷什么呀，这里面屁都没有。”


    “是呀，你不是说你叔叔家有钱吗？这屋里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现在这个时候进来想摘个果子都没有。”


    几个男孩在农场里被北风吹得瑟瑟发抖，晃悠了半天里面连个能吃得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偷几只鸡走？找个地把鸡给宰了。”


    “行。”几个人说干就干，跳进鸡舍里就追着鸡满圈地跑，几个男孩哈哈哈笑出了声。


    “小点声，一会儿被发现了！”


    洛光宗领着几个男孩逮了三只鸡又去旁边的羊舍弄了一头小羊羔，一群人满载而归地溜走了。


    第二天洛易阳起床去农场喂鸡的时候就发现鸡圈里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洛易阳心里没底，家里有多少只鸡他也不清楚，他把玉米粒撒到了鸡圈里，然后带着洛小六在在农场里巡逻。


    洛小六在地上闻闻嗅嗅，跑到羊圈那叫了起来，洛易阳快步走了过去，他数了一下羊圈里的羊，五只大羊都在，两只半大的小羊羔却少了一只，羊舍外面同样有凌乱的脚印。


    洛易阳快步朝着家里跑去，“爸，妈，咱家的小羊丢了！”


    洛建业夫妇两人匆匆赶到农场，在农场里检查了一番，发现鸡了也少了三只，鸡少个三只或许无所谓，但现在家里的小羊羔也丢了一只。


    三人先找遍了农场也没有发现那只丢失的小羊羔，确定不是自己跑出来的，三人朝着外面找了过去，三个人分头在村里找了起来，洛建业问村里的闲聊的人有没有看见一只小羊羔。


    “建业，你家的小羊羔丢了？”


    “跑出来不知道跑哪去了，看见了麻烦告诉我们一下。”洛建业也没有说被偷了，只说自家小羊羔跑了出来，毕竟村里还算太平，也没听说过发生过盗窃。


    洛易阳也带着洛小六村里溜达，没逛一会儿就碰见了石冬冬几个人，“洛宝，你干啥呢？过来一起玩呀。”


    “我家小羊丢了，我找找。”洛易阳带着洛小六走了。


    一听说洛易阳在找小羊，几个没事干的小孩也跟了上来，“啊，小羊怎么丢了？我们帮你一起找。”


    几个人跟在洛易阳屁股后面挨个小路找了起来，看完在出来会和，还有个小孩把秦恕也给叫了过来，几个人找完了村子就开始在外面找。


    洛小六在地上嗅了嗅，朝着村外面的一个河沟里面跑了过去，他朝着里面叫了叫，里面冒出一个头，看见洛小六拿砖头丢了他一下，洛小六往外跑了跑又叫了起来。


    “哥哥，那边有人！”


    洛易阳拔腿跑了过去，几个小孩也跟着跑了过去，蹲在沟里面生火的几个人趴在岸边看了看，“有人找过来了！快跑！”


    “跑什么跑，不就是几个小屁孩。”洛光宗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才不怕呢。


    几个人一听也有道理，几个小屁孩怕什么，有的胆小的连滚带爬从沟里出来跑了，洛光宗骂了一句，“虎子这胆小鬼，以后不和他玩了！”


    趁着洛易阳几个人没过来，几个男孩把偷来的东西全给藏到了桥洞底下，然后淡定地坐在那里烤火。


    洛易阳站在桥上看了看，是洛光宗几个人在那烤火，地上还散落着几根鸡毛，“洛光宗，把我家的小羊和鸡还回来！”


    “滚蛋，在不滚打你了。”几个十来岁的男孩站了起来，秦恕走过来把人给护在了身后，“拿出来。”


    “谁见你家的东西了，滚！”


    石冬冬几个小孩也吵了起来，“肯定是你们，地上还有鸡毛呢。”


    洛小六汪汪叫了起来，跑下沟里把桥洞里面塞着的杂草给叼了出来，里面传来母鸡受惊的咕咕声。


    洛易阳趴在小桥上往下看，在半米来高的桥洞里看见了他家丢的小羊还有鸡，“洛光宗，你敢偷我家的东西！”


    秦恕让一个小孩去村里叫洛建业夫妇过来，他们则在这里守着洛光宗几个人，洛光宗这才知道了害怕，他从沟子里爬了出来撒腿就跑，刚才还说人家胆小鬼现在跑得比谁都快。


    “洛小六，去！”


    洛易阳指挥着洛小六追了上去，洛小六叫着冲了上去，看着凶神恶煞的大黄狗追了上来，洛光宗啊啊啊叫着狂奔，洛小六撒腿追了过去，一口咬住了洛光宗的裤脚，洛光宗被洛小六扯着裤腿摔在了麦地里。


    其他几个男孩也都啊啊啊叫着跑了，生怕洛小六过来咬他们。


    洛易阳也没搭理几个跑掉的男孩，跑了就跑了，都是这附近的一找就能找到。


    坐在地上的洛光宗被冲着他叫的洛小六吓得满地扭曲乱爬，洛小六叼着他裤腿给拖了过来，一时间场面有些好笑。


    洛易阳下去桥洞把小羊羔给抱了出来，两只鸡也在石冬冬几个人的帮助下给抓住了，但还有一只已经死了，身上的羽毛被拔得乱七八糟的。


    洛建业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满地打滚的洛光宗，洛建业把洛小六给叫了过来，躺在麦地里的洛光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爸爸，是洛光宗带着人偷了我家的鸡还有小羊。”


    洛建业看着躺在地上滚了一身泥巴的人有些为难，这都是自己人，这让他怎么去找对方家长，从狗口里解脱出来的洛光宗这会终于爬了出来，“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去找我妈，洛易阳你竟然让你家的狗咬我！”


    “少胡说八道，洛小六只咬了你的裤腿。”洛易阳怀里抱着小羊羔安抚，洛光宗这家伙真的是缺乏毒打。


    “走吧，走吧。”洛建业看着洛光宗顾及亲戚情分也不想为难他，“光宗以后不要带着小孩过来偷东西了。”


    “站住，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人走了！”徐婉和也赶了过来。


    洛建业扯了扯徐婉和的袖子，“婉和，都是一家人。”


    “是一家人还来偷这更说不过去，我们去老院！”徐婉和拎着地上那只死透了的鸡很是心疼，这都是她家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就这么被糟蹋了，徐婉和说什么都不愿意轻轻揭过。


    洛易阳心里暗暗给徐婉和伸出了大拇指，老妈威武，这些年徐婉和的性子变了不少，虽然依旧是很温柔，但骨子里却多了一份泼辣，农场里的东西都有她一半的功劳，这几年走街串巷卖东西让她胆子大了不少。


    徐婉和一手拎着那只死鸡，一手扯住了洛光宗朝着老院走去，几个小孩也都跟上去看热闹。


    经过街里的时候路上的人不少看了过来，他们都知道刚才洛建业家在找小羊羔和鸡，现在看见徐婉和一手拎鸡，一手拎洛光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自己家人偷自己家人的东西。


    徐婉和揪着洛光宗来到了老院，“大哥，大嫂！”


    洛光宗一回家也不怂了，甩开徐婉和的手就往屋里跑，“妈，救命啊，洛易阳要放狗咬死我！”


    赵红霞和洛建功一出来就看见满院子的人，他儿子更是浑身都是泥土，赵红霞哎呦了一声，“光宗怎么了这是，谁打你了！”


    洛光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跟过来的几个人开始告状，“妈，就是他们，他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还放狗咬我！”


    赵红霞一听当即就炸了，“徐婉和，你们什么意思！”


    徐婉和把手里的死鸡丢到了赵红霞脸上，“你家光宗带着人偷我家的鸡还有羊羔，鸡都死了一只你们说怎么办吧？”


    赵红霞被突然丢过来的东西吓得尖叫了一声，“徐婉和，你干嘛！”


    听见争吵声的洛老太太也出来了，“我看你们谁敢欺负光宗！”


    院子里闹成一团，一时间鸡飞狗跳，就连洛小六也汪汪叫了起来加入了骂战，那边说咬着自己儿子了，这边说偷东西了。


    洛老太太看着洛光宗稀烂的裤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着拐杖就要教训洛易阳，洛易阳刚伸出手，举在头顶的拐杖就被秦恕一把夺过来丢了。


    洛建功和洛建业兄弟两上来劝着，劝着劝着兄弟两人也都差点动手，周围过来看热闹的邻居把人给拉开了，“都是自家人，自家人。”


    “谁和他们是自家人，自家人带着外人过来偷东西！”徐婉和要被气疯了，“洛宝，我们走！”


    在几个小孩的口中徐婉和知道了另外几个小孩是谁，有自己村的还有外村的，徐婉和一一给找上了门，家长们态度还算好，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但徐婉和不要他们的赔偿就让管教好自己小孩，扭头就走了。


    谁家大人都不想让自己小孩从小偷鸡摸狗，几个小孩少不了一顿棍棒教育。


    洛易阳在心里喊了一声厉害，他老妈性子什么时候这么刚了，不过这种性子挺好，性子太软和了少不了被欺负，这次一闹少不了震慑住一帮不安分的小孩。


    院子里的人一走，赵红霞就开始数落洛念儿，“死丫头，吵架也不知道过来帮忙，到底我是你妈，还是人家是你妈！养了一只白眼狼了！”


    洛念儿被数落地不敢吭声，刚才她叔叔家过来吵架的时候，她站在后面没说话，本来就是她弟弟的错，为什么还有维护他。


    洛念儿站在那里任由赵红霞数落，她只是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叔叔婶婶了，她叔叔婶婶照顾她上学，自己弟弟却带着人过去偷东西。


    一整个寒假洛念儿都没怎么去找洛易阳玩，一直等到过完年快开学了，徐婉和也没看见洛念儿，她以为小孩在家帮忙剥玉米粒呢，也就没有多想。


    临近开学徐婉和把洛易阳的被子给晒了晒，“洛宝，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明天就开学了。”


    “正在收拾呢，妈。”


    “一会儿去找一下你念念姐，这一个寒假你念念姐都没咋过来，明天让你念念姐和你一起上学，我把学费你你两。”


    “知道了妈，我一会儿就去找念念姐。”


    洛易阳骑着自行车去找洛念儿了，这几年生活好了不少，他老爹的二八大杠早退休了，放在墙边都生锈了，家里又买了两辆自行车，平时出去了骑。


    洛易阳推了一辆黑色的自行车出去，洛小六也摇着尾巴出去了，他站在老院门口也不进去，自从年前吵过架两家就不咋说话了，过年走亲戚都是洛建业一个人去的，给洛老太太送了东西和生活费就回来了。


    “念念姐，念念姐！”洛易阳站在门口喊了两声。


    听见声音的洛光宗出来了，他翻了个白眼，“你来我家干嘛？”


    洛小六朝着他叫了几声，吓得洛光宗又缩回了屋里，“洛易阳，带着你的狗玩意滚蛋。”


    洛念儿从屋里走了出来了，“洛宝弟弟。”


    洛易阳朝着她笑了笑，“念念姐，我妈让你明天找我一起去上学。”


    “好。”洛念儿应了一声，送完消息的洛易阳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洛光宗对着洛念儿就是一顿冷嘲热讽，“洛宝弟弟，yue~叫这么亲热恶心死了。”


    洛念儿没搭理他，也回屋收拾自己开学的东西去了，她的衣服都是洛宝妈妈给她买的，她欠洛宝家的实在是太多了，在开学就是初三下学期了，她要好好学习，这学期准备住校，争取考上公立的一高，这样学费就能少了不少。


    第二天吃过早饭洛念儿骑车去了洛易阳家，里面塞了一床被子，还有衣服和生活用品，她妈看见了也没说要送送她，洛念儿还是喊了一句，“妈，我走了。”


    “走吧，走吧，少在碍眼，真不知道你是我闺女还是徐婉和她闺女。”


    洛念儿咬咬嘴唇拎着蛇皮袋子走了，她妈偏心偏的太厉害了，就算是自己要开学了也没说要送送她。


    洛念儿自己去了洛易阳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叔叔，婶婶。”


    “念念来了，东西都拿齐没有？”徐婉和帮她把蛇皮袋子给接了过来。


    “婶婶，都拿齐了。”


    徐婉和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学费，“这是七百块钱，多的两百是生活费，学习辛苦，可千万不要省，要是不够了在给婶婶说啊。”


    “谢谢婶婶。”洛念儿更不好意思了，她张了张嘴发出有些干涩的声音，“小婶婶，对不起，我弟弟……”


    洛念儿还没说完就被徐婉和打断了，“有啥对不起的，你是你，你弟弟是你弟弟，不管你的事，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到时候考上大学你叔叔和我就高兴。”


    洛念儿点了点头。


    “别放心上，放假了该过来玩过来玩。”


    “嗯。”


    洛易阳和洛念儿骑着车一起上学去了。


    洛易阳摆了摆手，“爸妈，再见~家里要有什么好吃的野菜给我留着哈~”


    “去吧，去吧，小馋猫，还早着呢，地里现在草都没露头呢，你就想着吃。”徐婉和笑着说道。


    洛易阳又开始了他的上学生活，随着天气渐渐变暖，农场这边也渐渐迎来了客人，但春天里洛建业夫妇还要忙着翻地种菜，还要忙着招待客人，有点忙不过来，干脆就先请了冬冬妈过来帮忙，等以后再忙碌起来了就在请人。


    招待客人的蔬菜现在只能去县城采购，村里的绿叶菜几乎没有，要等到四月份左右才能陆陆续续下来。


    洛易阳一放学就跑农场里，现在农场里的客人并不多，刚开春农场里的风景还不是很好看，远远看着还有些光秃秃，果树啥的连个叶子都没有冒出来。


    来玩的客人现在只有两拨，自己在农场里逛着，看着兴致也不是很高。


    洛易阳现在却很高兴，刚好这周秦恕又放假了，他甩去了自己的小袄，两人提着篮子拿着小铲子满农场的溜达，现在这个季节蒲公英和荠菜正嫩的，想吃~


    洛易阳蹲在地上一铲子铲下来一棵蒲公英，“秦恕恕，快点过来这边，这片还好几棵蒲公英。”


    他这一喊路过的几个客人也过来了，“小朋友挖啥呢？”


    “蒲公英和荠菜，一会儿让我妈做菜团子吃。”


    几个客人一听来了兴趣，纷纷也加入了找野菜大队，五六个大人这会看着一个比一个精神，蹲在地上比洛易阳他两找的还积极，搞得洛易阳一头雾水，这是啥爱好？


    今天来的两批客人都是市里开车过来的，去年就来过，今年一开春又来了，就是为了远离城市体验一下乡下的生活，谁知道今年来得太早，草都没咋长出来，什么桃花呀，梨花呀也都没有开。


    这蹲下来挖野菜倒是挺有意思，几个人去找徐婉和拿篮子，一个个跟找宝藏似的在地里找了起来。


    徐婉和种菜回来就看见冬冬妈和几个客人还有洛易阳两人在择野菜，“怎么整这么多蒲公英和荠荠菜。”


    “老板娘，中午帮我们把这两菜给整了，你家小孩说这是野菜能吃的，荠荠菜知道能吃，这蒲公英怎么吃呀？”客人笑着说。


    徐婉和也一头雾水，这两种野菜也能吃呀，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她们开春吃得最多的野菜就是麦地里的米米蒿，摘了回家蒸菜吃，这两个野菜怎么整呀？


    “妈，我想吃蒲公英菜团和荠菜混沌，我看电视上人家都这么吃。”洛易阳蹲在地上仰着小脸说道，他看出了徐婉和的疑惑，这两种野菜在他们这几乎没有人吃。


    “行，我中午试试。”


    洛易阳帮忙把两大篮子菜给择了出来，徐婉和还在和冬冬妈商量这菜怎么做呢，洛易阳自告奋勇地过来了，“妈，让我来试试。”


    “你行吗？”徐婉和是知道洛易阳会做饭的，有时候他们夫妻两人忙得时候就是洛易阳在做饭，在她的认知中，她家洛宝简单炒个菜是会的，但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做的野菜洛宝能行吗？


    “放心吧妈，让我来做。”洛易阳会做着两个野菜，他准备做成蒲公英菜团和荠荠菜馄饨，春天的时令菜，吃起来真的超级棒。


    “妈妈，客人的饭你和阿姨去做，这两个菜交给我就行，妈，你帮我炖个鸡汤呗。”


    “行。”


    徐婉和有些不放心，但还是交给洛易阳忙活了，要是做不好她就直接给客人说做出来不好吃，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洛易阳和秦恕留在了小厨房里忙活，徐婉和和冬冬妈出去给客人准备午饭去了。


    “可以吗？”秦恕在一旁帮着洗菜。


    “放心，秦恕恕一会儿尝尝我做的野菜团子~”


    徐婉和在外面的大铁锅里给客人炒菜，洛易阳就和秦恕在小厨房里搞这两野菜，“秦恕恕帮我剁点肉馅呗。”


    秦恕过来扯了扯他的脸，“怎么又不叫哥了？”


    洛易阳小脸都要被他扯变形了，“哥，哥哥，哥，快点帮我剁肉馅。”


    秦恕这才收手帮他剁肉馅去了，他这几年天天和洛易阳黏在一起做饭也会一点，但做饭水平一般，帮忙剁个肉馅还是绰绰有余的。


    趁着秦恕在剁肉馅，洛易阳这边先把蒲公英在开水里焯了出来，然后立马放入凉水中去除苦涩味，在挤干水分切碎。


    秦恕看了他一眼，小家伙做饭倒是很麻利，他也吃过洛易阳炒的菜，味道很不错，丝毫不输陆建业和徐婉和，难道他们家人人都有做饭的天赋？


    洛易阳把切好的蒲公英放入小盆里，在里面加入食盐，生抽，十三香，味精，和一勺熟油增香和增加菜团子的粘合度，在把菜团子给揉成小团，在滚上一层混合的面粉和玉米面，一个金黄色的蒲公英菜团子就做好了。


    他托着手里鹅蛋大小的菜团子给秦恕看，“秦恕恕，你看我的菜团子好看吗？”


    “好看。”


    洛易阳喜滋滋地滚了一锅，放在燃气灶上分成两笼给蒸上了。


    这边秦恕已经帮他把肉馅给剁好了，洛易阳也把荠荠菜给焯水剁好了，“秦恕恕，你吃过荠菜馄饨吗？”


    洛易阳第一次吃荠菜馄饨的时候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景华市那边喜欢春天的时候摘荠菜做成馄饨，洛易阳吃过一次后很是喜欢，自己问了南方的同学也学会了。


    洛易阳这么一问秦恕愣了一下，他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个保姆一到春天就喜欢做荠菜馄饨，他很是喜欢，混着肉馅的荠菜馄饨里搭配着浓郁的鸡汤，很是鲜甜。


    “吃过，只是这几年都没吃过了。”


    “那我给你做，你不要小看我，其实我也会拌肉馅，只是我妈觉得我是小孩子不会弄，才不让做的。”


    秦恕嗯了一声表示认同，过完冬天这一脱棉袄，秦恕觉得小家伙好像又长高了一点，裤子都有点短了，裤子都露出脚踝了。


    秦恕把剁好的饺子馅给放到了盆里，里面他刚才已经把葱给剁在里面，姜汁也给挤了进去，洛易阳走过来在里面打入一个鸡蛋，在加入盐，生抽，耗油，一点白胡椒粉，最后在加入自家压榨的小磨香油。


