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现代言情 > 魔王大人即使在轮椅上也超有劲 > 39、你我相隔千山
    “他来了他来了!”


    他漠然的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屋里榻上。他无视了周围的种种声音,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向屋里。


    “喂!你!”


    他稍稍回头,看向那只野狗。


    “你怎么有脸来的!王都被你害成这样啦!你怎么有脸来的!”


    真是无聊的说辞。他轻蔑地轻笑,回应他愚钝的忠诚:


    “如果我不来,你的王说不定活不过今晚。”


    “你!你你你你……”


    他懒得再理会什么,掀开帘子走进屋里。他在床边坐下,冷峻的审视着这位已经败了的劲敌。


    很好。你的力量尚存一线,值得我去尝试。


    他将手探向他的残破的命脉,仅仅只需要一指……


    手腕猛然被抓住,他稍稍一惊,马上又定下神来。


    “你……”


    他看着魔尊露出来惊骇的表情,接着猛地呕出口血来。他松开他重新跌回去,带血的嘴角却喜出望外的扬起来。


    “你……你来了……咳咳……好……好……”


    魔尊的气息瞬间虚弱下去,他歪头向他,无力地再次闭眼。


    “我……我死而无憾……了……”


    真是无聊的白痴,他这么想着。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撑了这么久,最后只是要看他一眼。


    也好,省的我……


    一些温润的东西从脸上滑下来,他诧异着去摸,却摸到了泪。


    什么?怎么会……


    他的身体动起来,这并非他所愿。他不断发出命令,却无法阻断他的动作。


    林鹤你……


    那双手捧起魔王的头来,将他拥入怀里。他看见自己在暗动法术,用自己的力量去延续他的命脉来。


    “停下!”


    没有用,他的泪还是那么落着,他还是那么无声的哭泣着,救着他的爱人。


    这种力量,比任何修炼得来的后天之力都要强大。


    他爱。


    计划不得不改变。


    这几天,他算是看明白了魔尊对自己的毫无防备。他看着他的力量逐渐恢复,甚至更加强大。他逐渐又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毕竟,我现在就是林鹤……


    “你不是!!”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怒吼的来源。他只是看见魔尊倚在榻上,隔着窗户深深地望着自己。


    “林鹤,怎么了?”


    他的身体如遭雷击一般颤抖,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


    林鹤,你阴魂不散啊!


    “我在想一件事。”


    他学着记忆里的样子,回头冲魔尊笑起。


    “我已经决心永远随你,我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冒失的林鹤了。我已经,不会再回去了。”


    当没人会唤起你的名字,你还能找到回来的路吗?


    “我不如彻底改头换面吧。”


    他看见魔尊稍稍惊讶,接着是为难。


    “不,没必要的。你没必要为了我摒弃原来的一切。我也喜欢你原来……”


    “唤我林墨白吧,衍真。”他冲他歪头,却稍稍眯起眼来。他的眼神,让对方只能闭了嘴。


    这是一种威胁。


    “……好……吧。”


    “叫我。”


    “林……墨白。”


    他听见身体里的怒号,他转头,讽刺的嘲笑着。


    不过如此。


    “林鹤……”


    他身体一震,回头怒斥他:“我不许你这么叫!”


    魔尊倚在他边上,迷蒙着眼望着他。


    “不要生气……”


    是,不能太激进了。他稍稍放缓声音,注意到他口中的酒味。


    “……你喝酒了。”


    酒坛就在边上放着,少了一半。他看出这家伙已经醉了。


    “躺下吧。”


    “我不要。”魔尊抗拒着,只是死死拽着他。他突然发力将他扑倒,泛着红晕的脸逼近他。


    “你……”


    他有些惊讶,他觉得自己的替代不可能看出来。可现在,他确实一反常态。


    “林鹤……我求你。”


    他全身发麻。那个灵魂冲击着他。


    “回来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


    魔尊已经朦胧了,他摇着头,咬着牙,接着倒他身上。


    “我想要你回来……”


    “我就在。”他坐起来,“你真的醉了。”


    魔尊呜咽着,攥紧了他的手。


    “我没有醉……不要……我要林鹤……”


    “我就是他。”


    “不!”魔尊爬起来扼住他的咽喉,涨红着脸,“你不是!”


