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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041


    ◎大雪◎


    “哥哥, 我们出去玩。”洛易阳扯了扯秦恕的袖子，看见下这么大的雪他也很是兴奋。


    “好，等一下。”


    秦恕去洛易阳的房间里拿出来了他的小帽子还有围巾, 徐婉和手很巧, 给洛易阳的小帽子织得很可爱，红色的小虎头帽搭配上虎爪爪围巾, 秦恕给他拿过来带了上去，衬得洛易阳小脸更小了，就像陷在一堆衣服里的幼猫一样。


    穿戴好的洛易阳迫不及待跑了出去, 秦恕也带着羽绒服上的帽子一起出去了，洛易阳一出去就哇哦了一声，他家新院这个位置除了后面有几户人家, 前面是一片宽阔的野地,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就连整片天地都仿佛雾蒙蒙的。


    大片大片的雪花掉落了下来, 现在的积雪深度已经没过了洛易阳的脚面, 他走过去的地方留下一串小脚印。


    秦恕也走了过来，小脚印旁边又留下了大脚印。


    两人都震撼地看着这旷野上的雪景, 洛易阳仗着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幼崽，举起小手蹦跶了起来, 凉凉的雪花顺着他的袖筒溜到了胳膊里，洛小团子嘶了一声又傻傻地笑了起来。


    “哥哥！”


    “嗯。”


    “哥哥，你明天早点找我去上学！”


    “好。”


    秦恕怕小团子冻着了，两人看了一会儿他就拎着不愿意回去的小团子进屋了，洛小团子还在恋恋不舍地趴在门槛那往外看, 呲着小米牙一脸笑呵呵的, 北风卷起来的雪花落在了他的小脸上, 凉凉的。


    秦恕第二天比以往来的早了一些，他背着书包一路朝着洛易阳走去，下了一夜，现在房前屋后他所目及的地方都是厚厚一层雪，他一脚踩下去留下了一个到小腿那么高的脚印子。


    裹在羽绒服里面的小奶瓶热乎乎的，隔着毛衣还有些烫，秦恕想景华市的包裹应该快到了吧。


    他今天来的早，他来的时候洛建业正在院子里铲雪，徐婉和在厨房烧热水，一条一米来宽的小路已经快铲到了门口。


    “恕恕今天来这么早，早饭吃过了吗？”洛建业问道。


    “吃过了叔叔。”


    秦恕站在堂屋门口跺了跺脚，把裤子上和鞋上的雪抖落，他这才推开了洛小团子的房间，插在口袋的手拿出来也是暖呼呼的，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小鼓包。


    秦恕走过来往下拉了拉被子，雪白的娃娃陷在小枕头里睡得正香，一头蓬松的小卷毛跟蒲公英似的，小脸也被压得嘟了起来，秦恕起了坏心思，他面无表情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洛小团子的脸。


    软软的，热热的，一戳一个小酒窝，被打扰了睡觉的小人眉头皱了皱，小手抓着被子往底下缩了缩，他这一动被窝里的热气丝丝缠绕在秦恕的手指上。


    秦恕板着个脸面部表情地接着戳，梦里正躺在一朵云朵上睡大觉的洛小团子，被一根大手指从云上给戳了下来，失重的感觉吓得他唰得睁开了眼，然后他就对上了秦恕那双幽深的眼睛，还有那根戳在自己脸上的手指。


    洛易阳嘴角抽了抽，秦大佬这大清早是什么恶趣味，硬是把自己给戳醒了。


    被抓包的秦恕淡定地收回了手指，“起床。”末了还状若无意地补充了句，“你让我喊你起床的。”


    洛易阳都懒得揭穿他，他是让秦恕恕叫他起床，但没让你戳我的脸啊！


    “快点起床了。”秦恕拿起盖在两层被子中间的小毛衣和小棉袄出来了，暖了一夜的衣服带着一丝的暖意。


    秦恕直接下手把还想往被窝里缩的小家伙给拎了出来，刚下过雪的早晨比前几天冷了不少，一伸手就感觉到一股寒意，洛易阳想耍赖皮，“哥哥，哥哥，我还没睡醒。”


    “没睡醒是谁在说话。”


    被拎着坐好的洛小团子浑身热乎乎的，穿着一件白色印小狗狗的秋衣，秦恕快速拿起毛衣给他套了上去，尽管暖了一夜但还是没有体温高，洛易阳不情不愿地穿上去了，下雪天难道不是和被窝更加配适吗！


    秦恕怕冻到他快速给洛小团子穿好了衣服，厚实的棉衣棉裤又把小家伙给裹成了汤圆。


    穿好衣服的洛易阳从床上秃噜了下来，刚才还吵着不要起床的人，现在哒哒哒朝着门口跑了过去，刚到堂屋门口一股寒气就迎面扑了过来，呛了两口寒气的洛小团子咳了两声。


    秦恕从里屋出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小脸，“小心。”


    没了寒气的侵入，洛易阳这才不咳，刚下过雪真冷啊。


    秦恕像往常一样给他提过来热水瓶和脸盆，看着他刷牙洗脸，衣服又厚了的洛易阳感觉自己蹲下来都费劲，棉花衣服暖和是暖和但就是太厚重了。


    他现在就像个胳膊腿不灵活的小鸭子。


    没见过雪的洛小六也格外的兴奋，以往这个时候他都趴在徐婉和脚边烤火呢，今天早上跟疯了似的在院子里边叫边跑，然后跟个兔子似的一头扎在了雪窝里，出来的时候滚了一身的雪。


    洛小六现在已经是个半大的狗子了，刚被洛易阳抱回来的时候还有鼓起来的小奶肚，现在也没了，已经长到了有洛易阳小腿那么高。


    正在洗脸的洛易阳被洛小六给逗笑了，“傻狗。”


    吃完早饭秦恕就牵着洛小鸭子的手走了，徐婉和打趣道：“洛宝黏恕恕比黏我两还黏。”


    秦恕把怀里温度适宜的奶瓶从羽绒服里拿了出来，洛小团子一手牵着秦恕恕的大手，一手拿着小奶瓶炫了起来。


    秦恕原本想背着他走，但玩性大起的洛小团子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要自己走，没到秦恕小腿的雪直接没到了洛小团子的大腿，远远看去就像是个球插在了雪地里。


    腿脚不便的洛小鸭子最后还是趴在了秦恕恕的背上，往里走到村庄里面路就好走了一些，原本沉寂的早晨热闹了起来，各家各户都起床扫着门口的积雪，路就露了出来，来上学的小萝卜头吵吵闹闹地跑着，下雪让他们格外的兴奋。


    秦恕恕背上的洛小团子弹蹬了下小短腿，“哥哥，我自己走。”


    秦恕把人给放了下来，前面路上的雪已经扫干净了，高高堆在小路两边看着比洛小团子还高。


    今天早上的校园格外热闹，还没走进校门呢就听见叽叽喳喳地吵闹声。


    一走进去就看见白茫茫的雪地里都是乱跑的小萝卜头，拿着扫把在雪地里乱窜的，团着雪球往人家身上丢的，一整个群魔乱舞。


    秦恕牵着洛易阳的小手先给他送到了学校，“不要出去乱跑，外面冷。”


    洛小团子把自己给缩到了厚棉衣里点了点头，真的好冷啊，教室不关门的话吹进来一阵阵的冷风。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三角形的柏树上落了一层白色的雪顶，嗯，看起来像撒了糖霜的牛角包似的，洛小团子舔了舔嘴唇，有点想吃了，还有奶茶，加满珍珠，大冬天的嘬上一口不爽吗？


    洛易阳怕冷，他躲在教室里两节课都没有出来，现在也没昨天看雪时候的兴奋了，全身上下就写着一个字——冷。


    乡下的孩子大冬天的不少人冻得手都肿了起来，有的小脸都冻烂了，洛易阳知道这种感觉，他以前冬天都穿不暖，手脚经常被冻得肿得跟萝卜似的，等春天天气暖和了起来才会慢慢好起来，又痛又痒的感觉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适。


    好在他今年被洛建业夫妇和秦恕护得很好，在一众肿了手指的小萝卜里，他的小手躲在长长的袖子里暖呼呼的。


    但在教室里坐了两节课的洛小团子脚丫子还是冷了下来，秦恕大课间过来找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脚都僵了。


    “冷不冷？”秦恕牵着他有些发凉的小手。


    裹成球的洛小团子点了点头，秦恕用自己的手给他暖了暖，“我们出去活动活动。”


    秦恕也是第一次在北方过冬，这里不比景华市，到了冬天不管是教室还是家里都开着暖气。


    北方漂亮的雪景下是寒冷的冬季，他一开口说话都是水汽，坐上两节课对一个大点的孩子来讲都冷，更别说现在只有四岁的洛易阳了。


    秦恕先带着他去了厕所，然后牵着洛小团子的手在操场上散步，活动开了的洛易阳才慢慢感觉好点了。


    冬天的乡下小孩子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但冬天衣服太厚，水又冷不可能经常洗衣服，一般一件棉袄就穿一个冬天，等来年夏天在拆了翻新一遍，年纪小的孩子又皮，就连罩在外面的衣服都有些脏兮兮的。


    秦恕牵着洛小团子操场转了两圈，洛易阳都觉得有些热了。


    秦恕班里几个调皮的同学看见秦恕又在牵着一年级的小孩在玩，段宇团了个雪球朝着洛易阳砸了过来，秦恕拉过洛易阳护在了身后，雪球砸在了秦恕身上，嘭得一声拳头大的雪球在秦恕身上炸开了。


    段宇带着几个男孩哈哈大笑了起来，“秦恕，又带着你家那没断奶的孩子出来玩呢，你就是那个小东西的奶妈子哈哈哈。”


    段宇这话一出，几个男孩也跟着放肆笑了起来。


    洛易阳朝着那几个小孩瞪了过去，秦恕没有理会他们牵着洛易阳的小手走了。


    “哥哥，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


    洛易阳一直被秦恕护着，让他忘记了秦恕也是一个的孩子，突然转学到一个陌生的班级难免不被排挤。


    “哥哥，不要怕，他们都是大坏蛋。”洛易阳只有安慰着秦恕，他怕秦恕不开心。


    “没有，洛宝先回教室外面冷。”


    秦恕根本就不把段宇几个人放在眼里，他们在自己面前蹦跶自己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次他们竟然朝着洛宝动手，刚才那个雪球力度那么大，砸到洛宝身上的话肯定会很疼。


    秦恕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把洛易阳送到教室后朝着操场走了过去，团了一个雪球朝着段宇的脸上砸了过去。


    段宇被砸得鼻子一酸，等眼前的雪花散尽他才看见砸他的人是谁，“秦恕！”


    “下次在敢动手就不是一个雪球这么简单的事了。”秦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段宇几个人也不敢动秦恕，几个老师喜欢秦恕喜欢得不得了，就因为上次他上课偷偷用纸蛋砸了秦恕，刚好被数学老师看见，数学老师以他上课捣乱为由，拿起棍子就打了他的手心。


    段宇不敢轻易招惹秦恕，但又忍不住时不时地过来秦恕面前犯下贱。


    “段宇哥，要不要告诉老师秦恕欺负你。”几个小跟班说道。


    段宇瞪了他一眼，“老师信我还是信他啊！”


    几个小跟班不说话了，那秦恕跟老师的眼珠子似的，听说他的成绩好到在县城都能排上名。


    秦恕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堂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快递，五六天了，还好在下雪之前就在路上了。


    “恕恕，是景华市那边来的快递。”


    李爷爷没有拆开，他一向对景华市那边的人没有好感，秦震威说一不二，独断专行，他很是不喜欢，秦家那边寄过来的东西他动都不动。


    “外公是我以前的东西。”


    听说是秦恕以前的东西李爷爷才来了兴趣，秦恕拆包裹的时候李爷爷也过来了，里面都是一些衣物，很新但一看也是穿过的，就是看起来有些小，“给洛宝穿的？”


    秦恕点了点头，他把里面的衣服给全给拿了出来，从三岁到他走七岁的旧衣服都让秦家的管家给寄了过来，小到袜子秋衣秋裤，大到外套羽绒服小马甲，满满寄了一大堆过来。


    但秦恕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满意，颜色一点都不活泼，一点都不适合洛宝穿，要不是徐婉和不让，他更想直接给洛易阳买衣服。


    一同寄过来的还有不少的进口饼干糖果巧克力，管家想的很周到里面还有给李爷爷备了几身羽绒服，李爷爷看见了哼了一声，并没用动那些衣物。


    秦恕拿衣服的时候里面还掉落了两封信，一封一看笔记就是秦震威的，还有一封笔迹稚嫩是秦思寄过来的。


    秦恕冷着脸打开了秦震威的信，里面开始就责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然后满篇都是在教训他身为秦家孩子的职责，秦恕看完就直接丢到了地锅里面给烧了。


    他中午找洛易阳去上学的时候背着他的旧衣物去了洛易阳家，徐婉和看着他后背那么大一个袋子帮他给拎了下来，“恕恕，这带的什么呀？”


    “阿姨，这是我的旧衣服给洛宝穿。”


    洛易阳一听是给自己的衣服也蹦跶了过来，“哥哥，是你以前穿的吗？”


    “嗯，太小了穿不了。”


    徐婉和把衣服给放在了床上，确实都是秦恕穿过的旧衣服，有的洛宝穿现在真好，有的还得过两年才能穿上。


    虽然是旧衣服但很新，摸起来面料也很柔软，里面还有不少冬季的羽绒袄和马甲，一看就不便宜。


    “谢谢恕恕。”徐婉和很是感激，“这些衣服寄过来也不少运费吧。”


    “没有，是我来的时候带过来的。”秦恕恕睁着眼睛说瞎话。


    洛易阳也趴在床上看着满床的小衣服，虽然衣服越大颜色越重，但小时候的秦恕恕衣服也好可爱啊，几件小羽绒服上面还有可爱的小耳朵和卡通图案。


    徐婉和看了也很是喜欢，她给洛易阳把厚棉袄脱掉，里面又给他加了一层羽绒小马甲，棉袄也给换了一件薄一点的，在套上一件可爱的羽绒服。


    洛易阳瞬间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没了厚棉袄小胳膊也能抬起来了。


    鞋子也给他换上了小羊羔靴子，踩在脚底下跟踩在云朵上似的很舒服。


    洛小团子站在地上转了一圈，“妈妈，暖和。”


    “去和哥哥上学去吧。”徐婉和帮他把小书包给套在了脖子上。


    路上秦恕把秦思寄过来的信给了给了洛小团子，洛易阳接过来看了起来，“是思思姐的信呀！”


    秦思问他们这冬天冷不冷，她看天气预报青云市下雪了，问他们好不好看，还问洛易阳还有没有和秦恕住一起，她寄过来了小火车给洛易阳。


    秦恕一直看着洛易阳，他好像都认识，见秦恕不说话洛易阳一抬头就撞上了秦恕幽深的眼眸，洛易阳暗道一声糟糕，举着手里的信给秦恕看，“哥哥，思思姐说下雪，玩具，她还说了什么？”


    秦恕拿过信给他念了起来，洛易阳小手伸出来凉凉，差点掉马，“哥哥，你要给思思姐回信吗？”


    “嗯。”


    “那我也给思思姐写信！”


    两人一路来到了校园，羽绒服又轻又暖和，洛易阳走到学校都感觉有点热了，小脚丫也不冷了，秦恕牵着他的小手能感觉到，今天的小手热乎乎的，秦恕对不能给洛宝买衣服的遗憾这才少了点。


    在一众全是花花绿绿棉袄的小萝卜头里，穿着小羽绒服干干净净的洛易阳格外显眼，他的同桌伸着脑袋问道：“洛易阳，你买新衣服了？”


    “没有，这是哥哥不穿的旧衣服。”


    “听说你哥哥是从大城市来的，城市里小孩的衣服真好看，比我过年时候我妈买的都好看。”


    换上羽绒服的洛小团子好过了不少，一下午了浑身都是暖烘烘的，小手缩在袖子里一点都不凉，洛易阳晃着小脚脚，感谢秦大佬送来的温暖~


    洛易阳上课的时候偷偷在作业本上给秦思写回信，告诉他这里下大雪了，很好看，并告诉她自己已经上一年级了。


    洛易阳的字写的歪歪扭扭的倒是很符合小孩子的，洛易阳在写信的时候还加了不少拼音进去，等放学的时候给了秦恕让他回信的时候帮自己带回去。


    随着天气进入腊月，洛小团子一年级的第一季度也马上就要完结了，他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写着卷子，小手和袖子上蹭的都是石墨，还好他妈妈给他做了一个袖套，要不然他的衣服又脏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外面虽然还是很冷，但太阳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洛易阳现在心情飞扬，终于要放寒假了诶~


    他写完卷子就摊在课桌上晒太阳，满脑子都是怎么还不放假呀，怎么还不放假呀~


    第二场考试的铃声一响洛小团子就嗖得从桌子上支棱了起来，放假了哈哈哈哈！


    卷子一交他就把早就收拾好的小书包一拿就跑，看得她们班主任都笑了起来，这是多想放假啊，全班的小萝卜头全哗啦啦跑了出去，班主任喊道：“周一记得回来领寒假作业！”


    洛易阳飞着去找秦恕恕去了，他们班中午考试也结束了，秦恕帮他拎着装了所有家当的书包，“考的怎么样？”


    “很棒！”


    尽管秦恕知道洛小团子考得不会差，但还是跟家长似的问了一嘴，生怕自己小孩考不好。


    考完试的洛易阳一回到家就把书包给甩到了床上了，解放~等秦恕恕下午考完了他们又可以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这两天村里又热闹了起来，终于放假的小萝卜头们又满街疯跑了起来，不管考的好的差的，反正现在成绩还没有出来，玩就行了。


    洛小团子又和徐婉和打了报告住在了秦恕恕家，因为他想让人家给他暖被窝，秦恕帮他把小衣服和洗漱用品拿了过来，一路上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爷爷，爷爷！”洛小团子蹦蹦跶跶地过来了。


    “哎，洛宝来了。”


    沉寂的院子因为洛易阳的到来又热闹了起来，李爷爷对洛易阳的到来很是欢迎，一起过来的还有家属洛小六，小土狗摇着尾巴开始巡视自己的地盘，秦恕恕空着手去的，回来的时候拖家带狗回来了。


    洛小团子坐在饭桌上又啃上了大鸡腿，呜呜呜，好吃~


    感谢秦恕恕大佬，三天两头的给他改善生活！


    下午的时候里李爷爷在屋里点上了小火盆，几个人围在火堆旁看着西游记，烤着手，洛易阳坐在小凳子上看得津津有味，小脸也被烤的红扑扑的，靠在秦恕的身上乖的不行。


    秦恕从口袋里掏出奶糖塞到了他的嘴里，洛小团子盯着电视眼睛都没眨一下，叼过来就吃。


    火堆旁李爷爷还给两人烤着红薯，堂屋里很暖和，洛小六也趴在洛易阳的脚边打着哈欠。


    “洛宝，洛宝！”外面传来石冬冬的声音。


    “在呢。”洛易阳应了一声。


    石冬冬带着几个经常玩的几个小萝卜头过来了，“你不在家，我们就知道你肯定在秦恕哥家呢。”


    几个小萝卜头也围在了火边烤火，李爷爷把糖果拿出来分给他们，几个小萝卜头也仰着脑袋看电视上的孙猴子。


    “秦恕哥，你家电视还带色，我家电视齐天大圣的毛不是黑的就是白的。”石冬冬说道：“原来齐天大圣的衣服这么好看。”


    这年头家里有黑白电视的都不多，更别提彩电了，不少人家连黑白电视都没有，那些老人大冬天就喜欢凑在村里那家代销点听收音机里面说书的。


    几个小萝卜头边烤火边看孙猴子，等天色快黑了才意犹未尽地走了。


    吃完晚饭秦恕恕就拎着人回屋睡觉去了，农村的冬天格外的冷，秦恕怕冻着这个只知道看电视的小家伙，秦恕塞了一本小孩子看得漫画书给他，“看这个，我去提水洗脸洗脚。”


    第42章 042


    ◎寒假◎


    时隔两三个月两人又住在了一起, 洛易阳趁着秦恕去提热水，他哼唧哼哧扯着身上的小羽绒服给脱了下去，裤子也给蹬掉了。


    秦恕来的时候洛小团子已经衣服都脱了一半了, 秦恕把人拎到床边又把小羽绒服给他披了上去, 两个人洗漱好一起踩在洗脚盆里泡脚，洛易阳小脚不老实地踩在秦恕的脚背上, 秦恕反脚就给他踩了回去。


    洛小团子哼唧了一声，“哥哥，你欺负我！”


    “谁先动手的？”


    “反正不是我, 我动脚没动手。”


    秦恕给狡辩的小狐狸一个脑瓜崩，上了学倒是更会说了。


    冰凉的被窝里面虽然已经放上了热水袋但还是冷，秦恕拎着小团子给他裹到了被子里, 洛小团子被凉得一个机灵, “哥哥，哥哥, 快点过来睡觉。”他现在急需秦恕恕给他暖被窝。


    秦恕一来洛易阳就挤了过去, 冰凉的小手一把糊在了秦恕恕的身上，呲着小米牙咯咯笑了起来。


    秦恕也纵着他, 两个人挤在一起睡了起来，有了秦恕恕这个人形暖手宝, 洛易阳早上更不愿意起来了，终于不用上学了干嘛要起来呀~


    这两天都是睡醒了不起，躲在被窝里玩到八九点才爬起来，起来洗漱完之后锅里还给他留着冒热气的早餐。


    周一的时候九点要去学校领成绩单开大会，洛易阳比平时早了一些被秦恕恕从床上给薅了起来, 抬胳膊抬腿动作麻利地给人穿好了衣服。


    石冬冬早就跑过来找他了, 别管咱学习咋样, 主打的就是一个积极。


    三个人一起结伴去了学校，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过来了，今天不上课校园里小萝卜头到处乱窜，一直等老师抱着厚厚的寒假作业来了，小萝卜头们才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着放假回家后要注意安全这些事项，然后念了每个学生的成绩，洛易阳依旧是考了满分双百，老师表扬了他一通，并告诉他继续努力不要骄傲，然后把一人两本的寒假作业给发了下去。


    “好了，都搬着凳子出来排队，按高低个出来开会。”


    老师组织着班里的学生出去开全校大会，一般全校大会一个学期会开两次，期中一次，期末一次，期末还有一向重要的事情要在大会上进行，发奖状，每个班的前几名都会上去领奖状。


    洛易阳在班里个子最矮，搬着个凳子站在了最前面，老师领着一串小萝卜头去开会去了。


    其他班级也都陆陆续续到了划定的班级，所有老师都在自己的班级晃悠维持着秩序，但这么多人又挨这么近总有说话的，广场上不时传来老师的呵斥声。


    十点的时候大会正式开始，校长，主任一排校领导坐在了上面讲话，先是说寒假的安全问题，在表扬一下好学生，然后在批评一下捣乱的学生，然后开始从低年级开始发奖状和奖品。


    最先轮到的是学前班，然后是一年级，“一年级一班第一名洛易阳，第二名石月……”


    洛易阳上去拿了自己三好学生奖状，刚想转身下去就被校长给拉住了小帽子，“等都上来了再下去。”


    上来领奖状的是班级的前十名，每个人的奖品都是作业本和铅笔，只是按照名次多少不同而已。


    一学期下来开大会奖励的，还有班级时不时奖励的，洛易阳一学期都没有买过本子和铅笔，甚至还攒了不少的本子。


    天气很冷，大会进行的很快，一直发到六年级的奖状，校长最后总结了两句就散会，每个班在老师的带领下回去了，回去后老师又简单说了两句就放了这群着急回家的小萝卜头。


    洛易阳把本子和奖状放到了小书包里，然后搬着自己的小凳子去高年级等秦恕恕放学去了。


    秦恕恕也是第一名，他上台领奖的时候，洛易阳鼓掌手拍的都红了，不愧是秦大佬，从小都学习这么好！


    洛易阳来的时候高年级的老师还在讲台上说话，他等了一会儿老师就出来了，班级里一阵呼啦啦的搬凳子的声音和放假的欢呼声，学生带着自己的东西冲了出来。


    秦恕也很快带着自己的凳子出来了，他一出来就看见了靠墙站着的洛小团子，“走，回家。”


    放学的路上格外的热闹，拿到奖状的学生跟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一手拎凳子，一手拿着三好学生的奖状招摇，一脸盈盈的笑意，拿了奖状过年的时候可是会有奖励的，每个孩子都很高兴。


    而且等到过年贴门画那天，贴奖状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而且还都是贴在堂屋最显眼的地方，走亲戚的时候一眼都能看见。


    秦恕先把洛小团子给送回了家就先回去了，知道今天要出成绩，洛建业夫妇特意在家等着，“爸爸妈妈！”洛易阳一进院子就看在坐在堂屋的两人。


    “回来了。”徐婉和盯着洛易阳的小书包看。


    洛易阳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了奖状，徐婉和眼睛一亮，“洛宝拿奖状了啊。”


    她知道洛易阳学习好，但看见奖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高兴，这是她家洛宝入学以来的第一张奖状，看着写着洛易阳名字的奖状，徐婉和简直比挣到了一千块钱都高兴。


    她和洛建业两人拿过去反反复复看了几眼，脸上都是笑意，徐婉和生怕把奖状给折到了，她卷起来放在了衣柜里，只等着过年的时候贴上去。


    “恕恕呢，是不是也有奖状？”徐婉和问道。


    “有，哥哥也考了第一名，还有念念姐，她也有奖状。”


    “都很厉害。”徐婉和很是高兴，洛建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块钱奖励给了洛易阳，“拿着去买零食。”


    “谢谢爸爸~”


    一块钱对于洛小团子来说已经是巨款零花钱了，平时他的零花钱只有几毛几毛，他也不觉得少，他被秦恕恕养叼了，小卖铺那些零食他也不喜欢吃，给的零花钱都存了起来。


    秦恕回到家他的奖状也被李爷爷给小心藏了起来。


    洛易阳蹦蹦跶跶出来找秦恕恕玩去了，他走在路上就听见闲聊的那些家长在谈论自己孩子有没有拿奖状，家里小孩拿到奖状的家长满面春风，没有拿到奖状的家长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生怕人家问他家小孩考了多少分。


    洛易阳经过的时候那些大婶叫住了他，“洛宝是不是也有奖状？”


    洛小团子点点头赶紧溜了，妈呀，这可是村里的情报部门，他没经过的时候就听见了有人在说他的名字，他都蹦跶出几米远了，还能听见她们大声的讨论。


    “洛建业家的小孩这么小都上一年级了，听说这次还是全校第一呢。”


    “比洛建功家的老二强多了，听说这次又是倒数。”


    “洛建功家的念念不是也有奖状，他家那个念念人家不仅学习好，还懂事，跟着下地，做饭人家都做，我家那个就会出去玩……”


    洛易阳捯饬着小短腿跑远了，全校第一，他们全校一年级就两班……


    拿到奖状的洛念儿回到家很是高兴，她和洛光宗一回家就被盘问了成绩，洛念儿拿出了自己三好学生的奖状，赵红霞却看向洛光宗，“光宗，你的呢？”


    “我没有，老师不给我。”


    “你不是说这次考得不错吗？怎么没你的！”赵红霞就指望着洛光宗给她长脸，她还满心期待洛光宗给她拿过来奖状，结果竟然没有。


    赵红霞不死心地翻了翻他的书包，里面只有两本寒假作业，剩下的啥都没了。


    赵红霞哼了一声，“洛易阳呢？有他的没？”


    “有，洛宝考了全校第一名。”洛念儿说道。


    “不说话没有把你当哑巴，做饭去。”赵红霞不高兴地说道。


    “妈妈，我拿了奖状。”洛念儿满脸希冀地看着赵红霞。


    “女孩子家家学习好有什么用，早晚都是人家的人，你不如多抽点时间教教你弟弟。”赵红霞哼了一声。


    洛念儿举着奖状的手放了下来，她默默把奖状放到了书包里。


    正好从老院经过的洛易阳刚好听见这句话，他脸上的笑容瞬间下去了，上辈子的洛念儿在赵红霞的打压下性子敏感自卑，初中都没上完就出去打工去了，更是早早结婚嫁人，成为了人家的养料，养家糊口再也没有走出这个小乡村。


