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也是夫妻。◎
回应他的是程可柠一拳重重锤上他的胸口。
“你也没好到哪去！”
明炽攥住她的拳头, 眼底笑意更深：“是吗？”
程可柠被他嘲讽式的笑容刺激到。
胜负欲突然上头，她没被抓住的一只手拽住他松垮的领带往下一扯，发泄般咬上他的唇。
“嗯”
明炽吃痛蹙眉, 瞳孔微微放大。
这次吃惊的变成了他。
但是程可柠的吻技属实差劲。
与其说是接吻, 不如说是在硬啃。
虽然她导演过不少吻戏, 可实打实的真枪实战今天还是第一次。
明炽这个狗东西今晚帮了她不假, 可也的确确夺走了她二十八年来的初吻
靠。
她的初吻竟然给了从小到大朝她犯贱的死对头, 而这个人现在还反过来嫌弃她不会接吻！
程可柠愤恨地咬住他的唇瓣，感受到方才未消散的血腥味再次浓烈。
她还不觉得解气，拽住他领带的手收拢几分，却没看见男人敛下的瞳中散开的笑意。
这女人
还是和以前那样争强好胜。
明炽毫不在意被她咬破的唇。
他左手撑着她耳侧的真皮靠垫, 右手托住她的后脖颈, 在她再次露出牙齿时毫不犹豫地勾出她藏在最深处的小巧舌尖，温柔且带着挑逗意味地摩挲扫过。
程可柠只觉浑身闪过触电般的电流, 赌气带来的硬气四肢化成绵软，刚刚那在台上被他搂住的眩晕感再次来袭。
“柠柠，”男人沉沉喘息，“舌头伸出来, 嗯？”
程可柠下意识听从他的命令, 眼尾红润溢泪：“你混蛋”
明炽根本不想放过她。
他握住她不断下滑的细腰往上一提, 程可柠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掐着腰落到了他身上。
她今晚穿的是紧身的包臀裙，无法叉坐，只能半靠着他的胸腹。
男人的黑衬衫不知何时崩掉了纽扣, 露出大片优越的肌肉线条。
程可柠胡乱抓找着力点, 在上面挠出几道刺眼的红痕。
疯了。
真是疯了。
她竟感觉自己出现了奇怪的燥热。
“程可柠。”
从意乱情迷中抽身, 明炽克制地呼出滚烫的气息。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极近地观察她闪烁的眼睫，往深处解释了一句：“我不喜欢你和于嘉礼站一起。”
“又不是我想和他站一起?”程可柠晕晕乎乎，条件反射地反驳，“我根本没想和他再有交际。”
明炽的心情稍微好了点，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
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程可柠自知这次的舆论倘若真的发酵出去有多不好。
她有些理亏，摸摸鼻子道：“这次算我不对好了吧！”
明炽简直气笑了，捏住她腰的手收紧：“你见过谁跟你这样道歉？”
程可柠吃痛扭身，可那抵住她的物件愈发猖狂，她不敢动了。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让程可柠道歉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尤其是对明炽道歉。
明炽不指望她对自己有‘尊重’这种态度，默默地探手去副驾驶储物盒里抽出一份合同。
程可柠眼见地注意到了‘影视’、‘收购’等词眼：“这是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明炽手臂往上一躲，语气轻挑。
程可柠被他桎梏着身体几次都没抢到颓废泄气，并把他锤了一拳：“你看这样子像话吗？赶紧把我放开！”
明炽哼笑：“怎么不像话，我觉得很像话。”
“？？”
程可柠愤恨地挣动几下。
她168的个子虽然整体偏瘦，但自认不算矮小，可现在被明炽圈在怀中她竟然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男女力量的巨大悬殊。
男人也不管她怎么闹，把她圈在怀里，手上云淡风轻地翻动着合同：“本来想送给某人的，现在觉得没什么必要。”
程可柠：“”
男人修长的手指缓慢地翻动纸页，恰好保持着她能看清的速度。
这是一家小型影视公司。
其实与其说是公司，不如说是个工作室，今年经济下行，又接不到什么单子，入不敷出，只能选择卖掉。
这工作室成立了有整三年，规模不算大，但是和程可柠这种半途辞职搭建起来的两人工作室不知道成熟了多少。
至少其结构框架完整，打包买过来时相应的设备和员工都还在岗，如果能直接接手要剩下不少事。
程可柠咽了口唾沫：“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明炽莫名其妙：“我有说要给你吗？”
程可柠：“？”
明炽意味不明地扯唇角：“反正有些人自己很有想法，虽然搞的乱七八糟，投资也没拿到，还差点把自己又搭进去，但这又怎么样呢？看她的样子应该很满意这个结果。”
程可柠：“”
明炽挑眉：“我说的有问题吗？”
程可柠想把刚刚一时嘴快地自己扔出去。
成大事者必能屈能伸。
“有问题。”她义正言辞。
“哦？”
程可柠调整坐姿，认真地对他说：“各取所需，但我们也是夫妻。”
边说着，她顺手拿过他的合同。
“”
明炽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脸上挂着‘我看你下面怎么编’的笑容。
反观程可柠毫无心理负担，越想越有道理：“明炽，你想啊，夫妻本是一体，你买来又不会运营，放在这儿不是浪费是什么？”
“而我，你的合法妻子，是一个正儿八经、科班出身、超级无敌专业的导演兼编剧，这不是天生的工作室运营者吗？”
明炽抿唇偏了下头，忍住笑：“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为什么要运营？”
“因为”
“我又不缺这点钱。”
程可柠：“”
她算是看懂了，这狗男人就是在用她刚刚的话一一反驳她！
可到嘴的鸭子她怎么能让它给飞了？
更何况经过今晚的事情之后，她几乎失去了在圈内找资源的机会。
谁敢要明氏的太太？
程可柠除了单打独斗再无选择，再者，她自己也不想再去参加那些打着公平旗号实则内幕一大堆的比赛拉投资赏识。
想到这里，程可柠调整了一下笑容：“老公。”
“给我嘛。”
明炽陡然后背一僵。
这女人该死的娇媚语气
她甚至还很不怕死地往他身上贴：“你刚刚还说送给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怎么可以因为我过于聪明伶俐、反应迅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铮铮铁骨，就出尔反尔呢？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明氏集团的骨气坚贞不屈地放弃了我的个人所得，理应得到相应的补偿，不是吗？”
明炽嗤笑。
他再次对这个女人颠倒黑白的话术感到叹为观止。
程可柠越说越起劲，到最后那纸合同已然稳稳妥妥地塞到了自己的包里，她末了还要来一句：“对了，记得这是你自愿赠予哦，不算在我当时提的十个要求之内。”
“”
她俯身去放包的当头，环在腰间的手臂忽地收紧，程可柠再次跌回了他的怀里。
她只当他要抢合同，赶紧把包护在胸口，下巴却被男人扼住转过去。
程可柠浑身警惕：“你干嘛，你都已经默认”
明炽声线低缓：“现在开心点了吗？”
程可柠一愣，心里忽然涌出一些异样的感觉。
没等她理清楚那是什么情绪，男人又跟变魔术般拿出一袋旺仔小馒头。
车窗外的阴影在他刀削般的下颚线下落下一道阴影，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蕴含蛊惑人心的意味。
程可柠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好像在过往的年岁中发生过无数次。
她性格倔强，做不出程雨婕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讨人欢心。
所以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会在周身长出更多的矛刺。
没有人能够接近她，自然也没有人理解她其实也还是小姑娘般脆弱的内心。
那时候，唯一不怕被扎得头破血流的只有比她嘴更犯贱的明炽。
每次她独自一人委屈时，他就像是身上安了雷达般精准定位到她的位置，然后拿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玩具哄她开心，以及一袋她最爱吃的旺仔小馒头。
“我都多大了，早不爱吃这玩意儿了。”程可柠想起这些，莫名恼怒地挥开他的手。
啪得一声，旺仔小馒头的包装掉进副驾驶的下方。
明炽眼神一暗。
她想下车，但他不给她这个机会。
刺啦——
包臀裙被暴力撕裂，程可柠没反应过来人便从刚刚的横坐倏得变成了跨坐的样子。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暧.昧。
她撑着他的胸口瞳仁颤动地厉害。
明炽闭上眼沉沉呼吸，再次睁眼，黑眸迸发出让她心惊的光芒。
他捏住她的下巴，不等她说话便强势地吻了上去。
不过几秒，程可柠就从挣扎到顺着他的吻势软身。
开裂的裙摆滋滋啦啦地越裂越开。
他到底是不忍心伤害她，忍住自己烦躁的情绪后，将人也往自己这边压了压。
“各取所需也是夫妻，嗯？”男人在她脖颈轻喘。
他重复她刚刚的话，语调痞气：“那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夫妻没有完成的事情？”
程可柠一惊：“这里怎么可以”
感受到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抗拒，明炽低低地笑了几声。
“现在不做。”男人坏心眼地叼住她敏.感的耳垂，呼了口气，轻声说没套。
“？！”
程可柠感觉自己耳根都要酥麻软掉，那双作乱的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以前没有是因为没那个机会，程可柠的思想本身不算保守。
可这狗东西
不行就不行，能不能把那双狗爪子从她身上拿开！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明炽停下了动作。
程可柠正被他撩的浑身难受，就听见一声湿纸巾包装扯开的声音。
她半靠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喘气，男人正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擦拭手指。
程可柠大脑宕机几秒，羞愤欲逃，但早已于事无补。
明炽将揉成一团的湿纸巾随便扔到旁边。
破烂的包臀裙早就不知道被扯到哪里，可怜的内内被拨到一侧，男人体温很高，但被湿纸巾擦过的皮肤却很凉。
程可柠止不住一抖，明炽安抚地顺着她的后背，低笑：“别急。”
“？？”
谁急了！
男人又咬着她的耳根说别那么紧放松一点想叫就叫很快就能快乐，程可柠狠狠咬住他的肩胛，在一串串生理性泪水中被他哄着按着越来越快。
偌大的私人地下车库空荡无人，隐隐传出几声类似小猫的嘤.咛。
忽然，汽车的喇叭被人不小心撞到，震亮了安全通道的声控开关。
奢华昂贵的迈巴赫车窗上猛地撑住一只女人的纤弱手掌。
又无力地下滑跌落
作者有话说：
我们小明是服务型hhh！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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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第 22 章
◎都是成年人了。◎
到后来, 程可柠是被明炽盖着西装外套抱回去的。
也还好外套的下摆足够长，遮挡了那一片片晕开在他腿根的湿痕。
这边程可柠绵软无力暂时失去思考的能力。
可那被搅得一团糟的南华总部却是灯火通明彻夜难眠
砰！
南华影视CEO丁朗沉着脸把刚刚公关部紧急公关的文件扔到会议室。
于嘉礼坐在下首眼皮都不眨一下，赵阳肥硕的身子抖如筛糠, 其他高层全部垂头眼观鼻鼻观心。
“你看看你们今晚干的好事！把我们南华的脸都丢尽了！”
南华影视作为业内标杆, 一向是矗立于审判席位, 以前就算有些小小的纠纷也很快就被压下去, 根本翻不出一点儿风浪, 什么时候这么被动过？
这一次为了开拓圈内圈外知名度，他们特地将创投会改了个比赛的方式，虽然内核没变，那些能拉到的大额投资依然属于他们自己的内部人员, 但这种形式却能引得更多广告商的加盟, 以此获取更多利益。
明明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南华影视的CEO丁朗怎么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翻车方式！
“事先不是早就内定好给徐薇组, 你们为什么要把明氏总裁夫人的作品一直留到最后的总决赛？！”
