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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八十一尾金鱼


    余今出院时, 还是李兴开车,他和荣荀坐在后座上。


    他主动扣住了荣荀的手,任由荣荀捏着他的指尖玩。


    但没一会儿, 荣荀就靠着他睡着了。


    余今偏头看着荣荀眼下淡淡的青黑, 想起自己昨天在医院过夜的事。


    他吃了药,睡得比较早,睡之前还特意跟荣荀说了他处理完事后不想回家可以睡上来。


    然而……


    因为医院的消毒水味,余今睡得并不安稳, 半夜翻身醒来了一下, 就被荣荀吓到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荣荀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就好像看着他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醒了。


    还是余今不确定地含糊喊了声后,荣荀才有动静。


    他起身坐在他的床边, 抬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荣荀的声音始终温柔缱绻:“睡吧。”


    他的嗓子比以往要哑:“我守着你。”


    余今沉默了会儿, 感觉到荣荀盖在他眼皮上的手不知道是因为控制着力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轻颤。


    所以他低声说:“你不睡吗?”


    余今:“我想你抱着我睡。”


    这句话是把荣荀哄上床了,但人有没有睡着, 他就不知道了。


    因为早上余今醒来时, 他只是稍微动了动,荣荀的声音就响起:“醒了?”


    那时候余今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荣荀好像一直在一个不易察觉地紧绷状态。


    而这个状态, 是在余今提出自己想出院回家——和荣荀一起回家时,才消失的。


    余今在心里低叹了口气。


    想握紧荣荀的手, 却又怕吵醒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酸胀得厉害。


    曾经他很想拥有一个可以把自己当全世界, 只围绕着自己转的人, 现在得到后, 余今又心疼了, 舍不得了。


    到家后,余今把荣荀喊了起来。


    荣荀显然睡得也不是很沉,他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荣荀就睁开了眼睛:“抱歉。”


    这一幕有点熟悉,但是他们的身份和关系又不一样了:“我有点困。”


    余今握紧了他的手,嘟囔道:“你下次再不睡觉,就在我床边熬鹰的话,我就不让你上床了。”


    荣荀失笑:“我的错。”


    他俩下了车,进了家门,彻底回到了属于两个人的空间。


    余今没有第一时间换鞋,而是抱住了荣荀:“就算下个七天我还是会重置,我也爱你。”


    荣荀顿了顿,反手将人圈在怀里:“怎么突然这么说?”


    余今嗅着他身上令人无比安心的气息,老实道:“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弄得我也有点怕。”


    荣荀哑然。


    他垂首亲了亲余今的发梢:“我不是怕这个。”


    他缓了缓,知道有些事肯定是要说开的:“小金鱼,你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


    余今:“……?”


    就因为这个???


    “人都有自己的私欲。”余今一时无言:“每个人也总会有做错了的事。”


    他抬头,望到了荣荀的心里去:“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你是怎么样的,自私点说,在我这儿你是个好人就足够了。”


    余今又不是那种圣父到要让光辉照大地的人。


    他喜欢荣荀,荣荀对他好,在他眼里,荣荀就是个好人。


    哪怕他骗他,哪怕他做过一些不能去深究的事……


    余今:“我也不是一个好人。”


    “其实从你问我想不想见我父母、跟我说可以让我见我父母的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了你要么会逼着他们演一出戏,要么就会找两个演员过来,但我没有说出来。”


    那时候余今心头的恶意占据了上风。


    他扭曲而又恶劣地想那就见见吧。


    见见他已经不记得模样和名字还有声音,却记得是他们抛弃了他的人。


    让他们看看,这么多年后,究竟谁才是那个输家。


    荣荀嗯了声,轻笑:“我知道你知道。”


    在余今和他父母在别墅门口摊牌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


    余今摊手:“你看,其实很多事我们互相心里的心知肚明,你不傻,我也不蠢。”


    他叹气:“荣荀,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还说我…你才是有什么事别闷着,说出来啊。”


    荣荀习惯了把所有的一切扛在自己的肩上。


    他没有吭声,只将余今抱在了鞋柜上,仰头要吻他。


    余今拦了下:“等会儿,我们现在在聊正事。”


    “你别老是逃避话题。”


    “我没…”


    男人的声音有点低哑:“小金鱼,算我求你。待会再说吧,我忍了好久了。”


    他擒住余今的手,仰着脑袋把人抵在了墙上吻住:“我现在根本听不进去。”


    余今:“……”


    有些人就是满脑子那个颜色啊。


    余今一开始以为荣荀只是想要亲“一下”,但当他被扣着手没法挣扎,吻又顺着继续往下时,余今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这一“待会”就待会到了三个小时以后。


    余今头一会被摁在玄关处动都不能动,偏偏玄关处又有好几面镜子和类似镜子的墙。


    他是真的在避无可避时红着眼想要把那些镜子啊墙啊什么的都给砸了。


    偏偏荣荀抓着他的手亲,不让他有别的动作的机会。


    ……


    余今泡在浴缸里,已经懒得去管某个在身后圈着自己还不够,还要一遍遍吻他的后颈,惹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的人了。


    他嗓音有点哑:“你母亲你打算怎么办?”


    马勃遇见的那个人,就是许立雪。


    荣荀没什么犹豫:“送精神病院。”


    余今沉默了下。


    他其实想问荣荀她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吗。


    但是话还没出口,他又觉得没必要了。


    余今恢复了记忆,他记得那年绑架案里几乎每天都会听见很多遍的名字。


    “许立雪”


    在余今的印象里,这个女人是真的牛批。


    现在回想一下都能感到她有多厉害。


    一个能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的人,真的就这样得精神病了吗?