    他也是几次三番被赵红霞勒令退学打工，甚至以不给生活费威胁，但好在他学习成绩优异，他有几次不上学都被学校的老师找上了门，硬是把他给又拉回了学校。


    有一次赵红霞说什么都不让洛易阳去上学，初中学校的校长直接找了村长一起过来，在老院里吵得周围的邻居都过来围观，赵红霞怕人家戳她的脊梁骨才不得不同意他继续上学，只是以后的生活费她在也没有给过。


    洛易阳记得那会洛建功夫妇早就盖起了村里唯一一栋二层小楼，那是拿他爸爸的命换来的，家里的生活好了不少，但他和洛念儿的生活却没有跟着一起变好。


    洛易阳一路想着上辈子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秦恕家。


    秦恕一眼就看出了他不高兴，刚才回家的时候不是还挺高兴的，怎么一会儿就不高兴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洛易阳摇了摇头，“没有，我刚才听见大伯母说念念姐是赔钱货，学习好没用。”


    秦恕知道有的父母偏心，但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听见父母这么说自己的孩子。


    “我们下午去找你堂姐玩好不好？”


    “好。”


    发完寒假作业一个多月的假期正式开始，石冬冬几个小萝卜头又活跃了起来，下午趁着天气还好石冬冬就过来喊洛易阳和秦恕出来玩。


    几个人一起还去喊了洛念儿和李玲玲，李玲玲站在门口应了一声没有出来。


    洛易阳已经好久没看见她了，在学校只会偶尔碰见，李玲玲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棉袄正在屋里剥玉米粒，几个小萝卜头只好去其他地方玩了。


    洛易阳挤到了洛念儿的身边，“念念姐，给你吃糖。”


    洛易阳把自己最喜欢的奶糖给了洛念儿，“念念姐，你考了第几名呀？”


    “第三名。”


    “哇哦，念念姐好厉害，今天念念姐上去领奖状的时候我看见了，念念姐以后长大了一定能像电视里那些姐姐一样，坐在办公室里上班工作。”洛易阳对着小姑娘一顿彩虹屁。


    “人家说了那叫白领，我妈都快羡慕死了，说人家上班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石冬冬附和道。


    “哥哥，大城市里的女孩子是不是像电视里一样呀？”洛小团子仰着脸问道。


    “是的，只要好好学习都会的。”秦恕给几个小萝卜头描绘着景华市的高楼大厦和繁华，听得几个小萝卜头吵着以后也要去，他们有的连县城都没有去过。


    “念念姐，以后我们也去景华市。”洛易阳说道。


    “好呀。”洛念儿也无比向往大城市，她出过最远的门就是去县城，那里的楼她觉得就是她见过最高的了，六七十的层的楼，那得多高啊。


    几个小萝卜头在村里到处溜达，玩到三点多就回去了，外面太冷了，秦恕也牵着洛小团子准备回家了，两人还去洛易阳家溜达了一圈，洛易阳告诉了徐婉和一声又跟着秦恕跑过去他那睡觉去了。


    两人一回家赵明就迎了过来，“小少爷，秦总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秦震威打不通秦恕的电话就直接打给了赵明，他听说寒假已经开始了，就想让秦恕回家一起过春节。


    “不回去，今年在青云市过年。”秦恕牵着洛易阳的小手进屋了。


    他的诺基亚手机自从来到青云市就再也没充过电，秦震威根本就联系不上他，要不然上次也不会直接写信放在了箱子里。


    赵明如实给管家发了消息，告诉他们今年他们要在青云市过年，反正骂人也骂不到他头上，他家小少爷也骂不到，联系不上。


    知道秦恕今年不愿意回来的秦震威在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秦恕竟然敢忤逆他，要是在秦家他早就让人跪祠堂去了，但现在离这么远他也不能怎么样。


    秦文礼这两天上班的时候都格外的谨慎，秦老爷子这两天心情不好，他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秦家秦老爷子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当年他大哥执意要娶那个乡下姑娘的时候闹得整个景华市都知道，最后还是他大哥净身脱离了秦家才和秦恕的妈妈成了婚。


    在外面两年租房子住，一点都不要秦家的东西，秦文礼也去看过，住的是五六十年代的职工房，逼仄狭小，但两个人布置得确很温馨，他大哥当着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个月拿着一千八的工资。


    但秦文礼知道他大哥是幸福的，他每次见他大哥的时候他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没了秦家的条条框框，没有商业联姻，娶上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一直到秦恕周岁的时候遭遇过一次绑架，两人才重新回到了秦家。


    秦文礼敲着手上的钢笔，脸上的表情逐渐阴鸷，要怪就怪他大哥出生在秦家，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简直是在做梦！


    豪门大家有几个能独善其身的。


    *


    洛易阳这两天和秦恕住在一起，他趁着这会赶紧写着自己的寒假作业，确切的说是让秦恕帮他写。


    问就是手凉，对着秦恕恕撒撒娇卖卖萌，秦恕恕就帮他写了，洛易阳的作业没两天就写完了，他喜滋滋地放到了自己的小书包里，呜呼，又可以放肆玩啦~


    随着腊月二十三祭灶的到来，新年正式拉开了序幕，徐婉和买了不少的祭灶糖，洛易阳很喜欢吃这裹满芝麻的祭灶糖，酥酥的香香的，满口都是芝麻香，这种东西一年也就祭灶的时候会出现，洛易阳很是喜欢。


    徐婉和掰了一下块放在了地锅的台子上，晚饭她做了一个小炒肉和蛋花汤，四五点的时候村子里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洛易阳刚吃过晚饭石冬冬几个小萝卜头就跑过来找他玩了，冬天了这群小萝卜头很少夜里出来玩了，但今天是过节，小萝卜们手里都拿着祭灶糖出来玩了。


    洛易阳也手里拿着祭灶糖去一起找秦恕恕去了，他们走到半路就碰见了秦恕，“哥哥！”洛小团子把手里的祭灶糖给了秦恕一根。


    一群人就沿着村里那条唯一一条柏油路晃悠，叽叽喳喳吵成一团，就连大人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闲聊，村里不时传来鞭炮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不难闻，在洛易阳的记忆里这是逢年过节特有的味道。


    天黑之后秦恕就牵着洛小团子的手给送了回去，今天过节小家伙要在家里睡，洛小团子站在门槛处和秦恕招手，“哥哥再见！”


    秦恕打着手电筒回去了。


    随着新年的临近，秦恕再次收到了来自景华市的包裹，是秦思给他寄过来的，里面是寄给他和洛易阳的新年礼物，还有两个用彩纸裹着的小盒子是她送给洛念儿和李玲玲的，秦恕拆开了信封，秦思提前祝他新年快乐。


    他拆开了自己的礼物，里面是一副帽子围巾手套，他拿着剩下一个礼物盒去找洛小团子去了。


    刚吃完午饭的洛小团子正在太阳底下和洛小六在玩，“洛宝，堂姐送你的新年礼物。”


    “是思思姐吗？”洛易阳看着很是惊喜，秦思竟然这么久了还记得他，他的礼物盒子外面包装着漂亮的彩纸，外面还扎着一个大大的拉花。


    洛易阳亲手拆开了秦思送给他的新年礼物，里面是一套帽子围巾和手套，是喜庆的红色，很是漂亮，底下还有一盒水彩笔。


    “堂姐说水彩笔是送给你庆祝你上了一年级。”


    “思思姐真的是个小天使啊。”洛易阳摸了摸柔然的围巾，“我要过年的时候带上。”


    洛易阳听秦恕说还有洛念儿和李玲玲的礼物，两人一起去给洛念儿送新年礼物了，洛念儿没想到秦思竟然会给她送礼物，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


    盒子只有手掌那么大，粉色的包装很漂亮，洛念儿有些不舍得打开，她满心欢喜的拆开了礼物，里面是小姑娘带的头花，都是喜庆的红色，头花上面还坠着毛绒绒的小球很是漂亮。


    “秦恕弟弟，帮我谢谢思思姐。”洛念儿拿着头花很是高兴。


    秦恕把李玲玲的礼物一同给了洛念儿让她转交。


    洛念儿先去送了礼物，李玲玲自从她妈妈去世后就很少和她们玩了，每天都在家里帮忙做家务。


    洛念儿回来后小心地把礼物的包装盒子给收了起来，她查着还有几天过年，她就可以带上漂亮的头花了。


    洛光宗过年的衣服她妈妈给买了一身，但自己却没有，她妈妈说她有衣服不用买新的。


    洛念儿拿着手上的头花来回看，她洛宝弟弟说的对，她也想像电视里的女白领一样，在漂亮的办公室里工作，她要好好学习，老师说了只有好好学习，长大了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随着过年的临近，村子里时不时地响起鞭炮声，仿佛在催促着过年，雪花又飘飘扬扬落了下来，增加了不少年味。


    徐婉和从腊月二十八就开始忙碌，她忙着去集市上采购过年的东西，尽管洛易阳有不少秦恕的旧衣服，但她还是给洛小团子买了一身过年的衣服。


    白菜，猪肉，排骨，大鲤鱼，还有年画，鞭炮都要买齐。


    徐婉和在厨房剁着排骨，洛建业在院子里收拾着两只宰杀的大公鸡，这还是夏天的时候买的几只鸡，现在都已经长成了。


    洛易阳蹲在盆边看着洛建业在给鸡拔毛，“害怕不害怕？”洛建业问道。


    “不害怕！”洛小团子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么肥一定很好吃。


    洛易阳家没什么亲戚，只有几个长辈需要去走一下，家里备的东西都是自己吃的，洛易阳和洛小六蹲在盆边看洛建业在那拔鸡毛。


    洛小六哼哼唧唧地想上去啃一口，被洛易阳给按住了，“洛小六，馋嘴狗狗。”


    洛易阳呼噜了一把洛小六的毛绒绒的脑袋瓜子。


    第43章 043


    ◎新年◎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洛易阳拉了拉脖子上的小围巾，雪花落在脖子上凉得他一哆嗦。


    徐婉和正在厨房剁饺子馅，看见下雪了她喊了一声, “洛宝, 不要在院子里玩了，过来厨房烤火。”


    洛小团子嘿了一声, 没站起来，一屁股顿到了地上，呜~蹲太久腿麻了, 穿得太厚的洛易阳跟个圆球似的坐在了地上，洛建业直接笑出了声，他家洛宝真的是太可爱了。


    洛易阳坐在地上划拉着小手站不起来, “爸爸, 爸爸，拉我起来。”


    笑够了的洛建业伸过来一条胳膊, 让人扒拉着自己的衣服把人给他拽了起来, 洛小团子哼了一声，“爸爸大坏蛋。”


    “不讲理, 明明是你自己坐地上的。”


    “妈妈，妈妈, 爸爸笑我！”裹成球的洛小团子跑到了厨房。


    “那妈妈一会儿帮你打他。”徐婉和打趣道，“看手都冻红了，坐火盆那烤烤手。”


    洛易阳乖乖地坐在火盆那烤手，好暖和呀~~~洛小六也跟着跑了过来往洛易阳的鞋子上一躺，摊成了小狗饼。


    腊月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 洛易阳除了出去找秦恕恕玩就窝在家里懒得动, 外面的风太冷, 吹得自己小脸疼。


    洛易阳觉得自己这辈子娇气了不少，不少小孩的脸都冻得一块一块的红，他的小脸天天都被徐婉和逮着擦香香，生怕外面的风把他的脸给吹破了。


    洛易阳坐在小板凳上边烤火边看徐婉和忙活，过年依旧是必吃的白菜猪肉饺子，猪肉已经调好，温暖的厨房里飘着葱姜混合着香油和肉的香味。


    现在徐婉和正在把白菜的水给撰出来，虽然厨房生了火，但干活还是很冷，徐婉和撰白菜水的时候手指都冻红了。


    她动作麻利地把白菜放到肉馅里，然后把案板上的白菜碎屑全都扫到一边。


    洛建业那边已经把两只鸡给杀好了，虽然都是烧开的热水处理的，他进来的时候手指也被冻红了，“弄好了都。”


    洛建业把两只鸡放在了案板旁，他带着一身的寒气蹲在地上烤火。


    “业哥，一会儿和面包饺子了。”


    洛建业应了一声起身去和面去了。


    帮不上忙的洛小团子只能坐在那里看，他被火烤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洛宝。”


    “哥哥！”


    洛易阳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秦恕恕来找他玩了！


    “恕恕来了，冷不冷外面，坐那和洛宝一起烤火暖和暖和。”徐婉和招呼道。


    “谢谢阿姨。”秦恕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洛易阳的身边。


    洛易阳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了秦恕冰凉的手，“哥哥，我给你暖暖~”


    暖呼呼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秦恕嘴角微微扬起，暖呼呼的小团子，他从口袋里摸出大白兔奶糖塞到了小团子的嘴里，小团子笑了起来。


    “堂姐打电话过来了，你要不要和她说说话？”


    “舀偶要喝思诗姐姐说哈！”嘴里含着糖的洛易阳口吃不清。


    秦恕今天把手机拿出来冲了电，上面都是秦老爷子的未接电话，还有秦思的，中间偶尔还有秦文礼打给他的。


    他只给秦思回了过去，接到电话的秦思很是惊喜，问他在那冷不冷，寄的包裹有没有收到，还埋怨他手机关机，自己都联系不到他，只能写信塞到了包裹里，她还问了洛易阳，秦恕让她等会，他拿着手机过来找洛小团子了。


    秦恕拿出自己的诺基亚拨了回去，那边没响两声就接了起来，秦恕把手机给了身旁眼巴巴的小家伙，洛易阳朝着手机甜甜喊了一声姐姐。


    那边传来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洛宝弟弟好，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稀饭，谢谢思思姐~”洛小团子吸溜了一下嘴巴里快掉出来的奶糖。


    “洛宝弟弟，你那下雪没，我还没见过下雪呢，恕恕弟弟说下雪很好看，我也想去你那过年了。”


    “下雪了，好坎~”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好久，秦思还邀请他过来景华市玩，洛易阳嗯嗯答应了，他上辈子就在景华市工作，他在那里生活了三年。


    “秦思，和谁说话呢？”手机那边传来另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不同于秦思声音的软糯，这道声音听起来拽拽的。


    “没，没谁，是和我朋友。”秦思躲闪了一下。


    “秦恕？”秦惠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拿过来了电话，“喂，是秦恕吗？”


    “思思姐？”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甜甜叫姐的声音，秦惠挑挑眉，看手机号是秦恕的，怎么不是秦恕。


    “不是，让秦恕接电话。”


    洛易阳把手机给了秦恕，然后自己跟牛皮糖一样贴了上去，“哥哥，是个凶巴巴的姐姐。”


    秦恕接过了电话，“喂。”他和这个大堂姐关系不冷不淡，秦惠每次看见自己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秦恕，你还知道接电话啊，爷爷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翅膀硬了，过年都敢不回家……”


    对面的话还没说完秦恕就给她挂断了。


    “还有两天，你现在就给我回家，你让赵明送你回来，听见了没有。”电话里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喂，喂，喂，秦恕！混蛋，竟然敢挂我的电话！”


    秦惠气得夸夸夸按下了回拨键，对面却直接关机了，秦惠把座机给狠狠按在了上去，烦死了！


    “秦思，秦恕多久给你打一次电话。”秦惠生气地问道。


    “没有，是堂弟主动打给我的。”秦思小声地说道，她也怕她大姐，虽然秦惠从来没有打过她，但她大姐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就连秦恿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秦惠哼了一声，踩着她的羊皮靴子走了，“不知好歹。”


    这边贴在秦恕身上的洛易阳也听见了对面在说什么，“哥哥，谁呀？”


    “秦思的双胞胎姐姐，不用管她。”秦恕把手机给塞到了口袋里。


    “她好凶，和思思姐一点都不一样。”


    秦恕嗯了一声，秦惠和秦思比他大两岁，双胞胎姐妹的性格却截然相反，秦惠最得秦老爷子和何娇娇的喜欢，养成了跋扈的性子。


    洛建业已经把面给活好了，他洗了洗手往火盆里又添了一些木柴，还在火炭下面埋了几个红薯。


    夫妻二人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洛易阳也凑过去准备帮忙，这次饺子要包两三天的量，饺子一直要吃到初二。


    徐婉和把他给撵走了，“去和恕恕烤火去，不用你。”


    徐婉和不舍得用洛易阳，天气太冷，手伸出来捏一会儿饺子就会被冻僵，饺子皮包得慢了也会被冻硬，包起来有些费劲，哪里用得到他一个小娃娃。


    徐婉和怕两个小孩子在那无聊，还把过年买的小零食给拿了出来，她前两天特意去集市粘的米花团，她用小馍筐盛了一些出来，“去和你恕恕哥哥烤火。”


    洛小团子哦了一声端着小馍筐走了，两人坐在火堆旁边烤火边吃着米花团。


    洛易阳很喜欢米花团，是用大米做的，大米在机器里烤膨胀，然后在用糖稀粘在一起团成球，一口下去全是甜甜的米香。


    他一手拿了一个，咔嚓咔嚓啃了起来，他吃得身上都沾了不少米粒，洛小六舌头一伸给舔走了。


    “哥哥，快吃呀。”洛易阳眼巴巴地瞅着秦恕。


    秦恕嗯了一声，他拿着米花团吃了起来，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外面在下着雪，屋里忙碌的大人，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小团子，还有升起的火堆，如果能永远不回秦家就好了。


    *


    雪下了一夜，大年三十那天地上又铺了厚厚一层的雪，洛易阳裹着小被子在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外面白茫茫一片，树枝都裹上了雪花很是漂亮，他哈了一口气窗户上出现了一层雾气，洛易阳伸出小手在上面画了一朵小花。


    这才上午外面都断断续续传来鞭炮声，洛易阳的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过年了耶~


    院子里洛建业正在扫雪，徐婉和过来喊他起来，“洛宝，穿上你的新衣服起来了，一会儿和你爸爸贴门画。”


    “来啦~”


    洛易阳穿上了他过年的新衣服，上面是一件红色的小棉袄，下面是一条尼龙裤子，里面穿的还是秦恕恕给他的羽绒小马甲，鞋子是一双毛绒绒的小靴子。


    穿好衣服的洛易阳跟个喜庆的年娃娃一样，他还拿出了秦思送给他的帽子围巾还有挂在脖子上的手套，穿戴一新的洛小团子哒哒哒跑了出来。


    徐婉和摸了一把他的小脸，“洛宝，真好看，洗脸吃饭，一会儿去和你爸爸给你李爷爷送饺子。”


    “嗯！”洛易阳蹦跶着去洗脸去了。


    早饭他吃了一个肉包子，喝了一碗蛋花面汤，吃完饭小手暖呼呼的。


    洛建业也收拾了一番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袄，口袋里还带了一盒烟，他接过徐婉和端给他的一篦子饺子带着喜庆的洛小团子走了。


    他们住的院子有点偏，小路上上的积雪都没人扫，“洛宝，爸爸抱你，过去。”


    洛易阳嗯了一声坐在了洛建业的手臂上，洛建业稳稳地抱着奶团子，一手还端着一篦子的大胖饺子。


    “哥哥，哥哥！”刚到门口洛易阳就从洛建业的身上秃噜了下来，正在院子里扫雪的秦恕就看见一个红色的奶团子朝着他冲了过来。


    果然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小团子脚下一滑朝着他冲了过来，秦恕稳稳接住了扑过来的人，小团子仰着白嫩嫩的小脸笑了起来，“哥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洛建业也端着饺子走进了院子，“李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李爷爷笑着把饺子接了过来，他这小院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空了手的洛建业拿出烟给李爷爷还有赵明散了散，“赵哥家里还好吧？”


    “还好，还好，前两天刚打过电话。”赵明陪着秦恕没有回景华市，他是土生土长的景华市人，一直跟着秦恕的父亲，今年是小少爷在外面过年，他也就没有回去。


    洛建业和赵明闲聊了几句，秦恕也牵着洛小团子的手进屋了，洛建业把准备好的压岁钱塞到了秦恕的口袋里，“压岁钱。”


    秦恕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崭新的二十块钱，李爷爷嗔怪了一句，“小孩子家，给这么多压岁钱干嘛。”


    “过年嘛，小孩子高兴。”


    “洛宝过来。”李爷爷招呼过来洛易阳给他的小口袋里塞了压岁钱，洛小团子甜甜地说了新年快乐。


    农村的习俗，只要是小孩子走亲戚都会互给压岁钱，赵明也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给洛易阳，这小家伙很是讨人喜欢，洛建业赶紧阻止，“赵哥，小孩子给这么多干什么。”


    两人推拒了一番洛易阳的小口袋里又多了十块钱的压岁钱。


    洛建业在这说了会话就回去了，该中午了要回去贴年画了，洛易阳扯着秦恕的手，“哥哥，我们一起贴门画。”


    “好。”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走了，洛小团子扭头呲着小米牙说道：“爷爷，哥哥中午和我吃饭啦。”


    “行行行，去吧。”李爷爷笑呵呵地说道。


    回去的路上洛易阳也不要洛建业抱了，就牵着秦恕的手，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小脚印。


    回去的时候徐婉和正在裁剪着对联，红彤彤的对联上面写着恭贺新春的话语，上面的字是金色的，上下印着荷花和小鲤鱼。


    “恕恕来了。”徐婉和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刚好，你和洛宝一起去贴春联。”


    徐婉和去小锅里搅面糊去了，洛建业带着两个小家伙剪对联和门画，两个小家伙一人捏着一头，他用剪刀把对联给裁剪开。


    徐婉和已经搅好了面糊，她端着小锅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不要的小扫帚。


    洛建业接了过来在门上给刷上了浆糊，洛小团子则站在身边举着手里的门神，浆糊刷好，洛建业就接过门神贴在门上，用手把角都给铺平。


    秦恕手里也帮忙拿着对联等着往上贴，黑色的油漆木门贴上了大红门神还有对联，门头上也贴着两个菱形的小福字很是喜庆。


    两人跟着洛建业来回跑，门神对联贴完了还有一些小门头要贴，树木兴旺要贴在院子里的大树上，五谷丰登贴在谷盾上，六畜兴旺在洛易阳的直呼下贴在了洛小六的狗窝上，还有最后的出门见喜贴在大门口。


    徐婉和见都贴完了，拿出了她藏起来的洛易阳的奖状，她用面糊郑重地给贴在了堂屋最显眼的地方，徐婉和摸了摸洛易阳的小脑袋瓜。


    雪地硬着大红的春联，整个小院多了浓厚的过年气息。


    “业哥，放了鞭炮吃饭了。”徐婉和喊道，她已经煮好了饺子，热腾腾的饺子冒着热气放在桌子上。


    “恕恕，洛宝，快点过来，要放炮了。”徐婉和把两人给招呼了过来。


    洛易阳哒哒哒跑了过来，“哥哥，快跑！要放炮了！”


    洛小团子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秦恕也站在他身边捂住了耳朵，徐婉和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不要过去。


    陆建业点了一根烟，对着一个炮仗点燃扔了出去，嘭得一声炮仗在地上炸开了，地上散开了红色的纸屑，空气中也弥漫开一股火药味，洛小六被吓得嗷嗷嗷直叫，夹着尾巴不知道该往哪跑。


    “哎呀，忘记洛小六了。”洛易阳哒哒哒跑过去把洛小六给抱了过来，洛小六现在已经还是个半大的狗子了，洛易阳抱着他都有些费劲。


    秦恕接了过来抱着，“捂好耳朵。”


    洛小团子点点头赶紧又捂住了耳朵，洛小六哼哼唧唧地躲在秦恕的怀里夹着尾巴，秦恕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这胆子怎么这么小。


    “好了没，好了爸爸就接着放了。”洛建业喊道。


    “好了，好了！”洛小团子赶紧捂住了耳朵。


    洛建业这才又开始点炮仗，他点了六个炮仗，又点了一挂鞭炮，院子里雪地上落了一层红色的鞭炮纸，更加浓烈的火药味飘了过来，洛易阳呲着小米牙笑了起来，他很喜欢这股火药味，这是过年特有的气味。


    “吃饭了。”洛建业吸了最后两口烟过来了。


    四个人围在桌子旁吃起了饺子，洛易阳用筷子夹不起滑溜溜的饺子，他又只能用勺子舀着吃，饺子太大，他一口就只能要掉一小半，一口下去饺子里的油花都冒了出来，很香，洛易阳吃了六七个才摇摇头吃不下了。


    他又端着小碗喝了一小碗的饺子汤，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洛宝，洛宝，出来玩了！”石冬冬穿着厚厚的棉袄喊他，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萝卜头。


    “来了，来了。”秦恕也吃好了，洛易阳牵着秦恕的手跑了，屁股后面还跟着摇着尾巴的洛小六。


    几个小萝卜头都穿上了过年的新衣服，洛念儿和李玲玲也来了，两人穿的都是旧衣服，头上带着喜庆的头花，两个小姑娘看着很高兴。


    “念念姐。”洛易阳喊了一声，把自己脖子上的红色新围巾给摘了下来，“念念姐，送你。”


    洛念儿连连摇头，“我不要，不要。”


    “念念姐，这是洛宝送你的新年礼物。”小姑娘身上也就头花是新的，洛易阳执意把自己的围巾送给她。


    洛念儿这才接了过来带在了自己脖子上，还带着一丝热意的围巾带着暖烘烘的，寒风再也不能灌到她的脖子里了。


    见洛易阳脖子上空荡荡的，秦恕把自己的围脖给匀了匀，围脖的一端绕在了洛小团子的脖子上，两人共同带着一条围脖，洛易阳扬起小脸朝着秦恕恕笑了笑，还是秦恕恕有办法，两人就这样绑在了一起。


    几个人踩着雪玩去了，石冬冬从口袋里掏出他的压岁钱显摆，“看我的，一共用二十五块钱呢，我一会儿要去买摔炮。”


    石冬冬那一砸压岁钱有一块的，五块钱的，看起来零零散散的，就知道是不同的人给的。


    几个小萝卜头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收到了多少零花钱，“我有十块，我奶奶给了五块，我妈给了五块。”


    “我只有八块，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爸妈妈一共就给了这么多。”


    “我拿了三好学生的奖状，我爸爸奖励了我十块。”


    “洛宝，你呢，你爸爸妈妈给你了多少压岁钱。”


    “我的压岁钱还没给，我妈妈说晚饭在给我。”


    虽然他已经收到了三十块钱的巨款，但他看见洛念儿和李玲玲没说啥，想着两个小姑娘还没有收到压岁钱，他也就说没有收到。


    几个小萝卜头在大路上玩了起来，洛易阳蹲在雪地里捏雪球玩，秦恕也得蹲下来，要不然围脖不够长，他给玩雪的团子戴上了手套，怕他冻到了手。


    两人蹲在地上一起团了个小雪人，洛易阳咯咯笑了起来。


    旁边的石冬冬几个人正在滑雪，一个人蹲在地上，另外两个人拉着地上的手跑，几个小萝卜换着拉咯咯笑成一团，蓬松的雪地没一会儿就被压实了。


    “哥哥，我也要滑雪。”洛易阳朝着秦恕恕伸出了小手，秦恕恕天天不爱笑，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


    秦恕在前面拉着蹲在地上的洛小团子跑了起来，身后传来小家伙咯咯地小声，洛小六也跟着跑了起来，秦恕拉着他跑了两圈就出了一身的汗。


    “哥哥，换你滑了。”洛小团子站了起来。


    “好。”秦恕恕蹲在了地上。


    洛易阳拉着秦恕恕的手，哼哧一声没拉动，秦恕恕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前面使劲拉自己的小团子，小团子不信邪扭头面对面哼哧哼哧拉秦恕，脚下一滑一头磕在了秦恕的怀里。


    秦恕嘴角扬起把怀里的小团子给扶了起来，小家伙使得头上都出汗了，脸也红扑扑的。


    洛易阳哼唧了一声，怎么拉不动秦恕恕。


    “石冬冬，石冬冬，帮帮忙！”


    自己拉不动的洛小团子开始请外援，石冬冬带着几个小萝卜头跑了过来，两人拉着秦恕跑了，洛易阳也蹲在地上拉着秦恕的衣服，一串跟着滑走了。


    雪地上的笑声伴随着过年的鞭炮声在街道上响起。


    路上都是串门的大人和三五成群的小孩，洛易阳跟着几个小萝卜头晃了一个村子才被秦恕送回家。


    第44章 044


    ◎初一◎


    洛易阳回来的时候徐婉和已经开始在做晚饭了,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依旧是胖嘟嘟的饺子。


