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虐心甜宠 > 精神体是触手怎么办 > 18、污染物
    宴会厅。


    光线昏暗的角落,白发哨兵抓着的陆远枫肩膀,凑在他颈侧,好似在低声耳语一般。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视角下,数只猩红的触足盘亘在哨兵肌理分明的腰侧,一点点吮吸着殷红的血迹。


    【哇,是甜的。】


    【甜甜的蛇蛇。】


    【让我也来一口!】


    贺楼紧绷着咬肌,强烈的异物侵.入感令他本能地抗拒。


    意识好似化作了一团粘稠的浆糊,什么也无法思考。


    陆远枫可以感觉到哨兵攥着自己肩膀的力道在一点点加重,灼热而压抑的鼻息落在他的颈侧。


    哨兵的体温高,似是在发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触手弄得他不舒服了,面前的人呼吸一重,徒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陆远枫忍不住“嘶——”了一声。


    sss级哨兵毕竟是可以徒手掰断钢筋的存在。


    别到时候血没给他止住,自己的肩膀先脱臼了。


    白发哨兵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气氛沉默一瞬,贺楼虽然仍旧沉着面色,却松了些手上的力道。


    舔舐完哨兵伤口上的血迹,触手们圆鼓鼓的吸盘愈发圆润饱满了起来。


    哨兵腰侧原本那道狰狞的豁口此刻也浅了不少。


    陆远枫发觉在这个异度位面中,精神体贴贴似乎真的有愈合精神创伤的功效。


    陆远枫用触手撩下哨兵的衣摆,他递给对方一卷绷带,“喏……”


    贺楼垂眸望着那卷小小的白色绷带,神情僵滞了一瞬。


    面前的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多余的行为。


    高级哨兵天生拥有强大的愈合力,这点小伤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对于贺楼来说,即便是受了足以让普通人丢掉性命的创伤,他甚至都不需要躺进治疗舱,便能自我愈合。


    【这是帝国目前唯一一个超s级的哨兵……】


    他的耳畔回响起身穿白大褂的贵族兴奋的声音,对方看着他,宛若看着一个展柜里的展品。


    那是贺楼对于伤痛以及愈合能力最初始的认知。


    那时他大概六七岁,一条小臂被某个重器从肘关节处拦腰碾断,伤口狰狞,鲜血流了一地。


    而面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则目不转睛地拿着摄像机记录下他那血肉狰狞的伤口从断裂到彻底愈合的过程,最终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


    【他的躯体再生能力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即便四肢被彻底斩断,多处脏器受损,也可以自我再生,或许这已经不能再被称作为人了,这是‘怪物’,哈哈哈哈……】


    “伤口还没完全好呢,不用包扎吗?”


    陆远枫的声音将贺楼的思绪拉了回来。


    贺楼抬眸。


    他的伤口现在已经没再流血了。


    所以没必要。


    但面前的黑发青年正在用那双宝石般的蔚蓝眼瞳注视着自己,神情显得很认真,


    贺楼面无表情地接过了绷带。


    昏暗的光线下,陆远枫看见哨兵撩起了宽松的白色罩衫,紧接着将紧身的黑色t恤卷上去了一截,露出紧窄的腰线……


    他别过了目光,重新审视起那些在人群中巡逻的禁卫。


    贺楼用绷带粗略地缠了一圈伤口,似乎因为被触手处理过的原因,肌肤原本滚烫的温度降了不少。


    黑发向导站在自己身前,挡住了人群的视线,正在百无聊赖地掰着触手玩。


    青年鬓边翘着一缕乱糟糟的黑发,昏暗的灯光下,英俊的五官更显青涩。


    “你以为白塔摆在一个哨兵面前最大的诱惑是什么?”


    贺楼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刚加入军团时那里的老兵和自己说过的话:


    “不是财富、也不是地位,而是一个专属匹配的向导……试过你就知道了,这东西比毒/品还难戒。”


    眼前的画面似湖中的涟漪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白塔官员讨好的笑容:


    “以贺上校在污染区中击杀畸变种的贡献点,无论您想和哪位向导结为专属匹配,都可以随时向塔申请。”


    “刺啦——”


    贺楼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微蹙起眉锋,一把撕下多余的绷带,在路过陆远枫时,一言不发地扔给了对方。


    “欸?”


    陆远枫一个手滑险些没接住,多亏他那十只触手反应迅速,赶在绷带掉在地上前给捞了起来。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哨兵离去的背影……


    不和自己说声“谢谢”也就算了,怎么还乱扔东西?


    脾气真大。


    ……


    那位执政官的居所在府邸的最高层,通往顶层的路上有无数双猩红的眼睛与全副武装的巡逻禁卫。


    陆远枫用拟态将哨兵和自己伪装成了这座府邸的护卫,混入巡逻队一路跟了上去。


    执政官的私人接客厅中。


    “吱呀!”


