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玉骂出了声,音量不小,却骂的底气不足,仔细听还能听见一点颤音。
加布里尔不认,将手牵的更紧,声音硬气道,
“不是你要看的吗?”
高大的金发男人站在床前,身前,很近的地方,青年就坐在床边,他看乌玉的视角是俯视的。
距离太近,能清楚看见对方仰着头的神情,还有额头前因为仰视而竖起来,倒在半空的发丝。
更加明艳,刚骂他的嘴也是,这会儿紧紧咬住,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还,还看吗?”
加布里尔见对方不说话,刚还硬气的声音,一下子又软了下来,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在索诺一向说一不二的指挥官大人,一副活脱脱的软耳朵模样。
乌玉瞪了他一眼,声音又气又急。
“你离我远一点!”
加布里尔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现在这副样子,和水上那些调戏女孩的流氓有什么区别。
可乌玉叫他离远一点,加布里尔第一反应是不要,也不想。
又怕把人惹生气,到时候又不理人。
他听话的,退后了一步,步子不大,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这也算是远一点了,不是吗?
他已经很听话了。
但乌玉不认为,一双眉头紧紧皱着,很是不满的盯着男人。
“再远一点...”
“你身上好热。”
空气里,加布里尔又闻到熟悉的味道。
不比衣柜里残留的香气,现在它的主人就在这里。
青年的话像是一簇火苗,烧的加布里尔心里热热的。
他站在乌玉面前,又牵着青年的手,小小一只乖乖坐在床边,就好像被他困住了一样...
可不就是被他困住了吗?
脸贴的这样近,快要挨着他裹浴巾的地方,手指也要缠上浴巾交叠处,红着眼睛看着他。
乌玉说的对,他确实很热,热的不行。
“你身上凉快。”
蹙眉的青年听见话,眼睛瞪的更大了一点,下一刻,一点也没犹豫的狠狠踢了一脚。
一声明显的吃痛,加布里尔下意识放开手,整个人顺着惯性跌坐在自己的床上。
漂亮的实习生看着娇小,腿上的力气却不小,正巧踢到他小腿的位置,一点也没留情,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都叫你放开我了,活该!”
这下位置颠倒,变成了乌玉站着,加布里尔坐着。
不过乌玉不是加布里尔,他没理会刚才行为举止怪异的男人,站起来又补上一脚,急急忙忙的拿了自己的衣服跑进浴室。
留下加布里尔一个人在床边,看着自己被踢了两次的地方。
“这次倒是不痛...”
青年的第二脚没怎么用力,又或许是这次他有了防备,软绵绵的,却又能感觉到对方在撒气。
下半身的浴巾在一去二来里明显松动了,加布里尔看着自己松动的浴巾,脑子里全是刚才他把人抵在上面的画面。
乌玉骂的没错,他可不就是个禽.兽吗。
等乌玉从浴室里走出来,加布里尔已经换好了睡衣,柔软的白色布料代替了白日里冷厉的黑色制服,让冷面的指挥官大人多了几分烟火气。
“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加布里尔一边说着,一遍熟练的把烘发机拿出来。
乌玉也没有犹豫,有人愿意帮他吹头发,当然是件好事。
熟悉的场景,完全复刻了昨天夜里的事,湿漉漉的黑发在指间划过,给足了加布里尔满足感。
他说不上来自己在满足什么,但光是这样和青年待着,心里就被塞的很满。
“你今天跟沈迟去干什么了?”
加布里尔的声音淡淡的,落在乌玉耳朵也是如此。
“他带我去看了人鱼,三室的,很漂亮。”
这不是什么必须隐瞒的事情,反正基地里的人也都看见了他跟沈迟一起进了三室。
青年的声音很轻快,虽然背对着自己,加布里尔却能光听声音就脑补出那张开心的脸。
肯定是眼睛也弯着,嘴角也笑着,露出一点牙齿,听见‘沈迟’这个名字,眼睛都要亮堂上几分。
也不知道,那个成天只知道呆在实验室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喜欢人鱼?”
脑袋在他手里点了点,“我是学生物学的,当然喜欢。”
其实乌玉对人鱼并没有其他实习生那样热忱,不过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拒绝漂亮的生物。
加布里尔也跟着点头,“明天是开例会的日子。”
乌玉玩弄手指的动作停下,淡淡问了一句,
“什么例会。”
“就是每个月要开的会议,让几个搞研究的高层见个面,类似于探讨会的东西。”
在索诺,每个实验室有对应的负责人,以及核心研究人员,五个实验室研究方向不同,大对数时候都不互通,只有每个月的例会上,会让五个实验室的核心研究人鱼进行探讨,综合一段时间内的研究成果。
“那沈迟去吗?”