    洛易阳哒哒哒跑过去挨着徐婉和坐下，徐婉和给他的新衣服上照了一件外套，“小心不要烧到新衣服了。”


    洛易阳伸出小手在地锅旁烤烤小手, 出去玩的洛建业也回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塞到洛易阳的小口袋里，“压岁钱。”


    洛易阳呲着小米牙笑了起来。


    徐婉和嘱咐道：“今天睡觉的时候要放到枕头下面。”


    洛易阳嗯嗯点了点头, 他现在是个有着四十元巨款的小富翁，这些钱顶他家一个多月的菜钱了，洛小团子伸出小爪爪把自己的巨款给掏了出来, 跑到了徐婉和的面前，“妈妈，帮我放着, 会丢。”


    洛易阳把其中的三十块钱给了徐婉和, 他家今年刚盖房子还承包了荒地，他知道家里现在还处在欠款的状态, 洛易阳主动把自己的压岁钱给交了出来。


    “洛宝放枕头下一晚, 明天妈妈在帮你放着好不好？”


    “好，妈妈买肉, 洛宝想吃肉。”


    “好，妈妈拿着给洛宝买肉吃。”徐婉和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瓜, 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吃饭了，等着你爸爸放完炮，一会儿我们去你李爷爷家玩。”


    “好，去找秦恕哥哥玩！”


    听说晚上要去找秦恕, 洛易阳高兴了起来, 他要和秦恕恕一起守岁~


    天刚擦黑屋里的白炽灯就亮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把小屋照得格外的温馨，院子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村子里的鞭炮声这会密集得响了起来，洛易阳抱着洛小六看着院子里火光飞溅的鞭炮，小脸上都是笑容。


    三个人吃完饭就一起往秦恕家去了，村里的那条唯一的柏油路两旁都是吃完饭出来闲聊的人，还有小孩子三五成群的追着跑。


    洛建业抱着洛小团子，身旁跟着一身红色小袄的徐婉和，洛小六也围在腿边跟着出来了。


    遇见熟人了大家相互打招呼，街道上每家每户都贴上了喜庆的春联，耳边不停地传来鞭炮声，还有烟花在空中炸开，没有啥娱乐活动的乡下过年显得格外的热闹。


    三人在路上碰见了出来玩的洛念儿和洛光宗，洛建业喊了他们一声，“念念，光宗过来。”


    听见喊声的洛念儿跑了过来，小姑娘头上带着红花，脖子上围着洛易阳送给她的红围脖，很是好看，洛念儿喊了一声二叔。


    洛建业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了两张十块钱，“你和你弟弟的压岁钱。”


    “谢谢二叔。”


    “去玩去吧。”


    洛建业抱着洛易阳往前走，趴在肩头上的洛易阳看见洛念儿把手里的压岁钱给了洛光宗一张。


    刚才他爸爸叫姐弟两过来的时候，洛光宗站在那没动，他看见洛念儿把压岁钱给了洛光宗，洛光宗想抢洛念儿手里的压岁钱，洛念儿跑开了。


    洛易阳舒服地趴在洛建业的肩头笑了起来。


    三个人来到秦恕家一起看春晚，众人围坐在堂屋，李爷爷在还屋里点上了火盆，桌子上摆着瓜子和糖果，几个大人边磕瓜子边聊天，洛易阳挤在秦恕的身边让人家给他剥瓜子吃。


    大彩电上播放着热闹的春晚，大家在一起聊天，洛易阳刚开始还跟着看春晚，听着上面的小品咯咯笑了起来，一到十点小身板撑不住就开始眼皮打架。


    “李叔，我们先回去了，您老新年快乐。”洛建业说道，他抱起快在秦恕身上睡着的小家伙，小家伙喊了一声爸爸又闭上了眼睛。


    李爷爷打着手电把人送到了门口，洛易阳这会已经趴在洛建业肩头睡着了，洛建业把人裹在衣服里抱着回去了。


    洛易阳在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徐婉和，一放假她都是放任小家伙睡到八九点，但今天是大年初一，要早起才吉利，徐婉和七点就把人给喊了起来，“快点起来了，一会你秦恕哥哥就来找你玩了。”


    她话音刚落秦恕就过来了，他大年初一起得更早，他们早上的饺子都已经吃完了，洛易阳这会眼睛都没睁开呢，“妈妈，困。”


    “你看，你秦恕哥哥来找你玩了。”


    “没有，没有。”


    他被徐婉和给揪了起来，被窝里的魔力太大他又往地下秃噜，徐婉和无奈地看着他，“你秦恕哥哥真的来了。”


    “阿姨我来吧。”


    “那麻烦恕恕了。”徐婉和去厨房下饺子去了。


    秦恕站在了床边，“洛宝，起来了。”


    被子的小鼓包往下咕蛹了两下，这下连露在外面的小卷毛缩了进去。


    秦恕失笑一声，伸出在口袋里暖热的手把人往上揪了揪，穿着秋衣秋裤的小家伙不高兴地撅起了嘴，“不起，不起，冷。”


    秦恕拿起毛衣给人套了上去，他现在给洛易阳穿衣服比徐婉和都麻利，洛易阳放寒假和他一起住那些天都是他帮小团子给穿衣服的。


    没睡醒的洛易阳就跟个娃娃似的任由秦恕摆布，手还摸索着被子想往里钻，被秦恕又给抓了过来，他拉着人出来洗脸，热毛巾糊在了脸上洛易阳这才睁开眼，呜呜呜~谁规定的大年初一不能赖床啊。


    他真的好困啊，虽然这个点大家都起来放鞭炮拜年了，但他只是小幼崽，睡个懒觉怎么了？


    徐婉和端着煮好的饺子出来，“恕恕吃早饭没？”


    “阿姨，已经吃过了。”


    “洛宝快点过来吃饭，一会儿和你恕恕哥哥去玩。”


    打着哈欠的洛易阳坐在小凳子上吃起了饺子，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村子里的鞭炮声都没有断过，空气中的火药味更浓了，甚至大清早太阳还没出来空气中就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烟雾。


    连吃了几顿饺子的洛易阳现在已经食欲大减，他家从腊月二十九一直吃到了初一，初一一天不能动刀，今天还得吃一天的饺子，饺子好吃是好吃，但他想换换口味了。


    洛易阳碗里的六个饺子就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徐婉和让他在吃点，洛易阳摇摇头穿着新衣服就往外跑。


    他牵着秦恕的手刚跑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从自己枕头底下掏出压岁钱，把三十块钱给徐婉和，剩下的十块钱自己当零花钱。


    “爸爸妈妈我出去玩了！”洛易阳迈着小短腿又哒哒哒跑了。


    “不许玩火听见没有，玩火夜里尿床妈妈打你屁股。”徐婉和喊道。


    洛易阳早就牵着秦恕一溜烟跑了，两人一起去找了石冬冬，石冬冬这会也在吃饺子，看见他的小伙伴过来找他玩了，塞了两个饺子就跑出去了。


    七八个小萝卜头又集结在了一起，叽叽喳喳跟小麻雀似的跑了，有了压岁钱的小萝卜头们都跑到了村里那家代销点去买东西了，代销点现在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老年人都坐在里面聊着天，门口的一张小木床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零食和小玩具。


    有了压岁钱的小萝卜头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石冬冬拿了一把玩具枪，要十块钱，按一下会发出biubiubiu的声音，石冬冬的压岁钱不少，他立马给拿了下来，还买了一兜的小摔炮。


    洛易阳买了果冻和几盒小摔炮，小口袋里也装得满满的，洛念儿只买了两包糖豆抓在手里，她拿出一块钱让大叔给她找开了。


    这时候洛光宗那一帮子大点的男孩刚好过来，他们挤着几个人给挤到了一边，洛光宗拿了一把玩具剑耍了几下，这把玩具剑也要十块钱，他掏钱就给买了下来。


    他对着洛念儿略略略，“活该你没钱，谁让你不把压岁钱给我。”


    洛念儿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洛易阳这才知道洛念儿为什么不舍得买东西了，不用想他就知道她的压岁钱肯定是被赵红霞给收走了。


    上辈子他住在他大伯一家的时候，过年的时候其他小朋友都出去玩了，他大年三十还要留下包饺子。


    等到了晚上赵红霞才给了自己一块钱当压岁钱，洛老太太不给，三个小孩就洛光宗的压岁钱多，洛老太太和赵红霞都会给他五块钱，后来他在大一点，过年连这一块钱都没有了。


    洛易阳把口袋里买的果冻给了洛念儿两个，“念念姐，凉。”


    洛念儿接过了他的果冻，她朝着洛易阳笑了笑。


    几个小萝卜头买完东西就去一边玩去了，石冬冬拿着自己的玩具枪格外的喜欢，对着几个人就是biubiubiu，还拿出摔炮扔在地上，嘭得一声脆响炸开了。


    几个小萝卜头哇哇啊啊跑了起来，拿着手里的摔炮往地上扔。


    虽然这种摔炮威力不大，但秦恕还是怕洛易阳太小被伤到，洛易阳玩了几个他就全给没收了，洛易阳只好叼着嘴里的棒棒糖看他们玩。


    几个小男孩往地上丢着摔炮，然后在哗啦啦地跑开，玩得不亦乐乎，洛光宗几个大小孩经过的时候故意往他们人堆里扔，几个小萝卜头吓得全跑开了，秦恕也抱着洛易阳闪开了。


    他们几个虽然玩但都是往空地上让，洛光宗故意让他们身上扔，被丢过来的摔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吓得几个小萝卜头叫了一声。


    秦恕把没收洛易阳的摔炮抓在手里全扔在了洛光宗几个人脚下，洛光宗跑了一步滑倒在了地上，洛光宗摔了狗吃屎，几个小萝卜头笑了起来。


    洛光宗的新衣服上都沾上了泥巴，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秦恕，你给我等着！”


    秦恕就这么看着他，洛光宗犯完贱也不敢怎么样，灰溜溜地和几个大男孩走了。


    “哈哈哈，洛光宗大□□！”石冬冬朝他喊了一声。


    洛光宗远远地又丢过来个摔炮，但离得远压根都没扔过来。


    “秦恕哥哥好厉害，洛光宗都不敢惹秦恕哥！”几个小萝卜头吹着彩虹屁。


    石冬冬哼了一声，“洛光宗个讨厌鬼，我们不在这玩了，我们走。”


    新年的第一天小孩子们在街上玩，大人们也串门去给长辈磕头拜年，徐婉和买了两件礼和果子让洛建业去老宅拜年，有了上次中秋节闹那么一场，徐婉和再也不带洛宝过去了，老太太本来就偏心，他们一家三口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洛建业过去免不了又受洛老太太一顿数落，说他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又说她生两个儿子没一个孝顺的，洛建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磕完头就走了，又是惹得洛老太太在后面咒骂。


    中午的时候太阳透过薄雾升了起来，地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


    洛易阳走路都挑着干净的地方走，生怕弄脏了自己的新衣服，两个人玩够了就去秦恕恕家看电视，早上没吃饱的洛易阳这会肚子饿了，他扯了扯秦恕的袖子，“哥哥，想吃泡面。”


    他都吃了好几顿饺子了，现在就想吃泡面，秦恕却觉得泡面没营养，“要不要喝奶粉？”


    “不要，不要，我要吃泡面。”洛易阳贴在秦恕的身上跟个小电钻似的撒娇，“吃泡面，吃泡面。”


    穿的跟个球似的小人像小猫咪一样在自己身上撒娇，秦恕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他轻咳了一声，“知道了，这就给你煮。”


    “谢谢哥哥！”洛易阳立马从秦恕身上起来了。


    热水瓶里是有开水的，但他觉得开水泡出来的方便面不好吃，但农村现在用的都是地锅或者小灶台烧火。


    他皱着眉盯着那个小灶台，煮泡面的话总该生火吧，他拿了一些玉米芯丢在了灶膛里，表情严肃地划着火柴丢了进去。


    他一连丢了几根火柴进去都没点着火，反倒弄得厨房里都是烟，在外面等着秦恕恕给他泡泡面的洛易阳一看厨房在冒烟就哒哒哒跑了进来，“哥哥。”


    此时的秦恕一手的灰，还被烟呛得咳了起来，“哥哥，你在干嘛？”


    “生火，煮泡面。”


    “啊？没开水了吗？”


    “煮的好吃。”秦恕恕板着小脸认真地说道。


    好吧，洛易阳只好捯饬着小短腿过来了，秦恕恕这个大少爷竟然不会生火，还得他这个三头身的幼崽上阵，“哥哥，我会。”


    洛易阳也蹲在了灶台前面，他往灶膛里面丢了一些晒开的玉米皮进去，小手拿着火柴划着丢了进去，玉米皮很快就引燃了放在里面的玉米芯。


    秦恕看着这么熟练点火的小家伙陷入了沉思，这手法熟练地很难不让人怀疑，“不许玩火。”


    “哦哦，我才不玩火呢。”洛小团子乖乖点头，他只是本来就会，他可是个不玩火的好孩子。


    他还边说边熟练地往灶膛里面丢玉米芯，秦恕对他的说法一点都不信，这一看就没少玩火吧。


    秦恕把人往外端了端，“不要烧着衣服了。”


    他撸起袖子掰了几片白菜叶下来，他也懒得再兑热水了，直接舀起水桶里的凉水洗了起来，虽然太阳已经升起了，但水桶里的水还有冰渣子，秦恕直接在里面把白菜叶给洗出来了。


    洛易阳在旁边看得眼角直抽抽，这都能下的去手，勇士。


    “哥哥，我还要吃鸡蛋。”


    反正都要煮了，在泡面里搞两鸡蛋不更好，秦恕也这么打算，在柜子里摸出两个鸡蛋出来，还拿了两根火腿肠，里面还有过年准备的烧鸡，秦


    恕也给搞了出来。


    他这两天也是天天吃饺子，吃得他有点腻了，现在才十一点，干脆直接和洛宝一起吃泡面算了。


    锅里的水开了，第一次煮泡面的秦恕恕绷着个小脸往里撒调料，洛易阳都觉得好笑，这严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搞什么实验呢。


    连个火都不会生，洛小团子也不指望这位大少爷会窝鸡蛋了，好在两人用的是铁皮做的小灶台，只有洛易阳的胸口高，洛小团子决定自己下手窝鸡蛋。


    等秦恕把调料放完了，洛易阳就自告奋勇地拿起了一个鸡蛋，“哥哥，我来煮鸡蛋。”


    “没事，我来。”


    秦恕表情严肃地把鸡蛋磕烂，结果蛋黄全被蛋壳给划破了，落在开水里就全成了蛋花。


    “哥哥笨蛋。”洛易阳把鸡蛋在锅边敲烂，两个小手一掰，一个完整的鸡蛋就落在水里，“哥哥，在拿一个。”


    秦恕没想到他生活技能还不如一个四岁的奶团子，他又拿了一个鸡蛋给小家伙，小家伙动作麻利地把鸡蛋窝在了水里，没一会两个白嫩嫩的水煮蛋就飘了上来。


    “哥哥，放鸡腿白菜火腿肠。”洛易阳指挥着秦恕恕干活，他这个小身板有点够不到，秦恕恕听话的把白菜和扯下来的两个鸡腿丢了进去。


    然后把洛小团子往后扯了扯，他觉得让一个小家伙做饭有点危险。


    小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厨房里都是方便面的香味，洛小团子咽了咽口水，好香~


    他最喜欢白菜叶子了，在里面泡面煮得烂烂得很好吃，他看白菜叶子煮得差不多了又让秦恕恕把泡面给丢了进去，他们两个人煮了三袋红烧牛肉的方便面。


    秦恕拿着筷子在锅里把泡面给按了进去，洛易阳盯着锅心里默默数着秒，两分钟就行了，这时候的泡面煮的Q弹软滑，口感最棒了。


    “哥哥好啦~”


    秦恕拿了个小锈钢小盆，端着小锅直接把全给倒在了小盆里，三袋方便面在加上白菜叶子煮了满满一盆。


    洛易阳早就搬了一个高凳子在太阳底下，“哥哥，快点过来，过来。”


    秦恕端着泡面过来了，他拿着筷子给了早就流口水的小团子一双，他又搬来两个矮凳子，他坐一个，但洛易阳非要站着吃，他这个身高站着吃刚刚好~


    两个人也没分，直接一人一边吃了起来，好久没吃到泡面的洛易阳吸溜了一口泡面，呜呜呜~真的好好吃~


    出去遛弯的赵明回来就看见他家小少爷泡面都吃上了，“呦，小少爷你都会做饭了。”


    赵明有些不放心的去厨房溜达了一圈，生怕两人用火不规范，看了一圈竟然没事，两个小家伙也好好的，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烫着烧着就麻烦了。


    “小少爷，下次饿了给我打电话回来做饭。”


    “没事，就煮个泡面。”


    洛易阳这边拿着筷子，太烫了他还呼呼呼挑起两根吹了吹，秦恕看他用筷子用的不利索，眼巴巴地瞅着泡面，和从他筷子里滑下来几次的水煮蛋。


    他挑起泡面凉了凉送到了对面人的嘴边，“吃。”


    洛易阳也没客气，嗷呜一口就来了一大口泡面，“蛋。”


    秦恕又夹起水煮蛋吹了几口送了过去，洛易阳又嗷呜来上了一口，腮帮子鼓鼓地跟藏粮的小仓鼠一样，秦恕挑起泡面自己也吃，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起来。


    洛易阳吃得头上都出汗了，他把脖子上围脖给拽了下来，“哥哥，吃白菜。”


    秦恕把裹满汤汁的白菜吹吹送到了小团子的嘴边，小团子咬着白菜一点一点给咕蛹到了嘴里。


    洛易阳这个吃几口，那个吃几口，最后拿着鸡腿啃了起来，剩下的泡面全被秦恕恕给包圆了。


    啃完鸡腿的洛易阳打了个饱嗝，他坐在凳子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徐婉和过来找人回家吃饭的时候，刚吃饱的洛易阳还在消食呢，徐婉和戳了一下他的小脑袋，“馋嘴猫，在这和你秦恕哥哥玩吧。”


    洛易阳嗯嗯点头，李爷爷家中午也是煮饺子，两个人都不吃了，洛易阳吃了两天的饺子觉得自己都快成饺子了。


    初二后面几天就开始走亲戚了，洛易阳家没什么亲戚，他家准备的年货全落在了洛易阳的肚子里，初二开始终于不用吃饺子，早上的馒头和鸡蛋羹都让他觉得和蔼可亲。


    小村子里也热闹了起来，那些一起到处跑的小萝卜头初二那天都不见人，都跟着爸爸妈妈去走娘家去了，小村子里也来了不少回家娘家的媳妇儿，一到快中午整个小村子里都飘着炒菜的香味。


    秦恕恕也不用走亲戚，但他家有亲戚，有些表亲过来看望李爷爷，上午过去找秦恕恕玩的洛易阳一看人家家里还有亲戚就走开了。


    秦恕恕看见了红色小团子，也跟着跑了出来，他不太喜欢那些亲戚一上来就表达对他失去父母的同情。


    “爷爷，我上午在洛宝吃饭了。”秦恕说完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家里来人了还出去玩。”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小孩子喜欢玩。”李爷爷不冷不淡说了一句，大过年的这些人一来就提他过世的女儿女婿，他听着也有些不舒服，更何况当着孩子的面说。


    “洛宝。”


    洛易阳一扭头就看见出来的秦恕恕，“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不喜欢他们。”秦恕牵着洛易阳的手往他家走。


    秦恕一般很少表达他对别人的不喜欢，除非那些人做了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洛易阳也没说话，村里就这点子事，一家出事了，几乎大家都知道了，他想这些人可能又提起了秦恕的父母。


    “哥哥，我我们去我家玩。”


    “嗯。”


    中午徐婉和蒸了排骨扣碗，和白菜猪肉炖粉条，洛易阳捧在自己小碗直吸溜满是汤汁的粉条，“哥哥快点吃。”


    洛小团子夹了一块酸酸的排骨放在了秦恕恕的碗里，他自己一口馒头一口粉条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吃~终于结束天天吃饺子的日子了。


    第45章 045


    ◎元宵◎


    洛易阳高高兴兴地穿新衣过新年, 石冬冬这两天不出来找他玩了，正月十八就要开学了，他天天光想着玩, 寒假作业是一点都没写, 石冬冬又被他妈压着在就家写作业。


    石冬冬这年过得没少被他妈妈揍，玩鞭炮把新衣服给崩出了洞, 拿着他那把玩具枪对着他老妈要鸡哔你，胆子肥到敢去村口池塘踩冰冰，石冬冬妈忍到了初五过完才开揍, 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春节过后没几天天气就渐渐暖和了起来，虽然还是很冷, 但中午的太阳已经很暖和了, 一个寒假不咋出去猫在屋里的洛易阳这会舍得出来了，厚厚的小棉袄也脱了一层, 在阳光下搬个小凳子摊成了猫饼。


    盖在小麦上的冬雪也化开了, 远处的麦田绿油油的，仔细看得话还能发现地上早早冒出来的野草。


    洛建业夫妇这两天又忙了起来, 天气暖和的时候都去整理那片荒地，洛易阳也会哒哒哒跑过去玩, 那片荒地地势不平坦，坑坑洼洼的没有好路，洛易阳又穿的厚，走在上面跟个摇摇晃晃的小鸭子似的。


    经过一个冬天的修正，这片荒地看上去比刚承包下来那会整洁了不少, 低矮的灌木丛已经都被砍伐干净, 地多砂砾, 大面积种庄稼肯定是种不成的，只能种其他的作物，规划成一个农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洛易阳迈着小短腿跑到洛建业夫妇面前的时候，他额头都热出了汗，两人正拿着锄头平一块地，太阳下热得都脱去了身上的外套。


    “洛宝，热不热？”徐婉和看着家里的小团子来了笑着问道。


    “不热~”


    徐婉和放下手里的锄头，过来给他的小棉袄扣子给解开了，现在这个季节一冷一热最怕感冒了。


    洛易阳仰着小脸问道：“妈妈，这个地方要做什么呀？”这个位置在荒地的边边上，现在整理这个地方准备做什么呢？


    “你爸爸准备等开春了就养一批小柴鸡，养到秋天就能出栏了。”


    洛建业擦了擦额头上汗，“过两天再拉点砖过来盖两个鸡棚，这一片地都用来养鸡。”


    洛易阳看了一眼洛建业规划出来的地方，按照他的规划，这个地方只有百十来平，看样子是准备建养鸡场养鸡，但这样适合养出来都是速成的童子鸡或者三黄鸡，下蛋，吃肉，但卖不出高价钱。


    “爸爸，我们家这么大为什么不散养小柴鸡，这样小鸡就能每天快乐的在农场里跑，不用每天都困在笼子里。”洛易阳天真地说道，“屋里的鸡不好吃，跑着的鸡才好吃，哥哥说这样的鸡叫，嗯，叫跑山鸡，卖的更贵。”


    “是吗？”洛建业只当小孩子在说着玩，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和哥哥在电视上看见的，人家都是这样养鸡的。”


    洛建业这才正式起来，“我改天去你李爷爷家看看。”离开春还有一个来月，这段时间可以用来规划农场的使用，和建一些基本的设施。


    洛建业决定去看看电视上人家是怎么养鸡的，见洛建业这会听进去了，洛易阳这才放心，养一些容易出栏的鸡确实不错，但要把价值最大化，散养鸡更适合在这片荒地上跑。


    洛建业这两天都会去李爷爷见看农科频道，他惊讶地发现原来种地养殖也有这么多门道，他最近每天都六点多准时去李爷爷见看农科频道，还认真地拿着小本本把上面的知识给记下来。


    李爷爷也知道他们承包了村里那一块荒地，两人一起看农科视频的时候还会一起讨论。


    有时候洛易阳也会跟着过来找秦恕恕玩，四个人都坐在大彩电前看电视，洛易阳也看得津津有味，科教频道每天播放的采访都不同，养鱼，养猪，养鸡，种植……


    洛易阳小脑袋里规划着农场的布局，等农场成规模了还可以开个农家乐，吸引城市里的游客过来。


    他家这个小乡村的位置挺好的，隶属于青云市下面的一个区，离县城路程只需要半个多小时，青云市虽然经济发展不及沿海，但他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青云市是有名的历史名城，不少游客慕名而来。


    等在过几年路修起来，他们的农场不愁没有游客过来。


    随着时间悄悄划过，临近开学秦恕特意带了几本带拼音的童话书给小团子看，就是为了帮他提前感受一下开学的氛围。


    洛易阳表示拒绝，“不看，不看，还没过正月十五呢。”


    洛小团子不想感受开学的氛围，他要是一个不用上学的小团子就好了~


    乡下的正月十五也很热闹，十五前一天洛建业就骑着他的二八大杠去乡上割肉去了，洛易阳和秦恕恕也跟着去了。


    洛易阳坐在前面的杠上，被洛建业给裹在了军大衣里，只落一个带着红帽子的小脑袋出来，跟个躲在大企鹅羽毛下的小企鹅似的，秦恕恕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帽子围巾也一个不少。


    三人去的时候已经太阳高起，但路上的风刮过来还是很冷，洛易阳扯了扯军大衣往里面缩了缩，就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往前面看。


    “哥哥，哥哥，你冷吗？”坐在前面的洛易阳喊道。


    “不冷。”秦恕坐在洛建业身后感觉还好。


    洛小团子喊了一声就闭嘴了，这一张口就灌进去一口冷风，他还是安安静静看风景吧。


    今天过节路上有不少人往乡镇上去，骑三轮车的，骑自行车的，还有背着蛇皮袋步行的，柏油路边枯黄的杂草上落着一层白霜，还没有返青的麦苗看起来有些软趴趴的。


    洛建业哼着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往乡镇的大集而去，车子放在集市口，他带着两人过去了，街上的人很多，洛建业把淹没在人群中的洛小团子给抱了起来。


    集市两边有几个摊位挂上了元宵节的灯笼，洛建业抱着洛易阳来到摊位前，“买哪个？恕恕也挑一个，今天晚上你两一起出去挑灯笼。”


    摊位上挂着的灯笼琳琅满目，有塑料安电池亮灯的，有最普通的塑料红灯笼是点蜡烛的，造型也很多，洛易阳有一瞬间想哭，他上辈子好像从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灯笼。


    洛建业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小孩子挑花了眼，他把怀里的人往上颠了颠，“这个小兔子的好看不？还有这个小猪的，这个小汽车的也好看。”


    这些洛易阳都不喜欢，“爸爸，我要这个。”洛易阳指了一个红色的软塑料灯笼，这种是在里面点蜡烛的，但他就喜欢这种，他以前就想要一个这样的。


    “那个不好看，买这种会唱歌的，这个好看。”洛建业摘了一个小兔子的灯笼，推一下手柄上的开关，小兔子亮灯发出滴滴哒哒的音乐声。


    “不要，喜欢这个。”洛易阳伸出小手指着那个最普通的红灯笼。


    “好吧，恕恕呢，喜欢哪个？恕恕要不拿个这种会唱歌的。”洛建业不遗余力地推销着今天最新款的灯笼。


    但两个小崽子没一个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灯笼的，秦恕也要那种红色的灯笼。


    这种灯笼两个才花了八块钱，那种会唱歌的灯笼一个都要一二十，洛建业拍了拍洛小团子的屁股，“回家可不能说爸爸不给你买。”


    拿到灯笼的洛易阳高兴地呲着小米牙，他趴在洛建业的肩头挑着自己的小灯笼，两个崽崽人手一个很是喜庆。


    洛建业买好灯笼就带着两人往回走，他又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一小兜红蜡烛，这种红蜡烛很小只有大人的手指那么常，一是买来给洛易阳挑灯笼用，二是要祭祀和在家里点灯用。


    洛易阳一路上拿着自己的红灯笼爱不释手，一到家就哒哒哒跑去找徐婉和，“妈妈，你看我的灯笼！”


    “呀，洛宝的红灯笼真好看。”徐婉和笑眯眯地夸了一通，扭头就开始数落洛建业，“不是让你给洛宝买灯笼吗，怎么买的还是几年前的老款，怎么不买安电池的那种。”


    洛建业表示冤枉，“不是我不给他买，他就喜欢这样的，他和恕恕两个人都看不上那种，非要这种。”


