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燃胸口里深深压藏的隐秘被她一句话撞开,酸楚欢愉,激荡沉溺,都融成泛滥的岩浆涌出闸门,在没人知晓的几秒钟里流遍肺腑,灼得又甜又疼。
他竟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又一场异想天开的梦。
陆尽燃闭了一下眼,扣着洗手台的指腹过度用力,快失去知觉。
盛檀跟他离得太近,彼此不算平静的吐息像有吸力,自动缠绕,烫着相隔不到一掌的嘴唇。
陆尽燃克制着自己的反应。
不是现实也不是梦,是她终于愿意上心来撩他了。
哪怕是假的,是玩他的,他也渴求了太久。
陆尽燃眼睫颤了颤,表现出盛檀满意的青涩,他顺从地被她抚弄后颈,哑声问:“提什么要求都行吗?我这方面可能会很难教,没谈过恋爱,也不会越过感情直接到身体,导演,你嫌麻烦吗。”
盛檀正中下怀,陆尽燃这是告诉她,他做不到对不喜欢不爱的人有欲,他没经历过,一张白纸,所以强迫他演也演不出来。
情和欲,她要的就是他这两样,缺一不可。
至于他说从没有过冲动到底是真的,还是出于羞涩不想承认,并不重要,她也不想深究,他的态度摆明就足够了。
盛檀的手还在他腰上,蓬勃热度烫着她皮肤,她缓了缓,试图喘口气,但他的存在感强到占领呼吸空间,这么贴靠着,她口腔里都在起火,有点缺氧。
是浴室太高温了。
盛檀咽了咽,抬眸凝视陆尽燃:“麻不麻烦的,你先说说看,提一个让我听听。”
纯情男大学生,会提什么,慢慢沟通感情找状态,还是大胆地上来就要拥抱或者亲吻刺激感官。
盛檀看着陆尽燃的唇在动,又仰高了头,靠上去听他,外面的房门却猝然被敲响。
她一凛,抬起的脚跟回落。
敲门声停了停,一道温柔女声隔着门板传进来:“盛导,在吗?我是乔微,刚到组里,听江副导说你回酒店了,就过来打个招呼,没打扰你吧。”
盛檀身上涨高的热度不禁一凉,有种被从浴室这个独立小世界扯回到嘈杂片场的割裂感。
她抬手关了闷闷作响的暖风,周围安静下来,心跳声就更震耳,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而现在一门之隔的走廊里,等她回应的不是别人,是沈秋的演员,乔微。
按常理说,真正应该帮陆尽燃找感觉,建立情感交汇的,就应该是女主角乔微。
很多大导为了让男女主达到一定的化学反应,把两个人关在一起逼着朝夕相处培养氛围,都是常事,像她这样导演亲身下场,其实说不通。
盛檀手背贴了下脸颊,镇定地调整好表情,跟陆尽燃说:“是你沈秋姐姐到了,你先别动。”
她走出浴室带上门,顺手捞起墙边柜子上的手机,看到乔微给她打过几个电话,她调了震动没注意到,门外乔微又问:“盛导?”
盛檀应一声“来了”,把锁住的房门打开,乔微笑盈盈跟她招手,亲昵地上前抱她一下:“好久不见啦。”
盛檀也笑着回抱住她。
乔微是科班出身的女演员,拿过几次最佳女配,为人低调演技好,长相是邻家姐姐的温婉知性,不带攻击性的漂亮。
以前合作的时候盛檀就想过,如果她按部就班长大,身上没出那些事,家里也没变故,那她或许就该是乔微这样的性格,也是陆尽燃从小熟悉和依恋的那个姐姐。
而这样的乔微,也跟故事里的沈秋非常契合。
盛檀问:“这边路不好走,过来累了吧,今晚上戏会不会太早,要休息一天吗?”
