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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大年初六下了场大雪, 纷飞的雪花把皇宫各处花草树木压塌了不少,导致皇室家宴往后推迟一个时辰。


    应邀而来的番王们带着家眷四处寒喧,番王世子们也在跟皇子们闲谈。谢梧扶着沈蔓躲在?角落自?得其乐, 两人悄悄说起京中最近发生的怪事,正说着, 萧元河带着卫娴走?进宴厅, 卫嫦朝他们招手,两人朝那边去了,谢梧也扶着妻子跟过去,几人在?宴厅靠窗的位置坐着。


    宫女端上香茶点心还有果子,因有两位皇子妃怀着身孕,送上来的东西都?与别处不太一样,试毒的宫女尝过之?后, 才端到卫嫦和沈蔓面前,宫女们小心谨慎的伺候着,卫娴也稍微放下心,又亲自替卫嫦试吃一块红豆糕, 觉得甜味合适,这才?让她吃。


    她最近看了不少孕期书?籍,成了个百事?通, 到了卫嫦面前就想学以致用。


    “你不用这么小心,我?的饮食都?由可?靠人经手, 不会有事?的。”


    “我?是在?看吃什么对你好。”她做了个搞怪鬼脸,“有了孩子就嫌弃妹妹了吗?”


    “我?哪有?”卫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姐妹两人说着话,沈蔓也凑趣, 场面很热闹。萧元河第一次看到她还会做鬼脸,心肠都?软了, 在?案几下忍不住揉捏她的手指,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都?没给人回应。


    其他人也见怪不怪了,毕竟他是太后的心肝,倒是清王河世子十分不服气?,不过他们即将成为姻亲,也只?能?忍忍了。


    在?场的人都?是皇室宗亲,身份尊贵,就连难得露面的魏淑妃都?来了,身边跟着三皇子谢淙。


    这对母子一出现,身边就围着不少人,毕竟现在?三皇子也是最有力的竞争者,有天下读书?人支持,寒门官员也多与他亲近。


    四皇子谢湛因为八皇子求情,可?以列席家宴,独自?带着四皇子妃坐在?角落,周围冷清,看到众星捧月的谢淙,冷笑一声。


    “高兴得太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幽禁了几个月,他整个人变得阴沉许多,长像没变,却?没有以前的温润气?质,几位番王郡主都?被他吓了一跳,他与去年家宴时简直判若两人。


    帝后以及太后还没到场,在?场的几位王爷长公主在?闲聊,不知道怎么的,就提到了淳安长公主和?顾珩的婚事?,清河王阴阳怪气?起来。


    “淳安,你要成婚,堂兄也不拦你,但是顾家是不是得再考虑考滤?”


    清河王的父亲与先皇是兄弟,小时候在?京城与淳安长公主关系不错,但是自?从?她嫁给前任驸马之?后,两人关系就冷淡了,因为老清河王本来是想让她嫁给清河总督,但是她不愿意。


    老清河王辈份高,总插手公主们的婚事?,有两位公主就嫁去了塞外苦塞之?地,也因此,淳安、圣安两位长公主对清河王都?很冷淡,因为她们也差点被嫁到塞外。


    淳安长公主的附马刚丧时,老清河王还派了不少信使入宫指手划脚,好在?那时候皇帝已经立稳脚跟,对他的上书?视而不见。


    老清河王自?此直到死都?没入京,现任清河王也因此对京中皇室中人十分看不上眼。


    “婚期都?定下了,清河王就别操心了。”武威王见不得他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他参加皇室家宴的次数不多,这才?是第三次,前两次因为清河王喝醉调戏宫女,他把人揍过一回。


    清河王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厅中众人,“只?怕武威王更需要操心。”


    圣安长公主皱了皱眉,她总觉得清河王今天与往日不同,总是拿眼去瞧卫家姐妹俩。


    正担心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帝后及太后三人到场,入席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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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室家宴,山珍海味都?摆上来,美酒醇香扑鼻,皇帝也不废话,略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宣布开席。宴厅宽敞,中间空出来的长形广场上,身姿曼妙的舞姬们开始随着琴音翩翩起舞,舞台两旁摆着翘头矮案,一人一案,不过有些关系好的都?会让宫女拼得近些好方便说话,小夫妻大多数是拼在?一起。


    卫娴的桌案与萧元河的并在?一起,两人坐得近,不时凑到对方耳朵说话,脸上带笑,举止亲昵。卫娴第一次参加皇室年宴,总有些紧张,话也变多起来。


    谢湛就坐在?他们对面,隔着舞动的美艳舞姬,阴森森望着她,令她头皮发?麻。


    他被关几个月变化还真大,眼神变得十分吓人,四皇子妃战战兢兢坐在?他身边不敢动。


    “别怕,他现在?做不了什么。”萧元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狠狠盯了谢湛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仿佛要擦出火花。


    因为宋嫔把所有事?都?承担起来,谢湛只?是被皇后幽禁,他依旧是皇子,而且朝堂也有他的拥趸,八皇子的兵权就是他的保命符。


    今天所有活着的皇子都?到场了,空气?中涌动着一股较劲的暗流。


    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帝除夕带谢澈到皇觉寺吃斋饭的消息了,就连幽禁中的谢湛也得了消息。


    之?前谢湛以为自?己最有优势,结果下场是被幽禁,他母亲已经把实情告诉他,他要登上那个位置,讨好皇帝是不行的。@无限好文,尽在


    他现在?才?知道,谢澈不声不响收笼了武威王父子,还有卫国公。


    以前不声不响的人谁都?没注意,以致于让他羽翼丰满,现在?要除掉他得花不少功夫。


    谢湛首先移开视线,转头对四皇子妃道:“宴后你约福王妃见面。”


    “她不肯来怎么办?”四皇子妃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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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肯来,你就让张紫娆去,你们谁能?做到谁活。”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盯着猎物的蛇,嗞嗞吐着舌信。


    四皇子妃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抱头,这几个月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山珍海味也咽不下去,她就想着怎么把卫娴约出去,怎么支开福王,想得头都?快炸了。


    卫娴吃了些海味,京城不靠海,海中大虾很少能?吃到,萧元河看她爱吃,给她剥了不少,给她投喂的乐趣又拔高了一个台阶。


    宴后散席,他们被太后留了下来,在?宴厅稍间喝茶。


    每年的家宴都?是皇室宗亲拜年之?时,太后只?见了他们一家。


    武威王跪坐在?炉边为太后煮茶,圣安长公主在?与太后说淳安的婚事?安排以及嫁妆筹备。


    卫娴和?萧元河两个小辈就在?太后腿边乖巧坐着替她捏腿。


    太后享受着天伦之?乐,心情很好,笑得合不拢嘴。给四人的压岁钱也是沉甸甸的。


    “淳安的婚事?由你和?皇后办着,我?放心,哪天把顾珩领来,我?看一看。”


    她的印象里,顾珩还是跟太子在?一起的小模样,转眼就要娶淳安,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稍间传来一阵阵笑声,四皇子妃在?外面急得团团转,话都?说不上,怎么约人?想到要是卫娴不赴约,回去免不了被四皇子打骂,她就恐惧得想哭。


    太后今天难得高兴,拉着女儿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未时三刻才?放人,只?留小夫妻陪着说话。


    谢湛也只?能?出来几个时辰,不停催四皇子妃赶紧约人。


    四皇子妃想了想,转身就往灵瑜宫去,她要去约卫嫦,只?要卫嫦在?,卫娴就会来,结果帝后在?灵瑜宫,皇后带着医女来看卫嫦,沈蔓也在?,医女就一起给她们看胎位,指导她们一套有助于睡眠的姿势。


    皇帝带着两个儿子在?庭院说话。


    “今日清河王倒是说了一句话,说清河这些年他治理得当,境内安稳,要讨一张匾额。”皇帝望了一眼庭院里积雪满枝头的梅花。


    谢澈沉吟片刻道:“我?们班师回朝的途中经过清河地界,安稳得太过诡异。但是清河的读书?人就没什么太特?别的举动,按理说,每年春闱,清河学子是最占优势的,今年赴京赶考的却?比豫州人数还少。”


    “对啊,我?前几日拿到名册,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书?院,魏府家学就来了个魏哲。难道他们想让魏哲就这样当上状元?”谢梧也纳闷道。


    其他人都?是文采平平,也就苏玉名声高些。


    谢梧觉得魏家是担心魏哲没考中状元怕丢脸,这才?大费功夫把有实力的人劝退。


    谢澈转头看了一眼,他会意地转了转眼珠子,凑近皇帝道:“父皇,我?听坊间有个奇怪的传闻。”


    皇帝转头看他,他接着往下说:“这传闻是书?生们传出来的,就是话本故事?,说的是当年方太医被灭门的事?。魏哲看到了这本书?,破口大骂那位写此书?的老秀才?,还当街把这老秀才?打了一顿。”


    虽说方太医当年涉及太子被害案,但是派去抄方家的人晚了一步,到方府时,方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这样的灭门惨案因为牵扯进太子被害案,所以近十年无人敢提起,这桩案子也是不了了之?,无人去查,到底是谁灭了方家满门至今是个迷。


    景和?帝现在?对当年的事?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听到小儿子重提此事?,淡淡瞥了他一眼,“把话说完。”


    谢梧乖巧地往他面前一跪:“父皇,这事?儿元河最清楚,你得找他说。”


    “把他叫来。”


    萧元河还在?咸宁宫,闻言皇帝召见,高高兴兴地去了,到了灵瑜宫,看到谢澈谢梧都?跪着,赶紧也跪过去,仰起脸,做了个十分乖巧讨喜的表情。


    “舅舅,大过年的,让我?们跪着多不好,我?让敬臣去做些下酒菜,我?们一起喝酒,连我?父王都?不带。”


    “行了,看把你吓的。”


    景和?帝哪里敢罚他,带着三人回了仁德殿。


    第102章


    午后太?阳冒头, 雪被暖阳一照,开始融化。德仁殿的地龙太热,皇帝让人停了地龙的火, 端上围炉,在围炉上摆着花生干果等物, 茶炉烧久了正在冒泡泡。


    掌印太?监春福一边替他们温酒, 一边假装忙碌着听他们说话。酒香在殿中弥漫,福王殿下的故事?也十?分离奇。


    “舅舅,事?情就是这样,方家被灭门的经过与这本书有些相似,这是我与方神医商量好的引蛇出洞之计。”萧元河把方星离与何御舟的身世和盘托出,又?提到京城里流行的话本以及给说书先?生们编的故事?,都是在承西将军府完成的。


    “当年瑶镜山庄被灭门, 幸亏何庄主被卫国公父女所救,据他所说,当年冲进山庄的人并非什么匪徒,而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在找一样东西, 何庄主是方家儿媳的兄长,那年方少夫人回家探亲,曾送给他一本书, 但?他是江湖中人,向来?不看书, 所以那本书被他门下弟子当成奇闻趣事?话本带走了,目前那个?弟子下落不明,何庄主猜测那些死士在找的就是这本书。”


    萧元河说完, 微微向前倾身,咧嘴一笑, “舅舅,小舟立了功,其?实不怎么想当将军,他想为瑶镜山庄告御状。是我跟他说只要?他当了将军,我就替他在您面前提这件事?,彻查此?案。”


    谢澈与谢梧兄弟俩有?些忐忑,垂头不说话。


    这件大案牵连进太?子被害案,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查这个?案子,以往隐晦都要?被扯出来?,摆到太?阳底下。


    这件事?是皇帝的心病,太?多人为这个?案子身首异处,当年兴盛了几百年的望族花家和白家都灰飞烟灭。


    景和帝久久没?有?开口,萧元河自顾自剥开花生壳,吃一颗花生仁喝一口温酒。


    寂静的大殿回荡着他剥花生的声音,倒酒的声音,嚼花生的声音,喝酒的声音。


    春福头皮发麻,也只有?福王殿下有?胆子触一触皇帝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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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皇帝沉思许久,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在场之人都松了口气,即便是萧元河,后背也沁出冷汗,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云淡风轻。


    他赌赢了。


    他刚才就在赌皇帝是看重老百姓还是世家。倘若对这个?案子一直避而不谈,世家就能用这件事?为祸天下,好不容易得来?的中兴之势很可能会像被虫蚁驻久的堤坝,总有?一天会崩溃,山洪冲垮整个?大周,天下又?变成世家的天下。


    若有?机会活在盛世,谁又?愿意天下大乱,豪强林立。


    这轻轻的一个?字此?刻像是虫蚁的毒药,趁它们未开始驻堤前将蚁穴毁掉。


    “陛下英明。”


    萧元河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


    卫娴在咸宁宫久等不见人来?,于是借口看姐姐,自己一个?人返回灵瑜宫,在东西苑交错的垂花门遇到四皇子妃,两人互相见礼。她行完礼就打算走人,却被对方叫住。


    “听?闻福王妃善于画人像,我久居宫中,以后也不能出宫,想请王妃替我画父母小像。”


    卫娴不太?想,她与四皇子妃不熟,再说刚才宴上四皇子妃对谢湛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看准是被谢湛支使过来?的,刚要?转身跑路,几个?宫女就围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福王妃还是听?话的好,以免闹得不好看。”四皇子妃心里发狠,看她落单,周围又?无人,正打算强行带她走。


    卫娴直接亮出袖驽:“你们再过来?一步直接射死。”


    袖弩又?一次亮出来?,上一次她使用袖弩还是对准谢湛,现在对准他的妻子,夫妻俩都来?欺负她,是看她好欺负吗?


    真气人!


    四皇子妃身边的宫女都是普通人,不会武,看着冰寒锐利的驽尖,有?人胆怯不敢上前。


    “你们就不怕在宫外的亲人没?命吗?”四皇子妃想到若是带不回卫娴,她和她的家人都得死,由?不得她不着急,这地方不算偏僻,一点动?静都能传到宴厅,最好是速战速决。


    但?是她越想快点把卫娴拉走,卫娴就越有?办法拖延时?间,也不知道她撒了什么东西,宫女们眼前一闪,眼睛刺痛,还拼命大咳,引来?远处的巡逻金吾卫。


    四皇子妃因为站在后面离得远,看见她撒了金色粉末,转身就往前苑跑。


    皇宫分前苑后苑,后苑又?分成东西两苑,德仁殿就在前后分隔的交点上,卫娴知道萧元河被召去德仁殿,她朝那边飞快跑过去,眼看就要?跑过长廊到达德仁殿后院,结果冷不妨从拐角走来?几个?人,正是谢湛谢沐兄弟俩,他们身后还有?几个?高大强壮的侍卫。


    “福王妃急匆匆去哪啊?”


    卫娴转身,远处四皇子妃也带着人追过来?,她心里直呼今天怕是要?用上萧元河给她准备的大炮竹了,她本来?还想等晚上放给太?后看来?着。


    她慢慢后退,“没?去哪里,正要?找个?地方放炮竹。”


    垂头看着脚尖,不敢看前面,谢湛的眼神阴森可怕,她有?理由?相信,要?是被他带走,她就活不到看明天的太?阳了。


    拢在袖中的手摸出火折子,正要?冒险在袖中点火,两道身影落在她身边。


    “王妃。”


    萧元河留给她的暗卫现身。


    “四哥,我就说不能轻易带走这丫头片子。”谢沐收剑,站在边上不动?,“这里离德仁殿很近,你再弄出点什么动?静,我求情也没?用,请你忍耐一下。”


    谢湛咬牙切齿,双眼猩红,死死盯住卫娴,“你在宫外逍遥自在,不知道我在宫里连玉枢宫的门口都出不去,我怎么忍耐?”


    “母妃还被囚在金昭宫,若我是你,就收敛自己的脾气。”谢沐转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送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回玉枢宫。”


    卫娴睁大眼睛看着这兄弟俩,谢沐变化也很大,武将的肃杀气质更加浓烈,她心生警惕,站在原地打量他们。


    谢湛心有?不甘,但?也沉着脸随着侍卫们走了。


    谢沐没?有?理她,转身就往德仁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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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卫娴才脱力地坐在地上,后背一阵湿凉,刚才出了冷汗,里衣都湿了。


    “王妃,你怎么样?”


    两个?女暗卫被她突然坐到地上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


    “你们打得过谢沐和那个?几侍卫吗?”她认真地问。


    “他们要?是殊死搏斗,我们不敌。”那几个?侍卫都是死士,他们受过更严酷的训练,为了活命,什么招都能使。


    卫娴点了点头,看来?今天是谢沐不打算与萧元河撕破脸,但?是谢湛已经是不管不顾了,果然幽禁生活不好过,快把人逼疯了。


    把这种人留在皇宫真的好吗?


    卫娴又?开始操心起卫嫦的安全。


    德仁殿是皇帝理政的地方,轻易进不去,两个?暗卫先?送她回咸宁宫,她坚持要?去灵瑜宫。


    看到皇后与沈蔓都在灵瑜宫,卫嫦也安然无恙,她这才放下心来?,凑到卫嫦面前去听?胎音。


    “小宝宝,姨姨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在咸宁宫给太?后放鞭炮和烟花。”卫嫦温柔笑道,手里拿着个?绣棚正在绣帕子。


    卫娴摇头:“太?后想午歇,咸宁宫安静,没?什么可玩的地方,我就来?找你了。”


    只字不提刚才那些糟心事?。


    没?一会儿,谨玉公主和淳安长公主母女也过来?看卫嫦,灵瑜宫的暖厅热闹起来?。


    秣阳郡主也想听?小宝宝的胎动?,只不过还没?凑过来?就被淳安长公主扯走了。


    “毛手毛脚的,别吓着孩子。”


    “哪就毛手毛脚了?”秣阳郡主十?分不服气,“娘,我十?七了!”


