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耳机分你一只 > 14、第 14 章
    翌日早上。


    丁国川一进教室就给宋乐鱼布置了个任务,收集每个人的尺码,然后中午去劳务处拿校服。


    到了中午,她打算叫上几个男生,第一个就想找卫豫,但他被丁国川喊去了,她只好找别人。


    劳务处的人很多,新生班都挤在这个点拿校服,等了有一会才排到他们。


    男女生的校服都是一样的,一套夏季一套冬季,两个人抱一个箱子,到教室后宋乐鱼组织班里的人按学号上前拿,没几分钟就发完了。


    “班长,秃头找你。”一个男同学对她说。


    秃头的外号在八班已经传开了,都这么叫丁国川。


    “我马上去。”


    宋乐鱼过去时卫豫还在里面,她在门口等了会。


    里面的谈话声清晰传进她耳朵,不是她想偷听,是秃头的声音太大了,想不听到都难。


    ……


    “你中考第一进来的?”


    “嗯。”


    “下周一开学典礼表彰大会,你知道的吧。”


    “嗯。”


    “有新生代表发言的环节,你好好准备一下。”


    “……不想。”


    “……”宋乐鱼&丁国川同时瞪大眼,前者是差点笑出声,后者是震惊。


    丁国川嘴角抽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握拳轻咳一声,“是新生代表发言啊,不是别的。”言下之意,多荣誉的差事,你怎么敢拒绝我。


    “嗯。”


    “那你为什么不想去。”


    “麻烦。”


    丁国川没有看中考成绩的习惯,进了他的班就一视同仁,中考是中考,已经过去了,不能用以前的成绩定义他们。


    在今天收到通知前,他并不知道卫豫是中考第一,也没想到一个好苗苗会花落他班。


    更没想到这个好苗苗这么油盐不进!


    躲在门外的宋乐鱼闻言,眼睛一亮,麻烦好啊,她最喜欢给卫豫添堵了。


    她不再看戏,打了声报告,走进去,“丁老师。”


    丁国川好像见到了救兵似的,连忙招呼她过来,“来来来,快帮丁老师劝劝你同桌。”


    虽然开学那天被他批评过,但短短几天接触下来,他觉得这班长还是挺不错的,做事积极,也靠谱。


    他把来龙去脉长话短说,虽然宋乐鱼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听得很认真。


    宋乐鱼低头故作冥想,然后谴责地看向卫豫,“丁老师把这么荣誉的事交给你,这事有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你怎么敢拒绝?”


    卫豫薄薄的单眼皮向下垂,想说什么,手心传来细微刺痛——


    在丁国川看不见的地方,宋乐鱼掐住他的手心,并用眼神威胁。


    “丁老师这是看好你,信任你,别辜负他。”她扬起一个充满善意的笑,“你说对吧,卫同学。”


    僵持半晌。


    卫豫目光冷淡,喉口发出含糊不清的应声。


    “丁老师,他同意了。”宋乐鱼松开手。


    “好,那丁老师期待你的表现。”丁国川顺着接下去。


    “……”


    “对了,过几天要去军训,这是通知,小宋你等会发一下。”


    “好的。”宋乐鱼接过一沓通知单。


    出了办公室。


    宋乐鱼抓起卫豫的手看,手心中央有个月牙印,浅浅的,“痛吗?”


    卫豫撇过头没说话。


    月牙印四周的皮肤泛粉,宋乐鱼其实没用多大力,但卫豫白,看上去就是把他掐疼了。


    她以为他痛,抓着他的手反复看,两只眼睛离得很近,就差没把脑袋埋他掌心里。


    宋乐鱼像哄孩子般吹了几口气,然后抬头问,“还痛吗?”


    掌心传来温热的气息,卫豫盯着她白净的脸蛋,没什么脸地轻轻“嗯”了一下。


    “啊。”宋乐鱼蹙了蹙好看的眉,认命般又给他揉了揉,“现在呢?”