    而且余今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


    荣荀显然明白他想问什么,在他开口前就主动将后续的是托盘而出。


    “那个印章,一直都在她那。”


    那年,许立雪得知了他被绑架后,看了几天风声,故意买了火车票走漏消息,让那些人去火车站找她。


    然后她和严兹,也就是那位表面是他生父,实际上是他叔叔手底下的人交接上了。


    严兹以为许立雪走投无路了,但是许立雪曝出了他“间谍”的身份,还反坑了他一把。


    完事后许立雪拍拍自己的裙子,踩着高跟优雅地离开了那座小城市,回到了南界。


    她带着印章慢悠悠地回了南界和他的生父做了一笔交易后,又拿着一份可以将他生父拉下脏水的文件和他的叔叔做了另一个交易——那时被绑架的许炀和小余今已经走到了末路。


    前者她是要保证她的地位和生命,后者她是……让他的叔叔救下他。


    后来回到南界,荣荀还想过也许她其实对他是有一点感情的。


    不过这个念头才起来就消散了。


    因为荣荀已经学会了不要相信感情。


    再说,在荣家那样的地方,本来就不应该对这些抱有任何的幻想。


    严兹救下了他,封了渔夫的口,让渔夫离开了那座小城市。


    因为伤的太重,荣荀是在救护车上转了好几家医院,所有人都以为他挺不过来了。


    可他活下来了。


    后续的事,荣荀没有跟余今说。


    因为那些太脏,就算他的小金鱼是一条能够吃人的小鲨鱼,也不该被淤泥裹挟。


    他的叔叔说他命大,命大的人才能替他做事。


    于是十三岁再也没有了许炀身份的荣荀,就成了荣家最尴尬的存在。


    荣荀变得比许炀更加沉默冷淡,他像个透明人,却又在不断成长。


    荣家其他人认可了他的身份,他的生父就不能再明着对他下杀手。


    甚至他还得期盼他优秀,因为荣家在南界太庞大,有很多人盯着,荣荀作为他唯一的儿子,还必须得优秀。


    不然会影响到荣家的地位。


    所以荣荀初高中时过得比起后来还算是平和。


    因为那时候的他太弱,最多就是荣家的仇家找他麻烦,荣家本家鲜少有人对他动手。


    可那些仇家,也足够折腾掉他半条命。


    荣荀背后那道伤,就是他参加完数学竞赛的最后一天,准备回家时被人埋伏。


    西瓜刀直接贯穿了他的后背,留下了一道深痕,荣荀还必须得忍着痛握紧了手里的棍子和他们搏斗。


    这些人都是亡命徒,奔着坐牢也要他的命来的。


    他身上只有一道伤是他自己留下的,但也已经被刺青盖住。


    剩下的全部,都是在打架的后果。


    有别人主动找他的,也有他主动找别人的。


    ……没办法。


    谁让他身在荣家。


    一开始荣荀也觉得荣家是庞然大物,就像南界其他人看荣家那样,他觉得他可能没有办法将这么大的怪物吞噬。


    可后来荣荀找到了切入点。


    他的生父,因为他的叔叔和他分割了荣家,不满足于现有的钱权,动了不该动的蛋糕。


    而他的叔叔,因为看见了他的生父在这里面牟取暴利,同样沾上了奶油。


    于是,荣荀和警察联合起来了。


    他有个朋友,叫闻祀,巧的是他是个法医,还是界内名气最大的法医。


    更巧的是因为他是个法医,认识无数公丨安机构的人。


    在南界屹立了几百年的荣家,就这样被击溃。


    收网成功的那天,和荣荀对接的警察拍着荣荀的肩膀称赞他思想觉悟高,荣荀轻笑着接过他手里十块钱一包,一包能有二十根,折合等于五毛钱一根的便宜烟,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不是思想觉悟,只是我喜欢上了一条有点娇生惯养的小金鱼。”


    他想把最好的东西捧给小金鱼。


    那些东西也必须是干净的。


    脏的,配不上小金鱼。


    作者有话要说:


    荣老板!啊!!!


    第82章 八十二尾金鱼


    从余今醒来后重新计算日子,  在第七天入睡前,余今忍不住问给他递药的荣荀:“紧张吗?”


    知道他在问什么,荣荀实话实说:“不。”


    他舔了下唇:“我说过,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


    是啊。


    当然没关系。


    忘记了不就方便这人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占他便宜吗。


    余今翻了个白眼,  把药吃了,不想理他。


    荣荀关了灯,将他拢在怀里:“但我还是想你能好起来。”


    余今一顿,心里才起一点涟漪,  就被荣荀砸了气氛:“因为想和你做到天亮。”


    余今:“……………………”


    他微微一笑:“滚蛋。”


    荣荀低笑了声,  亲了亲他的发梢:“晚安。”


    他柔声道:“明天见,小金鱼。”


    余今转了个身,面对着他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晚安。”


    他觉得他明天一定会记得。


    虽然这个念头起来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但这次——


    一定一定.


    余今不知道,  荣荀又没能睡着。


    其实荣荀的睡眠是真的有点差。


    那种差是来源于长久以来的习惯。


    他上了大学后,第一次向他的生父展露出一点锋芒,  得到了不少人的称赞,就把他那位胆小的父亲吓得列了无数个让他“意外身亡”的方案。


    因为他怕荣荀实在是太过优秀,  优秀到会让人动让他提前“退休”的念头。


    毕竟当年他也是这样上位的。


    荣荀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习惯浅眠,加上他自己又心思重。


    心思重的人的确很难睡好。


    所以在第二天余今醒来时,  荣荀就感觉到了。


    他察觉到怀里的人稍动后,不自觉地收紧了点手臂。


    然后又听见怀里传来一声低笑。


    因为昨天过于放纵,  余今的嗓子都哑了,  又正好刚睡醒。


    原本清亮偏冷的声线瞬间像是被带着暧色的薄纱蒙过一层。


    飘进荣荀心里时,  要将荣荀的心连根偷走——或者说其实早就偷掉了。


    “荣荀。”


    余今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我记得你。”


    “我记得所有的一切。”


    他没有重置。


    余今还想要说什么,  剩下的话就全部都被堵住。


    荣荀翻了个身,  吻住了他。


    他们用人类最亲密的欢丨愉来诉说着彼此的心情.