    “十?七怎么了?是谁到处不着家?昨日?又?有?人上门说你推了他们的摊子,害我赔了银子又?赔笑脸。”


    在场之人哄笑起来?,皇后笑道:“要?是谨玉有?秣阳一半话多就好喽。”


    谨玉公主还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无论其?他人怎么打听?她出嫁后的生活,她就是闭口不言,像蚌壳一样难撬,让皇后忧心不已。@无限好文,尽在


    秣阳郡主是过于活泼,全京城的百姓就连小叫花子都知道她的大名,这也使得她议亲难上加难,老大不小还没?定下人家。刚才还有?番王有?意结亲,被她一顿抢白吓跑。


    “我哪有?推,是帮忙捉杀人犯呢。”小郡主十?分不服气。


    卫娴纳闷:“你帮抓?你不是在王府学做菜吗?”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秣阳郡主与卫娴终于有?些交集,不过也仅限于互相拆台。


    两人一个?好静,一个?好动?,见面总会冷嘲热讽几句,但?是关系也不见得多差,毕竟是亲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秣阳郡主挺起胸脯,“我还亲手抓了一个?可疑人呢。就是前天那个?案子,小孩子遇害案。”


    想到画像是卫娴画的,她又?收敛了些,“刑部与承西将军府联手办案,追到南市街,你们知道,是在谁家里抓获的?”


    她卖了个?关子,等大家都期待地望着她才开口,“就是以前的花家旧宅。”


    皇后闻言,与淳安长公主对视一眼,宫里可不能提这个?。淳安长公主赶紧拽着她走了,她还在嚷嚷,“我还没?讲完呢!”


    当年花白两家被抄家灭族,秣阳郡主年纪还小呢,就是卫娴也不过才九岁,只记得那时?她爹每天都很忙,不是忙着户部的事?情,而是协助刑部抓人,每次回府身上都带血腥味儿。


    卫嫦年纪稍大,不过她毕竟是女子,也并没?有?听?到多少传闻,只是被严令不能出门,府里的兄弟们也放假在家,闭门不出。


    现在突然在花家旧宅抓到可疑人物,不知道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第103章


    年节发生大案, 宫里出了告示,墙边围着一群人在看刚刚张贴出来的榜文,人群中议论纷纷。


    “瑶镜山庄不是八年前被灭的吗?我还记得当?时我在河西做生意。”


    “可不是?,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是江湖寻仇,怎么突然现在要查?”


    “听说了吗?承西将军就是出身瑶镜山庄, 一身武功都从那里学的, 如今发达了替师父一家?报仇了。”


    “对?对?对?,昨日茶楼开市,说书先生也说了这个故事,这可是?最近最多人听的故事了。”


    “我听我那在刑部当?差的表侄家?的大姨夫的姨母说当?年可太?惨了,一夜之间都烧没了,也就承西将军年纪小,偷溜出去玩, 回来就看见都烧没了。”


    “有情?有义,是?应该查一查,还死者一个公?道。”


    “怎么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时又没人看见。”


    “官老爷们总有办法, 昨日不就抓到毒害小孩的凶手了?就是?可惜让他畏罪自尽。”


    “也是?,将军上战场打仗有功,是?应该替他把心事解了, 你们谁当?时在河西的,可听到什么传言?”


    “榜上说有悬赏呢, 有用没用先到衙门说说。”


    “走!”


    “……”


    围观人群呼啦啦往刑部涌去,混在人群里的人跟着走了两条街,走出队伍, 上了茶楼,进了雅间。


    谢梧与萧元河就在雅间里喝茶, 瞄了一眼激动的人群,笑道:“还是?你厉害些,朝中重?臣没人敢提这桩案子。”


    “我们总不能老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太?被动了,得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就怕他们太?沉得住气。”


    “迟早有他们慌的时候。”萧元河朝窗外微抬下?巴。


    谢梧走到窗边往下?望,柳家?的马车刚好经?过,驾马的车夫身材高大,皮肤苍白,双手看着十分有力,当?车夫都屈才了。他们之后,还有几个高门世家?的小厮跟了过去。


    “柳家?是?条小鱼,何庄主?说当?时就是?柳家?的一位管家?亲自带人过去的,但是?幕后之人很神秘密,他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查出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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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回原位,掀袍坐下?,还没坐稳,雅间门边冒出两颗脑袋。


    “表姐夫。”柳照与何丛就蹲在门外,圆润的大眼巴巴看着萧元河。


    “你们怎么在这里?”萧元河这阵子因为卫娴的缘故,与柳照也有了交集,而柳照就像是?要跟定他似的,看见他的马车必要粘上来。


    “我娘让我找你拿药,我家?百兽园经?常有人偷偷溜进去。我家?狗这几天老叫个不停,但心有疯狗病,先备着安心些。”


    柳照拉着何丛跑进雅间,一左一右坐在萧元河身边,“表姐夫,我们打算今晚去捉贼。”


    “别添乱。”谢梧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还做了个张嘴咬人的动作,低吼一声,“怕不怕?”


    “十一殿下?,你就别吓唬人了,我听说上次你运粮还吓哭了。”柳照灵活朝后弯腰,避开他的魔爪。


    “你家?养着几只狗?”萧元河突然开口问。


    “我娘更喜欢猫,狗是?我爹喜欢的,我娘养的狗不凶,我爹的狗才凶呢,都是?大狼狗,最近换了一批,以前那批太?老就送走了,京里发了疯狗病,我娘都把猫带到她院子里去了,只留下?几只小白狗。”


    何丛也比划着手,不过萧元河与谢梧看不懂,于是?他手指沾茶水在桌上写字。


    “百兽园曾经?关过两个人,之前有书生偷看被吓,鸿文馆发疯的三个书生中有一个就是?那天偷看的。”


    萧元河与谢梧对?视一眼,终于知道从李家?村出逃的两人被关在哪里了。


    他揉了揉何丛的脑袋:“想不想为你爹报仇?”


    为了给柳照找侍卫,萧元河查过何丛的身世,知道他爹是?江湖成名的剑客,当?年是?应邀来长公?主?府教他功夫的,那时他还与教他机关术的师父去拜访过,谁知道第二天人没来,还以为是?看不上他这个皇亲国戚的纨绔,后来才知道是?被仇家?追杀死了。


    那时候他以为剑客的妻儿也死了,也是?后来跟何御舟要人的时候发现了何丛,认出他当?时穿的衣裳上绣了个奇奇怪怪的图案,记得当?时剑客说妻子不会刺绣,给儿子准备的衣裳上绣的锦鸡绣成个怪鸭子。


    当?时的何丛并没有哑,还会说话,会叫他哥哥,何丛这个名字是?何御舟取的。


    何丛眼睛发亮,用力点了点头,对?萧元河十分信赖。


    见过萧元河之后,他也渐渐回想到一些画面,隐约知道杀害他父母的凶手与灭了瑶镜山庄满门是?同一伙人。


    萧元河揽过柳照的肩膀安排道:“我会让人送帖子邀请你娘到王府作客,我们就躲在正院,子时一过,我们就去看看你爹养的狗。”


    “嗯嗯。”柳照兴奋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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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好动的年纪,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文静腼腆。@无限好文,尽在


    “我呢?”谢梧也想凑热闹。


    萧元河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惊得他连连摆手:“这不行?,父皇会打死我。”


    “到时候我替你求情?,要是?实在非打不可,我当?这个执鞭人,肯定不会打疼你。”


    谢梧委委屈屈地点头:“那你要快点来救我。”


    不快点来他肯定屁股开花。


    柳照片睁大眼睛,满眼好奇,可惜萧元河不告诉他是?什么。


    卫明真突然收到卫娴邀她赏梅花的帖子,高高兴兴抱着一只白猫过去了。掌灯时分去的,福王府的梅花林按着阵法布置,月下?赏梅别有一番韵味。


    卫娴得知萧元河夜里要出去办事,担心他的安危,念念叨叨地替他绑紧袖弩,“要小心些,别被咬了。”


    “知道了,我洒了药,狗会怕的。”


    “谁说狗了?我是?说那些得了疯病的人,万一他们咬你怎么办?”


    “我也咬他们。”


    “贫嘴。”


    卫娴踮脚替他正了正头冠,红玉发冠在灯下?映得熠熠生辉,人也是?俊俏的,偏偏打起?架来不要命,又狠又凶。


    她不舍地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闷闷道:“我不喜欢你跟人打架,能不打就不要打了,万事都要先自保。”


    “嗯嗯,我拿着这个呢。”萧元河抬了抬手,手臂上是?最新作出来的袖弩,能一弩射伤黑熊,要是?人被射中必死无疑,无论射中哪里都会让对?方大出血,失血过多而亡。


    卫娴也有一架,是?何御舟最近打造的新弩,小巧方便?,威力与普通弓箭等同,但是?准头更好瞄准。


    “我走了,姑姑会陪你。”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平时跟着他的暗卫没跟过去,而是?留在卫娴身边。


    宫宴那天,暗卫跟他说过她在宫里遇到的事情?,他担心她有危险,今晚还临时从皇宫调了二十个暗卫精锐。


    “小心些。”卫娴跑到窗边探出身子喊了一声,风中传来他的声音,“放心吧,明天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


    卫明真看两人依依不舍,站在长廊许久才迈进正院。


    “姑姑,你来啦。”卫娴看到她,收拾好表情?迎上去,“走,我们去梅林。”


    她让尽圆尽方拎着两盏琉璃灯在前面引路。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大晚上的不歇着。”


    “巡检队今晚轮值。”卫娴没打算跟姑姑说实话。


    卫明真笑了笑,挽着她的手臂往前走,“今天初八了,远宵过后会清闲些。”


    “姑姑做了花灯吗?今年元宵灯节应该会热闹些。”


    “没呢,本来想让照儿做,这小子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的不着家?。”


    “表弟说不定跟同窗们玩呢,年节就该多出门。”


    “你说他,我还说你来着,你也不爱出门。”


    “还是?姑姑好,我下?帖子就来了。”


    “你才知道啊?”


    两人边走边聊,不时候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同一时刻的柳府,柳照与何丛在房中焦急待待,离子时还远着呢,突然母亲不在,他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何丛拍了拍他的肩膀,比划着安慰他。


    他坐到罗汉床上,苦恼道:“我爹为什么把那两人关在家?里呢,他就不怕他们出来咬着我们家?的人,我和娘都在家?呢。怪不得他一直住在河上的画舫。”


    这个爹虽然一直不关心他,但是?他一直对?他有幻想,总以为他迟早会看到他的好,也能看到母亲的好,结果,他偏偏不把他们放心上,让这么危险的东西离他们这么近,特别是?之前母亲还时常去百兽园,现在想想就后怕。


    何丛站到他身边比划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也不想你有事,不想府里的大家?有事。”虽然候府主?人不靠谱,但是?府里的丫鬟小厮对?他都很好,他当?然不希望有人出事。


    今天就看看能不能把那两个怪东西弄走。


    他爹今天不在,现在也没回来。


    柳照胡思乱想好一会儿,后来趴在小几上睡着了,何丛给他披着一张厚毛毯。


    临近子时,萧元河带着人来了,暗卫们动作快,几闪就消失不见了。


    何丛正要摇醒柳照,萧元河竖起?一指抵在唇边,“先让他睡吧,你守着他,我去探探柳玄书房。”


    柳家?是?世袭的候爵,候府建制都差不多,萧元河很快就摸到书房,四处翻了一下?,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知道肯定有密室,四处寻找机关,最后在博古架上找到,用力按下?那个不起?眼的树纹,满墙书架缓缓朝两边推开。


    正要进去,细微的叮叮声传来,他头晕目眩,腿脚发软,他咬破舌尖,提起?精神躲到书案下?。


    两个高大的人影从密室走出,他们手腕上的银链子缀着很多银铃,走动时,银铃的声音刺得萧元河头痛欲裂。


    第104章


    一勾弯月挂在树梢, 清冷且明亮,本来安静的庭院不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萧元河勉强支撑着快炸开的脑袋,从书案下面?爬出来, 跑出书房,看到骇人的场景, 所有他带来的暗卫都现出了身形,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他们的神情诡异,摔在地上又爬起,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两个披着黑色斗篷走了。


    要阻止他们!


    萧元河忍痛追上去,内力为了抵抗铃声,消耗得特别快。他咬着牙追出靖候府,那两?人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立刻抛下身后跟随的暗卫飞身远去。


    “我们怎么在这里??”


    暗卫们纷纷回?神, 心中大骇。如果存在一种能让他们现形的东西?,那么所有受暗卫保护的人都有危险,幕后之人到底要干什么?


    “你立刻进宫与你们首领禀报此事。”萧元河当机立断。今晚他带出来的这二十个暗卫与皇帝的暗卫是?同一批训练出来的,他们出问题等于皇帝的暗卫也出问题,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目前不知道对方有几个刚才那样的死士,又能让多少暗卫现出身形,不得不防。


    他们在这边大惊失色, 刚才逃脱的两?人也十分震惊。


    “为什么有一个不受铃音影响?”


    “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我看他脚步虚浮, 或许是?功力深厚。”


    他们没看清萧元河的长相?,以身形判断他或许是?靖候夫人请来的侍卫,加上暗卫们事先换上了靖候府统一的侍卫袍。


    “今晚的意?外一定要让主人知道。”其中人一人想了想, 飞身掠过低矮的飞檐。


    另一个赶紧跟上去,此时他们手腕上的银链并没有声音, 很快,他们就消失了。


    萧元河带着双胞胎追过来,追丢了。


    “可恶!”萧以镜性子急,猛踹路边院墙,差点把那户人家的墙踢飞。


    萧以鉴眼?底深沉,已经有好久没有这么憋屈过,追近了担心被铃声控制,追远了又跟不上,感觉那铃声就是?专门用来逃命的。


    树影摇晃,地上还有红色炮竹纸,风一吹,小纸片扬起。萧元河就站在纷飞的小纸片里?,静静站着。


    “那边。”许久,他指了个方向。


    那两?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脂粉味儿,一种特?别香的气味,以前慕容玖带他去过,那里?的姑娘很贵,唱一首小曲就要一金,普通人根本去不起,是?名?符其实的销金窟。


    他所指的地方是?一座高楼,京城里?建得高的房子都属官府,除了这座叠翠楼,楼高七层,彻夜不眠,时不时就有御史从那里?抓住朝廷官员,去那里?玩乐的朝廷重臣很多,要是?全都抓,上朝的殿上就得空一大半。


    这座楼的幕后主人没有人知道,明面?上的楼主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商人,生意?做得大,祖上是?皇商,家族生意?遍天下,这间叠翠楼是?先帝所允,还有先帝所题的匾额,匾上面?“叠翠楼”三个字龙飞凤舞,十分有气势。


    当初慕容玖为了进叠翠楼还卖了一块玉佩,只听到一首小曲就被他爹爆打?,半个月起不来床。


    那里?面?的姑娘卖艺不卖身,等闲人物都看不上眼?,不过那些状元倒是?十分受欢迎,中状元的书生可以免费在那里?宴客一日,当年淳安长公主的驸马就在那里?宴请同乡好友及座师,宴上书生们高谈阔论,传说不少佳话。


    萧元河要去,想了想又转身。他现在是?有妇之夫,不去那种地方。


    “意?思是?你不去叫我去?”慕容玖半夜被从床上拉出来,冷得瑟瑟发抖。


    “这次我出银子让你去。”萧元河坐在慕容府长廊的美人靠上。


    “倒也不是?不能去,不过这大过年的,挨打?不好吧?”慕容玖有些心动。


    “你就说去不去吧?去的话我要回?去拿银子。”


    “你家的银子不是?王妃在管,要是?他发现突然少了一千两?,你想想后果。”


    “我的王妃跟你夫人不一样。”


    “那不一样,一千两?可以给你的王妃做一百颗金珠,够她数好久了。”


    卫娴喜欢数金珠的事很多人知道。


    萧元河想了想,卫娴数金珠笑?眯眯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算了,还是?他亲自闯进去吧。


    果断转身跑路。


    “你上哪去?”慕容玖一边匆匆披上厚外袍,一边追上他,气喘吁吁一直追到叠翠楼附近。


    两?人躲在一处宅院角落往那边张望。


    “看看看,礼部侍郎!我去!那不是?兵部员外郎?好家伙,这些人大过年的就出来快活。”


    慕容玖冒头看了一眼?对面?大开着的门,看到不少官员往里?走,表情精彩。


    “别大惊小怪,这些人不经常被弹劾吗?”萧元河拽住他后领,拖着他找了个地方,拎着他直接跃上二楼。


    吓得慕容公子要大叫,被他捂嘴拖进一间空房间里?。


    “你觉得一般要是?藏身青楼,最有可能藏在哪里??”


    官员押妓不是?什么大罪,被抓住也只是?罚俸,所以履禁不止。


    “哪里?都有可能啊,说不定就在姑娘们的房间里?,要不就伪装成嫖客,光明正?大住这里?。”


    “有道理,一间一间的找吧。”萧元河坐在房间里?不动。


    慕容玖不服气,在他面?前落坐,“为什么是?我找?”