不错，所谓的匿名对他们主办方来说都是幌子，一开始就能看到所有人的真实信息。
但观众也不是傻子，如果最后他们内部的人赢的太蹊跷总会有或多或少的麻烦, 所以一般情况下在前几轮不太公开的比赛时, 他们都会用些手段把那些能力过于出众的参赛选手淘汰掉。
赵阳这时候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转过去对着于嘉礼愤恨道：“当时我就说把她淘汰掉，都是于总非要让程可柠一直晋级到总决赛！”
一语落，会议室人的目光齐刷刷转过去。
于嘉礼面色不惊，只是说：“她有这个能力。”
“现在是看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吗？”赵阳冷笑。
这次比赛赵阳是总负责人, 当初他拉拢程可柠不成反被冷呛, 心中记恨, 又听程雨婕说她和明氏集团的总裁私下水火难容, 这才想着把人放到总决赛再让她落选羞辱她。
可谁能想到明炽不仅不像程雨婕放出的话那样和程可柠关系不合，反而护得很！
赵阳这次属于大翻车，找到这个机会当然要赶紧甩锅：“于总，你不会是旧情难忘，单独给程可柠开后门吧，现在公司深陷舆论当中，以后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们南华呢！”
丁朗不悦的视线扫过去：“嘉礼，这是真的吗？”
丁朗今年四十多岁，是标准的国字脸长相，一双眼睛沉稳又精明。
于嘉礼淡淡道：“我说了，她有这个能力。”
丁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嘉礼啊，我也是跟你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你在想什么。”
于嘉礼怎么到今天这个地位的丁朗再清楚不过。
他知道当初程可柠为了于嘉礼是怎么一步步把自己隐退到幕后的，毕竟当初丁朗看上的先是程可柠。
可程可柠这姑娘实在太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反观于嘉礼，丁朗非常欣赏他身上那股子狠劲，那股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劲。
可现在这股狠劲似乎在开始因为私人情感动摇，并影响了公司利益。
丁朗虽然笑着，但眼底尽是寒冰，他挥挥手示意会议室其他人出去，现在就只剩他和于嘉礼。
“嘉礼啊，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先前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公平公正，现在人都嫁人了，你想起来她的作品优秀了？”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当初于嘉礼能进南华影视是因为程可柠在大学时期的一次微电影小小出圈被某知名导演看中却没去，反而签了南华，当时提出的要求就是希望能一起签下被于家打压到难遇伯乐的于嘉礼。
很显然，对于当时的南华来说程可柠的商业价值更大，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并不是多难的问题，更何况签约后若要违约，他们还能赚一大笔违约金。
但他们小看了程可柠‘舍己为人’的奉献精神，也低估了于嘉礼想往上爬的决心。
后来几年情况完全反转，被寄予厚望的程可柠退居二线拍广告，于嘉礼开始一爆再爆并十分狠绝地和南华签了价值近亿的对赌协议，到现在身价水涨船高，一举从艺人成为公司股东。
这期间程可柠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的只拍广告，她的策划案一次次被驳回，按照她的性格多少要和公司闹上一通。
至于为什么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自然是因为出面否定她的人是他。
于嘉礼咬紧后槽牙，一闭上眼脑海中便全是她被明炽搂在怀中亲吻的样子。
胸口好像被人拿刀捅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流出，痛的无法呼吸。
忽然，会议室门被敲了几声。
进来的是程雨婕。
“丁总，你别全怪嘉礼哥，今晚的事儿也有我的责任。”程雨婕穿着一身洁白的吊带裙，长发披散，眼里闪烁愧疚的泪光。
丁朗背着手往后一瞥，多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又听她说：“姐姐本来就因为我这次和嘉礼哥合作的电视剧有很大的意见，对我也有些误会”
“你想说这一切是她主导的？”于嘉礼抬头冷冷打断。
程雨婕一怔，那双漂亮的杏眼潺潺如水，声音委屈地好像就要哭出来：“嘉礼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于嘉礼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程雨婕咬住下唇，自嘲道：“嘉礼哥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但我真的对你没有半分恶意姐姐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也是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给你们带来任何误会可是刚刚我收到消息，你的新电影被明氏集团撤资了，这次姐姐属实过分了些”
丁朗猛地转身：“怎么会这么突然？！”
今天出现这样的事丁朗早就料到明氏会为难他们一番，可利益是利益感情是感情，这时候撤资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怎么都没想到紧急公关的时间没过，明氏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撤了资！
“明炽这个人最睚眦必报，尤其是因为程可柠。”于嘉礼毫不意外。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程雨婕，唇角扯出意味不明的弧度：“我也不稀罕他的资金。”
男人冷漠离开，最后留下的眼神仿佛是要看穿她。
程雨婕莫名一抖，垂在身侧的手指甲都快陷入掌心。
一切似乎已经快要脱离她的预想。
可她怎么能让程可柠好过？
“丁总。”程雨婕换上一副愈发楚楚可怜的面容，丁朗顺势搂住她的细腰听见她说，“我这儿有一段视频，您应该很感兴趣”
*
“可以啊程可柠，都会砸于嘉礼的场子了，你这恋爱脑总算是快痊愈了哈哈哈”
微信三人群又架起视频聊天。
程可柠被大姨妈折磨到脸色惨白，正有气无力地趴在旁边改稿子，还分出一分神朝万施月翻白眼：“是他们欺人太甚，和对象有关系吗？”
万施月一阵啧啧啧。
许奈奈手里微博热搜上的大热词条基本上全被她翻了一遍，最后她做出结论：“明炽很男人。”
程可柠：“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许奈奈忍住笑：“没问题，就是感慨一下你老公真帅。”
“谁帅？”
不等程可柠反驳，视频那头出现一道低沉的男声。
“不是，我的意思是——”
镜头一晃，然后许奈奈的视频断了。
程可柠、万施月：“”
沉默几秒。
程可柠坐起来动了动耳朵，又瞥了眼万施月：“明炽真的很帅吗？”
万施月：“”
程可柠努力在脑子里搜寻过往的记忆：“读书的时候好像的确很多人追他。”
“可我觉得那些女生的眼睛可能都有问题。”
万施月肯定道：“你的眼睛也有问题。”
说到这里，万施月不由得想到一些旧事。
她和明炽不算熟，但还是有点交际，尤其是在对付程雨婕那个白莲花的战略上达成过空前的一致。
这男人护程可柠的程度也只有这蠢货自己看不出来了，但答应了人家要保密的事万施月自然不会反悔。
挂断视频后，程可柠继续像半个死人一样趴桌子上在草稿纸上画着下一个要拍视频的脚本大纲。
淮宜已经入了深秋，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小吊带+短裤靠在二楼的窗台思索，连身后有人开门都没有听见。
直到垫在后腰软枕掉下去被人捡起来，程可柠猛地回头。
明炽给她把靠枕塞回去，解开腕表扔到旁边的桌子上。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清晰分明，程可柠莫名想到那天晚上在车里发生的事。
她耳朵发热，很快移开眼。
程可柠！拿出身经百战的态度来！不就是xx吗？都是成年人了，就是真的xx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可柠脑子里愤慨地说服自己。
明炽没察觉她的不对劲。
他脱下外套只剩衬衣，俯身地摸了摸她的小腹，然后从后面拿出一只瓷碗：“桂圆红枣汤，让王妈做的，喝了会好一点。”
程可柠被他摸得浑身僵硬，吞吞吐吐：“你你怎么知道的？”
明炽俯视她，自然地说：“早上看你的脸色很白。”
心中熟悉的异样更为明显，但其实这事儿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至少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他不是没为她做过这种事。
可那个时候她只觉得他婆婆妈妈的样子很烦，她妈妈都没有这样
虽然她也没有妈妈。
“你怎么回来了？”程可柠捧起汤碗别开视线。
明炽：“你爸来了。”
程可柠：“？”
明炽：“在楼下。”
“咳咳咳”
程可柠一口汤呛得脸色通红，明炽抽了几张纸给她递过去，又坐到她旁边给她顺背。
忽然，他余光瞥见程可柠写脚本大纲的草稿纸。
明炽疑惑地眯起眼：“你写我的名字干什么？”
程可柠一惊。
都怪刚刚她们和自己谈他，竟然不知不觉把他名字写上去了！
“什么、什么你的名字？”程可柠挺起腰背坐端正，清清嗓子，一本正经，“这是我下部剧的炮灰太监名！”
明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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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第 23 章
◎“你就这么在乎他么？”◎
从那天大闹于老爷子寿宴过后, 程可柠就再也没有跟程威有任何联系。
当然这是她单方面的不想见面，程威期间找过她很多次甚至去她公司门口等人，但最终因为拉不下脸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离开。
谁家女儿结婚老爹是被闹上各大头条的媒体通知的？
程威越想越气, 仅剩的那点愧疚逐渐被恼怒替代, 这才说服自己来名都公馆找程可柠。
他是她老子, 结婚这么多天不回家看一眼, 连女婿都不登门拜访, 像什么话！
程可柠就是在程威这样三分委屈七分怨怼的目光中慢悠悠地从二楼走下来的。
几层楼的暖气都开的很足，反正不是什么贵客，程可柠也懒得换正儿八经的衣服。
小吊带外面随便披了件藕粉色的大衣，洁白修长的双腿随着毛绒拖鞋的迈步若隐若现。
她自以为高不可攀地双腿交叠靠坐在沙发上给了自己老爹一个冷傲的眼尾：“你过来干嘛？”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瞬间把程威眼中的那三分委屈踢开：“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那么冷的天这腿还露在外面, 老了迟早得风湿！”
程可柠瞬间炸毛：“你这老头儿张嘴就没好话！”
跟在后面下来的明炽臂弯搭着一条羊毛毯, 王妈适时塞过来一只刚充好的暖水袋。
努力凹风情万种却被突然包裹地严严实实的程可柠：“”
明炽顺势坐到她身侧，案几上的茶具已经被消毒烫好：“爸, 本来应该我带着柠柠回娘家拜访，实在是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您千万别怪柠柠。”
男人微卷袖口，露出一节精壮有力的小臂。
他的动作散漫中不乏优雅, 几只茶碗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娴熟地转过几轮后推到程威面前。
程威一腔怒火被明炽以柔克刚堵在喉中。
他咬着后槽牙端起茶盏, 忽然眼前一亮：“这是武夷山母树大红袍？”
上了年纪的中国人自发觉醒爱茶的癖好, 程威自然免不了俗。
这茶是清朝进贡的名茶，据他所知上一次拍卖的价格已经高达2000+万/公斤，而价格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茶是绝世稀种, 不是一般人可以买得到的。