    年三十的前一天,  余今就和荣荀去接了洪安平来别墅过年。


    因为洪安平也已经八十多岁了,虽然身体看着还硬朗,但人的身体都是有极限的。


    尤其洪安平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所以余今在去的路上就跟荣荀商量了一下:“能不能把爷爷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荣荀:“家里没有客房。”


    的确。


    别看着三层别墅很大,但这里面设施确实有点过于齐全,以至于没有多余的房间。


    “你不是和我睡嘛。”余今嘀咕:“空的房间让给爷爷嘛。”


    其实荣荀也很感谢洪安平这么多年对余今的照顾:“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没什么意见,但你得问过他的想法。”


    他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早在确认了余今不会被重置的那天,就被余今拉着他全部收了起来。


    倒没有丢掉,只是全部好好的收进了箱子里。


    余今倒是想让它们消失,毕竟有些是真的过于诡异了,但架不住荣荀幽怨的眼神。


    那些东西到底还是被荣荀收进了书房里。


    余今一想也是。


    他是一个直接的人,所以见到洪安平后,余今就直接问了。


    洪安平似乎是很意外,愣了很久。


    余今也不急,只带着他上了车。


    上车后,洪安平才回过神来:“怎么突然提这个?”


    余今:“您也上了年纪,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这么多年,我也是真心把您当自己的亲爷爷的。”


    洪安平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用啦。多来看看我就好了。”


    其实没想过洪安平会拒绝的余今愣了愣。


    洪安平:“我一个老头子和你们多少有代沟,一起住,打扰你们生活不说,我自己也有点不自在。我现在住的那一块,都是我这个年纪的老头子,大家相互之间也有话说。”


    余今还是有点忧心:“可是……”


    洪安平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看了眼因为余今陪他坐在后座后,就在散发冷气的荣荀,低声跟余今说:“我不知道你们之前都有些什么故事,但是孩子,你和他错过了很多年了。多陪陪他吧。”


    余今一顿。


    他看向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荣荀,到底没有再坚持。


    到家后,洪安平就被领到了荣荀之前睡的房间。


    这个房间早就被打扫过,闲置了很久,现在和样板房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年三十的那天,余今和荣荀起床,就见到起得更早的洪安平已经做好了早餐。


    余今:“爷爷,我们喊你来不是让你做饭的……”


    洪安平笑:“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给我的孙子做早餐,你让我做一顿,也算是实现了我的愿望。”


    他有生理障碍,不能生孩子,一辈子注定孤苦无依,好在有幸捡到了余今。


    余今无法,只能拉着荣荀坐下。


    洪安平的厨艺也很好,就是他错估了两年轻人的饭量。


    荣荀吃得虽然优雅,但速度很快,率先吃完后就问余今:“小金鱼,还要加餐么?”


    余今咳了咳,小声道:“要。”


    他不太好意思地跟洪安平说:“爷爷,我们吃得稍微有点点多。”


    “能吃是好事,不用害羞。”


    说完这句话的洪安平在半小时后见识到了“能吃”这两个字的极致。


    南界的习俗是年夜饭这天,早中午会吃得随意一点,因为年夜饭才是重头戏。


    所以中午三个人又随便解决了一下,余今到点吃了药——


    他虽然好了,但还是得吃药。


    因为他的药都是有戒断反应的,不能立马就停,得通过减量慢慢来。


    然后他们就要开始包饺子了。


    虽然饺子是北方的习俗,但是因为余今还没有在年夜饭的时候吃过饺子,他觉得吃饺子的寓意很好,很早就跟荣荀点了这个。


    就是余今遇见了个难题。


    他不会。


    不过没关系,荣荀和洪安平都会。


    可问题是——


    他还学不会!


    余今看着在自己手里要么就是捏不拢,要么就是捏破皮的小东西,有点点挫败:“一定要有饺子吗?”


    “你可以负责吃。”荣荀低笑了声,从他手里拿起了再一次破皮了的饺子挽救:“我负责包。”


    余今悠悠叹了口气:“那就只能麻烦我们荣·贤妻良母·荀了。”


    荣荀也不生气,只轻哂问他:“良母是哪来的?小金鱼,你是突破了人类身体结构,怀了么?”


    他说着,还意味深长地扫了余今的肚子一眼。


    荣荀说话用词其实没有那么文明,这点余今很早就认识到了。


    但是不代表他可以淡定以对,尤其是这个时候。


    余今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好几次荣荀弄在……


    余今炸了。


    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刚擦干净的手抄起一个枕头就往荣荀身上砸:“荣荀!!!!”


    正好去厨房拿碟子了的洪安平走出来;“怎么了?吵架了?”


    余今无暇顾及旁人,只怒道:“你今晚必睡沙发!!!”


    荣荀失笑,放下手里的饺子,擦了手追在余今身后去哄人:“我错了,我不该说骚话,对不起。”


    他把想要推开他的余今圈在怀里,闭着眼就甩锅:“你看,都怪闻祀。他嘴上总是不把门,前几天我和他聊了会儿就被传染了。”


    “我们以后别和他讲话了,好不好?”


    总觉得哪里不对的余今:“……我也就是找他了解一下法医而已…你以后少和他说话!”


    荣荀背后的大狼尾巴都要转起来了:“嗯,你说得对。闻祀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少和他说话。”


    完全没有这么说的余今:“?”