    空气中已经散发着肉馅和香油的香味，他又把切碎的荠荠菜和小青菜倒在了搅和好的肉馅里面，这样做出来荠菜馄饨会更嫩。


    “怎么样？看着还像那么回事吧？”洛易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恕，满脸都写着快夸我呀，快夸我呀。


    秦恕嘴角微微扬起，“嗯，很厉害。”


    “好啦，下面我们开始弄馄饨皮。”


    洛易阳挽起袖子开始和面，然后拿起擀面杖开始擀皮，他半天弄出来一个，他拧着眉毛拎给秦恕看，“哥，这是馄饨皮吗？”


    “饺子皮？”秦恕实诚地回答：“要不我们吃饺子也行？”


    “不行，我鸡汤都让让我妈给我炖了。”


    洛易阳没想到他废了半天劲最后竟然败在了馄饨皮上，他只会擀饺子皮，以前在南方包馄饨，皮都是在超市买的，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现在力气又小，馄饨皮比饺子皮薄了不少，他哼哧了半天都没有擀出他想要的薄度，不行，今天这馄饨他就得吃上了，不然这鸡不就白杀了。


    洛易阳扭头就去外面找外援，“爸，爸，帮我擀下皮！”


    刚收拾出来一块菜地的洛建业又被洛易阳给摇了过来，“咋了？饺子皮不会擀了？”


    “不是，爸，我要馄饨皮。”


    “你爸我也没擀过馄饨皮。”他们这边都是以饺子为主，这馄饨他也只在南方吃过，怎么擀他还真不知道。


    “没事，爸，你就帮我把面皮擀得尽量薄就行了。”


    “行吧，你老爹我试试，擀不出来可不能怪我。”


    洛建业挽起袖子，直接拿出来了擀面条用的大擀面杖，像擀面条似的直接擀了起来，你别说还真有效果，洛建业力气可比洛易阳大多了，缠在擀面杖的面皮确实薄了很多。


    “怎么样？这样薄可以吗？”


    “爸，在薄一点，加油，加油。”


    洛易阳在旁边给洛建业扇着风，一副小狗腿的样子让洛建业很是受用，这馄饨皮擀起来更起劲了。


    擀得差不多了，洛易阳把人给挤走了，“爸，好了~”


    洛建业笑骂了一句，“小崽子，用完就扔。”


    洛易阳呲着小虎牙笑了起来，他拿着刀把裹在擀面杖上的面给划开，面皮一层层脱落了下来，在切成了手指那么宽的长方条，这个宽度刚好，洛易阳拿刀给切成了正方块，他想要的馄饨皮终于给弄出来了。


    折腾这么久他锅里的菜团子都蒸好了已经，徐婉和也过来瞅了一圈，这一盆的肉馅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妈，我的鸡汤炖好了吗？”


    “好了，客人的饭都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了，现在客人想尝尝今天摘的野菜呢。”


    徐婉和生怕翻车，这一看竟然还不错。


    “妈，菜团子好了已经，调个蒜汁就能端上去了，馄饨我现在就包，马上就好。”


    徐婉和把燃气灶上的菜团子给盛了出来，菜团子每一个都有鹅蛋那么大，外面金黄，她先拿出来一个尝了尝，她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没想到这蒲公英菜团子这么好吃，在配上香油蒜汁就更绝了。”


    徐婉和盛了两碟子出去，在配上蒜汁给外面的两桌客人给上上了。


    洛易阳这边也加紧在包馄饨，秦恕也拿起馄饨皮包了起来，他包的小元宝很是漂亮，“哥，你竟然会包馄饨？！”


    “小时候和家里的保姆学过。”


    两人没一会儿就包了一案板出来，怕客人久等洛易阳下了一锅出来，在煮馄饨的时候他去外面盛了两盆鸡汤，在里面加入小葱和紫菜，直接把煮好的馄饨给捞在了鸡汤里。


    他和秦恕一人端着一盆给上上去了。


    “终于来了，小老板听你妈妈说这菜团子还有这馄饨是你做的，小老板手艺真不错，来来来，大家都尝尝着馄饨怎么样？”


    一个年纪大点的客人直接喊上了小老板，一桌子客人迫不及待用勺子盛到自己碗里，几个人吃得连连点头，“嗯，不错，不错，这野菜做出来的馄饨没想到这么好吃。”


    柴火炖出来的鸡汤很是鲜亮，元宝似的馄饨一口下去满满都是馅，在搭配上鸡汤简直是绝配。


    一个女人开口说道：“都是这乡下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手艺就这么好。”


    洛易阳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女人和身边的男人说道：“哥，明天要不把咱爸接过来吃？顺带散散心，老人家这些天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行呀，明天就把咱爸带过来尝尝这馄饨。”


    洛易阳见他们这么喜欢他包的馄饨也很高兴，锅里还剩一些和他秦恕也各自弄了一碗，两人坐在树荫下面端在碗吃了起来。


    洛易阳咬了一口他眼睛都亮了，他还以为是刚才那桌客人看他年纪小才猛夸的，他吃过之后才发现是真的好吃，比他上辈子做出来的荠菜馄饨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难道是因为用的鸡汤，以前自己煮的时候用的是清水？


    肉馅滑嫩，香味十足，皮薄劲道，看起来都有些透明。


    “哥哥，还吃吗？”


    “好吃。”秦恕点了点头，他觉得比他小时候的保姆阿姨做的都好吃。


    洛易阳又咬了一口，里面猪油混着香油冒着油花，在配上鸡汤简直一绝，洛易阳眼睛一亮，他知道了，他们用的食材都是无公害的，土鸡，土猪，香油是自家磨的，用的面粉都是自己的小麦，可以说用的食材都是顶级好的。


    洛易阳干了一碗还没有吃饱，那边两桌客人也吃完了，“小老板，馄饨还有没有了，在给来一份。”


    “还有呢，稍等我一会儿，还没包出来。”


    徐婉和那边也给上了最后一道菜，她和冬冬妈也过来帮忙了，两个人没包过馄饨，还是洛易阳教的，徐婉和还没有吃，但看客人们的评价都不错，她也想赶快尝尝了。


    人多力量大，四个人把剩下的馄饨皮全给包了出来，徐婉和直接用外面的大铁锅一锅煮了出来，然后在碗里撒入香菜葱花和紫菜，在加入鸡汤。


    两桌客人又给上了一盆，剩下的他们当午饭吃了。


    徐婉和吃过之后连连点头，没想到荠荠菜还能包馄饨吃，配上鸡汤的馄饨鲜到不行，她还是第一次吃馄饨，她也吃得连连点头，还问洛易阳是怎么做的，趁着农场里还有不少的野菜可以把这两加入到菜单里面。


    几个客人也吃得赞不绝口，夸他们家的厨艺真的不错，还附带摘野菜项目感觉很有趣。


    那个大姐更是说明天要带她爸爸过来尝尝这边的馄饨。


    两桌客人吃饱后又在农场里散散步晒晒太阳才离开，对他们的农场很是喜欢。


    第55章 055


    ◎野菜◎


    洛易阳以为那位阿姨说的是玩笑话, 没想到第二天那位阿姨真的带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过来了。


    “老板，老板娘在吗？”


    “哎，在呢。”徐婉和应了一句, 她们夫妻二人今天正忙着给一块地撒青菜种子。


    “姐, 你来了。”


    那位阿姨今天来的早，才九点多就过来了, “老板娘麻烦拿个篮子过来，我和我爸摘点野菜，中午就给我们做几道农家菜在加昨天那个馄饨还有菜团子。”


    “好, 洛宝帮爷爷拿篮子和铲子过来。”


    洛易阳帮忙把东西递了过来，老爷背着手悠悠哉哉地走了，那个阿姨则在后面帮忙拎着篮子, “爸, 你看这地咋样，不比你天天在家窝着强吧, 老年人要多出来溜达溜达, 才能心情好。”


    老人扫了一眼，“这大老远跑过来又啥看的, 现在连个草都没长出来呢。”


    “爸，咱挖野菜, 我给你说这家的荠菜馄饨做的特别好吃，就是那小孩做的，跟咱在南方吃得那是一个味。”


    老人这才来了一点兴趣，“少开玩笑，那小孩看起来也就十来岁, 看着比我大孙子都小。”


    “真的, 我能骗您不能, 昨天我们都吃过了，这家做饭是真的好吃，你中午想吃鸡还是鸭，这农场里有的，只要你您看上的都能吃。”


    老人背着手在农场里转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这杨树才放打苞，地上稀稀拉拉地长着野草，看起来整个农场还是枯黄一片，但看得出来农场是经过精心打理的，果树种的整整齐齐，还有一条小河里面，只是现在连个花都没开得有啥看头，但空气确实很清新。


    洛易阳这边端着盆正在喂鸡呢，今天农场里就两位客人并不忙，天气还很好，他端着玉米往鸡舍里撒，那群鸡争相跑了过来啄食。


    “小朋友喂鸡呢？”那个老人溜达了过来。


    “爷爷好，你要不要喂鸡？”洛易阳把手里的小盆递了过去。


    “好呀。”老人接过小盆往鸡舍里面撒玉米。


    “爷爷，您中午要吃荠菜馄饨吗？一会儿我帮您去挖。”


    “我女儿说昨天是你做的？”


    “我爸妈也帮忙了。”


    两个人聊得很投机，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过，见老人终于笑了女人才放下心，自从退休这半年老人就一直郁郁寡欢，今天终于看起来心情不错。


    喂完鸡洛易阳就一起去河沟旁挖荠荠菜去了，那边的荠荠菜还有蒲公英长得正盛，现在吃刚刚好。


    两个人聊得很是开心，洛易阳还给老人介绍农场，说这里等过一段时间才更漂亮，老人看上去兴致这会高了不少，说他姓尚，退休后在家没事干，今天总算是找到点乐趣了。


    在听到洛易阳说今年上初二的时候很是惊讶，没想到小小年纪就上了初二，学习那是真的好。


    洛易阳陪着老人说了一上午的话，挖了一筐子的野菜，两个人手上都是泥巴，但两个人都很高兴。


    尚爷爷觉得自己碰上了个知心的小朋友，自己和他聊一些历史呀，古诗呀，小朋友都能接上话，小家伙还能给自己讲不少农场里的趣事，听得尚爷爷也对这个农场喜欢上了不少。


    中午饭的馄饨是徐婉和帮忙做的，尚爷爷也坚持要下手帮忙包，他看着洛易阳在那拌肉馅，“有虾皮和干香菇没有，加一点味道更好。”


    洛易阳觉得可行，立马把干香菇给泡上去，“尚爷爷，没有虾皮了，下次等我爸爸去县城买东西了让他去买一点。”


    尚爷爷洗洗手也加入了包馄饨大军，让客人动手徐婉和很是不好意思，“大姐，这？”


    女人笑笑，“没事，老爷子高兴就行，随他去吧，妹子中午做点适合老人吃的就行。”


    “好。”


    屋外面小母鸡已经炖上了，周围飘着得都是鸡汤的香气，洛易阳和尚爷爷在包馄饨，徐婉和在外面做饭，她做了一道排骨土豆炖粉条，又搭配了一道爽口的猪头肉，还有蒲公英菜团子和荠荠菜馄饨，在加上个鸡汤，足够两个人吃了。


    吃饭的时候尚爷爷坚持邀请洛易阳一家一起吃，人多热闹，洛建业夫妇也没推辞，一起坐上了桌吃饭。


    尚爷爷尝了一口鸡汤馄饨，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确实不错。”


    还是原汁原味的最好吃，他以前在南方当过兵，后来转到了老家，很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馄饨了，老爷子更高兴了。


    尚老爷子对种地有一定的研究，饭桌上和洛建业聊着农场的建设，两个人兴致高了还想整点酒，女人拦了下来，“爸，你血压高，不能喝酒。”


    “哎，就喝一杯，喝一杯。”


    女人看着他只让他喝一点，一桌人聊得很是开心，尚老爷子在这待到太阳快落山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没想到后面几天农场里的客人都没断过，都是从市里过来的，还都是家里的孩子陪着老人过来，一说才知道是尚爷爷介绍过来的，说这里的东西健康，都是现挖现做，一时间挖野菜成了一群老头老太太间风靡的活动。


    洛建业每天抡擀面杖擀馄饨皮都擀得胳膊疼，这鸡汤馄饨简直是供不用求，人多的时候有时候一天能接待七八批客人，农场里面停得都是从市里来的车子。


    到了最后农场里的客人更是把荠荠菜和蒲公英薅得看不见，洛建业夫妇哭笑不得，没想到刚开春最受欢迎的竟然是野菜。


    后面在来的客人点名要摘野菜，但实在是没有了，就算能找到荠荠菜和蒲公英也老了，根本没办法吃了，夫妻两不得不一一解释野菜季已经过去了。


    “哎呀，听说尚老头经常过来，还是他介绍来的呢，早知道早点过来了，现在馄饨也吃不上了，菜团子也没了。”


    “要不您试试香菇肉馅馄饨？菜团子是没有，现在农场里几棵榆树结榆钱了，可以做成榆钱窝窝头。”


    “好呀。”


    客人们欣然答应了下来，农场里的菜单又升级了，洛易阳这次放假的时候刚好赶上农场里的榆钱成熟，他自告奋勇地爬到小树上摘榆钱，洛建业拿着镰刀绑在竹竿上割，秦恕在下面提着篮子接。


    洛易阳很是喜欢吃榆钱窝窝头，榆钱也是时令菜，而且最长吃个五六天榆钱就老了，趁着现在有赶紧摘。


    徐婉和把摘下来的榆钱火上面粉和玉米面做成窝窝头在锅里蒸，还有得做成了裹上面粉做成了榆钱蒸菜。


    洛易阳一手端着蒸榆钱，一手拿着沾上蒜汁辣椒油的窝窝头，和秦恕坐在树下吃得小脸都鼓了起来。


    蒸榆钱只需要撒上点小磨香油就行了，一口下去就都是香油和榆钱的清香，窝窝头有点黏黏的，两个比起来他更喜欢吃蒸榆钱。


    中午蒸得窝窝头和蒸菜都不够客人吃得，每一桌都又点了第二份，到最后都不够分的。


    “老板娘在上一盆！”


    “姐，不好意思，今天的没有了。”


    客人只好遗憾地吃其他了，有人问道：“老板娘，你家这香油怎么这么香？哪里买的？”


    “那个呀，自己家种一片芝麻，自己弄得。”


    “这才是真正的小磨香油，老板娘一会儿卖我一瓶呗。”


    “行。”


    这头一开，其他客人也觉得这香油好吃，纷纷说要带回家一瓶，有的还要买回来送人，但实在没这么多，原本是自己压榨自家吃得，也没多少，最后只能一家买一瓶。


    但洛易阳却看见了商机，借着这个农场的名声以后可以卖一些农副产品，他夜里就向洛建业夫妇建议道：“爸爸，妈妈，我们家的小磨香油根本不够卖，我们可以开个作坊卖香油，菜籽油也有人要。”


    洛建业觉得有道理，今天卖出去的香油，一瓶十块，一瓶有半斤重，看起来利润确实可观。


    “确实可以。”


    “业哥，这投资是不是有点大，现在手里刚有点钱。”徐婉和有点担心。


    “妈妈，我觉得可以先在农场开个油坊试试，要是不赚钱及时止损。”洛易阳说道，现在这几年经济好了起来，他知道现在大城市投资成了趋势，若是能抓住这股风头收益肯定不错。


    他知道在过几年房地产就要兴起，他也不知道是否能在房地产里分一杯羹，但若是开办工厂搞实业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觉得洛宝说得对，婉和，这两天麻烦你和冬冬妈照看一下农场，我找人在咱家农场弄一个香油磨坊。”


    洛建业说干就干，找人拉来了石磨又买来了一头驴子，在农场里直接干了起来，吸引不少过来的客人围观。


    洛易阳和秦恕也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帮忙。


    白芝麻是洛建业在周边几个村子收购的，他收购了好几袋子的白芝麻，他们这不怎么种芝麻，种了也是留着自己吃，他花了好几天才收购了几袋子回来。


    洛建业兴致勃勃地做小磨香油，白芝麻是浸泡过两个小时的，沥干水分放入大铁锅中炒熟，他拿着铁锹在铁锅里翻炒那一锅白芝麻，徐婉和帮忙看着点火候，很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炒芝麻的香味。


    小火把芝麻炒着棕黄色，然后在放入石磨中磨成芝麻浆，空气中的芝麻香味更浓郁了，看得客人不停地耸着鼻子闻，“真的好香啊。”


    咖啡色的芝麻浆从磨盘中流了出来，洛易阳帮忙把芝麻浆刮到地下的大铁锅里，一袋子的芝麻最后一个多小时才磨完，满满流了大半铁锅的芝麻浆。


    然后在倒入开水搅和，水和芝麻混合在一起，搅和的时候锅边上渐渐出现了芝麻油，利用水重油轻的原理把芝麻油给分了出来，洛建业搅和芝麻出了一头的汗。


    洛易阳在集市上见过不少卖香油的，这种分离芝麻油的方法他从下看到大，是传承了千年的水代法水磨香油。


    看得围观的客人啧啧称奇，“芝麻油出来！”


    洛建业又拿了一个圆形的勺子在上面墩油，慢慢地锅里就浮现出一层的芝麻油，然后在把芝麻油用勺子舀出来，小磨香油就制作好了。


    围观的客人纷纷买上了一玻璃瓶，有的买了好几瓶准备回家送人，今天磨出来的这一锅香油被卖了个干净。


    洛易阳很是高兴，看来手工研磨的香油真的有销路。


    洛易阳玩了两天就又开学了，在他和石冬冬说话的间隙他发现洛念儿手里拿着一个馒头端着一碗素菜从旁边过去了，洛易阳并没有多想，想着小姑娘吃得少。


    但他一连发现几次，他们学校就一个食堂，买饭的时候经常能看见，但他每次看见洛念儿的时候都发现她都是只买一个馒头和五毛的素菜，但他妈妈明明每次都会给两百的生活费，生活费怎么说都不可能不够用。


    洛易阳端着碗过去了，“念念姐，你怎么就买一份豆芽呀？”


    洛念儿眼神有些闪躲，“弟弟，我最近减肥。”


    “啊，念念姐，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呢。”


    洛易阳有些惊讶，洛念儿本来就不胖，她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洛念儿好像又瘦了。


    “念念姐，你快点吃，鸡蛋给你。”洛易阳把自己的鸡蛋给了洛念儿。


    “洛宝，不用了。”


    洛易阳有些奇怪，“石冬冬，你说我念念姐是不是遇到困难，钱不够花了又不好意思说？现在初三怎么吃这么少。”


    “有可能。”


    “那我吃完饭给她送五十块钱过去，我还有零花钱。”洛易阳觉得可能是小姑娘脸皮薄，钱可能不够花又不好意思说。


    两人吃完饭就去洛念儿班里找她了，他们来的时候洛念儿正在写作业，洛易阳喊了一声，“念念姐，念念姐。”


    洛念儿放下笔走了出来，“洛宝弟弟，你怎么来了。”