明炽笑得礼貌：“您要是喜欢, 我派人给您送些过去。”
程威的注意力被这茶吸引过去一大半, 喝完一小盏后才想起来今天是来找程可柠麻烦的。
到底也是个商界辗转多年的老人精, 他怎么会不知道明炽这一上来又是认错又是拿稀种茶品讨好自己是为了转移对程可柠的迁怒？
程威打量明炽若有若无将程可柠护在身后的动作，眉头动了动：“一般吧。”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面容恢复严肃：“阿炽，今天是我找柠柠有事儿，和你没关系。”
程可柠完全没看出来自己丈夫和父亲战术性的几个回合，她撇嘴：“我找你没事，你可以走了。”
程威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意又在蹭蹭上涨：“程可柠，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爸爸放在眼里！”
程可柠冷笑：“我早就没有爸爸了。”
程威气极：“你——”
程可柠拢着昂贵的小披肩，讥讽继续：“是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既然什么都考虑着程雨婕，那我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我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哦，还是有点关系，没了和于家的合作你家应该损失很多吧？”
她一连串话说的毫不犹豫，明炽握住她的手腕都没能阻止。
程威胸口几番起伏，到底是比程可柠多几十年的稳重。
“柠柠，以前很多事情是爸爸疏忽了，但今天过来是来给你这个的。”程威从一旁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程可柠嘲讽的眼神一顿。
明炽察觉到父女二人大抵需要有个私密空间，给程可柠说了句有事叫他便离开将楼下大堂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程威沉沉地叹了口气：“这是你妈妈之前留下的遗嘱，如果你长大后和明氏联姻，程氏集团的5%股份将会转到你名下。”
桌面上摆放的是一份股份转让书，程可柠并不陌生，当时明炽找到她谈合作的时她见过相似的股权转让协议。
那时候她对这种协议感到荒诞，但白字黑字的公章也很有说服力，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拿这东西回程家讨要什么。
她是真的很不想和程家再有来往。
而现在，这份相似的转让协议上写的却不是5%，而是20%。
“爸爸给你凑了个整。”程威解释了她的疑惑，明明拉不下脸，但还是勉力地笑着，“你毕竟是我程家唯一的女儿”
“我只记得你的女儿是程雨婕。”程可柠冷硬打断，“不会是你那破公司撑不下去了，想拉我下水当垫背的吧。”
程威砰的一声拍响桌子：“柠柠你怎么可以这样揣测爸爸！”
“你以前非要喜欢那个于嘉礼，我那时候就不同意！”明炽不在，程威也不必避讳提于嘉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私生子就是私生子，难成大事，现在好了，你自己看清他是什么人了，反过来想是爸爸说错了吗？”
“我不管你怎么想，以前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多大了还这么犟！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硬？你太不懂事了！”
“这股份你给我签好拿在手里，每年的分红会自动打你卡上，其他的随便你怎么野我反正是管不着了！但是程家的事不需要你管，你爹我怎么也不会给你背上债务——不错，我们家现在就算是今时不如往日，也绝对不会做出坑害亲生女儿的事！”
程威撂下最后一句，狠狠地拿起公文包夹在腋下，头也不回。
程可柠还维持着半靠沙发的姿势，等门砰的一声狠狠关上才回过神来。
股权转让协议依旧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因大门关上的劲风微微翻动几页，而后轻飘飘地落回去。
好半响，她才弯腰拿起来
程可柠心情很不好。
前段时间，二楼的大主卧划出了一片区域留给她创作，临靠着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橙黄的落日逐渐没入地平线。
程威走后她便一直待在二楼自己的书桌旁，王妈进来送个饭都听不见她答个声儿。
后来什么也干不下去，草稿纸花废了好几页都没有写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又因为生理期浑身难受，程可柠干脆躺倒床上挺尸。
突然，身侧床榻凹陷，紧接着属于男性炙热的呼吸从后面包裹住了她。
“躺着分钱还不好？”明炽笑着搂住她。
程可柠冷漠：“不好。”
明炽：“那让你回去管理公司，唔你这股份占比已经可以到决策层了，不过这样的话程氏集团能不能撑过今年还难说。”
回应他的是女人毫不留情的一肘击。
“去死。”
“”
明炽浅浅勾唇，刚想再说点什么逗她开心，程可柠声线落寞地开了口：“我喜欢于嘉礼有错吗？”
明炽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
程可柠恍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喜欢一个人，并且为他付出了一切，自认问心无愧，为什么到头来都觉得是我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害过任何人不是吗？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这些话她早就很想说，可是一旦到了想开口的时候，她突然变成了那个理亏方。
所有人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她眼瞎，说她犯贱，可是在那时候在那个沉浸在爱他的那时候，她也只是做了自己认知中觉得正确和值得的事。
为什么没有人去质疑于嘉礼有眼无珠辜负自己，为什么都要指责她离经叛道？
明炽眼底隐忍着暗波，他呼吸微沉：“柠柠，我们不说他了。”
程可柠闭上眼，背对着他笑得很讽刺：“为什么不说？”
是啊，她怎么忘了，当初和明炽闹掰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没有跟他一起出国留学，反而留在国内和于嘉礼一起打拼吗？
那时候他怎么说的自己？
——迟早咎由自取一无所有。
后来自己也的确验证了他的那些话。
看见自己狼狈悔婚逃出来的时候，他一定也和那些人鄙夷着在看自己的笑话吧。
那又怎么样呢?
她确实摔得很惨，也知道自己做过的大部分是蠢事。
可这是她的选择，凭什么每个人都可以来对她说教？
那些人甚至都没有在这个过程中付出过一丁点代价，却能在最后轻飘飘地总结和否认她的一切。
程可柠压抑许久的委屈终于因为今天程威的话被点燃：“你也觉得我贱，对吗？”
她蓦地起身转过去看着他，逆着夜晚的月光，她看不见男人真实的面容。
但程可柠早在泼天的委屈中，将这个曾经一样对她放过狠话的人归为同一个群体。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为他做过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和你们都没有关系！就算我现在结婚了，我也——”
明炽一把叩住她的下颚，忍得额角青筋鼓动：“程可柠，你就这么在乎他么？”
程可柠胸口大肆起伏，开始口不择言：“我不在乎他，难道在乎你唔唔”
男人裹挟着愤怒的吻重重地碾压过她的唇舌。
程可柠吃痛推拒，却被他一寸寸压倒。
浓烈的气息仿佛风暴席卷，千钧一发之际，她耗尽全力抽出一只手。
啪！
空气突然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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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 第 24 章
◎坏女人。◎
滚烫纠缠的气息霎时冷却。
程可柠趁机从他身下挪到一边, 那只打上他的手后知后觉地僵硬放下。
那一巴掌打得很重，极度混乱之下根本没有控制力度。
另一边，男人单手撑着床梁, 维持着被扇偏头的姿势。
月光笼罩下的白皙侧脸很快浮现出手指分明的巴掌印, 额前散乱的碎发遮挡了他晦暗不清的眼眸。
程可柠手肘后撑, 嘴唇还残余着被重重吻过的痕迹。
她气息不稳, 脑子里混乱地厉害。
程可柠红着眼眶, 脸色微微发白：“我”
明炽转过头，便对上那双蓄积泪水将落未落的倔强目光。
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他？
最脆弱的心脏仿佛再次落入旁人手掌肆意揉捏撕扯。
明炽对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陌生。
就像在过往的那么些年中无数次感受到的心痛一样，她的喜笑颜开和高兴雀跃都来自另一个男人。
他习惯了隐忍, 大多数时候会想, 只要她平安喜乐这一切便是值得。
“柠柠，我从来没觉得你犯贱。”男人低下头, 自嘲式地笑了笑。
贱的人只有他而已。
明炽曲起指节似乎是想要抚摸她的眼睛，可望见她被吓到后本能瑟缩的动作又颓丧地松开了手。
“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肚子。”他支腿起身，随手拿起搭在旁边的外套，离开卧室前还不忘把中央空调的温度往上调高了几度。
那道挺拔颀长的背影被黑暗笼罩地有些落寞。
啪。
卧室门很轻地阖上, 外面走廊的夜光灯转瞬即逝, 卧室内再次恢复只剩月光的暗淡。
程可柠靠着床背软下身体。
刚刚因为程威那番话的火气慢慢熄灭, 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她其实没想打他脸的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在名都公馆分房睡。
以前绞劲脑汁都想分开的程可柠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自在。
她想，一定是因为自己良心作祟有些愧疚。
只是骄傲如程可柠，在他们两人的相处过往中也从没有率先道歉的例子。
她憋着一股莫名的不爽投入下一轮工作中，同时明炽也以出差为由离开了淮宜
一个月后。
“柠姐, 你看这个地方的镜头还需要修改吗？”
Lemon工作室内, 向瑶穿着干练的工作服核对计划中要拍的几组镜头。
一个月前, 程可柠从明炽手里薅来一个快要倒闭的小型影视公司, 稍作改造成了自己的工作室。
之前带着向瑶潇洒离开南华时虽然口头说要两个人成立一个工作室来打那些人的脸，但实际上不过是个空壳，也从来没想过工作室名字这件事。
但这次不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被收购的小影视公司有完善的组织结构。
程可柠将其并为青黛下属宣传部，由她直系打理，虽然兼并，但相对独立，在完成青黛工作项目后就可以自由朝接外单。
这是程可柠第一次成为公司管理者，虽然是个半死不活的日化公司搭配更半死不活的小工作室，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公司。
大部分事情她都亲历亲为，一切进行比较顺利，就是在给新的工作室取名这方面犯了难。
最开始向瑶说要不和明炽一样用英文名做工作室名，就叫Venus，但被程可柠一票否决。
是的，这位小时候只注意到Venus是最美女神的女人终于察觉到这位女神还有个棒槌老公。
不仅已婚已育有五娃，老五还是众望所归的爱神丘比特，而好死不死，这棒槌老公的名字就叫那个名动东南亚又强势回归后疯狂打脸还没人敢吭声的Vuclan。
一众下属围在电脑面前看着古罗马神话故事直呼好甜好有缘，只有程可柠目光复杂嘴角抽搐。
少女时代的她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对此感到晦气。
抱着一种不想和他搭上这种精神上暧昧联系的想法，这个名字被快速否认。
虽然后面又被提出一系列诸如‘奇迹工作室’、‘地表最强工作室’、‘压南工作室’等等离谱鬼名。
程可柠捏着太阳穴表示头疼需要考虑。
以前看着于嘉礼天天霸占热搜和别的女人营业时她有多想从上去和他打擂台，她现在就有多想沉默是金低调行事。
风高浪大关注度过高闪光灯太亮，实在不适合她这种优质幕后编剧兼导演。
于是这个千疮百孔后又重组的小工作室取了她名字最后一个字的直译英文——Lemon.