    “因为我帮你省了一千金。”


    “……”


    慕玖容自认倒霉,拉开门出去找人,不时推门打?扰别人的好事,被人破口大骂。


    很快叠翠楼的掌柜就被惊动了,出来与他赔笑?脸。


    “慕容公子何须一间一间的找美人,喜欢什么样的,与在下说说就是?了,包公子满意?。”


    “好啊好啊。”慕容玖立刻把萧元河说的那些人的特?征说出来。


    掌柜面?颊抖动:“慕容公子,我们这只有姑娘,没你说的那样的倌人。”


    他怎么不知道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还好这口。


    慕容玖凑过去,笑?眯眯揽住他的肩膀,“钟掌柜,你也知道,隔壁楼来了妙人,琴音一绝,你们这么大的生意?,怎么不怕人家抢了先?我知道你们,别瞒着我,回?头我让我爹来抓人,让你们歇业。”


    礼部也能管官员礼仪,礼部尚书发话,各大青楼都得歇业。亏钱是?小事,倒是?不能影响主人的大事,掌柜只好咧着嘴,赔着笑?脸带他在楼里?溜达。


    逛了一圈,没看到可疑人,倒是?他被几个世伯世叔看见,少不得又被告到他爹那里?。


    他回?到萧元河躲身的房间,十分愁苦道:“福王殿下,找不到你说的人。为了找人,我还被抓了个正?着。”


    与他们房间相?对的另一边,隔着天井也有一间房子,不过那间据说是?给贵客所留,里?面?没燃灯,掌柜也确定那里?边不住人。


    “那间没去。”萧元河一直坐在房里?,看着对面?,明明刚才是?亮着灯的,后来灯灭了也没人出来。


    此时,那间房里?有两?个人,一坐一站,在黑暗里?交谈,声音压得很低。


    “你确定萧元河进了叠翠楼?”声音很年轻,温润悦耳,十分好听。


    “没错,主子,老奴亲眼?所见,他从后边二楼上来的,带着礼部尚书的公子,刚才他还在四处找人。”


    “有点本事,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坐着的人起身,走进墙边密道,回?头吩咐道:“让那些人不要再?进这里?。”


    “是?。”


    萧元河逼着掌柜打?开这间屋子时,里?面?空荡荡的,溜得还真快。


    “福王殿下,这里?面?真的没人,您看到的肯定是?小的们取东西?呢,您瞧,这房间放置的都是?乐谱,话本,就是?平时姑娘们临时梳邵妆打?扮的地方。”掌柜指了指那面?一人高的铜镜,“诺,就这铜镜映得最清楚。”


    “不是?说这是?给贵人留的吗?”萧元河围着铜镜走了一圈。


    掌柜赔着笑?脸:“贵人们的房都在三四楼呢。”


    慕容玖往铜镜前一站,对自己?的容颜十分满意?,夸赞道:“你们这铜镜是?谁做的,模样还挺清楚,回?头我也给我家夫人弄一块。”


    掌柜只想赶紧送走两?个瘟神,露出了马脚,“城外铜庄赵师傅所做。”


    “你家主人生意?做得真大,连铜镜都做。”慕容玖拍了拍面?前立起一人高的铜镜边框。


    “都是?混口饭吃。”


    终于送走两?位,掌柜擦了擦汗,谁知道两?人又去而复杂,福王十分霸道:“把这镜子送进宫,反正?你们可以叫人再?送一面?新的来。”


    皇宫都没这么好的工匠,这皇商真是?好享受!


    掌柜欲哭无泪,这面?铜镜可动不得,没了这面?镜子,他们怎么打?开密道让主人进来?


    最可怕的是?,送进皇宫!


    找了大半宿,没收获,萧元河独自一人回?到靖候府,柳照刚睡醒,正?在等他。


    “表姐夫,走!”小少年兴致勃勃。


    “套上指套和面?罩。”萧元河泼他冷水,“万一那两?人突然发狂,我跟小丛直接跑路,你就等着被咬吧。”


    柳照:……


    三人都将手脚保护好,披好黑色斗篷,面?罩是?兵部专用的面?甲,只露出眼?睛。


    柳照的兴奋劲还没退,抢先走在前面?。自己?家,熟悉得很,没多久就带着人到了百兽园的大门,他指了指方向,“那边就是?我爹关人的地方,还有,他的狗也在那里?,不拴绳子的。一共有二十只大狼狗,十分凶猛,要小心些。”


    说完又抱怨道:“自从我爹养了这些狼狗,百兽园就不招待别家女?眷了,她们来也只待在我娘的院子看猫。”


    “他养了多久?”


    “两?三年?我也记不清了,那时候我在书院呢。”


    柳照进的书院在城外,平时就住在书院,也只有年节放假才回?府,平日里?卫明真会出城去书院看望他。


    “不过,听说以前我爹在庄子里?养,平时带着打?猎。可是?我和娘从来没吃过他猎到的东西?。”


    柳照直接撇清关系,父亲的很多作为他十分不认同,甚至有些厌恶。


    *


    月如弯勾,夜深人静,靖候府后院的百兽园也安静下来,除了大狼狗沉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几道身影灵活地避开可能被大狼狗察觉的地方往前,一直到百兽园最角落的地方。


    “就是?那里?。”柳照指了指一排低矮的瓦房。


    这样的瓦房通常是?用来关凶猛兽类,所以建得结实牢固,墙柱是?精铁所铸,外砌砖墙,内铸厚铁皮,在铁器十分难得的时候柳玄一下子盖了五间,算是?十分大手笔了,就连卫明真都以为他看重自己?,生出些许期待。


    不过,百兽园建成后,他以猫类不是?猛兽为由,并不让她把小猫养在里?边,而是?另外指定了猫舍,这五间瓦房就给他养狗所用,为此两?人还争吵过一段时间。


    柳照有一次看书看得烦闷,想来百兽园玩猫,结果发现他爹趁他娘不在,把两?个全身伤痕累累的人关在里?面?,他害怕父亲知道自己?看见过,所以除了何丛,谁也没说。


    “就在那间。”柳照片指了指最里?边的那间屋子。


    本来瓦房是?有窗的,现在全都把窗钉死。大约是?因为上次被书生闯入偷看才钉上去的。


    “你们在这里?,我去看看。”


    萧元河停下来,朝后瞥了一眼?,两?名?暗卫留下保护,其他的跟他掠上树梢,瞬间出现在瓦房屋顶。


    柳照站到矮砖墙上伸着脖子看,满眼?崇拜,“表姐夫好厉害,嗖一声就飞到那里?去了。”


    何丛赞同地点头。皇亲国戚里?,福王殿下的武功最高,八皇子排第二,十一殿下排第三,六殿下第四,其他皇子皇孙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两?人趴在墙头往那边望,四周没什么声音,只偶尔有积雪从枝头坠落引起狼狗警觉地吠了几声。


    有只黑色大狼狗似乎嗅到什么,跑到瓦房边,对着瓦房呲牙。


    萧元河轻轻揭开瓦片,往下看了看,瓦房里?面?很暗,泥瓦被揭开后,光从缺口洒入,照亮底下方寸之地,两?个脏兮兮的人被胳膊粗的链锁住手脚,头下脚上吊在半空,凌乱的头发盖住了脸,从身材看是?两?位强壮的男子,即便被锁在这晚无天日的地方,依旧不见削瘦。结实的手臂即便是?被吊着,紧绷的肌肉依旧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指甲十分长且坚硬,铁链血迹斑斑。@无限好文,尽在


    他正?想着怎么把人截走,突然从百兽园正?门方向传来人声,示意?暗卫赶紧躲起来。


    两?位黑衣人踩着积雪嘎吱嘎吱地走过来。


    “真晦气,眼?看就要事成,被拉到这冰天雪地里?来。”


    “别抱怨了,赶紧干活,主人还等着我们呢。”


    “靖候府多好的地方就这么眼?睁睁放弃,老子不甘心哪!”


    “不甘心有屁用,都暴露了,赶紧的,把人清理干净!”


    “老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紧张了吧?靖候府今日就剩下个小鬼,况且已经放了迷烟,保管他睡上三天三夜。要不是?靖候夫人不在,我还真有些想试试贵夫人的滋味儿。”


    其中一人骂骂咧咧打?开瓦房,被铁链吊着的两?人听到动静,瞬间醒来,嘶吼起来,抖动铁链擦出火花。那两?个人却?一点不怕,用银针狠狠戳入他们眉心,他们就不动了,软绵绵垂头。


    铁链被打?开,一人扛起一个准备跑路,突然扑通倒地。


    萧元河拍了拍手,从屋房跳进房间,其他人纷纷跟上。


    “你们把这两?个染病的人送去承西?将军府,清醒的这两?个送到刑部。”他冷静安排。


    “是?,主子。”跟随他一起来的暗卫纷纷行礼应是?,片刻就把人带走,瓦房空荡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卫娴醒来时,察觉到身边的温暖,睁眼?侧头一看,果然看到萧元河,昨晚他承诺过她睁眼?就能看到他,这家伙还是?信守承诺的。


    这时候看到他安静的睡颜,有些心疼,想着昨晚他肯定忙活了一宿,这会儿睡得这么沉,心里?发软,就没吵醒他,原谅他又冒着危险奔波一夜。


    她凑过去,仔细打?量他。萧元河与她同年,还未及冠,睡着的时候还带着轻微的稚气,白?净的脸上有细小的绒毛,五官精致,脸的轮廓很清晰,只这么看,人畜无害,谁能想到他功夫那么高呢,皇帝的暗卫都归他管。


    可能是?累坏了,戳他脸都没醒。


    卫娴悻悻然起身。


    萧元河直睡到午后申时才起床,昨夜确实消耗大,他寅时末回?府倒头便睡,第一次这么累。


    暖阁里?温暖如春,还熏了他喜欢的香,沉沉睡了几个时辰才醒来,睁眼?吓了一跳。他还没去救谢梧。


    外间传来笑?声,尽圆甜脆的声音传进来。


    “王妃,您不知道,今儿一大早十一殿在宫门口与三殿下不知道为何吵起来,大打?出手,陛下一气之下罚他们鞭子,十一殿下被打?得屁股都快开花了。都说是?他先动的手。”


    尽方笑?道:“十一殿下这回?倒是?硬气,不过也是?呢,以前王爷也跟三殿下打?过架。”


    卫娴的声音懒洋洋的:“你们小点声,王爷在睡觉呢。”


    “这就奇怪了。”尽圆揶揄地取笑?起来,“说吧,王妃,王爷这就是?被你传染了,以前多勤奋早起练武呀。”


    “你们想哪去了?”卫娴把话本卷里?来当棍子轻敲她的头。


    萧元河掀珠帘走出去,所有人都噤声,尽圆尽方赶紧站起来,垂头立在罗汉床边。


    卫娴放下话本,起身朝他走过去,“王爷醒啦?让王妃侍候更衣?”


    把人吵醒就得低声下气哄哄,要不然他又搞幺蛾子。她算是?摸透他的脾气了,吃软不吃硬,越硬气他就越来劲。


    果然,他乖乖抬手,软绵绵道:“快些,我要去救十一。”


    尽圆尽方赶紧去替他把衣裳取出来备好,往日里?,只要他不吩咐快些,就往华贵了打?扮,着急了就只是?备下最方便活动手脚的衣裳。


    这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室纨绔模样。


    卫娴已经送走了卫明真,正?无聊呢,拿眼?瞄他,希望他带自己?进宫。


    “走吧,王妃也跟上。”他坏笑?着伸出手。


    卫娴乖乖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任由他牵着自己?上了马车。


    平时出行的马车没那么拉风,但也十分宽敞,车上备了小食,他随便吃了点,卫娴担心他饿坏,备了不少热乎的点心,还做了红豆芋泥糕。


    “昨晚还顺利吗?”她挨过去,依偎在他身上,闻着他衣裳上淡淡的松柏香气。


    萧元河把红豆糕吃完才回?答:“顺利,把人都抓起来了,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


    “真好。”卫娴松了口气,“那是?不是?就可以为瑶镜山庄讨回?公道了?”


    “这要看赵笙笛怎么审。”审案他不在行,只负责抓人。现在人抓了,他要休息,陪王妃过年。


    萧元河用脑袋拱了拱卫娴,“我们春闱之后南下玩好不好?我在京城他们老叫我干活。”


    “哎呀,好辛苦哦。”卫娴捧起他的脸打?量,发现他确实瘦了点,下巴比以前更尖,进了腊月之后他着实是?忙,夜里?也睡不好,眼?下还有淡淡的淤青,或许真的是?因为在京城他不能好好休息,总有事情落到他头上。


    大家都忘了他年纪不大,还没弱冠呢,依旧是?个孩子。


    “好吧。”卫娴终于松口,“我们早去早回?,等回?京,姐姐的孩子也出世了,我们正?好可以给小宝宝带各地土仪。”


    “真的?”萧元河也就是?想试试,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下来,喜出望外,“不许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汪汪。”卫娴当场叫了两?声。


    萧元河按住她亲到不能出声,“后悔也不行,汪汪也不行!”


    卫娴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裳,气恼道:“等会进宫人家问我嘴巴怎么了,我要怎么答?”


    “你就答被我亲的。”萧元河耍无赖,看着她红润润的樱唇。他知道触感多美好,亲她的时候她还会用水汪汪的眼?睛望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卫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举着一面?小铜镜左看右看,还用帕子轻揉,又补新的口脂,直到看不出异样来才罢手。


    宫门还聚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已经很久没有皇子因为胡闹而被打?板子了,老百姓顿时觉得皇帝教训孩子也跟普通老百姓家里?一样,孩子不听话就按住打?屁股。


    大家讨论起来都是?乐呵呵的,对皇室反而更加喜爱。


    谢梧被贴身内侍扶着,正?弯着腰“哎哟哎哟”呼痛,看到萧元河与卫娴站在人群里?看自己?笑?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瞪了他们一眼?。


    他受罚二十鞭,谢淙十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谢淙打?架,全是?萧元河指使的,结果现在他还有脸笑?!


    “行了,别气了,敬臣留在你宫里?直到你伤好,舅舅也答应了的。”


    萧元河被他愤愤不平瞪着一直走到东苑垂花门。


    “这还差不多!”谢梧得了好处,终于闭嘴,白?挨一顿打?,换来一个大厨也值了,秋水宫的小厨房有救了。


    他们在垂花门分开,卫娴要去看姐姐,谢梧得了大厨喜滋滋回?去了,萧元河随着小内侍去德仁殿。


    谢淙在内侍的搀扶下跟在后面?,望了望灵瑜宫的方向问小内侍,“福王妃经常进宫?”


    他刚从清河返回?京城,以前并没有关注过萧元河的妻子,只知道他娶了卫府的姑娘,名?声并不好,一个懒得出奇,一个好动惹祸,本以为不值得他费心思,却?屡屡被他们坏事,由不得他再?漠视下去。


    想到德仁殿里?宝玺盒中的萝卜章,谢淙握了握拳。


    “回?殿下,福王妃与六皇子妃姐妹感情很好,时常进宫,太后把金制腰牌给了她。”


    金制腰牌十分特?殊,可以自由出入宫庭,就连谢淙都是?没有的。这夫妻俩居然一下占了两?,谢淙心里?的嫉恨差点要压抑不住了。


    原来是?他错了,从始自终,父皇选中的就是?谢澈。


    不过不要紧,很快他们就知道只有他才是?大周的中兴圣主。


    德仁殿里?,景和帝没好气地扔了一堆弹劾折子给萧元河。


    “你这阵子借着搜查之便闯了不少大人的府宅,他们都告你状。”


    这小子越发胆子大了,真担心他被人暗杀,要是?他出了事,他怎么向圣安交代??


    “舅舅,现在还是?过年呢,大过年的他们居然花心思写折子。”


    萧元河蹲下一本一本的把折子捡起来,都是?弹劾他昨日闯叠翠楼还有前几天闯了几位番王别苑。


    元宵过后百官才开印办公,几天都等不得,看来叠翠楼真的是?幕后黑手的老巢。


    “听说你昨天抓了两?个人?”景和帝没有罚他的打?算,没好气地挥手让他坐下。


    他搬着圆凳到御案前面?,端正?坐好,“是?抓了四个,其中两?个染了疯犬之症,送到小舟那里?了,方星离这会儿应该正?在研究,西?狄人的秘药太多,他们为了复国挺而走险,甚至早就有安排,若不是?我们提前打?乱他们的计划,他们会直接从京城开始,目前看到有几位朝臣与他们来往甚密。我不想打?草惊蛇,舅舅打?算怎么做?”


    顿了一下,他又突然站起来,抬头望了望房梁,“他们手上有能让暗卫显形的东西?。”


    “昨夜我听说了,应该是?冲我而来的,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暗卫的事你先别管,这两?天就好好休息,你爹几次抱怨好不容易在京城过年,结果就家宴时跟儿子吃了一顿饭。”


    “舅舅打?算什么时候春闱?”萧元河重新落座,并不回?应关于武威王抱怨的话。


    “往年都在二月底,今年我想提前些时日,到时候兵部会忙碌些。干脆你就休息到花朝节,那时候正?好春闱。”


    “我想三月出京,带王妃出游,六月回?京。”


    “你小子真会狮子大开口,三个月呢。”


    “那我七月回?京?”


    萧元河凑过去,双手撑在御案上,认真地看着皇帝。


    “行了,别跑太远。”皇帝首先服软,“我就给你一道旨,命你巡视各地军备,你别一事不干就行。不过,元宵之后你可就不能休息了。”


    “是?是?是?,我一定会把西?狄秘术全都掏出来,请陛下放心。”


    得了准话,萧元河很高兴地退出殿外,景和帝苦笑?着摇了摇头。是?不是?因为他的和信任让这孩子这么辛苦,这点年纪想出去玩还得想尽办法。


    萧元河一路飞奔去灵瑜宫,路上宫女?内侍都避在道边行礼,魏淑妃从御花园走出,皱着眉头望着他的背影。


    “娘娘?”见她停下脚步,贴身宫女?不解地问。


    “淙儿为什么跟十一打?架?”魏淑妃低头看了看自己?华丽的甲套。


    她年纪比皇后大些,但是?保养得宜,看着比皇后还年轻,像是?花信年华的女?子,皮肤光滑水嫩,容貌是?大家闺秀中最有福气的长相?,鹅蛋脸,眉眼?清正?,贵气自成,谢淙的模样不像她,像皇帝更多些。


    她是?皇帝还是?皇子时的侧妃,只是?进王府晚一些,却?比早进府的宋嫔更早有孕,之前被宋嫔打?压,现在宋家倒了,魏家又向来名?声极好,她的地位在后宫也仅次于太后和皇后。


    “回?娘娘,三殿下昨夜好不容易得了旨,出宫赴约,清河那边有人入京赶考,组了个辩诗会,邀请殿下评阅,早晨回?宫时,正?巧在宫门遇到十一殿下,也不知道怎么的,十一殿下非说咱们殿上撞坏他的食盒,那食盒是?为十一皇子妃准备的梅花,准备做梅花糕的,十一殿下一大早就去宫门边上摘的。”


    “哪里?的梅花不比宫门边好?”魏淑妃纳闷起来,不由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找茬,“三皇子妃如今调理得怎么样了?”