    “妈妈，要这种，好看！”洛易阳拎着自己的灯笼转圈圈，红色的灯笼下面还坠着一个黄色的灯笼穗，那种电子灯笼挑起来一点氛围感都没有，还是这种点蜡烛的最好看。


    这种灯笼便宜，连个灯笼杆都没有，洛建业拍了拍小家伙的头，“行了，爸爸去给你弄个灯笼杆去。”


    “嗯！”


    洛建业去外面邻居家门口薅了人家一棵棉花杆，回来去掉侧枝，只留下中间那段，在用刀削去皮，露出白色的枝干，修理一番就成了洛易阳的灯笼杆，他接过洛易阳的小红灯笼给挂了上去，“行了。”


    洛易阳握着光滑的灯笼杆挑着自己的小红灯笼，他甩了甩自己的小灯笼，底下的灯笼穗也晃了晃，他咯咯笑了起来，好看。


    他的灯笼是最最最好看的灯笼~


    元宵节的主食依旧是猪肉白菜饺子，徐婉和和洛建业两人这次只包了两板出来，元宵节只需要吃十五晚上和十六早上一顿就行了。


    “元宵~元宵~卖元宵嘞~~~”门口传来走街串巷卖元宵的声音，徐婉和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走了出来，洛易阳也哒哒哒跟了出来。


    不远处停着一辆老旧的三轮车，几个大婶正围在周围，洛易阳也蹦蹦跶跶跟着徐婉和过去了。


    卖元宵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三轮车上放着一个大簸箕，里面滚着汤圆。


    “大叔，来五块钱的。”徐婉和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了过去，那些大婶吵吵闹闹说着过年的事，洛易阳挤在中间看人家滚元宵。


    元宵的馅料是各种指甲盖大小的小方块，花花绿绿，洛易阳看颜色就能猜到这么里面有黑芝麻味的，薄荷味的，还有橘子味的……


    元宵都是现做的，大叔在馍筐里舀上一碗馅料，浸入水桶中，然后在倒在满是糯米粉的圆形大簸箕里。


    两手颠着簸箕让馅料在里面滚，小方块没一会儿就滚成了玻璃珠大小的元宵，在用馍筐捞出来再快速浸入水中，然后倒在簸箕里接着抖，没一会让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元宵就滚出来了。


    洛易阳正看得有意思，感觉上面有人扯自己的帽子，他仰着小脸一看是一个大婶拽了拽自己的帽子。


    看见洛易阳看了过来，大婶打趣着摸了一把他的小脸，“婉和这小孩子怎么养的，洛宝是咱村里最好看的小娃娃，白白嫩嫩的跟城市里的小孩似的。”


    徐婉和笑笑没说话。


    大叔的元宵滚好用小塑料袋兜好，拿出自己的小称开始称元宵，秤杆坠着秤砣高高扬起，大叔给的都给足，五块钱的元宵小袋子装的满满的，几个大婶都买了一兜，徐婉和接过来递给了洛易阳，“走了，回家。”


    一到三四点钟村里就又传来了炮仗的声音，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是从地里传来的，洛建业饺子也包完了，他洗了洗手上的面粉，“洛宝，跟爸爸去地里送灯不去？”


    “去。”洛易阳松开手下的洛小六站了起来。


    “业哥，带着小孩子过去干嘛，小孩子去了净捣蛋。”徐婉和也走了出来。


    “妈妈，我要过去玩~”


    “行吧，围脖带好。”徐婉和从屋里拿出来洛易阳的小围脖给人带好了，“早点回来，地里冷。”


    “知道了。”洛建业推上了他的二八大杠，车篓里放着小红蜡烛还有火柴和鞭炮，还在车上给别了一把铁锹，他抱着洛易阳给放在了大杠上，“走了。”


    “嗯，早点回来。”徐婉和叮嘱道。


    洛建业骑着二八大杠去代销点门口，过年的时候门口的小床上放的都是小孩子喜欢的零食，现在上面放的都是黄裱纸和红蜡烛。


    “送灯去呀。”


    “回来了都。”


    “去得早。”


    洛建业和村里的人打着招呼，洛建业买了一叠黄裱纸放在了车前面，他骑着车带着洛易阳往老大家的西地而去，他家的祖坟在老大家的地里，路上能看见小路上不少人扛着铁锹下地，还有站在坟前烧纸的。


    洛建业把车上的洛易阳的给抱了下来，“拿着。”他把小蜡烛给了洛易阳拎着，他扛着铁锹手里拎着黄裱纸来到了地里的坟前。


    洛易阳有一瞬间的恍惚，前世的记忆用上心头，这是他家的祖坟，里面有几座坟包，落叶归根，这里是洛家的先辈还是后人的归宿，洛易阳咬了咬嘴唇把眼泪忍了回去，早就过去了。


    洛建业用铁锹在每座坟的前面挖了两个小坑，土都放在了坟头，洛易阳知道这是乡下的规矩，添坟，元宵清明寒衣节都要过来烧纸添坟，只是元宵节的祭祀更多的带着一点轻松的气氛。


    添完坟洛建业拿过小红蜡烛在每个坟前都点了两根，地里的风大，点着的蜡烛很容易被吹灭，他把蜡烛放在了刚在的小坑里，用手捂着火柴背风把蜡烛给点着。


    然后在每个坟前都点上祭祀的黄裱纸，“洛宝，过来帮爸爸一下，爸爸要放炮了。”


    洛易阳接过黄裱纸在每个坟头都添了一点，洛建业点了一根烟，站在一旁点了几个炮仗又放了一挂鞭炮，“请祖宗回家看灯了。”


    地里到处都响着鞭炮声，都是过来元宵节送灯的后辈。


    两人烧完黄裱纸就走了，洛易阳回去的路上兴致不是很高，他躲在洛建业的怀里看着地里冒出来的烟雾，“哥哥！”


    老大家的地和李爷爷家的地都在西边，回去的时候刚好路过，洛易阳看见李爷爷带着秦恕过来送灯，两人也刚送完，朝着地头走来。


    洛建业把二八大杠停在了低头，“李叔。”


    洛易阳坐在大杠上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秦恕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


    “哥哥，你也来送灯了。”


    “嗯。”


    “我妈妈说了今天要给祖先送灯，他们会回家看灯，哥哥，你吃完饭过来找我出来挑灯笼~”


    “好。”


    洛建业和李爷爷寒暄了两句就带着洛易阳回家吃饭了，秦恕沉默地往家走。


    他第一次在这过年，不知道这边元宵节还有送灯这一仪式，只是他爸爸妈妈不在这里，洛宝说今天的祖先都会回家看灯，真的吗？


    爷孙二人沉默地回了家，两人回家的时候赵明已经煮好了饺子，三个人吃了饺子天色已经擦黑，李爷爷拿出小红蜡烛在每个门口都点上蜡烛。


    “外公，我来吧。”秦恕接了过来，他帮忙把每个门口都点上了蜡烛，小小的蜡烛在夜里就像一颗摇晃的小星星。


    李爷爷把秦恕的小红灯笼给摘了下来，把地下的底座给拧掉，在底座上滴上蜡烛，在把蜡烛给按上去，最后把底座给拧回到灯笼里面，村里到处都是鞭炮声，不时还有烟花在空中炸开。


    李爷爷把点好的红灯笼给了秦恕，“去找你洛宝弟弟玩吧。”


    秦恕挑着灯笼去找洛易阳去了，刚刚擦黑的夜空一片墨色，每家每户门前都亮着小蜡烛，秦恕觉得有些震撼，小小的蜡烛几乎连城一片，黑暗中到处都是散落的星光，摇摇晃晃地在黑暗中绽放。


    没有大城市各色的灯盏，这小小的烛光绽放在这个落后的小乡村，很是漂亮。


    村里的街道上吃过晚饭的小孩都挑着灯笼出来了，秦恕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提着红灯笼快步朝着洛易阳家走去。


    洛易阳的红灯笼早就点上了，他站在院子里等着秦恕恕过来找他，怎么天都快黑了秦恕恕还不过来。


    他的小灯笼在夜里很好看，里面的蜡烛像个被捉在里面的小星星，底座下面露出黄色的烛光，在地上照亮了一片。


    洛易阳在院子里都等得有些焦急了，当看见出现在门口的红灯笼时洛易阳眼睛亮了，“哥哥！”


    洛易阳刚想跑就被徐婉和叫住了，“洛宝，过来吃点元宵在出去。”


    洛易阳又牵着秦恕恕回屋了，元宵已经凉了一会儿了，洛易阳舀起一个嗷呜就是一口，他急着出去玩呢，他又舀了一个送到秦恕的嘴边，“锅锅呲。”


    秦恕低头吃了一个圆滚滚的元宵，外皮软糯，咬开里面的馅料流了出来，沙沙的，甜甜的，凉凉的，是薄荷口味的。


    一小碗汤圆被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分食完了，碗里的汤被洛易阳端着咕咚咕咚也给解决了，“锅锅走~”


    洛小团子嘴里还叼着一个元宵，急得拉着秦恕就往外跑。


    “不许玩火，听见没有。”徐婉和在后面喊道，“尿床了妈妈打你屁股。”


    两人早就不见了身影，只有两个红色的小灯笼渐渐远去，徐婉和哼笑了一声，关上门也和洛建业出去了。


    村里唯一的一条柏油路现在格外热闹，他不敢说村里的小孩子都来了，但也都差不多都在这了，小小孩，大小孩这会都在这条柏油路上挑灯笼。


    街上都是各种各样的灯笼，两人没走两步就碰见了石冬冬几人，石冬冬的灯笼是一艘会唱歌的小船，洛念儿也在，她的灯笼是一个只是亮灯的小娃娃，看起来有些旧，应该是前几年买的。


    街上都是滴滴答答，哒哒嘀嘀的音乐声，点蜡烛的灯笼也有但是少，还有一些大小孩用酒盒子扎出小洞，就是一个简易的灯笼了。


    大点的小孩手里还举着用玉米芯做成的火把，洛易阳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就只能挑灯笼，大人不让玩火。


    洛易阳牵着秦恕的手和这群小萝卜头一起从西头逛到东头，从东头逛到西头，洛易阳咯咯玩得正开心，他的灯笼灭了，“哥哥，换蜡烛。”


    秦恕从口袋里摸出蜡烛给他换了一根新蜡烛，小灯笼又亮了起来，街上很是热闹，大人们在路边升起了火，围在那磕瓜子闲聊，洛易阳看见了他爸爸妈妈，徐婉和又嘱咐了他一遍不许玩火。


    第46章 046


    ◎油菜◎


    洛易阳牵着秦恕的手乖乖点头, 扭头就和一群小萝卜头跑了去拔人家的蜡烛。


    一群人提着灯笼在人家门口照，有些蜡烛被风吹灭还会残留一节，几个人就拔了塞口袋里, 有的燃完了, 就把地上留下的那摊蜡烛丁给扣下来。


    “要这些东西干嘛？”秦恕不解地问道，特别是那烧完的一摊蜡烛丁, 也不知道要来干嘛。


    “玩火……”


    秦恕不是很理解他们这些小萝卜头的行为，他出来的时候兜装了七八根小红蜡烛替换。


    他不知道家长不会这么大方让小孩子随便拿家里的蜡烛，就连洛宝出来的时候口袋里也就五根小红蜡烛, 有的人家用不完的小红蜡烛甚至会留到明年过元宵节在用。


    几个小萝卜溜达了几条街每个人手里才有一小把残存的蜡烛，都是一点一点的，大部分就跟指甲盖这么大, 就这他们去找的时候还碰见了好几波找蜡烛的小萝卜头。


    玩够灯笼的几个人从人家的柴火堆里一人摸了一个玉米芯, 然后把蜡烛头给插进去点燃，蜡油渐渐融化, 玉米芯中间形成了一个小火山口似的蜡烛溶液, 在把手里找来的蜡烛头往里丢，一个简易的小火把就做成了。


    洛易阳手里也拿了一个, 秦恕这会知道徐婉和为什么说不让他玩火了……


    这会几个小萝卜头又去代销点买了小烟花和摔炮，手里举着火把, 几个人玩得闹成一团，这年过得谁身上还没几个窟窿才怪。


    在烤火的徐婉和远远就看见洛易阳他们，一群小萝卜头人手一个火把在那玩，“洛宝！”


    洛易阳立马扯过来秦恕的手把自己的火把塞到了他手里，然后装乖宝宝拉着秦恕的手, “妈妈, 我没玩火。”


    石冬冬的妈妈也在那, 看见石冬冬手里举着火把佯装要打他，“石冬冬，在给我把衣服烧出洞，你看老娘不把你屁股打八瓣！”


    石冬冬咦咦咦举着自己的火把跑了，几个人全跟小麻雀似的全跑了。


    到了八点多街上的小孩就少了一些，元宵节的夜里还是冷的，洛易阳疯跑了半天这会坐下来举着手里的小星星玩，这一不跑就觉得这风有点冷。


    他阿秋阿秋打了两个喷嚏，秦恕摸了摸他的爪爪，有点凉了，“不玩了，回去了。”


    两人的小红灯笼早就灭了，秦恕从口袋里拿住蜡烛重新给点上了，石冬冬的biubiubiu小船灯笼这会也成了沙哑的断断续续地biu~biu~~~，电池的电都用的差不多了。


    “走了。”秦恕牵着洛易阳的小爪爪回去了，他两一走那些小萝卜头也陆陆续续回家了。


    *


    洛易阳第二天穿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袖子被烧出了洞，徐婉和过来喊他起床吃饺子的时候就看见这小东西把衣服往被子里藏。


    徐婉和给他揪了出来，果然看见衣服被烧出了洞，徐婉和不轻不重在小手上打了两下，“玩火，玩火。”


    洛易阳哼唧了两声把小爪爪给缩了回来，他玩得时候都很小心了，黑灯瞎火的谁知道火星啥时候溅身上把衣服给烧出了洞。


    “起来吃饺子了，不许懒床。”


    洛易阳吃完饺子就蹦蹦跶跶带着洛小六出去玩了。


    又在床上赖了两天的洛易阳要开学了，徐婉和临开学夜里帮他整理小书包，里面装上新本子，还有削好的铅笔，两本寒假作业她也翻了都已经写完了，徐婉和把东西给他装齐了，衣服也给换了一件干净的小棉袄。


    不出意外有假期综合征的洛易阳第二天早上七点没起来，被徐婉和把人从床上给拉了起来，“快点起来上学了，一会儿要迟到了，妈妈打你屁股。”


    “妈妈，不想去上学。”洛易阳想耍赖，被徐婉和给揪了出来，“在不起打你屁股了。”


    哼哼唧唧的洛小团子开始穿衣服了，眼睛眯着小手在床上乱摸，摸到了毛衣就给套在头上，小手在里面乱抓才找到了袖子在呢，小手一伸出来了，在往下拉拉毛衣小脑袋也冒出来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恕恕，他背着书包带着凳子已经过来了。


    “哥嗝~”洛易阳卡了壳，他拽了拽身上的毛衣，今天的毛衣怎么有点卡脖子，他哼哼唧唧又往下扯了扯。


    “穿反了。”秦恕下手帮人重新把毛衣给穿好了，熟练地帮人把衣服一件件给穿上去了。


    “恕恕，不要惯着他，这么大了让他自己穿衣服。”徐婉和过来看看人起来没有。


    “妈妈我会穿哒~”洛小团子不服气地说道。


    “小懒虫，做好饭了快点了。”


    “知道啦妈妈。”


    早上饭是肉包子和大米粥，洛易阳两个小手抱着一个包子啃了起来，又喝了一小碗大米粥就不吃了，今天开学第一天徐婉和特意换了一身过年穿的衣服，她要陪着洛小团子去交学费。


    “走吧。”徐婉和帮他把小书包给挎在了肩膀上，自己帮忙搬着洛易阳的小凳子，三个人一起去了学校。


    今天开学学校里有不少低年级的家长一起过来交学费，两百多块钱不少，让小孩子自己带过来就怕丢了。


    教室里班主任早就坐在了前面，不少家长围在前面正在交学费，徐婉和也过去了，洛易阳自己搬着小凳子先坐到了上学期的位子。


    班级里吵吵嚷嚷的，班主任一边收学费，一边还要维持纪律，时不时得吼两声让人安静，洛易阳坐在位置上晃着小脚脚，祖国的喇叭花们又聚在了一起。


    徐婉和给他交完学费就走了，“乖乖上课，妈妈走了。”


    洛易阳握了握自己的小爪爪和徐婉和说再见，呜呜呜~好想跟着回家了。


    班主任收完学费就领着班里几个男生去搬新书去了，一上午洛易阳都在走神，眼神有时候跟着窗外的麻雀在跑，老师丢了一个粉笔头，洛易阳这才坐好了。


    大课间的铃声一响，洛易阳就跟个小炮弹似的跑去找秦恕恕玩去了。


    洛易阳一年级下学期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元宵节一过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农田里也开始忙碌了起来，趁着洛易阳上学洛建业两人把两亩小麦给施上了化肥，春季干旱，现在地里已经有人开始浇地了，离他们家地里最近的一口井上面也被抽水机给占住了。


    洛建业问了一下决定凑一下人家的抽水机把地给浇了。


    洛易阳开学第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寒假玩疯了的小团子总算是收心了。


    轮到洛建业浇地的时候刚好是周六，洛建业去了李爷爷家和邻居家借了浇地管，然后推着架子车下地了，天气渐渐暖和洛易阳的里面的小马甲脱了一件，他和秦恕恕也跟着去玩了。


    初春的麦田有些蔫吧，叶子有些卷了起来，地里都是忙着施肥和浇地的人，洛易阳带着洛小六哒哒哒在地里跑了几圈，在院子里待了一冬天的洛小六一到地里就跟疯了一样，撒欢得在地里跑了起来。


    洛易阳跑了一圈冲到秦恕的身上抱住了他的大腿，“哥哥，我们可以放风筝了。”


    “回家让外公做给我们玩。”


    “好。”


    在地里跑了一圈的洛小团子额头的小卷毛都汗湿了，秦恕摸了摸他的后背身上都是汗，他帮小团子把小棉袄给解开吹吹风。


    洛建业和徐婉和正在铺浇地管，就算是最近的水井离他们地里也有百来米的距离，家里有的不够还借了几盘邻居的这才铺了过来。


    铺完浇地管徐婉和在地里找野菜，前面一家还没有浇完，她们家还得等一会儿，吃了一冬天的萝卜白菜，现在春天来了终于能吃点绿叶菜改善一下生活。


    徐婉和拎着一个塑料袋在麦田里找米米蒿，这是春天最先长出来的野菜，春雪刚消融他们就冒了出来，现在还是幼苗，藏在颜色一样的麦苗里很难发现，小时候是野菜，等长到了就能和一个三岁的小孩一样高，是必除掉的野草。


    洛易阳扯过来了秦恕，“哥哥，我们也找米米蒿。”


    洛易阳蹲在地上在地上瞅见了一颗米米蒿，“哥哥，就是这个，可以吃哒~”


    两人蹲在地上开始找野菜，秦恕照着洛易阳给他看的也仔细找了起来，原来这东西可以吃，他在这个小乡村里学到了很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以前他连麦苗和野草都分不清。


    他很喜欢这样悠闲的生活，没有严苛的作息时间，没有严厉的家规，他像一个飞出樊笼的小鸟，很幸运，他遇见了洛易阳，这个跌跌撞撞闯到了自己世界里的小团子。


    徐婉和找了一会儿就帮忙接水管去了，轮到他们家浇地了，扁掉的水管鼓了起来，水引导了她们地里。


    洛易阳和秦恕一人手里抓了一把米米蒿，手指甲盖里扣的都是土，两人却觉得很有意思，小袋子里装了不少的米米蒿。


    洛小六也跟着凑热闹，围在洛易阳的腿边汪汪叫，洛易阳嫌洛小六碍事就把他往旁边推，洛小六跟牛皮糖似的又贴了过来，洛易阳揪了揪他的耳朵，“洛小六，我打你了。”


    洛小六以为洛易阳在和他玩，抬前前爪就踩在了洛易阳的背上，一个用力把蹲在地上的洛易阳给推到了。


    洛易阳直接跪在了地上，“洛小六！”


    从地上爬起来的洛易阳捯饬着小短腿追着洛小六跑，洛小六的四条腿跑得比洛易阳快多了，洛易阳追了他半天也没追上，“洛小六，有本事你别回家，哼！”


    洛易阳扭头就朝着秦恕恕告状，“哥哥，洛小六欺负我。”


    “不和他玩了。”秦恕勾起了嘴角，春风吹过来已经没了冬日的寒冷，凉凉的很是舒服，他舒了一口气，太阳晒得他也有点热了。


    秦恕牵着他的小泥爪爪，“走，洗手。”


    洛建业穿着胶鞋手里拿着铁锹在浇地，水漫完一垄，他就搬着水管在漫下一垄，刚浇过的地一脚踩下去胶鞋都能陷一半下去，他的身上都是泥点，徐婉和则帮忙收着不用的浇地管。


    秦恕带着身上滚上泥巴的洛小团子去洗手，焦黄色的浇地管有十来厘米粗，有的上面还有小洞，水从上面呲了出来，秦恕摸了一下刚抽上来的水有点凉，他拉着洛易阳在上面洗干净了小手。


    “走吧。”


    洛易阳玩性大起，调皮的天性又冒了出来，他拽着秦恕的手踩浇地管，浇地管被他踩得里面都是水泡泡，洛易阳咯咯笑了起来，好玩。


    “洛小六！”徐婉和呵斥了一声，洛易阳抬头看去，洛小六这个傻狗一头扎到了刚浇过的地里，身上都是泥巴，徐婉和越是喊他他越起劲，还是洛建业把这条傻狗给丢了出来。


    “洛小六，傻狗！”洛易阳跟个小炮弹似的跑了过去，现在还是初春，洛小六这个傻狗竟然敢往水里扎！


    一身泥水的洛小六跑了过来，洛易阳想打他都找不到干净的地，气死他了，这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哥哥，我们回家给洛小六洗澡。”洛易阳嘬嘬嘬叫了他两声，洛小六朝着他扑了过来，洛易阳啊了一声抱住了秦恕的大腿，“洛小六不许过来，脏死了！”


    洛易阳抱着秦恕恕藏在了他身后，“笨狗。”


    两人一狗结束了放风，提着一袋子米米蒿回家去了。


    洛易阳生怕这傻狗冻感冒了，回家就用热水给他洗了洗澡，洛小六个不老实地甩得秦恕和洛易阳身上都是水，洛小六洗干净了，两人却一身的泥巴点子。


    最后秦恕和洛易阳让赵明带着去乡里的澡堂洗了个澡。


    两亩地用了半晌就浇完了，徐婉和夫妇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洗干净晒太阳的洛小六，没看见洛易阳两人，徐婉和择着摘回来的米米蒿，洛建业去给邻居和李爷爷家还浇地管。


    在秦恕家就看见了一头小卷毛湿漉漉的，换了一身衣服的洛易阳，“洗头了？”


    “和哥哥去乡里洗澡啦~”


    刚洗过澡的洛小团子白里透红，大眼睛水汪汪的，小卷毛卷成了小圆圈，衣服也换成了一件小恐龙的连体睡衣，坐在太阳底下跟个洋娃娃似的。


    洛建业看得手痒想捏一下他的小脸，洛小团子哒哒跑开了，“爸爸手脏。”


    “臭小子，还嫌弃你爹我。”洛建业把浇地管搬了下来，“走了，回家吃饭。”


    洛小恐龙朝着秦恕恕摆了摆手，“哥哥，再见，下午写作业~”


    “再见。”秦恕看着小恐龙甩着尾巴走了。


    中午饭是蒸米米蒿，米米蒿洗干净裹上面粉直接上锅蒸，在拌上香油就好了，初春的米米蒿很嫩，带着一点的苦味，口感很独特，但吃了一冬天的萝卜白菜终于换了口味，洛易阳吃了两小碗，又喝了一碗汤，打了小饱嗝去摸洛小六去了。


    徐婉和见洛易阳穿小恐龙睡衣很是可爱，下手捏了一把他的小脸，又撸了撸他的小卷毛，洛易阳的小卷毛炸成了蒲公英，徐婉和笑了起来。


    洛易阳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脸，他这脸有那么好捏吗？今天刚洗完澡秦恕恕就捏自己的小脸，他的脸都被秦恕恕给捏红了。


    他自己摸了一把，嗯，是挺嫩的，捏捏捏，还挺好玩的。


    *


    天气一天天暖和了起来，洛易阳的小棉袄也脱了下来，上学的时候穿毛衣和薄外套，树木也渐渐出现一层绿色的薄雾，春天来了。


    洛易阳的课外生活又丰富了起来，几个小萝卜头聚在一起不时得在地里晃悠，麦苗也长了有一扎那么高，现在已经不能进去踩了，现在进去踩会把小麦的茎秆给踩断，小麦就不长了，要是谁这会往麦田里跑肯定会被家长一顿打。


    洛建业找朋友借了一笔钱，他引进了一批鸡苗放在荒地，在荒地的一角搭了简易的窝棚给鸡避雨，荒地的周围都用竖起了网防止鸡跑处起来，洛易阳一回来就看见了荒地里跑着的小鸡崽。


    黄色，黑的，白的，花的，一个个跟毛球似的在地上乱跑，洛易阳很是惊喜，这块荒地终于要用起来了。


    洛建业打算第一年搞一些养殖，等有了钱就开始慢慢搞种植，把这片荒地打造成一个农场，不用出去打工在家就能挣到钱。


    村里的人都听说了洛建业承包了村里那片荒地，不时地有人过来看热闹，“一下子承包二十年，这地啥都种不成，就是块没用的地，洛建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听说是他家洛宝想要，夫妻两这就承包了。”


    “小孩子懂个啥，十来万块钱扔进去都打水漂。”


    村里的人都不看好洛建业搞这片荒地，夫妻二人听见了也就笑笑不说话，不管能不能挣到钱，给洛宝弄个农场也好。


    洛易阳现在放学就往家跑，他端着小盆给小鸡喂小米，徐婉和也会丢一些菜叶子进去，鸡食用的是麦麸拌菜叶或者玉米面拌菜叶，平时这些小鸡崽就满地跑，长得很慢。


    “妈妈，我们可以种油菜吗？开花了好看。”


    “对呀，我们可以种油菜，还可以用来榨油。”徐婉和这才意识到，这片荒地种现在空着倒不如种点油菜，好看还可以榨油，看这土质产量可能会有影响，但总比空着好。


    乡下几乎没有成片种油菜的，只有田间地头零零散散地长几株，五月份开花的时候还挺好看。


    他们这里不流行种油菜，作物只有单调的小麦玉米轮番种，或者种一点红薯棉花也都是种一小片，油菜这种不是主食的作物根本没人种。


    徐婉和把种油菜的想法告诉了洛建业，洛建业也觉得不错，现在初春刚好是种油菜的季节，他当即就去县城买种子去了，油菜的种子不是很好买，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


    回来后洛建业把养鸡的地盘给缩了不少，他怕小鸡把撒下的油菜籽给吃了，等油菜长大了再把小鸡崽活动的范围给阔大。


    夫妻二人挑了一些空地撒了下去，没两天刚好下了节后的第一场春雨，油菜的出芽率更高了，夫妻两人很是高兴。


    洛建业空闲的时候还在荒地的一角盖了几间猪圈，又买来了几头小猪崽在里面养，借到的几千块钱很快就花完了。


    洛建业夫妇对农场的照顾很是上心了，洛建业更是买了一些养鸡的书籍，防范小鸡生病了他不知道。


    洛易阳每天放学了都会过来看看，小鸡崽已经开始抽羽了，油菜也长了出来绿油油一片，七八头小猪在猪圈里撒欢，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等到了三月份的时候村里组织壮劳力去挖河，村里每年三月都会应上级要求派人去挖河，他们这个小村中临近黄河，为了防止雨季出现水患，每年都要过去挖河疏通水道。