而今天是Lemon改头换面后的第一单，虽然也是来自青黛本部的商单。
“这边再加两个镜头，注意拍摄时男演员的眼神变化。”程可柠对着记录本圈圈点点。
接手青黛后，程可柠第一时间就是查问公司账目。
之前为了凑给明炽还钱误打误撞给青黛拍了个宣传片火了，直到现在流水都还不错，但这也只是相对之前的惨淡营收来说。
青黛如今还属于小型企业范围，加上自己手头流动资金，如果不动用程家的那一部分，之前从南华买来的搁置项目版权暂时无法重新投入拍摄，于是她便想了个迂回的方法。
青黛那部宣传片反响大到现在都还有余温，甚至还有不少人后台私信能不能拍个连续集，那就拍续集。
反正现成的拍摄团队和后期工作室，自给自足的很。
“还有这里，到时候去大学城面试兼职演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男演员的相貌特征需要稍微冷硬”
程可柠正在嘱咐需要修改的地方，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看了眼备注接通电话往外走：“喂？”
打电话过来的是明炽，他声线平缓一如她一样听不出情绪：“今晚有空么？一起回老宅吃个饭。”
那天不太愉快的分开之后，明炽忙到欧洲亚洲来回飞，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面。
但这期间他们也并不是毫无联系。
大都是些礼貌性的问候和官方般的关心，毕竟家里还有认为他们‘无比恩爱’的人精明老爷子，看不见人总要听个响儿。
然后就有了各种‘不经意’的仅部分人可见秀恩爱朋友圈。
他们没有事先商量，但对这事儿倒还是配合地十分默契。
今天倒还是第一次非文字交流，两人语气都不算很热情。
“没空。”
明炽默了默：“在做什么？”
程可柠很干脆：“加班。”
这一次电话那头沉默了比刚刚久：“行，早点回来。”
‘来’字还没说完，程可柠便挂了电话。
她转头回去准备接着刚刚没嘱咐完的部分继续说，手机又震动了好几下。
程可柠只以为又是明炽，已经有了些不耐：“怎么——”
传来的却是万施月更恼火的声音：“程可柠，你是不是忘了今晚同学聚会在Unlabelled？老娘在你楼下等你十分钟了！”
程可柠：“”
“炸毛小姐，我耳朵要聋了。”
回答她的是炸毛小姐更加恼火的怒吼。
程可柠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些，眯起眼看了眼日期。
果然，在那么遥远的半个月前万施月跟她提过这事儿。
“你要是敢不来看我不把你”
程可柠捏着手机边角赶紧回答：“来来来，再等我半个小时，一定。”
炸毛小姐：“？？你怎么还要半个小时！！”
Unlabelled是整个淮宜市最大的高奢会所，分为Unabelled和Labelled两个部分。
前者意味着无序和狂野，自然是躁动暧昧金属音乐混杂的无门槛歌舞场所。
而在一墙之隔的Labelled则与之完全相反，绝佳的隔音仿佛开辟出了一片世外桃源，这处清吧同时也设下了天文数字般的最低消费数字卡限。
大部分人只知Unlabelled不知Labelled，除了它的门槛极高外，也因为所接待的SVIP用户并不是有钱就能随便进来。
但这里是明炽难得的清净之地。
此时他敞开酒红色的衬衫，半倚在在Labelled三楼的私人露天台边吹冷风。
他一手拿着早就被无情挂断的电话，另一指缝夹着撩撩蓝烟慢慢散开在黑夜霓虹之中。
“回国后你烟瘾重了很多。”
身后的天台自动门打开，与他身形相当，但气质截然不同的男人形立于身侧。
明炽扯唇，朝好友发出邀请：“要来一根么？”
“戒了。”
明炽转过身单手搭着栏杆，啧了声：“怎么？”
身边的男人侧眸与他对上，薄唇很浅地勾了一下：“不想在她面前抽烟。”
“”
明炽被突然塞了把狗粮，并想起那个只会惹他生气的坏女人。
旁边这个一袭黑色西装大衣，容颜俊朗气质冷肃的男人正是他从小玩大的死党林汀云，也是风云集团现任掌门人。
前几次不论是借私人飞机还是临时占用酒店供电系统让程可柠大闹一把退婚都离不开他的帮助。
准确来说，他们的友谊可以追溯到十岁。
那时候明炽因为车祸受伤在国外疗养，刚好遇见同样常年待在医院的林汀云，一来二往的人便熟络了起来。
沉默半响，明炽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掐灭扔掉。
他有些烦躁：“阿云，你说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真不知道我哪里又惹到她——”
话没说完，明炽陡然一顿。
Labelled三楼的露天大平层刚好能看见Unlabelled地下车库的电梯出口。
那个本来应该在加班的‘不知道怎么又被惹到了的冷漠坏女人’，此时正开朗地踩着高跟鞋和一群男男女女乘上了去往二楼私人包厢的电梯
作者有话说：
小明（委屈）：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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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 第 25 章
◎“带我老婆回家。”◎
好。
弋?
很好。
非常好。
在他这边干脆利落地说加班挂断电话转头就打扮成这样来酒吧！
这女人——最好滴酒不沾！
明炽双目冒火, 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婀娜的身姿消失在视野中。
他烦躁地把领带拽开扔到一边，砰的一声双手重重地撑住栏杆：“呵，她想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汀云双手插兜, 瞥他淡淡道：“刚刚上来看见了于家的司机。”
“”
明炽克制地闭上眼又睁开眼, 简直是气笑了, “这跟我有关系么？”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
他低声狠骂了句什么, 随即留下一句‘下次约’便猛地转身, 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疾走，带动的风猎猎卷起衣摆。
“”
“程可柠，你再垮着个批脸我就把你拖到高架上再跑一百圈。”炸毛小姐阴恻恻地微笑着。
刚从万施月骚粉色的法拉利超跑上下来，程可柠胃里翻涌的呕吐感硬生生憋回去。
“奈奈说的真没错我再也不要坐你的车了！”
刚刚程可柠在工作室交接完工作就回去换衣服, 然后顶着万施月刀她一万次的目光上了她的黑车。
好家伙, 那车速，那漂移, 那满口芬芳的超车技巧——
程可柠毫不怀疑下一秒就要因为加速度过大在这个转圈圈的高架桥上被离心出去。
之前去鹭城找许奈奈玩的时候就听她‘委婉’地告知过一次，当时程可柠不懂，蓦然回首已是车中人。
她严重怀疑这狗女人是故意的！
程可柠呵呵：“你回头看看你的超速罚单吧，最好别被你那些亲爱的哥哥们看见。”
万施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是了, 日天日地的炸毛小姐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哥哥们, 尤其是大哥。
“行了, 你今天表情给我开朗点，别看上去像欠了你百八十万似得，记住我们今天的主题——”
“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程可柠有气无力地补齐万施月念念叨叨了一路的鬼话。
万施月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程可柠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说你就这么闲吗？前段时间不是听你说要联姻，你这把年纪还在家啃老也是时候给你家做点贡献了。”
“有你这么诅咒我的吗？再说了, 联姻的事儿早八百年就没影了, 多亏我亲爱的大哥, 没想到他这时候倒是一点儿也没那么古板了。”万施月得意地扬起下巴, “听说Unlabelled来了一群质量极高的男大，嘿嘿嘿今晚可以瞧瞧。”
程可柠：“”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程可柠的高中一共待过两个学校。
其中之一是正儿八经中考上来的淮宜一中，另一个则是高二升高三时临时转成艺术生去的盛越中学。
这两所高中在淮宜市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常有人传言一中是考场盛越是情场，而程可柠则是那个考场情场都待过的人——虽然情场稀碎。
今天的同学聚会是盛越中学高三的那一帮人。
这次的同学聚会是程雨婕组织的，程可柠本来不想来，但架不住万施月百般要挟。
当初和于嘉礼分手，程可柠瞒着她们，后来和明炽冲动领证，程可柠还瞒着她们，早就引起了公愤。
当然作为好友，在程可柠沉迷在爱河中时骂的多，在人真正分手后倒是都很默契地再也没有提过，但这并不妨碍万施月拉着程可柠来找场子。
开玩笑，当时程可柠倍受委屈小白莲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她这个大姐头不在，现在还能让人给欺负了？
必、不、可、能！
“高傲地走进去！”
被大姐头一爪子推进包厢的程可柠：“”
并不是很想高傲。
包厢内的喧闹在大门打开的刹那安静。
无数道视线唰唰唰地转过来，下一秒，七嘴八舌地响起了表面寒暄。
“程大导演来了啊。”
“好久不见还是那么漂亮哈哈哈哈”
“称呼错咯，现在人家可是明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当年能读得起盛越中学的大多家中富裕，也算是一个圈子的人。
那时候大家都是学生，对各事物的攀比还在肤浅的表面，其中不乏很多人因为程可柠倒追于嘉礼的行为嘲弄过的人。
而今时过境迁，风水轮流转，跟着各个家里在商场摸爬滚打过的富二代们早就成了人精。
如今明家在淮宜的地位有目共睹，只要程可柠还挂着明氏集团总裁夫人的名头，他们为了能在淮宜继续生存下去，就不可能去得罪这位明太太。
一群人非常有眼力见地让开了最中心的位置给两位大小姐。
其中最为热络的便是张运浩：“来来来，两位美女这边请，想喝什么随便点，今晚全场我买单！”
一语落，全场惊呼起哄。
“平时一毛不拔的张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哈哈哈哈看来我们都是沾了明太太和万小姐的福咯！”
“去去去！”张运浩打趣着连连摆手，后背却在不停地冒着冷汗。
开玩笑，明哥的老婆那是他敢怠慢的吗？
犹记得上次，明哥老婆还不是明哥老婆的时候在一楼舞池被人推倒，明哥那一副要把这里拆了的气场根本不敢再多回想一次。
最重要的是那天之后，后面接连三个项目明氏集团都没有带张家玩！
为此他那老爹把他狠狠地臭骂了一大顿，并卖掉了他车库里的所有跑车美名其曰为家里资金骤转。
痛，太痛了！
张运浩痛定思痛绝对不要再重蹈覆辙，殷勤地鞍前马后。
作为Unlabelled的老板都这么热情其他人更是奉承连连。
眼看着刚刚还围着自己的一圈人迅速朝程可柠和万施月那边过去，程雨婕脸色难看到精湛的演技都快要维持不住。
程雨婕和程可柠同龄，只比她小几个月，理所当然是同一届的，当初程可柠转学后就分在他们班。
但是在此之前程可柠和万施月从来没有来过同学聚会，她每次也就象征性地邀请一下做足表面工作。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们两个今天会来，而且一来就是这么大的仗势。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眼见的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咦，于哥？”