    皇子妃们一个一个有孕,就她儿子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急得睡不着觉。


    “正?调理着呢。”


    宫女?小心翼翼扶着她往前走。


    自从前两?天大雪之后,渐渐变得暖和,积雪也是?彻底化开,树上露出嫩芽,御花园的桃花率先冒出点花骨朵,就连宫道边的梅花都开得更胜,咸宁宫的兰花开了满园,整个宫庭弥漫着兰花香气。


    卫娴来陪太后,又给她放烟花和鞭炮玩,她捂着耳朵笑?呵呵的。


    许久没有小辈敢在她面?前放肆大笑?,也就萧元河敢给她放鞭炮玩,今年多了个卫娴,太后上了年纪就喜欢跟人讲以前的事情,只有卫娴听得津津有味,太后对她从开始的爱屋及屋到现在真正?对她喜爱起来。


    “来,坐着歇歇。”她拉着卫娴的手。


    卫娴手上还拿着个手臂粗的大花炮,因为这个太大了,她不太敢点火,远远看到萧元河过来,就想给他放,结果被太后抓住。


    太后把大花炮抽回?去,藏在圈椅下面?,用毛毯盖起来,她有些纳闷。


    “可不能给他玩这个。”


    “为什么呀?”


    “他会把这咸宁宫都给炸出一个大坑。”太后指了指庭院的锦鲤池,“瞧瞧,那就是?他炸出来的。”


    怪不得在街上买这个的时候,他一脸坏笑?。


    “你们是?不是?说我坏话了?”他从回?廊翻过朝她们跑来,“外祖母,响炮好玩吗?今年京城多了很多新款式。”


    “好玩啊,你看看这一地落红。”太后指了指地上的红色碎纸。


    “我给您买了这个。”他喜滋滋从怀中掏出两?个竹制长筒,“新鲜玩意?,里?面?是?梅花瓣。”


    他打?开给她们闻,真的有一股淡雅香气。他一人塞一个,教她们怎么玩,漫天洒下的花瓣被暖阳一映,美得如梦似幻。


    “真美!”卫娴眼?睛发亮,在花瓣雨里?跑来跑去,到处回?荡着她开心的笑?声。


    太后瞥了身边人一眼?:“亲手做来哄媳妇的?”


    去年她就玩过了,还得陪他假装第一次玩。


    “当然也是?给您老做的,今年多一个人陪您玩,您不高兴吗?”


    “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过,抱重孙更高兴。”


    “快了快了,六哥的孩子就快出世了。”


    “我是?说你们。”


    “我们自然也快了呀。”


    “我不听你胡扯。别忘了让你媳妇喝药。”


    太后心心念念就是?看重孙,所有的孙媳妇都被她按去调理身体,就连几位出嫁的公主也不例外。


    要说太后有哪里?不好,就是?催生催得紧。


    说起喝药,他是?有几次见过卫娴在喝,其实他有心想等她情况好些再?说,要劝她别喝了,结果她反而更慌张。


    他们年纪都不大,不用那么着急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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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表面?听话,实则敷衍,点头胡乱应下了。


    晚上回?府之后,卫娴左等右待没见他送年礼,于是?忍不住问:“今天怎么不见年礼?”


    “是?谁在花瓣里?跑来跑去?”萧元河刚沐浴过,头发半湿着披在身后,歪歪斜斜地倚在罗汉床上,结实的胸膛从松垮的寝衣露出来,怀里?抱着一只狸猫,那猫老想挠他,爪子挥出虚影都没挠到,他手里?捏着一根毛绒绒的笔套,是?平时卫娴拿来装笔用的皮草套。


    自从他发现这东西?逗猫特?别有趣之后,只要夜里?不办公,睡前总会玩一会儿。


    “喵~!”他怀里?的猫感应到主人的不高兴,朝他露出尖牙。


    卫娴没想到梅花礼炮是?年礼,暗自惋惜,倒不是?她想多贵重的年礼,而是?突然落空,就像是?期待很久的东西?,结果被她不经易给弄坏了似的。


    她本来就对年礼充满期待。


    萧元河久久没听到她的声音,抬头望了她一眼?,把怀里?的小猫捧到罗汉床的小几上,“儿子,你娘不高兴了,哄哄?”


    他把八只小猫都当成儿子了,也不管公母,有事没事就一顿乱揉,偏偏小猫还特?别喜欢,只要他一说儿子,就听话得不得了,现在趴在小几上的这只就是?,乖巧地凑到卫娴面?前,大大的猫眼?懵懂地望着她,小声的喵喵叫,还伸出爪子,亮出粉嫩嫩的肉垫。


    小家伙们都长大不少,照顾得很好,胖乎乎的一团,卫娴看到就心发软,生不起气来。


    卫娴抱着沉手,抱一会儿就累了,又还给他,“你儿子拿走,要睡了。”


    “我头发没干,王妃给擦擦。”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出王爷的谱儿,又黑又顺的长发铺得整个罗汉床都是?甚至被小狸猫当成新玩具。


    卫娴受不了,只好任劳任怨替他擦拭,等把他的头发弄干都子时了。


    “就说这时辰太晚不要浣发还不听,不干透怎么睡觉?”这人从脚后跟到头发丝都要洗得干干净净。


    明明白?天都到处折腾,如果是?办差也就算了,进宫回?来必然如此,也不知道宫里?有啥让他这么忌讳。


    萧元河抱着她的腰,闻着她身上的澡豆香气,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每次进宫,他都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宫门染血的场景。


    “好了,干透了。”卫娴想去把巾帕挂起来,他还没放开她,只好由着他了,像是?腰上绑了个大号人偶。


    从外间跟到净室,又从净室跟到里?间,最后一起钻进被子里?。


    今晚他特?别粘人,她主动亲吻他,每一处都不放过,“你再?不说话我就咬你啦。”


    “你咬。”真的就伸出脖子,露出白?皙的喉结。


    “不咬,你已经说话了,话说,我今天也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这个惊喜要是?我一个人的时候,你突然跑到我身后放一筒,花瓣洒在我一人的头顶更好。等我惊喜过了,再?陪太后玩。”


    就觉得吧,两?个人一起就没那么惊喜了。


    “这样啊。”萧元河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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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灯影下,她的眼?睛又圆又亮。他凑近亲在她眼?睛上,“我知道了。”


    卫娴缠上他,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这时候放会更好。”


    她脸颊飞上红晕,声音轻颤,这几天他一直忙着,回?来就躺下,他们好几天没亲近了,今天特?别有感觉,偏偏他的头发一直不干,又要闹到后半夜。


    萧元河眸色微沉,将她转了个位置,伸手拍向床头,清香袭来,王颜六色的花瓣雨骤然洒下,她的惊呼声又娇又羞。


    “这才是?惊喜。”萧元河哑声道,“喜欢吗?”


    她想去抓花瓣,偏偏被他十指紧扣,分不开身,上下起伏,一朵都没抓着。


    一夜荒唐,快天亮才睡着,两?人双双晚起,好在年节里?没什么事,拜年也都拜过了,又还没开印,暂时也没什么事需要忙活,起床之后早膳跟午膳一起用了,卫娴腰酸背痛地躺在廊下的美人榻里?,以后再?也不想把惊喜搞在床榻里?了。


    本来今天要与管事们谈开年安排的,也给推了,这会儿正?在躲清闲。也不知道是?不是?地龙热气冒出来了,她鼻尖冒出些微小汗珠,萧元河给她打?扇,没关上地龙,怕她时冷时热,只是?把她盖着的毯子掀开了。


    第105章


    天空放晴, 湛蓝天幕上不时飘过几朵白云,卫娴眯着眼睛打盹。


    萧元河凑近她耳边低笑道:“闲闲,我近日寻了个躲懒的法子。”


    卫娴悠悠掀了掀眼皮, 对他玩着花样准备的年礼有些兴趣,“说说看。”


    回廊那边双胞胎在探头探脑, 看到萧元河的手势, 赶紧抬着带轮木椅大步跑过来,将它摆在卫娴面前?。


    双轮木椅由金丝楠木打造,打磨得十分?光滑,扶手和椅背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海棠纹线条流畅,有盛开的花朵,还有半开的以?及未开的花骨朵, 木轮上雕着浮云。


    萧元河得意献宝:“以?后我背不了你时可以?用这车推着你走。”


    “你不是?老?嫌我不爱走路吗?”居然还给她弄这样的椅子。


    “哪有,我就担心你老?是?坐着血气不畅,多走走对身体好,但是?, 我们家?这么大,你要?走完多累,这椅子就能让你不走路也能在府里到处赏景。”


    “说到底就是?你变懒了。”卫娴起身, 走到椅子边上,好奇打量, 并坐上去。


    萧以?镜和萧以?鉴捂嘴憋笑,这椅子王爷花了好几个月打造呢,一开始是?想炫耀自?己的手艺, 后来是?真的拼了命在完善,这椅子把王爷所学的机关术掏了个空。


    萧元河见她明明很喜欢还非要?装模作?样一番就觉得好有趣, 跟过去手把手教她怎么用。


    “双手放这里,按动这朵花的时候它会停下,要?让它走则按这朵,你来试试。”


    扶手上不同的花纹有不同的作?用,卫娴被他覆着手背教,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指节有薄茧,略显粗糙的质感让她想起夜晚握在她腰间的感觉,略有些?发愣。


    “记住了吗?”萧元河说了一大堆,见她眼神发懵,担心太?复杂她记不住,“反正,你只需要?记住停和动两个按扭就行。”


    “啊,你说什么?”卫娴暗啐自?己不像样,明明他很正经教,偏偏她自?己浮想联篇。


    萧元河戳了戳她的额头:“不认真听讲是?要?被罚打手心的。”


    他翻过她柔软的手掌轻敲两下。


    “王爷,王妃,赵大人和赵夫人来了。”小丫鬟从回廊走过来禀报。


    卫娴立刻撇下椅子迎出去,萧元河叹了口气。


    萧元镜窃笑道:“主子别灰心,王妃迟早是?要?用这椅子的。”@无限好文,尽在


    以?他对王妃的了解,有好东西她不会藏着不用。


    “把椅子摆在房里最?显眼的地方。”萧元河不气馁,还有些?越战越勇的气势。


    卫娴对家?人朋友都好,他迟早也会成为她的家?人。


    赵笙笛一般说正事都不带妻子来,所以?这次是?真的只是?上门玩耍的,气得萧元河把他拽到一边,质问他:“让你审人审出东西没有你来这玩。”


    刚才他的说法是?迟兰嫣想赏梅花,福王府的梅花开得很不错。这会儿小姐妹相携着赏花去了。


    “殿下太?紧张了,审人需要?时间,万一逼急了他们还会自?尽。寻死的花样多得很,得给他们希望又不至于?让他们想死,你抓到的这两人也就是?动作?快他们没来得及寻死,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卸掉他们的毒牙。”


    “那总不能一直拖着等他们的主子把大事办完吧?”


    “那不能够,殿下放心吧,我也想升官发财养家?小,嫣儿刚诊出有喜。”赵笙笛难得一脸喜气外加炫耀。


    萧元河瞪大眼睛:“什么?”


    另一边,迟兰嫣也在梅花树下与好友分?享这个消息,卫娴的表情跟萧元河一模一样,“真的吗?”


    现在有孕的人好多,前?阵子顾家?的少夫人也刚诊出喜讯,给各家?送了帖子,前?两天她还备了礼送过去。


    她上下打量迟兰嫣,发现她圆润了些?,身上穿着略显宽大的长裙,披着妃色斗篷,如今小腹还是?平坦的,但是?举手投足都有了初为人母的温柔。


    “我还纳闷你要?突然赏花,原来是?要?亲自?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以?前?我们说好的,我的孩子认你为干娘,你的孩子也要?认我才行啊。”迟兰嫣温柔地望着她,她本就是?小家?碧玉模样,现在更添一种恬静美感,“这么看来,倒是?我家?孩子沾了光。”


    虽说以?前?赵笙笛也是?国公之子,不过现在,赵家?已?被削爵,再提这事她也有些?不安。


    “说什么哪,赵大人年轻,以?后肯定青云直上,谁沾谁光还不一定呢。”


    “阿娴,你现在还怕生孩子吗?”迟兰嫣咬了咬唇,“本来我也不准备告诉你,不过我家?大人说你迟早会知道,还是?早些?告诉你的好,我身体很好,最?近都会在府里养胎,你不用担心。”


    卫娴刚才听到消息时惊喜是?大于?恐惧的,想了想道:“说不怕其实也有点怕,怕痛怕辛苦怕死,不过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或许我的病快好了也说不定。”


    “真的吗?可是?你还让我给你买药,差点让我家?大人误会。”迟兰嫣是?她的闺中蜜友,她有什么心事都跟她说,两人都替对方打掩护,“他把我上次买给你的药扔了。”


    “怪不得你迟迟没给我送来,我以?为是?你忘了。”


    “药也不能吃多,是?药三分?毒,要?不,你还是?想些?别的法子?”迟兰嫣脸颊飞红,她最?清楚血气方刚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当年她家?大人觉得她年纪小,就自?己憋着,差点出大事,后来还是?寻了域外洋商找来一样男子用的物事。


    卫娴脸也红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萧元河才不管这些?。


    “要?不我们按方神医说的,怕痛就多练练,我捏你几下?”


    “这个能比吗?”卫娴白了好友一眼,“女子好吃亏,这么冒险生儿育女,又痛又难受。”


    “你下辈子投胎男身。”迟兰嫣这样安慰好友。@无限好文,尽在


    两个默契地相视一笑。


    得知自?己即将当爹,赵笙笛也很高兴,与萧元河在水榭喝酒,畅想未来。


    “殿下,你不知道,小孩子多有趣。”他喝一口酒又反复强调,“看看小舟的承西将军府,那帮孩子多能干。要?是?我生了儿子,肯定得让他练武。”


    “怎么不是?女儿?”萧元河与他碰杯。


    难得有闲,过两天出了元宵又得去衙门办公。赵笙笛年纪已?经不小了,如今当爹越发显得稳重,今天也往稳重了打扮,一身黑色裘衣,头发全束起,发冠也用了成熟稳重的款式,再也不是?以?前?那种青年风流的款儿。


    萧元河上下打量他,他们认识好多年,不过之前?的交集并不多,直到他娶了卫娴,他们才因为她而交集,以?前?他觉得赵笙笛就是?个怪胎,现在看着靠谱起来了,孩子真的能让人有这么大变化??


    他开始在心里想像,要?是?卫娴有了身孕,他要?怎么打扮?思来想去没想出来那样的画面,摇头低笑。


    他们就顺其自?然吧。


    “殿下,女子的心思难猜得很。”大约是?酒的后劲足,赵笙笛已?经带上了醉酒的红晕,“嫣儿担心我做的事有损阴德对孩子不好,所以?每日都劝我能轻判就轻判了。你说,到刑部的案子哪有轻判的,都是?流放起步。”


    “那是?自?然,普通的案子京兆府就判了。不过,你可以?让案子止步在京兆府。”萧元河替他和自?己倒酒,“清河就很聪明啊,很少有清河的案件送京城。”


    刑部还要?复审全国死囚,审了又审,所以?刑部的案子没简单的。


    “你说哪件能给京兆府?小孩案还是?疯狗案?这些?案子都有牵连,而且卷入的人又多,我有预感真的要?深究,朝堂上得少掉一半人,陛下的意思是?春闱前?把案子结了,让科考的举子们有希望。”


    毕竟位子都腾出来了,就等着新?人补官。


    赵笙笛继续道:“可是?,这回的举子。”


    他直摇头,都是?些?书生意气,很容易误国,之前?鸿文馆的事就反映出来。


    “总要?给他们机会,再说不是?还有往年等候补的吗?翰林院还有不少在坐冷板凳。”萧元河为了三月能出游,这几天都派人暗中留意能干活的人。


    “你不知道吧。”赵笙笛微微向前?倾身,“如果这次把案子了结,最?大收益是?三殿下。连续四次科举,前?三次清河出了不少人才,这些?人的老?师可都是?魏老?。”


    一代大儒就是?出自?清河魏家?,天下读书人都追随他的脚步。


    “这可不一定啊,你是?忘了洛太?傅?”


    洛家?也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而洛家?是?支持六皇子的。


    “说到底这么多幺蛾子也就是?为了夺位。”赵笙笛目前?谁都不站,只听皇帝的话。


    萧元河支持谢澈,不过他爹也是?听皇帝的,“夺位归夺位,他干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愿意看他坐上那个位置。”


    “我是?不敢跟陛下说的,目前?看来他断后很干净,我也没办法,现在查出来的东西都与他无关。”


    “只要?做过,肯定有蛛丝马迹。”萧元河不气馁,以?前?不敢谈,现在不也开始正大光明的查案了吗?