    这个季节刚好是枯水季，正适合去清理河道的泥沙。


    洛建业天刚亮就拿着铁锹出去了，洛易阳这两天醒来都看不见洛建业的身影，洛建业每天都天黑了才乘着村里的拖拉机回来，洛易阳记得村里组织去挖河得一周左右呢。


    有时候洛建业还会带回来泥鳅和小鱼这些东西，徐婉和都做来给洛易阳吃了，洛易阳每天都格外盼望着洛建业回家，因为洛建业回家手里总会提着挖河的收获。


    日子在宁静中一天天溜走，小鸡也渐渐长大，油菜长得有洛易阳膝盖高了，树木的叶子都伸展开来，洛易阳的裤子也短了一小截，这一发现让洛易阳很是高兴，他告诉秦恕恕他长高了。


    秦恕嗯了一声，让他在自己门框处站好，在上面刻下一道痕迹，喝了这么多奶粉总算是长高了。


    洛易阳一过年就不要喝奶粉了，他觉得自己今年已经四岁了，在抱着奶瓶喝奶会被笑话，他就不喝了，还是秦恕说家里还有几罐，洛易阳这才没断，一直喝到了天气暖和才喝完。


    对于洛易阳不在喝奶粉这件事，秦恕颇为遗憾，小家伙浑身香香的，怎么就不喝了，在说了一个四岁多的崽子，喝个奶粉怎么了？


    一眨眼麦田里的麦苗都已经抽出了穗子，农场里的鸡崽在洛建业的悉心照顾下已经换了羽毛，油菜也已经结了花苞，洛易阳也换上了卡通小秋衣，每天哒哒哒地跟在秦恕恕的屁股后面上学放学。


    秦恕托秦家的管家从景华市买了一个胶卷相机回来，被秦老爷子知道了他联系外人都不联系他，当即就又给秦恕打来了电话，手机依旧是关机，秦恕单方面切断了他和秦家的联系，气得秦老爷子给赵明打了过去，对着他就是一顿臭骂。


    赵明朝着秦恕眨了眨眼，秦恕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也不过去，秦老爷子让他把手机给秦恕，赵明没法把手机给了秦恕。


    “喂。”


    “秦恕！这么久了连爷爷都不会叫了？从上次我去你那回来，你连个电话都不打过来，秦家就是这么教养你的？还是你和乡下那群孩子玩得忘记了你的身份？”


    秦恕的眉头皱了皱，果然这人打电话过来只会影响他的心情。


    “秦恕，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不接电话就断了你的生活费。”


    “随便。”


    秦恕拧着眉头把手机还给了赵明，要不是想买一台相机回来了，他也不会去联系秦家。


    “秦恕！”电话那头传来秦震威严厉地声音。


    “喂，老爷是我。”


    听见手机那边已经换成了赵明的声音，秦老爷子直接给挂了，秦恕离开秦家越来越不服管教。


    管家端着茶水放到桌子上，“老爷，小少爷还是个孩子，何必跟个孩子生气。”


    “孩子，现在是个孩子就知道气人，等长大了可还了得，在那个穷乡僻壤上学有什么好上的，秦家辛辛苦苦培养他是为了把他送乡下种地？”


    秦老爷子骨子里还是长幼有序那一套，他把大儿子作为下一代的继承人，只可惜，秦恕作为大房唯一的后代，一直是他看中的秦家继承人，对他的培养一直都是按照秦家继承人的方向，秦恕也很聪明，甚至比大儿子小时候都优秀。


    只是突逢变故，在秦家闹得鸡犬不宁，更是执意要去乡下，现在更是学会了顶撞长辈，秦老爷子一想到这一摊子事就觉得头疼，他叹了一口气，他大儿子的事他能不伤心嘛。


    “老爷，在过一段时间就是忌日了，小少爷肯定是要回来的。”


    秦老爷子哼了一声，“记得提醒他回来。”


    “记得的，老爷。”


    *


    秦恕的胶相机很快就从景华市寄了过来，他摸索着相机拍照，洛易阳也好奇地围在他身边，托秦大佬的福，让他在这个年代就能见到相机。


    秦恕举起相机对着面前的人按下了快门，洛易阳惊愕了一瞬，他这都趴在了镜头了上了，能拍出来个什么东西啊。


    “哥哥，不要，丑。”


    “不丑，站好。”秦恕起身对着他拍了几张照片，他也不知道自己拍的怎么样，等赵明什么时候去县城了，让他帮忙去洗一下照片。


    秦恕最近爱上了摄影，他放学回来总是喜欢摆弄自己的相机，对着洛易阳各种拍，洛易阳被他带得也会了一点，有时候洛易阳还会给秦恕拍上几张，就是不知道拍的怎样。


    秦恕的胶卷很快就用没了一卷，荒地里撒下了油菜花也开了，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占满了整个农场，第一批进过来的小鸡崽也都被放了出来，在农场里来回跑，虽然现在这片荒地的配置还有些简陋，但洛易阳相信过不了两年这片荒地就能初具规模。


    秦恕恕脖子上挂着相机，牵着洛易阳站在油菜花丛里，小家伙的个头现在比油菜花高出一点，站在里面只露出个头，秦恕举起相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


    盛开的油菜花招来了不少蜜蜂，洛易阳站在那一副随时要跑的样子，“哥哥，哥哥，好了没？”


    “在拍两张。”


    洛易阳今天穿的还是嫩黄色的小秋衣，看着蜜蜂开始围着自己转了，洛易阳撒丫子就跑了，“啊啊啊，不拍了。”


    秦恕失笑一声收起了相机，两个人在农场里转悠，洛建业这会正在改道一条小河，他想把水引进到农场里，这样给作物浇水的时候就方便了不少，到时候还能挖了池子在里面给洛宝种上他要的荷花。


    天气暖洋洋的，农场里的野草也都冒了出来，还有各种小野花，很是漂亮，洛易阳没走一会儿手里就抓满了一把小野花，“哥哥，给你。”


    秦恕接了回来，他想起刚来这里的时候小家伙就喜欢给自己摘野花，那次还为了摘几朵好看的野花滚到了河沟里，还好里面没有水。


    两人溜达累了就坐在绑在两棵树上的秋千上，秦恕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奶糖给旁边的小团子嘴里塞了一颗。


    洛易阳晃着小腿在树荫下荡着秋千。


    这几天洛易阳明显感觉到秦恕有些兴致不高，怎么了这是？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也没啥事呀？


    秦恕恕虽然经常板着个脸不爱笑，但一直这样明显有问题，有时候自己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甚至会走神。


    “哥哥，你不高兴？”洛易阳仰着小脸问他。


    “没有。”


    “哥哥骗人，老师说了说谎的小孩不是好孩子。”洛易阳才不信秦恕的话，他是小孩子不是傻子。


    秦恕沉默了一会儿，“过几天我要回景华市一趟，我父母的忌日到了。”


    洛易阳愣住了，秦恕恕回去了还会回来吗？他上辈子的记忆对秦恕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说明秦恕在村里只待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现在秦恕来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洛易阳这才意识到秦恕到这里都已经快一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呀。


    “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秦恕诚实地回答，他知道这次过去秦老爷子肯定会阻止自己在回来，他一直都不赞同自己在乡下念书，他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


    洛易阳也想到了这层关系，上辈子的轨迹改变了，他不知道秦恕在秦家还是在这里会更好。


    洛易阳晃了晃秋千，“哥哥想回秦家吗？”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有人想要我的命。”


    洛易阳只想着是秦恕孤身一人在秦家的日子不好过，但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这么歹毒，豪门水深，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上辈子也不知道秦恕是怎么磕磕绊绊长大的。


    洛易阳靠在了秦恕的胳膊上蹭了蹭，“哥哥。”


    秦恕摸了摸柔软的小卷毛，“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洛易阳没有说话，一个孩子有什么能力和秦家作对，秦老爷子他上次见过，一看就是极为严厉，不容忤逆的豪门大家长，他强行扣下秦恕恕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两个人靠在一起都没有说话，一阵微风卷过，头顶的树叶哗啦啦作响。


    “哥哥，我想和你去玩。”


    “不可以。”秦恕只当小孩子没去过大城市想出去玩，但秦家可不是什么洞天福地。


    “我想和哥哥一起去，求你了~求你了~~”洛小团子贴在秦恕的手臂上撒娇，小卷毛蹭的秦恕心软成了一片。


    “哥哥不要伤心，洛宝永远陪着你。”


    “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我们给叔叔阿姨带油菜花好不好，我家的油菜花开的可好看了~~”


    经过洛易阳在自己身边这一陶腾，秦恕觉得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一些，“好。”


    “哥哥，哥哥，你带我去嘛~哈？你说好？”洛易阳这才反应过来秦恕这是答应了，“耶！”


    洛易阳从秋千上跳下来抱着秦恕的大腿蹦跶，“我要哥哥一起去！”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


    “星期三。”


    星期三过去，星期四就是秦恕父母的忌日，他需要请假，“我和妈妈说。”


    洛易阳下午的时候就扯着徐婉和的衣角撒娇，“妈妈，妈妈我想请假和哥哥去景华市。”


    “不可以，哥哥回去有事，你跟着净添乱，还要人家照顾你。”


    徐婉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时候回景华市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她想了一下秦恕去年过来的时候，这几天很有可能是秦恕父母的忌日，带着洛宝过去算怎么回事。


    “妈妈，我想去，哥哥说了带我一起去的。”洛易阳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瞅着徐婉和。


    徐婉和蹲了下来认真地和他解释道：“哥哥回家看爸爸妈妈去了，哥哥的爸爸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洛宝去了不合适，我们在家等你秦恕哥哥回来好不好？”


    “不要。”


    “听话，在闹妈妈打你屁股了。”徐婉和扬起巴掌，佯装要打他的屁股。


    “可是哥哥没了爸爸妈妈，他会伤心的，洛宝要去陪哥哥。”


    徐婉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听懂了她在说什么，“洛宝过去的话，哥哥还要照顾你，听话我们在家。”


    “不要。”


    “洛宝。”徐婉和的语气有些重，她这好说歹说就是不听。


    见徐婉和不答应，洛易阳哒哒哒跑开了，他决定去请外援。


    秦恕第二天送他放学回家时候不知道和徐婉和说了什么，徐婉和一脸爱怜地看着他，这才点头同意了洛宝跟着他去景华市。


    徐婉和当天夜里就给洛易阳收拾了小包裹，一个方巾里面放着他的几件小衣服，秦恕第二天大清早就过来接他了，徐婉和把小包裹给放在了车上，手里拿着钱往赵明手里塞，赵明说什么都不要。


    秦恕两人去农场里面摘了一束油菜花带走，徐婉和趴在车窗上交代洛易阳，“过去了乖乖的知道了吗？不能给哥哥添乱。”


    “知道了妈妈。”


    车子朝着县城的方向开了过去，他们要去的是省会的机场，开车过去得两个多小时，洛易阳靠在秦恕的身上打着小哈欠，这一趟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洛易阳牵着秦恕的手登机了，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飞机已经到了景华市的上空，天已经黑了，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大城市的灯光在夜里汇成一条条的发亮的小河，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秦恕，他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


    洛易阳伸出小手握住了秦恕的手，掰着他的手指头玩了起来。


    他们到达秦家的时候已经八九点了，秦恕一手牵着洛易阳，一手提着他的小包裹，洛易阳仰头看了一眼这灯火辉煌的别墅，他握紧了秦恕的手跟着走了进去。


    管家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见人终于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小少爷。”


    管家有些惊讶，这回来怎么还带着个小的？


    秦恕嗯了一声牵着洛易阳的手上楼去了，他推开二楼的房间带着人过去了，管家一直在身后跟着，“小少爷，您的房间还是您离开时候的样子，都没有动，老爷还在书房等您过去。”


    “知道了，吴伯，麻烦让人送一些粥上来。”


    “是。”管家关上门离开了。


    秦恕把手上的小包裹给放在了床上，洛易阳扫了一眼秦恕的卧室，看得出来布置得很温馨，竟然有点不符合他高冷的气质，想必是秦恕妈妈给他布置的，柔然的大床，床头上摆着一个奶黄色的花瓶，但里面却空荡荡的。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摆满了书籍，还有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书桌上还有一个摊开的本子，看得出来当时离开的时候有多么匆忙。


    秦恕牵着洛易阳进了浴室，洛易阳扯了扯秦恕的衣服，“哥哥，你不去看秦爷爷？”


    “不急。”


    秦恕抱着人进浴缸，带着人慢条斯理地洗了澡才出来，他从小包裹里拿出一套小熊的连体睡衣给人穿上了，秦恕面部表情地给人擦头发，小脸也给擦上香香，他回到秦家躁动不安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门外传来敲门声，管家送了热粥上来，秦恕坐在床边喂小团子吃饭。


    管家低咳了一声，“小少爷，老爷还在等您。”


    “知道了。”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喂粥。


    管家没有走，一直站在旁边等着，一直等到秦恕喂完了粥才把空碗给接了过来，秦恕摸了摸小卷毛，“早点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


    洛易阳乖乖点了点头，秦恕把门关上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秦震威明显等得不耐烦，他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面前倔强的小孩，“跪下。”


    秦恕没有说话朗力地跪在了地上。


    “你还知道回家，这次回来就不要回去了，在乡下都学了点什么东西。”


    秦恕没有说话，背脊挺直地跪在地上。


    “听见了没？”


    “不。”


    “秦恕，反了你了。”秦老爷子作为秦氏集团的掌权人，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黑白两道对他都恭恭敬敬的，现在竟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顶撞。


    “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秦老爷子起身离开了，秦恕没有回头，木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秦震威现在拿这个小孙子没办法，什么事都跟自己对着干，他就不信自己还治不了他了。


    他刚走出来没两步就腿边就撞到了东西，一声奶呼呼的哎呦声从底下传了过来，秦震威低头一看，脚边坐着一直毛绒小熊，秦震威眉头微皱，家里怎么会有小孩子？


    坐在地上的毛绒小熊抬起了小脸，秦震威这才认出了，这不是在乡下尿自己一裤子那小家伙吗，秦震威一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就脸色一黑，他那会看这小家伙可爱就抱了抱，这小家伙直接尿了自己一身。


    “你怎么在这？”


    “爷爷，抱~”坐在地上的洛小团子伸出小手。


    秦震威这次不会被他可爱的外表迷惑，拔腿就要走，脚边却被这只小熊给抱了小腿，“抱~”


    管家听见动静赶紧过来了，一上楼就看见小少爷带回来的小孩跟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家老爷的小腿。


    “小朋友快松开，伯伯抱。”


    “不要。”洛小团子抱着秦震威的小腿不撒手，他在房间里等了秦恕恕半天了都没见他回来，八成是被为难了，秦恕恕怎么说也是秦家的小少爷，有几个人敢为难他的。


    脚边坠着个可爱的小熊，秦震威板着的脸渐渐松弛了下来，他家虽然有四个孙辈，但没一个敢缠着自己撒娇的。


    就算是性格骄纵的秦惠也不敢过来撒娇，另一个孙子秦恿他又觉得不懂事，现在最小的孙子秦恕又天天和自己对着干，四个孙辈没一个贴心的。


    秦震威哼了一声把挂在腿上的毛绒小熊给抱了起来。


    这小家伙长得比他家四个小孩小时候都可爱，帽子露出微微发黄的小卷毛，眼睛水汪汪的，鼻子小巧，小嘴不高兴地嘟着，秦震威轻咳了一声，又小又软，一身的奶味，抱起来软乎乎的。


    “抱你了，回去睡觉。”


    洛易阳小手一伸抓住了秦震威的衣领，“找哥哥。”


    “回去睡觉。”秦震威板着个脸。


    洛小团子小嘴一撇，眼底开始转着眼泪，毛绒绒的脑袋在秦震威肩膀上蹭，“找哥哥。”


    第一次被小幼崽撒娇的秦震威觉得有些新奇，感觉还不错，“找找找，别闹。”


    看着秦震威心情不错地抱着小家伙走了，管家一脸的震惊，明明等小少爷的时候还在生气，被这个小家伙一闹老爷竟然抱着人走了，小少爷这是带的谁家的小孩，竟然不怕秦老爷子。


    他家老爷板着脸的时候小孩都害怕，秦恿小时候看见秦震威都能被吓哭，几个小孩在家都很恭敬，生怕被秦震威给罚跪祠堂，几个小孩没一个敢过来撒娇的。


    秦震威颠了颠怀里的毛绒小熊，“还记得我是谁吗？”


    “哥哥的爷爷，给洛宝奶糖吃。”小脑袋往秦震威肩膀上一靠，只能出卖一下色相，撒娇卖萌来讨好秦震威，他知道秦恕恕不喜欢秦老爷子，但小雏鹰现在羽翼未满，怎么和老鹰干架。


    秦震威抱着人去了书房，洛易阳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地毯上的人，他晃晃了小腿让人把自己给放下来，秦震威一弯腰他就秃噜了下来，“哥哥！”


    “洛宝？”秦恕回过头，一只小熊撞到了自己怀里。


    “哥哥，你跪地上干嘛，你怎么不回来，洛宝害怕不敢睡觉。”洛易阳小脸贴在了秦恕的肩膀上。


    “哥哥，走，我们回去睡觉。”洛易阳扯了扯秦恕的手。


    “起来吧。”秦震威哼了一声。


    秦恕牵着洛易阳的手走了，这次惩罚就这么轻飘飘的揭了过去。


    第二天秦恕早早地起床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洛易阳也揉揉眼睛醒了，外面天还蒙蒙亮，“哥哥。”


    “在这还是和我一起？”


    “和哥哥一起。”洛易阳今天也不赖床了麻溜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自己摸过小衣服就穿了起来。


    两人洗漱好，秦恕牵着洛易阳下了楼，楼下的佣人手里端着东西忙忙碌碌的进出，每个人脸上都很严肃，秦震威已经在楼下吃早饭了。


    秦恕牵着洛易阳坐在了桌子旁，秦震威咳了一声，洛易阳乖乖喊了一声爷爷，秦恕没搭理他，自顾自得在餐盘里夹了煎饺，“还想吃什么？”


    “……”


    大佬不愧是大佬，盯着死亡目光都能这么淡定地给他夹菜。


    见洛易阳不说话，秦恕每一样都给他夹了一点，“吃不完我吃。”


    “哦。”


    看着秦恕熟练地照顾身旁的小人，一旁的管家很是吃惊，他家小少爷一向高冷，和家里其他三个孩子相处都没这么好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秦恕这么对待一个人，看这熟练的程度估计没少做，他合理怀疑他家小少爷给家人喂过饭。


    洛易阳坐在凳子上用筷子夹着餐盘里的小笼包吃，好吃，秦家厨师的手艺真不错，秦恕沉默地吃着早餐，还顺手给身旁的人盛了一碗海鲜粥。


    豪门就是豪门，洛易阳这小身板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勉强胳膊能趴在餐桌上，更别说自己夹菜了，他连盘子都够不到。


    “爸。”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秦文礼一家走了进来，“恕恕回来了。”


    秦恕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第47章 047


    ◎麦子◎


    秦惠扫了一眼两人, 快一年不见秦恕还是老样子，只是看起来个子又长高了一些，人也比走的时候精神了。


    她听秦恿说那个地方穷得吃饭还不如她家佣人, 住的房子更是破瓦房, 真不知道那穷地方有什么好的，让秦恕赖在那里家都不回了。


    秦大小姐高高仰起了头, “喂，秦恕，那个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在那吃苦还不如早点回来当秦家的小少爷, 哼，真的是自讨苦吃。


    但骄傲的大小姐才不会和自己的竞争对手说出关心的话，只能拧巴地对着人说出带刺的关心的话, 她妈妈说秦家大概率会是秦恕当继承人, 凭什么呀，她一点都比秦恕差, 她还是家里最大的孩子, 凭什么她就不能当请秦家的继承人。


    但秦恕确实比她聪明，他一看就会的东西, 自己需要花大量时间学习，秦恕的钢琴被老师夸了, 她就回家拼命练习，就是为了证明她一点都不比秦恕差。


    “弟弟，你也来了。”秦思看见洛易阳来了很是惊喜。


    秦思地突然出声打断了秦惠的思绪，骄傲的大小姐看天的目光微微下移这才看见秦恕的腿边还有一个小土豆，“你谁呀？”长得还怪好看的。


    这语调上扬的声音, 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就成了不欢迎。


    秦恿嗤了一声, “他呀, 乡下来的土包子，是叫洛南阳，还是叫洛易阳来着。”


    秦文礼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小恿。”


    秦恿这才闭嘴了，咋了，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他就说就说。


    洛易阳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秦家二房这次全都来了。


    站在秦文礼身边短发的女人应该就是他夫人了，穿着黑色的西装短裙，眼神看起来很凌厉，刚才问自己是谁的那个小姑娘和秦思长得一模一样，今天衣服也穿得一样，只是头发短了一些，应该就是秦家那对双胞胎姐妹花之一的秦惠了。


    秦恕没有理他们，只是看向洛易阳，“吃饱了吗？”


    洛易阳点了点头，“哥哥，吃饱了。”


    秦恕把人从椅子上抱了下来，牵着人去外面的小花园晒太阳去了，秦家二房一家坐在沙发上等着一会儿一起去墓地，秦思往外看了看，想出去找洛宝，她又不敢。


    同卵双胞胎的心灵感应总是这么奇妙，秦惠从沙发上起身就朝着外面走了。


    门口旁边的花园，秦恕正带着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孩子看花，秦惠撇了撇嘴，小土包子，这花园里的破花有什么好看的，她家暖房里的花才好看。


    这个小土包子长得真好看，穿着一件奶黄色的小秋衣，外面套着一件小牛仔背带裤，小卷毛在阳光下微微泛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跟掉了小星星一样，小脸又白又红，跟她买的洋娃娃似的，会动的洋娃娃诶，她没有，想要。


    秦惠走了过来，洛易阳看见了他眼前一亮，“思思姐！”


    秦惠抱着胳膊看着叫自己姐的小家伙，哼，声音倒是很好听，叫姐的时候样子乖乖的，不像秦恿那个小王八犊子只会喊自己名字。


    洛易阳叫完才发现他喊错人了，这个小姑娘不是秦思，是她的双胞胎姐姐秦惠。


    秦大小姐跟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站在洛易阳的面前，“喊惠惠姐。”


    洛易阳躲在了秦恕的身后，不喊，这小姑娘看起来不好相处，有点凶，这神态完全是翻版的何娇娇的。


    洛易阳摇了摇脑袋躲在了秦恕的背后，不喊。


    “洛宝。”秦思也跟了上来。


    听见有人喊自己，洛易阳从秦恕身后伸出小脑袋，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真有点不好认，他呲起了小米牙，“思思姐姐~”


    秦思朝着他笑了笑，洛宝弟弟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秦惠不高兴地板着脸，凭什么喊秦思喊得那么甜就不喊她？


    “叫姐姐。”


    洛易阳又缩回到了秦恕伸手，看着一直挡在小可爱面前的秦恕，秦惠觉得有些碍眼，烦死了。


    “惠惠，思思，走了。”何娇娇朝这边喊了一声。


    秦惠两姐妹走了，秦恕也牵着洛易阳回去了，秦家别墅的门口停了一排黑色的轿车，秦老爷子已经坐上了车，“秦恕，过来和我一辆车。”


    秦恕这会手里抱着从青云市带回来的油菜花，秦恕牵着洛易阳走了过来，他打开车门让洛易阳坐在了中间，他坐在了旁边。


    封闭的车里，秦震威看向秦恕怀里那一捧有些蔫吧的油菜花眉头微皱，油菜花的味道让他很是不喜欢，“哪里摘得野花，丢掉。”


    “爷爷，这是我送给叔叔阿姨的。”坐在中间的洛易阳晃着小腿说道，“我妈妈帮我从地里摘哒。”


    秦震威不好发作，只好打开了车窗选择无视，总不能把人家小孩千里迢迢带过来的礼物给丢掉。


    车子朝着郊外而去，车上的气氛有些死寂，洛易阳靠着秦恕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他知道秦恕现在心里不好受，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默默地安慰他。


    车子来到了一处墓地，秦恕带着洛易阳下来了，秦老爷子走在前面，秦文礼带着他的家人跟在后面，秦恕牵着洛易阳反而落在了最后面。


    秦恕把带回来的油菜花放在了墓碑前，何娇娇也把带过来的一束白色菊花放在了前面。


    洛易阳抬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男人温文尔雅，女人长发披肩笑容恬淡，只是现在时间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秦震威站在墓碑前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几个人中也就秦恿低头盯着自己脚边的草坪在看，无聊死了，想回家。


    祭祀过后众人中午就在秦家的祖宅吃饭，秦恕心情看起来有些低沉，一回来就带着洛易阳回到了房间休息。


    洛易阳伸出小手抱住了秦恕的腿，“哥哥，不要伤心。”


    秦恕伸手摸了摸趴在自己腿上的柔软的小卷毛，抱着人坐到了床上，“要不要睡觉？”


    “哥哥，一起睡觉。”


    “好。”


    秦恕带着人休息了，昨天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睡好，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让他觉得难以适从。


    洛易阳滚到秦恕的身边贴在他身边睡了起来，柔软的小身体贴着自己的手臂，秦恕心中疯狂的念头这才压下了一点。


    他侧过身闭上了眼睛，开着的窗户吹过来一阵带着暖意的微风，掀起的白色窗纱把阳光割碎。


    秦震威回来后看起来心情不好，就没留秦文礼一家在这吃饭，他挺直的背有些佝偻扶着楼梯扶手上楼休息了。


    秦文礼推了推脸上的眼睛，“回家了。”


    以前他们一家和他大哥一家都住在祖宅，自从他大哥去世后他们一家就搬了出去，秦恕离开后这个祖宅就剩了老爷子一人。


    “爸爸，我想在这住几天。”秦惠不想回家，她看上了那个好看的小孩，她还没有和她玩呢。


    “惠惠，不许闹。”何娇娇轻声呵斥了一声。


    “妈妈，我就想在这住几天。”秦惠不想走。


    “那你自己在这吧。”何娇娇不欲理她。


    “妈妈，我也想和姐姐在这。”秦思小声地说道，小堂弟和洛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想和他们玩。


    “秦思！”何娇娇扯了她一把，小姑娘眼底眼泪开始打转，两个小孩没有一个听话的。


    “妈妈，我也不走，我也不走！”秦恿见他两个姐姐要留下来，他也闹了起来。


    “不许打扰你爷爷休息，都回家。”秦文礼有些生气，本来参加他大哥的周年忌日就让他心情烦躁，现在三个小孩都在祖宅闹了起来。


    “不要。”秦惠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管家出来解围，“秦总，小孩子不懂事，不要扰了老爷的清净，小姐少爷想在这玩就在这，我帮您照顾。”


    秦文礼撇了一眼三人，他扭头就走了，何娇娇也跟着走了，秦文礼坐在车上揉了揉发涨的额头，临近他大哥忌日这几天，老爷子一直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更是把几个难缠的项目丢给了他。


    何娇娇撩了撩肩头的短发，“有什么可皱眉的，事情已成定局，老爷子不想认也得认。”


    “现在说这些还早。”


    “秦文礼你不会连一个小崽子都对付不了吧？”


    “何娇娇，那是我大哥！”秦文礼面容有些狰狞，他伸手掐住了何娇娇的脖子，何娇娇却笑了起来，秦文礼手下用力，何娇娇脸色涨红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挣扎了一下，“秦……秦文礼。”


    恢复了一丝理智的秦文礼松开了手，何娇娇趴在车窗上咳了起来，“秦文礼，别忘了你有今天的位置是怎么来的，现在在这装清高，早干嘛去了？”


    “何娇娇！”


    秦文礼扯了一把领带，造成今天的后果他也不干净，开弓没有回头箭，要不然等小崽子长起来了，到时候……


    “秦恕不能留在秦家。”何娇娇出声道，“秦文礼，你不要心慈手软，秦老爷子一直偏向你大哥，你想好了。”


    “我知道。”


    何娇娇扯了扯嘴角，秦文礼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对谁都笑脸相迎，下起手来却一点都不会手软，“你放心，我们何家永远支持你。”


    秦老爷子心情不佳，中午饭都没有下来吃，秦恕带着洛易阳一觉睡到了快一点，要是以前饭点的时候管家绝对会叫他起来，但今天是忌日，秦家连佣人走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主人不高兴。


    秦恕下楼的时候客厅只有几个佣人在打扫，秦恕带着洛易阳吃了午饭又回房间休息了。


    洛易阳滚到了秦恕恕的身边，“哥哥，我们时候回去呀？”


    “明天。”秦恕本来就不打算长待。


    “那我们回家去看油菜花，花花全开了。”