“于哥竟然也来了！”
“快快快，给于哥让雨婕旁边的”
话没说完，于嘉礼已然径直走到了程可柠身边，然后在一众人凝固的表情下解开外套落座。
他的短发被拢到背后，露出完美的眉骨，脸上还没来得及卸妆，一身白色的高定西装显然是刚刚从哪个活动现场赶过来。
室内静寂一秒，甚至有人悄咪咪转过去看程雨婕。
此时的程雨婕孤零零地坐在另一边，漂亮的标准小白花脸蛋有些扭曲。
恰好这时候还有人好死不死地问：“于哥，你不和雨婕一起吗？”
和程可柠万施月一样，于嘉礼作为影帝大忙人也很少来同学聚会，为数不多的几次也基本上是和程雨婕捆绑。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以为于嘉礼是为程雨婕而来，再加上之前在读书时，于嘉礼对程雨婕确实有些照顾，反而对程可柠的热烈倒追十分厌恶。
前因后果都对得上号，大家默认他们才是一对，程家这些年虽然不怎么样，但于家的生意却越做越好。
就光这一点，再加上程雨婕楚楚可怜与人为善的温婉形象，大家理所当然地将她捧起来。
程雨婕十分享受这种过程，所以时常邀请大家一起同学聚会。
却没料到今天硬茬来了。
“程雨婕是他什么人，他过去干什么？”万施月嗤笑地摇晃手里的酒杯，毫不客气地把于嘉礼和程可柠隔开，“还有你过来干什么，我们家柠柠早就和你没关系了。”
万大小姐出言大胆，在场敢这么和于嘉礼说话的也只有她。
于嘉礼眉心隐隐蹙起不耐，但他是因为程可柠在这儿才赶过来，知道万施月泼辣厉害，并不想生事。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找到角色的程可柠率先端起酒杯。
她视线越过一大群人，朝那边举了举杯：“妹妹怎么脸色这么差啊，要姐姐叫人送你回去吗？”
在场个个都是人精，见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场就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程雨婕脸色更绿了，声音还是柔柔的模样：“姐姐这说的哪里话，我还以为姐姐早就忘了这些老同学，不然就等着姐姐一起过来了。”
这话说的委屈又自然，实则是在暗示程可柠早不来晚不来今天就是来挑事的。
万施月哪是按常理出牌的人：“是吗，但我们不是很想和白莲花一起玩怎么办呢？”
程雨婕：“你”
程可柠每次对上程雨婕总会在她三言两语下挑拨成失去理智先破防的人被指责，可惜的是遇上了万施月。
因为高一那年的那件事，程雨婕对明炽和万施月都有天然的恐惧。
其中对万施月的恐惧又不一样。
明炽是男人，虽然压迫性足够强，但她有恃无恐地认为他不会对她使用出格的手段。
可万施月会，并且毫无顾忌。
后面这场程雨婕的受捧主场成了万施月单方面的输出擂台。
她们两个人一唱一和，还加个张运浩在旁边挥舞起哄，简直热闹极了。
程雨婕看着周围那些原本站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围绕到另一边并朝自己露出了然且鄙夷的眼色。
她愤恨地后槽牙都快要咬碎，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身体不舒服拎着包率先离开。
万施月直接笑出声，在桌下撞了一把程可柠：“你看她还在那凹小白花造型，不嫌累吗？”
程可柠懒懒地跟她碰了杯：“还得是我姐们儿。”
万施月骄傲极了：“那是！”
又是一轮杯酒辗转，万施月随手按亮手机屏幕。
“卧槽！”
一声本能的国骂，万施月看见手机弹出二十八个来自大哥的未接电话吓得跳起来。
眼瞧着炸毛大小姐突然变成兔子，一边把来企饿群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看更多万结文卷起来的裤腿往下拉，一边拆夸张的大耳环，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赶紧往外跑。
程可柠微醺的眼尾挑了挑。
她可算是明白万施月今天拉着她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以前，程可柠总会因为私人情感被怒火冲昏头脑然后着了程雨婕的道，然后被反将一军。
不得不说，今天是她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舒爽时刻。
程雨婕和万施月都走了，这聚会自然没意思。
张运浩还拢着大家喝最后一杯酒，程可柠心情不错，耐着性子一饮而尽。
她拿起落在旁边的包，拢了拢刚被万施月催着特地换的‘战袍’也准备走，可还没站起来手腕忽然被人拽住。
程可柠视线落在于嘉礼抓住她手腕的手指上，迟钝地眯起眼：“放开。”
于嘉礼憋了一晚上才在这时候找到机会，怎么会轻易放弃：“我送你回去。”
“不用”
“这么热闹，怎么没人叫我？”突然，包厢门被人推开。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懒散地迈着长腿走进来，喝大了的张运浩一看来人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明炽对周围视若无睹。
他唇角噙着没有温度的笑，倾身搭在那握住程可柠手腕的手指上，然后一根根掰开。
“带我老婆回家这件事，就不劳烦于先生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要写到车车前奏，可是笨作者因为炫了太多恐怖小说不敢大半夜码字了（螺旋哭）
红包贿赂点评论热闹一下（绝对不是因为一个人睡太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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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 第 26 章
◎“程可柠，我是谁？”◎
这男人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实则手上力度极重。
在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时，于嘉礼甚至听到自己的手指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晕倒过去的张运浩又被人赶忙着掐人中惊坐起来。
他头皮发麻，唇舌打颤, 那句‘明哥有什么要帮忙的’还没说出第一个字, 便被男人轻飘飘横过来的一个眼神吓得差点又晕过去。
“没、没、没看到明哥要和老同学叙旧吗？还愣着干嘛, 走啊！”
可是……明炽这隔壁淮宜一中的校友跟他们盛越是哪门子老同学？？
然而没人敢问这显而易见的话, 这时候显然不是校友不校友的问题。
张运浩说完这话跑得比兔子还快,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很快溜没了人影。
程可柠被明炽一下半揽到怀中，被甩到旁边的绯色毛呢大衣从天而降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我自己站得稳。”
毛呢大衣胡乱地裹着很不舒服，程可柠皱着眉推开他自己套好外套：“你来干什么？”
她今晚喝的不算多，酒劲还没完全上头, 现在还清醒着。
明炽危险地眯起眼, 还没说话于嘉礼便站了起来：“我听说你现在在招演员，我这边有几个还不错的新人, 你可以考虑一下。”
“是吗？”程可柠垂着眼睫系腰带，声线懒散，“哪个学校的？”
于嘉礼语调放缓：“我们学校的。”
两个人恍若无人地聊起了天。
明炽忍得额角直跳，谁知道下一秒程可柠忽然说：“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明炽：“？”
程可柠又看过来了, 莫名道：“你怎么还不走？”
“”
明炽磨了磨后槽牙, 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于嘉礼眼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中, 心中那股欣喜愈重。
他就知道程可柠不可能真的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柠”
“听说你签了我上部宣传片的小演员？”
程可柠笑着抬眸，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笑和方才的明炽如出一辙，没有温度, “恭喜啊, 是个好苗子。”
今天最后交接工作的时候向瑶无意提了一句, 她们刚刚发布演员招募令的第二天, 上部宣传片的男演员被南华影视签了。
其实为了延续上个宣传片的热度，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两个同样被带火的演员回来二搭。
程可柠并不意外他们两个会去签影视公司，只是这时间实在是巧的惹人深思。
尤其是今天于嘉礼说了这句话，她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就是他故意的。
于嘉礼心下一慌：“柠柠，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想”
一张名片抵住他上前的步伐。
程可柠揉了揉太阳穴：“选角的事你可以联系我助理，这是她的名片。”
于嘉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你什么意思？”
程可柠昂头微笑：“字面上的意思，我现在呢，不怎么不负责角色海选。”
边说着，她将名片轻飘飘地扔到他胸口，然后拢着毛呢大衣，踩着高跟鞋平稳地走出包厢。
轻薄的名片从他身上滑落，于嘉礼咬紧牙关看着她的背影，刚刚被强行掰开的手指还在隐隐作痛
明炽烦躁地叼着烟在外面吹冷风。
余光瞥见程可柠一个人从包厢内走出来，他猛地掐灭香烟，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抬手挡住了门。
低垂着眼睛的程可柠缓慢地抬头，看见男人非常不满的脸，这才想起来刚刚把自己的便宜老公赶出去了。
她慢悠悠：“你还在啊。”
明炽呵呵：“你还记得我在呢。”
程可柠半靠着电梯看着上面的数字跳动，打了个哈欠：“我记得今天不是淮宜一中的同学聚会吧，你怎么来了？”
和程可柠中途转学不一样，明炽从始至终都在淮宜一中，说起来也算半个校友。
明炽冷哼：“碰巧。”
叮咚。
电梯门打开。
程可柠靠着没动，抬了抬下巴，俨然一副‘你车在哪快来接本小姐’的模样。
明炽快气笑了：“”
还好及时开车过来的杨峥解决了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两个人先后上了后座，中间隔了条银河那么远。
程可柠歪着头靠在车窗上闭着眼，是喝酒晕的，明炽指节抵着太阳穴闭着眼，是被她气的。
一路无话。
库里南刚在名都公馆的地下车库停稳时，程可柠便瞬间睁开了眼。
于是明炽眼睁睁地看着她雀跃地下车，一下电梯就脱了粉色的毛呢大衣扔到一楼的沙发上，就剩件单薄的打底一蹦一跳地跑上二楼。
听到动静的王妈拿着汤勺从厨房走出来朝上张望：“太太这是”
明炽瞥了眼王妈又煮好了的补肾汤，以及二楼隐隐传来的哼歌声。
他感觉自己迟早被气死：“这汤以后不要再给我做了。”
王妈一惊：“可是这是老先生”
“他那儿我去说。”
已经陪着老爷子玩了这么久，明炽已然失去耐心。
他捏了捏眉骨，留下一句‘煮碗醒酒汤’人便没了踪影
程可柠很开心。
非常开心。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偌大的浴室里回荡着她愉悦的哼声，大浴缸中飘起花瓣和泡沫。