乔微摇头:“没事,该拍就怕,今晚都是单人戏份,应该没问题,我主要就是想跟你聊聊陆尽燃。”
“我还没见过他,据大家说是绝无仅有的天选苏白,”她忧心忡忡说,“你也知道,我没跟帅弟弟搭过,尤其还是天赋型的新人,我怕没默契,就想提前跟他碰头,试试戏。”
盛檀很短地沉默一息,认同说:“应该的,总不能等开拍前才认识。”
这是太合情合理的要求,或者说,这是导演要主动凑的局。
盛檀往旁边一侧,让乔微进来:“陆尽燃就在我这儿,江奕告诉你昨晚的事了吧,他受伤了,我懂点护理,正帮他换药。”
乔微懊恼地“啊”了声:“我不知道你们忙着,是不是被我影响了?”
盛檀否认:“没事,正好换完。”
她经过浴室,指节扣了一下门,把床角堆放的上衣拿起来递进去,语气平静说:“整理好就出来吧。”
盛檀几乎是刚说完,陆尽燃就穿好衣服拉开门。
乔微心里有准备,但亲眼看见陆尽燃的这一刻依然怔住,她客气地打完招呼,转头搂住盛檀的手臂,半倒在她肩上拼命压低声:“你这是中头彩了吧!你确定我能配这种极品弟弟?!”
盛檀客观评价:“当然,你是最合适的沈秋。”
她抛开自己的意识,全然站在导演的立场上审视面前的两个人,确实跟她预想的一样,活过来的男女主角,好到无可挑剔。
只是心里丝丝缕缕蔓延上来的抓挠感,让她隐约有股燥意。
盛檀问陆尽燃:“微姐想搭戏看看效果,你没问题吧?”
陆尽燃出来后异常懂事,没露出一点浴室里的气氛,好像真的只是最单纯的帮忙换药而已,他坦荡点头,眉眼间清澈专注:“我会尽力表现好。”
除了房间,没有更合适的场地,刚好床对面有一张双人的写字台,再加一把椅子,就能凑成沈秋在家里给苏白辅导功课的场景。
陆尽燃把他房里的椅子拉过来,按盛檀要求的摆好位置,跟乔微并排坐下。
盛檀打开手机摄像头,定好机位,往桌前看了一眼。
陆尽燃穿着戏服,乔微也是简洁朴素的打扮,跟故事里一致,两个人坐在一起,画面已经入戏了。
盛檀在镜头后控制着心率,却控制不了头脑,陆尽燃……是不是不挑对象,既然他一张白纸,那谁都可以启蒙,她撩拨他的理由,还能成立么。
她,或者乔微,或者沈秋换成其他任何演员,培养感情的命题,对他都没差别吗。
台灯下,沈秋推过苏白写完的考卷,问他:“这道题你不是做过类似的?这次怎么写错?”
苏白被她挨近的体温影响,偏了偏头,脸上隐忍浮出压抑的欢欣,很快又因为自己的不.伦奢望垂下眼,捏笔的手指泛白。
“卡。”
盛檀叫停。
陆尽燃的反应不对。
他的单人镜头,跟其他角色的交互都可称完美,但第一次搭上沈秋,他就像不会演戏了,表情动作生涩,远远不到苏白的标准。
“再试一次。”
结果基本没差别。
陆尽燃道歉:“对不起导演,我跟乔微老师不熟悉,太紧张了影响效果。”
盛檀微妙的护短心态冒出来,不希望乔微觉得陆尽燃能力不够。
她还没开口,陆尽燃站起来诚恳求情:“导演,能辛苦你来搭一次吗?我不想乔微老师对搭档演员失望,也怕她担心剧组的选人决策。”
乔微连连说:“对,盛导你来指导一次,我掌镜试试。”
话说到这里,盛檀不能拒绝,她换到乔微的座位,被灯光一笼,才恍惚意识到,这个场景不仅像故事里,也跟从前她给陆尽燃做家教时如出一辙。
类似的光线,类似颜色的桌椅,身旁还是那个体温灼灼,如描似画的人。
陆尽燃手肘搭在桌上,跟盛檀不经意相碰,他身上一尘不染的淡淡草木气拥过来,目光如有实质滑过她侧脸,忍耐地低眉:“老师……”
乔微是震惊的。
她在拍摄前,先把前面她跟陆尽燃的那段看了一遍,知道他的表演,但从盛檀坐下的那一刹那开始,他彻头彻尾换了个人。
他不是在演苏白,他完全变成了苏白本身,看向“沈秋”的每个眼神表情,都让她心脏发紧,想起立鼓掌。
所以并非陆尽燃不会演戏,大概是他初入这行,有雏鸟情节,对第一个带他入戏,调.教他的盛导有绝对偏心。
乔微斗志燃起,对于这样潜力无限的搭档,她必须把他状态抢过来,别让盛导失望。
“盛导,我了解陆陆的厉害了,”乔微笑着说,“不急一时,我们过两天才有对手戏,慢慢磨合,你再帮帮他,我先回房间整理东西,晚上见。”
乔微走后,房间里再度陷入粘稠的寂静。
盛檀没动,保持着跟陆尽燃对戏时的姿势,问他:“为什么跟乔微演不好?于公,她是最贴合的沈秋,演技非常出色的演员,于私——”
她无端停顿一下。
陆尽燃侧着身看她:“于私什么?”