    “好。”


    两人走的时候油菜花还没有完全盛开，等他们回去的时候估计油菜花就全盛开了。


    秦思午睡醒来在楼下等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他小堂弟和洛宝的身影，秦惠也下来了，“人呢？”


    “弟弟还在睡觉。”


    “谁问他了。”大小姐坐在了沙发上。


    “哦，不知道。”秦思有些奇怪，她大姐一直和秦恕是死对头，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小堂弟了。


    “去叫一下，几点了还在睡觉。”秦惠就想和那个好看的小孩玩玩，结果下来了人却不见。


    秦思拎着小裙子又跑到了楼上，她敲了敲门，“弟弟，你们醒了吗？”


    “醒了。”


    听见声音秦思才推开了门，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床上洛宝正趴在她小堂弟的身边，看见她来了扬起了一个笑脸，“思思姐，你没有回去？”


    “没有，我想和弟弟玩。”


    洛易阳从床上秃噜了下来，“哥哥，我们出去玩。”


    一直闷在屋里也不是个事，现在春光明媚，出去散散心也好。


    秦惠在楼下等了半天才等到三个人下来，“磨磨唧唧的。”


    三个人一起并肩朝着外面走去，“喂！”秦惠跟了上去，“为什么不叫我！”


    “大姐。”秦思扯了扯秦惠的衣服，“你吓到洛宝了。”


    秦惠低下头看向只到自己大腿的小土豆，“原来你叫洛宝呀，还挺可爱，你吃牛轧糖不吃，你在乡下肯定没有吃过。”


    说着小姑娘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牛轧糖递了过去，洛易阳现在知道了，这小姑娘纯属傲娇大小姐，想和他玩还这么拧巴。


    “拿着呀。”见真人版洋娃娃不动，秦惠又把手上的糖递了递。


    洛易阳这才接了过来，“谢谢。”


    “哼，你还挺有礼貌。”


    洛易阳嘴角抽了抽，这小姑娘真的是，秦恕牵着洛易阳的手在花园里散步，秦惠也跟了上去，四个人一道走了起来。


    洛易阳看着这跟公园一样的花园，秦家的富裕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在乡下物资匮乏的年代，秦家就已经豪车豪宅。


    “喂，你怎么不吃呀。”秦惠说道，“你是不是没吃过，不知道怎么吃？”


    “喂，我和你说话呢。”


    洛易阳真想回她一句，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这大小姐怎么突然对自己感兴趣了，难道是没见过乡下的土包子？


    “我叫洛易阳。”


    “你不是叫洛宝吗？”


    好吧，这小姑娘只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洛易阳把手里的牛轧糖塞给了秦恕，“哥哥，剥。”


    秦恕停了下来把糖给撕开塞到了小家伙的嘴里，牛轧糖比奶糖大了一圈，洛易阳的小脸都被撑得鼓鼓的，秦惠看着有意思，直接下手戳了一下洛易阳的小脸蛋，洛易阳嘴巴里的糖直接被她给戳飞了出去。


    洛易阳无语了，姐姐，你好好地干嘛戳我的脸啊。


    秦惠讪讪地缩回了手，“你怎么不好好吃。”


    洛易阳嘴角抽抽，姐姐，是你给我戳掉了诶！


    “哥哥，抱。”洛易阳走了半天不想走了，秦家的花园实在是太大了，他走得有些累了，秦恕只当他在寻求自己的庇护，他弯腰把人给抱了起来，洛易阳乖乖地趴在秦恕的肩膀上。


    “你怎么这么娇气，才走几步呀。”秦大小姐说道。


    洛易阳不理她了，小脸一扭去看旁边的风景，正值仲春时间，花园里的重瓣樱花开得正盛，风一吹下了一成花瓣雨，洛易阳伸出小手接了一瓣，“哥哥，好看。”


    “嗯，这是我爸爸种的。”


    洛易阳没想到这一排的樱花树竟然是秦恕恕爸爸种的，想必应该是秦恕的母亲最钟爱的花。


    四个人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管家看见秦恕回来迎了上去，“小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回房间等我好不好？”秦恕不放心洛易阳一个人在这。


    “好。”


    “他那么大一个人了，谁还能把他怎么样。”秦惠说了一句，嫉妒死了，秦恕怎么就拥有这么好看的真人娃娃，她就没有，哼，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她就摸了一下秦恕就抱着走了一路。


    “小堂弟要不我陪着洛宝。”秦思也想和洛易阳玩。


    秦恕看了一眼洛易阳让他自己决定，“哥哥，我和思思姐玩。”


    秦恕把洛易阳留给了秦思照顾，他独自上楼去了书房。


    秦恕一走秦惠立马挤到了洛易阳的身边，“你几岁了？怎么这么小？”


    “五岁。”已经四岁多的洛易阳嘴硬说自己五岁了，他才不小呢。


    “五岁才这么高，你们乡下的伙食这么差的吗？”


    洛易阳不想和这小姑娘交流了，句句扎心，双胞胎的性格差异真的好明显啊。


    秦惠喊来佣人去端小点心和蛋糕，她推到了洛易阳面前一份，“吃吧。”


    小巧的蛋糕只有他巴掌那么大，上面是一层厚厚的奶油配着可爱的樱桃，洛易阳拿了一块，甜而不腻，蛋糕很软中间还夹着酸酸甜甜的樱桃果酱。


    见小家伙吃了自己的蛋糕，秦惠高兴了起来，“吃了我的蛋糕就要喊我姐姐。”


    洛小团子扭过头看向她，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执着自己喊她姐姐，这会秦恕不在，秦惠直接下手捏洛易阳肉嘟嘟的小脸，手感真好，比她的洋娃娃手感好多了，又滑又嫩。


    洛易阳甩了甩脑袋想把自己脸上作怪的手给甩开，秦惠捏着他的小脸给捏着了小鸭嘴，“叫姐姐。”


    “解解……”


    “在叫一声。”秦惠高兴了，这小家伙叫姐姐的样子真可爱。


    “姐，你不要捏他了，脸都红了。”秦思出声阻止。


    秦惠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娇气，走，带你去玩具房里去玩。”


    不等洛易阳开口她拖着洛易阳的背带裤给人拖走了，洛易阳一脸懵逼地被人提着走了，他弹蹬了一下小短腿，“放开，放开。”


    秦思怕秦惠欺负洛易阳也赶紧跟了上来，她大姐可是家中一霸，打起自己亲弟弟来都丝毫不手软，她真怕她姐打了洛宝一顿。


    秦惠拖着人来到了玩具屋，一个二十来平的房间里放满了玩具，房间里铺着柔软的地垫，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各种洋娃娃、玩偶，小汽车的模型，看样子应该她们小时候的玩具房。


    秦惠在架子上拿下来几辆小汽车，“给你玩。”


    洛易阳坐在垫子上划拉着小汽车，想找秦恕恕，秦惠还忙着在架子上挑选她觉得男孩子会喜欢的玩具，丢给洛易阳然后坐在她身边开始rua白白嫩嫩的小可爱。


    一会儿揪揪洛易阳的小卷毛，一会儿捏捏他的小脸，洛易阳觉得她不是过来带自己玩玩具的，而是过来玩自己的。


    秦思在旁边看着也不敢出声，就这么看着她大姐跟玩娃娃似的玩洛易阳。


    “你还要不要吃小蛋糕？”秦惠大发慈悲地问道。


    “要……”


    求你赶紧走吧，洛易阳觉得自己的脸肯定都被rua红了，这大小姐揪自己脸蛋时候感觉一点都没收着力气。


    “我去给你拿。”玩高兴的秦惠决定投喂一下自己的小洋娃娃。


    秦惠一走秦思就过来拿小手绢给他擦了擦脸，“洛宝弟弟，你痛不痛？”


    “有点……”


    “谁让你玩我的玩具的！”秦恿睡醒看不见他两个姐姐就出来找，听见玩具房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一走过来就看见秦思正带着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玩他的小汽车！


    秦恿二话不多就把坐在地上的洛易阳给推倒了，洛易阳倒在了地上，他的身旁都是散落的小汽车模型，洛易阳膈到了一辆小汽车，他疼得眼泪在眼中打转。


    “弟弟，你大姐带我们过来玩的！”秦思挡在了两人中间。


    “大姐怎么可能带这个土包子过来玩，肯定是你偷偷带他过来的！”秦恿一把把秦思给推开了，他伸手拉住了洛易阳的衣领，“乡巴佬。”


    洛易阳刚想下嘴就听见门口传来秦惠的声音，“秦恿你干嘛！”


    秦惠一手端着小蛋糕，一手拽住了秦恿，秦恿硬生生地被她给拉到了一遍，“你干嘛！”


    “大姐，是你带这个土包子玩我的玩具的？！”秦恿气愤地问道。


    “咋了，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玩具房，我带着过来玩的。”


    “不许，不许！”秦恿坐在地上蹬着腿，“这些都是我的玩具小车，不许他碰！”


    洛易阳爬起来跑到了一边，谁要玩你的玩具啊！


    “洛宝，你有没有磕到？”秦思见洛易阳眼中眼泪一直在打转，生怕他磕到了哪里。


    “手疼。”


    秦思拉起他的小手看了看，上面都是坑坑洼洼的印子，应该是刚才按到了汽车模型上。


    那边秦惠和秦恿还在理论，秦惠看起来耐心耗尽，举着手上的蛋糕糊到了秦恿的脸上，“闭嘴！在我叫就把你丢出去！”


    洛易阳被惊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吗？！


    被糊了一脸蛋糕的秦恿也不敢嚎了，坐在地上撇着个嘴，还不满地瞪着洛易阳，秦大小姐腰一叉，“还给我瞪？”


    秦恿跟头倔驴似的抬起了头瞪着洛易阳，秦惠啪叽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秦恿被打得嗷了一声。


    “洛宝，走了。”秦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洛易阳眼睛一亮跑了过去，“哥哥。”


    秦恕不理会他们之间的闹剧牵着洛易阳的小手就走了，秦惠又瞪了一眼秦恿，她刚才和那个漂亮小孩玩得好好的，都怪秦恿过来捣乱。


    秦大小姐一甩裙子走了，秦思也跟紧跟着她大姐走了，要不然一会儿倒霉的就是她。


    秦恕带着人来到了不远处的小花园里，“是不是想吃蛋糕？”


    “嗯嗯~”


    秦恕招呼路过的佣人拿了几个过来，洛易阳呲着小米牙吃了起来，秦恕这会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盯着洛易阳吃小蛋糕，洛易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把另一个小蛋糕推了过去，“哥哥，吃。”


    “好。”秦恕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食物，他把上面的奶油给刮到了一边，只吃里面的蛋糕胚。


    啊，那可是香香软软的奶油啊，秦恕恕，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可怜的小蛋糕！


    洛易阳小脑袋伸了过去，“哥哥，我想吃奶油~”


    秦恕恕用小勺子舀了一点递了过去，洛小团子矜持了一秒嗷呜一口给吃了下去，两人你一口奶油我一口蛋糕胚，把那块小蛋糕给吃了个干净。


    “锅锅，腻河爷爷嗦神魔啦？”洛易阳的嘴巴里塞了满满一口奶油，嘴角都沾了一些。


    秦恕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嘴，只不过是达成一些协议罢了，换他高中毕业之前待在青云市，“没什么，我们明天回家看油菜花。”


    “嗯！”


    洛易阳还有些奇怪，秦老爷子这次竟然轻轻松松地放秦恕恕走了？难道是因为他这个小蝴蝶的到来改变了原有的命运轨迹？


    晚饭的时候秦震威从楼上下来了，他看起来心情依旧不是很好，沉默地坐在主座上，秦惠三姐弟也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不敢乱说话，就连小霸王秦恿也老实了下来。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拖着餐盘放在长桌上，气氛安静地有些压抑，客厅只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就连餐盘放在桌子上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坐在主座上的秦震威动了筷子，几个小辈才能动筷子，秦恕坐在秦震威的右手边，他挑着一些小孩子喜欢的菜夹到洛易阳的小碗里。


    洛易阳晃晃了小腿，这豪门大家规矩真的不是一般的森严，秦震威在秦家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头顶复古的吊灯映在昂贵的大理石桌面上，让洛易阳觉得有些晃眼。


    秦恕给他碗里放了小孩子喜欢的菠萝虾球，糖醋里脊还有马蹄小肉丸，“还想吃什么？”


    “没了。”


    秦恕只当他小孩子放不开，他看小家伙很喜欢那到马蹄莲藕小肉丸，就又给他夹了几个。


    洛易阳都想给秦恕恕伸大拇指，不愧是未来大佬，这跟直接开了屏蔽一样，旁若无人地吃起了饭。


    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洛易阳觉得自己吃得挺开心的，他虽然小短胳膊够不到菜，但秦恕恕几乎把每一道菜都给他来了一点，他不喜欢的就给拨到一边，喜欢的就拿着小勺子嗷呜一口吃掉。


    看得秦震威眉头直皱，就算是小孩子也不用他秦家未来的继承人这么伺候，他轻咳了一声，秦恕全当没有看见，又给洛小团子盛了一碗粘稠的鱼羹。


    管家赶紧上前，“小少爷，我来照顾小家伙吃饭吧。”


    “不用了，他吃饱了。”


    秦恕把鱼羹放到了洛易阳的面前，秦震威看得眼角直抽抽，这熟练的动作一看就没少照顾人家吃饭，他甚至有些怀疑秦恕留在青云市和面前这个小团子有关系。


    洛易阳乖乖喝了那碗热乎乎的鱼羹，然后打了小饱嗝。


    见洛易阳吃饱了，秦恕也放下了筷子，他把凳子上的小团子给抱了下来，“爷爷，我们吃好了。”


    秦震威摆了摆手，“缺什么东西让管家准备，明天走的时候带回去。”


    秦恕点了点头，带着洛易阳回房间休息去了。


    听说秦恕第二天就要走了，晚上秦思敲了敲两人的房门，她手里拿着几本画册过来和两人道别，“小堂弟，不在家在待两天吗？”


    就回来一天就走了，她还以为能和小堂弟和洛宝多玩几天呢。


    “回去还有事情。”


    洛易阳也从秦恕身后伸出小脑袋，“思思姐~”


    小姑娘笑了起来，她把画册递到洛易阳的面前，“这是我小时候用的，这几本是新的送给你。”


    “谢谢思思姐~”


    秦思送完画册就走了，她挺喜欢自己的小堂弟的，虽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希望秦恕能留在秦家，青云市的乡下她去过，和这里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在那个地方生活太辛苦了。


    秦恕三人第二天天不亮就离开了秦家，等到快天黑了才到家，秦恕一手牵着洛易阳一手拎着他的小包裹把他送了回去，“妈妈！”


    正在院子里烧锅的徐婉和听见声音看了过来，“洛宝，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洛易阳蹦蹦跶跶地跑了过去，“妈妈，我回来啦~”


    徐婉和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小卷毛，“过去有没有给哥哥添乱。”


    “阿姨，洛宝很乖。”秦恕开口道。


    “恕恕吃饭没，在这吃完饭再回去。”徐婉和看着这半大的少年很是心疼。


    “阿姨，我们在县城吃过了。”


    秦恕把洛易阳送回家就回去休息了，天色已经擦黑，每家每户都亮起了灯，院子里也飘起了炊烟，杂草丛中传来蛐蛐吱吱吱地叫声，秦恕看着面前蜿蜒的小路，躁动的心再次被这个小乡村给抚慰。


    洛易阳一回来就洗洗小脸爬到床上睡觉了，赶了一天的路还是挺累的，他拉着小被子裹了进去，他哼唧了一声，虽然自己的小床没有秦恕恕家的柔软，但他还是最喜欢自己的小床。


    洛易阳一觉睡到了太阳高起，他赶忙爬了起来，糟了，这个点上学肯定要迟到了，秦恕恕今天怎么没有来找自己上学，洛易阳顶着小卷毛在床上乱跑，摸到衣服了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


    “忘记了。”洛小团子又撅着屁股爬到了自己的被窝里。


    嘿嘿不用上学啦~


    洛易阳躺在自己的小枕头上掰着手指头，一年级下学期已经过半，他想跳级，秦恕恕该上六年级了，那他要不上四年级？其实他更想上六年级，这样他就可以和秦恕恕一个班了。


    洛易阳趴在小枕头上翻滚了一会儿就穿上小衣服下来了，他爸爸妈妈都不在院子里，厨房里的小灶上还温着早餐，洛小六趴在太阳底下悠闲地甩着尾巴。


    洛易阳拿着馒头和鸡蛋就去门外那片荒地去了，才两日不见油菜花就全部盛开了，黄橙橙地开满了整片荒地，他走在小路上就只露出个毛绒绒的头顶。


    洛易阳捯饬着小短腿找到了洛建业夫妇，夫妻二人正在挖一条沟渠，有的地方已经有水，一米来宽的小河沟引入水很是漂亮。


    洛易阳带着洛小六乖乖坐在一旁看着夫妻两人干活，他啃了一口手里的馒头，洛小六拱了他一下，他掰了一块给洛小六吃，他身旁还不时有小鸡过来，现在小鸡都已经换羽，黄的白的小柴鸡在荒地里乱晃。


    还有胆大的小柴鸡乘洛易阳不注意伸过脑袋啄了一口他的馒头，洛易阳挥了挥手，“走开。”


    徐婉和见他和小鸡抢吃的笑了起来，“洛宝，去景华市怎么样？”


    “好看，房子好高，还有好多车车~”


    趁着洛易阳和徐婉和闲聊，一个胆大的大公鸡叼着洛易阳手里的馒头跑了，洛易阳爬起来就去追，“还我的馒头！”


    洛小六也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了起来，一时间荒地里鸡飞狗跳。


    夫妻两人看着他笑了起来，徐婉和喊了他一声，“洛宝，不要了。”


    被抢了馒头的洛易阳哼哼唧唧地走了。


    在洛建业夫妇的整理下，荒地已经初具规模，小河沟已经挖好，里面的水已经都引了过来，洛建业夫妇在荒地里挖了一条弯绕的小河，这样以后浇花浇树的时候就方便了很多。


    随着洛易阳天天往返于校园之间，天气渐热，麦子也泛黄了，李爷爷这两天经常背着手去田间地头散步，看看小麦是不是成熟了。


    洛易阳每天上下学的时候也能感受到麦子一天比一天黄，中午的太阳已经照在皮肤上已经有些灼热，就连空气中的风吹过来都是一股热浪。


    洛易阳去秦恕恕家玩得时候，有时候李爷爷会从给他们烤一把小麦吃，从地里割回来的小麦扎成一把，直接放到火上烧，一把小麦给烧的的焦黑，然后在放在簸箕里把麦壳揉掉，露出里面的小麦。


    里面的小麦还发着绿，只带着微微的黄色，洛易阳伸出小手拿了一颗吃，咬在嘴里爆出一股青涩的汁水，有点青草和小麦的混合香味。


    这也算是乡间小孩子为数不多的零食了，李爷爷特意割了一把回来烤着吃，就是想让秦恕恕尝尝这小麦没成熟的味道。


    洛易阳的小手里抓了一把，马上要收麦子了。


    *


    “哥哥，这边！”洛易阳站在地头朝着秦恕招手，他穿着小背心，头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草帽，站在太阳底下跟个小蘑菇似的。


    徐婉和夫妇已经在地里弯着腰开始割麦子了，看见李爷爷三人过来了朝他们打了一声招呼，洛建业夫妇今天过来帮忙割麦子，他们来的早了一些。


    村小放了一星期的假，让老师们有时间回去割麦子，高年级半大的小孩也能当个劳动力使，这个时候全家齐上阵在麦田割麦子，趁着没下雨天气晴朗的时候尽快把麦子给收割了。


    这个时候地里格外的热闹，到处都是收割的村民，石冬冬也在不远处，看见洛易阳还蹦跶着和他打招呼。


    四个大人一人一排弯着腰割麦子，秦恕也拿了一把镰刀，他尝试像乡村的小孩一样干农活，村里的小孩有得比他小的都能帮忙干活了，他也尝试着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


    洛易阳带着洛小六跟个小尾巴似的坠在秦恕的身旁，“哥哥，小心点，不要割到腿了。”


    看着秦恕恕这拿镰刀拧巴的姿势洛易阳都觉得危险，这要一不小心割到了腿。


    “没事。”


    秦恕弯腰抓了一把麦子，拿住镰刀割了下去，有点难割，一刀下去他手里抓着的那一把麦子都没有全部割下来，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明明看外公他们割起来轻轻松松的，一刀下去清脆的撕拉一声麦子齐齐被割了下来。


    洛易阳这会充当起了气氛组，小手吧唧吧唧海豹似的鼓起了掌，“哥哥好厉害，哥哥加油~”


    秦恕都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学业方面他一看就会，但这种农活他干起来却笨手笨脚，秦恕调整着手下割麦子的姿势，手里抓的麦子也少了一些，这一次才顺利给割了下来。


    他割了有一百来米身上就出了汗，这活看起来轻轻松松的，但干起来一点都不容易，麦穗上的麦芒刺得他胳膊有些痒，一直弯腰有些腰疼，手也被镰刀给磨红了，秦恕又一次认识到乡村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


    “哥哥，喝水~”跟在他身旁的洛小团子举过了自己的小水杯，秦恕接过来喝了几口，“好了，你喝吧。”


    “哥哥，你要不要歇一歇？”


    秦恕恕的样子现在有些狼狈，穿着的短袖上被蹭上了灰尘，冷白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晒红了，额头上都是汗水。


    “不用，不要跟着了，去树荫下待着。”


    麦田里有些燥热，麦芒扎到身上皮肤有些刺痒，跟着自己的小家伙也被热得脸都红了。


    “哥哥加油~”


    洛小团子挎着他的小水瓶跑地头坐着去了。


    秦恕弯腰接着割自己那一垄麦子，他外公他们早就已经割完了一个来回，他才连一半都没有割到，秦恕沉默弯腰低头割麦子，这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得劳动强度。


    洛易阳坐在地头，一手撸狗，一手揪着地头的喇叭花，大佬不愧是大佬，跟着干农活都没有见他喊过累过，而且秦恕恕的学习能力很强，这才割了没过久的麦子就能熟练的下刀了，麦茬也跟强迫似的割得整整齐齐。


    地少人多，两亩地的麦子用了一上午就割完了，洛建业推着架子车进去地里装麦子，他们需要把麦子给运到村里的晒谷场去脱粒，几个大人一人抱着一大捆往架子车上装，秦恕也在旁边帮忙。


    洛易阳头顶着草帽小胳膊上挎着篮子哒哒跟在身后，麦子被抱到了车上，但地上还有散落的麦穗，洛易阳挎着小篮子帮忙在地里捡麦穗，这是徐婉和交给他的任务，今天下地怕麦茬划到他还特意给穿了一条长裤。


    赵明在旁边打趣道：“洛宝拾仔细点呀，你拾的麦子让你妈妈给你换西瓜吃。”


    “嗯！”洛易阳撅着屁股在地里拾麦子，头上带着的草帽太大，他一弯腰帽子就坎了下来，把他的视线都给遮住了，洛易阳直接把草帽给摘了丢在了地上。


    篮子里没一会儿就拾了不少零散的麦穗，夹子车上麦秆也被垛得高高的，三个大男人推着架子车往晒谷场而去。


    徐婉和喝了点水也拎着个蛇皮袋过来拾麦子，这都是辛辛苦苦种了大半年的粮食，浪费一点她都觉得心疼。


    秦恕跟在洛易阳身旁也拾着麦子，地头的小路上有骑着二八大杠的外乡人过来卖冰糕，“冰糕雪糕诶~~”


    徐婉和叫了下来，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买冰糕去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后座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泡沫箱，洛易阳个子太矮看不见，徐婉和抱着他挑他想吃的，“恕恕，你要哪个自己拿。”


    泡沫箱打开里面放着白色的棉被保持里面的冷气，卖雪糕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外乡大叔，笑起来一口的大白牙，“冰糕两毛，雪糕五毛。”


    洛易阳其实更喜欢雪糕，但就这两毛钱的冰糕对不少小孩子来说也是奢侈品了，他们很少有零花钱，别看在这么热的地头卖冰糕，但能卖出去的并不多，并不是每一位家长都愿意给小孩买。


    洛易阳拿了一块冰糕，握在手里凉凉的，秦恕拿的和他一样，徐婉和付了两块冰糕钱就带着两人地头的树荫下休息。


    洛易阳格外宝贝地拆开了他的冰棒，虽然他跟着秦恕恕零食从来没有少过，但这是徐婉和买给他的，拆开包装袋里面是奶白色的冰，洛易阳举到了徐婉和的面前，“妈妈，你吃。”


    “洛宝吃吧。”徐婉和摸了摸小家伙的小卷毛，又长高了一点。


    洛易阳知道徐婉和不舍得吃，他从口袋里摸出奶糖塞给了徐婉和，“妈妈吃糖。”


    徐婉和剥开奶糖放在了嘴里，目光看向远方，“我小时候这个时候月姐就会带着我一起去拾麦子，那会我两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蛇皮袋，不仅拾自己家的，还跑远了去外村拾人家的，一天下来麦穗也能拾大半袋子。”


    秦恕沉默着吃着自己的冰棍，他知道徐婉和说得是他妈妈，他很少听说他妈妈小时候的事情，他妈妈就是在这长大，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依旧能看见他妈妈留下的痕迹，墙上泛黄的奖状，柜子里放着的年代久远的教科书，还有那锁在木箱里的大红被子……


    “你妈妈小时候性子最要强，头发都是短发。”徐婉和轻笑了一声，“村里没有哪个男孩子敢招惹她，出去拾麦穗也是她拾得最多，学习又好，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考出去的女孩子。”


    徐婉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她小时候经常跟在秦恕妈妈的后面，她个子矮，在加上家里穷，营养不良被饿得面黄肌瘦，在村里跟着一个婆婆生活。


    她父母是谁没有人能说清楚，她经常被村里那些小男孩欺负，月姐就会帮他打架，追着那群小男孩跑到人家家里打。


    后来她上了小学毕业就不上了，家里没有钱供她上学，她就早早得跟着家里的奶奶一起拾废品勉强生活，月姐则一路考上了大学走了出去。


    大学放假的月姐也会来找她，性子变了不少，小时候利落的短发也梳成了两个乌黑麻花辫，看书的样子文文静静的让她很是羡慕。


    她暗叹了一口气，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


    徐婉和打起精神，“走了，我们接着去拾麦子。”


    洛易阳拉着秦恕恕的小手往麦田里走，大人们装麦子，他两就在后面捡麦穗，一直忙到中午才把麦子给拉完，洛易阳的小篮子里面也装满了麦穗。


    两个人都搞得浑身脏兮兮的，洛易阳的胳膊被麦芒扎的有点红了，“痒不痒？”秦恕用水给洗了洗肉乎乎的小胳膊。


    “不痒。”


    秦恕没有说话，小骗子，都红了还说不痒。


    中午的时候洛建业夫妇没有在李爷爷家吃饭，夫妻两人带着洛小团子回了家，院子里晒了一大盆的水，晒了一上午已经温温的了，徐婉和弄了一盆子出来，“洛宝，过来自己洗脸洗胳膊。”


    洛易阳穿着小凉鞋跑了过去，洛建业呼撸了他一把，“怎么跟小姑娘似的这么娇气，以后爸爸还指望你下地干活呢哈哈哈哈。”


    洛易阳哼唧了一声表示抗议，他就是胳膊被麦芒扎红了而已，他可是在地里捡了一上午的麦穗呢~


    洛建业调侃了自己儿子两句就帮忙烧火去了，反正都一身的汗，等烧完锅在擦擦汗，徐婉和在锅里炒着番茄炒蛋，又舀了一瓢水加了进去，刺啦一声的凉水浇在铁锅里冒着热气，锅里飘着一股红艳艳的番茄汤汁。


    水开后放入葱花，在盛到小盆里亮着，锅里加水煮面条，趁着这个功夫她在小石臼里把蒜给捣碎，倒在小碗里加入一点清水，盐和香油调味。


    面条煮熟放凉水里面，大夏天的更适合吃凉面。


    徐婉和端着番茄汤汁和蒜汁出来了，“洛宝，洗好没，过来吃饭。”


