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廷地下赌场,男人坐在牌桌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纸牌掀开一条缝。
黑桃k。
男人怒骂一声,反手把牌摔到荷官面前。
“庄家18点,闲家22点。闲家爆牌,庄家赢。”
性感的荷官小姐抖了抖猫耳,微笑着将桌上筹码揽进身前的抽屉。
哗啦一声。
连带着无数赌徒苍白焦灼的灵魂一同坠落。
连输五场,男人心情暴躁到极点,他竖起衣领遮了下脸上的疤,穿过喧嚷的人群,到门口吧台处买了瓶酒。
枫丹廷的夜色沉凉如水,男人蹲在花坛边,借着赌场大门里透出的光亮清点摩拉。
卖那个小东西的钱还剩一半,够他今晚把输的钱连本带利赢回来了。
这可比跑船赚钱舒服多了。
男人又想起前几日在船上遇到的那两个乘客。
一个少年和一个女人。
两个人都罩在黑色斗篷里,兜帽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那少年几缕白金色发丝露在外面。
一次偶然的机会,男人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得知厄里那斯海底有能让他赚钱的东西。
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了,没想到是真的,居然还有类人的思维,能和那个璃月来的顾问对话。
市场里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生物。
教令院出身的金牙老头说,这应该是童话里的物种,就像兰那罗一样。不过它出现在厄里那斯,那可能和厄里那斯有点关系,如果拆了骨头出来炼金,说不定能洞悉「黄金」的造物术,获得莱茵多特的研究知识。
男人不知道莱茵多特是谁,也不关心这个学术疯子的研究,他最后和拍卖行签订了代拍协议。
拍卖行的老板很满意这次的货物,提前支付了他部分报酬,拍卖结束后他可以拿到35%的利润提成。
男人很满意,因为拍卖行里来的都是各国有钱人,他能获得不菲的收入。
交货时,他费了好大劲才把它从笼子里扯出来。
小东西抱着他的胳膊哭得倒是挺可怜的,男人差点就心软了。
不过这只能怪它自己,随便相信人类。
男人数着摩拉,琢磨着要不要再回厄里那斯一趟,去仔细找找那东西的巢穴,说不定它还有同类。
正想着,前方街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隔了老远就招呼他:“哎,哥,这里!”
男人循声望去,认出对面是很久没见面的瘦猴。
但是听说他前些天被逐影庭的人抓去了,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我什么都不说,警备队也拿我没办法。”瘦猴贼眉鼠眼地把他拉到墙角,压低声音,“哥,你听说了吗?厄里那斯那边有好东西,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男人心里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什么好东西?”
“听说那边有小怪物,卖到马戏团里展览能赚不少钱!”瘦猴激动的恨不能现在就飞到厄里那斯,“哥你在「灰河」的时候帮我不少,这种好事儿怎么也不能忘了你啊!”
男人半边脸隐藏在墙壁阴影里,他沉默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那可真谢谢了,兄弟。”
他跟着瘦猴往海露港方向走去,瘦猴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借着转过拐角的空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一刀捅向瘦猴的腰窝——
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兄弟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但是,他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座宝藏。
然而预料中刀尖没入人体的滞钝感并没出现,手中匕.首被一道凌厉的气浪击中,接着男人头皮一紧,一道凌厉的拳风直冲他脸侧袭来。
这一拳凌鸢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男人被打翻在地,埋伏在附近的警备队立刻冲上来制住了他的四肢。
颈侧抵上一线锋刃,男人甚至能感受到上面流淌的冰冷寒风。
“我、我已经把他骗过来了,你答应过我会给我减刑的!”瘦猴哆哆嗦嗦地站在凌鸢身后,努力无视男人恨不得生吞了他的表情。
“当然。”
凌鸢看也没看他一眼,抬脚踩在男人的肩上,“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这位先生。”
他目光冷漠的像在看一团垃圾,“我想和你谈个合作。”
“做梦!”男人“呸”了一口,斜睨着冷笑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明天报纸头条就是沫芒宫暴力执法——”
他的“法”字还咬在舌尖,却突然沉闷地咳嗽起来。
有些缺氧,可越咳越觉得憋闷,逐渐的,无论他呼吸的多用力也摄取不到一口新鲜氧气。
他拼命踢着腿脚,瞳孔缩如针尖,惊恐地瞪着那俯视自己的璃月青年。
清冷的月光下,凌鸢腰间的神之眼散发着青绿幽邃的光芒。
“你说的很对,不能暴力执法。”
他俯下身子,凑到男人耳边低声道,“不过就算不用暴力,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妥协。”
“这位先生,要体验一下吗?”