    “还痛。”


    “……”


    就在她准备继续揉的时候,余光看见对方勾起的嘴角,她一下炸毛,“你贱不贱!欺骗我感情!”


    “哪骗你了?”


    “你说你痛。”


    “你掐我,我不痛?”


    “你还说!你还说!”


    宋乐鱼拳脚/交加,卫豫灵活躲开。


    不过最后还是大哥更胜一筹,重新钳住他的手,疯狂掐指甲印,十个手指通通用上,嘴里振振有词,“我今天非把你皮掐烂不可。”


    “不知道秃头还在不在办公室,我早上找他批订正就跑空了……”董晨飞的声音从远到近传过来。


    “应该在吧,宋乐鱼和卫豫就被叫过去了。”这是陈雯。


    董晨飞的声音有魔咒,宋乐鱼想到昨天中午他说的话,不知什么心理在作祟,在他看过来的前一秒飞快把卫豫的手松开,然后两手捧通知单。


    卫豫的手悬在半空,被她掐过的地方发热,现在倏地一凉。


    手指缩了一下,然后插进口袋,若无其事地看向董晨飞那边。


    “哎,你们两个还在这呢,秃头在吗?”董晨飞捧着练习册跑过来。


    宋乐鱼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在,你进去吧。”


    “我去,豫哥你手怎么了,战况有点激烈啊。”董晨飞进去的前一秒,注意到卫豫的手,“怎么手心手背都这么红?”


    “你不是要去批作业?还不快点去。”宋乐鱼插话。


    “哦对对对。”


    董晨飞进去后,宋乐鱼又掐了他一下,“掐死你,掐死你。”


    “……”


    -


    回到教室,宋乐鱼一排一排发通知,发好后准备回座位,一个女生走过来拦住她,“班长。”


    宋乐鱼一怔,努力认了一下脸,忆起这是文娱委员杨嘉婷。


    印象最深刻的是她当众跳了一支几十秒的kpop,身材很好,人落落大方。


    她对香香软软的美女同学是非常有好感的,说话声音都轻了许多,“啊,你叫我宋乐鱼就好。”


    “那……宋乐鱼,你觉得卫同学怎么样?”杨嘉婷直奔主题,想浅浅了解一下。


    “卫豫?”


    “嗯嗯。”


    “就一神经病。”宋乐鱼眼睛眨也不眨,没有丝毫停顿。


    “啊?你和他很熟吗?”听她的语气,不单单是同桌关系。


    “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青梅竹马吗?”


    宋乐鱼愣住,她潜意识里,青梅竹马是一个偏暧昧的词,卿卿我我、缠缠绵绵的。


    她和卫豫,应该,算不上吧?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否认,“发小,就发小而已。”


    她怕杨嘉婷不信,又强调,“比真金还真的兄弟情。”


    “这样啊。”杨嘉婷还想再说什么,但老师来了,只能作罢。


    杨嘉婷和唐雯差不多,都是社交达人,她还是新生群的管理员,没过多久,宋乐鱼疑似是卫豫青梅的消息被传开。


    只不过她本人并不清楚。


    很多人在开学那天就注意到卫豫,虽然明面上没有人找他,但暗地里讨论他的人很多,正苦于没有突破点。


    这不,现在就有了。


    -


    周一,晴,万里无云。


    全校师生排好队站在操场上,穿着整齐端正的校服,精神面貌十足。


    八点,广播准时响起《义勇军进行曲》,开始升旗,四个护旗手都是高二的。


    升完旗,开学典礼正式开始,先是副校长致开场辞,然后一轮一轮表彰颁奖,优秀班级、优秀班主任、上学期的三好生……


    每学期都是这么个流程,细节上可能不一样,但大差不离,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都逃不掉,一般没个三四十分钟结束不了。


    卫豫一早就在司令台下候场,到新生代表发言环节,他慢慢走到台上。


    话筒夹固定在司令台中央,他似乎嫌矮,伸手拔高了几厘米。


    他对准话筒,冷淡清晰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细微的电流也难掩好听。


    “大家好,我是高一八班卫豫。”


