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何阳凡交代。
是宋子菡先来找的他。
自宋子菡婚事订下后,他和宋子菡二人便许久未见,他虽思念爱人但也并未做出出格之事,甚至慢慢的,他也能将更多的心思放在教学之上,不做去过多挂念宋子菡。
直到那日,宋子菡突然前来找他倾诉爱意,诉说自己这些天遇到的不甘。
恰巧,他那日饮了酒,又见到许久未见的心上人,一时间情绪上头也顾不上其他…而且宋子菡的行为举止也十分大胆,甚至称得上是主导全局的那一个。
他上了头,便全然顾不得其他。
两人在房间内待了一整晚。
宋子菡也向他保证,绝对会想办法嫁给他。
自那之后,宋子菡每隔几日便会来找他一次,他们二人便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了好些日子,直到前几日...
那日宋子菡来找他时要比往常更焦急些,结束之后她也没有留宿,而是让何阳凡也穿戴好衣服,一同出了门。
最初何阳凡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心情郁结,所以想同他一齐在月下散步。
但走着走着,两人便到了宋府旁。
何阳凡心下一喜,本以为宋子菡的意思是宋父宋母同意了二人的婚事,但又转念一想,若是真的同意了,又岂会要偷偷摸摸的深夜前来。
宋子菡将何阳凡带去了偏门旁,她指着院墙处的狗洞对他说:“你从这里进去后沿着墙边向南走,下一个院子处便是我的房间——”
“…子菡,我们这样终归不是办法。”何阳凡语气纠结。
他虽真的爱恋宋子菡,但他也明白,这样下去他们二人的结果终是无疾而终。
“我明白。”宋子菡知晓何阳凡的顾虑,但她像何阳凡保证,只要他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便一定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她不会再嫁去候府,他们二人也不会再这样偷偷摸摸的过日子。
“我那时确实察觉了几分不对劲,只是…只是子菡她描绘的太美好了,只要我钻过去,只要我想办法进了宋府,只要我到了她的宅院,只要…只要我同她一起,我们便可以永远的在一起,像寻常的夫妻那样,好好的生活。”
何阳凡抱头哭泣,悔不当初。
何阳凡按照宋子菡的要求,从狗洞处钻进了宋府,他沿着墙边找到了宋子菡的宅院,他跟着丫鬟进了屋子…
再之后,便是二人之间的床上之事。
“我…我们确实在她房间里行了房事,可那之后我便跟着她的丫鬟出了宋府,我没有杀她,她是我心爱之人,是我想用一生守护之人,我怎么可能肆意伤害于她。”
审讯室内,何阳凡痛哭出声。
他悲痛的模样虽不像装的,可事实证据放在眼前,他确实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甚至可以说,除了他自己没有亲口承认外,作案动机,作案手法甚至作案工具等所有要素都齐全了。
“切,哭个屁啊。”
“谁知道他是在哭什么啊?说是悲伤自己爱人的身亡,可我就是瞧着他像是在哭自己那被毁烂的前程。”
宁小星朝审讯室内重重地呸了几口,面上满是嫌恶。
段知南认真的看着整理好的卷宗,想要从中找出些突破点。
“还有什么好看的,这案子都可以直接结了好吗?”宁小星凑过来说道。
“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帮少卿大人多审讯几个犯人。”段知南将人推到一旁。
“我又不欠他的。”宁小星扁扁嘴,翻了个大白眼。
“随你。”段知南看了他一眼,装作无意的说道:“反正我听说再过几日仲老先生就要回来了,倒时候大理寺风云变幻,也不知道谁能被高看上几眼。”
“真假?!”宁小星眸子一亮,握住段知南的胳膊,兴奋的问道:“你可别骗我啊?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啊?!”
闻言,段知南瞥了眼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形影不离的家伙,淡淡一笑:“我是走后门进来的。”
段知南:“这种有利于我去溜须拍马的事,自然知道。”
宁小星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他也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感。
得知大理寺卿就要回来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十分亢奋,甚至都敢时不时的去到仲天逸的跟前挑些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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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有嫌疑的疑犯,何阳凡被关押到了大理寺内。
每天都有不同的狱丞对他审讯,吊着他最后一口气,逼他承认罪行。
不过何阳凡的嘴要比想象中的硬。
身上的血都没剩下多少,愣是没摁下一个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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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问题吗?”