程可柠蹲下来用手捧高，然后嘟嘴呼的一吹。
霎时间，漫天泡沫四溢。
她脱下贴身内衣踏进浴缸，水面没过身体时，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顿时都舒展开了。
程可柠只要一闭上眼，就全是今晚程雨婕那副打落牙齿活血吞的表情。
她这亲爱的妹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还有于嘉礼。
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前截胡她看上的那两个小演员吗？
真以为她是吃素的。
她既然能捧出一对，就能再捧出两对、三对乃至更多。
她选角从来都不是依循热度，根本别指望她会为了这事儿去找他低头。
和那些野心写在脸上的人相比，程可柠的抱负要小的许多，能拍自己想拍的东西，不再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就够了。
而现在拥有自己的小公司，有自己喜欢的选题，顺带着把几个死对头狠狠地气了一顿，简直就是达到了人生巅峰——
她闭上眼屏住呼吸任由自己下坠。
“咕噜噜”
“程可柠！”
砰得一声浴室门被甩开，刚憋起沉下去的程可柠被一只手猛地捞起来。
男人瞳孔紧缩，冒火的眼底还残余着后怕：“你要把自己淹死在浴缸？！”
不，与其说是被捞起来，不如说是被拎起来。
酒精作用下程可柠的神经要比之前反应慢半拍，然后她看见一片玫瑰花从自己一.丝不.挂的胸口滑落掉上水面。
“你、你才淹死在浴缸！”程可柠脸涨得通红，“松开我的脖——”子。
最后一个字吞没在男人裹挟怒气的深吻中，程可柠下意识揪住他的衬衫，啪啪两声崩掉了几粒纽扣。
明炽锁住她后颈的手下移到腰背。
哗啦——
水花四溅。
可容纳两三个程可柠的浴缸顿时变得逼仄，酒精加持着属于成年男人浓烈的荷尔蒙几乎让她丧失思考的能力。
程可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浑身浸没在水中浅浅回应。
这种本能的信号像是一种默认换来他更深的进攻。
有过之前那次车上的经验，明炽很快找到了她的格拉芬波点。
程可柠身体一颤，腰身软了下来。
明炽空闲的手托住她的侧脸，压抑了一晚上的烦躁化成另一种速度。
她身上基本没有什么遮挡，虽然有过之前的某次摸索，但那不过是明炽单方面隔着衣服的探索她，现下的坦诚相待还是第一次。
明炽垂眸看着她难耐地模样，胸腔燃着一团火焰，脑中不断闪现过她在另一个人面前的笑容。
前程往事疯狂纠缠，他可以在商界上杀伐果断，却总是做不到在不该计较的地方无动于衷。
她是真的爱过那个男人的。
十八年。
可他明明才是那个先遇见她的人。
只不过是一年出国疗伤，再回国物是人非。
情窦初开的少女满心满眼地盛着别人的倒影，而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望着她的背影，在同伴的打趣声中忍下一切痛楚，云淡风轻地别过头笑。
情.欲攀上高峰。
程可柠瘫软在他怀中，她脸蛋微侧，像只猫儿般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吻过他的掌心。
明炽倏然一顿。
“你怎么了？”
趁着这个空隙，程可柠撑着他的胸口喘气，迷糊中感觉到他不太对劲。
“程可柠，我是谁？”明炽抵着她的额头，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问她。
她的酒劲已经上来了。
或许已经认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程可柠缓慢闪动睫毛，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明炽。”
这两个字仿佛某种信号，他听见自己紧绷的最后一根弦锃得断掉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下午五点准时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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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 第 27 章
◎“抱紧我。”◎
咔哒。
金属锁扣落下, 唰拉一声皮带抽出扔到旁边。
男人酒红色的衬衫早就被浴缸中的水浸透成暗红色，紧贴着他的身躯隐隐勾勒出精壮优越的肌肉线条。
明炽托起程可柠的后脑勺与她疯狂亲吻。
他有力的手臂青筋暴起鼓动，滚烫的荷尔蒙充斥满整个狭小的空间。
“明炽”
程可柠被吻到无法呼吸, 她勾着他的脖颈, 身体不安地在他怀中扭动。
“嗯, 我在。”明炽半阖着眼底的火焰, 轻抚安慰, “抱紧我。”
【。】
深冬的窗外寒风猎猎，广袤无垠的黑色苍穹泛着冬日的冷肃。
岁末将近，又是一年近尾，夜空中忽然落下今年的第一片白色雪花, 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女人哭出滚烫的泪被男人缱绻吻落。
疯狂纠缠的巨大落地窗外, 初雪纷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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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 第 28 章
◎Venus撤回了一条消息◎
灰白的天空在晨光和朝阳中由暗至亮, 落地窗外鹅毛大雪，像水晶球中的绒羽簌簌漂浮。
程可柠是被捏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四肢与不可名状处的酸痛瞬间传到神经末梢。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刚打的耳洞被大号耳钉穿过。
程可柠蹙眉, 一把抓住某人在身前作乱的手, 引得身上痛感更深：“嘶”
“还很疼？”男人低哑怜惜的嗓音响在耳畔, 大掌顺着她的腰线轻轻按摩。
昨晚确实没控制力气, 不用看就知道被子里面那把细腰上估计还残余有他的指印。
“你还知道问！”程可柠一开口就被自己哑掉的嗓子吓了一跳。
酒后的碎片记忆一点点在脑海中拼凑成形。
她昨天晚上喝的不多, 毕竟程可柠很清楚自己喝多后是什么鬼样子，只是和万施月象征性地喝了些低度数的鸡尾酒。
然而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虽然不至于沾酒就醉，但也足够达到冲动的阈值。
明炽喉中溢出几声低笑。
他握住她的肩膀将人转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一张顶着乱糟糟头发无比幽怨的脸。
“你还笑！”胸口被人猛锤两下。
明炽抓住她的手腕放到一侧, 昨晚不清不楚的问题今天又问了一遍：“你和于嘉礼没有做过？”
程可柠扯了扯唇角，之前大言不惭的‘身经百战’言论不攻自破。
但这并不妨碍她找补。
“怎么了呢？我的爱情都很纯粹,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来者不拒？”
“我没有来者不拒。”明炽抬起她的下巴，眸光灼灼，“我也只有你。”
程可柠稍有惊讶，又被他认真的眼神烫到：“你难怪。”
“什么？”
“难怪你技术那么烂。”
“？”
明炽磨了磨后槽牙, 气笑了, “哦？我怎么记得有的人昨天又哭又喊要我快——”
程可柠跳起来双手捂住他的嘴, 男人平躺着双手呈投降状，一双好看的眼睛碎满宠溺的笑。
她松开，一低头就被自己现在的样子惊呆。
衣服呢？
她衣服呢？？
此时光.溜.溜的程某人正以一种极其不雅的状态跨坐在明炽腰腹。
程可柠后知后觉挪动双腿想下去，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看看伤怎么样了。”
“？？你离我远点喂！”
程可柠挣扎无果, 被强行掰.开又轻柔地抚过察看。
男人声音喑哑了几度：“有点儿肿。”
程可柠又羞又怒, 嘴上依然不饶人：“你技术很烂你知道吗？”
“嗯, 你刚刚已经说过一次了。”明炽长臂一探, 从床头柜上拿来一支药膏，修.长的手指在外伤的红肿上将透明的膏体涂抹均匀。
“当然，我”程可柠身体越来越软，红唇无意识地轻喘着气，“你拿出去！”
男人望着另一张红唇张合攒动，随着眼底暗色愈深，指节活动的范围也愈发灵活。
直到两种不同的透明物体混杂在他掌心，明炽勾住她的脖颈往下一拉。
两个人位置天旋地转，男人吞下她所有的呜咽，嗓音低沉性感：“宝贝，药被冲散了。”
“唔唔——”
一番天人交战般的厮混过后，程可柠彻底没了力气。
餍足的禽兽衣冠楚楚地站在床边扣着袖口，黑色风衣着身，又是那个杀伐果断、阴晴不定的明氏掌门人。
“今天多休息一会儿，午餐王妈在做了。”
程可柠躺在床上如被榨干的鱼干，明炽撑着床头轻笑着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明晚一起回老宅吃饭，嗯？”
“知道了。”她冷哼一声撇过头。
明炽也不在意，又交代了几句便开门离开，程可柠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别墅区发了会儿呆。
睡了就睡了，成年人之间很正常的事儿，反正她也没那么亏
程可柠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洗漱过后才艰难地扶着楼梯下楼。
王妈刚刚在一楼餐厅摆好鸡汤，见人下来，那副样子作为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明显是被疼爱过了头。
“太太，先生走之前吩咐我看着您要将这碗鸡汤喝完。”
程可柠再次看见了熟悉的飘着枸杞的中药鸡汤：“”
后来她不情不愿地喝了半碗，而后拿起包顾不上腿.间的涩痛逃一般离开家门。
王妈在背后收拾碗筷时直起腰，见她别扭的走路姿.势，露出一抹深藏功与名的笑容。
看来她那些补肾壮阳的汤很有效果。
明老先生该高兴了
14：20
程可柠的手机显示了二十个未接电话。
其中向瑶的未接电话高达十九个。
“柠姐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下午三点半开机呀，这边都准备好了，这可是我们工作室第一次%￥#@”
程可柠头疼地捏太阳穴：“马上到。”
明炽给她配备的司机早等在门口，她一出门便被扑面而来的风雪吹了个正着。
“太太，请上车。”司机戴着黑手套为她拉开后座车门。
程可柠拢了拢雪白的围脖矮身坐进后座。
昨天遇见于嘉礼时她说现在不负责选角的海选也不是大放厥词，因为这次的男女主已经内定好了，所以能很快投入拍摄日程。
但这毕竟是Lemon工作室成立以来的第一个项目，程可柠从头到尾都是亲力亲为。
上次为了赢得比稿的比赛，程可柠选用的是青黛日化的眉笔拍摄的青梅竹马前世今生的小短片，现下她接管了青黛，便准备将里面所有的日化产品都拍个专属宣传片。
这次的主题是青黛刚推出的新品口红，抠叩君羊把留意齐齐散散灵思追更最新完杰文依旧采取前世今生联动，古代篇幅占大头在最后切换现代视角的模式。
古代篇的故事背景为后宫盛宠的妖艳贵妃勾引新科状元，两人暗渡陈仓，颠覆皇权。
“这能过审吗？柠姐。”
开机前半个小时，程可柠终于姗姗来迟，向瑶发出自己第n+1次疑问。
“推翻庸碌王朝，还百姓山河安宁，这还不正能量？”程可柠指了指剧本开头的立意。
现在短剧的审核也非常变态，必须要上伟光正的价值才能过审，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部分古代剧情对男女主来说是BE，大剧情线上又能达到风调雨顺、山河安稳的结果。