    “念念姐给你。”洛易阳把手里的五十块零花钱给了洛念儿，“念念姐，你不用减肥，你那么瘦。”


    洛念儿推拒着不要，“弟弟，我有钱，我饭卡里还有不少钱，我不要不要。”


    洛念儿说什么都不要，洛易阳想给也没送出去，两人只好先回来了。


    后面他又碰见了洛念儿几次，她依旧是一个馒头一份五毛的素菜，洛易阳心里的的疑惑更重了，不应该呀，这刚来学校他妈妈一人给了两百的生活费，不应该没钱呀，上次他还能说洛念儿交班费或者买教辅书了，但刚给钱怎么又没钱了。


    洛易阳担心洛念儿被霸凌，她的钱都给人家了。


    洛易阳发现了排在他们前面的洛念儿，依旧是一个馒头，一份白菜，他眼尖看见了显示器上的红字，上面的余额竟然只有二十多块钱。


    洛易阳心里更放下不下了，明明有钱为什么不去充钱？


    洛易阳吃完饭跟在偷偷跟着洛念儿，发现她吃完饭就去班级了，很少出来，班级的同学和她有说有笑的，也没见有霸凌的样子。


    “喂，石冬冬，你说念念姐怎么了？难道她在存钱？可是她存钱干什么呀？”


    经过两天的跟踪洛易阳心中的疑惑更盛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直接问她的室友。”石冬冬说道，“你念念姐不是住校了这学期。”


    洛易阳觉得有道理，第二天两人趁着洛念儿出去买饭洛易阳拦住了洛念儿的室友，“姐姐好，我是洛念儿的弟弟。”


    洛念儿的几个室友是知道洛易阳的，他经常来班级找洛念儿，而且每次开会的时候都会表扬他，洛易阳是学校的名人。


    “洛易阳啊！你找我们什么事？”两个小姑娘很是激动，这可是学校的尖子生！


    “姐姐，我想问问我念念姐她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我们也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她都不和我们吃饭了，对了弟弟，洛念儿不是你姐姐吗？你们还有弟弟吗？”


    “念念姐只有一个弟弟。”洛易阳被问得一头雾水，怎么问这个问题。


    “有一个人找洛念儿，说是她弟弟，让她去学校外面。”


    洛易阳心头一紧，难道是洛光宗？可是洛光宗不是初一就上了一学期就不上了？


    “谢谢姐姐，下次这个人在找念念姐的时候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好呀。”两个小姐姐满口答应了下来。


    洛易阳皱着眉头走了，“有可能是洛光宗在搞鬼。”


    一个月后徐婉和依旧是一人给了两百块钱的生活费，洛易阳拿到生活费给饭卡了出了一百，留了一百，两百块钱他根本就花不完，他的手里还攒下了不少的零花钱。


    周一中午的时候洛易阳和石冬冬刚坐下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他，“洛易阳，洛易阳。”


    洛易阳抬头一看是洛念儿的室友，他快步出去了，“姐姐，什么事？”


    “洛易阳，洛念儿被人叫出去了，她往学校大门口去了。”


    “谢谢姐姐。”


    洛易阳叫上石冬冬快步朝着学校大门而去。


    洛念儿已经走到了学校大门口，伸缩门外面一个满头黄毛的男孩站在外面，嘴里还叼着烟，穿着个骷髅皮夹克，破洞裤上还都是链子，一副街溜子的装扮，他身旁还站在同款打扮的两个男孩，门卫室的大爷不时地看过去，生怕他危害到学校。


    洛光宗一看见洛念儿过来了他吐了一口烟，隔着一米多高的伸缩门朝她伸手，“给钱。”


    洛念儿握了握拳头，“婶婶，这周没有给生活费。”


    “放屁！怎么可能不给，肯定是你不想给我。”洛光宗明显不信洛念儿的话，他伸出来的手抖了抖，“快点，我要二百。”


    洛念儿握着拳头，她以前多余的生活费早就花完了，这要是全给洛光宗了她这一个星期怎么过，洛光宗已经连着几回找她要钱了，洛念儿站在那里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光宗不想和她墨迹，“快点，我和我兄弟还要去网吧，我告诉你啊洛念儿，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让咱妈不让你上学了，你看咱妈听不听我的，咱妈早就想把你送出去打工了。”


    洛念儿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洛光宗说的是真的，过年的时候她妈又看见一身时髦的李玲玲，听说她这次又给了家里三千块钱，她妈知道后回来又指责她，话里话外都是想让她去打工给家里挣钱。


    “洛念儿，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就让咱妈不让你上学，你试试看。”


    洛念儿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两百块钱，洛光宗两眼放光，他就知道洛念儿在骗他，洛易阳的妈肯定给钱了。


    他刚伸手去接，就被突然出现的手给抢走了，“谁他妈抢老子的钱！”


    洛光宗抬头一看看见了熟人，“洛易阳，把钱还给我！”


    “凭什么还给你，这是念念姐的生活费！”


    刚才洛光宗威胁洛念儿的话他都听见了，洛光宗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抢洛念儿的生活费，估计都有一段时间了，他现在才发现。


    洛易阳拉着洛念儿走了，“念念姐我们走。”


    后面还传来洛光宗的咒骂，“他妈的，洛念儿你给我等着，回家我就让咱妈送你打工去，到时候挣得钱都是老子的！”


    门卫大爷早就看不下去了，一盆水泼到了几个人面前，“学校门口，闲散人员不得靠近。”


    “那是我姐！”


    门卫哼了一声，他知道那是他姐，现在人走了，还在这叫嚣他就要管管了，可怜的女娃，每次这小街溜子过来要钱的时候他都看见了，但人家是一家人他也不好管。


    洛易阳拉着人来到了学校的充值窗口，从洛念儿的胸口把学生卡给解了下来，两百块钱全给她冲了进去。


    洛念儿哭了扯着他的袖子，“洛宝，不要都充了。”


    “没事，今天放学我就告诉我爸妈，等你放假了我们一起去你家看看洛光宗还敢不敢了。”洛易阳说道，他不住校可以天天回家，洛念儿则一周回家一次。


    洛念儿擦了擦眼泪，“洛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婶婶的钱给他的。”


    “我知道，念念姐这不是你的错。”洛易阳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念念姐这是第几次了？”


    “这回是第三次。”洛念儿哽咽地说道。


    洛易阳都想爆粗口了，这估计都一个多月了，洛光宗简直不是个人，自己亲姐快中考了能不能吃上饭都不管。


    “他什么时候不上学？”


    “已经不上两个月了。”


    洛易阳只想呵呵，上辈子洛念儿打工全家吸血，这辈子上学了还不放过她，洛念儿要不脱离这个家的话根本就摆脱不了。


    洛易阳一时没有办法，户口在洛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就算他对洛念儿说一些激进的话，洛念儿也不一定听，真的是头疼。


    第56章 056


    ◎工厂◎


    把洛念儿送回班级后, 洛易阳回家就告诉了徐婉和，徐婉和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洛宝, 等你大姐放假回家我们在说。”


    洛易阳嗯嗯点头, “知道了，妈。”


    洛易阳有些生气, 洛光宗简直是绝了，自己亲姐的生活费都抢，洛易阳都要被气成小河豚了。


    再次碰见洛念儿的时候, 洛易阳偷偷看了一眼，小姑娘虽然还是很节省，但总归不在是顿顿白菜豆芽了, 洛易阳这才放下了心。


    这周一放假洛易阳就拎着书包跑回了家, 农场里的已经一片绿意昂扬，农场里的桃园飘起了一片粉云, 蒲公英也在小河边开出了一朵朵的小黄花, 天空中还飘着几个风筝。


    洛易阳跟终于从笼子里飞出来的小鸟似的，“爸, 妈！”


    徐婉和正在招待农场里的客人，“洛宝回来了。”


    洛易阳扫了一眼, 发现农场里又多了一个村里的村民，正在忙着在那磨香油，应该是请过来帮忙的。


    “妈，我们去念念姐家看看。”


    “行，我去喊你爸, 我们三一起去。”徐婉和擦了擦手, 喊上洛建业, 三个人一起朝着洛念儿家走了过去。


    三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赵红霞点着洛念儿的脑袋在那教训，“死丫头，你出息了哈，竟然联合着外人欺负你弟弟，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长本事了。”


    “大伯母！”洛易阳上前把洛念儿给拉了过来，他这个堂姐别看平时不怎么说话，性子有些软，但真碰见事了就很倔强，赵红霞这么教训她，愣是站在那不动，只梗着脖子表示自己没有做错。


    “嫂子，怎么了这是？孩子刚放假回家，这？”徐婉和虽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也不得不打着圆场。


    赵红霞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惯徐婉和他们一家，听说开了什么农家乐，现在这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门口院里停得都是车，家里又买了拖拉机，大彩电，冰箱，甚至还请人过去帮忙。


    同样是兄弟两，她家呢，一家四口依旧是守着那五亩地过日子，还带这个难伺候的老太太，现在家里还连个彩电都没有混上，人家天天大鱼大肉，她呢，天天不是萝卜白菜，就是白菜萝卜！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们管。”赵红霞很是嫉妒。


    听见动静的洛光宗也出来了，一头的黄毛加破洞裤，“妈，你把我姐送出去打工呗，这学有什么可上的，你看我们村里李玲玲她们，哪次回来不是大包小包的。”


    洛光宗这几天没少在赵红霞耳边说人家出去打工多么多么挣钱，赵红霞又起了把洛念儿送出去打工的念头，人家闺女都能挣钱了，她家这个还得倒贴花钱。


    “洛念儿，听见了没有？人家的闺女哪次回来不是千儿八百的往家带钱，你呢，老娘我还得花钱养着你。”赵红霞看了一眼自己死犟的闺女。


    “我不去，为什么洛光宗不去？”洛念儿反问道。


    “你弟弟还小，你个当姐的不出去让你弟弟出去！”赵红霞说着又要动手，被洛易阳把人拉开了。


    “妈，是他找我要我的生活费，这是我弟弟吗？他想过我在学校吃不上饭吗？”压抑了很久的洛念儿控诉了起来，她委屈地掉眼泪。


    见洛念儿还敢顶嘴赵红霞又骂了她一句，“死丫头！翅膀硬了！”


    “你没钱不会找人要啊。”洛光宗不以为然地说道。


    洛易阳简直要对他两的不要脸的程度给震惊了，他都怀疑洛念儿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徐婉和在旁边说着好话，但赵红霞这次又起了把洛念儿送出去打工的念头，这次说什么都要把这个洛念儿送出去挣钱。


    “我不去，我要上学！”洛念儿握着拳头说道，院子里全是赵红霞的骂声，要不是徐婉和拉着赵红霞早就又上手了。


    “妈妈，可以让念念姐去我们家农场帮忙。”洛易阳出声道。


    “对对对，大嫂，要不让念念放假了去我那帮忙，我一天给她五十块钱当工费。”徐婉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按照大人的工价给开了出去。


    赵红霞哼了一声没有点头，徐婉和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天一百，让孩子在我那打工，在哪打工不是打，去我那还离家近，平时还能帮家里干农活，不必让小孩出去打工钱。”


    赵红霞这才点头，“死丫头，听见了没有。”


    徐婉和拉着洛念儿走了，“念念现在就去帮婶婶的忙，婶婶现在忙不过来。”


    事情算是暂时解决，徐婉和给人擦了擦眼泪，“你这孩子就是犟，有时候该服软就服软知道了吗？”


    洛念儿的眼泪啪啪掉了下来，徐婉和拍了拍她的手，“走，跟婶婶去农场玩会，以后放假一来就和洛宝过来。”


    洛念儿一到农场就沉默着去厨房帮忙，看见厨房里的碗没洗蹲下来就开始洗，徐婉和赶紧过来阻止，“没事，去和你弟弟写作业去，在这该玩玩，这些个大人哪里用的着你这个小孩子。”


    不让刷碗洛念儿又蹲到一旁去择菜，徐婉和轻叹一口气，这孩子就是犟。


    今天晚上农场了还有几桌客人要吃饭，洛易阳也过来帮忙，大人在后厨忙着做饭，他就和洛念儿一起负责端菜。


    “老板，来瓶饮料！”


    “来了！”洛念儿抢先把客人要的东西给拿了过去。


    洛易阳发现洛念儿干起来活来很是利索，脸上也有了笑容，给客人倒水端菜帮忙招呼客人一点都不含糊。


    徐婉和一端着菜出来洛念儿就接了过来，她看了一眼，餐厅里的几桌客人被两个小孩照顾地很好。


    “洛宝，念念，过来吃点东西。”徐婉和拿出来一盘炸红薯丸子招呼两人过来吃。


    洛易阳跑到了过来，他和洛念儿两个人站在收银台那吃了起来，洛易阳拿了一颗刚出油锅的红薯丸子咬了一口，红薯丸子里面混合着糯米粉，外皮焦脆，里面软软糯糯的，洛易阳一手拿了一个，“念念姐，你真厉害。”


    洛念儿笑了笑，只要不在家她就觉得开心。


    忙到八点多的时候客人就陆陆续续开始走了，徐婉和让洛念儿先回家休息，明天等到了中午在过来，洛念儿却坚持一起把客人都送走了，收拾完桌子才离开。


    徐婉和拿出了一百块钱，“路上小心点回去。”


    “婶婶不要。”洛念儿低着头把手背在身后。


    徐婉和坚持把钱塞到了她手里，“听话，要不然你没法回家交差。”


    洛念儿低着头又想哭了，“谢谢婶婶。”


    “好孩子快点回家吧。”徐婉和摸了摸她的脑袋。


    洛念儿低着头跑了出去，冬冬妈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赵红霞真舍得用她闺女。”


    “念念学习好，人又乖。”


    一提起这个冬冬妈更生气了，“她家念念从小跟着干农活，放假回来还做饭，学习还好，这要是我闺女做梦都能笑醒。”


    洛念儿一路跑回了家，堂屋里她爸爸妈妈还有洛光宗正在看着电视剧，看见洛念儿回来了，赵红霞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给钱没？”


    洛念儿把抓在手里的一百块钱递了过去，赵红霞眉开眼笑了起来，“哼，死丫头，还有点用，你看人家玲玲，现在回来都穿金戴银的。”


    洛念儿不想听她说话，扭头就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耳边还能听见她妈在说李玲玲挣了多少多少钱。


    赵红霞刚把钱拿到手里就被洛光宗给抢了过来，“妈，我没零花钱了。”


    洛光宗一拿到钱就跑了，“妈，我今天去鹏鹏家睡，不回来了！”


    “光宗，明天在出去玩！”


    洛光宗推上自行车跑了出去，他要去乡里的网吧打游戏去！


    第二天洛易阳带着洛小六在农场里逛得时候，洛念儿就过来了，“念念姐，你怎么来怎么早？”


    “我过来干活。”


    现在才早上八九点，农场里的还没有客人过来，“念念姐，还早着呢。”


    洛念儿自己在农场里看看有没有活可以干，看见菜园里有草了就蹲在地上开始拔草，洛易阳提着手里的小篮子过来了，“念念姐，我妈让我过来摘青菜。”


    两个人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把勺菜给铲了下来，这一片勺菜长得郁郁葱葱，两个人铲了一篮子过来，洛念儿接了过来，“弟弟你去玩，我去洗菜。”


    洛易阳只好把篮子给了她，算了，小姑娘爱干就让她干吧，他知道他堂姐这个人性子倔强又自尊心强，要是不让她干小姑娘心里会过意不去。


    秦恕没一会儿也过来了，洛易阳挥着手他和打招呼，“秦恕恕，在这呢！”


    秦恕走了过去，他来的时候小家伙正拿着铁锹和洛建业夫妇在翻地，热得小脸红红得，“在种什么？”


    “种油菜，等到了五月份我们又能看油菜花了，哥哥，你今年回去的时候也要带一把回去。”


    “好。”


    秦恕每年到了五月份就会回秦家一趟祭拜父母，去的时候他都会带上一把油菜花，这些年都成了习惯。


    秦恕接过种子帮忙撒在地上，洛易阳则拿着水管在上面撒了一层水，洛易阳笑得一排贝壳似的牙齿都露了出来，他捏着水管调皮得呲到了秦恕的身上。


    “洛宝，不要调皮。”徐婉和轻声呵斥了一声。


    洛易阳朝着秦恕眨了眨眼，秦恕宠溺地看了他一眼，他把手里的种子撒在了地上。


    洛易阳干脆脱了鞋子光着脚站在了地上，他捏着水管往天上喷水。


    “哥哥，你看我送你的彩虹！”


    秦恕抬头看了一眼，空气中的水雾在阳光下形成了一小片彩虹，水雾溅在他脸上凉凉的，秦恕心里胀胀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拿着水管的小少年，穿着白色短袖的赤脚少年站在阳光下笑得眼睛弯弯的，像个闪闪发光的小天使一样。


    “哥哥，好看吧~”


    “好看。”


    洛易阳拿着水管接着往天上呲水，秦恕一不小心被他给溅了一脸水，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了下来，头发也湿漉漉的，洛易阳咯咯笑了起来。


    种完油菜洛易阳就从地里跑了出来，他的脚丫子上沾满了泥巴，他干脆赤着脚踩在了草地上，“哥哥，走了，我们去放风筝，我妈妈给我买了一个~”


    秦恕跟在他身后走了过来，洛易阳赤着脚在草地上蹦跶，一手拿着草帽一溜烟跑了，“哥哥，等我一下，我先去洗个脚！”


    *


    看见农场每天都有客人过来，洛易阳很是高兴，人少的时候一天三四波，人多的时候一天能有大概十拨左右，连带这家里的小磨香油卖得不错，洛建业商量着准备开始一个工厂。


    洛易阳开口道：“爸，一直这样散卖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注册公司和品牌。”


    洛建业有些惊讶，“开公司？我们能开吗？”


    在洛建业的印象中能开公司都是大老板，他们坐着高档的小轿车，穿着昂贵的西装皮鞋，和他们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他们一个农民能开什么公司啊？！


    “爸爸，我们为什么不能开公司？”洛易阳反问道，“注册公司的话可以跑县城的工商局办理，快得话几个月就能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洛建业问道。


    “爸爸，书上都会教，我们老师也说了。”洛易阳找了个借口。


    徐婉和觉得洛易阳说得有道理，“洛宝说的对，那公司和品牌叫什么名字呢？”她知道她家孩子自小就聪慧，家里现在能过上好日子和洛易阳有莫大的关系。


    洛易阳从他的书包里拿出纸和笔，“洛氏农业有限公司，品牌的话就叫直接叫洛氏怎么样？”


    洛建业接过来看了看，“可以，可以，爸爸这几天就跑工商局看看怎么走流程。”


    这几天洛建业格外的忙碌，建工厂的地已经选了下来，和村里租了一块土地，工厂已经动工开始建设，规模不是很大，只有一千来平，都是用来压榨香油的，他还要忙着往县城的工商局跑着注册公司，农场里的事情就交给徐婉和和洛易阳在打理。


    洛建业动作很快，夏天的时候就把公司注册好了，品牌也下来了，这边工厂也修建了得不多了，为了开这个工厂家里这几年的积蓄又全部投了进去。


    当他把营业执照拿到手的时候，激动地有点手抖，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他也可以开公司做老板，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仿佛是拿到了人生中第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