    他挣了挣:“……你倒是松手。”


    荣荀低声道:“让我亲一下,我都忍了快半天了。”


    余今还没说话,荣荀就飞速地在他唇侧落了个吻:“好了,我乖。”


    余今:“……”


    这男人真的越来越会了啊。


    远处的洪安平默默包饺子,替他们高兴的同时,也是觉得惊奇。


    他一开始还以为,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里,荣荀会是那个占据所有主导权的,所以他一直很忧心余今。


    现在看来……


    洪安平心说他一单身八十多年的老头子是真的不适合和他们住在一起啊.


    其实三个人的年夜饭还是比较简单的,饺子和鱼是年夜饭必备的项目,剩下的就是打火锅了。


    有两个大胃王在,也不用担心吃不完。


    就是让余今和荣荀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吃年夜饭时,洪安平掏出了两个红包给他们。


    余今怔住,荣荀也稍顿。


    洪安平:“既然你们把我当爷爷,那爷爷给压岁钱,就是应该的。”


    他说:“不多,南界的习俗不比内陆,讲究的就是一个压岁。我知道多了你们肯定不愿意要,所以收着吧。”


    余今没有拒绝,伸手接过:“谢谢爷爷,祝爷爷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他说完后,就撞了撞荣荀,示意荣荀也接下来。


    荣荀望着那个小小的红包,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个位置也是空的。


    只不过当他发现时,已经被这一个红包填满了。


    小金鱼对他而言是爱情,和超出了爱情的存在。


    而这个红包,就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在渴求的,最后因为实在追寻不到而彻底放弃的——


    亲情。


    荣荀伸出双手,郑重接过:“谢谢。”


    他微停,温笑着补上后续的话:“谢谢爷爷,祝爷爷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这话不止戳在荣荀的心窝里,也让洪安平有点泛酸。


    他眼里闪着泪花,找借口去擦眼泪转移注意力:“快吃快吃,饺子都要凉了!”


    吃过年夜饭后,三个人一起看了会儿春晚。


    余今还要吃药,不能守岁,所以他得早睡。


    不过洪安平也不能熬夜,所以三个人很默契地在睡觉的点回了各自的房间。


    余今吃了药后,就见荣荀拿了两个小盒子过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了余今的手,当着余今的面打开了盒子。


    余今微愣。


    然后就见荣荀将盒子里面的圈圈拿出来,套进了他的无名指。


    没有过多的话语,冰冷却异样温暖的戒指就这样圈在了余今的手指上。


    ……这也太突然了。


    余今看了看,发现这个戒指像是手工制作的,材质是什么他不知道,毕竟他也不懂这些。


    但是这枚戒指上刻了一个卡通狼头,狼的眼睛还是用蓝宝石镶嵌的,在白炽灯底下闪着光,很耀眼。


    “新年礼物。”


    荣荀把另一个盒子交到他手上:“你愿意么?”


    余今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笑着打开了盒子,看着另一枚戒指上雕刻的金鱼,还有用红宝石做成的金鱼眼睛,他拿起了荣荀的手,没什么犹豫地就将那枚戒指套进了荣荀的无名指上。


    两个大男人,尤其余今还是那种钢铁直男,其实不需要太多浪漫的求婚场面。


    就这样在一个简单却又好像有点特殊的日子,借着这个日子的由头,说是礼物送出来——


    余今就觉得很浪漫了。


    他想了想:“我也有礼物给你。”


    荣荀克制着亲了亲他的唇:“什么?”


    余今转身去拿放在床头柜里面的本子。


    其实那东西他一直没怎么藏着,但是荣荀就没有翻过他的私人物品……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在该变丨态的时候没有出格,再不该出格的时候又变丨态了。


    余今把本子给他:“自己看。”


    荣荀翻过第一页,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他兴趣更浓,然而一页页翻过去后,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或者代号。


    荣荀扬眉,并不觉得余今没有写。


    所以……


    荣荀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像是写诗一般的话语就在他名字背后排了下来。


    他顿了顿,摩挲了一下余今端正的行楷,轻笑了声:“这是什么?小金鱼的恋爱日记么?”


    余今瞪他:“好好说话。”


    荣荀笑得更深:“有笔么?”


    余今递了支笔给他:“你要干嘛?”


    荣荀没答,只是把余今圈在怀里,借着他的腿做桌子,抱着他在本子上写字。


    【他犯规了。】[犯规的是你。]


    【他对我好到像是我幻想出来的人。】[我有时候常常会想你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


    【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吗?】[对不起,说谎了,我们见过很多很多次。]


    【霓虹灯真的很漂亮。】[是么,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那天很高兴,笑起来很好看。]


    【那颗痣也很好看。】[喜欢的话给你亲。]


    【荣荀,我想记住你。】[你记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也是,做得不好,别包容,直接说。]


    【我们在世俗中拥抱。】[也会在世俗中接吻、相爱。]


    还有那句被余今划掉了的话,都被荣荀勉强辨认出来回复。


    【人都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别太纵容了,毕竟我脾气其实不好。】[哪有,我们小金鱼脾气最好了,还会咬人,多可爱啊。]


    余今:“?”


    【晚安,未来男朋友。】[晚安,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我唯一的小金鱼。]


    【今天的争执好幼稚-_-||】[哪有,我觉得很可爱,就是不要和我抢活了。]


    【糖人很好吃,还有谢谢。】[再说谢谢打你屁股。]


    余今耳根一热:“荣荀!你能不能正经点?!”