    什么?!


    “你不是林鹤!把林鹤还我!把他还我!”


    魔尊的声音又慢慢消下去,他伏在他腿上,终于还是睡过去。


    我不是?


    他呆坐着,伸手向他。他的指尖触碰到他的发丝,指尖便触电般颤抖。


    “萧衍真……我……”


    我想回家。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他厉声,那道阴霾便消散。他重新回到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重新拥有了控制权。


    可恶,居然会被……他擦去虚假的泪,审视着膝上人,皱起眉来。


    真是不可小觑。


    只是一碗□□,他会的。他对这些偏门倒是学的快。他和魔尊说自己为他采药疗伤,他就会毫无顾虑地饮下去。


    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记得他原来的样子。


    事情很顺利,没有人敢拦住他,也没有人能拦住他。魔尊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管理事务,宗门的实力也愈发强大,魔道上下乱的像锅烂粥,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也对他无可奈何。


    美人计。他觉得这真是好极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熟悉的锅炉和慢火中的苦涩,那个声音来的更频繁了。他围着骂,骂自己无耻,骂自己没有底线,骂着骂着就开始哭,便哭便喊魔尊的名字,最后又在哀嚎中消散。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


    他嗤笑一声,摇着扇子熬着药,不屑于理会他。


    只是一缕残魂,成不了大气候。


    “喂!林鹤!”


    又是谁?他有些恼怒地丢下扇子,起身对上那孽物的眸子。


    “你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你在干什么!”那狼气的要死,“你这采的药都是致幻的毒物!你分明就是要害他!”


    “你就是仗着王喜欢你就为非作歹!你真是贱!”


    狼直接踢翻药汤,拉着他来到魔尊面前,要魔尊处罚他,最好把他赶走。


    可怎么又能够?


    他故意摆出那种可怜的嘴脸,心中笑着魔尊两难的表情。


    “说不定只是错了呢?只是一次而已,玄青你不要太敏感了。”


    “况且。”他垂下头,“我也该……受点处罚。”


    药是煎不得了,但迷情的方法又不止一种。


    他点起烛台,看着那青烟缭绕于帐间。他回头,魔尊就这么盯着他。


    “这么晚了,为何还要点灯?”


    为什么呢?


    他笑盈盈地坐到床沿上,伸手搭上魔尊的胸口。他摆出那种抚媚的表情,故意的倚进他怀里。


    “你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吧。”


    “不如……”


    他蹭过去,咬住魔王的耳朵。


    “春宵一晚?”


    花烛的微光摇曳着,烛焰袅袅,那些理智与思绪也随之消散于无形,化为了滴滴红泪。


    床摇着,他拼命往他怀里钻,伸手却打翻了烛台。


    他心里微微一惊,赶紧去看他脸色。


    “别担心。”


    魔尊伸手下去将这烛台拾起立好,打了响指点燃。


    “不要这么勉强。不用这个,我也不会走的。”


    他将他揽进怀里。


    “你也不要走,好嘛?”


    什么意思?不用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抬手去摸,那串温润又一次落下来。


    “我们商量一下!”


    正主怒号着,他也就稍稍停下,看他想说什么。


    “你就不能试下我的方法嘛?你就这么想控制他,把他弄死,然后夺取他的力量?你就不能稍稍人性化些?”


    幽魂又哀求:“哪怕一点?不要再伤害他了好嘛?”


    你的方法?


    他轻笑:“无稽之谈!我为什么要花这些力气?我杀了他,不也是除恶?”


    “不是不是!哎呀……你干嘛要这么赶尽杀绝!他还是被你们逼成这样的啦!”


    “我逼得?哼。要不是你耍孩子气的逃走,他这么会变成这样子?要是你未曾见过他,他这么又会为了你彻底堕落?!”


    “你……你!亏我还将你认作我的老师!”