    洛建业小心翼翼地把营业执照卷好放在了怀里揣着，生怕他被自己不小心给弄掉了都不知道，秋天的时候洛易阳家的香油坊正式开业了，洛建业请了不少村里人的过来帮忙，招了十来个过来。


    洛易阳也很高兴，洛念儿今年考上了县一高，成绩比录取线高了三四十分，听老师说这次送过去考试的一百来个学生，只有十几人过一高的录取线，洛易阳为她感到高兴，现在家里的工厂也开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洛易阳放假的时候不是去农场就是去工厂溜达，他这次过来的时候看见了洛建功和赵红霞，洛易阳的眉头皱了皱，他们两个怎么也在。


    洛易阳找到了在农场里忙活的徐婉和，“妈，我今天在厂里看见我大伯和大伯母了，他两怎么也在？”


    “原本是不打算招他两过来的，但是你大伯亲自过来说的，没法拒绝。”徐婉和也不想和这两人有什么交集，但都是亲戚也没法拒绝。


    “妈，以后会很麻烦。”洛易阳不相信这两个人在工厂里会安分。


    “我让你爸盯着了，你大伯在工厂的仓库了，你大伯母在产线上，不让你爸给他们安排什么重要的工作岗位。”


    洛易阳眉头皱得更紧了，和他们家沾边了绝对没有好事。


    现在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农场里也有五六个固定的工人，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洛易阳放假的时候不是在农场溜达就是在工厂里溜达。


    工厂也慢慢进入了正轨，农场来的客人都会买上几瓶带回去，自己用或者送人都好，有时候工厂里的产量还跟不上销量。


    洛易阳心里想着厂里的规划，或许可以增大规模，然后在开发出礼盒包装，价格比不包装的贵一点，这样方便客户送人和打出他们洛氏品牌的知名度。


    洛易阳想他一会儿就和他爸妈商量一下，他拉着秦恕来的时候刚好听见里面有人在吵架，熟悉的声音让他皱了皱眉。


    工厂里赵红霞正在和一个另一个女人吵架，赵红霞的手指都快指到人家脸上了，洛建业和周围的人在拉架，赵红霞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人家，“你横什么呢，这是我家的工厂！我让你帮我做一会儿怎么了！”


    赵红霞一副领导的样子教训着人家，自从洛建业开了工厂他们夫妻两人跟着沾光，在厂里没有人敢和他两对着干，走在村里的时候还有人喊她老板娘，赵红霞听着脸都快笑烂了，她想着等今年年底了就让洛建业他们夫妻两人分红，都是一家人嘛。


    “你家工厂，你家工厂怎么了！凭什么让我帮你干活啊！”另一个女工很是不服气。


    “你信不信我把你给开了！”


    “你试试，你试试！”


    洛易阳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大伯母，这是我家的工厂，不是你家的，你也没有权利开人。”


    “你说什么！这写的是洛氏公司，怎么就不是我家的了！”


    赵红霞很是不服气，她立马把矛头指向了洛易阳，她仗着工厂是洛建业开得在厂里横行霸道惯了，干活也总是偷奸耍滑，分配的工位又是最清闲的，她自觉地这是自家开得工厂，洛易阳一个小孩子过来教训她，她是一百个不服气。


    秦恕微微侧身挡住了身后的洛易阳，他眼神不悦地看着赵红霞。


    “大伯母你看清楚了，这家公司是我爸和我妈开得，怎么就成了你家的？”洛易阳丝毫不怕她，他现在年纪小，要是他自己开的工厂，这两个人他根本就不会要。


    “你还敢顶嘴！”


    “洛宝，怎么和你大伯母说话呢。”洛建业拉了拉他。


    “爸，我说错了吗？我们招的是工人，不是招的祖宗。”洛易阳仰着脑袋看向洛建业，他放假在工厂逛得时候经常看见赵红霞对着工人指手画脚，一副管理者的姿态，自己最简单的贴标签的活却不干，还指挥着其他人帮她干，真的是好不威风。


    “爸，开掉她，我们家不需要一个不干活的人。”洛易阳坚定地说道，这两个人在工厂里让洛易阳如鲠在喉。


    洛建功也有些不满，大人的事怎么能轮到一个小孩子插嘴，“洛宝，怎么能开了你大伯母呢。”


    洛易阳没有理他们两人，“爸，我大伯也不能留，我们家不要招一些亲戚插手。”


    洛建功没想到还能有自己，“洛宝，我们可是你大伯大伯母，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洛建业咳嗦了一声，他扯了扯洛易阳的袖子，“洛宝，不要乱说话，交给爸爸来就行。”


    洛易阳甩开了洛建业的手，既然为难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当，什么大伯大伯母，上辈子花着洛建业的赔偿金，还有他妈妈给的生活费，自己在他家小小年纪就开始干家务和农活，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们是他的大伯和大伯母。


    “爸，他两今天必须开掉。”洛易阳坚定地说道。


    “这……”


    洛建业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赵红霞给打断了，“小兔崽子，这里都是大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一边玩去。”


    “开，这两个人今天必须开掉。”徐婉和走了过来，赵红霞在厂里太霸道了她早就看不惯了，有时候自己说话都不好使，这样的人留在厂里有什么用，说什么是亲戚，过来就是吃白饭的。


    “徐婉和，你说什么！”赵红霞手指着徐婉和，“你不要仗着你是老板你就干对着我叫唤！”


    徐婉和被气得胸膛直起伏，今天必须把这两人给解决了，她当即就拿过来账本把他们两人的工资给结了，“你两都给我走，我们家的工厂不需要你两。”


    第57章 057


    ◎闹剧◎


    赵红霞把钱给夺了过来, 但就是站在那不走，“我就不走你能怎么样？”


    洛建功也急了，“弟妹, 都是自己人何必闹这么难看。”


    洛建功也不想走, 他的工作更简单，平时就看看仓库, 一个月开一千五，夫妻两人每个月工资加起来三千块钱，平时还能出去种地也不扣钱, 这么好的工作他们去哪里找。


    “谁和你们是自家人，以前欺负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是自己人，我们夫妻两没钱的时候怎么没见借点钱给我们。”徐婉和一点都不给两人留面子。


    洛易阳在旁边听得只想拍手, 还得是他妈妈, 这魄力比他爸强多了。


    赵红霞叉着腰在那里刷威风，“我就不走, 就不走了还！”


    “不走可以啊, 没有工资！”徐婉和一招就结束了战斗，“洛建业, 你要是敢再把他两弄进来我和你没完！”


    洛建业哎哎了两声拍了拍手，“我不管了, 不管了，以后这个厂你来管！”说完洛建业扭头就走了。


    洛建功还想追上去，洛建业加快了脚步，“建业，建业, 不能就这样啊！”


    徐婉和冷哼了一声挥挥手让工人该忙啥忙啥, 看热闹的工人这才散开了, 刚才吵架那个女工从赵红霞身边经过的时候翻了个白眼，“不嘚瑟了吧。”


    “贱人！”赵红霞这句话不知道在骂谁。


    洛建功和赵红霞被开了，工厂里人都很高兴，这两人平时就爱拿着鸡毛当令箭，对着他们颐指气使，这工厂跟他们夫妻两开得似的。


    赵红霞脱了身上的围裙摔在了地上，“徐婉和，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扭头就走，这夫妻两现在发达了完全不顾及亲戚情分，那他们也别想好过！


    洛建功也生气地走了，他觉得在找他弟弟去谈谈，这什么意思啊，雇外人过来干活，他们自己人倒是不用。


    两人走后工厂又恢复了平静，“妈，我爸他没事吧？”


    “没事，你爸就是心软，他也想把两人赶走就是磨不开面子。”徐婉和长舒了一口气，洛易阳这才知道原来他爸爸妈妈已经商量好了，今天正好借着工人吵架把人给开了。


    徐婉和接着说道：“他们夫妻两人都要把这当他们自己的，赵红霞甚至还大言不惭地想要分红，我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洛易阳没想到这夫妻两厚颜无耻道这个地步，“妈，他两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没事，有你妈我看着呢，我们家的东西他们一点都别想来沾边。”


    洛建功和赵红霞总算是不在眼前晃悠，徐婉和觉得舒服多了。


    洛建功不死心，找了洛建业几次都被他用工厂已经交给他媳妇儿管理为借口给堵了回去，洛建功见真的不能回去了这才愤愤不平的走了。


    洛易阳这边处理完洛建功和赵红霞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他把自己的想把香油做成礼盒装的想法告诉了他爸爸妈妈，徐婉和连连点头，“洛宝小小年纪就比爸妈看得长远。”


    “那我去找找印纸箱的工厂，去看看成本。”洛建业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爸妈，学校的老师教过美术，包装纸盒我来设计怎么样？”洛易阳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行呀。”徐婉和一口答应了下来。


    洛易阳当天就拿着尺子在纸上画起来图纸，包装整体以红色为主，里面用泡沫箱加黄色的布，规格就按照一瓶一斤的放两瓶，外面还有纸手提袋，他还设计了品牌的图案，以太阳和祥云为主，颜色选用黄色，搭配起来很上档次。


    洛易阳知道这个纸盒的成本不低，他又设计了一款不加手提纸袋的包装，用于普通人家送人，方便顾客有多种选择。


    洛易阳修修改改画了一夜，第二天就拿着图纸给洛建业夫妇看了，徐婉和很是惊喜，图纸画得干干净净的，上面的尺寸也标的清清楚楚的，“让你爸这两天拿着图纸去找工厂看看，辛苦洛宝了。”


    徐婉和摸了摸洛易阳的脑袋，现在在她心里，洛易阳说话的分量比洛建业重，还靠谱，现在夫妻两人分工明确，洛建业负责工厂，徐婉和负责农场，两人干劲十足，日子也越过越好。


    就在三人在家里商量以后的发展的时候，洛老太太拄着拐棍过来了，“建业，建业。”


    “妈，你怎么来了？”洛建业把人给扶进了屋。


    “建业啊，你现在是有钱了，就忘了你妈，你把你哥嫂都给挤走了，那我今天就过来说道说道。”洛老太太眯着眼看着他们夫妻二人。


    徐婉和淡定地坐在那，她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结束。


    她倒要看看老太太怎么说，当初她把她家洛宝关在木箱里的时候，她就彻底和洛老太太断了情分。


    虽然他们夫妻两人不怎么往老院去了，但平时吃的穿的也没少给她送，生活费也是每月一给，现在一个月涨到了一千，逢年过节还另给，该孝敬的一点都没有少。


    洛老太太坐在那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我怎么说也是你妈，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你现在有本事了，这工厂年底的分红是不是要给你妈点？”


    “妈，这工厂才开了几个月，以前投进去的钱还没收回来呢，等年底再说吧。”洛建业说道，他也知道老太太根本就不缺钱花。


    洛老太太才不信他的说辞，那工厂她也去看过，那么多工人在那干活，没挣钱她才不信，“什么年底再说，我现在就要你说！”


    “洛宝，我们先去农场。”徐婉和不想看见这老太太，拉着洛易阳就去农场了。


    两人走出了家门，“妈，我爸不会心软吧？”


    “没事，他就是想给现在也没钱。”


    徐婉和不担心洛建业把钱往外拿，洛建业说的是实话，开办工厂招工人，夫妻两人这几年开农场的积蓄全投到了里面，工人每个月的工资全靠当月盈利，算一下前期的投入，按照现在盈利的速度，投进去的二十来万两年能回本就是快的。


    洛建业也不知道和洛老太太说了什么，洛老太太明显不高兴地走了。


    洛老太太刚回家，赵红霞就围了过来，“妈，怎么样，老二答应给您分红了吗？”


    “没有，老二现在翅膀硬了，一点都不听话，只答应了年底除了生活费多给两千。”


    “什么！两千！他打发叫花子呢，他那一个工人的工资就一千二，两千够干嘛，起码要一万！”赵红霞的反应比洛老太太还大。


    洛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说谁叫花子呢。”


    “没说您，没说您。”赵红霞讪讪地走了。


    洛光宗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他一把把自行车给扔在了地上，和他一起玩的几个朋友都骑上了拉风的摩托车，后座上还载着小姑娘，就他骑这个破自行车，后座都没人愿意坐的。


    “妈，我要买摩托车！”洛光宗觉得他的破自行车丢人死了。


    “没有，你妈我的钱是大风刮过来了？”


    “我不管，我就要摩托车。”


    赵红霞下巴朝着洛老太太抬抬，“找你奶奶要去，你二叔每个月都给她一千的生活费。”


    洛光宗扭头就去找洛老太太去了，“奶奶，我想买摩托车。”


    “那自行车不是好好的，买什么摩托车。”洛老太太今天没要到钱，心里本来就窝火，现在又来一个要钱的。


    “奶奶，我不买摩托车，那些女孩都不肯坐我的车，她们不坐我的车怎么找女朋友。”


    一听说是找女朋友洛老太太这才睁开了眼睛，“多少钱？”


    “一千。”


    “多少？”


    “一千。”


    “怎么这么贵！”


    “奶奶，那是摩托车，能不贵吗？你要是没钱去找我二叔要钱啊，现在谁不知道我二叔有钱，开个饭店还开个工厂。”洛光宗才不信洛老太太没钱，他二叔平时没少给钱。


    “你以为我没要，你二叔不给。”


    “那还不简单，不给你就去闹啊，闹得他开不下去，我二叔就愿意给钱了。”


    洛老太太觉得有道理，“你出去，我给你拿钱。”


    “哎。”洛光宗喜滋滋地出去等着洛老太太给他拿钱。


    洛老太太从她的小金库里拿出了一千块钱给洛光宗，“省着点花。”


    “知道了！”洛光宗一拿到钱跑了，他要去买摩托车，然后在在上面加个炫酷的音响，他看那些女孩还嫌弃不嫌弃他。


    洛建业拿到图纸的第二天就去找工厂问价去了，两天下来找了一家报价不错的工厂，现在就等着对方把样品做出来看看。


    洛易阳在农场玩的时候，洛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到农场，张口就要一万块钱，再过两三个月就要过年了，洛老太太张口就要分红。


    洛建业不在家，农场里就剩徐婉和和洛易阳，徐婉和没理她，冬天是淡季，但一直断断续续有人过来，农场也就没有关门。


    洛老太太见没人理她坐在地上开始她惯用的计量，拐杖一扔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徐婉和，你个扫把星哄着我儿子不给我钱，你是要饿死你老娘！”


    “我的命好苦啊，生的儿子不愿意养老娘！媳妇儿也不孝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屋里的客人看了过来，徐婉和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有拉老太太起来，洛念儿跑了过来，“奶奶，不要闹了，人家都看过来了。”


    “看看看，我就是让其他人都看看，徐婉和她是什么货色！哄着我儿子不孝顺老娘，大家评评理还有没有天理了。”洛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嚎，拍着大腿闹了起来。


    客人里还有不少人朝着徐婉和看了过来，窃窃私语了起来，徐婉和被气得有些发抖，“我们夫妻两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污蔑我。”


    “妈，不要生气了。”洛易阳脸上冷了下来，他拉着徐婉和不要让她上前理论，这种人你越是和她理论她越上脸。


    一个中年男人开口主持公道：“老板娘这怎么回事呀？就算是有钱了也不能忘了自己老娘啊。”


    “大叔，未知全貌，不予评论。”洛易阳看了过去。


    “百行孝为先，就算老人做的不对，也不能不养自己老娘啊。”中年男人自以为公平地说道。


    洛易阳都要被气笑了，这么会道德绑架不去绑螃蟹可惜了，“她既然这么可怜，你怎么不养？”


    “又不是我妈凭什么我养啊！”


    “你怎么这么不善良。”洛易阳看着他一点不肯让步，“你要是真可怜她就应该伸出援助之手，比如给个一两百块钱什么的。”


    冬冬妈也出声维护，“你知道什么，他们夫妻两人一个月生活费都给一千，平时衣服鸡鸭鱼肉没少送过去，你看着老太太身上的衣服哪一件不是他们夫妻两人买的，这位大哥，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


    中年男人被怼得无话可说，他一个月工资一千五，确实没比这老太太的生活费高多少。


    得知事情真相的众人眼神中都带着鄙夷，这儿子儿媳也没苛待她，这开口就要一万，一万块钱对他们这些城里人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


    徐婉和端着酒杯一一给客人道歉，“对不起，让各位见笑了，影响各位吃饭的心情了，一会儿让厨房免费给各位送一道汤。”


    “老板娘客气，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都是老顾客了，你们夫妻两人的性格我们还不知道吗？祝老板娘生意兴隆。”


    徐婉和感激地笑笑。


    冬冬妈端着菜给客人上上了，“别听她瞎说，这老太太在我们村里刁钻的很。”


    洛老太太坐在地上就这嚎，裤子上滚得都是土，除了洛念儿想拉她起来没有一个理她的，几桌客人就当看热闹边吃边看。


    洛易阳就这么看着洛老太太坐在地上闹，这大冬天的坐在地上他就不信不冷。


    过来观战的赵红霞一看，这老太太战斗力不行啊，嚎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她假模假样地走过来关心，“哎呦，弟妹，你怎么这么对咱妈，妈咱快起来。”


    赵红霞拉了拉坐在地上的洛老太太，老太太这不拉不要紧，一把哭嚎得更起劲了，赵红霞在旁边看似安慰实则在不停地倒油，“弟妹，弟妹，你快过来看看妈呀，咱妈就是在不对，这天气这么冷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呀？”


    “哎呦，我头晕，徐婉和你就是巴不得我老太太死是不是！”洛老太太又开始装病，半死不活地坐在地上哎呦哎呦。


    后面在来的客人看在农场里面坐着一个发癫的老太太，扭头就走了。


    徐婉和忍着心头的怒气没有理她，给客人赔礼道歉，今天农场里的客人走得都早，洛老太太坐在地上就是不走，赵红霞在旁边给她端茶倒水伺候得舒舒服服。


    老太太硬是坐了一个多小时把所有客人都吵走了，才在赵红霞的搀扶下回去了，洛易阳都有些佩服她了，一把年纪了，真不怕冷啊。


    徐婉和被闹得糟心，洛易阳劝了劝她，“妈，没事，放宽心，我们在看看。”


    洛建业晚上回家也听说这件事，他哎了一声皱了皱眉，“这老太太。”


    谁知道第二天洛老太太来得更早，这次直接坐在了门口，一有人来就把人给轰走，来了三四波客人全都被她给撵走了。


    洛建业被他闹得头疼，“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你有钱了就不想管我死活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年底在给一万。”洛老太太就堵在门口死活不走。


    徐婉和叹了一口气，摊上这样的家人真的是够头疼得，看样子不给钱这老太太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农场给闹黄了。


    “洛宝，没事，你和你念念姐去一边玩，别影响到你两学习。”徐婉和怕影响到洛易阳心情，今年都初三了，正是关键的时候呢。


    “妈，没事，她还影响不到我。”洛老太太这一套他见过了，他扭头就从餐厅搜罗过来小喇叭，“不要听她瞎说，不要听她瞎说，老太太生活费一千，生活费一千，现在开口要一万，开口要一万。”


    洛易阳录完音就拿着对着老太太循环播放，冬冬妈噗嗤笑了出来，“还得是洛宝有主意。”