……
二十分钟后,男人被警备队带走了。
他神志不清地垂着头,眼泪鼻涕抹了满脸,裤子都被尿湿了一片。
凌鸢沉思着走向街道尽头,那维莱特正站在那里等他。
身为枫丹的最高审判官,像刚才的场面那维莱特需要避嫌,不然会很难做。
街面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兀自亮着,在清冷月色里切开一片暖黄的光亮。
“他答应会配合我们追踪黑市。”
两人并肩往沫芒宫的方向走,一边走,凌鸢一边说着“谈话”成果,“他今早把卡萝蕾卖给了地下拍卖行,三天后拍卖才会开始。也就是说这三天里卡萝蕾是相对安全的。这次的事情……我想我负有一半的责任,所以我必须亲自确保卡萝蕾的安全。”
“要想尽快进入拍卖行的后台仓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也变成‘商品’,重走一遍卡萝蕾的路。”
凌鸢自嘲般笑道,“恰好,那家伙说璃月人在拍卖中还蛮受欢迎的。诶,等事成之后你可一定要把卖我的钱给我,这也算我自食其力啊。”
身边无人回应,凌鸢奇怪地转过头去,却发现那维莱特不知何时停下了。
他站在孤盏路灯下,沉默地望着凌鸢,一双紫色眼眸掩在睫毛阴影里。
“我不同意。”
他听到那维莱特生硬地开口。
就知道会是这样……
凌鸢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回身来望着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但是你明白的,那维莱特,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走回到那维莱特身前,微仰起头,柔声宽慰:“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我只需要弄清这条黑市的交易线,再找到卡萝蕾,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别忘了,我也会操控元素力。好吧,虽然不如你那么厉害,但是普通人想困住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凌鸢还在说着什么,但是那维莱特已经一句都听不见了。
这是最好的办法……他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的顾问先生温柔又聪明,无论换了谁去,都不会比凌鸢更能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他不想。
他自寒潭深渊而生,又见惯了枫丹百年审判中暴露出的人性阴暗,他再清楚不过凌鸢会在“黑市”里面对什么。
他的顾问先生眉眼干净如同山脊的雪松,或者清澈溪流里的鹅卵石,纯粹而清冽。
这是原罪,是纯白的蛊惑,是黑暗里突兀亮起的一点焰火,吸引着无数肮脏的飞蛾,也同样吸引着……
他。
凉风贴地而起,那维莱特忽然伸手扣住了凌鸢的后颈,低下头去,毫不犹豫地含吻住他的嘴唇。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熟悉的木质香气里带足了陌生的占有欲,伴着那维莱特峻挺的身姿笼罩下来。
凌鸢的大脑彻底宕机。
这是什么……
他和那维莱特……接吻了?
…
背靠路灯灯杆,那维莱特单手撑在他头顶上方,只留给他狭窄的一方空间。
凌鸢怔愣地盯着眼前根根分明的睫毛,直到一点温濡的舌尖探进他微张的唇缝,他才猛然惊醒,“唔”了两声挣扎起来。
察觉到怀里人突然的推拒,那维莱特不满地皱了皱眉。
如果是从前,凌鸢拒绝的事情他一定不会继续做,但是这次他并没放手。
他有些贪恋这种感觉,他的顾问先生连舌尖都是甜的。
…
直到凌鸢用力把他推开,那维莱特才睁开眼,泛着荧蓝光泽的紫瞳缩成一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上位者的侵略感与威严,使凌鸢本能的一阵紧张。
好在那维莱特很快冷静下来,他垂眸凝视着凌鸢:“为什么推开我?”
“我……你还问我为什么!你在干什么啊!”凌鸢用袖子捂住半张脸。
他可以确定,自己现在脸一定红的能滴出血。
“这不是人类表达爱的方式吗?”那维莱特神情认真,“我想保护你,也想永远能带你在身边。我想告诉你,我……”
他扑扇了下睫毛,似乎在纠结要如何表达,过了几秒钟才敲定用词,“我爱你。”
凌鸢觉得他现在应该晕死过去,或者穿越回去把那对小情侣暴打一顿——无论哪种都好。
这样他都不必直面眼下尴尬的局面,也不必直面自己心底因那句懵懂的“我爱你”而升腾起的、喜悦的震颤。
是的,他居然有一点开心。
完蛋了,出大事了……
凌鸢心跳如擂鼓。
“不是,你弄错了,这、这不叫爱!”他着急忙慌地拉开和那维莱特的距离,语无伦次道,“很晚了,该睡了,你、我明天就要上路……不是,动身,你早点睡吧。”
说完,凌鸢转身就要跑,“等等。”那维莱特一把捉住他的手腕。
在凌鸢震惊的注视下,他抬手解开了胸前的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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