    少年和他们一样,身着校服,校服左胸前有云番高中的标志,衣领袖口有一圈蓝色的边。


    肩膀宽阔,头发干净利落,纽扣系到最顶,背脊板正挺直。


    绕是宋乐鱼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人吸引了目光。


    这人真是到哪都万众瞩目。


    旁边就是高二一班,宋乐鱼能清楚听见学姐们在讨论。


    “我去,这新生够帅啊。”


    “本来想做个事业型的女人,就这么突然想恋爱了。”


    “+1。”


    “……”


    排在宋乐鱼前面的陈雯也不禁感叹,“我能和卫豫认识也不枉此生了。”


    “……这就夸张了蚊子。”


    “第一别叫我蚊子,第二一点都不夸张。”


    宋乐鱼虽然表面嘴硬,但在内心深处默默认同。


    台上的少年似乎没准备多少发言词,很快到了结尾。


    “最后,有一句话想送给大家。”


    “人不是生来就是天才,而是逐渐成为天才。”


    “——我的发言结束,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哄然掌声,不管是因为他的脸还是他说的话,总之掌声激烈。


    -


    一次学生发言,让卫豫彻底在云中出名,人人知晓他的名字。


    之后的几天,宋乐鱼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女明星的待遇。


    每天跟在卫豫身边,她都觉得自己是只马戏团里的猩猩,无时无刻不在被人观赏。


    吃饭、倒水、上厕所,哪哪都有窃窃私语,只有上课的时候才好点。


    心里正嘀咕着,就有女生把她拦下,这一幕在这几天中已经上映了好几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就找她,不找别的同学,或许是因为她是卫豫的同桌?


    “请问是宋乐鱼同学吗?”


    “我是。”身经百战的宋乐鱼已经能很好应对了,尽管每次她都刻意忽略心底的一抹不适。


    “我知道你是卫豫的发小,能帮我把这个给他吗?”


    “啊……?好的。”她下意识接过,低头一看,是一份粉色的信封,封口处有个爱心贴纸。


    她脑子里陡然跳出情书两字。


    手里轻飘飘的纸瞬间变得沉甸甸,像烫手山芋,拿也不是还也不是。


    以往的人都是问问联系方式,问问课表,问问他喜欢吃什么,直接递情书还是头一回。


    “谢谢,下次给你带小蛋糕。”


    “没事,顺手的事。”


    等等……


    “你怎么知道我是卫豫发小?”宋乐鱼叫住她,说出疑惑。


    “大家都知道的呀。”


    宋乐鱼点点头,没再多问。


    她在心里独自纳闷,她也跟着卫豫出名一把了?


    她拿着信封回教室,现在是课间,卫豫趴在桌上睡觉,只露出一个黑乌乌的脑袋。


    坐回座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闷。


    这种感觉就好像——


    一颗只有她知道的耀星,突然被所有人发现了。


    最后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适应。


    对,就是不适应,她只是一时还没适应卫豫这么受女孩子欢迎,再过几天她肯定习惯了。


    这么一想,好受多了。


    她拍了拍有些发胀的脸,伸出两根食指放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可惜有点难看。


    别那么小气嘛宋乐鱼,没有谁规定卫豫只能有你一个朋友,以后还会有好多好多的……她努力安慰自己。


    粉色的信封在她手里转了好几下,准备交给该交给它的人。


    宋乐鱼做好心理建设,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脑袋有点发蒙,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了一会,她一点点挪动身子,慢慢凑过去。


    时间像是被拉长,滴答滴答,变得很缓慢。


    小时候的种种画面像放电影般一帧一帧放映过去,和卫豫玩泥土,和卫豫戏水,和卫豫吃冰棍……


    小小的他们在成长。


    “啪嗒”一下,电影结束了。


    “卫豫,有很多女生喜欢你诶。”她用两人平常打趣的口气说。


    少年支着下巴,刚清醒,声线带着一点倦色,微哑,又准确无误传进她的耳朵——


    “包括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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