    荣荀莞尔,吻了一下他泛红的耳廓,继续写下去。


    【家。】[我接你回家了。]


    【明天见,男朋友。】[新年快乐,男朋友。]


    ……


    余今就看着荣荀一句句回复以前的自己,直到回复到最后一句——


    【再也不会重置了!】


    荣荀停了停,把笔放下,合上了本子吻住了偏头看他的余今。


    余今还在那想荣荀怎么不写了,就听见男人沙哑的嗓音带着初见时的温柔,像是春风流水,静静地淌进他的心里。


    “恭喜你,小金鱼。”


    “这场游戏的结局,你打出来了。”


    余今微愣,想起了自己很久之前不经意地和披着医生皮的荣荀说过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打一场总是重置的游戏,等到不会重置的那天,也就是游戏通关的那天。


    而现在他知道了结局,是——


    【happy  ending】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章番外!!!全部都是日常甜甜,我把他二合一了,本来是两章的合成一章发辽


    第83章 番外:日常


    (一)


    高考出成绩那天,  有把余今吓到。


    因为他不怎么关注外界消息,也不是说很担心自己的成绩。


    非要说紧张,肯定还是有,  就是怕考得不够好,  给荣荀丢脸。


    虽然荣荀说了要他不要总是想这个。


    他查成绩没经历什么太多踌躇,这东西,总要给自己一个痛快。


    然而余今输入了该输入的东西后,却没有分数显示出来。


    荣荀就在他旁边陪着他查成绩,  看见后笑了声,  垂首亲了亲他的脸:“小金鱼,恭喜。”


    他说:“你进前五十了。”


    还懵着的余今:“什么?”


    荣荀给他解释了下:“…这样的话你的成绩得两天后才能看了。”


    余今:“……就不能给个痛快吗?!”


    荣荀笑:“不急,学校应该待会就会打电话了。”


    余今有点狐疑,然而半小时后,  他挂名的高中真的给他打电话了。


    而且这个电话还不一般,是恭喜他成为本届的理科状元,  说是教育局亲自打电话到他们这儿送上祝福,然后他们又第一时间来通知余今了。


    确认了只有状元才有这待遇后,  余今忍不住问荣荀:“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拿第一?”


    荣荀圈着他,  轻叹了口气:“你本来就聪明,又肯努力。每天都在刷题看书,  一道应用题刷到扫一眼就能够解出来了,下次在别的试卷上见到后也不会跳过。”


    聪明又足够努力,  第一也当之无愧啊。


    两天后,  余今查了自己的成绩,  除了语文扣了两分,  只拿了148以外,  其他的所有都是满分。


    等于全科加起来750的满分,  余今拿了748的好成绩。


    其实余今在前两天已经过了那个兴奋劲了,但是荣荀却把他的成绩打印了出来,还裱起来了。


    余今:“……”


    荣荀一本正经道:“这可是我家小金鱼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考试,还考的这么好,当然要好好纪念一下。”


    余今摩挲了一下自己手指上套着的戒指,又好笑又有种心里含了块糖的感觉。


    糖是甜的,而且是纯甜的。


    他放任了荣荀的动作,却也在当天出去吃饭,得到李兴的恭喜、院长的电话祝贺,以及纪总和陆医生还有纪凭语和江眠,甚至连那位他只见过一次的江律师发来的问候后,终于绷不住了。


    “荣荀。”余今揉了揉自己有点躁的耳根:“你别炫了好吗!”


    荣荀无辜地搂住他:“我家小金鱼太优秀了,忍不住。”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而且最近真的太闲了,就总想找点事做。”


    余今无奈:“好啦,我不看书了。”


    他亲了亲荣荀:“旅游,答应你啦。”


    计谋得逞的荣荀露出笑,把人摁在怀里,彻底吻住。


    (二)


    南界大学在宿舍管控这方面没有那么严格,只要有正当理由,大一就可以在外住校。


    家里离得近也属于正当理由。


    余今就是用这个正当理由提前申请的。


    报道那天,是荣荀陪他去的。


    医学院的迎新学姐在看到他俩时,眼睛就亮了。


    荣荀在南界大确实有名,就连医学院的人都认识他,还纷纷激动地打了招呼。


    荣荀只是客气而又疏离地点了下头。


    有热情的学姐比较好奇:“余今,你和荣学长是亲戚吗?”


    站在余今旁边的荣荀勾勾唇,没有说话,只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余今。


    余今和荣荀手上的戒指就戴着,没有摘。


    因为余今是右利手,所以戒指他是戴在左手的,但是荣荀是左右利手——原因是他之前右手受伤后不能用,就练了左手。


    余今笑了下,想起去年在内陆时,他和荣荀在街上散步有人搭讪时荣荀的动作。


    于是他也握住了荣荀的手,荣荀几乎是本能和他交错。


    余今把手抬起来,两个人无名指上的戒指都在阳光底下泛着光,耀眼得很。


    而且余今左手手腕上还戴着那个黑色的手环。


    那个可以定位、紧急呼救,还有余今不知道的窃听功能的手环。


    他没说什么,学姐却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又有点艳羡。


    就是不知道该羡慕谁了。


    余今的成绩漂亮,长相漂亮,短短接触这一会儿,就能够感觉到他性格也很好。


    至于荣荀,那就是南界大的传说,南界金融圈的神话,但是在南界大内部的论坛上,对他最多的议论无非就是——


    这人脾气真的不好。


    可他在余今身边,完全就没有脾气不好的样子。


    刚刚余今跟他说待会想走回去,因为来的路上太堵了。


    荣荀也没一句怨言,就说陪他走,等下喊人来把车开回去.


    余今是要参加军训的。


    报道过后的第三天,军训就开始。


    而且军训要求是必须要住校。


    关于住校这事,荣荀还不高兴了挺久。


    他是想让余今住单人间的,但是余今不喜欢特殊化。


    “这世上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弯的。”


    他勾着荣荀的脖子,亲了亲某人抿着的薄唇,哄道:“我保证,我在宿舍长衣长裤、睡觉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吗?”