段知南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他垂着脑袋,用鞋尖拨弄着地上的树叶残渣。
慕方泽拿了两块新鲜的水果,在一旁坐下后自然的喂到了少年嘴中。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段知南摇摇头,回道。
慕方泽:“你觉得,何阳凡不是凶手。”
“昂。”段知南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有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慕方泽这人究竟是真的同他心有灵犀还是…暗中调查他。
这给他一种没穿衣服的暴露感,所以他其实并不喜欢同慕方泽多加交流。
不过谁让人家有钱有权有势呢…而且现在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小弟,不用白不用。
不再纠结后,段知南索性将自己心中的疑虑全数讲了出来。
段知南:“我只是觉得我认识的宋子菡同何阳凡口中的宋子菡似乎并不是一个人。”
“你怀疑她们是双胞胎?”慕方泽眉头轻皱,淡然开口。
段知南身子一怔,嘴角处微微抽搐:“…我只是想说要么何阳凡说了谎,要么宋子菡有所隐瞒。”
这家伙的脑回路,也是新奇。
虽说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可能性极低,到万不得已时再行考虑也不为过。
“你还记得我先前问过你何阳凡的存在吧?”段知南往慕方泽那边靠了靠,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更近了些。
“记得。”慕方泽点点头,身子绷得紧了些。
自少年回来后,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相处的这般融洽。
若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那便好了。
“同你讲话呢。”见慕方泽一直不回话,段知南有些许不耐,他用胳膊肘用力戳了下慕方泽,面露嫌弃:“你不会忘了吧?”
这人年纪轻轻的,记性就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那老了岂不是连字都识不得几个。
这般想着,段知南看向慕方泽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他脑子好使,人也聪明,等老了之后可不可以把人带回家戏弄一番。
“没忘。”少年的表情愈加玩味,慕方泽顿了顿,还是出声打破了他的想象。
慕方泽:“不过宋子菡所说之事确实无从考察。”
段知南微抿双唇,这一点他确实无从反驳。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
若是真的何阳凡所为,他在偷走钱财伪造现场过后又为何会早早承认罪行,还有他口中二人的情爱之事,当真是宋子菡能做得出的?
段知南回想着整桩案件,低声道:“但无论如何,何阳凡确实去过宋府,也进过宋子菡的房间,并且在他走后不久甚至是他走后的片刻,宋子菡便死了。”
慕方泽轻声接话道:“房间内财物丢失,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
但宋府守卫森严,不会有闲杂人等进入,除非—”段知南顿了顿,接着道:“还有另外之人知道那洞的存在。”
“但能在何阳凡走后钻入宋府杀掉宋子菡,他就必须要知道何阳凡和宋子菡的关系,也需要知道洞口的存在,甚至不会是为了财。”段知南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这一切的事情加到一起的可能性,确实太小了。
而且还需要有一个极大的前提—那便是何阳凡确实不是凶手。
“或许宋子菡还有其他的心仪人,那晚并不是只有何阳凡一人去了宋府。”慕方泽尝试顺着段知南的思路走下去。
“可为什么要去宋府?”段知南眉头紧皱,嘟囔道:“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没有办法去解释宋子菡带人去宋府的原因。”
慕方泽:“或许,是为了刺激?”
男人的回话难得跳脱,段知南轻笑道:“冒着自己情夫被活活打死的刺激?”
“哪哪都不对劲。”段知南轻轻叹出一口浊气,他低着脑袋,晃悠了许久。
少年冲男人歪过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带着讨好的意味说道:“我想可以审何阳凡一下吗?”
想起自己要用的法子,少年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发,补充道:“我一个人。”
“好。”慕方泽几乎是没有犹豫,张口便应了下来:“我站在门前,不会有旁人进去。”
“你不会偷偷进来吧?”
慕方泽讪讪一笑。
他用的法子本就是世人口中的鬼术,不管是谁瞧见了,他日后都别想再活得自在。
“我向你保证。”慕方泽手掌放在胸前,郑重开口保证道。
“…不用这么严肃。”
慕方泽弄得这般正式,倒是把段知南搞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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