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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带着洗干净的锅找过来的时候,苏景殊正在和展昭分析他们兄弟三个的名字谁不合群,并且成功以一己之力孤立了两个哥哥。
展昭笑的不行,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他觉得苏家小郎比江湖儿女还要不拘小节。
苏景殊一本正经的说道,“公孙先生,展护卫刚才问为什么我哥叫苏轼苏辙我叫苏景殊,我在解释我们兄弟几个名字的由来。”
不等公孙策开口,他就叭叭叭把刚才和展昭说过的又说了一遍,“所以公孙先生,您也觉得是我哥哥们的名字不合群对不对?”
公孙先生:……
不懂你们年轻人成天都在想什么。
“国子监过两天便要考试,景哥儿准备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展昭也紧张了起来,“听说国子监的考试非常严格,策谒诗赋皆不可轻忽,景哥儿有把握考上吗?”
苏家都是读书人,他知道这小郎君要考国子监的时候特意和包大人还有公孙先生打听过,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在国子监上学竟然那么辛苦。
从四书五经到经史子集,只有他没听过的没有学子不学的。
那些靠恩荫进学的还好,学的好不好都有家里给兜底。
隔壁苏家的男丁都没有官身,他们景哥儿要考的还是国子监管辖下的太学,要是太紧张一不小心考差了岂不是连能给他兜底的都没有?
苏景殊感动的眼泪汪汪,“这话就该让我爹来听,他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学上。”
展昭很清楚苏家人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努力把胳膊解救出来然后退到旁边: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
“亲爹靠不住,只能靠自己。”苏景殊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自己考就自己考吧,好歹太学生每个月有一千多文钱呢。”
不是学生交钱,是学校给学生发钱。
各州县的学校都会给学生发钱贴补生活,汴京太学发的尤其多。
只要有本事考上官学,官府就绝不允许有学生因为家贫而读不起书,和后世的义务教育有异曲同工之妙。
公孙策笑着摇摇头,都惦记上太学发的补贴了,可见是已有十成的把握,“厨房已经做好晚饭,景哥儿可要一起来?”
苏景殊大惊失色,“不用不用,先生您快去吃饭,我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人已经带着锅逃之夭夭。
不是他对开封府的厨房有意见,好吧,他就是对开封府的厨房有意见。
开封府不光要断案,还要管治安、赈灾、教育等各方事宜,三院六曹各有职能,大部分官差都忙的脚不沾地。
他们平时嘴馋可以去外面买,府衙的饭菜能吃就行,味道不重要。
厨子没有压力也没有动力,公厨的饭菜怎么可能会好吃?
公孙先生叹气,“看来咱们府衙的饭是真的不得人心。”
展昭深有同感,“苏小郎每次过来都带着家里做的小食,现在府里的官差看见他比看见包大人都亲,天天追着问他们什么时候在汴京开食肆。”
不开食肆的话悄悄把手艺传授开封府的厨子也行,他们不挑。
可惜这事儿只能想想,厨子的手艺大多只传给自家人,开过食肆的人家更注重保密,他们要是上去就管人家要家传的手艺,人家只会以为开封府仗势欺人抢东西。
公孙策也遗憾不已,又是期待程夫人开食肆的一天呢。
指望好友苏明允?不如指望景哥儿多来开封府跑几趟。
苏景殊一溜烟儿跑回家,和家里人打声招呼说他回来了,然后在去厨房送锅的时候顺便把晚饭解决掉。
苏轼跟着溜达过来,看着无忧无虑的傻弟弟感慨万分,“景哥儿,再过几日就是省试了。”
“哥,过几天也是我去考国子监的日子。”苏景殊咽下口中饭菜,不用想都知道他哥要说的肯定不是考试,“说吧,那几天想吃什么?”
苏轼毫不客气的在旁边坐下,“听说京城贡院的条件非常简陋,大冷天哥哥想吃点热乎的不过分吧?”
苏景殊喝光最后一口汤,点头回道,“不过分。”
苏轼继续,“会试一考三场,连考九日,哥哥每天都想吃点热乎的也不过分吧?”
苏景殊继续点头,“也不过分。”
苏轼再接再厉还想再提点要求,跟在后面的苏辙已经忍无可忍,“二哥,我们是去考试,不是去春游。”
马上就是春闱,苏景殊这会儿难得的有耐心,“没事没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苏辙额角青筋直冒,“景哥儿,你就惯着他!”