    荣荀语气凉凉:“你还要和他们共用一间浴室。”


    虽然不是第一天知道荣荀的醋劲有多大了,但是余今还是有被酸到。


    他玩笑道:“那我不洗了?等军训结束后你来吃臭鳜鱼?”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荣荀沉默了会儿,环着余今的手收得更紧,垂首把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处。


    他的发质有点硬,扎着余今有点痒,但是余今没有躲。


    就听见荣荀贴着他的锁骨出声:“我是不是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余今稍顿,抬手覆上他的后脑勺:“没有,我很喜欢。”


    他轻笑:“真的,荣荀,我很喜欢你跟我吃醋。就像你喜欢我冲你发脾气一样。”


    没有安全感的人无论过了多久都没有安全感,尤其对于余今而言,有时候荣荀的偏激反而让他意外安心。


    荣荀用唇摩挲了一下他的颈线,沙哑的嗓音微沉,像是一句呢喃,却让余今听得真切:“好想把你藏起来。”


    余今:“。”


    他动了动唇,最终道:“可以。”


    荣荀一顿,圈住他腰身的手臂在刹那间收得让余今的呼吸都有点困难。


    余今轻嘶了声,也没说什么,只道:“如果你真的想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他语气轻松:“做条咸鱼也没什么不好。”


    “……小金鱼,别勾我了。”荣荀无奈苦笑:“太有诱丨惑力了。”


    余今扬眉:“干嘛?不敢啊?”


    荣荀抱着他,在他身上乱蹭:“…舍不得。”


    他低哑着嗓子说:“不想让小鲸鱼变成真正的小金鱼。”


    他的小金鱼,本来就不属于观赏鱼的行列。


    他不该湮灭他所有的光辉,也不该将他困于一个小小的鱼缸。


    余今心头一软,推开他在自己身上游离的脑袋,却又追着吻了过去:“那…你可以短暂地把我藏几天。”


    他勾着唇,清亮的声线像是撩拨人心的音弦:“我断药了。荣老板,你可以实现一下你的愿望了。”


    ——做个尽兴。


    (三)


    军训的头一天,余今就凭借着自己优越的长相吸引了无数的目光,甚至就连他们班的辅导员都有多注意他。


    ——主要是担心余今会中暑又或者身体吃不消。


    因为常年不出门又泡在医院太久,余今的虽然不是冷白皮,但皮肤有点偏向病态的白,加上他是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稍微宽大了点的迷彩服有很好的遮住他的六块腹肌和结实的手臂。


    南界大的军训是为期十五天的,要晚上才能碰手机。


    余今在头一天就有点想念自家黏人的大尾巴狼。


    但他们也只能视频一下或者手机聊聊天。


    因为荣荀借着他军训住宿的时机去国外出差了。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这么多家产业幕后的老板,总会有推脱不了的会和工作。


    也正是因为这样,没多久医学院这边都知道他们的系草、南界大的新任校草有一个同性恋人。


    对方还是南界大久远(?)的传说。


    军训的第三天,教官教擒拿术时,所有人都对余今改观了。


    因为余今自告奋勇,主动和教官做示范,成功地向他们展示了什么叫做暴力美人。


    当天,关于医学院那位让他们始终很忧心万一以后遇见医闹怎么办的校草的新一传说再度诞生。


    余今还是从辅导员办公室领了军训最后一天代表新生讲话的任务出来时听见一些夸张的传言的,传言都已经把他夸大到放倒了教官了。


    余今有点无语。


    当天晚上他跟荣荀说起这件事时还有点小郁闷。


    “……我现在在学校里的传说已经由弱不禁风的高智商美人进化成徒手劈榴莲的超级赛亚人了。”


    他和荣荀聊天没怎么避着人,毕竟去走廊吵,宿舍还安静些。


    听到他这话,他的三位室友都笑疯了。


    荣荀哑然失笑:“那超级赛亚人,麻烦你问问我的美人鱼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余今过农历生日,所以今年生日在九月初,正好是军训结束的第二天。


    余今也不客气:“想吃你做的生日蛋糕。”


    荣荀说好:“没有别的了吗?”


    余今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啦,也是你说的,能和你一起过就很开心啊。”


    荣荀的生日是在八月,他们已经一起过完了。


    那时候正好在外旅游,是在国内一个很知名的避暑山庄度过的,正好那时候还遇上了闻祀以及闻祀的对象林霰。


    当时说是附近的一个山遇上塌方出了古墓,有考古队在那工作,林霰是来支援文物修复和保护工作的。


    至于闻祀——是来陪对象的。


    余今在那时候认识了林霰,林霰从事着听上去很高大上而又神秘且显得严肃的工作,实际上性格却有些乖张肆意,余今和他玩得挺好。


    最主要的是,荣荀认识林霰。


    这个认识不是说通过闻祀认识的,而是他本身就认识林霰。


    余今面对荣荀的“社恐”,陷入新一轮的沉思。


    (四)


    都说只要专业选得好,年年期末赛高考。


    之前荣荀说的时候,余今还有点不以为意,但等他成为医学生一员后,就深刻体会到了。


    每天的课排得满满当当不说,要背要记的东西一大堆,期末局解还是抽签考。


    有一说一,站在大体老师旁边时,福丨尔丨马丨林的味道是真的很刺。


    余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他是在医院长大的,他住的医院也有收纳人体器官的地方,余今进去过,也提前感受过。


    因为余今提前自学了很多,比起其他完全没基础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轻松的了,他也成功保住了自己学□□号。


    而且南界大学还请了最好的第一医院在全国都很有名气的副院级别的医生来开课……


    因为余今坐的比较靠前,而且加上他的求知欲的确很强,私底下还找那位教授问过几次问题,因为问得很偏,反而吸引了教授的注意力,于是乎在第三次授课时,那位教授就开始频繁的点余今了。


    在学期过了大半后,教授主动留了余今:“余今,你对你以后的方向有什么想法吗?是打算轮一遍科室再确定还是有自己的目标?”


    余今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去神外。”


    正巧有着“神外第一刀”外号的教授扬扬眉,和蔼道:“能说说原因吗?”


    “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余今笑着说:“我小时候是在脑科医院长大的,算是耳濡目染?”