    *


    皇宫,叠翠宫。


    谢淙因被罚鞭子,受了伤,目前?在静养,但是?正事不能忘,还有皇帝派下来的差事。皇子们身上都有官职,并不是?无所事事,他在吏部任职,负责整理历年科考候缺的举人生平以?及地方官考评,这事本来是?谢湛在做,但是?因为谢湛被幽禁便由他接手。


    他趴在罗汉床上,三皇子妃在给他磨墨,边上的高几堆着高高的册子,他翻阅也快,时不时提笔写上记录。


    “殿下要?不先歇一歇,父皇昨日说你伤着先不着急办事。”


    “你是?不知道,他嘴上说不急,偏偏又把春闱日子提前?,我要?先把合适的人挑出来,要?不然等到春闱一过,刑部那边一有动作?就来不及。”


    现在哪容得他缓缓行事,萧元河也是?想让扰了他布下的局才如此,他更不应该浪费时间。


    “殿下放心,耽误不了大事。我听说刑部还在焦头烂额,柳家?都清干净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从哪抓的这两人。”


    “听说你与福王妃关系不错。”谢淙突然问。


    三皇子妃笑了笑:“见过几次面,人是?有点小聪明,但是?不足为虑,软肋又多,被卫国公保护得太?好,不知道世道险恶。”


    “你可别小看她,我都着了她的道,要?不是?她,我何至于?损失这么大。”


    “殿下放心,我看着呢,肯定不会让她误事。”


    “还是?你深得我心,父皇母后也对你称赞有加。”谢淙执起她的手亲了亲,“以?后我不会辜负你的。”


    叠翠宫在东苑不起眼的位置,三皇子妃有意结交,不少宫女内侍都愿意为她做事,消息也十分?灵通,灵瑜宫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她耳朵里。


    她的贴身宫女轻手轻脚走进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她扬起笑脸。


    “殿下,谨玉又进宫了,最?近她经常进宫看望六皇子妃。”


    “她什么时候与卫嫦走得近,难道张家?支持老?六?”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张大公子担心心上人有事。”


    “卫嫦?”


    “要?不然他怎么会娶谨玉。”


    “我不在京城,变化?还挺大。”


    谢淙笑了,张绯玉多次拒绝他,他还以?为是?因为要?争天下,原来名动天下的绯玉公子也难过情坎。


    “你约她等会过来一趟,我有事找她。”


    卫嫦最?近口味变化?大,沈蔓看她辛苦,只好把萧敬臣借给她,谢梧有些?不高兴,“我挨了一顿打才把人借来,你倒好,又把人借走了。我也是?为你着想。”


    “那我们俩一起呗,准备一份跟准备两份有什么难的。”


    “难道我不要?吃了?六哥不吃饭?父皇知道敬臣在宫里,已?经暗示几次让我孝敬他老?人家?我都不肯呢。”


    沈蔓挺着肚子给他上药,笑着用力摁得他嗷嗷叫,“你说武威王上哪找来的人,又是?练武奇才,又有做饭天赋。”


    “听说是?西北沙城人,家?里爹娘都死了,被武威王救下,在军中待了两年,开始是?在伙房干活,后来才送回京城陪元河,好像是?元河七岁那年吧。厨艺是?后来学的,元河不知道从哪里寻来几本食谱,你不知道,当年我也试过菜的。要?不然,元河才不会把人借给我呢。后面几个都是?跟他学的厨艺。”


    想起往事,谢梧来了精神,眼睛发亮,与妻子分?享以?前?趣事,“等儿子出生,也让他学厨艺!”


    “你自?己怎么不学?”沈蔓没好气地捏他腰。


    她可真羡慕卫娴,府里那么多大厨,而且福王殿下还会花心思给她做吃的,不像谢梧,只会舞刀弄剑,皮粗肉糙。


    “疼疼疼,快放开,我伤好就学!”谢梧大声干嚎。


    “十一殿下要?学什么?”何御舟被皇帝召进宫问话,得到允许来探望受伤的谢梧。


    他是?第一次进秋水宫,引路的小内侍还恭敬地站在他身边。


    “你怎么来了?”谢梧想起身,不过又疼得呲牙咧躺回去。


    看他是?真挨打,何御舟也不好意思再笑他了,“十一殿下辛苦了,这次也多亏殿下,宫外反应不及时,给了我们机会。”


    “还不是?元河的主意,这家?伙也不知道来看看我,就知道自?己快活!”谢梧趴在床上疯狂抱怨。


    何御舟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转眼两天过去,元宵节晚上,京城灯火彻夜不熄,内河两岸都是?灯市。


    卫娴玩了两天带轮木椅,想带着出门,萧元河可不想她把椅子带出去,“花灯街上人多,椅子不方便,你想想,你坐在人群里都被挡住了,怎么看花灯?”


    她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不过总归不太?想走路,抱着琉璃音画八角灯坐在石阶上。


    萧元河哄她:“岳父岳母他们都出门了,姑姑也到了,就等你一个,听说老?夫人也出来看灯,你让老?人家?等你多不好。”


    几家?一起制灯挂在河边,还把福王府的画舫开到了河上,准备一起先游河赏灯,到了码头返转回城之后再步行赏灯,大多数人家?都是?这么安排。


    “祖母有好几年不出门了,今夜她怎么会出门?”卫娴听劝地起身,萧元河替她披上斗篷。


    她刚才已?经换好了衣裳,束袖束腰的锦袍和软底珍珠鞋,走远路也不累,这会披上红色镶白狐毛的斗篷,雌雄莫辨,像个俊公子,头发也束成低马尾,打扮跟萧元河一样,两人都是?披着红色镶白狐毛的斗篷,淡金色束腰锦袍,唇红齿白,打扮他们的尽圆尽方都看呆了。


    太?好看了,像神仙金童似的。


    卫娴喜欢穿着舒服的衣裳,这身衣裳能让她走远一些?不喊累,平时她娇气得很,走累了就不肯动,非要?人背着。


    哄劝半天她才不情不愿地上马车,不过,等马车行到半路上,她就被哄得笑脸扬起。


    主要?是?萧元河给她读话本故事,选的话本都是?轻松搞笑的。


    下了马车她还在笑。


    “笑什么呢这么高兴。”卫国公有好多天没看到女儿,一看福王府的马车到了,赶紧迎上去,看到她在那里笑弯了腰。


    心里不是?滋味,以?前?是?他哄得她这么高兴,也在又多一个人,也是?,嫁人之后,替她忧愁替她欢喜的人也应该是?她夫君,萧元河在哄人方便还是?不错的。


    “岳父。”


    虽然萧元河是?王爷,但他在卫国公面前?一向摆着乖巧女婿的模样。又分?别跟其他长辈行了礼,结果被卫老?夫人叫到一边。


    卫明真扶着自?己的老?母亲寻了个能挡风的僻静之处停下,萧元河有些?纳闷地跟在她们身后。


    “王爷,听说你知道柳丛的身世。”


    自?从初二?见了那孩子,卫老?夫人一直寝食不安,非得亲自?打听,卫明真无奈,这才以?几家?一起赏灯为由约萧元河出门。


    萧元河见他们这么慎重,以?为是?不放心他跟在柳照身边,于?是?点了点头,“他父亲曾经要?进长公主府教我剑法,是?我机关术师父的好友,不过他已?经死了,小丛的功夫是?跟承西将军学的,你们放心,他身世清白。”


    “你可知他父母叫什么?”卫老?夫人略显激动,上前?一步。


    “母亲不知道名字,父亲姓崔,名叫九郎,祖籍湘河。我也派人去湘河打听过,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崔九郎是?孤儿,自?幼四处拜师学艺,门派有些?多。”


    “崔九郎?当真叫这个名字?”卫老?夫人老?泪对纵横。


    这就是?她大女婿啊!


    “没错,是?叫这个名字。”萧元河吓了一跳,赶紧扶起要?摔倒的卫老?夫人,“祖母,您小心些?。”


    “我的小外孙哦,你吃了这么多苦啊!”卫老?夫人哭天抢地,挣扎着要?去找,“快快快,让照哥儿带他来。”


    “娘,您别激动。”卫明真担心她厥过去,取出她常吃的药丸喂了一粒,一面看萧元河,“王爷有所不知,崔九郎就是?我大姐夫,他妻子就是?我大姐,小丛是?我外甥。”


    “这是?好事啊,今日元宵,合该一家?团圆,我去找他来。”萧元河也很高兴,转身跑去叫人。


    结果,柳照少年心性,早带着何丛跑远了,两人溜进人群就不见人影,几家?下人到处找人不见。


    卫国公夫妇听到大妹妹还有子嗣在,也十分?激动,张罗着在画舫上摆宴席,又派人回去找族长准备明天入族谱。


    总之是?喜事,卫娴也很高兴,她只见过何丛一回,没想到他是?她表弟。


    河上也有不少世家?大族的画舫,听到岸上欢呼声震天,派了人上岸打听,得知是?卫府寻回多年前?丢失的表少爷,都派人送来贺礼。


    卫府下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柳照拉出人群。


    “表少爷,老?夫人叫您赶紧回去呢。”


    “我还要?看喷火。”柳照往前?伸脖子,那里正有胡人表演喷火球,何丛刚帮他挤出一个绝佳位置。


    “哎哟喂,我的少爷,老?夫人找到外孙,就是?你身边的何丛小少爷,他是?你大姨母的孩子。”


    “什么?小丛是?我大姨的孩子?”他连大姨都没有呢,外祖母怎么回事?不过,何丛真的是?他表兄弟的话也好,正好有人跟他做伴。


    他又挤过去,把何丛拉出来,周围人多杂乱,都不能好好说话,他只好凑到他耳朵边,“小丛,找到你娘的家?人了。”


    何丛猛地转头,又大又黑的眼睛怔怔望着他。


    “你成我亲兄弟啦!走,哥哥带你回家?去。”


    两个小少年手拉着手在河堤上飞奔,长马尾随着夜风飞扬。


    福王府的画舫上,大家?翘头以?盼,突然喜事天降,大家?都很高兴,顾国公夫妇也连忙让顾珩过来贺喜,他本来是?在淳安长公主的画舫上。


    何丛被人拉上船,看到大家?都热切地望着自?己,有些?紧张,白皙的小脸也因为跑得快而染上红色。


    “来,到外祖母身边来。”


    卫老?夫人眼睛通红,刚才她好好大哭了一场,这会儿倒不显得清冷严厉了。卫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激动,以?前?她都是?板着脸,一举一动都符合大家?闺秀的举止,从不出错,走动间裙摆都不动,步子永远是?一样长短,眼里只有她大哥,不过现在,估计她大哥也得靠边站了。


    何丛懵然走过去,卫老?夫人上下打量他,“你原叫崔钰锦,你还记得吗?”


    他摇了摇头。当这么多年小叫花子,从何丛到柳丛,早就忘记以?前?自?己叫什么。


    “可怜的孩子,以?前?你还会说话的呀,还会叫我外祖母。”卫老?夫人心痛得脸都苍白了。


    她好端端的外孙居然变成了这模样。


    卫国公凑近萧元河,压低声道:“你能不能别告诉祖母,他父母怎么死的,仇人是?谁,我怕她承受不住。”


    毕竟柳玄可是?她相中的女婿。


    萧元河理解地点了点头。


    “别怕啊,孩子,外祖母替你报仇。”卫老?夫人怒气冲天。恨不能冲到皇帝面前?告御状,让他彻查十多年前?的旧案。


    何丛用指腹替她擦泪,祖孙俩抱成一团。


    卫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情绪又过于?激动,没一会儿就累了,被扶到内舱休息,宴席开始都没醒。


    “你们去玩吧,我守着就是?了。”画舫行到一处可上岸的桥头,卫国公挥手让年轻人都别挤在舱里了。


    萧元河将卫娴的手捉在掌中:“听到没,让我们上岸。”


    “你是?不是?又想让我饭后散步?”卫娴警惕望她。刚吃饱,她一点也不想动。


    “你看那边有琉璃灯。”


    “我已?经有那么多琉璃灯了。”


    “去看人喷火吧,好看的。”


    不由分?说拉她跨过栈桥,跑上岸边,结果发现忘记带斗篷,岸上还真有点冷。


    “看你啊,生病了我可不管。”


    “这有什么,让人回去拿就好了,我们在那边的茶楼等着就是?。”


    萧元河觉得奇怪,他发现卫娴从来不使?唤人,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是?主动服侍她,人不在她就不叫别人了。


    像忘记拿斗篷这样的事情,其他人都会使?人去取,就她想着自?己去取,真有趣。


    转眼又想到她总喜欢让他背着她走,是?不是?等于?她不怕麻烦他呢?


    想到这里,他开心地抱住她。


    “你又发什么疯,在外面呢。”卫娴正好好走着路,冷不妨被他突然抱紧,很不自?在。


    “我背你。”萧元河蹲到她面前?。


    周围行人都转头望着他们,卫娴觉得那些?人的目光看她像是?个废物,恼羞成怒道:“这几步路我还走得动。”


    绕过他直接走进茶楼,围观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福王殿下对王妃也太?好了!


    因为元宵灯节,茶楼人满为患,已?经没有位置了,萧元河不愿意跟人拼桌,拉着卫娴的手腕就要?走,有个貌美的丫鬟从楼上下来。


    “福王殿下请留步,我家?公子有请。”


    “谁?”


    “张府大公子。”


    卫娴正在纳闷哪个张家?,后来才恍然大悟是?那个张家?。她转头看萧元河:“去吗?”


    “去啊。”萧元河与张绯玉的关系一直不好,他在张绯玉面前?总是?输多胜少,主要?是?对方太?过于?狡猾,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二?楼很安静,临河的雅间都被富贵人家?预定了,临河观灯还能悠闲品茶,比在河上稍差些?,但也另有一番风情。


    张家?其他人都上了画舫,只有张绯玉夫妇在茶楼雅间。


    “福王表哥。”谨玉公主看到他们来,起来迎过来,“王妃,恭喜了。”


    原来他们也听说何丛认亲的事情。


    张绯玉淡淡一笑,起身揖了一礼,“见过王爷,王妃。”


    他一向是?这种斯文模样,但是?萧元河知道他的真面目,没跟他绕弯子,“张公子不是?只邀我们喝茶的吧?”


    他们俩的关系可不是?友好喝茶把酒言欢的关系,他还记得被他阴了一回,掉进结冰的湖里,虽然最?后他假惺惺把他救起来,还是?整整躺了半个月的床。


    “表哥,夫君此次就是?为了化?解往日恩怨来的。”


    “挺稀奇的。”


    萧元河拉着卫娴坐在他们对面,茶楼伙计上两套茶盏。


    张绯玉亲自?替他们倒茶,他今天穿着白色绣竹纹的交领袍,书卷气浓厚,修长的手指十分?好看,握着茶壶时骨节凸出,卫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在矮几下面不高兴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张绯玉唇边带笑,声音温润道:“都说王爷夫妻伉俪情深,果然是?如此。”


    谨玉公主转头看了他一眼,萧元河看着他倒的茶,没伸手。


    卫娴想了想,伸手替他端过茶杯,送到他手上,“都是?亲戚,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你说是?吧,张驸马。”


    张绯玉算是?萧元河的表哥,又是?表妹夫,真正亲上加亲,若真的有什么阴谋,牵扯范围太?大。


    张绯玉认真看了她一眼,都说福王妃是?个草包美人,现在看来可不像,一句话就把他前?路退路都堵了。


    萧元河笑道:“有些?人不认呢。”


    毕竟亲戚关系是?有,也只能算远亲,张国公与萧府老?王妃是?兄妹,各自?的孙辈都是?表兄弟。但是?张家?只认萧二?爷的孩子才是?表兄弟,对于?萧元河就不认了。


    以?前?萧元河年纪小的时候,还把张蓝和打得重伤。


    “都是?以?前?不懂事。”张绯玉坐回原位,“往后多来往,互相亲近。”


    萧元河狐疑地望着他。


    “福王表哥,我往后可以?去你府上玩吗?”谨玉公主以?前?不出宫,现在嫁到宫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不过她熟悉的人没几个。


    “你可以?,他不行。”萧元河端起卫娴送到他手上的茶。


    张绯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没搞清楚,让他与张绯玉关系缓和,附非他也在冰天雪地的湖里泡上一会儿。


    他是?绝对不会跟他化?解恩怨的,也就看在谨玉的面子上喝了这杯茶。


    正好此时萧以?镜送来两人的斗篷,他们就没留下,卫娴转头看谨玉公主,笑道:“殿下想来就来吧,现在梅花开得正好。”


    说完,她朝张绯玉淡淡看了一眼。她总觉得他释放了足够的善意,但是?萧元河阴沉着脸,她只听说他们关系不好,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萧元河轻易不会与人结仇,越了解他,越觉得他内心善良,他打的那些?世家?子都是?有原因的,但是?他与张绯玉的事她不知道。


    她也不希望张绯玉这样的聪明人盯上他。


    两人走出茶楼好远,萧元河还在生闷气。


    “怎么了?”她软软地问,“你不高兴见他,为什么还上楼去。”


    “不上去岂不是?怕了他。”


    “上去了又跟自?己呕气,他怎么得罪你了?”


    “有一年冬天,他往我脚下丢石头,害我落水。”


    果然是?生死大仇,这人冬天最?不能着凉,肯定是?病得狠了才把害他的人当成仇人恨到现在。


    “别的事我可以?不管,这件事不行,当时候把太?后和娘吓坏了,整宿不合眼地照顾我,娘都累病了。”


    “嗯嗯,我们也推他到河里去。”


    卫娴拉了拉他的衣领示意他低头凑耳朵过来,萧元河弯腰凑过去,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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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主意好!”萧元河眼睛一亮,赶紧安排下去。


    等他们逛了两条街返回码头时,正好看到张绯玉在河里扑棱,张家?侍卫惊慌救人,谨玉公主在船边哭泣。


    也不知道怎么的,谨玉公主府的船停靠的地方栈桥塌了,正巧张绯玉站在上面,人直接掉河里了。


    冬日披着厚裘衣,遇水变得十分?沉重,他虽会水,在水里也脱不掉湿掉的裘衣。


    大家?齐心协力,好不容易才把他捞起来,被救起之后不停打喷嚏,一场风寒是?勉不了的。


    “解气了吧?”卫娴与萧元河站在不远处的岸边望着那边的兵慌马乱。


    萧元河看着花灯映着的人,心里充盈着开心得要?炸开的膨胀。


    她在替他出气!