    洛建业也端着一盆面条出来了，他放下后脱了上衣在院里用凉水擦了擦身上汗，洛易阳穿着湿哒哒的小凉鞋过来了。


    徐婉和给他盛了一小碗，在浇上红艳艳的番茄鸡蛋汤汁，“蒜汁要不要？”


    “要~”


    洛易阳在地里跑了一上午早就饿了。


    第48章 048


    ◎鸡腿◎


    他端着自己的小碗搅拌搅拌, 带着蒜汁的番茄鸡蛋凉面吃起来很清爽，洛建业直接端着碗端到了大门口吹风，这会中午吹来的南风还是凉快的。


    洛易阳呼噜呼噜扒了两小碗面条, 在院子里休息了一会儿就跑到床上睡觉去了。


    洛易阳摊着小肚皮在床上睡着了, 等他在醒来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他踩着小凉鞋下来了, 院子里只有秦恕恕一个人在那撸着洛小六。


    “哥哥，我爸爸妈妈呢？”洛易阳揉了揉眼睛，他打了个哈欠刚睡醒的他还有些迷糊, 迈着跟喝了假酒一样的步伐撞到了秦恕的身上。


    秦恕嘴角微微扬起，怎么这么笨，“叔叔阿姨下地了。”


    今天他外公三人过来喊洛建业夫妇去东地收麦子的时候, 洛易阳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徐婉和怕他一个人醒了找不到人会哭，就让秦恕留下陪他, 他们几个大人两点多顶着大太阳就去下地割麦子去了。


    秦恕牵着迷糊的人洗了一把脸, “要不要下地？”


    “要，我要去捡麦子。”洛易阳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 怎么能在家偷懒呢，扒拉过来自己的小篮子就和秦恕恕去东地了。


    秦恕牵着洛易阳的小手, 一手还帮他拎着小篮子，小篮子里面装了一瓶凉开水，还有一些秦恕带个他的小零食，小面包还有火腿肠，两人不像是干活倒像是去郊游。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太阳渐渐西斜, 种在土路上的大杨树风一吹沙沙作响, 洛易阳家的东地离村里比较远，步行过去都要半个小手，秦恕牵着洛易阳的小手，没一会儿洛易阳的小手上都是汗，就连小脸都热得微微泛红。


    “我背你。”秦恕蹲下示意洛易阳爬上来。


    洛易阳乖乖趴在秦恕的背上，这才走了不到一半他就走不动了，洛易阳还不忘秦恕恕画大饼，“哥哥，等我长大了换我来背你。”


    “行，那你快点长高，别到时候背不动我。”


    洛易阳嘴角抽抽，他上辈子身高一米七八，两厘米简直是他的痛，啊啊啊，他要长到一米八！他想起一身西装的秦恕，秦恕远远看着就比自己高！


    洛易阳趴在秦恕的背上悠闲地晃着小腿，和他上辈子做社畜卷生卷死比起来，这辈子的生活简直太悠闲了，时光慢悠悠地滑过，他还遇见了秦恕恕，每天小零食不断，他觉得自己就像农场里那几头悠闲的小猪。


    两人来的时候那两亩地都已经割了三分之二了，等洛建业拉着架子车往村里晒谷场拉的时候，洛易阳就提着自己的小篮子去捡麦穗。


    剩下的活就没两人啥事了，干完农活的几个小萝卜头又呼啦啦聚在一起疯跑，他们最喜欢跑去玩的地方就是村西头那片大大的晒谷场，这里每天都有人忙着碾小麦，大黄牛还有骡子拉着石磙在地上来回走，碾好了就用木锹扬起让风吹走麦壳。


    晒谷场上旁边又堆起了一垛垛的麦秸秆，洛易阳几个小萝卜头就在上面蹦跶，秦恕觉得热且上面都是麦芒，他不愿意上去就在下面看着洛易阳在上面跟地鼠一样翻滚。


    洛易阳和几个小萝卜头在上面玩疯了，揪着麦秸秆就来回丢，没一会儿洛易阳头上和身上都是麦秸秆，秦恕看得眼角直抽抽，算了，小孩子高兴就让他玩吧。


    “哥哥！”洛小团子张开手从高高的麦秸垛上滑了下来，秦恕摘着他的领子给人拎了起来，“玩够了吗？玩够了回家？”


    起了坏心思的洛易阳伸着手非要往秦恕恕身上凑，秦恕恕嫌弃他身上都是麦秸，伸手抵住了他的脑袋，洛易阳咯咯伸出小肉胳膊划拉，“哥哥抱，回家。”


    “不抱，热。”


    洛易阳非要秦恕抱他，秦恕拎着他的小爪爪回家去了，一回去就把人给扒光按在了洗衣盆里，洛易阳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屁屁，秦恕恕抓着他的胳膊拉了过来，撩起水给他洗胳膊，“知道害羞了？”


    “没有！”


    “没有挡什么，要看也早看光了。”


    洛易阳啪叽啪叽作怪拍着大盆里的水，秦恕的脸上都溅上了他的洗澡水，秦恕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调皮。”


    不服气的洛小团子小脚丫一蹬，水溅到秦恕恕的胳膊上，秦恕恕也不惯着他，这次下手弹了一下洛小团子的小鸡.鸡，洛小团子一脸懵逼呆滞，转而恼羞成怒，“秦恕恕！”


    秦恕把还想反抗的人给按在了大盆里，跟洗大白萝卜似的给人涮干净了，就这白嫩嫩的小肉胳膊还有脖子上还是被麦芒给刺红了。


    “少去麦秸垛上爬。”


    “不要，就去。”


    “那你不要揪着你的衣服让我给你找麦芒。”


    麦子收完农场里的油菜也成熟了，洛建业夫妇弄完麦子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油菜，从收割脱籽两人忙碌了小半个月。


    虽然产量不高，但也是一笔收入，今年半个农场都种了油菜，油菜籽也收了十几蛇皮袋，洛建业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两千斤。


    农场的第一次收获让洛建业夫妇很是高兴，晚上吃饭的时候夫妻两人还在商量着这批收下来的油菜籽怎么处理，他们这没有收油菜籽的，要卖的话就得跑到县里去卖，洛建业打听了一下现在油菜籽一斤一块五。


    “按两千斤算，那大概能卖三千块钱！”徐婉和惊喜地发现这不起眼的油菜籽竟然能带来这么多的收益。


    他们家当初租这片荒地的时候，村里没有一个人看好，全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就算是种上了油菜远远看去一大片还是挺好看的，走近一看就会发现油菜种的稀稀拉拉的。


    赵红霞和在村里闲聊的时候没少在背后说他们夫妻瞎折腾，贷款万元整了这么快荒地，她就等着看笑话。


    特别是今年割麦子的时候洛建业没有去给老大家帮忙，赵红霞意见更大了，经常在村里散播一些闲话，就连洛老太太也不时地说他们夫妻二人不孝顺。


    徐婉和听见了就当没听见，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人家越是看不好她越要把这片荒地给弄好，农场的第一批收获出来的油菜籽竟然能卖这么多钱，徐婉和很是惊喜，不枉他们夫妻二人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打理这片荒地。


    “还得多亏了洛宝提出想看油菜花。”徐婉和摸了摸洛易阳的小卷毛，她儿子就是家里的小福星。


    “这两天我就把这些油菜籽拉到县城给卖了。”洛建业也很高兴，辛辛苦苦一年终于看见收获了。


    “爸爸，我们为什么不卖油，老师说油菜籽可以榨成油。”洛易阳仰着小脸说道。


    “榨油？这好吃吗？”洛建业没想过榨油，他只想着把油菜籽给拉到县城的粮食站给卖了。


    因为在他们这家家户户吃得都是猪油，菜籽油都没人吃。


    “好吃呀，我上次去秦恕哥哥家，他们家用的就是菜籽油~”洛易阳掰着小手指说道，“他们大城市的人都这么吃。”


    徐婉和也动了心思，“业哥，要不明白拉几袋去县城里打听打听，看看菜籽多少钱一斤？打成油多少一斤？”


    洛建业点了点头，“那明天早上我拉几袋去县上转转。”洛建业对榨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他也不知道菜籽油多少钱一斤，他们乡下每家每户吃得都是猪油，油菜没人种，更别提榨油了。


    第二天天不亮洛建业就拉着架子车去了县城，上面还拉着五六袋油菜籽，洛易阳醒来上学的时候就没看见洛建业的身影，课堂上洛易阳老是走神，也不知道他爸爸在县城怎么样了。


    洛易阳下午放学回到家也没看见洛建业的身影，他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托着小脸看着门口，就连石冬冬找他出去玩他都没有出去，一直等到天都黑了洛建业才拉着空架子车回来了，上面只有几个空掉的蛇皮袋。


    “爸爸！”洛易阳哒哒哒跑了过去。


    “诶。”洛建业看起来很兴奋，他举着洛易阳转了两圈，从架子车的把手上拿下来他买回来的烧鸡，“快吃。”


    听见声音的徐婉和也从屋里出来了，“业哥回来了。”


    徐婉和一天都在担心洛建业，按理说一上午就该回来了，这到了天黑都没见人，她等得有些焦心，看见人回来她这才放下了心。


    “吃饭没，快点洗洗手吃饭。”


    “没呢。”洛建业把架子上的红色塑料袋给了洛易阳，“洛宝，先拿屋里去。”


    “嗯！”洛易阳提着塑料袋进屋了，拎着不重，摸着像衣服。


    洛建业在院子里鞠了两把凉水洗了洗脸，他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徐婉和把锅里热着的馒头和炒土豆丝端了出来，“业哥先吃饭。”


    洛建业端着桌上的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他长舒了一口气，“婉和，你看。”


    洛建业从裤子口袋的暗袋里拿出卷得叠起来的蓝色人民币，几张一百的里面还卷着一些零钱，徐婉和惊讶地低呼了一声，“业哥，怎么这么多！”


    “你查查有多少。”洛建业咬了一口馒头，嘴里塞得满满的，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下去。


    徐婉和认真地点了一遍，她有些不相信又拿着钱点了一边，“七百八！业哥怎么这么多！”


    她们家两亩地小麦今年估计也就一千六百斤的收成，按照八毛一斤也就才一千两百多，这几袋油菜籽竟然卖了将近八百块钱！


    洛建业嘿嘿笑了两声，“我今天拉着油菜籽去粮站问了一块二一斤，又问问人家菜籽油的价格竟然五六块钱一斤，我想着要不榨成油我在县城卖卖试试。”


    “我拉着这几袋油菜籽在县城转了一上午才找到一家榨油的，把油菜饼给人家不要钱就给我炸了，我想着油菜饼拉回来费劲，就拿菜饼抵工费了，我拉着这几桶菜籽油挨家挨户问那些餐馆，竟然有人要，五块钱一斤，我三四点就卖完了。”


    洛建业很是兴奋，没想到这批油菜籽这么值钱，洛易阳啃着烧鸡腿也盘算了起来，这次拉出去的油菜有四分之一，按照出油率和油价应该能卖出四千五左右，比单卖菜籽多挣了一千多块钱，这一千多块钱可是他们两亩地半年的收成了。


    有了这笔钱，眼下还还债，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在过几个月那批散养的柴鸡也该出栏了，到时候家里的所有债务就能还清了，应该还有一些剩余。


    洛易阳又啃了一口手里的大鸡腿，好吃~


    洛建业激动地起身从红色塑料袋里拿出他卖的衣服，“婉和，这些年你跟着我吃苦了。”


    徐婉和拿着到手的第一笔钱有些激动，又听见洛建业这么说她的眼睛红了红，洛建业嘿嘿挠了挠头，“我给你买了裙子，你看看好看不好看。”


    徐婉和把手里的裙子给抖开了，是一条白蓝雪纺碎花裙，摸起来凉凉的，她提着在身上比了比，“好看。”


    洛易阳也在一旁附和，“妈妈穿好看！”


    这条裙子看得出来剪裁很不错，现下流行的V字领，腰身也收的很利索，风吹过来裙子下摆晃了晃。


    洛建业傻笑了起来，“婉和，我还买了鸡腿和猪头肉，你也吃。”


    徐婉和小心把裙子给收了起来，然后拿了一个盘子把鸡腿和猪头肉给倒了出来，“业哥，你先吃，我在去拍个黄瓜。”


    徐婉和扭头擦了擦脸，她跟着洛建业这几年，苦也没少吃，总算是日子好过了一些，她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徐婉和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端了两盘菜出来，一盘蒜泥黄瓜，一盘炒鸡蛋，“洛宝，过来在吃点。”


    一家三口在昏黄的白炽灯下一起庆祝着农场的第一次丰收。


    第二天洛易阳起来的时候依旧没有看见他爸爸，他和秦恕恕一起蹦蹦跶跶上学去了。


    洛建业拉着架子车往县城跑了几天终于把菜籽全给炸成油卖了出去，他还留了一些自己家吃，毕竟菜籽油比猪油便宜一些，他还提了一桶给李爷爷家和他大哥送了过去。


    家里用菜籽油炒过一次菜，味道一点不比猪油差，一斤猪肉要七八块，而菜籽油五六块钱，比猪肉还要便宜点，洛建业在家里留的菜籽油足够吃过明年了。


    洛建业提了一桶油拿了一百块钱去老院，农忙刚过赵红霞正在院子里晾晒着一小块麦子，看见洛建业过来了也没个好脸色，以前每年洛建业都要过来帮忙，现在好了，根本就不往自家地边跨。


    “大嫂，我给你送一桶菜籽油尝尝。”洛建业把一个白色的塑料桶给放在了院子里，这一桶装满有十斤左右，够一家人吃很久了。


    洛建功搬了个凳子过来，从口袋里掏出烟给让了过去，“建业，门口那片荒地最近怎么样？哎，承包那么久，这一万多块钱要还到什么时候呀？”


    洛建功都替他弟弟惆怅，怎么就脑子一热包了块荒地，这一万元他想都不敢想，别说他们村里，就算是附近几个村能找到一个万元户都不错了。


    “没事哥，慢慢还，以后也不出去打工了，就在就伺候这片地就行。”


    洛建业他是有手艺在身上的，以前出去给人家做木工，经常在几个大城市跑，以前的收益还算可以，但他们一家三口吃吃喝喝，在交一下洛老太太的生活费，一年也剩不下多下。


    更何况常年不在家，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现在承包了这片荒地，眼看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洛建业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赵红霞翻着地上的麦子，“用得到你操心，人家有那个本事包就有本事还，别说一万块钱，就算是十万人家也能轻轻松松拿出来，哪跟你一样没一点本事，就守着这几亩地过日子。”


    面对赵红霞的冷嘲热讽洛建业笑笑没有说话，自从分家之后他也看清他这个嫂子了，以前他逢年过节回来的时候她嫂子还一团和气，自从分家之后彻底撕破了脸，难为婉和这些年在这个家受委屈了。


    洛建功有些尴尬，他打着圆场，“建业，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说，都是一家人。”


    一提起这个话题赵红霞更生气了，“谁和你是一家啊，你把人家当家人可没把你当一家人，这地里的活有说帮你干过一点没有。”


    “赵红霞说什么呢你，你要是不愿意干那就把我们两家地换换，你去种那两亩地活少事少。”洛建功不满地说了两句。


    赵红霞暗骂了一句窝囊废，洛老太太也在一旁嘴里嘟囔着什么不孝子，洛建业也不想再着待了，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给了洛老太太，扭头就走了。


    拿到钱的洛老太太立马不骂了，她努力睁着有些迷糊的小眼睛看了看，是一百块钱，她裂开嘴笑了，把钱塞到了口袋里面。


    赵红霞朝着洛老太太抬了抬下巴，“你弟有钱了？竟然一次给了一百块钱。”


    “建业能有什么钱，就算是有钱了，那也是没把那一万元还了挤出来的钱。”洛建功没好气地说道。


    “洛建功我告诉你，你可别想着偷偷把咱家的钱给洛建业，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地的钱，你要是敢背着我给他们钱看我把咱家给拆了。”赵红霞威胁道。


    “行了，你少在背后说人家闲话比什么都强。”


    赵红霞摆了一副笑脸凑到洛老太太身边，“妈，建业给你多少钱呀？”


    “十块。”洛老太太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生怕赵红霞动自己的钱。


    赵红霞暗中撇了撇嘴，这老太太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连钱都舍不得给，她心里白眼翻上天，面上还不得不挂着笑脸，这些年洛建业没少给洛老太太钱，这老太太不知道有多少私房钱呢。


    “妈，你看着过两天又要买玉米种子种玉米了，家里的钱周转不过来，你能借我们一点不能？”赵红霞想着从洛老太太身上搜刮出一点钱出来。


    洛老太太哆嗦了几下手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些毛票，在里面找了一张面额最大的十块钱，“没了，就这么多。”


    赵红霞真想开骂，要不是看着谁照顾老太太谁能多种地，她才不想和这老太太一个屋檐下呢，而且等老太太没了之后老太太的私房钱不都还是她的，她现在拿着花那也是花自己的钱。


    赵红霞又说了几句家里困难，还有两个小孩上学，在那卖了一会惨，洛老太太跟没听见似的闭上了眼睛。


    赵红霞淬了一口自找没趣的走了，这老太太人精一个，在她手里拿钱比登天还难。


    这时候洛光宗一头汗地从外面跑了回来，“妈，明天开学了，学校让买三角尺。”


    赵红霞推了一把她儿子，“去找你奶奶要去。”


    洛光宗扭头就去找洛老太太去了，“奶奶，我要买三角尺。”


    洛老太太一听是要学习用的，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叠毛票，“多少钱？”


    “一块！”


    洛老太太从里面抽出来一张一块钱给他，洛光宗接过钱又改口了，“奶奶我还要买笔和橡皮，我都没有了。”


    洛老太太扣扣索索又给了他两毛，“够了。”


    洛光宗拿着钱跑了，学校才没有让买三角尺呢，他就是跑热了想去买学校门口的小卖铺买冰棒吃。


    几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孩站在不远处等着他，“洛光宗，要到钱没？”


    洛光宗眼睛朝天，“当然要到了。”他拿着一块两毛钱显摆，几个男孩哇了一声，“洛光宗，你妈妈真舍得给你零花钱！”


    他们的零花钱都是一毛一毛给的，平时最大的金额就是过年的时候的压岁钱，这都一年过一半了，早就花完了，平时家长给钱都是他们要了才给，一给还是一毛两毛，有时候要还不给，洛光宗竟然一次就能要到一块多！


    看着几个男孩羡慕的眼光，洛光宗很是满足，“叫大哥，走带你们吃冰棒去。”


    “大哥！”


    “大哥！”


    几个男孩赶紧喊道，洛光宗被喊得飘飘然，几个男孩中就他零花钱最多，靠着零花钱他成了几个男孩的头子，放学了经常拉帮结派地跑，在二年级没有人敢欺负他。


    洛光宗很享受这种当老大的感觉，零花钱也是变着借口给洛建功夫妇要，还有洛老太太，三个人都给让洛建业从来不缺零花钱花。


    第49章 049


    ◎暑假◎


    洛易阳又迎来了他的暑假, 他刚放假的时候天天窝在秦恕恕家里写暑假作业，他现在已经能握着笔稳稳当当写了，秦恕就不在帮他写作业了。


    洛易阳握着铅笔没一会儿就出了一手的手汗, 他在裤子抹了抹手汗, 又接着写，秦恕也在写着自己的暑假作业, 他瞄了一眼洛易阳的字，上了一年的学这字总算是不像狗爬似的了。


    石冬冬有时候也会带着他的暑假作业和他们一起写，遇见不会的题就让秦恕给他讲。


    虽然石冬冬学习成绩在班里中等, 但他愿意学，就是反应不应洛易阳快，有时候秦恕给他讲题的时候洛易阳也在听, 洛易阳都听懂了, 石冬冬还没有听懂。


    大夏天的秦恕觉得更热了，他教洛易阳教习惯了, 以为所有的小孩都和洛易阳一样一教就会, 碰见了石冬冬他算是碰见了自己的克星。


    秦恕一脸严肃给他讲了几遍石冬冬都没有听懂，秦恕索性把本子推到了洛易阳的眼前, “洛宝，你给他讲。”


    “秦恕哥, 你不想讲也不能让洛宝给我讲啊，他才该上二年级。”石冬冬在上二年级，在开学就要上三年级了，石冬冬才不信洛易阳会做他的作业。


    “石冬冬，你不要看扁我~我开学就让我妈妈找校长, 我要上三年级, 和你一个班~”


    洛易阳早就打算跳级了, 他马上五岁了，要不是看在年纪太小他都想直接跳到六年级和秦恕恕一个班，他还是先念三年级吧。


    “哈哈哈，洛宝，你就吹吧，那天上的牛都是你给吹上去的。”石冬冬无情嘲笑。


    洛易阳不服气地把他的暑假作业给拉了过来，“我给你讲。”洛易阳趴在本子上给石冬冬又讲了一遍那道数学题。


    “听懂了吗？”洛小团子把铅笔给放在了石桌上。


    石冬冬机械地点了点头，窝槽，洛宝讲的题他竟然听懂了，“牛批！”


    洛易阳小尾巴翘了起来，这还不是小意思，秦恕恕刚才讲的用到的方法是高年级才学到的，对石冬冬一个刚二年级学业结束的小孩来说方法有些听不懂，洛易阳讲给他的方法虽然比秦恕恕的复杂，但二年级的小孩能听懂。


    洛易阳懒得自己看一遍二年级和三年级的书，就拉上了秦恕恕，“哥哥，你帮我讲讲二年级和三年级的知识呗~”


    到时候他就有借口说是秦恕恕教的，这样就没有人怀疑他了，秦恕恕现在已经开始自学高中的书，洛易阳真想送他一句“大哥，牛皮！”秦恕恕才是真大佬，这学习能力刚刚的。


    “好。”秦恕点了点头，他想让洛宝和他一个学校，但他跳级的话小学就剩洛宝一个人了，洛宝这么聪明也能跟着跳级，到时候他上初中，洛宝也能跟着他一起。


    石冬冬一听大哥秦恕竟然要开始给洛宝讲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课，直呼牛皮！


    “大哥，我也要跟着听！”


    秦恕点头答应了石冬冬的请求，反正一个也是讲，两个也是听。


    洛易阳的暑假作业没几天就写完了，这几天石冬冬也天天过来，看着自己儿子吃完早饭没多久就背着书包跑出去了，冬冬妈连连称奇，他这儿子什么时候这么爱好学习了，真是太阳大西边升起了。


    石冬冬作业写得慢，这段时间秦恕就给洛易阳讲二年级的知识，两人二年级的教科书是石冬冬的，看着书上那狗爬字还有乱涂乱画的小鸡小鸭，两人不由得一头黑线，这二年级刚结束，石冬冬的书都卷边了，这位哥平时是怎么用书的啊！


    语文，秦恕对着课本带着洛易阳念了一遍，充满童趣的语文书还挺有意思的，数学两人一看了一遍洛易阳就掌握了，只要写卷子的时候不露馅就行了。


    秦恕也惊叹于洛易阳的早慧，二年级的语文课本他带着念了一遍，课后的生字他就全认识了，这种学习能力真的令人惊叹。


    两人用了三天就把二年级的四本书给学完了，等把教科书还给石冬冬的时候，石冬冬惊得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洛宝，你全会了？”


    “会了。”洛易阳都不好意思欺负小朋友。


    石冬冬的暑假作业终于做完了，两人借了洛念儿三年级的书一起学习三年级的课程，一篇语文课文下来石冬冬只能记住中心思想，后面带的生字他不会写，数学讲的更快的，他跟着听得云里雾里，只能跟着洛易阳嗯嗯点头，不要问，问就是不会。


    冬冬妈见他儿子这么勤奋，还以为他是不想写作业借口出去玩了，她空闲的时候溜达到秦恕家，看见三个人头抵头在学习，冬冬妈感动得老泪纵横，她的笨蛋儿子也知道学习了，天知道她多羡慕人家拿三好学生奖状啊！


    逢年过节串门的时候一看人家墙上贴得都是一排排奖状，就她家一面大白墙光秃秃的，上面连个毛都没有。


    感动得冬冬妈第二天早上就给他煮了鸡蛋，石冬冬看着出现的鸡蛋一脸惊讶，“妈，今天改善生活了？”


    “吃你的，哪那么多话。”冬冬妈把他儿子的小书包给收拾好了，“今天是不是还要去秦恕家学习？”


    石冬冬点了点头，“秦恕哥在给我和洛宝讲三年级的东西，妈，洛宝说开学他要和我一个班上三年级了。”


    “洛宝这么厉害啊。”


    “洛宝真的好厉害，秦恕哥讲的东西他听一遍就会了，我都听不懂。”


    冬冬妈很是欣慰自己儿子终于知道学习了，别管会不会，听就比没听强，秦恕和洛宝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学生，秦恕在五年级是两个年级的年级第一，洛宝更是小小年纪就上了一年级，两人每学期都有奖状，本子和笔更是都没买过，用的都是学校奖励的。


    冬冬妈都要羡慕死了，“儿子，跟着你秦恕哥好好学习，等过年拿奖状了，妈妈奖励你十块钱！”


    石冬冬立马支棱了起来，“真的！”


    “真的，你爸也听见了。”冬冬妈为了能过年在家贴个奖状，那是下了血本。


    石冬冬两口啃完了鸡蛋，拎着自己的书包走了，“妈，你等着，我过年一定给你拿个奖状。”


    洛易阳在秦恕的带领下很快就把三年级的上下两册给学完了，石冬冬也跟着听了个一二。


    在往后天气燥热洛易阳就不想出来跑了，白天经常宅在家里，秦恕就过来找他，两人铺着凉席躺在地上，大梁上的吊扇呼呼作响，洛易阳趴在小枕头上睡得口水直流，秦恕也躺着睡着了。


    睡醒了两人就跑到荒地里去玩，里面的鸡被热得也都窝在了树荫下，挖好的小河现在也都也水了，两人待着树荫下吹着凉风，夏天虽热，但避暑的地方也不少，田间地头的阴凉地下有不少人躺在凉席上纳凉。


    开学的时候洛易阳如愿上了三年级，秦恕上了六年级，在过一年秦恕就要小学毕业上初中了，初中是在他们经常赶集去的那个乡镇，骑自行车要二十来分钟。


    洛易阳和石冬冬一班在三年级一班，洛光宗则在三年级二班，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连分的打扫的地盘都挨着，洛光宗每次见到洛易阳就嗤之以鼻，对着他不是哼，就是哈，洛易阳权当没有看见。


    洛光宗就算再学校看不惯洛易阳也不敢把他给这么样，学校的老师很喜欢洛易阳，长得可爱，学习成绩又好，谁要敢欺负他，老师肯定惦着棍子过来教训他们了。


    刚开学的时候洛光宗还就想教训教训洛易阳，刚好那天洛易阳和班里的同学在外面值日打扫卫生，洛光宗就叫了他那几个小跟班过来故意往洛易阳他们打扫的地方扔废纸。


    洛易阳班里的卫生委员让洛光宗他们捡起来，洛光宗几个人就是不捡，还叉着腰自信开麦，“洛易阳小矮子，大笨蛋，扫把都比你高哈哈哈~”


    边说还边撕了本子往他们值日的地方丢，洛易阳拄着扫帚怼了回去，“洛光宗大笨蛋，考试考倒数第一。”


    洛易阳他们一起值日的也跟着骂了起来，最后升级成了推搡，洛易阳别看人不大，举着小扫把相当勇猛，一把扫把抡圆愣是没有人能近他的身，气得洛光宗牙痒痒。


    还是卫生委员去办公室叫了班主任才结束了这场闹剧，一溜的小萝卜全被老师给叫到了墙根站着，洛光宗班里的班主任也来了。


    几个小萝卜头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洛光宗干得坏事，洛光宗梗着脑袋死不承认。


    他们班的班主任一看都是他们班调皮捣蛋那几个学生，隔壁班说得八成是真的，也不偏袒，扯了一个花园里的细柳条过来了，照着几个人的手给来了几下，洛光宗几个人被打得嗷嗷叫也不敢跑。


    从那之后洛光宗再也不敢招惹洛易阳了，他想欺负洛易阳也找不到机会，上学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放学就和秦恕黏在一起。


    两个班的老师都是同一人，除了担任班主任的老师不同，老师经常在他们班夸洛易阳一教就会，惹得洛光宗更加嫉恨洛易阳，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自从洛易阳和石冬冬两人一个班后，最高兴的要数石冬冬了，就连放学也加入了秦恕两人的队伍，拍着小胸脯和秦恕保证，“秦恕哥，你放心，谁敢欺负洛宝，我把他头给打掉。”