    洛老太太气得拎着拐杖过来了，“小兔崽子，你干嘛！”


    洛老太太过来他就躲，洛老太太骂他，他就把小喇叭声音调大，主打的就是一个用魔法打败魔法。


    农场里的几个村里帮工也哈哈笑了起来，你别说这招真好使，冬冬妈咳了一声，“都别笑太早，这老太太今年闹了一上午了，客人全被他给赶走了，要真是把这个农家乐闹黄了，到时候没工作的就是我们。”


    几个帮工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原本以为和自己没关系，好家伙，这不是让大家丢了工作了吗！农场里工作轻松，环境又好，离家近还能干农活，平时一些瓜果蔬菜还能带回家，既能顾家又能挣钱，这么好的工作去哪里找啊！


    几个人纷纷走了出去，“建业哥呀，想想办法，不能在这么闹了，今年过来的客人都被赶走了。”


    洛建业咬咬牙，“帮我把老太太给送回家。”


    有了洛建业发话几个人才敢碰老太太，“大妈，别闹了，这天气这么冷，冻着了可不好了。”


    “管你们什么事，滚蛋！”洛老太太瞪了几人一眼。


    洛建业骑过来了三轮车，“妈，我送你回家。”


    冬冬妈伸手就把拐杖给她丢在了三轮车上，“我告诉你们，我骨折了找你们要医药费！”


    几个人想帮忙把老太太给抬走，她这话一句也没人敢动了。


    “没事，这是我妈，有病了我领着去看。”洛建业实在被闹得头疼，这开口就要一万，现在哪哪都要用钱，哪里有钱给她，而且他也知道，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堵都堵不住。


    洛建业一发话几个人才敢把七手八脚地把洛老太太给抬上了三轮车，洛建业骑着车把人给送走了。


    他刚回来没多久洛老太太就又过来闹了，洛建业这次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来闹了就给送走，两个人彻底干上了。


    洛易阳还想看看老太太怎么闹，两天的周末过得很快，他又骑着自行车上学去了。


    没几天他放学回家的时候徐婉和很是高兴地把两款包装拿给洛易阳看，“洛宝，你看，这纸盒真好看，农场里的客人都乐意带上几盒送人。”


    农场里的餐厅里最醒目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款香油的礼盒装和简单的瓶装，方便客人自己选择，虽然农场里的香油磨坊已经挪走了，但最开始的那个石磨坊还在，每天都有一个工人在这给演示小磨香油的压榨方法，效果相当的好。


    洛易阳看着做好的礼盒也很满意，礼盒的一侧还详细印着配料表，营养成分表和地址联系电话等，看起来很上档次，但洛易阳的目的并不在此，他希望能把这款香油打入市场，最快的方法就是上架到各个超市。


    不过等过两月过年了，这款包装更好很适合送礼，听徐婉和说这两款包装在农场都卖的不错。


    “妈，我奶奶她怎么不过来闹了？”洛易阳问道。


    “把自己折腾病了，在这闹了一周，来一次你爸给送走一次，一天送个好几遍，折腾了一周把自己给折腾医院里去了。”


    洛易阳没想到洛老太太竟然病了，“那医药费呢？”


    “给了一千，老太太这才不闹了。”


    洛易阳皱了皱没，“妈，以后不能这样，她要多少就给多少，你信不信下次她再要钱借口就是生病了。”


    徐婉和点了点头，“当时没想那么多，你大伯母照顾的，老太太开口就是一千。”


    “什么病？”


    “应该是冻着了吧。”


    “妈，以后在给医疗费要单子，不拿单子就不给钱。”


    “嗯。”徐婉和摸了摸洛易阳的头发，“我们家洛宝长大了，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有你爸和我呢，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知道的，妈妈。”洛易阳这才放心，也算是把洛老太太给解决了。


    第58章 058


    ◎麻雀◎


    洛易阳天天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上下学, 终于迎了他初三生活最后一个寒假，洛易阳没放假几天秦恕就放假了，洛易阳又天天哒哒地跑去黏着秦恕。


    秦恕这次回来给他从县城带回来了不少他喜欢的蜂蜜小蛋糕, 还有一些其他小孩子喜欢吃得零食, 满满当当给洛易阳带了一包东西回来。


    洛易阳抱着一包东西笑得看不见眼睛，“谢谢哥哥~明年等我毕业了我就能和哥哥一个学校啦~”


    秦恕摸了摸洛易阳的小脑袋瓜, “加油学习。”


    “放心啦，绝对不会比哥哥考得差。”


    十来岁的小少年眼睛亮晶晶地抱着一包零食，跟个冬天藏食的小松鼠似的, 要是身后有尾巴的话估计早就摇起来了，秦恕不由得跟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洛易阳拉着秦恕走了，“走, 去我家吃饭。”


    进入腊月之后农场就闭园了, 徐婉和也不那么忙了，夫妻两人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工厂那边, 虽然没了客人销量下去了一些, 但工厂里的香油一直没有停工，依旧是按照八个小时的时间工作时间加工。


    这逢年过节的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经常过来买香油, 有时候甚至比在农场卖的销量都要高，但这样全天不停地干, 仓库里的香油库存堆了不少，就算是明年，农厂加村民两条销路已经不能满足。


    洛易阳去看得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现在产能过剩，需要另寻销售渠道。


    工厂那边洛建业照看着, 徐婉和得了空闲, 午饭是徐婉和亲自下厨, 她做了洛易阳喜欢的白菜炖粉条，不同于前几年，现在的白菜炖粉条里全是满满的肉，里面还放着木耳，腐竹这些配菜，全是洛易阳喜欢吃的。


    四个人坐在堂屋一人盛了满满一碗，洛易阳吸溜了一口裹满汤汁的粉条，这粉条还是家里种的红薯做的，一口下去滑溜溜地软糯糯的，洛易阳很是喜欢。


    大冬天的炒菜出来没一会儿就凉了，来上一碗白菜炖粉条浑身热乎乎的。


    “哥哥，快吃，一会儿我们去农场玩，你不知道我这两天在农场看见小松鼠了，我带你去看。”


    秦恕嗯了一声，徐婉和又给他碗里来了一勺子炖菜，“恕恕多吃点，阿姨看你都有点瘦了，你不知道你快放假这几天洛宝天天念叨着你回来。”


    “妈，我才没有。”洛易阳傲娇地表示他才没有呢。


    “对对对，你没有。”徐婉和笑着打趣他。


    秦恕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少年，洛易阳夹起碗里的肉丢了过去，“快点吃饭，一会儿凉了。”


    他也觉得秦恕恕好像有点瘦了，但不是那种消瘦，而是少年长个子拔高了，脸上的稚嫩也渐渐褪去了，露出少年优越的下颌线，让秦恕看起来比小时候更难接触的样子。


    秦恕上了高中之后赵明就离开了青云县城，徐婉和老怕秦恕没人照顾，秦恕一放假就让洛易阳带着过来吃饭，生怕小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


    洛易阳吸溜了一碗热乎乎的白菜炖粉条，啃了一个大肉包子，吃完饭身上都暖烘烘的，他这会才想起来有事没说呢。


    “爸妈，我看家里的香油仓库里堆了不少？”


    洛建业也有些头疼，“现在仓库里有五千来瓶，根本卖不掉。”


    “要不然给工人放假吧，等明年开春在开工？”徐婉和提议道。


    洛建业也有这个意思，他准备着过几天就停工放假了，秦恕也吃完饭了，他放下筷子听着夫妻二人在说话。


    “爸妈，你有没有想过把我们的香油放在超市里去卖？”洛易阳提议道，如果商品能进入商超的话，这条销路可以说是一条不可估量的销售渠道。


    “放在超市卖？我们的香油能行吗？”洛建业有点不自信，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是小本生意，能开个工厂当个小老板已经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把自家东西放在超市里售卖，让他觉得有点天方夜谭。


    秦恕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县城里的大型商超有四家，小超市更是数不胜数，如果能打通这个销售渠道的话销量很可观。”


    “这道理你爸我都懂，但人家怎么可能让我们放在人家那卖呢？”没接触过商超的洛建业不信人家能让他卖。


    “为什么不能，拿着我们家的商品去推销，按照礼盒，普通礼盒，单瓶装这三种规格，只要超市能卖出去，我们就给商超一部分的提成。”洛易阳说道，要想把品牌打出去，商超这条路必须打通。


    “洛宝说的有道理。”徐婉和也不清楚超市的运营，但她觉得她家洛宝说的完全可行，“那让你爸看着工厂，我这两天就去县城看看。”


    洛易阳点了点头，他家香油是零添加，香气浓郁，他相信上架商超的话销量一定不错，而且香油该有的资质都有，上架完全没有问题。


    洛易阳吃完午饭就和秦恕一起在农场里溜达，冬天的农场一片枯黄，到处都是落叶和枯草，现在农场里的只有白菜和一点蒙在塑料膜下的小青菜。


    农场里的枝头上落了不少的麻雀，还有一些在地上翻找草种吃，洛易阳看得津津有味，两人一起逛到了鸡舍，里面现在养着百十来只鸡。


    “哥哥，农场里现在有黄鼠狼了，你看那只鸡被咬的羽毛都掉了。”洛易阳指给秦恕，“这一到冬天黄鼠狼没食儿了，就过来偷鸡了，还是小六机灵，一听见动静就叫，才没让黄鼠狼把鸡给拖走。”


    两人慢悠悠地在农场溜达，终于放假的洛易阳在农场里蹦蹦跶跶，脖子见的围巾都被他给蹦跶松了，秦恕拎着垂落的围巾在洛易阳脖子上绕了几圈系好，洛易阳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哥哥，你要勒死我呀。”


    秦恕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胡说。”


    腊月的农场风太大，洛易阳又裹成了球，帽子围巾手套一个不少，就露出半张脸，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鼻子都冻红了，显得更可爱了。


    秦恕看着站在对面的人心里胀胀的，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觉得有点迷茫，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说话间空中飘下了雪花，“下雪了。”


    洛易阳仰着小脸，冰凉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脸上。


    “洛宝，回去了，外面冷。”


    “我们去我的小木屋那~”洛易阳不想回去他还想看雪。


    两人来到了洛易阳的小木屋，洛易阳春天和秋天格外喜欢住在这个小木屋里，等冬天天冷了他就搬出去。


    两人在屋里升上了火，小木屋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里面布置得也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小铁炉，屋里都是洛易阳的东西，虽然简单但被徐婉和布置地很温馨。


    洛易阳在火盆旁丢了几个烤红薯，火盆里的木柴烧得噼里啪啦，两人围坐在火盆旁看下雪，雪越下越大，农场里很快就白成了一片，洛易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雪花。


    “等我一会儿。”洛易阳把衣服上的帽子一带，冒雪就跑了出去，在回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个小袋子。


    洛易阳哗啦啦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了桌上，“秦恕恕，等着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秦恕应了一声，小家伙脑子中总是有很多的奇思妙想，秦恕觉得洛易阳像一个宝藏，每次都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洛易阳进屋后就把帽子围巾全给摘了，他甩了甩脑袋，头发又被他给甩得炸毛。


    秦恕看得手痒下手给他压了压，洛易阳小牛犊似的给他撞开了，“哥哥，不要乱摸，我都要长不高了，你现在都比高两头了，我还是那么矮。”


    “你还小。”秦恕嘴角微微勾起。


    洛易阳哼唧了一声不理他了，他把带回来的铁丝往放在了火盆上，在上面又放上了两个小瓷缸，又用热水泡了一些干银耳出来，洗了两个梨子出来，削皮，从中间去核。


    秦恕就这么看着洛易阳在那摆弄，眼底渐渐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铁丝网上的两缸水已经冒着热气，银耳也泡好了，洛易阳把银耳放在缸里煮沸，然后在里面加入雪白的梨肉，红枣，在盖上小盖子让火慢慢煨着，他还在铁丝网上放了一些带壳的花生，还有甘蔗和苹果他也直接放了上去。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外面的落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天地仿佛融合在了一起，眼前的雪景格外的辽阔，洛易阳心中突然浮现出两句诗，“渺沧海之一粟，寄蜉蝣于天地。”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秦恕念了一句。


    “只影向谁去？”洛易阳接了一句，他咯咯笑了起来，“秦恕恕，你怎么念爱情诗哈哈哈~”


    洛易阳拿了一颗花生剥开，里面的花生已经烤熟，吃起来香香的，他丢了一个给秦恕，“哥哥，烤好了。”


    两人静静地看着屋外飘飞的雪，小木屋里只有炉上水煮沸的声音和洛易阳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声音。


    等炉子上的小瓷缸煮了有二十来分钟，洛易阳又在里面丢了几颗冰糖和枸杞，他用小瓷勺搅拌搅拌，小瓷勺上挂着粘稠的汤汁。


    在煮了几分钟，他带着手套把小瓷缸给端了出来，“秦恕恕尝尝我做的冰糖雪梨炖银耳。”


    秦恕也带上手套接过来着小瓷缸，他尝了一口眯起了眼睛，好喝，他不喜欢甜食，但这盅梨子却很清甜。


    洛易阳端着热乎乎的小瓷缸也喝了起来，汤汁粘稠，梨子肉已经炖烂，一口下去满口清甜，“我一会儿再煮两缸给我爸爸妈妈。”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两人把火盆里的火烤完就没再续了，都上带着帽子朝着前院走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雪厚厚得铺了一地，洛易阳起来的时候，他爸爸妈妈已经都不在家了，他裹成球找人玩去了。


    “石冬冬，石冬冬别动。”洛易阳小声地和身旁的石冬冬说道。


    “来了，来了。”石冬冬拉了手上的绳子，远处的馍筐倒了下来，在地下啄食儿的小麻雀被惊得全飞走了。


    石冬冬从地上爬了起来踩着雪飞快地跑了过去，“肯定捉住了，刚才底下那么多！”


    洛易阳也跟了上去，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馍筐，底下除了撒的小麦子空无一物，“我就说了让你别动，别动，下一把该我了。”


    洛易阳把雪地上的馍筐又用小木棍给支了起来，两个人一起跑到一旁蹲在装石头，昨天下了整整的一夜雪，早上起来雪厚得能没过小腿，石冬冬拎着个破馍筐来找他去农场捉麻雀。


    洛易阳想着昨天他看见农场的树上落了不少的麻雀，应该很好捉，三人拎着破馍筐找了片空地，扫出来一片积雪，在地上洒了一把小麦，然后找个小木棍系上棉绳，在用小木棍把馍筐给支起来，两人扯着棉绳蹲在了一旁。


    这一把轮到了洛易阳拉绳子，他手里揪着绳子蹲在厚厚的雪地上，跟个圆滚滚的小土豆似的，两人静静地等着树上狡猾的小麻雀飞下来吃食物。


    昨天的雪下得太大，农场里的草种全被埋在了地上，树上的麻雀根本找不到吃的，两人刚走没多久就有树上的麻雀落了下来，它小心地啄着外面的麦粒，没一会儿又落下七八只麻雀，有不少走到了陷阱下面。


    洛易阳紧紧盯着远处那群啄食的麻雀，快速拉下手里的棉线，正在啄食儿的麻雀被惊飞了。


    两人又哒哒哒地踩着积雪跑了过去，石冬冬跑得太快摔了个倒栽葱，啃了一口的雪，他呸呸了两声吐掉了嘴里的雪，石冬冬一掀开馍筐，里面啥都没有，“洛宝，你也没捉到，下一把该秦恕哥。”


    两人又把馍筐给支好了，“哥哥，快点过来，该你了！”


    坐在小木屋的秦恕走了过来，他在小木屋里晒太阳，看着两个小孩拉了一上午的绳子都没捉到一只。


    秦恕蹲在了两人中间，等着麻雀过来啄食，他看准时机飞速拉下了绳子。


    两人又哒哒跑了过去。


    “洛宝！有动静！”石冬冬喊了一声。


    扣在地上的馍筐里发出翅膀扑棱的声音，洛易阳眼睛一亮，两人蹲了一上午了一只都没捉到，鼻子都被冻红了，虽然捉不到但两人还是玩得乐此不疲，秦恕恕一把就捉到了一只。


    这次馍筐里真的有只贪吃的小麻雀，石冬冬小心翼翼地揭开馍筐，洛易阳伸出冻得通红的手下去把扣住的小麻雀给捉住了。


    冬天的小麻雀身上的羽毛很厚，圆滚滚地跟个球似的，洛易阳抓在手里跟抓一个毛绒暖手宝似的，小麻雀在他手里伸着脖子啾啾啾地叫了起来，洛易阳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跟着我保证你这个冬天吃香的喝辣的。”


    两人也不捉了，蹲了一上午了早就冻得够呛，石冬冬也傻笑了起来，他摸了摸小麻雀柔软的羽毛，“真狡猾，抓了一上午了就抓了一只。”


    洛易阳抓着刚到手的小鸟哒哒跑向秦恕，“哥哥，你看~”


    秦恕下手摸了摸那只小麻雀，小麻雀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扭过了头。


    “哥哥，我们去找李爷爷要个笼子。”洛易阳笑得露出了小虎牙，三个人踩着厚厚地积雪朝着秦恕家走去，“爷爷，爷爷！”


    院子里李爷爷坐在摇椅里正在喝茶听书，小铁炉上一壶水噗噗冒着热气。


    洛易阳把抓在手里的小鸟给李爷爷看，“爷爷，你看哥哥给我捉的小鸟，爷爷，你这有没有小笼子，我要养着。”


    李爷爷呦了一声，“哪里抓到了？”


    “在我家农场~”


    李爷爷笑呵呵地摇了摇头，“养不了养不了，麻雀这种鸟气性大，你要是把它圈起来了，他会不吃不喝把自己给气死了。”


    “啊。”洛易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是真想养这只小麻雀，圆滚滚地多可爱啊，羽毛还滑溜溜的。


    洛易阳有些不信，他把口袋里的麦粒托在手里递小麻雀的嘴边，“快吃。”


    他手里的小麻雀闭着眼睛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洛易阳就把麦子递了递，那只小麻雀的嘴就是紧闭着不张开，洛易阳这才放弃了喂养小麻雀的念头。


    他和小麻雀打着商量，“对不起哈，不该抓你的，要不你吃了再走？”


    小麻雀紧闭着嘴闭着眼睛拒绝交流，洛易阳只好站在门口松开了手，他手里的小麻雀跟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哎哎哎，洛宝你不要给我呀，我给我家的猫开开荤。”石冬冬有些惋惜。


    “算了，你家的猫还是吃馒头吧。”


    “洛宝，洛宝！”远处的雪地上一个穿着黄色小袄的人影朝着这边挥手，“洛宝，今天李玲玲要订婚了，你要不要过去？”


    李玲玲要订婚了？石冬冬一听李玲玲要订婚了也要去凑，“走，吃糖去！”


    站在雪地里的洛念儿哈了一口气，她去农场溜达了一圈没看见人，想着八成是在秦恕家，她走地出了一身的汗，洛易阳三人走了过来，“念念姐，你怎么知道李玲玲她今天订婚？”