    “嗯。”他重重点头。


    “你想让公主照顾他照顾到生病吗?”


    “不想,他受苦就行了,不要?牵累旁人。”


    不过后来还是?张夫人担心儿子担心到病倒,张府因为这事指责谨玉公主摆公主架子,皇帝知道了又把张世子训一顿,借故革了他的职,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这会儿卫娴他们正因为恶作?剧得逞,高高兴兴观灯。


    在他们赏花灯闹元宵的时候,刑部捕快们可忙坏了,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多起案件都跟西狄王族有关,这下群情激愤,本来就对留着他们很有怨言,老?百姓都涌到宫门前?跪求处决他们,元宵开印之后的刑部也被人群淹没,为了防止还有可怕的秘药流传,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都被抓,涉案官员二?十几个,还有几百个商家?,全部被捕入狱,甚至出动京城守军,闹得沸沸扬扬。


    赵竹笛为了审案,在刑部住了半个月,其它官员都好解决,就靖候柳玄让他犹豫不决,去找了卫国公,毕竟柳玄是?他妹夫。


    “大人觉得应该怎么处置?”赵笙笛知道卫家?老?夫人身体不太?好,要?是?让她知道女婿罪大恶极,说不定有可能听了消息会崩溃。


    卫国公也十分?苦恼,他早应该更加严厉地看住柳玄,然而他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出这么多事来,他也有责任,早知道不应该心软听从母亲的话不让妹妹和离归家?,现在真的是?……


    他娘到底看上柳玄哪一点,他完全想不明白。


    卫国公去了一趟刑部大牢之后才明白,他的老?母亲还是?向着娘家?的,毕竟柳玄是?她亲侄子,靖候府是?她娘家?。


    “往重了判。”见过柳玄之后,他只能对赵笙笛这么说。


    “大人,真的没问题吗?”赵笙笛再次确认。


    “我会告诉她真相。”卫国公叹了口气。


    当年何丛的父母就是?因为发现他们的秘密才被杀害的,而且,柳玄认下所有罪行,所有证据都证明他就是?主谋,尽管很多人不相信,但是?皇帝相信了。


    他的供状写着一开始跟西狄人买药是?因为得知那药只是?绝世好药,亲眼看到频死病人吃完之后当天就活崩乱跳,他们也想把西狄的好药用到大周来,是?为了振兴柳家?赚更多的钱,但是?不知道为何,后来被西狄王族阴了一把,被利用了。


    这张漏洞百出的诉状被送到皇帝面前?,赵笙笛以?为皇帝也不会相信,然而他错了,皇帝只对他说一句话。


    “事情到此为止。”


    卫娴得知之后,晚上躺在床上与萧元河闲聊。


    “你说陛下是?不是?心软了,明明就是?三皇子他们干的。”


    “你不知道,舅舅不是?那种冷酷的皇帝,况且他一直对谢淙有期待。”


    “那也不能这样呀。”


    卫娴抱着被子转身,萧元河身上的被子被扯走一大半,他整个人露在被子外面。


    他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帐顶发呆,卫娴等了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转身看过去,才发现他没盖被子,讪讪地替他盖好,气恼道:“你不冷啊,被子都不盖。”


    “是?谁把被子抢走了呢?”


    这几天他太?忙,都是?夜里才回来,她已?经睡沉了,难得今晚她等着他回来才睡,萧元河抱住她的腰,“你气什么,因为姑父被当成替罪羊?”


    因为柳玄被判斩立决,又是?主谋,那些?死了孩子的都跑去靖候府哭闹,里面的人都好几天没能出门,卫娴与姑姑感情好,为她着急。


    “姑姑和表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祖母也真是?的,把何丛表弟叫回卫府住,说是?补偿他这些?年吃的苦。”


    “你放心吧,早安排好了,你记得收拾箱笼,三月我们出京玩儿去,你可不能后悔。”


    萧元河亲在她脖颈上,压低声音,“你要?是?反悔,年礼可是?要?加倍的哦。”


    第106章


    日子过得安稳, 卫娴除了给老王妃与长公主请安之外都呆在王府,转眼就要春闱了,萧元河很忙, 都不能回府。


    这段时?间把搞事的西狄人解决了,逼出了不少药方, 还查出当年瑶镜山庄是柳府管家所为, 柳玄被判斩刑,又因柳照破案立功,将功折过,直接袭爵成了新的靖候,他成了大周最年轻的候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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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没能把谢淙拉出来。舅舅还是心软了。”有一天晚上,萧元河忍不住跟她?感叹。


    之前卫娴觉得这案子查得不彻底,郁闷了一阵子, 连宫里赏赐的各种名?家真迹手稿都不能让她高?兴,现在轮到他了。


    “陛下对自己儿子心?软也正常啊,毕竟是?父子。”她?替他揉捏肩膀,“不过他也被幽禁了, 也算是?好事吧。”


    皇帝以谢淙与科考举子过往甚密有泄题风险为?由令他面壁思过,因为?出题的人正好是?他舅舅,魏大人被人举报考前偷题。


    因发现得早没酿成大祸, 这才只是?把人关起来,等春闱放榜之后?再处置。


    “谁能想到他居然打这个主意, 亏他想得出来。”


    据刑部审出来的结果,魏大人是?为?了求财,许诺那些?参考举子, 只要?出万金,必保他们高?中进士, 为?此,很多地方的穷人举子都被阻挠,没能进京,能来到京城的都是?挑选好的目标。


    魏大人收了金子却不办事,考前两天被人举报,因担心?已经泄题,出题的人连夜换了一批,又重新出了题,加急印出来,还把春闱的日子往后?延了几日。


    事情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立刻派人去清河捉拿魏家人,魏淑妃忧心?儿子,又担心?家中老父亲,急怒攻心?,没多久就病倒了。


    “魏家在人前总是?清高?读书人的形像,这下颜面无存了。”卫娴都听过魏老太爷的大名?,是?一代大儒,前任帝师,曾官至太傅,为?官四十年,十分清廉,现在看起来,应该是?为?名?声所累,穷得叮当响,这才挺而走险找了这么个赚钱门路。


    “突然这么着急赚钱还能为?什么,不过是?为?了给谢淙铺路。不过,到底是?谁举报的?我们本来是?打算等春闱过后?才动手,快我们一步。”萧元河也是?十分意外,不知道是?谁乱了他们的计划。


    看来这人也不想让魏家独大,谢淙也没得到实际好处,反而失掉最大的助力,可以说?是?断了一臂。


    卫娴想了想,有些?担心?道:“会不会有人以为?是?六殿下干的,你看啊,三殿下倒台的话?,他就少了一位竞争对手,于他最有利。”


    “别人怎么想都行,就怕舅舅也这么想。”萧元河没跟她?说?,最近谢澈也少了很多差事,这会儿正闲着陪皇子妃在别苑住着。@无限好文,尽在


    “两派惧伤之后?,最得益的不就是?谢湛兄弟俩?”


    “所以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不说?了,你答应我三月坐船下扬州的。”萧元河拽她?起来,“不许反悔,走,我们看看箱笼装好没有,你的猫要?带几只?”


    不由分说?拉她?跑向正院跑,春暖花开,暖阁也准备关闭地龙,东西也陆续搬回正院。


    “王妃,这些?要?收拾吗?”


    尽圆尽方正在打点?三月出游的箱笼,脸上喜气洋洋,能出京游玩当然是?好的,见他们过来,指着猫爬架问她?。


    “一起收拾了,八只我全?都要?带!”


    卫娴也很高?兴,因为?要?出远门,她?舍不得跟它们分开这么久,再说?,长公主又近不得猫,姑姑最近因为?柳玄被判立斩,也没心?思管猫狗,没人照顾,当然是?她?带上了。


    她?打算临行前办个赏花宴,把亲朋好友都请来府里赏花。


    帖子都发出去了,还有管事们都按排好了。她?在忙碌的时?候,萧元河被萧敬臣叫住。


    两人来到一处安静的厢房说?事。


    “之前追踪手札的事情有了下落,那位瑶镜山庄的弟子已经病故,临终前把手札放在自家宗祠里。”


    当年瑶镜山庄十分出名?,何?庄主除了收留孤儿,还会收富户家的子弟,正巧那位喜欢看书的弟子出身河西富绅之家,听到噩耗,以为?自己的师父也死?在大火中,尸骨无存,于是?在自家宗祠立了个灵位,那本手札就当个念想压在灵位之下。


    “他们正要?把手札送回京城,只怕那时?候主子已经启程。”萧敬臣脸上有些?为?难。


    不是?说?要?出京游玩吗?


    “让他们送到京城来,送到我爹手上。”


    萧元河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卫娴,轻笑起来,他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他转身去了长公主府。


    “难得一家团聚,你又要?出远门。”圣安长公主有些?不高?兴,一家人都在京城,为?什么要?往京外跑。


    武威王难得反驳妻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元河大好年纪,把他困在京城有什么意思,大好河山都没能好好看一下。”


    他不开口还好,一说?这话?长公主就忍不住落泪,“你不信方士之言,我信。”


    “殿下,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咱们的儿子肯定是?长命百岁,你看看,他现在不是?比我都高?大了?”


    “娘,你别担心?啊,那都是?方士骗钱的把戏,皇觉寺的签不都抽到上上签了吗,否极泰来。”


    父子俩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这个上上签是?他们请方丈帮忙弄的,两人都觉得长公主对他过度保护了,这都快三月了,他还要?裹着毛裘衣,热出一身汗。


    好不容易劝好长公主,父子俩在赏花亭里对饮。


    “你出京也好,省得卷进去,我看这几个月陛下就会定下决心?,总不能我们都在京城,万一有些?什么,也好有个接应。”


    “父王,你也要?小心?些?,脾气不能太直,惹舅舅不高?兴。我不在,没人替你求情了。”


    “知道了,你们正好与何?御舟一起出京,他要?返回沙城。”


    西狄归附之后?,与西北诸城单独成立承西郡,何?御舟就是?镇守承西的大将,不日会带着郡守一同?赴任。只是?因为?之前涉案官员太多,一时?还没有合适的郡守人选,本来二月初就要?出发的,最后?拖了大半个月。


    “我们只是?去玩,大军护送也太张扬了吧?”萧元河不肯,“再说?他们走陆路更快,要?是?坐船得什么时?候才到?”


    他才不想跟军队一起出来,风餐露宿,就算他想,卫娴也不让他这么做,说?好的乘船,要?是?改陆路,她?八成要?反悔,好不容易让她?答应出京的。


    “随你,暗卫多带点?,我看他们也不会只在京城布局。”武威王还是?担心?儿子的,深深打量他,“你娘的担心?也没错,你一直都做着危险的事情,她?本就不愿意你习武,当初是?为?了你的身体才让你习武的,谁知道你适合走武将一途呢。”


    武威王很欣慰,在他眼里,萧元河就是?最完美的儿子,文采方面虽然有些?欠缺,但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琴棋书画都是?通的,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哪里找。


    “你知道当年你找来的师父有多严?好不容易来一个好说?话?的剑术师父,结果还被害了。你那时?候就不知道那是?大姑父?”


    “我只见过他本人,又没见过他妻儿,哪知道这么巧?”武威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不愿意留在西北,要?不然我才不让他到京城,害他夫妇丢了性命。”


    真是?世事难料。


    *


    卫娴的赏花宴定在二月二十六,正好是?放榜之日,早上她?还去看了热闹,榜下捉婿时?,新科状元苏玉被洛太傅捉了去,几位重臣捶手顿足笑骂老太傅手脚太快。


    因为?魏大人的泄题举动,魏哲被禁考,魏家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为?京中笑柄,原本相中的人家也退了庚帖。


    见识苏玉高?中的风光,他整张脸气到扭曲,越发对萧元河恨之入骨,收买了两个萧府小厮混进福王府,结果刚到垂花门就被识破了,直接被打了个半死?扔出去,连萧元河跟卫娴的面都没见着。


    “再敢对我们主子不利,到时?候三殿下也救不了你,快滚!”萧敬臣新自将他扔得远远的。


    魏哲鼻青肿肿,神态疯狂,“迟早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魏公子,你是?不是?想去跟你父母团聚?听说?他们流放路上吃了好大的苦头呢。”


    说?完,萧敬臣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魏哲无能狂怒。


    福王府的园子今日十分热闹,花开满园,人们的笑声也热闹。


    “看看,这山茶花开得多好!”


    “是?呢,颜色竟有这么多样。”


    “海棠花也开得好。”


    “杏花林才好看呢,像下了雪似的。”


    “……”


    淳安长公主与几位夫人缓缓走在回廊上,远远瞧见几位公子簇拥着顾珩往另一边去,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了一眼,夫人们取笑起来。


    “过几个月,殿下也让如意郎君这般整治园子如何??”


    “是?呢,顾驸马可是?文雅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侍弄花草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他不会这些?。”


    淳安公主掩面而笑,看到卫娴朝自己走来,提高?了声音,“福王妃才有此福气,园子都是?福王殿下亲手安置,为?一颗海棠还一掷千金,这次改造大船,怕是?出海远游都是?可以的。”


    “姨母,哪有这样的事,出海那是?不去的。”卫娴给她?行了礼。


    几位夫人也向她?行礼,对她?的羡慕那是?没法?说?的!


    “姨母,您说?他买海棠花了千金?”这个败家子!


    卫娴出嫁之后?更加财迷,养成了一个新习惯,喜欢去萧元河的宝库,看一看满室珠光。


    她?又不是?非要?一模一样的海棠花,随便移一颗来就是?了,还花这么多钱买。


    “你不知道?”淳安长公主掩面而笑,“听说?你喜欢数金珠玩儿,元河花钱可是?很大方的。”


    夫人们听闻都开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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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好我挣钱给他花了。”卫娴大大方方坦护他。


    第107章


    今年开?春早, 园子里的花开得格外绽烂,满园的姹紫嫣红,引来蝴蝶蜜蜂飞舞。


    淳安长公主笑?着将卫娴拉到?花丛下, 避开?众人?问她,“你们几时回京?姨母的婚宴你们可不?能缺席。”


    婚事安排在端午节后, 最近喜事连连, 顾珩也升了官,顾国公夫妇也不再对她有抵触。


    “姨母当真是催我们回京喝喜酒的?”卫娴挑了挑眉。


    “你这聪明样怪不?得太后喜欢。”淳安长公主捏了捏她的小脸,被她挣开?了,“秣阳也老?大不?小了,现在看上承西将军,他不?是要跟元河同一天出京嘛,我就担心秣阳一起跟着去, 我觉得何御舟这人?吧,虽然出身不?算高,不?过也是一员虎将,年纪还?小, 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造化?,既然秣阳喜欢,我免不?了要相看相看, 你们能不?能抽空约他出来。”


    “这有何难,今日他就会?来, 不?过现在没到?,大约是有事。”


    “为人?母亲就得多操心,总怕孩子?过得不?好, 以前是我挑剔,这看不?上那看不?上, 我也曾经想过就亲上加亲吧,元河又没那意思,倒是秣阳一头热,怕你误会?。”


    “不?会?的。”卫娴摇了摇头,起初是有点?,后来发现萧元河没那心思,她就不?在意了。


    正事说完,淳安长公主打趣道?:“你们也成亲几个月了,是时候考虑了。”


    卫娴装傻敷衍过去,两人?相携从长廊走过,远远看见一身着黑甲的身影大步走过,果然,后面就追着一个活泼的身影。


    淳安长公主无奈笑?道?:“以前秣阳从不?喜欢白衣,现在你瞧瞧,为了心上人?,连喜好都变了,真担心她跟着去西北。”


    “姨母担心的话,就现在约他谈一谈?你们三个说好就是了,何御舟没有父母,何伯伯是他的长辈,正好趁他离京前谈妥。”卫娴建议道?。


    她替三人?张罗着,寻了一处僻静小院让他们谈,她站在院外的海棠树下张望。


    萧元河与她并肩而立。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这么做了?”卫娴转头望他。


    “总要在离开?前了断,万一有什么牵绊,也影响小舟在西北的状态,心思浮动怎么能镇住那些老?将和刚归附的西狄人?。”


    “你觉得他对秣阳郡主有那意思吗?”


    卫娴觉得何御舟年纪比萧元河小,但是行事沉稳得多,萧元河偶尔还?会?耍赖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过两天我们就玩儿去,你想带谁跟着?”


    “人?不?用太多,我就带两人?,其他人?你安排。”


    赏花宴入夜方歇,客人?们纷纷与他们道?别,祝他们路上顺利,何御舟也红着脸过来,难得地朝他们行了礼。


    “王爷,我可能晚几天出京,到?时候我们在河西聚一聚。”


    “行,你们走陆路更快,说不?定还?是你们等我们。”


    *


    三月初一,宜出行。


    天气好,碧蓝天空万里无云,大家都到?城外码头给他们送行。


    “路上小心些,缺什么就靠岸买。”顾氏依依不?舍,她想起以前卫娴就只去过豫州,深怕她在路上吃不?好穿不?暖遭罪。


    卫娴好笑?道?:“娘,船上什么都不?缺,王爷准备了好多东西,就算出海都不?会?饿着我。”


    “可不?能出海,就河里玩玩就是了,去扬州苏州就好,岭南也别去。”顾氏到?底不?放心,觉得只有这些地方是安全的,别的地方都是匪徒横行。


    卫国公听不?下去:“夫人?,现在世道?安稳,元河又是王爷,谁敢抢他?”


    “怎么就不?敢了,在外别露财。”顾氏横他一眼,没好气撇开?他的手。


    “娘,你说得六妹妹都不?敢出京了,万一她不?去,王爷岂不?是要闹?”卫铭看着黑脸的萧元河。


    卫娴也转过头去,看见他被圣安长公主和武威王拦住,上下打量,长公主还?替他正衣冠。他一脸苦恼,发现她在看自己,赶紧往这边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走!”