“如果你是对从前的姐姐有留恋才进这个剧组来演苏白,那乔微比我更像你当年认识的盛檀,”盛檀并不避讳,对他直言,“你对她该有天然的亲切才对,怎么反而演不好?”
陆尽燃有一会儿没说话,盛檀不得不偏头和他对视,才撞见他脸上几近于生气的难过。
“盛老师,你是看低自己,还是看低我,觉得我拿谁都能当姐姐?我跟着你进剧组,就只是因为你,不管你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有多大变化,你都是盛檀,”他声音紧得发涩,“我不会演戏,我缺少天分,面对陌生搭档会表现出错,唯独对着你才能入戏,你让我演的情.欲戏都需要你手把手来教,这样的演员,让你失望了是吗?”
他说完这些,像是要被盛檀给推出去的颤意就压不住了,瞳中有层凛冽又脆弱的薄光,由她掌控着碎掉还是流下。
盛檀靠向椅背。
她承认了自己的自私。
陆尽燃的控诉,让她心底那点模糊一扫而空,只有可以继续进行计划的愉快。
陆尽燃握住她袖口:“你不是让我提要求吗,我想让你陪我入戏,给我做沈秋,行不行。”
盛檀没想到是这样,她手撑着椅子边缘,饶有兴味地靠近他:“干什么,在全剧组面前跟导演暗度陈仓?戏里的沈秋不够,还让我私底下给你做沈秋?陪你对戏,带你找感觉,承担你所有感情和欲.望的塑造,你再演给我看,是吗。”
陆尽燃喉结上的那颗小痣鲜红旖旎。
它正上下滚动。
他问:“你允许吗。”
盛檀拉着衣襟把他扯过来,清清冷冷地噙笑:“那你到底算是谁的苏白?”
陆尽燃一手扶在盛檀的椅背上,一手压在桌边,没有接触的半拥抱姿态,把她身体圈在他双臂之间的包围里。
她稍微一动就能亲到他的咽喉下巴嘴唇,任何一个不可亵渎的要紧部位,偏偏她稳着,只是对他扬眉。
房间里唯有台灯在亮,一晃眼像回到了少年装满情动的书房。
陆尽燃慢慢向前,俯身,发凉的脸颊跟她轻轻贴着擦过,埋进她肩窝,唇停在她耳朵旁。
“苏白是沈秋的苏白。”
“可陆尽燃是你一个人的小狗。”
—
傍晚太阳落山,到了继续拍摄的时段,盛檀跟陆尽燃一前一后走出酒店回片场,半路碰上跑过来的助理方果。
方果气得鼻尖通红,拦住盛檀边喘边说:“檀檀姐,气死我了,刚才网上有人爆黑料,说咱们剧组开拍第一天就被于尧粉丝报复,还有鼻子有眼说你差点被……被猥.亵!”
她咬牙切齿:“本来之前就闹过一波了,这种爆料一出,那些跟风的舆论居然还在叫好,好像于尧那个垃圾冤枉了,粉丝报复大快人心似的!”