    “她昨天过来找我了，说今天订婚让我过去吃糖，她还让你和秦恕哥过去呢。”洛念儿说道。


    “走吧。”四人踩着雪朝着李玲玲家走去。


    他们三来的时候李玲玲家的院子里站在不少邻居，李玲玲一脸的笑意，金色的头发烫着卷，画着浓妆，穿着一件红色长袄站在人群中，手上那个金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洛易阳还看见了李玲玲那个瘦弱的爸爸还有后妈，院子里还有一个小男孩应该是李玲玲的弟弟，院子里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洛易阳还看见了他大伯母也在，她手里抓着一把瓜子正在磕。


    李玲玲则被几个大妈围在中间，一个大妈拉起了李玲玲的手，“呦，这金手镯多少钱呀？我这辈子还没带过金的。”


    周围的几个大妈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李玲玲摆弄着手上的金手镯，“五千多呢。”


    她又扯了扯身上的红色长袄，“今天这身衣服也是他家买的，这袄是羽绒的，在商场买的，四百多呢，还给买了手机花了一千多。”


    几个大妈齐齐呦了一声，“男方家真大方呀。”


    这年头订婚一般彩礼就给个五六千，在给女方买一身衣服，下了彩礼就算是订婚了，这家男方竟然还给买了金手镯，这可是还没听过的事。


    一个大妈很是羡慕，“我这要是有个闺女不得高兴死。”


    李玲玲看见儿时的几个玩伴过来了，端着小盆过来了，“洛宝你们吃糖。”


    洛易阳从小盆里抓了一把瓜子，石冬冬在里面挑着他喜欢的糖。


    李玲玲今天很是得意，她把小盆递到洛念儿面前，“念儿吃糖。”


    “谢谢。”洛念儿抓了一把。


    李玲玲又走了，她暗暗得意，上学有什么好的，她那会让洛念儿和她一起去打工她还不去，她这个男朋友就是打工认识的，两人是老乡很快就熟络了起来，男方家很有钱是县城边上的。


    正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小轿车，男方家的人过来了，洛易阳拉着洛念儿两人往后站了站。


    院子里走过来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男的手里拿着烟让烟，女的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发喜糖，院子里很是热闹，两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头发偏分盖着一只眼睛，还挑染着黄毛，看起来面容有些稚嫩。


    手里拎着好几提东西，放在地上又返回去拎后备箱的东西，李玲玲也帮忙拎，她亲昵地挎着男孩的胳膊。


    男方的父母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彩礼，“亲家，这是一万二。”


    周围看热闹的人齐齐伸头，这可是一万二啊，足足比平时的彩礼高了一半，那一叠红艳艳的人民币看着真让人眼馋，一个两个恨不得自己多生几个闺女。


    洛易阳觉得有点兴致索然，他悄悄扯了扯秦恕，“哥哥，走了我们。”


    第59章 059


    ◎香油◎


    几人不知道的是, 三人刚走就有大妈和赵红霞说话，“你家念儿和玲玲是同岁吧，哎呀, 你以后可有福享了。”


    赵红霞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 “嗐，我家那个不听话, 那会让和玲玲一起去打工死活不去，你看看人家玲玲现在手上带着金镯子，还给家里盖了房, 我家那个一点不听话。”


    “你是有福了，以后你家念儿结婚的时候彩礼肯定也少不了。”


    赵红霞看着那叠红红的钱，还有地上七八件男方带过来的东西有些眼红, 没想到现在订个婚彩礼这么高。


    还有那金手镯, 她嫁给洛建功这一二十年都没混上，她家那个死丫头要是听话的话, 现在说不定她家也盖了新房, 说不定她也能带上金手镯，那死丫头今年在农场打工是挣到了一些钱, 但现在冬天农场关了，那死丫头也就再也没交过钱了。


    赵红霞想到这有些生气, “不听话的死丫头。”


    四个人踩着雪各回各家，洛念儿轻叹了一口气，“她结婚真早。”


    石冬冬大大咧咧地说道：“不过李玲玲的彩礼真不少，你看那些大妈都很羡慕。”


    “有啥羡慕的，她这个年纪在学校谈俩爱都算早恋, 早早出社会打工一定很辛苦, 而我能安安稳稳坐在教室里已经很好了, 希望她以后过得好点。”


    洛念儿轻叹一口气，她不想像她父母这样一天到头围着那一亩三分地，早早结婚生子，若是女孩又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又是一个死循环。


    这两天徐婉和都不在家，她每天都早早地提着香油去县城的超市推销，徐婉和下午三四点就回来了。


    洛易阳从屋里跑了出来，“妈妈，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一个小孩子这么冷的天在家玩就行。”徐婉和舍不得小家伙陪着她一起跑，这一跑就是一整天，外面的风那么大。


    洛易阳给徐婉和倒了一碗热茶，“妈妈，怎么样了？”


    “县城里的大超市有一家愿意试卖几天，其他的小超市有三家愿意试试，妈妈都给留了样品，明天我和爸爸一起开小货车去送第一批过去。”


    跑了几天总算是有点收获了，徐婉和很是高兴，“妈妈，我明天也想去。”


    “行。”


    三家大型超市能一家愿意试卖徐婉和已经很高兴了，万事开头难，能跨出这一步以后就容易了。


    路上的积雪已经化掉，但外面依旧很冷，大早上屋檐下都是冰凌，洛易阳今天也不赖床了早早地就起来了。


    三人一起朝着村口的工厂走去，这块工厂的地方离他们家有十来分钟的路程，临着村口的柏油马路，交通还是很方便的。


    今天工厂里因为没人看着就给工人放了一天假休息，工厂里有一两二手的破皮卡车，三人一起搬了一车斗的香油，礼盒装，普通装和简易瓶装的三种规格都带上了。


    洛易阳搬得出了一头汗，这会也不冷了，他刚想把围脖给摘了就被徐婉和给按住了爪子，“小心感冒，去车上去，马上就走了。”


    洛易爬上了车子里等着，洛建业夫妇给车厢后面的箱装香油盖上了一层雨布固定，这一车香油可小万把，刚化雪的道路结了一层的冰，洛建业开车都小心翼翼的，这一车货可千万得小心。


    洛建业开着车先来了第一家大超市，这家超市在县城的黄金地段，很大，一共有两层，上面卖纺织品还有衣物，下面就卖生鲜百货。


    洛建业开着车子绕道了后面的仓库，里面的小主管给他们指了一个位置，“就卸这吧，你们自己卸。”


    “好嘞，好嘞。”


    洛易阳也帮忙卸货，看得出来现在他们只是个卑微的乙方，他们这款小品牌能在这售卖算是高攀了，而且商超只给了一周的试营业期，要是卖不动还得退回来中止合作。


    这一皮卡车三人搬了三分之二下来，剩下的准备拉到另外三家小超市分分。


    三人刚卸完货小主管就过来了，“这商品条码你们自己贴贴，剩下的你们不用管了。”


    “谢谢，谢谢。”洛建业接了过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两盒烟递了过去，小主管脸上这才带了一点笑意。


    三个人把另外三家小超市送完货都快中午了，徐婉和对第一天上架售卖的香油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卖的怎么样了，三人又折返回去看看他们的商品放哪了。


    超市里还开了暖气比外面暖和多了，洛易阳觉得有点热，把脖子上的围巾给摘了下来，三个人在调料区转了一圈才发现他们的香油，但货架上只放了最普通的半斤瓶装，而且还只放了一个单排，和其他品牌的香油混合在一起根本就不显眼。


    但徐婉和看着货架上自己的东西还是很高兴，就像看见自己辛苦照顾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一样。


    “我们先回去吧，等过两天再打电话问问。”


    “妈，等我去收银台问一下。”洛易阳没抱什么期望，但听见小姐姐说暂时没有售出的时候还是有点失落。


    徐婉和看见他回来神色有点激动，“洛宝，怎么样？”


    “妈，不急，暂时还没有卖出去。”


    徐婉和有点失望，“没事，这才刚上架，我们先回去等等。”


    洛易阳在回去的路上就在盘算着怎么让众人看见这款香油，三款产品就上架了一款，就算是好货也得让看见呀，若是能找个展位推销的话，效果肯定比这好多了。


    这家超市的人流量很大，洛易阳决定先看两天再说。


    洛易阳一回来就跑去找秦恕恕去了，他今天出门忘记给秦恕恕说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自己，洛易阳哒哒跑过去了，“哥哥！”


    听见声音的秦恕放下了手里的书，“回来了，今天去哪玩了？”


    洛易阳跑到了他身边，“哥哥，你今天有没有找我去玩呀，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了，我今天和我爸爸妈妈去县城了。”


    洛易阳把今天去县城送香油的事情告诉了秦恕，秦恕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也知道，“卖的怎么样？”


    “今天应该没有卖出去。”


    “等过两天再看看。”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家大超市的人流量还是挺大的。


    徐婉和也很焦急，等了两天在去询问结果四家超市一共就卖了十瓶出去，听到这个结果的徐婉和坐不住了，“怎么就卖怎么点？”


    礼盒和瓶装平时在农场的话一天也能卖个三四十来瓶，现在在超市竟然就卖这么点，她决定明天在去看看。


    “爸妈，我们可以弄个展台把我们商品放上去，或者用香油拌一些清淡的蒸菜给顾客尝尝。”


    洛建业夫妇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明天爸爸妈妈在去看看。”


    “妈妈，我和秦恕哥哥也要去玩。”


    “好。”徐婉和没放在心上只当小孩子玩性大，她决定明天带个小锅试试，看能不能用香油做菜，她家洛宝说的对。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拎着东西乘坐公交车去了最大的那家超市，四个人先逛了一圈发现他们的香油依旧在很不起眼，礼盒也没摆上来。


    洛建业找到了经理提出想在百货这摆一张桌子放商品，经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洛建业偷偷给塞了两百块钱经理这才同意，帮忙找了一张桌子抬了过来。


    洛易阳和秦恕帮忙把礼盒也给摆了上去，还打开了两盒展示，礼盒的设计很精美，摆在灯光下看着很上档次。


    这样一放路过的客人不少看了过来，但也只是看看，洛建业出去看看其他三家小超市的情况，徐婉和则拿着香油推销看起来效果不是很好，洛易阳干脆打开了一瓶放在桌子上，香油的味道立马飘了出来，这才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这香油好香啊，谁家的啊这是？”


    一个客人拿了起来看看，“洛氏，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徐婉和把开封的香油递了过去，“您闻闻，绝对纯手工压榨。”


    “确实是，比我上次买的香多了，给我来一瓶。”客人拿了一瓶放在了推车了。


    终于推销掉一瓶徐婉和很是高兴，起码有效果，但有些客人觉得这是个每听说过的牌子看看就走了。


    但还是有效果，半个小时卖出了五六瓶，现在快过年了，谁家不需要买香油拌菜调馅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卖香油的旺季，但洛易阳觉得还是太慢了，和商超的人流量比起来买他家东西的人还是太少了。


    洛易阳悄悄伸手把桌子上一瓶香油给推到了地上，啪得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了起来，那瓶香油碎在了地上，香油流了一地，一股浓郁的香油味立马飘散开来。


    徐婉和被惊得哎呦了一声，“洛宝，你没事吧？”


    “妈妈，对不起，我不小心打碎了一瓶。”洛易阳仰着小脸道歉。


    “没事，没事，妈妈去找拖把收拾。”徐婉和见把商场的地面弄脏了，赶紧说要找拖把收拾。


    她刚走周围就传来声音，“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香？”


    “好香啊，好像是香油的味道，好香！”


    这瓶香油的味道飘了大半个商场，徐婉和去找拖把的时候离那么远都能闻见，等她拿着扫把拖把在回来的时候，那个小展台面前围了不少人。


    “这香油闻起来真纯正啊！给我来一瓶！”


    “给我一瓶！”


    “我也要一瓶，过年拌饺子馅！”


    洛易阳和秦恕忙着招呼顾客，大家买的都是瓶装的，展台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徐婉和怕玻璃渣伤到人赶紧把地上给收拾干净。


    旁边还有人陆陆续续围了过来，这人一多又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这一会儿展台上摆的二十来瓶全给卖完了。


    经理赶紧又去仓库搬去了，这批香油他知道，只是过来试卖，没有成本，他们只抽佣金，卖出去一瓶他们就抽一瓶，没想到这会卖这么好。


    地上的香油虽然收拾干净了，但空气中还是散发着浓郁的香油味道，吸引了不少人过来，洛建业过来的时候看着围得水泄不通的展台一脸震惊，他走这一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就这一会儿放在仓库里瓶装香油就卖的差不多了，徐婉和被挤得一头的汗，“业哥，业哥，经理刚才说让在拉过来一车瓶装的！”


    “哎，我这就去！”洛建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匆匆忙忙搭车回去了，从仓库里又装了一车出来。


    下午的时候人少了一些，但断断续续人一直没断过，下午收摊的时候店长直接过来说要从他们这进货，不在抽佣金，一个月结款一次。


    洛建业夫妇很是惊喜，这说明他们又打通了一个销售渠道。


    两人当场和超市签订了合同，超市需要多少他们送多少，徐婉和知道今天要不是打碎了那瓶香油销量也不会这么好，但明天？


    她决定在超市待几天推销，按照洛宝的方法用香油拌一些菜出来给顾客试吃，她和店长说了想在这免费帮他们推销几天，店长欣然同意。


    四个人乘着那辆破旧的皮卡车回去了，洛易阳站了一天累得不行，他靠在秦恕的身上休息，毛绒绒的头发压在秦恕的胳膊上。


    车上徐婉和还很兴奋，今天卖出去的超市只抽了佣金，给结了款，明天开始在卖的就算是商超自己进货了，盈亏自负。


    “今天竟然卖了三百多瓶，要不是洛宝碰碎了一瓶香油也不会这么顺利，这可比平时翻了十倍！”徐婉和和洛建业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洛宝真的是我家的小福星。”


    洛易阳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嘿嘿笑了两声，徐婉和摸了摸他的头，“今天妈妈回去给你和哥哥做好吃的。”


    “嗯！”洛易阳点了点，毛绒绒的头发蹭着秦恕的胳膊让他觉得痒痒的，他看了着小家伙一眼，他看见了，那瓶香油不是不小心碰到的，是小家伙故意伸手给推掉了。


    秦恕嘴角微微扬起，他总是聪慧地出乎自己意料，虽然农场和工厂都是洛建业夫妇在照看，但几乎每一次的转折都和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脱不开关系。


    冬天是农闲的时候但刚沉浸了几天的工厂又忙碌了起来，洛建业忙着照看工厂，徐婉和每天早起去超市里做推销，临近春节超市的需求量大了起来，超市那边又下了一笔大订单。


    农场里还养了不少的家畜，洛易阳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农场里的家畜，秦恕也会帮他，洛易阳很喜欢照顾农场里的小动物。


    鸡最好照顾了每天一日三餐地撒一些谷物就行了，农场里的几只小羊冬天就不咋出来跑了，每天窝在小屋里只需要给点干草喂喂就行，最麻烦的就是农场里的几头猪，每天需要拌猪食，洛易阳每天乐呵呵地照顾着农场里的动物。


    天气太冷就连猪也得吃热的，洛易阳把农场里的铁锅给生了起来，秦恕在旁边帮忙提了两桶水倒在了锅里，洛易阳烧着火坐在旁边到也不觉得很冷。


    农场里秋天收获了不少的南瓜和冬瓜在仓库了，洛易阳拖了两个大南瓜出来切吧切吧给丢在了锅里，要是平时喂猪还要喂一些红薯叶呀烂菜叶调节一下营养，但着大冬天的去哪弄叶菜呀，只能喂一些南瓜冬瓜之类的东西，要不然猪只吃谷物的话也容易上火。


    锅里的水煮沸后在舀里面几勺玉米面和麦麸搅拌，一锅金灿灿地看起来倒也很好看，拿着棍在锅里搅和搅和，锅里的东西粘稠一片，噗噜噗噜冒着小泡泡，闻起来一股玉米面的味道倒是挺香的。


    搅和得差不多了洛易阳就把锅底的火给弄到了火盆里，一会儿他和秦恕恕烤火，锅里的猪食凉了凉他就舀了猪食桶里，洛易阳提着桶过去了，洛小六跟在他身后摇着摇着尾巴，不时得伸出伸头在桶里舔上几口。


    洛易阳轻轻在他的狗脑袋瓜子上拍了两巴掌，“洛小六，你怎么这么馋啊。”


    洛易阳把猪食给到了猪食槽里，他嘞嘞叫了两声那几只猪就跑了过来，洛易阳看着抢食得猪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猪猪，猪猪，快点吃~过年给我啃肘子。”


    秦恕轻笑了一声，还说洛小六馋，这不一样盯着几只猪流口水。


    锅里还剩一点洛易阳给舀出来喂鸭子去了，“都多吃点哈~”


    这些可都是他的口粮，要养得白白胖胖哒~过年给他吃~


    洛小六还跟在洛易阳的腿边想在舔他手边的猪食，洛易阳把腿边的狗头给推开了，“洛小六，不可以。”


    洛小六有些委屈地哼哼唧唧蹭了蹭洛易阳的裤腿，洛易阳蹲下来抱了抱他，“不可以乱吃，回家给你煮大骨头吃。”


    洛易阳很是怜惜地摸了摸洛小六的脑袋，洛小六今年已经八岁了，按照狗狗的年龄计算他已经是只上了年纪的狗狗了，这些年洛小六一直保护着农场，但今年洛小六看起来毛发没有以前那么鲜亮了，洛易阳很是在意，经常给他炖肉吃。


    “走啦，走啦，哥哥，我们去前面院子里晒太阳。”洛易阳摸了一把洛小六的狗头，今天太阳不错，最适合晒太阳了。


    *


    临近过年的时候县城另外两家超市也和工厂签订了采购合同，工厂里的库存不仅全被清了出去，工人还得加班加点赶工，争取在过年前一周把所有货给交了。


    第一批交得货还没有回款，洛建业只好又在银行贷了一笔钱出来购买原材料，工厂里很是忙碌，筛选，压榨，装瓶，贴签，包装，入库，工厂里干得热火朝天，终于在交货期完成了这大笔大订单。


    徐婉和每天早出晚归在县城推销，她如法炮制在县城招了三位临时工在商超开设展位推销，用香油拌一些口味清淡的蒸菜，最大限度的让客人尝到香油的味道，三位推销员的工资由工厂直接开，商超也很乐意，反正不是他们掏钱，卖出去还都是他们的钱。


    洛建业和徐婉和一只忙到腊月二十七才关了工厂，每位工人都发了两提礼盒包装的香油，又一人给了两百元的过年红包，工人们脸上都是笑容，这个月在加上加班费和红包，这个月的工资能破两千，这可是两千啊，城市里的工人一个的工资也就一千多才。


    就连农场里的几个工人也全给发了礼品和红包，在这做工的人都是村里的村民，今天下班的时候每个人手上都提着红艳艳的礼盒，没来做工的大叔大妈很少羡慕，也不知道工厂明年招工不招了，他们也想去啊！


    洛建业和徐婉和两人脸上一脸的喜气，虽然很累但很高兴。


    洛易阳体谅两人的辛苦，家里的饭都是他在做，腊月二十八的时候为了庆祝今年工厂的爆单，洛建业还特意请人杀了一头猪，按理说应该带两桌客人庆祝一下，但洛建业觉得待客了做饭还得是他们夫妻两主厨，本来就够累了，这要是待客了就更累。