向瑶似懂非懂地点头，程可柠问：“万施月来了吗？”
向瑶点头：“来了，在里面做妆造，但是”
向瑶话没说完，程可柠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室内。
是的，这次短片的女主是万施月。
昨天去同学聚会前，程可柠只跟她随口提了一句大概，没想到这位打死都不想再拍她剧本的大小姐眼前一亮，对这人设十分感兴趣。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个人设对她来说就是本色出演，并且自带了一个兼职的男大学生做男主。
“柠姐、程总。”
男士化妆间内，男主韩宥跟着一众工作人员一起站起来，那声‘程总’就是他叫的。
好一张建模式干净冷淡的脸。
程可柠暗自打量。
二十岁出头的男生眉目清俊沉默寡言，他穿着待会拍摄需要的新科状元服饰，淡淡颔首。
昨天万施月百般保证这位男大学生绝对符合她的要求，程可柠开始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倒是非常满意。
她嗯了声，端着那声‘程总’的架子穿过男士化妆间，走到最内的女士化妆间。
门推开的那一瞬间，程可柠便理解了向瑶刚刚没说完的后半句。
此时，万施月正穿着贵妃服饰笑容娇俏地跨坐在一个背对着门的男人身上。
砰。
程可柠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这声音太响，外面敞开式的男士化妆间不少人转过来，包括那位小白脸韩宥。
那么问题来了。
万施月的新欢在这里，里面那位是？
好家伙，还没开始拍这女人就和别的男人开始暗渡陈仓了？？
“程可柠，你跑什么？”
刚被关上的门被人不徐不疾地拉开，华丽的贵妃曳地长裙缓慢拖拽出来。
万施月妆发齐全地朝她抛了个眉眼：“本宫好看吗？”
程可柠嘴角直抽：“你真够本色出演的。”
然而看到后面出来的人，程可柠顿时笑不出来了。
这不是
万施月的大哥万封延吗？？
如果没记错，万封延大他们这一代人八岁，单身到现在都没结婚，也是现在万家的掌权人。
小时候程可柠每次去万施月家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她这个大哥。
不苟言笑、古板冷淡，几乎没见他有板着脸之外的别的表情，相比之下万家的老二老三就看起来非常有亲和力。
可是现在——
程可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轰炸她的三观。
但见多识广什么刺激本子都写过的大导演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惊到的。
程可柠战术掏出手机，随便点了个微信对话框装作很忙的样子：“好了，演员妆发准备完我们就开始吧。”
“等等。”万施月出声制止。
她提着裙摆风情万种地走到韩宥面前，挑眉探出带护甲的手，“我想和阿宥对下戏。”
边说着，她妖娆地用指腹摩挲自己的红唇，将沾了口红的指尖点在韩宥唇角。
清纯的男大学生哪里受得了这刺激，当下后退一步，轰的一声红了耳朵。
这正是剧本里贵妃勾引新科状元的第一幕。
万施月满意地看着小男孩惊慌失措的模样：“柠柠，这里我想加个吻戏。”
程可柠压着不断上扬的唇角：“咳咳，行”
“小月。”一道不悦的冷声响起，万封延沉着脸一边整理西装一边走到她跟前，“别过火。”
万施月性子太野，家里没人管的住她，除了万封延。
但今天是拍戏，他管不着自己的行为。
程可柠示意向瑶带着工作人员都出去，坐在旁边看兄妹对持，不，兄妹和清纯男大三人对峙。
【Vuclan】：什么事？
手机震动了一下，程可柠才反应过来刚刚点开的是和明炽的对话框，并在上面按了一串句号。
对面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应该显示了快一分钟。
程可柠默默删着那一串句号，万施月也在这时候开了口。
“怎么了哥哥？你吃醋了吗？”
最后一个句号删完，程可柠一个手抖，划出去一张骚图。
【Venus】:[怎么了哥哥？我只是骚几下你就ying了？jpg.]
【Vuclan】:？
Venus撤回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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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 第 29 章
◎“没你微信。”◎
程可柠撤回消息后的第一秒钟明炽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她想也没想就挂断, 并一口气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
只要她拉黑地够快，尴尬就追不上她。
程可柠脑海中一番天人交战的当头，那边的三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达成了一致。
万封延沉着脸绕过万施月, 浑身散发着要比刚刚更冷的气息。
反观万施月一副战胜方的得意, 她拉住韩宥的胳膊冲程可柠摇晃：“柠柠, 我们开始吧！”
六分钟宣传视频的拍摄周期不长, 考虑到后期剪辑等时间成本, 正片拍摄的大部分时间只有今天下午加晚上。
拍摄顺利进行着。
自从程可柠刚刚不小心撞破了兄妹二人奇怪的相处后，整个拍摄过程中她都有意无意地在往万封延的方向瞟。
万封延比他们这群人大太多，他在程可柠眼中和长辈没什么两样。
此时男人一袭黑色西装，他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只金丝边框眼镜, 那张冷肃的脸饶是已经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也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万封延目光的方向始终落在万施月那边, 背后站着一排不知道是保护他还是保护万施月的保镖。
他很有洁癖地戴着一双黑色皮质手套，双手交叠与腹，由于角度的原因，在程可柠的方向看不见他那被镜片遮挡的情绪。
万家家族底蕴深厚, 家教森严, 万施月的爷爷是淮大物理系的教授, 她妈妈是国内芭蕾首席，因此，和明家、程家这种纵横商界的家族比起来，他们更低调内敛。
万家老大万封延则将这种家族与生俱来的气质袭承地淋漓尽致。
万施月生在这种古朴之家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她大胆张扬无所顾忌, 明明这么多年相安无事, 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 竟然让她这古板的大哥亲自监督她一整天。
程可柠一边监督拍摄实际上心里的八卦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
最后, 万施月要求的那段加吻戏还是加在了片尾男女主在现代重逢的最后一幕上。
“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收工！”程可柠拿着对讲机喊了声卡，周围顿时爆发出一声欢呼。
程可柠满意地看着这幕的镜头，余光瞥见一直坐在旁边的万封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那队保镖人还在，显然是万封延留下来给万施月的。
“阿宥，今晚有空吗？”
程可柠正在那边收拾设备，看了眼22：00的手机屏幕默默翻了个白眼。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大小姐，先生要您今晚务必回家。”保镖头子适时显露出了他的作用。
万施月：“我不回去。”
“大小姐，先生要您今晚务必回家。”
“我偏要呢？”
“大小姐，先生要您今晚务必回家。”
“”
在第十轮复读机式的对话结束后，万施月忍无可忍地开始发大小姐脾气：“行了！我今晚跟程可柠睡！你们回去告诉他吧！”
果不其然，保镖头子犹疑了一下，眼神转到程可柠这边。
那是一种非常不信任的目光。
程可柠：“”
正在三方对峙时，片场正门传来一道声音。
“看来我今天来的正好，给大家带了夜宵。”
这个点许奈奈刚下班，听说程可柠和万施月都在这儿，就顺路开车过来看看他们。
“哇！”
“好丰盛啊！”
“谢谢奈奈姐！”
程可柠现在的工作室成员有不少以前的部员。
当时以小白、小孙为首，在南华创投会比赛的总决赛中因为对程可柠的遭遇愤愤不平，他们擅自连接直播、切换直拍镜头，导致那事儿过后全部被裁员。
程可柠得到这个消息后非常大方地给了他们进新工作室的直通车，于是以前在南华一个部门的小伙伴们大部分都在Lemon聚集了起来。
许奈奈、万施月和程可柠的这些部员们都算认识，见许奈奈过来一个个都十分热情地打招呼。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今晚我们三姐妹彻夜狂欢，你们快走快走快走！”万施月一下子把人薅过来。
保镖头子眼底的犹疑淡了点。
在他们眼中，风云集团的总裁夫人显然比明氏集团的总裁夫人靠谱多了。
于是犹豫了一分钟后，保镖头子转头给万封延打了个电话，又说了句‘明天准时来接大小姐回家。’然后乌泱泱的一群人排队列离开了。
万施月仰起头，鄙夷地瞥了一眼程可柠：“看来你不行啊，我哥对你的信任屈指可数。”
程可柠：“？？我请问是什么造成了这个原因呢？”
从两个人在初中结下梁子然后变成朋友以后，她可没少帮万施月干虽然不伤天害理但道德感屈指可数的事儿。
包括但不限于以各种手段追求隔壁一中的帅气男同学。
满头雾水的许奈奈：“这是？”
程可柠微笑着转过来无差别攻击：“还不是当时帮她追你老公追多了。”
许奈奈：“”
万施月：“？？？？？”
程可柠和万施月鼻孔对鼻孔地冷哼了一路。
许奈奈无语地像个带着两个孩子的老妈子去酒店前台办了入住手续。
电梯一路直通顶楼，贵宾套房的落地窗呈圆弧状270°展现霓虹闪烁的夜景。
程可柠没脱外套，走到窗台边倒了杯热水，许奈奈从包里拿出两封请柬，笑道：“正式邀请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
在这个互联网泛滥的时代，大多数人的交流仅存于表面的泛泛，能有一两个知心的好友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她们无法像读书时那样经常见面，但该有的郑重却不能因为互联网的发达失去它线下的仪式感。
程可柠惊得一口水没喝：“我去，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
万施月也顾不上正在和程某人冷战跑过来夺走请柬哈哈笑道：“你一边去！没想到我第一个当伴娘的对象是你！”
程可柠狠狠地把人撞走：“喂喂喂，凭什么我一边去？我也是要当伴娘的好吧？！”
万施月：“你都结婚了当什么伴娘？”
程可柠：“谁规定的结婚了不能当伴娘？？”
万施月：“谁结婚了还当伴娘？不吉利！”
程可柠：“其他地方也没见你那么守规矩，选择性装瞎？”
万施月：“？”
许奈奈在两个人机关枪般的争斗中找到缝隙：“伴娘当然是没问题的，问题是明炽那边同意吗？”
程可柠说累了，终于喝到那口水：“不管他。”
许奈奈：“”
万施月忽然叹了口气：“奈奈，你也够深藏不露的，前段时间不还说没可能吗？”
许奈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万施月：“”
程可柠嗤笑：“你也不赖啊万施月，是不是要跟我们说说你跟你那大哥什么情况？”
万施月从容地摆弄指甲：“正常兄妹。”
程可柠：“哦，正常兄妹坐腿上。”