她说的很含蓄了,实际舆论歪到离谱,这种恶.性社会事件,只因为之前全无根据的谣言,就抹杀掉盛檀该拥有的一切尊重,不分青红皂白偏向一个板上钉钉的法制咖。
最好听的言论,也是说盛檀跟于尧都不是好东西,都活该。
盛檀手机响起,是昨天派出所留的号码,她抬手让方果先安静下来,听对方条理清晰地通报实情。
两个脑袋开花的酒鬼醒过来了,跟拘留的几个经过一晚上审讯,交代的情况一致。
他们都是本地人,在棚户区住,都有案底,没正当职业,剧组在这边搭建的时候他们就没安好心,但不敢接近,直到三天前有人找上他们,花大价钱雇佣,要求等开机拍摄后,找机会收拾盛檀,只要不死,怎么弄都行。
昨天开机日,这人通风报信,借着信号不好盛檀出去的机会,让他们埋伏在附近唯一有信号的窄街里,等她过去施暴。
这人从来没露过面,但有交涉记录,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一个扔在建筑垃圾里的坏手机,恢复了里面删掉的内容,确认机主就是买凶的人。
警察说:“人我们下午抓到了,是剧组里的一个群演,她把相关信息发到了一个粉丝群里炫耀,被人当成噱头爆料到了网上。”
盛檀全懂了,那个特意跟她示好的群演女生浮到眼前。
所以,第一场戏剧组对于陆尽燃的推崇和对于尧的评价都成了她眼中毒刺,为一个遥远的人渣,要毁掉别人的人生!
警察出于私人情感建议盛檀:“你还是澄清一下,我们也好公开发警情通告,不然怕舆论又带偏。”
盛檀喉咙堵着。
没有于尧那边切实明确的证据,澄清根本没有决定性作用,她和剧组不止一次表明过态度,谁会在意。
但就算不在意,她也必须说。
盛檀挂了电话,打开微博,寒风在街上贯过,她冷得颤了一下,指节发僵。
一直沉默听着的陆尽燃,暗中关掉微信对话框,锁了手机屏,把手轻缓压在她肩膀上。
盛檀发微博之前习惯性的一刷新。
页面更新的同时,她还没来得及看,电话微信再次同步跳出,江奕的信息最快,一条接一条在通知栏显示详情。
“快看!!!!”
“tan视频官方公开爆料卧槽!!”
“于尧当瓢虫被抓当天全轨迹曝光!不知道怎么查出来的,有图有真相!
“他离开咱们剧组以后约别人去夜店,夜店出来又去酒店,凌晨被抓的啊艹!进门出门都有影像证明!”
“之前没有他离开剧组跟咱们分开的证据,咱才被泼脏水成这样,现在啊啊啊!妾身从此分明了!”
“我看这回谁还敢骂你!”
“谈今科技到底是谁掌权啊!!活菩萨还是神仙显灵!我说——”
他最后一条微信,和方果看到火爆新闻时的第一反应一块儿蹦出。
“谈今幕后老板是不是暗恋你?!”
放在盛檀肩上的那只手紧了紧,一身寒气凛凛的少年胸腔中溢出一点轻笑。
盛檀管不了那么多,让方果回剧组通知拍摄延后一个小时。
她拉着陆尽燃赶去派出所,路上给了警察回复,对方也很痛快地联系上级,发布明确的警情通报,肃清舆论。
到门口时,盛檀一眼看见闻祁的车停在路边,她无视,冷着脸迈进大门,昨晚见过的警察正在等她,闻祁也在大厅里,面色阴沉。
盛檀对他视而不见,跟警察说:“我想当面跟那女生讲几句话。”
警察带她进去,闻祁要上前拉她,被陆尽燃一手隔开。
女生灰头土脸,一看见盛檀就深仇大恨得往上扑,盛檀把路上特意打印的一摞微博截图“啪”一声甩她面前。
“看清楚你的偶像干了什么!”她身形纤薄地立在冷白灯光下,茶色眼睛形状妩媚,却清明凌厉,“追星追到没有是非,把人命当草芥,你要为他去过愚蠢恶毒的人生,没有资格牵扯别人。”
她缓步走近,低头俯视:“我的演员,因为你受伤流血,你不用求我谅解帮你减罪,我要是心疼你,谁心疼他?”