    至于为啥石冬冬这么粘着洛易阳，因为自从两人分到一班之后，石冬冬就找到了一个写作业的捷径，那就是抄洛易阳的，别看洛易阳人小，但作业质量那是刚刚的，几乎都是全对，石冬冬嘿嘿嘿地赖上了洛易阳。


    天气好的时候秦恕会带着洛宝先回他家写作业，然后在把人给送回家，现在石冬冬不请自来也非要跟着去写作业，说白了就是想抄抄洛易阳的作业。


    洛易阳可不惯着这小子，他会是因为他上辈子学过啊！让这小子抄了，那不是误人子弟嘛？


    洛易阳给他订下了规矩，抄，可以，那你得抄会，要是抄不会那就不要抄了，石冬冬喜滋滋地答应了，抄个作业谁还抄不会，等他抄完了才发现并不是！


    洛宝会抽查他的作业，看着答案答不出来计算过程，或者自己在写一遍和答案不一样就会受到惩罚，被洛老师按着头给讲会。


    但为了能抄作业，石冬冬只能认了，抄作业的时候还学会了自己动脑子想想，闲着无聊的洛易阳最近有事情干了，那就是放学写完作业顺手把石冬冬给辅导了，他一个景华大学学霸实在看不惯这小子乱七八糟的作业。


    刚开始几天石冬冬每天回家都是放学一个小时后的事了，有时候饭都做好了人都没回来，作业更是从来没见写过了，冬冬妈掂着扫把站在大门口，“去哪野去了，放学不知道回家？”


    “妈，我去秦恕哥家写作业去了。”石冬冬背着斜挂的小书包颠颠地跑了回来。


    “真的？”


    “真的呀，我作业都写完了，不信你自己看。”对于老妈对自己的怀疑，石冬冬傲娇地哼唧了一声。


    冬冬妈半信半疑地掏出了他儿子的作业本，上面确实整整齐齐写着两页的生字，数学作业本上也有数学题，不说是不是家庭作业，单看着写得挺工整的，比之前那鸡挠的似的字好看了不少。


    冬冬妈收了扫把脸上的笑容绽开了，“吃饭，你要是月考有进步妈就奖励你鸡腿。”


    “妈，这可是你说的！”石冬冬洗了手抓起馒头吃了起来。


    饭桌上冬冬妈还在和冬冬爸夸他儿子长大了，这学期知道学习了。


    冬冬妈喝了一口大米粥问道：“是你秦恕哥教你的？”


    “不是，是洛宝教的。”


    “洛宝？他不是刚上三年级，他能教会你？”冬冬妈有些不相信。


    “洛宝可厉害了，他写得作业都是对的，秦恕哥有时候也给我讲，但洛宝讲得更容易听懂。”


    石冬冬啃了一口馒头又来上一筷子青菜，一想到大鸡腿更馋了，他一年能吃上鸡腿的次数屈指可数，“妈，我想吃烧鸡腿。”


    “行，只要进步了不管多少名就给你买烧鸡腿。”冬冬妈保证道。


    对于自己儿子的说法冬冬妈存疑，原因无他，洛宝虽然聪明但这次可是跳了一级，他给冬冬讲题，这咋听着不靠谱呢？比他儿子放学就去写作业听着还不靠谱。


    第二天冬冬妈就躲在人群中看看他儿子有没有撒谎，是不是一放学就去秦恕家写作业去了，她看见人群中她儿子跟在秦恕和洛宝的身边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三个人一道去了秦恕家。


    她趴在墙外面看了看，三个人确实掏出作业本开始写作业，然后洛宝开始给他儿子检查作业，还歪着小脑袋给他儿子讲作业，冬冬妈噗嗤笑出了声，洛宝这小老师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别管讲得对不对，能带着他儿子学习就行，她做梦都想在家里的墙上贴上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长长脸，一到发奖状这天她都不意思上街，听人家谁谁又得了奖状，在看看自己家那堵大白墙，她就想吐血，为什么就不能贴他家一张啊！


    秦恕早就发现了尾随他们的冬冬妈，他装作看不见带着两小只该干啥干啥。


    第一次月考很快就就考试了，这周末这两天冬冬妈比石冬冬都紧张，做梦都梦见他儿子过年的时候给她带回来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


    半夜冬冬爸被老婆翻身翻得睡不着，“冬冬他妈，干啥呢？”


    “在想咱儿子的月考成绩。”


    “不就是月考嘛，期末考试都没见你睡不着。”


    “没发现咱儿子这学期知道学习了，人家过年贴奖状的时候你不眼红？”


    冬冬爸翻了个身接着睡，“咱儿子要是能拿奖状早就拿了，还用等到现在，这小子就知道玩，根本就不是学习那块料。”


    气得冬冬妈一脚踹在了冬冬爸身上，“滚蛋。”


    周一出月考成绩，三年级两班的第一名依旧是洛易阳，石冬冬在洛易阳一个月的辅导下成绩也从三十名跑到了二十名。


    中午快放学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发本子作为奖励，洛易阳拿着一叠本子从讲台上下来了，看着洛易阳拿到奖励石冬冬笑得眼睛都看不见。


    “下面发进步奖，石冬冬，这学期学习态度端正，进步了十名，大家要向他学习。”老师在讲台上说道。


    “石冬冬过来领奖励。”老师又喊了一遍。


    “老师你喊我呀？”石冬冬支棱着脑袋问道，他上学这么久可从来没有拿到了奖励，还有老师当众的夸奖，班里四十多个人，他就排在三十名左右。


    “石冬冬，叫你呢，老师。”他同桌给了他肘子，石冬冬这才哒哒跑了上去。


    老师发完石冬冬又发了另一个同学进步奖，只有进步了五名以上才能拿到这个奖，班里的同学都是从一年级分班后就在一起的，学生的成绩排名每次几乎没有啥变化，每次进步奖都没几个学生拿到。


    这次石冬冬竟然进步了这么多，老师也是很意外。


    石冬冬拿着作业本跟拿到宝贝似的，整个人还处在飘飘然当中，中午的放学铃一响石冬冬拎着书包就跑了，“洛宝，我先走了！”


    那速度快得腿都捯饬出了残影，洛易阳也为他高兴，能帮助一点是一点，上辈子他和石冬冬交集并不多，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上学了，00年代赶上南下打工的热潮，石冬冬也跟着进了电子厂。


    他过年回家也碰见过石冬冬，长大后的石冬冬剃着个寸头，一脸的匪气站在村口和洛光宗那一帮子人在抽烟，后面他就不知道了。


    石冬冬拎着倒手的三个新作业本往家跑，还没到家门口就开始喊，“妈，妈！你看我的奖品！”


    冬冬妈正在下面条听见石冬冬的声音，从厨房出来了，坐在院子里冬冬爸也看了过来，石冬冬挥舞着自己新作业本，像挥舞着胜利的旗帜，“妈，你看我的奖品！”


    冬冬妈想伸手接，但看见自己手上的水生怕把本子给弄脏了，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这才接了过来，作业本很常见，这种大点的本子卖两毛钱一本，就是学校门口普普通通那种，冬冬妈没少给石冬冬买作业本。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奖品，冬冬妈翻了几页，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小子，这次是考了前几名了？”


    石冬冬呲着大牙说道：“没有！是我进步了十名，老师奖励的！”


    虽然不是前几名，但进步十名也是很厉害，冬冬妈也知足了，“儿子加油考，过年的时候拿个奖状给妈长长脸。”


    石冬冬傻笑着没说话，他妈真敢想，他可不敢答应，那奖状只有期末考试的前十名才有，他从来没拿到过。


    冬冬爸照着石冬冬的圆脑袋上来了一下，力气大到石冬冬鞠列了一下差点趴地上，“好小子，难道咱家还能出个大学生？”


    种地人祖祖辈辈对读书存在着敬畏之情，谁不想自己小孩能出人头地，走出外面看看，村里一大半老人字都不识，到了他们这辈基本上都是小学毕业，还有学都没上过的，一是没钱上学，二是学校离得远上上就不上了。


    村小也是最近十年才建起来，以前上个小学都要跑到几公里外的村里去，初中更是只有县城才有，他们那代几乎没有家长愿意送小孩去县城上初中，光往返路费都够一家人吃几天了。


    这导致冬冬爸妈这代学历水平普遍不高，高中毕业就算是高学历了，他们对老师很是尊敬，一般打骂都不会过问，不少家长甚至要求老师严加管教，现在条件好一点了，正常思想的家长都希望自己小孩能上学。


    冬冬妈很是高兴，在青菜面条里单独给他儿子窝了个鸡蛋，“快吃，争取下次再进步几名。”


    石冬冬咬了一口流心的荷包蛋眼睛都眯了起来，“嗯！”


    “洛宝这次考第几名呀？”冬冬妈问道。


    “洛宝当然是第一名了，他不仅是我们班的第一名，还是两个班的第一名。”石冬冬自傲地说道，仿佛他才是那个考第一名。


    “洛宝这么厉害呀。”冬冬妈感叹道，那他儿子这次考这么好全靠洛宝的帮忙，带着她儿子写作业，还帮着讲作业。


    “那是，洛宝可厉害了！”石冬冬吸溜了一口面条，“妈，我的烧鸡腿！”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下午就去给你买。”


    第50章 050


    ◎乳牙◎


    下午的时候冬冬妈就骑着三轮车去乡里买了两个大烧鸡腿回来, 她觉得今天的风都是甜的，就连村口那丑唧唧的小土狗都顺眼了几分。


    “冬冬妈去集上买东西了？”邻居打着招呼。


    冬冬妈笑得如沐春风，把三轮车停在村里街上人堆那, “买了两鸡腿, 冬冬考试进步了十名呢，给他买个鸡腿。”


    “呦, 冬冬这次考得真不错呀。”


    “还行还行。”冬冬妈嘴上说着还行，心里早就乐翻天了，终于轮到她显摆她一下她家小孩的成绩了, 简直太爽了。


    赵红霞撇了撇嘴，“考了多少名呀？”


    “这次考了第二十名呢，比以前进步了十名呢, 老师特意奖励了三个本子呢。”冬冬妈很是高兴。


    “才第二十名呀, 我还以为考了前十名呢。”赵红霞不以为意地说道。


    另一个邻居说道：“听说洛建业家的洛宝这次还是第一名，人家跳了一级还能考第一名, 他家小孩就是聪明。”


    一听有人夸洛宝, 冬冬妈起了劲，“可不是, 人家洛宝不仅乖学习还好，这不得年年给他妈妈拿奖状。”


    “那可说不好, 现在学习好，谁知道以后怎么样？”赵红霞最听不惯人家夸洛易阳。


    “赵红霞，你家洛光宗现在也是三年级了吧，那可好了，两个小孩都上了三年级, 你家光宗比洛宝大五六岁吧, 这要不是蹲了一级两人还不能一个年级呢。”冬冬妈笑着说道：“你家光宗这次考了多少呀？”


    赵红霞哼了一声, “没问。”


    “是不是你家光宗没给你说呀，我给你说呀，这月考成绩今天上午就出来了。”冬冬妈说道，小样，看不上他家小孩，还看不上洛宝，就你家洛光宗学习好，八成这次又是倒数。


    冬冬妈面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句句扎心，赵红霞被怼得说不出话，冬冬妈性子泼辣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她才不带怕赵红霞的，不服就干！


    “人家洛宝小小年纪就是聪明，这么小跳了一级还能学习这么好，这要是我家小孩做梦都得笑醒。”冬冬妈说着骑着三轮车走了，去洛宝家转转，自从他们搬了新家她还没去过，洛建业的新家离村子有点距离，刚好过去看看。


    冬冬妈走后几个大婶说了自己的孩子这次考试的成绩，赵红霞自觉自己脸上没光，哼了一声走了，她家光宗学习不好怎么了，不就是进步了十名有什么了不起的，下次在掉下去就丢人了。


    冬冬妈骑着三轮车去了洛易阳家，她看了一眼，刚建起来的一间青瓦房挺漂亮的，院子也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晾着几件小衣服一看就是洛宝的，这个新院子现在只有围墙大门还没有，她喊了一声，“婉和，婉和，在家吗？”


    没有人回应她，院子里的小土狗站起来叫了几声，冬冬妈远远看见门口的荒地里有人影，她提着两个大鸡腿去了荒地。


    “婉和，婉和。”冬冬妈喊了几声。


    “婶子，你来了。”徐婉和放下腰间的盆，她正在给养的鸡撒玉米粒，这批柴鸡再过一两个月就能出栏了，现在有的鸡也开始下蛋了，家里又多了一点收入。


    冬冬妈笑着走了过来，“忙着呢？”


    “喂一下鸡。”


    “呦，这鸡长得真不错，快长成了。”


    冬冬妈和徐婉和闲聊了几句，把手里的一个大鸡腿塞到了徐婉和的手里，徐婉和推拒道：“婶子，你这是干什么？”


    “给洛宝吃，你家洛宝怎么照顾的，长得真招人稀罕。”


    徐婉和道谢收了下来，冬冬妈今天心情很不错，“妹子，今年怎么样？这荒地承包听说花了小万把？”


    徐婉和点了点头，“还行，勉强够糊口。”


    虽然油菜籽收入了一笔，还了盖房和借的钱，又给了村长一千，手里几乎没有剩下，还有六千块钱今年就得还上，这让她觉得有压力，就指望这批鸡了，也不知道除了成本剩下的够不够还。


    冬冬妈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笑了一声，“妹子，要是有啥给姐说，姐虽然没啥钱，但千八百的还是有的。”


    “谢谢婶子。”徐婉和真心道谢，现在这个困难的时候能拿出钱救济她们，徐婉和很是感激。


    “客气啥，邻里邻居的。”冬冬妈又闲聊了两句就走了。


    放学后洛易阳和石冬冬依旧在秦恕家写作业，一写完作业石冬冬就跟屁股着火似的跑了，“我先走了，我妈说今天给我买了大烧鸡腿，我要回家看看！”


    洛易阳收拾着自己的小书包也准备回去了。


    “你想吃吗？”


    洛易阳摇了摇头，“暂时不想吃。”扭头他就咽了咽口水，想吃，只是他说想吃秦恕又得去给他买，他有点不好意思。


    “哥哥，我回家了，你不用送我~”洛易阳也背上小书包跑了。


    他回到家的时候徐婉和正在烧锅做饭，空气中飘着一股烧鸡味，洛易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想吃烧鸡腿想出幻觉了都。


    洛易阳放下小书包洗了洗小手在院子里和洛小六玩，徐婉和很快把饭端了出来，洛易阳哒哒跑过帮忙端馒头，他看见了锅里蒸着的大烧鸡腿，“妈妈，你买烧鸡了？”


    “没有，冬冬妈今天过来送了一个鸡腿给你。”


    洛易阳想起石冬冬说今天他妈妈会奖励他一个鸡腿，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洛易阳当即就决定对石冬冬要更严格些，争取下次在帮他进步几名，辅导作业对他来说小菜一叠，他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给人家做家教赚取生活费，辅导一下石冬冬还不是轻轻松松。


    洛易阳把鸡腿分给了爸爸妈妈一半，他自己啃着底下那个大腿，小嘴啃得一嘴的油，好香~特别是鸡皮最香了。


    洛易阳吃得小脸都鼓了起来，洛小六围着他的腿急得哼哼唧唧来回转，洛易阳把骨头丢给了他，洛小六摇着尾巴啃了起来。


    第二天秦恕过来找洛易阳上学，洛易阳今天起晚了他只能手里拿着馒头跟着秦恕去上学去了，秦恕从书包里拿出油纸，“吃吧。”


    洛易阳低头一看油纸里是裹着的烧鸡，被细细得撕成了一条条的，不多但够他一个人吃了，“谢谢哥哥！”


    呜呜呜，秦恕恕是什么人间小天使~


    洛易阳伸出小手在馒头里夹上烧鸡丝吃了起来，里面的烧鸡被两人给分了个干净，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洛易阳打了个小饱嗝~


    洛易阳拍了拍小肚皮跑去上课去了，“哥哥再见~”


    洛易阳没想到中午的时候秦恕恕还给他带了烧鸡，在秦恕恕的投喂下他吃了一天的烧鸡，这下吃够了，一连几天都不在想着吃肉了。


    天气渐渐转到深秋，洛建业决定把长成的柴鸡给处理掉，他联系了收鸡的人，人家看了看只愿意给五块钱一斤，而且要的还不多，也就能收走50只鸡。


    但荒地里今年养了两百多只鸡，这个价格算的话估计也就能能卖六千块钱左右，在除去喂得粮食和卖苗的成本，净利润也就四千左右，他还有三千的窟窿没有补上。


    洛建业又让溜街收鸡的看看，价格不是五块就是六块，要的还不多，他这么多鸡根本就人能一下子收完。


    鸡是长成了，但面对销路洛建业确犯了难，这批鸡是能挣到钱，但给的价格却比他想象中的要低一点，而且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会出现滞销。


    柴鸡养到现在已经长成，在养就成了老母鸡，重量也不会增加，老母鸡也能卖上价，但和喂养的粮食比起来不划算。


    洛易阳也感觉到这两天洛建业看着满地跑的鸡在犯难，“爸爸，怎么了？”


    洛建业摸了摸头，“没事。”


    这不是小孩子该关心的问题，好好学习就行了，饭桌上夫妻两人讨论着眼下怎么处理这批鸡，洛建业说道：“要不先让人家五块钱一斤拉走五十只？”


    “没有更高的价格了吗？”徐婉和问道。


    “有愿意给五块五，六块的，但人家要的少。”


    洛易阳弄明白问题了，他们是散养的鸡，鸡的成长周期长，吃得还都是谷物，但收鸡的人却只愿意按照速成鸡的价格收，这样的价格并不是很理想，而且乡下骑着自行车收鸡的都是一些二道贩子。


    这些鸡的价格要想卖上去必须让人家知道他们家的鸡是散养跑山鸡，味道不同，最好还找到最后的收购商，比如大型或者连锁饭店。


    “爸爸，为什么不像卖菜籽油一样卖给饭店呢？”洛易阳说道。


    “这不一样，菜籽油人家都用，但这么多鸡我们县城哪有这么大的饭店能收。”


    “那去市里问问呢？哪里的大饭店要不要？”


    他们的小县城肯定没有餐馆能用得了这么多鸡，但青云市就不一样，那是一个省会，距离他们县城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大型饭店，农贸市场都可以。


    “要不这两天去市里看看？”


    徐婉和觉得可行，她认同地点了点头，“尽量把价格卖上去呗，今年的债务窟窿还没有给补上。”


    刚好第二天是周末，洛易阳也想跟着去看看，“爸爸，我也想去。”


    洛建业只当小孩子想跟着去玩，“行呀，那明天不能赖床。”


    “好~”


    第二天天刚亮洛建业就起来了，洛易阳没起这么早过了，被叫醒的洛易阳揉揉眼睛起来了，他自己拿过小卫衣穿了上去，哒哒哒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才清醒过来。


    洛建业带着他去了，秦恕过来找他玩得时候没找见人，问了才知道洛宝去青云市里了，秦恕决定晚上在过来找他玩。


    洛易阳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就睡着了，跑了一天也收集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他们问了饭店和超市，几家饭店和超市都不直接采购活鸡，刚开始洛建业有些沮丧，这批鸡难道要滞销到手里。


    洛易阳倒是觉得没什么，靠着嘴甜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倒是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有人给他们指了方向，让他们去农贸市场问问，那里每天都有大货车往全国各地进出各种新鲜蔬菜肉食。


    两人一路问着人去了农贸市场，一排排铁皮大棚里停着一辆辆的大货车，上面都是新鲜的蔬菜，每一辆大货车都只拉着一种蔬菜售卖，过来批发的都是二道贩子，洛建业看的很是惊奇，没想到市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里面人很多，到处是询价的声音，洛建业牵着洛易阳找到了屠宰区，成车的猪和家禽运了进去，不时有穿着塑料围裙的工人推着处理好的家禽进冷库。


    两人想进去被门卫给拦了下来，洛建业给保安让了根烟说明来意，保安抽了两根烟帮忙联系了负责采购的人。


    洛建业说明了他养鸡场的情况，负责人点了点头，说还得看品质，给洛建业留了电话，说空了去看看。


    洛建业拿着电话号码有些忐忑，养着这批鸡能卖出去吗？


    但他也知道了大致的价格，散养的小柴鸡价格在5-7块钱，老母鸡的话会更贵，这个价格比他问道的价格高了一些，洛建业也不敢报太大的希望。


    两人赶着末班车回到了村里，一路上洛易阳都在睡觉，回到家的时候还在趴在洛建业的肩膀上睡觉。


    秦恕晚上去找洛易阳玩，小家伙早早就睡着了，第二天才去找他玩。


    洛易阳嘴里啃着奶糖，坐在秋千上晃着小脚丫，小嘴叭叭地告诉秦恕恕昨天他去干什么了。


    “或许可以找赵叔帮下忙。”秦恕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嗯？”


    这批鸡滞销无非是因为消息的不对称，秦恕一直认为信息是很重要的东西，掌握了信息就掌握了动向和财富，对接好采购商这也不是什么难题。


    “那你帮我问问赵叔，谢谢哥哥~”


    洛易阳也没对秦恕这边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里是青云市不是景华市，秦家的势力就是在强也不能伸手够到他们这边。


    洛易阳嚼了嚼口中的奶糖，口中的奶糖沾到了门牙上，洛易阳伸出小舌头抵了抵，奶糖又掉了下来，洛易阳晃着小腿接着嚼奶糖，嗯？怎么嘴里进风？这硬硬的是什么玩意？


    “锅锅~”


    洛易阳叫了一声，他又伸舌头扫了一下门牙，嗯？！怎么空了一块！


    洛易阳瞬间石化，啊，他的大门牙怎么掉了一个！


    “锅锅！”洛易阳把嘴巴里的奶糖吐了出来，他的大门牙还粘在上面！


    呜呜呜~他吃个奶糖把牙给沾掉了TVT。


    秦恕有些奇怪地看向他，怎么突然就眼泪汪汪地了，洛易阳皱着小脸看着自己掉了的牙，他怎么门牙掉了QVQ，他不是成了个没牙的崽，不对啊，上辈子一口牙明明整整齐齐的呀！


    “怎么了？”秦恕看着小脸皱着包子的小人问道。


    “锅锅，我牙木了呜呜呜~”洛易阳呲着自己的小米牙给秦恕看，肯定是他这辈子吃奶糖吃得太多了把牙给吃掉了，伤心，哭泣。


    秦恕一惊，捏着洛易阳的小脸看了过来，整齐的小米牙少了一颗门牙，“牙呢？你吃了？”


    洛易阳的脸被捏成了鸭子嘴，“木有，呐~”


    洛易阳眼泪汪汪地指着地上他吐掉的奶糖，秦恕用卫生纸把那个门牙给抱起来，“我们去找阿姨！”


    秦恕抱着快哭出来的小人快步走了，痛失一颗门牙的洛易阳蔫了，他趴在秦恕恕的肩头反思，“呜呜呜~肯定是我吃糖吃多了。”


    “没事，我们一会儿去医院。”秦恕安慰着他，怎么好好地突然掉了一颗牙，一向淡定的秦恕脚步有些慌乱，他抱着趴在自己怀里的人去家里找徐婉和。


    洛易阳一到家门口就晃着小腿示意秦恕恕把他给放下来了，洛易阳脚了着地就朝着徐婉和跑了过去，“哞哞！”


    洛易阳一把抱住了徐婉和的腿，小脑袋埋在徐婉和膝盖上不肯抬头。


    “怎么了这是？被欺负了？”


    膝盖上的毛绒绒的小脑袋摇了摇头，“那洛宝怎么不开心了？”


    这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徐婉和知道洛宝很少哭，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恕恕手里拿着那颗牙给徐婉和看，“阿姨，洛宝的牙掉了，我们去找赵叔一起去医院看看。”


    “牙怎么掉了，给妈妈看看。”徐婉和心里一惊，生怕他调皮上蹿下跳把牙给磕掉了，那在长牙就麻烦了。


    徐婉和把膝盖上的小脑袋给抬了起来，洛易阳的小脸再次被捏着小鸭嘴，徐婉和低头看了一眼，一看大门牙少了一颗你，徐婉和笑了起来，“没事。”


    秦恕有点着急，“阿姨，洛宝的牙掉了。”


    “没事，没事，换牙呢。”徐婉和被两人给闹得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搞半天原来是在换牙。


    “嘎？”洛易阳有点懵了，换，换牙？


    洛易阳小脸一红松开了徐婉和的腿，扭头就一头磕在了秦恕的身上，啊啊啊，太丢人了，竟然是换牙！他以为他牙被奶糖给沾掉了！


    秦恕也有些懵，竟然是小孩子换牙。


    徐婉和看着洛易阳的囧样笑了起来，“害什么羞，小孩子都会换牙，妈妈看见你的牙已经冒头了，过一段时间就长出来了。”


    洛易阳闹得脸红，脸埋着秦恕恕的肚子上不肯起来，秦恕也嘴角微微扬起，他都忘了洛宝现在到了换牙的时候。


    秦恕恕回家后就给家里的家庭医生打过去了电话，询问小孩子换牙的注意事项，医生细细说了几条，秦恕认真地记了下来。


    他挂断了电话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在里面摸到那颗硬硬的小乳牙，他愣了一下，在洛宝家玩的时候顺手把乳牙给揣到了口袋里，忘记给他了，秦恕掏出来找了个玻璃小瓶子给装了起来。


    秦恕发现洛小团子最近不爱说话了，就连哥哥都不怎么叫了，这两天给石冬冬讲题的时候也是能动笔就不动手，嗯嗯啊啊就给石冬冬把不会的作业给讲完了。


    “怎么了，班里有人欺负你了？”


    洛易阳板着个小脸摇了摇头，石冬冬背着书包在旁边叭叭，“秦恕哥我知道，今天老师叫洛宝起来回答问题，他说十柿，班里的同学都笑了哈哈哈~”


    洛易阳送了这个大石头一个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石冬冬没感受到依旧在那嘎嘎笑着，秦恕也看了过来，石冬冬不敢笑，打了嗝把嘎嘎声给咽了下去。


    秦恕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大家都会掉牙。”


    “大噶的牙嘟掉锅了，揪我大（掉）牙。”说完洛易阳捂住了嘴巴，啊啊啊，掉牙说话漏风。


    秦恕轻咳一声忍下笑意，“过一段时间就长出来了，要不要吃……”


    秦恕说道一半就不说了。


    “幺~”洛易阳朝着秦恕恕伸出小手，他等了半天也没见秦恕恕给他放奶糖，洛易阳只好开口道：“奈糖~”


    “今天没带。”秦恕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的。


    “哦。”洛易阳把小手给收了回来。


    秦恕摸了一把口袋里奶糖没有拿出来，他口袋里的奶糖从来没有断过，时不时地投喂洛小团子一颗，但医生说了小孩子要少吃糖，要不然蛀牙了就麻烦了。


    洛易阳在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荒地里安静了不少，来回跑的鸡不见了，洛易阳哒哒哒跑向了厨房，“麻麻！几木了？”


    徐婉和手下正剁着排骨，“卖了已经，去你秦恕哥哥家，喊你李爷爷他们过来吃饭，就说妈妈已经做好饭了。”


    洛建业手里也提着一瓶酒回来了，看样子是刚买的酒，“洛宝回来了，走，和爸爸去你李爷爷家喊人吃饭。”


    “嗯！”洛易阳已经猜到了，家里的这批柴鸡肯定是在赵叔的帮忙下给卖了出去了。


    洛易阳小书包一摘就哒哒哒去找秦恕恕去了，还没到人家门口就大喊，“耶耶！锅锅！蜀黍！”


    “洛宝来了。”李爷爷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


    洛建业过来手里还提着两只活鸡，“李叔，走去家里吃饭。”


    “不去，不去了，家里也正在做饭。”李爷爷推辞道，“来就来，把这两只鸡给掂走。”


    李爷爷和洛建业上演了一番你拉我扯，洛易阳拽着秦恕恕的手就走，“锅锅，去我噶呲饭。”


    洛建业那边劝了半天总算是说服李爷爷和赵明去他家吃饭，理由是饭已经做好了，不吃也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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