    “林鹤。”


    他的声音稍稍低了些。


    “你确实是我最为喜爱的徒弟。”


    “但,这牺牲是为了这世间。”


    可惜,魔尊不知道从哪里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他找来,问是否已经找到了救他的方法。


    “我……”他含糊其辞,“没有把握。”


    “无妨。”


    魔尊拉开衣领,露出自己的胸口。


    “不就是攻心嘛,来,我不怕死。”


    “我说了我没有把握……”


    “可你说过你想要救我的!”


    魔尊皱着眉苦恼的摇头,扳住他的肩。


    “求你了,救我,让我赎罪。”


    “我说过了我……”


    他甩开他,刚刚要发怒,脑中却突然出现一个念头,并且再也挥之不去。


    他停下,目光落在了那个污浊的身体上,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敌人的身体上。


    现在,他已经变做了一位对我死心塌地的奴仆。真是耻辱啊。


    邪念。他知道这是邪念,但这种施暴的权利让人蠢蠢欲动。


    “好……这是你说的。”


    那就不要怪我了。


    脑中的另一个声音已经陷入了绝望的困境。他不会再出现,不会再来叨扰。


    因为他不敢看那些折磨。


    因为他如果出现,他看到的也只会是魔尊屈辱的跪在面前,看到的也只是一种又一种极刑被施加在爱人的身上。


    他会看见他奄奄一息地被钉在名为罪恶的断崖上,带着满身的伤痕,带着满身的鲜红,却还伸出手握住他冲他无力的笑笑,安慰他不要怕,鼓励他做得好。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提出的一个意见。


    他已经没有了呐喊的力量,他沉溺进了自责的泡影里。


    他只能无声的落下泪,再被自己的手抚去自己存在的最后痕迹。


    他被折磨着。


    他望着那只手,那只握着刀的手,那只握着带血的刀的手,那只握着带着爱人鲜血的刀的手……


    那只握着爱人鲜血的刀的、自己的手。


    他呆滞着,突然发力。他挥起那把刀决绝地刺向自己的咽喉。


    “真是愚笨。”


    他没有办法再推动一点,他拼尽全力抗争,得到的却是刀被轻易放下的结果。


    他被抽去最后的力气,跌坐到了地上。


    狼的脚步从面前经过,奔向他的主人。他漠然地看着他抱着魔尊破口大骂,抚去剑上的血,转身离开。


    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要拿群奴隶测的事,出了结果,他有必要亲自去确认。


    他居然有些不习惯了这副躯体。


    他推门出去,结束了这虚假的闭关修炼。


    宗门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推进着,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操办了这一切的孩子,冷漠的走开。


    毕竟他这么努力是应该的。


    鉴真派。他很久没有去会会那个老东西了。


    第一次见时,他还高高在上摆出一副天命使者的表情,如今也还不是被我逮住了把柄,锁进了这深院?


    谁让他也会爱呢?


    他停在那封印的外围,也懒得叩门。


    “我要你卜算的,你算到了吗?”


    久久无声。


    “你算到了吗!?”


    他略略收紧那道束缚,将里面那个无辜灵魂挤压揉捏。


    封印里,那个背影攥紧了双拳。


    “算到了。”


    “算到了什么?”


    “算到……你会输。”


    会输?他不屑。


    “为何?怎么会?”


    “……”


    “不要逼我。”


    “你敌不过他。”


    “那我该如何?”


    “去走你所唾弃的路。”


    唾弃的路?他大笑起来。


    他挥出刀,划开封印,走到那个背影后面,将刀架上他的肩。


    “不妨直接告诉我如何实现吧,令使大人。”


    “他们打进来了。”


    魔尊倚在他身上,迷着眼,满目只有他,完全忽视了那个衷心护卫到最后的影子。


    “你是对的。”他伸手握住他,满意的笑,“魔道要被剿灭了。”


    “是啊。”他也笑,“要完了。”


    “嗯,完了。”


    “走吧,萧衍真。”


    他揽住他的肩,带着他,向他发出赴死的邀请。


    “走吧,咱们去宗门。”


    “嗯,宗门。”魔尊,不,手下败将喃喃着。


    “很快就可以永远一起了。”


    “嗯,一起。”


    所以……


    所以……


    他将那玉簪刺进他胸口。


    所以……


    他为他打上符咒。


    所以……


    ……不许你死。


    等我到三千年后。


    再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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