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棠二人并没有在此处停留太久,她们急着赶回门派,走之前告诉许之微那位培阳镇的女医修叫白知念,在凡人的医馆内行医。
许之微原本想等羌芜身体好一些再动身,但羌芜并不领情,她认为她们现在要做的事是争分夺秒的,而不是不断等着。
许之微心知她说的有道理,追杀她们的人还不知什么时候会探寻到她们的踪迹,她只是放心不下羌芜的身体。
最终在婆婆回来后,四人一起同婆婆告了别,还留下了一些小东西当做谢礼。
婆婆虽有些惊讶,但也清楚她与这些看着不平凡的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也没有多做挽留。
许之微身体之前受的伤得益于那些灵草已然恢复,经过昨晚的休憩现下灵力也充沛浑厚。
这次去培阳镇,她选择了带着羌芜御剑前去。
高空之上,二人难免相依在一处。
羌芜好似已经放弃了自己之前的“原则”,与许之微贴在一处,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对方传过来的体温。
许之微一手捏诀御剑,一手虚拢着羌芜。她垂眸看羌芜,她从上了剑后便闭上了眼,不知在想什么。
前方突然吹来一股强劲的气流,许之微稳住身形,双手掐诀。
在她手离开羌芜身体的瞬间,羌芜猝然睁开眼,伸手抓住了许之微的衣袖。
许之微掐完决的手几乎是立刻回到羌芜的肩膀上,有力地抱紧。
原来她怕高。
想来也是合理的,毕竟鲛人是海里的妖族,平日里哪里需要出现在这万丈高空之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她们的脚下出现了一片田野,不远处错落有致的房屋坐落在一处,组成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为避免引起骚乱,许之微选择在一处不太起眼的地方落下,走进小镇。
但二人的样貌出众,贸然走在人群中也是突出的存在。
所以许之微友从储物袋中拿出两顶帏帽。
羌芜眼角一跳,忍不住问她:“许之微,你到底有多少乔装的东西?”
许之微替她戴上帏帽,整理着她面前垂落的白纱,轻咳一声:“行走江湖难免用到。好了,我们走吧。”
这座镇子不大,但人流却不小,一旁的街道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铺子。
许之微与羌芜手腕上都系了一根绑带,有上次被藤蔓破开的经验后,这次许之微往其中加持了灵力,不会被轻易断开。
许之微这次已经和系统提前打听好了这位白知念的情况,曾是凌云派一名远近闻名的医修,但十年前突然孤身来了这座小镇不问世事,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她的存在。
系统补充道:【这个医修好像有些怪毛病,是否接诊要看心情、天气、日子、高矮、胖瘦......】
许之微听完心想要不这位医修先给自己的心灵医治一下?
系统还给她查到了这位医修所在的医馆的地址。
于是许之微照着系统给的路线,带着羌芜七弯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家热闹非凡的医馆门口。
写着“悬壶济世”的鎏金牌匾方方正正挂在上方。
“我们到了。”许之微对羌芜说。
羌芜嗯了一声,随许之微一同走进去。
立刻就有小药童热情地走上前询问她们,“两位姑娘,请问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知白医女是否在这坐诊?”
小药童在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明显面容扭曲了一瞬,“是的,你们是要找白医女吗?其实我们这还有其他的医师也很不错的。”
“我们就是专程为她而来的。”许之微告诉他。
小药童轻叹气,皱着脸道:“好吧,但是我只能带你们过去,白医女愿不愿意接诊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许之微表示理解。
小药童带着她们往药堂后边走去,一路上还试图继续劝解她们,假如不是什么大问题,找其他医师也是可以的。毕竟根据他的经验,大多数人最后还是会被白医女赶出来,然后找了别的医师看诊。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但显然许之微和之前他劝的大部分人一样,都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小药童止住脚步指着前方一个雅致的院落道:“前面就是白医女所在的院子了,你们自行进去就好,若是白医女同意接诊,会让你们进屋的。若是不同意你们就快些出来,可千万别惹她发火了。白医女一发火就喜欢掀屋顶,要是屋顶又被掀翻了,我们馆主晚上又得躲被子里哭着算账了。”
许之微心想看来这馆主也不是一个常人啊。
距离那院落还有几十步的路程,但小药童似乎有些害怕这位白医女,给她们指完院子便马不停蹄开溜了。
“她若是不肯给我医治,你准备如何?”一路上没有开口的羌芜突然发问。
许之微咬了下唇,自诩自己和从前的妖道不一样,是个文明人,“不如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幕帷内一片静谧,良久后才传来羌芜的声音,“许之微,我觉得或许你应该先让她看看脑子。”
谈话间二人已然来到了这座小院前。
一阵清风从院内吹来,带来一阵酒意。
许之微懂了,这位白医修大概悬的是酒壶来济世。
“小心台阶。”许之微带着羌芜走进了院子。
与外表的素净不同,这院内的墙上爬满了花藤,橘红色的花朵与稠密的绿色相应映成辉,远远看去,好似几簇鲜艳的火焰。
西面的竹架上有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她们正在拨弄晒着的药材,许是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响,她头也不抬,慢悠悠说道:“你们进院子右脚先迈进来了,不看。”
“.......”许之微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被这样的理由拒绝。
许之微面上扬起温和的笑容提议:“那我们出去重新换左脚进来怎么样?”
白知念悠然起身回头,“不——”
话刚开了个头,在白知念看清许之微的脸时猛然顿住,她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咬牙切齿道:
“姓许的,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而一脸茫然的许之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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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落的傍晚,一瘸一拐的老妪双手拿着萝卜往家中走去,突然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地上的影子渐渐靠近混为一体。
片刻后,零零碎碎的萝卜掉落一地,稠黑的血液溅在白嫩的萝卜上方后蜿蜒滑落。
“左使,屋内只寻到一点鲛人残留的痕迹,她们应该早就不在这里了。”
殷玖将染血的箭矢随意一挥,上方沾染的血迹霎时被甩了个干干净净。
“把今天抓到的那些赤苋全杀了。”殷玖有些烦躁说道。
要不是被这群小畜生拖住了脚步,他们也不会跟丢这么久,还折损了不少人。
“是!”
得了命令的人前去处理赤苋,负责看管的人有些不解,“赤苋也算是珍稀的灵兽,为何我们不先将这批赤苋献给上边,大概也能换取一些时日。”
“你可知是谁要这鲛人?是宣阳王殿下,敢糊弄他是嫌自己活得太久吗?”
听到这个名称后提出疑问的人也噤了声,毕竟对于这位殿下的暴戾,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
“好了,快些做事吧。”
夕阳之下,隐秘的角落里手起刀落,赤苋的尸体渐渐堆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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