    教授有点意外,两人聊了几句后,教授对他愈发欣赏:“余今,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关门弟子?”


    余今眼睛登时就亮了:“可以吗?!”


    教授拍拍他的肩:“我观察了你很久,你聪明,很多事情都能举一反三,又刻苦,是真心热爱医学,我怕我不先近水楼台,再等下去,你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得到认可,余今当然是兴奋的:“谢谢教授!我愿意!!!”


    “以后就喊老师啦。”


    “好的!老师!”


    多了个老师,余今就更加忙碌了。


    也正是因此,家里某只大灰狼就难免受到些冷落。


    人家的公休日都是快快乐乐结伴出行,余今的公休日是荣荀陪他在图书馆自习室打卡看书。


    ——图书室也总会偶尔响起两声忘记关掉静音的拍照声。


    余今觉得好笑,在某次荣荀一边处理自己的工作,一边抬手帮他按摩肩颈时压低了声音和荣荀耳语:“荣先生,有人在拍你。”


    荣荀偏头,趁着他不注意在他耳尖上落了个吻,随后才说:“余先生,她们是在拍你。”


    他的小金鱼对于自己的魅力总是有误解。


    余今没空看校园论坛,但荣荀有。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上赶着给自己找醋吃,看着论坛里大家讨论医学院那位漂亮又聪明认真的校草,眸色难免暗沉一片。


    尤其南界大有不少外国学子,他们对于余今的长相吹捧到了极致,说这才是真正的东方美人。


    甚至有些热情奔放的人哪怕知道了余今早就有对象了,甚至看见了余今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是会向余今表达爱意。


    余今知道荣荀有多能吃醋,所以他没跟荣荀说过。


    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瞒过荣荀的。


    因为他的手环还戴在手上。


    荣荀慢慢地替余今揉着脖子,眼里的笑有些散漫,语气却始终温和:“小金鱼,你可比我以前受欢迎多了。”


    余今听懂了这句暗语,他无奈地看了荣荀一眼,合上了自己的书,微微侧首,吻就落在了荣荀的唇上。


    不少在公休日不出去玩,跑来看帅哥的学生们都瞪大了眼睛。


    就见余今起身,冲荣荀伸出了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那位“陪读”心情极好地勾起唇,把手放在了余今手上。


    余今低声说:“好啦,今天还剩下八个小时。男朋友,要不要共进晚餐,然后一起约个会?”


    (五)


    余今的忙碌不是那种简单的作为一个医学生的忙,而是他真的热爱这个专业。


    无论是难背的医药化学还是局解课,余今都一丝不苟。


    甚至他还是解剖课教授的宠儿。


    因为余今从来没有抱怨过气味难闻,看着恶心,更是对所有大体老师展现出了一种让人欣慰的尊敬。


    比起有个别拿大体老师开玩笑的学生要来的让人舒服多了。


    而且余今还因为这个和那个学生起过一次冲突。


    起因是那天他们课上的大体老师长相比较普通,身材也有点肥胖,身上还有一大片胎记。


    当时教授临时出教室接了个电话,让他们自己先做准备工作。


    有个男同学就自认幽默地跟自己喜欢的女同学玩笑着说了句:“他好像我老家那种花猪,好丑。”


    当时余今正好听见了。


    他直接把手里的手术刀拍在了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惹得他们这一块都静了静,


    余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位同学,口罩外的眼睛黝黑而又冷沉:“他比你好看多了。”


    男同学也是个暴脾气,立马就道:“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说我猪都不如?”


    余今冷冷道:“他生前也是人。按照我们国家‘死者为大’和各种丧葬的繁琐礼仪,他愿意签署遗体捐献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了。”


    他顿了顿:“给他道歉。”


    也有人不喜欢男同学总是拿大体老师开玩笑的态度,所以有一个人出头,还是余今这样本就优秀带着光芒的人,也就会有人附和:“是啊,本来大体老师就很稀缺,人家愿意给我们这种菜鸟练手,我们就该怀着十二分的感激。”


    “你自己想想看如果以后你死了有人指着你的尸体骂你,你会不会高兴?”


    “而且人家是怀着好心把遗体捐赠给我们的诶……”


    “这真的算是一种无私奉献了,自己做不到就不要侮辱做得到的人啊。”


    “……”


    因为议论声越来越多,男同学在各种指责中涨红了脸,咬着牙看着余今,终于是情绪上了头,捏着拳头就直接冲向了余今:“你他妈!要你多管闲事!”


    围观群众们有人发出惊呼,生怕穿着白大褂看着有点瘦弱的余今会落下风。


    然而余今一把擒住了对方的拳头,不过眨眼之间,都没有人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动作的,就将人摁在了地上——还是直接跪着的那种。


    余今甚至还扣着男同学的脑袋,像是不小心一样让他结结实实地冲大体老师磕了个头。


    完事后余今语气还特别无辜:“啊,手滑。”


    他淡淡道:“不过你的确该跟人磕头谢罪。”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有外国学子惊叹道:“这就是功夫吗!!!”


    不过就因为这个冲突,两个人都被辅导员带走谈话,还联系了家长。


    ……余今的家长是荣荀。


    学校是知道余今的特殊情况的,所以辅导员看见荣荀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


    倒是余今自己有点郁猝。


    救命。


    打个架把自己男朋友打来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大学也是会叫家长的啊!!!


    荣荀进来时,也没跟余今做什么亲密的动作,只是扫了余今一眼,确定余今没有受伤,脸色这才放晴。


    男同学那边家里比较远,只能打电话。


    人都到齐后,辅导员就把今天的事说了,


    男同学家里也是个暴脾气,而且大概思想比较守旧,听见男同学侮辱大体老师,直接在电话里怒骂男同学,让男同学的脑袋越低越下。


    等到对方那边安静下来了,辅导员才耐心道:“虽然这件事你的过错更大,但余今你也是不该动手。”


    余今还没说话,荣荀就先开口:“老师,我不认为我家孩子动手有什么错。”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男同学:“首先这件事是对方先动手,而且我听说对方冲上来时手里还握着手术刀。如果我家孩子不会一点防身术,那是不是今天就要见血了?”