    不?由分说拉她上船。也幸亏他果断,要不?然还?不?知道?两对父母要啰嗦到?什么时候。


    栈桥升起来,大船缓缓开?动,他们站在船边招手道?别,那些人?还?站在码头边不?肯走,直到?再也看不?见。@无限好文,尽在


    刚离开?,卫娴就有些想家。刚嫁到?福王府的时候,她也特别想家,还?有认榻的毛病,现在倒是治好了。


    “等你看到?美景就不?想回京了,那就叫乐不?思蜀。”


    萧元河与她并排躺在躺椅上,躺椅就放置在甲板上,两岸春暖花开?,山边嫣红,景色绚烂,午后的阳光洒下,晒得人?懒洋洋的。


    果然如他所有,船开?出两个时辰,卫娴就只顾拿笔画下两岸美景,顾不?上想家。


    她这次出行,搬了好多颜料随行,说是要把景色画到?纸上,带回去给太后看。


    太后已经有三十年没出过京城,十年没出过宫门。


    “等到?了太后的祖籍,我再多画些。”卫娴兴致勃勃。


    “你我赌你的颜料不?够,江南可是个好地方。”


    太后祖籍苏州,父母只是巡抚,当年送女儿入京选秀,没想到?中选,更没想到?她会?当太后。虽然后来也升官到?了京城,但是很快就因?为不?熟悉京城官场而遭人?排挤,没多久父亲就病故,母亲几年后病故,只有一个哥哥在苏州,一辈子?是个秀才,现在的孙辈也就是普通人?了。


    不?过,皇帝登基之后,对自己舅舅还?不?错,让他做富家翁,一家子?老?老?实实待在苏州。


    这一次她也会?替太后画一画哥哥及侄子?侄孙们的小像,顺便将太后的小像送过去。


    萧元河磨墨久了就犯懒,跑去钓鱼,这次他带着双胞胎和萧保宁一起出来,另外还?有一百个王府私兵。这会?儿,那些兵将们将小艇划出去,护在大船周围,偶尔还?驱赶鱼群,让他钓鱼。


    “咬勾了咬勾了!”萧保宁少年心性,浮标一动,他就激动抬起钓竿,结果什么都没钓上来。


    “我就说你静不?住,把我的鱼都吓跑了。”萧元河淡淡瞥他一眼。


    萧保宁自觉过去替卫娴磨墨洗颜料盘子?。


    运河的水清澈得很,远远望着,像是玉带盘旋在山间?。


    卫娴把画晾在甲板上,尽圆尽方替她用玉石镇纸压住画卷的两头。


    “王妃画得真好看!”尽圆满眼崇拜,尽方则是淡定多了,品评道?:“我最喜欢这张,你看,上面有人?,是不?是更有人?情?味?”


    画上角落有王府小艇,上面有私兵在开?怀大笑?,感觉看着就很喜庆。卫娴平时画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尽方总担心她画多了会?不?会?被那些坏人?影响,老?人?不?是有古话说看见什么心里就会?生成什么。


    等王妃有了身孕,她才不?要她一天到?晚画那些人?犯,就让她天天画王爷,王爷多好看,以后小主子?肯定也好看。


    尽方浮想联翩。


    尽圆用胳膊肘怼了怼她,小声道?:“你说,王妃现在还?怕怀孩子?吗?”


    她们是从小就跟着卫娴的贴身丫鬟,她怕怀孕的事她们也是知道?的,避子?汤都是她们悄悄炖的,有几次被萧以鉴看见,不?过,自从年前就没再喝避子?汤,这么长时间?过去,按道?理也应该有点?动静才对啊。


    两人?用可疑的目光望向?萧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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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看什么呢?”双胞胎凑过来,上下打量两人?。


    “没什么。”她们连忙摆手。


    乘船出游还?是舒服的,卫娴放下画笔,站在船边呼吸山间?空气,只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不?少,心胸开?阔。


    外面确实比闷在宅院好很多。


    天色已晚,晚露漫延在山间?河上,起伏的山峦被染上一层淡金带紫的颜色,十分绚烂,不?出京根本看不?到?这样的景色,江河山川,波澜壮阔。


    船行河上,在山川面前也显得小了,更不?要说人?了。


    偶尔山间?还?传来嘹亮的小调,开?春之后,忙碌的农人?在高山上放开?喉咙歌唱,这一切与京城完全不?同。


    午后时还?途经一处两岸都是农田的地方,据说是武威王的食邑,有一阵子?萧元河经常往那里跑。


    她站在船边一直看到?太阳落山,天彻底黑下来。


    一楼甲板上传来笑?声,烤鱼的香味弥漫,萧元河笑?着叫她:“闲闲,鱼烤好了,你再不?过来我可先吃了!我钓的鱼。”


    出京之后,萧元河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一刻也坐不?住。


    “就来了。”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把两岸夜景深深看一遍才转身。


    果然矮案上有一碟挑了刺的鱼肉,还?有她喜欢吃的酱。


    “星星好亮!”


    她吃着鱼肉,仰头望着天上闪烁的繁星。深蓝色天幕上,星河盘旋,只是可惜偶尔会?被高山遮挡。


    “这是当然,不?过这里的星空不?算好看,等着行到?流沙河,靠近河西之地,那才叫壮观呢,现在有山挡住视线。”萧元河给她画大饼。她就是那样的人?,有个念想才不?至于?犯懒,要不?然她肯定是看两天景色就躲舱中躺着不?出来。


    夜里不?行船,大船停在河边,周围有小艇守护,大家都进了舱房。


    舱房按着王府暖阁的模样布置,架子?床,罗汉床,美人?榻,山水坐屏,这些都是有的。@无限好文,尽在


    博古架上也摆放着一些有趣的小摆件。


    现钓的鱼很鲜甜,卫娴吃得多了,正撑着,萧元河轻轻替她揉肚子?,心疼得很,“你是鱼吗?吃撑也不?会?停。”


    “谁让你老?是往我碗里放?”卫娴不?高兴地反驳。


    她都说不?要了。


    “是真的不?要了?”萧元河看着她的眼睛,直看到?她脸红。


    他理解中的不?要是要吧?


    看得她恼火,这人?会?不?会?看场合呀。


    第108章


    两层高的大船停在岸边, 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两岸是田野,远处起伏的群山隐在薄如轻纱的雾气?中?。


    春暖花开, 田野也种上了各种青菜还有稻谷,在淡淡地月光里变成绿油油一片。


    卫娴泡在温暖的浴池里, 头枕在池壁, 船上浴房改造得跟王府一样,没有哪里不习惯,甚至里边摆放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可见萧元河在花钱方面真的是不遗余力,那家伙的家当到底有多少,她离开之前去看过宝库,里边的金银财宝并没有少, 难道他还有小金库?藏私房钱了?


    温水池里撒着花瓣,这些花是刚才?侍卫们上岸摘的,她亲耳听到萧元河吩咐他们去摘花。


    说什么?鸳鸯浴。


    卫娴红着脸,在池子里游了一圈。再不出来, 她游一圈就上去了。


    她的寝衣是他专门?挑选的,在装箱笼的时候,他一件一件的挑, 脸上笑得蔫坏蔫坏的,就知道他准想着什么?奇怪的事?情。


    今夜她选的是布料最多的一款, 她左看右看,除了手臂和肩膀露出来,其它?还好, 都裹住了。


    低头望了望胸前,比以前大了, 柔软的布料沾了水,紧贴在身上,她游到岸边揽镜自?照。


    “我是胖了吧。”她捏了捏自?己的小圆脸,尖下巴都没了。@无限好文,尽在


    一阵低笑从池子对面传来,那里有一座轻纱山水坐屏,隐约透出个修长挺拔的人?影。


    “萧元河,你还不出来!”


    她恼羞成怒,扔开铜镜,潜到池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雾濛濛地大眼又圆又黑,长发铺散在水面上,像一匹黑色绸缎,遮挡了她的玲珑曲线。


    萧元河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喉结滚了滚,弯腰坐在池边,长腿伸到池中?,声音微哑。


    “出来做什么??”


    卫娴朝他游过去,他懒洋洋倚在阶前,笑着看她。卫娴察觉到危机,转身就溜,以前她虽然会水,但是不熟练,自?从在长公主府的温泉泡过几回之后,游水也游得快了。


    不过,再快也快不过萧元河,眨眼就被?他捉住了。两人?池中?相拥,四周雾气?濛濛,她的身体因为?游得太快,水又太热,鬓角都出了汗。


    “看你啊,出汗了。”


    “我帮你洗洗。”


    “不要。”


    说什么?帮她洗,每次都会腰酸背痛,今晚她要好好解乏,才?不跟他胡来。


    “真的不用吗?”萧元河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毛绒绒搓澡帕子。


    她好想要,但是他又游到一边去了,想在水里捉住他,可能性太低。


    “你不是说冬天掉河里病了大半个月吗?怎么?不怕水?”还游这么?快。


    卫娴不满地问?。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你信不信我可以游到对岸。”


    萧元河朝她游过来,她赶紧叫住:“停,不准你过来,把帕子扔过来。看看你把花瓣都弄乱了。赶紧洗好上岸,船上可没那么?多柴,你想累死烧柴砍柴的吗?”


    又不是温泉池,何苦累人?!


    “好吧。”萧元河遗憾地把两条搓澡巾扔过去,连带自?己也扔了过去,溅起好大的水花,嘻笑着,“我现在是搓澡巾成精了。”


    卫娴被?他扣住腰,逃不脱,伸手挠他痒痒肉,谁知道他早有准备,避了过去,还能替她搓圆润的肩膀。


    她的皮肤白如雪,细腻光滑,水珠从上面滑落胸着,沿着寝衣领口往下流淌,像是薄雾隐入山峦。


    趁他愣神,卫娴奋起反击,眼看他倒在水里,还没得意太久,就发现他没从水里起来。


    “萧元河?”她四处张望,“快出来!”


    不会真的晕在水里了吧?


    她闭气?潜到水下。池子不深,一人?高,一间屋子大小,池底都铺着圆润的石头,潜入水后就发现他躺在水底,她吓了一跳,赶紧游过去,看见?他闭着眼睛躺着,没来由的心脏狂跳,赶紧给他渡气?,结果,唇被?他轻轻撬开,牙齿也被?撬开。


    中?计了。


    她在水下瞪他,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水下尤其好看,带着浓浓的笑意,还有得逞的蔫坏。不过除了吻,他倒没干什么?,乖乖替她搓澡,每一处都不放过,搓完长臂一伸,搭在屏风上的毛毯子一裹,抱着她走出池子。


    卫娴软软地躺在床上,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红润的双唇,“王妃,满意这只有用的搓澡精吗?”


    “小妖精!”卫娴暗咬后牙糟。每次这人?都会玩各种花样让她上当受骗,实在狡猾!


    不能只有她落下风。


    “头发没干。”她挣扎着从毛毯里钻出来,“被?子也湿掉了。”


    “等会就干了。”萧元河把她按回去,手掌抚摸她的头顶,她的头发又黑又顺,手感特别好。


    毛毯宽大,裹两人?绰绰有余,床帐也被?放下来,三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也不用盖多厚的被?子。


    “看吧,是不是干了?”


    “你做了什么??”


    “不告诉你。”


    “快说。”


    帐中?起初还有说话的声音,后来就只剩下破碎的呼吸声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卫娴一直没有睡意,特别想看星星。


    “你确定?现在还有星星吗?”


    “我说有就有。”


    “行吧,我们来打赌,你输了年礼加倍。”


    “你就这么?自?信能赢?”


    卫娴有些狐疑,按以往的经验,她肯定?会累得不想动,今晚却特别有精神,难道是因为?出来玩太兴奋了?


    两人?穿好衣裳,提着琉璃灯走出舱房。他们住在二楼,二楼甲板上有矮圆桌和坐垫,他们就坐在桌旁。


    天空深蓝,正是黎明最黑暗的时候,四野静悄悄的,没有一盏灯火是亮的。天空没有星星,明明睡觉前是有星星的,这时候好像都消失了。


    卫娴仰头看了一会儿,又失望地起身四处溜达,真的一颗星都没有。


    “好了,来吧,看看这个。”


    萧元河取出一个布袋子,打开之后,数百只萤火虫从袋子中?飞出,像是漫天星星。


    “哪里捉到的?”卫娴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好漂亮!”


    “我是福王,手下能人?辈出。”


    “你少臭美了!”


    卫娴一边跑一边捉萤火虫,肩上,头顶都有萤火虫停留。她身上的春衫罗裙旋转着,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披散的长发在春风中?轻扬。


    萧元河视线追随着她,看着她的笑脸,再一次觉得为?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或许是她笑得太欢快,惊醒了两只雪猫,它?们跑出来,跟在她身后,雪白的身子像两团雪,在地上滚来滚去,有时候还会滚到萧元河身上。


    他枕着后脑勺躺在甲板上,卫娴转身跑回来,把他拉起来,“地上凉,不能躺。”


    “你还不困吗?”


    “不困。”


    “那我们去岸上玩?”


    “岸上有什么??”


    “不知道,去看看?”


    “好吧。”


    卫娴难得涌上好奇心,先把猫抱进屋,又裹上斗篷,萧元河替她束好头发,没簪头饰,揽着她的腰,脚尖在船头轻点,掠身上岸。


    田野上,秧苗长势良好,卫娴以前没见?过这样的景色,蹲在田边好奇打量。


    靠河一带多种稻子,而非小麦。


    “想不想去看看我的食邑?”


    “你的?”


    “我也是王爷,当然有食邑,就种这种稻子。舅舅年前给我一个皇庄。”


    “这是到哪里了?出京城了吗?”


    “出了,不过还在京畿之地。”


    世家大族的粮田也多在附近,穿越田野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就看到一个庄子,庄门?高大,看着就不凡。


    守庄的人?见?过萧元河,早就听说他要南下,所以提前预备着,果然他就来了。


    “见?过王爷,王妃。”


    所有人?都过来行大礼,之后忙活着准备热水和膳食。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食端上来,虽然不如王府,但也算有特色,卫娴胃口大好,吃了不少。


    “我不会真的胖了吧?”


    她坐在庭院的圆石凳上,担心自?己最近吃得太多,捧脸望着萧元河。以前她从来不会半夜吃东西。


    “是有点,等会走路回去吧。”


    “你就不会安慰我一下?”她怀疑他故意让她长胖。@无限好文,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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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元河拉她起来:“走一走,消消食。”


    因为?怕胖了不好看,卫娴还是起身跟着他在回廊上闲逛。庄子挺大,还有鸡舍猪圈,气?味难闻,但是两人?还是看了小鸡小猪,越往里走人?越多,萧元河抓一个人?来问?。


    “王爷,今夜有小马驹出世,大家都去看热闹。”


    马厩在后院,靠近草场,东方露出鱼肚白,天也快亮了,草场上一片绿油油,生?机勃勃。


    萧元河担心地转头看卫娴,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母马生?产。


    万一又刺激到她怎么?办?


    卫娴起初有些呼吸困难,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会儿,主动牵住萧元河的手,“我想看看。”


    “嗯,不想看我们就走。”


    卫娴乖巧点头。


    大家都往马厩走去,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有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喜滋滋对卫娴道:“王妃,今年刚开春就生?了四匹小马了,都壮实着呢,王妃可喜欢骑马?这些马儿最是温驯。”


    庄头在边上笑着向萧元河禀报庄中?各项事?务,卫娴转头看了看他,回想起他教自?己骑马的情景。


    “嗯,喜欢的,不过我们还要乘船往南边去。”


    “这有何难,你要是喜欢,送到京城的庄子就是。”


    萧元河撇下庄头,牵起她的手往前走,“今夜这匹就与你有缘。”


    庄头老夫妇俩看着前面一对玉人?,对视一笑。


    他们早就听闻王爷夫妇恩爱异常,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两位主子第一次来庄子,他们可要好好表现一番。


    第109章


    庄上的人都忙活着?, 烧水备草,专为?马匹生产而安排的两位健壮仆妇在马厩里?忙进忙出,母马的嘶鸣声打破夜的宁静。


    卫娴脚步一顿, 不自觉捂住耳朵。


    “闲闲,不用勉强自己, 我们走吧。”


    萧元河看她实在难受, 搂她入怀,轻声安慰。


    “我没事。”卫慢慢放开捂着?耳朵的手,“我要看。”


    她知道自己的病是心病,既然普通的药无法医好,那只能另寻方法,或许真正直视那些?场面,才能把心里?的阴影冲散。


    “真的没事吗?脸都白了。”萧元河用指腹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 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虽然担心,面色却是如常,取笑道:“胆子真小。”


    “你说谁胆小?我胆子大着?呢,我偏要去看看。”卫娴最受不得激将法, 鼓起勇气往前走,离马厩越近,各种?气味越混杂, 她本能想后退,但是刚刚说过大话?, 咬咬牙又往前走。


    围在马厩边上的人看到他们来,纷纷让出位置,连个遮挡都没有, 她直接看到肚子隆起的母马,和伸出一只脚的小马, 到处血腥味很浓。


    卫娴忍着?强烈的眩晕呆呆望着?里?面,两个仆妇手脚麻利地替母马生产。


    萧元河以前见识过母马生小马,倒没有被惊到,揽着?卫娴的肩膀给她支撑,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偏偏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那边,明亮又清澈。


    母马生产不顺利,马厩到处是血迹,但是它很听话?,似乎有灵性,按着?两个仆妇的话?在努力。


    周围的人脸色虽有些?紧张,但是很相信那两个人,大约是经验十分丰富,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是天?亮的时候,小马终于生出来了,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枣红色小马,浑身湿漉漉的躺在旧毛毯上,圆圆的眼睛正好看向卫娴。


    或许真的是看着?它出生,卫娴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心里?的阴影散开了一点,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景像,很神奇的体验。


    母马伸长脖子,温柔地舔着?小马的身子。


    大家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来,大家洗洗手,去去霉运。”庄头妻子端着?泡了柚子叶的水盆过来,“王爷,王妃,你们先来。”


    养马的人家有个习惯,小马驹出生时,都会用柚子叶烧水洗手,祈祷马匹带着?远离灾厄,祈祷远游之人顺利找到回家的路。


    卫娴对一切都很好奇,跟着?照做,捧起柚子叶烧的水,朝四方弹去,然后默念。


    “远离灾厄,识途归家。”


    这种?朴实的语句像是有力量一样,能驱散心中的不安,变得心灵平静起来。


    洗完手,太阳正好升起,晨光洒向马厩,洒向大地,所?有人都高声欢呼着?,兴高彩烈。


    “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


    卫娴凑到萧元河的耳边小声问。


    “大约是因为?又多了一匹好马。你不是也很高兴吗?”激动?到抱住他狂笑。


    庄子里?的朝食很丰盛,庄头夫妇花了心思去做,卫娴吃到一种?软糯的丸子,很弹牙,庄头见她爱吃,又给她装了一碗端过来。


    “这是运河里?的鱼做成的鱼丸,开春鱼多,做了不少呢。”


    庄头大婶在一边用干荷叶包了一大包,“王妃爱吃就带些?回去。庄上也没什么珍贵之物,这些?胜在干净,本想过年时给京里?送去,又听说城里?出了乱子,就没敢去给主子们添乱。主子们都还好吧?”