苏轼朝幼弟挤眉弄眼,俩人心照不宣的比划了两下,然后连拖带拽把他们家小古板带出厨房,“不惯着不惯着,考试的时候啃干饼子总行了吧。”
苏辙:……
啃干饼子是不可能的,就算苏轼不提要求,家里也不会在吃食上短了他们。
考试时贡院只提供热水,其他食物以及餐具都要考生自备。
陈世美的案子刚过,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盯着今年的省试,生怕再出个陈世美那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来玷污他们的名声。
这场考试的严苛比以往更甚,考生能带进去的东西也要经过层层检验,据说就算带的是干饼子,也要把干饼子撕成饼块块来确定里面没有夹带小抄。
要吃热乎的,还要能通过检查,很简单,泡面能完美的符合所有要求。
他们之前解试的时候已经验证过方便面是名副其实的方便,这次考试就是时间长了点,但是和其他热水泡饼子吃的考生相比,能连着九天有泡面吃已经很不错了。
苏轼:!!!
不——
苏辙:……
他也不太想连吃九天泡面来着。
苏景殊被吃货哥哥缠的没办法,灵光一闪想出个好主意,“哥你别急,我看看能不能弄个简易自热包,再准备些羊肉、兔肉和蔬菜,到时候让你配着热水吃锅子。”
苏轼不知道什么叫简易自热包,但是顾名思义,应该是个简陋的能够自己发热的包。
贡院里吃羊肉锅子啊……
大苏眼神飘忽,已经能想到到时候会惹来多少骂声。
不过想想他们哥儿俩在眉州老家考试时凭泡面拉过的仇恨,只是换个地方拉仇恨而已,和好吃的相比不重要。
苏辙有些犹豫,“二哥,景哥儿,这样会不会太惹人注目?”
苏轼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无妨,你只说要不要吃吧。”
苏辙很想拒绝,但是想想四面漏风的贡院,再想想热腾腾的美味羊肉锅,最终还是屈服在美食的威力之下。
三兄弟达成共识,二话不说就是干。
制作自热包的原料很简单,有生石灰、铁粉、盐巴就行,这个不用游戏系统苏景殊也知道。
小小苏找齐原料随意比例混合,测试了几次没有发现问题,于是开开心心跑去找哥哥们报喜。
然而——
程夫人一脸复杂的看着傻儿子,“贡院的检查那么严格,你们觉得这东西能带进去?”
这个小土包能热饭,谁知道会不会造成其他危害?
贡院本就简陋,不小心把号舍点燃了怎么办?
大苏小苏小小苏:……
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自热小火锅计划夭折,原因:审核不通过。
程夫人对傻儿子们实在没办法,直接剥夺他们胡乱准备的权利,马上就要考试,该温书的温书该放松的放松,别的事情不要管,省的给她添乱。
三个傻儿子灰溜溜的各回书房,连苏轼也不敢再为了口腹之欲说什么。
弟弟力气没他大所以可以胡搅蛮缠,娘亲不行,娘亲打人用藤条。
二月初三,开场第一天,天还未亮,苏景殊便从被窝里爬起来跟他爹一起送两个哥哥去贡院。
他起的晚,带了一笼小笼包在马车上吃,等他填饱肚子,马车正好停在考试院外面的街上。
排队的人太多,接下来的路只能两个哥哥走过去。
有道是: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考试院外面排成长龙的举子年龄相差迥异。
苏洵看着人群中头发花白的老举人不由感慨,“还好爹放弃的早,不然可能考到两鬓斑斑也考不中。”
苏景殊瞅了他爹一眼,没敢接话。
两个哥哥都不在,这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爹感慨人生。
今年省试比往年早,春寒料峭很折磨人,老苏目送大苏小苏进场后便带上小小苏离开,春闱一考九天,他们只要在考完时再来接人就行。
苏景殊昏昏欲睡,还想回家再补个觉,却感觉回去的路不太对,“爹,是不是拐早了?”
苏洵抬眼,“不早,今天去你王叔父家做客。”
“哪个王叔父?”苏景殊打了个哈欠,他爹人脉太广,姓王的叔父太多,他实在猜不到是哪个王叔父。
苏洵慢吞吞解释道,“你初到京城时在诗会上见过的王介甫王叔父,你王叔父年前进京述职,如今调到京中任三司度支判官,他家雱哥儿和你差不多大,今天先带你去认识认识,之后去国子监也能有个伴儿。”
苏景殊眼睛一亮,王安石啊,晓得晓得,“爹,王叔父家的胖哥儿要和我一起考试吗?”
“你要是觉得这么想心情好,也可以这么自欺欺人。”苏洵抬手敲敲儿子的脑袋瓜,“还有,是雱哥儿,不是胖哥儿。”
苏景殊撇嘴,“爹,您进京那么长时间至今不自卑也是很难得。”
爹和爹不能比,比起来真的能气死儿。
苏洵顿了一下,“人家雱哥儿自幼聪敏,不然你以为你王叔父的《伤仲永》是怎么写出来的?”
苏景殊不服气,“您儿子也不差,也没见您写《伤和仲》《伤同叔》《伤景殊》啊。”
苏洵淡定反击,“你觉得你爹我在京城是靠什么扬的名?”
苏景殊:……
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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