    辅导员哑语。


    余今被荣荀一口一个“我家孩子”说的有些脸热。


    荣荀:“而且我看他也没有受伤,所以这算正当防卫。即便是放到社会上,法院也不会判正当防卫有罪。”


    话是这样,但是……


    荣荀继续道:“以及我也不认为我家孩子的言论有什么错。一个做慈善、好事的人,他的善举如果要被人这样轻贱‘玩笑’的话,那么大家就都别做好事好了,就让这世界烂掉。”


    辅导员头疼:“荣先生,你也不能这样偏激……”


    余今一边忍着自己想要翘起来的嘴角,一边挺直了腰杆看向那位男同学:“我不喜欢和人过多的说教,你也是十八九岁的成年人了,什么是玩笑什么是侮辱都分辨不出来,那你九年义务教育也是白读了。”


    他说:“你自己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你家里亲人去世后被人这样指着骂是什么感受吧。”


    男同学的大脑瞬间充血:“…对不起。”


    他认真道:“我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


    “你应该去和那位先生道歉。”.


    这事过后,余今一战成名,在校园内的传说已经盛大到不少别系的教授都听过。


    而至于余今本人,在当天的家长谈话结束后,他的家长问他下午有没有课。


    正好下午休息的余今说没有。


    荣荀勾唇,牵住了他的手:“那走吧,先带你去吃中饭,吃好吃的。给你压压惊。”


    完全没有受到惊吓的余今回握住他的手:“我想吃螃蟹!话说为什么大学还要喊家长啊?”


    “别的学校我不知道,南界大是因为他们觉得学生有问题,是家里的教育也有问题,如果家长的态度不行,会连家长一起训。”


    荣荀大学时也在学校打过架,但是老师没有联系上过他的家长。


    余今也没有家长可以联系,洪安平年岁大了,不好让他为这种事奔波。


    所以荣荀跟熟悉的校长打了声招呼,在余今家长那一栏写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想小金鱼需要“家长”的时候,面临的是和他一样的境地。


    会很难过。


    “今天天气很好。”


    余今偏头看向荣荀:“我还想吃一个冰淇淋。”


    他任性道:“你做的那种。”


    荣荀笑:“猜到了,在车上冰箱有。”


    余今瞪大了眼睛,继续为难他:“可我想吃芒果酱的白巧克力华夫筒欸。”


    荣荀点点头:“给你冰着呢。”


    余今:“?”


    这人是神仙吗?还会预知???


    荣荀勾着唇,把人揽在怀里:“你看,我们心有灵犀。”


    余今是真的想不通荣荀是怎么猜到的。


    (六)


    等到寒暑假那种超长假,余今才算是有时间好好陪自家男朋友。


    于是头一天……


    不,头七天。


    余今就没有出过房间。


    而且在这期间,荣荀还发现了他手机相册里的秘密。


    荣荀看着余今偷拍的照片,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是他不知道的。


    他挑着唇,眉眼满是轻快:“小金鱼,你是变丨态么。”


    这熟悉的句式,仿佛打开了余今的什么记忆。


    余今:“荣荀,你自己数数你污蔑我多少次了?”


    他学着荣荀的模样哼笑了声:“我拍我男朋友,怎么就变丨态了?”


    荣荀低笑着亲了亲他脚踝凸出的腕骨:“没关系,变丨态我也喜欢。”


    “啧。”余今忍着想要踹他的念头:“你好好说话。”


    他顿了顿,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别的:“说起来,一直很想问。”


    余今认真道:“如果我一直好不了,那怎么办?”


    余今也见过那种一开始不离不弃,但到后面到底还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抽身而去,将苦难留在身后的人。


    他们往往都会说“没关系”、“我永远爱你”、“我会陪你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有我在”,然后往往都会被打败。


    这是人之常情,余今也没有偏激到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对。


    俗话说的也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余今在想如果是荣荀的话,他会说什么做什么。


    就听荣荀轻笑了声。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极其愉悦的事,言语间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将余今淹没。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沙哑低沉,却像是春凤拂起的柳絮,刹那间填满了余今的心脏:“七天重新恋爱一次,也挺好的。”


    每七天后小金鱼都要纯情害羞一下,怪可爱的啊。


    明白了他意思的余今勾勾唇,倾身过去抱他,主动地吻住他:“那不太可能。”


    他笑,如皓月般的眼眸再没幽冷清寒,只有盈盈笑意:“我的身体会记住你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只有一章了所以还是提前发了!


    全文至此完结啦!虽然文完结了,但小金鱼和他家荣老板的故事还在继续!!!祝他们永远幸福!!!!


    我也替他们谢谢宝贝们这一路的陪伴!!!


    开,推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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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手握重兵的岁南王世子,仇夜雪为保性命藏拙十八载。众人只知他纨绔、跋扈,不知他惊才绝艳。


    仇夜雪本想藏一辈子,无奈京城一封诏书命他进京为质.


    就是他惹着了个疯子。同为纨绔的太子祝知折,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他,无论他使如何手段给他下绊子,祝知折不仅不气,反而乐呵呵的说阿仇作起来的模样真可爱。


    仇夜雪怀疑这人有病,他要放火他倒油,他要杀人他递刀子,最后他把匕首抵在他心口了,他还兴奋地看着他说:“阿仇你可真是爱我爱到骨子里了!”.


    仇夜雪简直要疯了,这他大爷的是个神经病吧!皇帝老儿也不管管吗!!!


    皇帝:“咳,岁南世子啊,朕瞅着夜渝刚进贡的明月珠极佳,不如添作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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