    “都好。”萧元河转头轻声吩咐她打包一些?卫娴喜欢吃的。


    他们离开时,庄上用马车送他们去河边,船上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尽圆尽方眼泪汪汪的,非要上岸找。


    “王妃……”


    看到他们,两人扑过来,脚边还缀着?八只猫。


    “你们这是想做什么?身上还背着?包袱。”卫娴走下马车,被尽圆抱个满怀。


    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胆子都不大,居然为?了找她急得在狭窄的栈桥上飞奔。


    萧元河瞥了萧保宁一眼:“是不是你吓唬人家?”


    “不可能。”萧保宁喊冤叫屈,“是以镜,以镜说你们不要她们跟着?了。”


    “他人呢?”


    “找主子去了。”


    “行?,都回船上,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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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们了?”


    双胞胎发现人不见了,吓唬两个丫鬟之后就下船找人去了。


    “不被罚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萧元河咬了咬牙。


    卫娴多宝贝她的两个丫头他又不是不知道,看着?三人从上船就一直不理他就看得出来,萧以镜把她们得罪狠了。


    “王妃真的不是不要我们?”尽圆不敢离开卫娴半步,她去哪都跟着?,像块撕不掉的牛皮糖。


    “没有,你快去把这鱼丸煮了给大家吃。”


    “我不要。”


    “难道你要让我煮给你吃?”


    尽圆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于是,卫娴走进船上的厨房,萧元河也跟了进去。


    她还没给他做过吃的呢。


    过于醒目的人进到厨房之后,也是跟在卫娴身后,时不时就把尽圆拉开,尽圆不敢对他如何,委委屈屈地跟在他身后。


    “去烧柴。”卫娴给两人安排活。


    萧元河转头对尽圆道:“去烧柴。”


    迫于威势,尽圆只好去把干柴抱过来,往灶里?添柴,福王殿下就背着?手站在那里?等鱼丸煮熟。


    “就会欺负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卫娴用筷子戳出一颗煮好的鱼丸喂给他吃。


    “歪掉的下梁不要了。”萧元河从旁边拿过大勺和碗,把鱼丸捞进碗里?。


    同一时刻,萧以镜和萧以鉴发现大船都开离岸边好远追不上了,拼命跟着?船逛奔。


    “等等我们,我们还没上去啊!”


    船上的人围在栏杆上哄堂大笑,萧保宁双手拢在嘴边大喊:“主子不要你们了,哪里?凉快去哪里?吧。”


    “都怪你,早说了不要老欺负尽圆,小姑娘不经吓。看看吧,主子把我们丢了。”


    “你还是不是亲兄弟?”


    “不是。”萧以鉴转身就跑,“快些?到下一个渡口,说不定?王妃气就消了。”


    萧元河把大半鱼丸吃了,留了小半给尽圆尽方两人,被卫娴狠狠盯住。


    “你都在庄上吃过了还抢食。”@无限好文,尽在


    “饿了。”


    “不是还有别的吃食吗?”


    “歪掉的下梁做的,不吃。”


    萧元河瞪着?单纯清澈的眼睛望着?她,她又败下阵来。


    他最懂她的弱点,总会不经易间戳中她的软肋。


    卫娴气得咬牙将他按在甲板上,上下其?手,“我看看这根歪掉的上梁还有没有救,没救就扔了。”


    “没救了,你扔吧。”萧元河彻底放弃挣扎,躺平在甲板上,耍起无赖。


    卫娴双手撑在他身侧,与?他对视,“我真的扔了?扔哪里?呢?”


    “扔到一个好捡一点的地方。”


    “扔了就不捡了。”


    “那可不行?,我还要替你挣金珠呢。”


    萧元河翻身坐起,下巴搁她肩膀上,“挣很多很多金珠,你数一年都数不完,数一辈子都数不完。”


    “正院那颗海棠树你花了多少银子?”卫娴在他怀里?一翻,躺平看蓝天?白云。


    天?气很好,春风徐徐,空气中有花香,太阳也不晒,躺着?就十分舒服,她不自觉犯困,眼睛睁不开。


    昨夜都没睡觉。


    “也没多少。”萧元河躺到她身边,“你还记得萧诗绘准备嫁给清河王世子吧?”


    卫娴侧头不解地望他。怎么突然扯到那人。


    “我二叔早就想跟清河王联姻,是老王妃阻止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老王妃又同意了,正院那颗海棠树就是用他的银子买的。”


    “我院里?的那箱金子?”


    “不是,是商铺里?的银子。”萧元河转头看她,眼里?映着?起伏的山峰,“萧诗绘去我的铺子里?支银子,我就去二叔的铺子里?支双倍的。”


    “所?以,你没亏银子?”


    “当然,我是亏银子的人吗?”


    “你二叔没发现?”


    “那些?掌柜只要给些?好处就会把账抹平,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穷,都被萧诗绘挥霍了。她以为?花的是我的银子,所?以特别大方。”


    “你真狡猾。”


    萧元河得意地哈哈大笑,两人躺在甲板上闲聊,聊着?聊着?卫娴就睡着?了,萧元河起身拿来一张薄毯盖在她身上。


    这样悠闲的日子以前他从来没有过。他单手撑着?下颌,一直在看睡着?的人,将她的眉眼深深印在心里?。


    她睡觉的时候很乖,手脚都放得很直,浓密的眼睫盖着?下眼睑,很恬静美好,脸上细小的绒毛被风拂过时轻轻颤动?,对着?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轻轻凑过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也睡了过去。


    尽圆上到二楼时,发现两人都躺在甲板上睡觉,轻手轻脚地让人把大伞支在他们头顶。过午之后的太阳还是有些?晒,要是王妃发现脸被晒红了肯定?会哭。


    八只小猫都很乖,排成一串站在伞下,有一只伸出舌头舔了舔卫娴的脸,被尽圆拎起脖子抱走了,其?他小猫立刻乖乖站好不敢动?。


    不过,卫娴醒来的时候,他们身上躺满了猫,八只小猫全都趴在他们身上。


    “怪不得我梦到鬼压床。”卫娴小声嘀咕,打着?哈欠爬起来。


    萧元河脸上躺着?一只狸猫,把他整张俊脸盖住,都担心他怎么透气。


    卫娴把那只猫抱过来,轻轻揍两下,“你爹透不过气来了。”@无限好文,尽在


    “这儿子也得扔了。”萧元河翻身坐起,脸上有刚睡醒的慵懒。


    他发冠也歪了,脸上还有猫睡出来的印子,像京城里?那些?招猫逗狗的纨绔。


    卫娴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不扔,儿子爹也不扔。”


    萧元河在阳光之下回吻。


    第110章


    大船在?运河上缓行了三四天之后, 本来说要画两岸景色的卫娴也开始犯懒了,躺在?舱里懒洋洋不肯出来。


    “王妃是不是病了?”尽圆端着热茶进来,担心地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她侧头避开了, 有着刚睡醒的慵懒,“王爷呢?”


    “在一楼甲板跟人练剑。”尽圆扶她起?身, 替她梳好长发, 头上只簪了一只白玉珍珠簪,发尾用彩绦松松地束着,增添一丝妩媚。


    大婚之后,她也长开了,容貌与往有些不同?,眼睛也没那么圆了,眼尾微翘, 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多情。最近萧元河总喜欢捧着她的脸看她的眼睛,还?喜欢在?那事?的时候亲她的眼睛。


    收拾好之后,她走在?二楼甲板上,船刚好行到一处开阔地, 两岸的群山离河很远,岸边有人?家,远处有城郭。


    天气很好, 阳光洒下,她手搭在?额上四处张望, “那边就是河西郡城了吧?”


    “没那么快,那里只是河西的一个县城,还?要两天才到郡里, 我们只是进入河西境内。”


    萧元河的声音从一楼传来,他身着黑色劲装, 长发用月白发带束成高马尾,像是山间少年,意气风发,整个沐浴在?阳光中?,耀眼得?很。


    卫娴晃了晃神?,他已经?跃上二楼,“要画画吗?”


    她摇了摇头。


    “那来钓鱼吧,鱼冻了一冬,现在?都出来了,可肥了。”


    “天天吃鱼,都吃腻了。”


    这几天换着花样吃鱼,她现在?特别?想吃些别?的。


    “等会靠岸去吃些好吃的,现在?先吃点垫着。”


    萧元河的乐趣就是喂她吃东西,把她养得?再胖些,偏偏她十分警惕,一有发胖的迹象就不肯吃东西。


    他解开束袖的皮扣,把衣袖挽起?来,露出修长好看的手腕,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红通通的果子,拿着刀削皮。他用刀很熟练,小巧的刀在?他指间灵活转动,倾刻间果皮尽去,只剩下果肉。


    “吃吧,刚摘的。”他将削好的果子递到她手上。


    卫娴接过来,咬一口,脆甜多汁,十分好吃,“你又上岸了?”


    这几天,萧元河时不时就会上岸,之前带她,现在?都不带她,感觉他去办什么事?。


    这人?虽然出来玩,大约还?是放不下京中?一摊事?情吧,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是呀,这附近有处军备库,我去看看,顺便打听消息,”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轻笑,“秣阳追了几十里没追上小舟,哭着回京了。”


    “他们这是要相?隔两地吗?”


    “大约是要这样,所以这段时间她居然跟娘格外亲近起?来,天天去给娘请安,父王嫌弃到不行。”


    “有没有宫里的消息,好想姐姐她们,太后风寒好些了吗?”


    “方神?医留在?京城,你不用担心。”


    萧元河一边说?着话,一边朝下挥了挥手,萧保宁跃身而起?,怀里抱着一只白色信鸽。


    “以后你可以给京城送信,这只信鸽给你用。”


    “真的?”卫娴眼睛一亮,她还?担心出门之后怎么报平安。


    她兴冲冲跑去准备纸笔,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差点塞不进竹筒。萧元河好笑地替她把薄薄的信帛卷起?来,塞进竹筒,她亲手绑到鸽子的腿上。


    “真的能送到吗?”她看着飞上天空的鸟儿?。


    “几千里都能飞,再说?这里离京城不远,夜里就能到,明天就有信回来。”


    卫娴第一封家书是给卫国公写的,离京时顾氏就很担心,她不希望母亲忧思过度。她开始期待明天早上一觉醒来能收到信。


    萧元河哈哈大笑着走进船舱,换了一身白色公子衫,开始作画,从前天开始,就是他在?画两岸风景了。@无限好文,尽在


    “小懒虫过来磨墨。”


    “我不。”


    卫娴躺在?甲板上晒太阳,八只猫儿?在?她身边滚成一团。


    被?拒绝之后,萧元河几笔画了一幅她和猫儿?们玩耍嬉戏的图。他画了不少这样的画面,有她耍赖的,有她睡觉的,有她吃东西的,各种各样,都放在?一个大木箱里,保存在?船舱上的书房里。


    卫娴躺了一会儿?之后起?身监督,发现他才画了一点点。


    “真慢!”她挤开他,亲自上手。


    没过多久,船行到了之前看到的县城,处在?水陆交通要道的县城格外繁华,人?流如织,人?们看到一艘气势宏伟的船往岸边来,都纷纷避开,让贵人?们先靠岸。


    开春正?是南来北往商贩们出行的时节,有些富商的船造得?十分华丽,船体?巨大,往往一靠岸就把整个码头堵住,有时候船上还?有凶神?恶煞的侍卫挥剑驱赶小船。


    这会儿?行人?看到船上站着百十个劲装汉子,没来由地慌起?来,纷纷避开。只不过那艘船并没有驱赶别?的行船,而是耐心地等在?小船之后。@无限好文,尽在


    “那是谁家的船,之前没见过?”


    “看方向是从京城过来的,怕是有哪位贵人?出游。”


    “不知道京城现在?如何了,年节时听说?出了事?。”


    “可不是,吓死人?了,我亲眼看到往日那些斯文的举人?老爷发疯。”


    “听说?福王殿下要南巡。”


    “福王的船我见过,不是这艘。”


    “说?不定是新船,我听说?宫里头的皇帝最宠爱这个外甥,每年给他造船。”


    “对啊,他大婚之前还?南巡过,当时也在?这停留过几日。”


    “……”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要说?不扰民的贵人?,也就京里的那位了,虽说?他在?京城里无法无天,出京之后倒是老实?不少,从不与人?为难,只抓贪官。


    官场上的驻虫们怕他,老百姓可喜欢他了,时时盼望着他经?过,好整治贪官污吏。


    大船还?没靠岸,侧边又驶来一艘更华丽的大船,上面的水手却是手执长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大船撞翻不少小船,顿时候惊呼痛哭的声音传上岸。


    卫娴只觉得?船身晃得?厉害,倒在?萧元河的怀里,有些惊慌,“撞过来了?”


    “他不敢。”萧元河的声音发冷。


    岸上的人?开始逃串,有人?慌声尖叫,“清河小霸王又来了!大家快逃啊!”


    瞬间所有人?都跑了个清光,只剩下几个老弱妇孺摔倒在?地。


    “清河小霸王?”卫娴转头看萧元河。


    清河在?河西东边几百里,恶名都传到这里来了?


    “清河王幼子谢昭,是个出了名的恶少,之前被?我打断过腿。”萧元河淡淡地望了望那边,发现那艘船比卫娴的船还?华丽,好看的眉头皱起?来。


    每个贵族都有等阶,使用不符身份的东西就是僭越,谢昭只是番王的儿?子,非世子,按制不能用两层以上的船,现在?这艘足足有三层,船体?巨大,都能横拦运河了,运东西的话,能运好几千担粮食。


    船体?吃水特别?深,可见上面东西不少。


    卫娴担心地看着那艘船,上面的人?足有好几百,“我们能应付吗?要不避避锋芒?”


    “我会怕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萧元河在?船头卓然而立。


    对面船上看到他们的船停在?那里不动,看他们的船也只是两层,立刻嚣张呼喝起?来。


    “你们找死不成!还?不让开!”


    萧保宁站在?船头的旗杆子上,居高临下,“你急着投胎不成?”


    “找死!”对面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满脸横肉,气势深沉,抬手就朝他射出一箭。


    这样随意射杀,若是普通人?早就避不过,萧保宁灵活得?像只燕子,不避反冲,迎着长箭往前冲,一掌拍向长箭,劲力使得?箭尖一转,往对方脑袋射去。


    那人?高壮威武,倒也有几分能耐,飞起?一脚把箭踢到河里。


    “有点意思。”大约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态,壮汉头目狞笑着,抬手又是一箭。


    卫娴有些担心箭射到他们,拉着萧元河要进船舱躲避。


    “放心吧,保宁能应付。”萧元河轻蔑一笑。


    他的手下也没有弱兵。


    果然,直到对方箭筒射光,他们的船上没有一只落箭,那些箭有些落在?水,有些钉在?对方船体?上。


    “有点本事?!”壮汉扔开弓,站到船栏上,指着萧保宁,“报上名来,爷不杀无名之辈!”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爷名爷。”萧保宁笑嘻嘻地坐在?船栏上,仰头朝他笑出虎牙。


    “你给我过来!”壮汉倒也不笨,知道他故意捉弄,气到跳脚。


    突然有个声音从船舱里传出来,“勿伤了美人?!”@无限好文,尽在


    听着就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酒馕饭袋,中?气不足。


    “美人??谁啊?”萧保宁伸长脖子凑过去。


    谢昭在?船舱中?喝酒,左右搂着两位娇艳美人?,冷不防看到对面船上有个曼妙身影,顿出声阻止。伤谁都行,最好把男人?都杀光,把美人?抢过来。


    他推开挂在?身上的两个女人?,起?身奔到船边,醉眼昏花,只看卫娴,“美人?儿?,来,哥哥这边有荣华富贵。”


    他向来目无王法,再看那边的船也不如何,胆子更壮,出言调戏,嘴巴不干不净。


    “你找死!”萧保宁生气了。平时笑嘻嘻的少年浑身气势一变,瞬间出现在?谢昭面前,伸手扼住他的咽喉。


    “你……”谢昭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酒也吓醒了,终于?认出来他是谁,差点吓尿。


    萧保宁在?这里,难道萧元河在?对面?


    要说?谢昭最怕谁,除了萧元河就没其他人?了,他在?清河、河西、豫州都能横行无忌,唯独不敢去京城,甚至不敢让名声传到京城。


    “表哥,看来你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要本王帮你回忆一下?”


    萧元河已经?把卫娴送进船舱,被?这种渣滓看一眼他都气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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