全场最单纯的许奈奈感觉自己应该听错了：“你们在说什么？”
程可柠扯唇：“你没听错，就是喂！”
在脖子上围了一整天的围脖忽然被人扯下来。
万施月看着那红紫交错着往脖子下面蜿蜒的痕迹啧啧称叹：“昨晚战况激烈嘛，程可柠，你更不错哦~”
程可柠瞬间炸毛，跳起来追着人满屋跑：“万、施、月！你给我把围脖还回来！！！”
“”
三姐妹深夜夜谈到近乎天亮，第二天早上醒时许奈奈已经去上班了，万施月早早打扮好出门躲着万封延的眼线去私会清纯男大。
程可柠顶着鸡窝头终于完全清醒地时候周围已经空了。
她看着再次到达下午3：30的时间，有片刻茫然：“这群女人都是铁人吗？”
有谁只睡两个小时还精神抖擞的？？
向瑶发过来今天的剪辑片段，程可柠收拾洗漱地时候细细翻看。
她穿好外套围好围脖遮挡住还没消退完的痕迹，一打开房门，一列黑衣人齐齐站在门外。
“夫人！！”
“夫人！！”
齐刷刷整齐的一声。
程可柠骇得后退一步。
要不是看见了杨峥，她还以为是万施月家的保镖没堵到人来逮她了。
杨峥：“夫人，今晚要去老宅吃饭，明总派我们过来给您送衣服。”
程可柠嘴角抽搐：“知道了，下次一个人来就行。”
后面那群统一着装的黑衣人再次异口同声。
“是，夫人！！”
“是，夫人！！”
“”
今天回老宅聚餐，主要是因为明老爷子又太久没有见到这对‘恩爱’的新婚夫妻了。
程可柠对老人家能心平气和，但对明炽不能。
“你干什么搞这么张扬？没手机不知道发个微信告知我一声吗？天天搞那么大群人招摇过市，你知道刚刚我进电梯的时候人家都怎么看我的吗？”
库里南后车门砰得关得极响。
程可柠把包往里面一甩，余光又瞥见站在外面排排低头的保镖们，那股气更大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我真的很尴尬！”
男人撑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程可柠踢了他一脚：“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以后能不能要点脸，我只想当个正常人！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不行？”
明炽缓缓抬眸，目光从她气鼓鼓的脸上慢慢下移到那围得严严实实的脖颈。
他随手掏出手机点开满屏红色感叹号的对话框，侧头撇嘴：“没你微信。”
“”
作者有话说：
小明（微笑）：老婆夜不归宿，委屈死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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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 第 30 章
◎“你不骚几下我也能”◎
程可柠心虚地将视线从那全是感叹号的屏幕上收回来, 摸了摸鼻子：“怎怎么了？我不能手滑？”
“呵。”明炽扯动唇角，俨然一副‘我看你下面怎么编’的表情。
程可柠被他看的更加心虚，反手拉开包翻出手机在他眼皮子下面把他从黑名单中拉出来, 恼羞成怒：“行了吧！”
“呵。”男人继续冷哼, 按下车窗, 还是不怎么想理她的模样, “杨峥, 进来，开车。”
手上却默默地把手机揣了回去。
程可柠：“”
临近年关，明老爷子作为家族中最年长的长辈，最看重的就是子嗣环膝、合家团圆。
前些年明炽一直待在国外, 明老爷子无可奈何, 过年都是和另外四个儿子、孙辈们过，虽然人口不少, 也很热闹，但老大家一个人都没有，在明老爷子心中总是一桩憾事。
今年是明炽回来过的第一个春节，为确保这位长孙不会中途偷溜, 再加上明老爷子实在想见孙媳妇儿, 便编了个由头把两个人叫回来吃饭。
他知道明炽和几个叔叔们因为集团实权的问题闹得不太愉快, 这次吃饭就没有把他们叫过来。
“柠柠很冷吗，怎么进了屋还穿这么厚？”
明老爷子笑呵呵地拄着拐杖被管家搀扶到餐厅的主位上，爷孙私下的饭局，特地拿出了珍藏多年的拉菲。
程可柠哪里冷。
她简直热的要命！
外面零下几度下着雪, 这三四层高的大别墅暖气竟然这么足！
她呼着滚烫的热气, 笑着说：“我不冷, 畏”寒。
话没说完, 站在她旁边的明炽一把给她扯下了围巾：“小心中暑。”
程可柠完全没来的及抢回来：“？？”
明老爷子眯着眼看两小夫妻互动，眼尖地瞥见了程可柠脖子上淡色的痕迹。
作为过来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看来昨天王妈说‘先生身体大有好转’的事情是真的。
明白小姑娘家家脸皮薄，明老爷子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只是那嘴角无论如何都压不住：“好了，过来吃饭吧，今天特地让厨房做了板栗炖鸡，里面加了高丽参、鹿茸”
程可柠头皮发麻，她暗戳戳扯了一把明炽的袖口，压低声音：“怎么回事！又是汤！”
她好不容易在家里摆平了王妈，怎么到这儿来还是逃不过。
明炽挑眉，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反正我喝得下去。”
程可柠彻底笑不出来了
从纪婉离世后，程可柠就已经很少再感受到过来自长辈的嘘寒问暖。
只是明老爷子的嘘寒问暖太过热情，明明正正儿好的身材在他眼中俨然成了营养不良。
明老爷子担忧地说：“柠柠可得多吃点，不然瘦成这样，以后生娃娃可要遭罪咯。”
“噗咳咳”程可柠不想扫老人家兴刚咽下的一口鸡汤立马呛了出来。
明炽递来纸巾，另一只手给她顺背：“我们暂时不打算要孩子。”
此言一出，明老爷子顿时变了脸色：“怎么能不要孩子呢？阿炽，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爸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你都会跑了，如果他还活着，肯定——”
明炽声音冷了几度：“但他已经死了。”
明老爷子后面的话哽在喉中。
与此同时，程可柠从快要呛晕过去的窒息感中缓过神，她随手抓过旁边女佣递来顺气的牛奶杯。
男人明明视线不在这边，却抢她前面一步给她换成了温水：“她喝不了牛奶。”
女佣霎时紧张：“先生抱歉，我不知道”
程可柠摆摆手，女佣惶恐地一步三回头，餐厅又恢复到爷孙两人对峙的氛围。
程可柠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看了看明炽，又看了看同样面色不好的明老爷子，心中有了猜测。
程可柠笑了声，站起来盛鸡汤：“阿炽，来你也补补。”
明炽瞥了她一眼。
程可柠笑着在下面踹了他一脚，那眼神分明是‘你敢不下老娘台阶试试看’。
明炽：“”
他接起程可柠的汤碗，程可柠这才觉得差不多，又笑着望明老爷子：“爷爷，我们哪里年纪大啦，在您眼中不都是小孩子嘛？生孩子这事儿还得看缘分，不急不急。”
明老爷子本来就是长辈式的随口催问，刚被明炽硬生生怼回来，现下程可柠撒娇的模样显得尤其惹人怜爱。
老人家笑呵呵打圆场：“哎，你们自己打算吧，我这老头子可不想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
程可柠又顺着往下接了几句话，明炽在这时站起来，拉住她的手：“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明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微僵：“诶诶好，张妈，送他们出去。”
老爷子撑着拐杖还来不及站起来，两个年轻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门庭大敞，外头的冷风涌进温暖的室内，带进无尽森寒
“不是说今晚在爷爷这儿住吗？怎么突然走了？”
程可柠被明炽拉着一路朝外，然后站在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跟前。
今晚的确是准备在老宅住一晚，所以司机已经下班了。
明炽：“你开车。”
“？”程可柠难以置信地指了指驾驶位，又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开车？？”
这狗东西难道忘了这辆车上个被她撞废的后备箱了吗？！
“我喝了酒。”明炽弯腰给她打开车门，然后把她塞进去，“没事，不让你赔。”
程可柠：“”
程可柠完全不懂明炽吃错了哪门子药。
大半夜的冷得要命，还让她这个马路杀手开车回家！
“喂，我可告诉你，我科三挂了四次，这是我第二次正儿八经的上路啊——”
刺啦一声，库里南半个屁股没出车库就让程可柠剐蹭了半面墙。
她一脚急刹车，明炽砰的一声手掌撑住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盒。
程可柠悻悻地转过来看他：“我就说”
“走这条路。”明炽淡定地撩起眼皮，给她调出个导航，“路宽车少，不怎么容易撞。”
程可柠：“？”
这是容不容易撞的事吗？？？
夜色已深，和平大道上车辆寥寥无几。
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劳斯莱斯以二十码的速度缓慢行驶在最右侧车道上。
它车身刮出数道斑驳的痕迹，前面六位数往上走的自由女神车标不知道折哪儿去了。
程可柠一路心惊胆战，双手扶着方向盘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
还好十几公里的路程在两个小时后终于平安抵达。
除了前后左右被不知名树杈刮花之外没有人员伤亡。
“先说好我科二也挂了三次，倒车入库是倒不进去的啊。”
终于驶进自家私人地下车库的入口，程可柠感觉这一路走了有半辈子那么漫长。
“没事，你慢慢踩油门，方向盘给我。”
明炽左手从副驾驶探过来，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懒散地搭在方向盘上转动，地下车库的冷光忽明忽暗地掠过他淡然的眼眸。
“老爷子的话别放在心上。”他低声开口，“你没必要给我解围的。”
程可柠双手从方向盘上放下，有些紧张地控制着油门，嘴硬道：“我才不是给你解围，我就是觉得爷爷看起来很可怜。”
天知道，程可柠最受不了的就是老人家落寞的眼神。
明炽侧目：“这样吗？”
“不然呢？”程可柠轻嗤，“难不成还真要我假戏真做给你生个孩子？”
明炽垂着眼睛半响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没这个意思。”
程可柠点点头，犹疑问：“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老样子。”显然明炽不打算多说。
最后一圈方向盘打回来，他说：“踩刹车。”
“哦好。”程可柠小心翼翼地把脚换到刹车的踏板。
库里南稳稳当当地停进车库，程可柠还没来得及雀跃，下巴忽地被人擒过去，紧接着男人炙热的吻便落上了她的唇。
明炽刚刚陪明老爷子喝了点酒，虽然远远达不到他微醺的阈值，却足够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开醇香的红酒香。
程可柠撑着他的肩膀整个人被压在驾驶位上，明明滴酒未沾，她竟然感觉自己有点醉了。
“回回去再”
即将不可收拾时，明炽松开了她。
他撑在她头顶为她拨开遮挡在眼前的发丝，好看的桃花眼深情又蛊惑，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明家公子。
“宝贝。”明炽喘息的气音性感，吊儿郎当地让她感受最后一个字，“你不骚几下我也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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