女生愣愣发呆,半晌后发出变调的嘶哑哭声。
盛檀回身,迎头落进陆尽燃火光划过的眼睛里,她被灼了一下,手指蜷了蜷往外走。
闻祁守在通道上,大步上前,目光幽深地盯着她:“檀檀,我不知道昨晚——”
陆尽燃手里抓着几张剩余的打印截图,抬臂直接摁在闻祁的奢贵大衣上,他手背上青色筋络锋芒凸显,把闻祁向后重重一推,唇边毫无笑意地上挑,口吻乖驯无害。
“闻先生,你布的局,你把于尧的脏水泼给她,这个结果,你如果还有哪里不满意,就朝我来,我们盛老师承受不起了。”
盛檀一句话没跟闻祁说,捂着左边脸颊离开派出所。
她刚才跟那女生说话时候情绪太波动,不小心把舌头咬了,当时还没什么,现在越来越疼,动一下就满口甜腥,估计挺严重。
剧组的车等在外面,盛檀勾住陆尽燃小臂,没给闻祁再过来的机会,让司机马上开走。
回到片场,大家都在扬眉吐气的狂欢情绪里,盛檀舌根疼得麻了,几句话说得很吃力。
她给江奕打个手势,先去化妆间想用冷水漱口,否则这样连导戏都不方便。
陆尽燃转身出去买药,被江奕拉住:“盛导没事吧,是不是口腔哪里破了,我这儿有药。”
陆尽燃笑得淡:“她用新的。”
开封用到过别人嘴里的,不能沾她的边。
江奕忙说:“就是全新的!封口贴都没拆过!”
陆尽燃这才接过来,随即把钱给江奕转过去,被他追着问:“哎不是,我给盛导的药,你干嘛付钱——”
陆尽燃捏着药盒,拉开化妆间的门,盛檀坐在镜子前,略张口看着自己舌上的伤处,但角度限制,不可能看得清。
她透过镜子跟陆尽燃视线相碰,本来四处透风的屋子里搅动起难言燥热,她含糊问:“怎么跟过来了。”
陆尽燃走到她面前,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把药盒递过去:“给你送药,怕你疼。”
盛檀拆开包装,里面是瓶装的药膏,针对口腔溃疡类的伤口,应该对她有用,还附着一个单独的小袋子,装着涂药用的透明指套。
药膏要抹进破口里,几层涂均匀。
盛檀把指套戴在自己手指上,刮了点乳白药膏,想张口又停住,瞪着陆尽燃。
陆尽燃透黑眼里都是她的倒影,移不开目光,问她:“咬得深吗。”
“……嗯。”
舌根附近,侧面,自己看不见,摸不准。
“老师,”他嗓音浸着砂质的颗粒感,“你还有我。”
盛檀斜倚着化妆台边,余光看到男生默默染红的耳根,她眼尾抬了一抹弧度,慢条斯理摘下自己的指套,又抽一个新的出来,缓缓戴上陆尽燃皓白修长的食指。
有些小了,不配他。
她拾起药膏递到他跟前:“那老师拜托你。”
盛檀攥住椅子扶手,半闭上眼,饱满的红唇打开少许,对着灯光明亮处。
雪白秀气的牙齿,红润的舌,在他眼中徐徐暴露,无所遁形。
一道门并不太隔音,外面就是吵吵闹闹的剧组,有人高声呼和,有人拖动器材,什么东西不小心撞到门上,怦怦的杂乱响动里,温热的手指隔着一层透明屏障,触碰上她的舌尖。
接触的一刻,手指骤停,舌向后瑟缩。
很快他贴着继续,裹满药香去寻找她的伤口,舌尖怕疼躲避,又像是无意地柔软缠绕上来,刮过他的骨节。
指腹终于碰到她痛处。
盛檀很轻地哽了一声,合上唇,咬住他手指。
陆尽燃单手拽住她的椅子把她拉近,他气息炽热,忍耐着低低说:“姐姐,张开,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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