    洛建业索性给帮忙杀猪的人分了肉就不带客了，猪肉都分好码在了冰箱里，夫妻两人给李爷爷家送了一条猪腿，老院也给送过去了一条，洛老太太给了三千块钱，一个月的生活费加那是说好的给两千的分红。


    洛老太太拿着钱揣到了怀里，她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洛建业，“就这么多，人家都说你现在开公司了，当老板了，就给你娘这点？”


    洛建业无奈地笑了笑，“妈，你别听他们瞎说，工厂到现在投资都没回本呢，年前又贷了十万出来，工人的工资还是贷款发的呢。”


    洛建业说得实话，三家商超的第一个月的结款只能等年后了，现在手里确实没钱，但洛老太太明显不信。


    洛建业也不想多说，三千块钱够普通家庭吃半年了都，他从洛老太太屋里出来的时候又遇见了靠在门框咳瓜子的赵红霞，赵红霞冷哼了一声，洛建业也没搭理从老院离开了。


    赵红霞在背后呸了一声，“有钱了就拽了，招外人都不招自己人。”


    洛建功嗐了一声，“行了。”


    第60章 060


    ◎庙会◎


    因为做工这件事, 洛建功也和洛建业有了嫌隙，看着人家挣钱谁不眼红，村里人谁不知道夫妻两过年的时候还给工人发了两百块钱的红包呢。


    洛建业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铁锅正咕咚咕咚煮着肉, 满院子都是肉香, 洛建业看了一眼，“快煮好没？”


    徐婉和和洛易阳围在灶台旁烤火, “快了。”


    洛易阳拿筷子扎了扎，筷子已经能轻松戳破猪皮了，“爸爸, 快啦~”


    满院子都是猪肉混合着大料香味，这锅肉里面放了排骨，五花肉, 还有半个猪头, 调料就放了常用的大料，在院子里已经炖了快一下午了, 洛易阳被馋得跟个小猫咪似的。


    他伸出筷子捞了一根排骨出来, “妈妈，你尝尝。”


    徐婉和接了过来, 洛易阳又捞出来一根出来自己吃，洛小六的盆里也给捞了一根, 两人一狗蹲在火堆旁边吃边烤火，洛易阳啃得满嘴油，不愧是他辛辛苦苦喂出来的猪，肉香浓郁，整根排骨拿在手里, 一口下去全是肉, 吃起来超级爽。


    洛易阳的小手上啃得也全是油, 眼睛愉悦地眯了起来。


    徐婉和轻笑了一声，“小馋猫，一会儿去给你李爷爷和哥哥送一盆过去，让你李爷爷他们年三十过来吃饭。”


    “知道了妈妈。”


    洛易阳嘬了嘬了手指，爽！他脑子里盘算着猪猪的一百零八种吃法，准备着过年的时候大显身手。


    啃完一根排骨洛易阳拿来了一个不锈钢盆，在里面夹了七八根排骨还有两大块五花肉进去，锅里的肉已经用柴火炖了一下午，这会肉已经炖的酥烂，锅里的汤都炖得有点发白，上面还飘着草果八角这些大料。


    洛易阳端着小盆溜溜哒哒走了，一手端盆，一手又捞了一根排骨在那啃。


    “爷爷，哥哥，哥哥！”


    听见喊声的秦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还没到门口就开始叫人。


    “哥哥，我妈妈让我给你们送排骨。”洛易阳嘴里还嚼着肉，小脸撑得圆嘟嘟的，嘴巴吃得油汪汪的。


    “帮我谢谢叔叔阿姨。”秦恕接了过来倒在了自己的盆里，这些年徐婉和没少照顾他们爷孙两，秦恕心里很是感激，平时没事了就去农场帮帮忙。


    洛易阳坐到了火堆旁，“爷爷呢？”


    “上街上去了。”


    “哦~哥哥，你快吃，刚出锅超好吃。”洛易阳又啃了一口手里的排骨。


    秦恕也直接拿了一根，两人一起啃了起来。


    吃了两根排骨的洛易阳打了个饱嗝，他的手上油汪汪的，洛易阳把手里的骨头丢在了他的小盆里，一会儿带回去给洛小六磨牙。


    他撸了撸袖子生怕手上的油蹭在袄上，他举着油汪汪的小手满屋子找东西，秦恕给他拿过来了盆，在里面倒入了热水，还贴心地把香皂给拿了过来，“洗吧。”


    洛易阳呲起了小虎牙，“谢谢哥哥~”


    洛易阳在这坐了一会儿端着他的小盆哒哒跑了，“哥哥，我回家啦~”


    还没跑出院子，洛易阳又跑了回来，“哥哥，今年还去我家吃年夜饭哈~”


    秦恕点了点头，“知道了。”


    秦恕看着圆滚滚的小人跑远了，他这辈子多么的幸运遇见了这么多可爱的人。


    *


    今年过年洛易阳自告奋勇地表示他来做年夜饭，徐婉和宠溺地看着他，“好，今年的年夜饭就交给洛宝了。”


    腊月二十九洛易阳和秦恕跟着徐婉和去买年货，家里的东西差不多都有，但洛易阳就是想去挤挤，乡镇上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集市，集市上到处都是人。


    洛易阳拉着秦恕买冰糖葫芦去了，两人手里一人一根坠在徐婉和的身后，徐婉和正在一个鱼摊面前和商贩还价，洛易阳就看着盆里的鱼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


    三个人从街头溜达到街尾就买了两条草鱼和十斤的带鱼，虽然没买什么东西，但洛易阳就是高兴。


    一回家徐婉和剁肉馅准备包饺子，洛建业宰鸭宰鸡宰鱼。


    洛易阳也在忙活，今年出锅的任务就交给他了，他正在给排骨挂面糊，小排洗干净在里面加入葱姜料酒盐十三香生抽，搅拌均匀，再在盆里打两个鸡蛋，然后在撒入面粉，让每个排骨都均匀裹上面糊，这样炸出来的排骨外面的面粉壳不会很厚。


    鸡、青鱼和带鱼他也用这种方法给挂上了面粉，燃气灶打火热油，他一个人就开始炸了，排骨一个一个放在锅里，油锅噼里啪啦地冒着热气。


    正在包饺子的徐婉和不太放心他一个小孩炸东西，她过来看看，“洛宝小心点，不要被油溅到了。”


    “没事。”洛易阳呲出了小虎牙。


    徐婉和看了一会儿见他一个人没问题，又和洛建业一起包饺子去了。


    排骨炸到表皮焦黄就可以出锅，洛易阳一个人炸了一下午，才把所有东西都给炸了出来，满满地炸了两盆出来。


    这些东西现在可以吃，但主要还是过年用来做扣碗用，洛易阳听说他们这逢年过年炸东西的习俗是为了祭神，洛易阳不懂，但他觉得好吃~


    乡下的过年气氛格外的浓，这才腊月二十九，村子里的鞭炮声都没有断过，洛易阳想起小时候的歌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腊八过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洛易阳笑了一声，他是喜欢过年，就算是现在能像他家实现鸡鸭鱼肉自由的也没几家，特别是他小的时候那几年，就盼着过年吃好吃的。


    腊月三十那天洛易阳和洛建业一起把年画给贴上了，不仅院子里要贴，还有农场和工厂都要贴，洛易阳裹着成个小土豆站在梯子下面给洛建业递门画，等都贴完都中午，年画一贴整个院子红艳艳地，洛建业抖了一盘鞭炮点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洛易阳捂着耳朵站在一旁，院子里落满了红色的纸屑。


    中午饭是饺子，洛易阳吃了一小碗就不吃了，他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放在小锅里，加入八角葱姜，香叶，干辣椒，料理炖煮。


    然后蹲在院子边烤火边晒太阳，午饭没过多久李爷爷手里就提着东西过来了，秦恕也来了。


    徐婉和赶紧把东西接了过来，“李叔，大家都这么熟了，你还拿什么东西。”


    “那可不能，这大过年的怎么能空手过来。”李爷爷笑呵呵地说道，“在说了，这几年多亏了你们夫妻二人照顾了。”


    “李叔，你说啥呢，恕恕可没少帮我们照看洛宝。”洛建业让了一根烟过去。


    大人们坐在那说话，秦恕就过去陪着洛易阳一起在那炖肉，“准备做什么呢？”


    “芥菜扣肉~”洛易阳早就盘算好过年做饭了，过年怎么能少了扣肉这道菜，家里的咸菜缸里刚好里秋天腌制的芥菜，刚好拿来做扣肉。


    这道菜平时不怎么做，因为做起来繁琐又耗时，洛易阳一吃完午饭就开始搞了，趁着煮肉的功夫，他又用腐乳和老抽生抽挑了个色。


    两人守着那个小炉子嘀嘀咕咕说着话，洛易阳也不嫌无聊了这会，手里还抓着玉米花在那磕，磕完就去秦恕的口袋里掏奶糖，小嘴一会儿都没闲过。


    锅里的五花肉煮了有大半小时候洛易阳捞出来给放在酱汁里，肉皮面用牙签戳洞，浸泡一会儿晾干水分，然后油锅炸到猪皮面金黄气泡。


    放入水中浸泡，让猪皮跟有韧劲，然后切成薄片码在瓷碗里，芥菜洗去盐分切成小段，在锅里加入点干辣椒八角炒干一下，放在码好的肉片上，这才算完成了一半，然后在放在锅里蒸一个半小时。


    “哥哥，走了。”一道芥菜扣肉做下来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已经不那么暖和了，洛易阳扯了扯自己小围脖进厨房去了，这个点该做年夜饭了。


    “哥哥，你帮我洗菜，我来做饭~”


    秦恕点了点头，洛易阳把要用的食材都放到了秦恕的面前，四季豆白菜青椒什么的全都丢给了秦恕处理。


    洛易阳则摘下围巾帽子，袖子也给撸了起来，厨房里还没生火有点冷，他先把厨房里的大铁锅里升了起来，厨房里渐渐暖和了起来。


    锅里他放了两勺的热水，把准备好的鸭肉焯水去除浮沫，盛出来后再在锅里加入金黄的菜籽油，倒入葱姜蒜干辣椒八角花椒香叶炒出香味，然后把鸭肉给倒进去翻炒，厨房里全都是调料爆香出来的香味，洛易阳吸了吸鼻子，好闻~


    鸭肉翻炒一会儿再加入一点糍粑辣椒和豆瓣酱炒香，翻炒几下在调个味，这时候空气中又多了一丝丝的酱香味，打开两罐啤酒倒进去，在加点开水没过食材盖盖子闷煮。


    洛易阳又蹲下来往灶膛里面丢了一些柴禾，大铁锅里冒着热气，鸭肉混合着啤酒的清香飘了出来，洛易阳觉得自己又饿了。


    “哥哥。”洛易阳朝着秦恕伸出了小手。


    “自己拿。”


    秦恕正在洗菜两只手都是湿的，洛易阳侧过身伸出小爪爪在秦恕的口袋里摸索，他摸出自己最喜欢的奶糖丢到了嘴里，这才觉得没那么馋了。


    但真的好香啊，比他刚才做的芥菜扣肉都香，小火炖了二十来分钟洛易阳掀开锅盖，一股水汽铺面而来，鸭肉的香味更浓郁了，此时的鸭肉已经被裹上了一层酱色，油汪汪的很是诱人。


    洛易阳没忍住用筷子夹了一块出来啃，鸭肉裹着啤酒还有大料的香味，肉质鲜嫩，一口下去洛易阳有点想嘬嘬手指头了。


    秦恕那边菜已经全被洗了出来，他坐在灶台旁帮忙看着火，洛易阳又夹了一块给秦恕，“哥哥，你尝尝熟没熟。”


    洛易阳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秦恕给看破了，明明是自己馋还拉着自己吃，但秦恕很喜欢被偏爱的滋味，他也直接伸手捏了过来。


    洛易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吃吧？”


    秦恕点了点头。


    洛易阳的小尾巴都要摇起来了，那是，他是谁，做饭小能手，锅里的水分已经都被蒸得差不多了，锅里的油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洛易阳把青红椒洋葱给丢了进去，翻炒几下盛到一个小锅里，等吃饭的时候用酒精灯加热一下就行了。


    三个大人坐在堂屋闲聊着，电视上放着春晚的采访还有明星的新年祝福，厨房里，洛易阳和秦恕也忙得热火朝天，洛小六也趴在灶台旁取暖，村子里鞭炮声一直没断过，众人脸上的笑容都没下去过。


    洛易阳在厨房叮叮咣咣忙到了天快黑，他从厨房伸出脑袋，“爸妈，腾桌子了，吃饭啦~”


    “哎。”洛建业应了一声，把桌子上放着的瓜子糖果给拿到了一旁，桌子也给搬到了堂屋的正中间。


    秦恕端着盘子开始上菜，洛易阳把院子里的大铁锅也给掀开了，里面几个扣碗已经蒸了好久了，一掀开一股浓郁的香气铺面而来，这大冬天的不适合炒菜，一会儿就凉了，但扣碗不一样，上桌了碗都是烫手的。


    他拿了几个碟子把菜给扣到了盘子里，圆圆的扣碗看起来带着一丝的可爱，芥菜扣肉的肉皮炖的晶莹透亮，排骨，带鱼，鸡肉也蒸得面皮酥烂。


    洛易阳一手端着一个碟子上菜了。


    啤酒鸭，芥菜扣肉，扣排骨，扣带鱼，扣鸡肉，翡翠白菜肉卷，仔姜炒猪肝，五香牛肉，木耳拌腐竹，再来一叠饺子和番茄酸汤。


    方木桌被摆的满满当当的，暖黄的白炽灯下冒着丝丝热气。


    三个大人一人坐一边，洛易阳和秦恕挤在一边，李爷爷哎呦了一声，“洛宝这么能干，辛苦洛宝了，这个鸭腿奖励给我们洛宝。”


    洛易阳呲着小虎牙接了过来，徐婉和知道她家洛宝会做饭，平时做个家常便饭完全没有问题，但今年第一次操持年夜饭竟然做得这么好，徐婉和也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一桌人伴随着电视中喜庆的恭喜发财，热热闹闹吃起了年夜饭。


    洛易阳啃起了他的鸭腿，鸭腿炖得很烂，上面裹着一层油亮的酱汁，大料豆酱还有啤酒的香味全被被肉给吸收，一口下去是直冲舌尖的香，洛易阳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头顶炸起的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他又来了一筷子扣排骨，炸过的排骨，加入醋生抽葱姜上锅蒸，排骨软烂带着酸味，一点都不腻，洛易阳也超喜欢，这是每年过年必不可少的菜。


    秦恕夹了一片芥菜扣肉，扣肉被整得很是软糯，微微用力就能夹碎，他把下面的瘦肉夹给了旁边的小馋猫，洛易阳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谢谢哥哥~”


    剩下的肥肉秦恕给吃了，别看小家伙吃啥都香，但就是不吃肥肉，秦恕虽然也不太喜欢，但总不能浪费，肥肉经过油炸蒸煮一点也不腻，一抿就化了。


    一顿饭吃到了春晚开播，众人又转移阵地守在电视面前，屋里是暖黄的灯光，温暖的火盆，电视上的小品逗得洛易阳咯咯笑了起来，小脑袋靠在秦恕的手臂上不停地磨蹭……


    洛易阳什么时候睡得都不知道，他在睁开眼睛外面天都已经亮了，他是被早上的鞭炮声给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躲在了温暖的被窝里，他只记得昨天说要守岁守岁，守着守着他什么时候睡得他都不知道。


    洛易阳打了个哈欠，他还迷迷糊糊记得他妈妈说压岁钱给他放在枕头下了，洛易阳正迷糊的小脑瓜突然清醒，压岁钱！


    他伸出小手在枕头下摸了摸，小手在拿出来的时候里面抓了一把的红票票，六百块钱，他爸爸妈妈一个给了两百，李爷爷也给了两百，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款。


    虽然这几年日子比小时候好了不少，但小孩的压岁钱走完所有亲戚估计也就一两百块钱，洛易阳这一个人就有六百，完全够一个普通家庭买两个月的菜了。


    洛易阳又把前给塞到了枕头下，裹着小被子坐着心理建设，“起床，起床了。”


    洛易阳刚伸出胳膊就又嗖得缩了回去，外面怎么这么冷，这被窝里和被窝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洛宝，快点起床吃饺子了。”徐婉和敲了敲他的门。


    “来了，来了。”洛易阳嘴上答应着但就是没动。


    门又被敲响，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一只手隔着被子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起来了。”


    洛易阳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冷。”


    “那我给你穿？”秦恕低头看着床上的小鼓包。


    洛易阳呲溜从床上爬了起来，“我自己穿，自己穿哈。”


    他小时候秦恕恕是经常帮自己穿衣服，但现在他都这么大了！他这会也不嫌冷了，拎起毛衣就往身上套，他脑袋刚从毛衣里钻出来就看见秦恕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洛易阳一头的问号，秦恕恕不会真想给自己穿衣服吧？？？


    爬起来的洛易阳穿上羽绒服又裹成了一个球，就这他还嫌冷，小脸往毛衣里缩了缩，徐婉和在院子里又喊了一声，“洛宝，快点洗脸吃饭了。”


    “来了。”洛易阳这才从房间里出来，搪瓷盆和牙杯里倒上热水，蹲在院子里那颗无花果树下噗噜噗噜刷了呀，撩上一把热水洗了洗脸总算是不困了。


    徐婉和已经把饺子盛了出来，“恕恕吃过饭没？”


    “阿姨，吃过了已经。”


    洛易阳端过他的碗坐在了门槛上，一个搪瓷碗他妈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妈，我吃不完。”


    “怎么吃不完，那才几个快点吃。”


    洛易阳哦了一声，什么叫这才几个，这一碗明明有十几个，自己包的饺子还大，洛易阳嘴被养叼了，小时候过年才能吃到饺子他早就吃腻了。


    洛易阳啃了一个还是小时候熟悉的味道，他又喝了一口饺子汤，刚睡醒他还不饿，洛易阳夹起一个饺子送到秦恕的嘴边，“哥哥，快吃。”


    不要被我妈给发现了，要不然他妈妈还得给他捞上几个。


    秦恕轻笑了一声张嘴把筷子上的饺子给衔了过来，怎么还越大越挑食。


    刚开始两人一人一个分着吃，到了后面洛易阳自己吃一个就喂给秦恕两个，碗里的饺子汤倒是被他给喝完了，“妈，我吃完了。”


    “吃饱没？锅里还有在捞几个。”


    “吃饱了。”洛易阳拉着秦恕跑了，再不跑他妈妈又给他盛几个。


    两人没走多远就碰见了过来找他的石冬冬，“洛宝，洛宝，今天去庙会不去？”


    “去去去，我们现在就走。”


    一提起赶庙会洛易阳这会也不嫌冷了，说着现在就要去，“怎么去，骑自行车还是走过去？”


    “走过去吧，骑着太冷了。”石冬冬说道。


    秦恕拉住了想跑的人，“等会，回家带上围巾帽子。”


    洛易阳出来得太匆忙，帽子和围巾一个都没有带，洛易阳犯懒不想回去，“不用了，衣服上带着帽子呢。”


    “一会儿不要喊冷。”