    沉重肃穆的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陆远枫看到那位大腹便便的执政官坐在高座之上,肥硕的身躯几乎要将衣服撑破,粗壮的脖颈上长着一个猪脑袋,他身侧站了个向导,是个年轻的女孩,浮肿的眼睑隐约能看出哭过的痕迹,此刻,她正神情不安地四处张望着。


    四目相对的瞬间,陆远枫读出了女孩眼神当中无助而绝望的求救信号。


    向导从圣所毕业后,会按照等级和自身实力进行分配,最顶尖的那批进入白塔,余下的则分配至下级哨管所和哨站,最终调配权与管理权皆归圣庭所有。


    高级向导,如曼德林那般,确实拥有无限风光。


    而许多像他原本那样的低级向导,只能像抽盲盒一样,接受命运的安排。


    陆远枫的目光顺着台阶往下,他看到接客厅的中央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粗陋的作战服,有一双上扬的薄眼皮,长相斯文。


    陆远枫的眼皮跳了一下。


    这人是裴念。


    陆远枫朝贺楼使了个眼色,示意接客厅里的人就是他要找的目标。


    贺楼的手握在刀柄上,正想推门闯进去……


    一只小触手偷偷绕到背后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贺楼动作一滞。


    陆远枫的声音透过脑海传了进来:


    【先别急。】


    【现在还不能确定污染物在哪儿。】


    他们的目的是除掉那个污染物,在还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寄生在裴念身上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下一秒,


    执政官不耐烦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过来:


    “你应该知道,不是我不想批,是这资源实在紧缺,你说你们哨站的情况不好,别人那里的情况就好了吗?每年觉醒的向导就这么多,哪里抽的出空往这边调,情况真要你说的那么严重,就赶紧去疏导中心啊。”


    说这番话的间隙,执政官用猪鼻子拱着手里端的茶,一边让身旁的向导替他调试嗅觉,一边又让那向导为他做精神按摩。


    殿内的气氛沉默几瞬,裴念从接客厅中走了出来。


    他紧攥着手掌,低垂的眼眸似有不甘,窘自在原地站了会儿,最终还是顺着廊道离开了。


    陆远枫与贺楼立即跟了上去。


    陆远枫将自己隐匿了起来,他尾随着裴念一路传过廊道,心中却无端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眼前的人看上去确实是t6011哨站的副队裴念没错,但他实在是太过于平静了,自己发散出去的精神触手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丝情绪起伏。


    一个执念强大到能诞生这座永夜之城的人真的能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得这么好吗?


    “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们经过走廊转角处的时候,陆远枫忽然听殿内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混杂着断断续续的抽泣。


    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对方透过那声音传达出的绝望和无助浓郁得好似一团化不开的黑雾。


    她发散出去的心音在说:


    【救我……】


    【救救我……】


    “等一下!”


    陆远枫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和哨兵留下这句话后他立刻转身跑回了方才的接客厅。


    廊道中不断回响着少女绝望的哭泣声,黑雾也变得越来越浓。


    “哐!”


    陆远枫一把推开了殿门。


    他脚下是一道触目惊醒的血痕,那蜿蜒的血痕好似被人用一根画笔涂抹上去的一般,一路延伸到了那高座之下。


    喷射状的血迹溅满了挂在墙上的名贵油画。


    据说那副作品是执政官最为喜爱的收藏。


    传闻公爵夫人是位名动宫廷的大美人,却素来不苟言笑,无论何等珍贵的礼物都不能换起她半分兴趣,直到某一天,公爵将庄园中的一些奴仆赶入了狩猎场。


    当公爵拿着那颗热气腾腾的人头向美人献宝时,夫人终于露出了半分淡淡的笑。


    公爵非常高兴,当即命画师将这一幕永久铭记下来。


    而此刻,画中面色苍白的美妇人半面染血,她手握一柄折扇,正面带微笑地看向画框外执政官那半截被啃食剩下的身子。


    他肥硕的身子倒在地上,白花花的肠子露在外面,被一路拖出了足足有两三米远。


    “哈哈哈哈哈……”


    少女刺耳的笑声似是从头顶传来,笑到一半那声音徒然变了调,变成了一种更为中性也更为古怪的语调。


    陆远枫感到有一股冰冷的目光,正自上而下地注视着自己。


    它好似在高处睥睨着自己,“就是你在找我吗?”


    “轰隆!”


    下一秒,身后的殿门被重重地关上。


    陆远枫蓦然转过身,只见面前紧闭的大门上生出了一堵厚实的、如脉搏一般仍会跳动的肉壁,那上面睁开了无数双猩红的眼睛……


    ……


    殿门外。


    白发哨兵冰冷的双哞燃着一丝无名的怒火,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沾满鲜血的女孩,身旁的巨蟒刚刚将廊道中的那个“冒牌货裴念”给吞了下去。


    “呀,你在找谁?”女孩微笑着对着手指,神情羞赧,沾满鲜血的唇角却透着股说不出来的诡谲,“那个向导吗?”


    她抬起头,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边的血迹,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真不巧,他被关起来了。”


    贺楼怒不可遏地拔出钢刃,好似在岩浆浴中浸泡过的通红刀身不断往外冒着淬火。


    “轰!”


    随着那柄钢刃出鞘,哨兵面前的空间好似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地面窜起的熊熊烈火将那个人形污染物困在中央,整个走道都燃成了一条血河。


    燃烧的烈焰中,白翳的雾气逐渐将长发哨兵的整个眼瞳填满,他眼睑下方遍布骇人的荆棘血痕,整个人宛若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哨兵语调冰冷,“你敢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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