听见熟悉的名字,加布里尔不悦的嗤声。
“他当然要去,三四五室不是他在负责吗,他不去谁去。”
以前在索诺工作,一年也难得听见别人在他耳边叫那个顾问的名字,倒是现在,一天能在这个实习生嘴里听见不下十遍。
怎么,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关心导师的吗?
也不知道水上那些学校怎么教导的学生,说什么要让学生独立,反正加布里尔没在乌玉身上看见一点独立的影子。
“噢。”
乌玉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在想什么,头上传来热气,乌玉低头又开始搅自己的手指。
例会...既然是核心研究员才能参加的会议,那他就参加不了。
可是他的任务一点也没有进展,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混进去...
头上的风停了,烘发机被加布里尔收起来。
房间只有一个烘发机,他把它收到了自己的柜子里。
“裤子还合适吗?”
加布里尔看了眼乌玉下半身的裤子,昨天乌玉说他的睡裤大了,今天加布里尔就去了躺物资室给他又拿了套小的。
他还记得自己把裤子拿回来,还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两道,对他而言,那白裤子就像是小孩穿的码,光是看着都撑的难受。
不过这会儿,裤子被青年穿在身上,修长的腿被白色的布料包裹住,还有空余。
怎么这么瘦,在水上没有好好吃饭吗?
“刚刚好,谢谢。”
乌玉的声音软软的,空气里也是他沐浴露的味道,加布里尔忘记了刚才脑子里想的事情,目光又紧紧跟随,满眼都是青年的身影。
房间里的等暗了下来,加布里尔躺在床上,他的夜视能力很好,在近乎全黑的情况下,他依旧能看见隔壁床上,被窝里鼓出来一团小小的影子。
来自水上的小漂亮,在陌生的环境睡觉也缺乏安全感,把被子紧紧裹住全身,只露出一点点乌黑的头发,腿也是蜷缩的一团。
如果不是能听见微弱的,有规律的呼吸声,他大概会怀疑那人一定是躲在被窝里哭泣。
不然,怎么会缩成这么小一团,让人怜爱。
……
第二天黑夜依旧笼罩索诺,被打开的一排排的照明灯,是白天的象征。
乌玉没有忘记昨天加布里尔说的会议,就在今天晚上,他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实验五室的工作依旧繁琐枯燥,乌玉一个上午都拿着记录表,记录水中不完全发育人鱼的生活。
和第一天初次见面不同,水中的人鱼似乎熟悉了乌玉的身影,在乌玉蹲守它室,也安静的待在水柱的中央,背对着他。
午饭时间,乌玉跟五室的人打过招呼,就急匆匆的往三室跑。
下午他还要继续工作,等工作结束,沈迟就要去开会了,所以,他一定要在中午结束之前,想到去例会的办法。
他不知道沈迟会不会在四室,毕竟之前梅琳娜说沈迟也是四室的负责人。
乌玉找不到四室,五个实验室并不是规律分布在同一层。
他沿着五室出门的路,一直走。
路的尽头,乌玉隐约看见了一扇实验室的门,和三室五室的实验门不一样,光是远远看着,就能瞥见门口夹着不少于四个微光红点监控。
乌玉在快要靠近的时候挺住了脚步,他想上前去看看这个几室,可每当他靠近一本,心跳就莫名的加快。
乌玉停在原地,伸手捏了捏自己心脏的位置。
一下一下一下...比平时快了好多。
他不能解释这种现象,就好像那扇门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身体不断的想要靠近,可理智告诉他,该停下。
五个红点监控,乌玉再一次靠近时,齐齐的向他转过来,对准他,似是下一刻就要拉响警报...
乌玉埋着头,手指紧紧拽住墙边竖直的管道,强烈的感觉,一两滴汗珠从额头滑落,贝齿咬紧了唇瓣,腥甜的味道在味蕾蔓延,绯红的似是要滴出一点血珠。
‘乌玉。’
‘乌玉。’
‘乌玉...’
有人在叫他。
但没有声音,那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就好像是他自己在叫自己。
可他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十分急切,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将他吞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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