    “才不会呢，今天太阳这么好。”太阳已经升起，但冬天就连阳光都带着一丝寒气。


    洛易阳扯着秦恕走了，“走啦，走啦，走过去都要大半小时呢，怎么会冷。”


    三个人也没骑车就这样步行朝着乡镇上走去，通往乡镇那条大路上都是人，有骑三轮车的，有骑自行车的，还有开着拖拉机的载着一车的人，路上步行的也不少。


    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去乡里的庙会凑热闹，路上都是人。


    八九点钟的太阳冲破缭绕的雾气洒在路上，路两旁的麦子上一层的霜，洛易阳刚出村子就被啪啪打脸了，野地里的风吹得他脸疼，他赶紧把帽子给带上了，风很大吹得他帽子都带不上，洛易阳还得伸出手拽着自己的帽子，现在好了不仅脸疼，手还被吹疼了。


    石冬冬看着他狼狈样嘎嘎笑了起来。


    洛易阳不服气地哼唧了一声，一只手帮他把帽子给拉住了，带着暖意的针织围巾落在了他的身上，秦恕把自己的围脖拽了一半隔着衣服上的帽子绕在了洛易阳的脖子上，这样帽子也不会被吹掉，围脖又宽，洛易阳的半张脸都被秦恕的围巾给遮住了。


    洛易阳嘿嘿嘿笑了起来，“谢谢哥哥。”


    他把小脸缩在了秦恕的围脖了，鼻尖全都是秦恕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香。


    两个人带着一条围巾，洛易阳不得不贴着秦恕的胳膊走，他的个子比秦恕矮了两头，坠在秦恕身边跟个圆滚滚的小企鹅似的。


    洛易阳往秦恕身后躲了躲，嘿嘿嘿，避风。


    三人走在路上，身旁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和很大的音乐声，几辆摩托车速度很快地从三人身旁滑过。


    洛易阳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黄毛，是洛光宗他们几个。


    石冬冬也认出来了，“装逼。”


    三人边说话边走，五六公里的路倒也不觉得远，乡里有一座和尚庙，大年初一的时候几个村子的人就会过来烧香，看庙会，很是热闹。


    离寺庙还有百十来米的时候就开始人挤人了，路边放的都是自行车三轮车，路两边都是卖小玩意的，人太多，秦恕拉住了洛易阳的胳膊，两人一起挤过人群朝着庙里走去。


    还没到庙门口呢人更多了，挤得水泄不通，寺庙的门头上悬挂着一块漆都快掉完的牌匾，上面写着“佛光寺”三个大字。


    几人随着人流挤到了庙里，门口有一间矮小破旧的小青砖瓦房，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神像，旁边的小木牌上写着土地庙三个小字，小屋前面的香炉里插着没有烧尽的香烛。


    在往里走一点就有一个砖头砌成香炉，前面围满了烧香的老太太，香火浓郁，青烟四起，空气中都飘着细小的纸灰。


    洛易阳看得有意思，拽着秦恕看了一会儿才离开，洛易阳三人跟参观景点似的在庙里溜达着，这座庙最好看的就是新修建的红墙金瓦大殿，听说是这几年刚修建的，门口立着一块镌刻着捐赠人的石碑，满满写了一石碑。


    洛易阳没进去，他拉着秦恕又往后面溜达，后面是一排青砖的老房子，每一个房子里面都坐落着神像，洛易阳就在门口看看热闹，倒是在最旁边的财神爷那站住了脚步。


    洛易阳虔诚地站在门口双手合十许愿，“财神爷，财神爷，保佑我老爹生意风顺，让我早日成为一个富二代，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我老爹叫洛建业，家住……”


    洛易阳许完愿还小嘴叭叭地报了洛建业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手机号，要不是他不记得洛建业的身份证号，他还想把洛建业的身份证号给报出来。


    秦恕嘴角含笑地看着小家伙许愿，其他几个小房间就看了一眼就走了，倒是站在财神庙前不走了，没看出来还是个小财迷，他还是第一次见许愿报家庭住址的。


    洛易阳觉得说的够清楚了才睁开了眼睛，他呲着小虎牙看着财神爷，“财神爷，您听见了吧，哦，你找不到我爹找我也行哈。”


    洛易阳又叭叭地报了自己的身份证号。


    石冬冬噗嗤笑了出来，“哈哈哈，洛宝你不要太搞笑哈哈哈。”


    洛易阳抬手就给他狗头上来了一巴掌，“你懂什么。”


    洛易阳许完愿发现没有给财神爷拿贡品，他就这么空着手许愿，洛易阳觉得不好不好，他伸手从秦恕的口袋里把里面的奶糖全给摸了出来放在了神像面前。


    “财神爷，我请你吃奶糖哈，别忘了我的愿望哈，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爷爷。”


    秦恕眼底的笑意一直没有下去，第一次见给神仙送奶糖的，看得出来小家伙是真喜欢财神，自己口袋里奶糖全都给掏了出来上供，也就洛易阳这个小机灵鬼能办出来，不过他想神仙应该会喜欢。


    供桌上那把大白兔奶糖在一众瓜果里面格格不入，石冬冬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嘎嘎嘎，神仙吃奶糖哈哈哈~”


    “你懂什么，没吃过才是最好的，是吧财神爷爷。”


    洛易阳这才笑眯眯地走了。


    三人又挤着人来到寺庙后面，那个地方有一大片空地，有斗鸡的，耍猴的很是热闹，洛易阳看着脖子上没毛的黑鸡扑腾着翅膀在那斗殴，他也没看出个一二三，凑了会热闹就走了。


    “哥哥，走，去吃年糕。”


    洛易阳在人群中跟个灵活的小鱼似的，拉着秦恕的手挤到庙会前面，这会街上正在扭秧歌，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人架着腰间的驴子，小船，旁边是敲鼓的，打擦的，吵吵嚷嚷一片。


    洛易阳个子太矮都没看见，算了，不看了，去吃东西，他扯着秦恕找卖切糕的去了。


    “哎，哎，洛宝，等等我呀。”石冬冬站在最外面蹦跶了两下就看见一点，见洛易阳走了也跟了上去。


    卖切糕的三轮车钱围满了小孩，洛易阳还没走进就闻见了红枣的甜味，三轮上放着一个大铁锅，里面还烧着煤加热，金黄的切糕一层红枣一层黄米糕，闻起来很香甜。


    “大叔，我要一块钱的。”洛易阳从口袋里摸出零钱，结果都是十块二十多。


    “我来吧。”秦恕递过去一块钱。


    买切糕的大叔在切糕上插上两只筷子，下刀切了一块下来，“来，拿好。”


    洛易阳刚接过手又看见一旁的糖葫芦，他举着切糕就要走，被围脖勒得一个踉跄倒在了秦恕怀里，洛易阳啊了一声，“忘记围脖了，差点勒死我。”


    秦恕把人给扶好，“慢一点。”


    洛易阳又扯着秦恕去买冰糖葫芦，秦恕恕一个，石冬冬一个，他两个~


    看完热闹的三人边吃边返程，洛易阳手里抓满了东西，切糕、冰糖葫芦、炸火腿肠，他旁边的石冬冬则在啃着炸糖糕，这会比来的时候暖和了不少，洛易阳嫌围巾影响他吃东西，自己原地转了几圈把围脖给解了下来。


    洛易阳啃了一口切糕，黄米软糯，红枣香甜，咬在嘴里黏黏的，“锅锅，你呲不吃？”


    洛易阳被黏得口齿不清，他举着手里的切糕给秦恕吃，秦恕就咬了一口，“你吃吧。”


    洛易阳吃完一块切糕就吃了个半饱，又把一根炸得外皮焦黄裹满辣椒粉和胡椒粉的火腿肠给吃了，然后慢悠悠地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


    咬破糖衣，里面的山楂有点酸，他呸呸吐掉里面的籽，一串冰糖葫芦走到一半路就给他吃完了，洛易阳低头又要啃另一串，秦恕出声道：“少吃点，不要撑到。”


    洛易阳嘴里被一个冰糖葫芦撑得鼓了起来，“哥哥，山楂消食的。”


    秦恕被他堵得无力反驳，小东西歪理一套一套的。


    石冬冬认同地点了点头，“洛宝说得对。”


    三人吵吵闹闹走了回去，中午饭他也不吃了，回来他又跑到秦恕家吃了不少的零食，中午饭都吃不下了。


    初六的时候村里响起鞭炮声，几辆轿车上面扎着红色的气球和彩花从村里经过，三个人正在秦恕家晒太阳，看见轿车从村口经过。


    “今天咱村里有人结婚？”洛易阳随口问了句。


    “李玲玲呀，你不知道？”


    洛易阳摇了摇头。


    “走，去看热闹去。”石冬冬拉着他想去看看，洛易阳扒拉开他的手，“不去了。”


    “走嘛，走嘛，我们去捡喜糖。”石冬冬想去凑热闹。


    “作业写完了？”秦恕一句话让石冬冬成功闭麦，写完什么啊，一放假天天玩，现在还得疯狂补作业。


    “洛宝，在上一学期就毕业了诶。”石冬冬说道。


    “那是，那是，我可以和秦恕哥一起去一高了，我两等你哈~”洛易阳一想起能和秦恕又上一所学校了就很高兴。


    石冬冬蔫吧了下来，“洛宝，你真看得起我，我能考上一高吗？”


    洛易阳板起了小脸，“那你还补赶紧写作业，还想去看人热闹。”


    春节过后洛易阳他们三人也都开学，洛建业夫妇也忙碌了起来，一个管理工厂，一个管理农场，随着天气渐渐变暖，农场里要耕种修建，客人也越来越多，农场里又请了两个工人过来帮工，徐婉和才算是轻松了一点。


    洛易阳一放学就往农场跑，帮忙喂鸡喂鸭，在去撸一撸隔壁的刚满月的小羊羔，有时候还去前面的餐厅帮忙端菜，被徐婉和给制止了，这学期是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徐婉和怕累着他，让他没事在农场玩。


    洛易阳就又扛着个小锄头种菜，现在农场里有专门的工人负责种菜，徐婉和还特意留了一片空地给洛易阳玩。


    洛易阳在他那一块空地里撒了一些凤仙花的种子，辣椒籽他也给撒了一垄，自己带着个草帽蹲在地里玩得开心，撒完又提着个小水壶浇了一层水这才收工。


    带着洛小六满农场的溜达，看见两个人工人正在栽种草莓苗洛易阳也拿了几颗种在自己的小菜园子里，他想着要立个小牌子，上面写着“洛易阳专属”这样就没有人来摘他的菜了。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暖，农场又恢复了生机，这段时间农场的生意格外好，不少市里县城里的客人过来摘野菜，荠荠菜，蒲公英，马齿苋，扫帚苗，榆钱……被客人摘了一波又一波。


    洛易阳早就看中了农场里马上要开放的槐树，特意和徐婉和说了不要客人摘那棵槐树，等秦恕回来他要来摘。


    徐婉和笑着答应了他，“知道了，妈妈给你看着谁都不让摘。”


    洛易阳每天放学了都要去农场看看他的槐树今天有没有开花，秦恕恕还有几天就要放假了，但槐花都已将开了秦恕还有两天才放假。


    农场唯一的一颗槐树不大，但却开满了槐花，在远处就能闻见那股甜甜的香味，不少客人过来问槐花能不能吃，都被徐婉和给拒绝了。


    秦恕中午一放假洛易阳就骑着自行车去找人，终于等到秦恕恕放假了，他在不回来那一树槐花就要凋谢了。


    “哥哥，哥哥，快点。”


    洛易阳生怕他的槐花谢了或者被人家给吃了，一到农场就提着篮子拿着竹竿去摘槐花去了，“哥哥，你在不放假这槐花就要落了。”


    秦恕嘴角扬起，小家伙这是等了自己多久呀，他接过竹竿，“你摘下面的，我摘上面的。”


    四五米高的槐花树开着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周围都飘着一股甜腻的清香，槐花树的香味吸引了不少蜜蜂过来采蜜，洛易阳伸手摘了一串低处的尝尝，白色的花带着一点点的植物涩味，花蒂那个地方却是淡淡的甜味。


    洛易阳提着小篮子在下面摘，槐树枝上都是小刺，他小心的一串一串摘下来放在篮子里。


    秦恕则拿着竹竿够上面的，竹竿的另一端用刀劈成了几半，这样可以把槐树枝卡在竹竿上，秦恕挑了一枝好摘的，用竹竿卡住枝条，然后拧几圈就听见咔嚓一声槐树枝折了，在把槐树枝给取了下来放在草地上。


    洛易阳摘完了低处了就过来摘秦恕折下来的树枝，秦恕看了他一眼，“你小心点，不要扎到了。”


    “没事，我看着呢。”洛易阳蹲在地上把树枝上的槐花一串一串给摘了下来，槐树的枝干上都是刺，扎一下还挺疼。


    没一会儿小篮子就装了小半框的槐花，香味很是浓郁，地上也撒了一些零星掉落下来的小白花很是漂亮。


    一棵树被折了七七八八两人才收手，本来就不大槐树这会被摘得枝条折了不少，看起来整棵树惨兮兮的，但明年这棵槐树又能抽出新的枝条。


    站在树底下的洛易阳的头发上还有肩膀上落了不少的槐花，秦恕伸手把他头上的小白花给摘了下来，洛易阳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恕，“谢谢哥哥~”


    才十来岁的小少年跟个灵动的林间小鹿似的，眼睛圆溜溜的，头发微微卷曲，下巴还带着没有褪去的婴儿肥，脱去冬日的厚衣服整个人就像抽条的柳枝一样长了起来。


    秦恕也蹲下来一起摘这树枝上的槐花，小篮子里摘了满满的一篮子。


    一旁的洛易阳摘着摘着他就忍不住往嘴里放，甜甜的很好吃。


    秦恕抓住了他的爪子，“洗洗再吃。”虽然是纯天然的，但上面总归是有一些尘土。


    洛易阳嘿嘿傻笑了两声收回了爪子，粘了水就没有这好吃了。


    两人提着满满一篮子槐花去了他的小木屋，前面的厨房人太多了都没他下脚的地，干脆在他的小木屋做出来算了，这个地方还清净。


    两人坐在小桌子旁择槐花，里面的树叶子还有枯树枝都要捡出来，成串的槐花要撸下来，然后淘洗干净，这个任务洛易阳交给了秦恕，他哒哒跑向前面的厨房拿肉和面去了。


    洛易阳准备用槐花来包包子，在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小盆剁好的肉馅和发好的面，洛易阳把小木屋外面的灶台更生了起来，里面加水煮沸，然后把槐花倒入焯水，捞出来过一下凉水去除一下涩味，攥干水分放入盆里备用。


    秦恕则在一旁帮忙擀面皮，两个人在树荫下面跟个忙碌的小蜜蜂似的。


    洛易阳准备做两种馅，一种槐花肉馅，一种槐花粉条馅，这两种他都超级喜欢，但槐花却一年就开一次。


    肉馅里面放入葱姜水，在加入生抽老抽食盐十三香调味，搅拌均匀在放入槐花，最后在加入香油提香。


    而粉条馅的则少了葱姜水，调味的时候在加入菜籽油让馅更加湿润油亮，洛易阳尝了尝一根粉条，咸淡刚好味道不错。


    那边秦恕的面皮也擀好了，两人一人一盆馅料包了起来，秦恕包包子还是跟着洛易阳学的，但他包出来的包子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板正，每个包子皮的褶子都是一个数，包出来比洛易阳包的还好看。


    洛易阳很是不服气，“哥哥，为啥你包的比我的好看。”


    又大又圆，看起来一模一样，秦恕恕做饭不咋地，但技能都用来点亮切菜包包子这块了，每次帮忙切菜的时候，菜丝也给切得整整齐齐粗细差不多，跟有那强迫症似的，洛易阳觉得秦恕就算以后不回秦家以后做个配菜师傅也是合格的。


    想到这洛易阳突然想起秦恕恕来到乡下这么多年了，赵明都回去了，但秦家却在也没有来过人，仿佛这个秦家大少爷被遗忘在了乡下一样。


    洛易阳深思了起来，难道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秦恕的生命轨迹，上辈子的秦恕是秦氏只手遮天的总裁，这辈子的秦恕在这陪他切菜……


    但秦恕身上带着的凌厉感却一点都没有消失，他有时候觉得秦恕就像是一只狼崽子，现在看起来跟个大猫似的，但骨子里的狠劲却丝毫没有减少。


    秦大总裁一本正经包包子，反差感太强，洛易阳噗嗤笑出了声。


    秦恕一头雾水地看了过来，这小家伙刚才就一直盯着自己看，现在又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了这是？


    “我去烧水。”洛易阳跑一边烧水去了，没办法反差感太大一不小心笑出声了，秦恕恕虽然在乡下长大，但少年期他已经渐渐和洛易阳心目中那个冰山总裁的样子渐渐重合。


    一篮子的槐花就包了三十来个包子，一大铁锅就给全蒸了下了，锅里放入柴禾两个人就坐在一边看着就行，虽然现在还是春天但离火堆太近了还是热。


    包子蒸了二十分钟就可以出锅了，洛易阳一打开锅盖，里面的水汽就扑面而来，拳头大的包子一个个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洛易阳随手拿了一个塞给秦恕，自己也拿了一个啃了一口，他的是槐花肉馅的，槐花混合在肉里和好的中和了油腻感，还带着一丝槐花的清甜味，味道一级棒。


    “锅锅，你一会给爷爷带走几个哈。”洛易阳跟藏食的仓鼠似的，小脸吃得都鼓了起来。


    秦恕点了点头，这个农场每一次都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他还是第一次吃槐花包，两种馅料的都很好吃。


    洛易阳吃了两个包子，剩下的他要留给他爸爸妈妈还有洛念儿吃，农场里的槐树一年就开一次花，一次才能蒸出来一锅，且吃且珍惜，他要留着慢慢吃。


    吃饱了的洛易阳打了个嗝，“哥哥，走，摘几个草莓吃。”


    秦恕帮他拎起了他的小篮子，两人又转移了阵地，农场里种的那片草莓熟了，但客人都已经摘过几波了，大的成熟的已经被摘走了，但洛易阳有他自己的小菜园，里面十几株草莓长得正盛。


    草莓藤上一个个红艳艳的草莓跟小灯笼似的挂在上面，洛易阳还一次没摘过，这会已经成熟了不少，“哥哥，我一直等你你回来摘呢，你看，是不是超级大。”


    洛易阳一脸自豪地介绍着自己的十来株草莓，这些草莓是他自己照顾的，每一个草莓都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谢谢。”秦恕摸了摸他的头，洛易阳眼睛笑得弯弯的。


    “快点摘，有的都快熟过头了。”


    两人蹲在地上把那一片成熟的草莓全都给摘了下来，洛易阳蹲在地上就吃了一颗，很甜带着一点的酸味，草莓味很浓。


    秦恕离开的时候一手提着包子，一手提着草莓，洛易阳把他送到了农场门口，两人刚到门口他就看见几个黄发小流氓在远处探头探脑。


    秦恕也发现了，他冷冷看了一眼，“什么人！”


    被发现的几个小流氓骑着摩托车赶紧走了。


    “洛宝，你先回去。”


    洛易阳点了点头，这几个人看着像是冲着农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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