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当地上的生灵愿望强烈到一定程度,高天上的神明便会投下注视,神之眼由此而来。
它代表着生灵的愿望和能够实现愿望的力量。
魈知道神之眼不是星核出手的原因,摇头道:“与它无关。”
“这么肯定?”桑博说,“你又不了解星核,说不定祂就喜欢这样的亮晶晶的宝石呢。”
“你看我,我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就挺喜欢的。说说呗,让我给你分析分析。”
桑博就知道,这东西不是普通的装饰。
来自毁灭的星核如同那位创造出祂的星神,本能地被毁灭的气息吸引。它被存护的力量镇压,能够感知到的范围有限。
魈应该是在克利伯堡见可可莉亚时被祂盯上的。
能够让星核一眼就看上魈,抛下可可莉亚不顾的东西。
一听就是挺值钱的稀奇东西。
莫非是某个世界的生机?
桑博好奇地看着魈,等待他的回答。
这个时候他的好奇倒是没有半点虚假。
魈垂眸,“它...是一个愿望。”
他的愿望。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翠绿如宝石的神之眼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他指尖缠绕,如同嬉戏的孩童。
直到此时,魈才惊觉自己此时身处异世,唯有此物和和璞鸢常伴于身侧。
这一刻,比起那些微不足道的惶惑孤寂,另一种情感显然更加鲜明。
那是一种名为期待的感情。
往日里产生这种感情时,他总是惶恐的,为此,他多次拒绝那位黄发的旅者邀请。
这次身处异世,再次产生这种感情时,他也谈不上有多喜悦。
可他明明就该喜悦的。
所谓星核......
魈望着翠绿的神之眼,望着柔和的光芒,有些恍惚茫然。
若是真的殒命于此,他便不必再担心自己化为鬼物为祸人间了......
多年夙愿即将终于此刻,不该欣喜若狂吗?
既然夜叉宿命难违。
如此也算善终。
不该.......吗?
“愿望?”桑博得到回答,赞同了魈的之前的说法,“如果是愿望,那祂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就盯上你。”
不过,这个回答让桑博有种期望落空的失望。
能够封存概念的东西是无可争辩的值钱货,但是远没有值钱到那种程度。
这可不是桑博现在想要的答案。
每每到这个时候,看人很准的老桑博就开始哀叹,自己不愧是自己,这项看家本领实在是太准了。
他清楚眼前这小子性格耿直又冷漠,不屑于撒谎,说什么是什么。
就比如讨厌他,直接就把戒备写在了脸上,遮掩一下都嫌费力气。
老桑博...有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做人做事太认真,不给别人留一点似是而非的想象空间,就会像这位小朋友一样,显得无趣。
虽然毁灭一个人的意志和愿望,也算得上毁灭。但是作起案来动辄以文明为单位的星核可看不上,这种过家家程度的摧毁。
只有他们这些喜欢找乐子的人会感兴趣。
暂时找不到大乐子,有些小乐子打发时间,也算是差强人意。
“愿望?”桑博笑道:“你的愿望?”
“与此事无关。”魈再没有与此人纠缠的意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桑博说,“我们都对星核了解不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充分交流情报嘛,到时候真出了事情,事先了解情况才不至于说被星核突袭。”
“说不定祂就是看上了你的愿望呢?”
“或许你误会了,此事本就与你无关。”魈说,“我无意将你牵扯进来。”
桑博一看便知,这小朋友就差直说咱俩不熟了。
这是不耐烦得快要炸毛了?
桑博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诚恳道:“咱们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哪里用得着那么见外啊。”
“况且,我当时那么说可不是为了威胁你。”
“你不知道吧,裂界也是因为星核力量干扰产生的,那可是星核的地盘。我当时是在暗示你快点想办法出手,不要跟祂拖延时间。”桑博脸上看不出一丝不对劲,“我没抛弃你不说,还因为你把星核得罪了,现在这事情怎么可能与我无关?”
“说不准星核还要报复我呢。”
直到此时,魈才意识到,桑博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业障。
所以他是因为神之眼才接近自己?
罢了,无所谓。
“行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但是你可千万别说什么‘与你无关’之类的话了,这可是我桑博性命攸关的大事。”
“你别看我在贝洛伯格无名无姓的,但是好端端的,谁会嫌自己活得长?我可还没活够呢,不能就这么死了。”
桑博垂头丧气,似乎真的在为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哀叹。
魈保持沉默,对此不置可否。
桑博高兴起来,以为对方是默认了自己的意思。
一脸严肃的娜塔莎走进,叫走了桑博。
推开门。
三月七喘着气扶着墙壁,心有余悸地朝巷子外张望。
“感、感觉这地下的、消费市场活力还挺、挺好的。”她说,“丹恒的签名照、都上千了,都够我给列车长做几件衣服了。”
丹恒说,“他们走了,你很遗憾?需要我帮你把他们叫回来吗?”
穹给予大拇指表示赞同,“为了列车做贡献。”
“别。”三月七回忆起刚才狂飙的场景,脸上表情扭曲,赶忙摆手,“无敌可爱的美少女对在草原上当猎豹没兴趣。”
三月七站直身子,双手抱胸,“而且你们两个,也不想再经历一边吧。”
“不过,我们这样还能吸引到‘地火’吗?”她疑惑道。
“毕竟这是桑博给的情报。”穹说。
“这个人你是了解的,要是他可靠,那他就不叫桑博了。”
三月七叹气,“本来以为咱们来这帮忙,不说什么救世主,至少也是客人的待遇吧,结果现在,连星核的影子都没看见不说,还被困在地下了。”
穹认同地点点头,“这就是没有要钱的下场,我懂。”
“这种经验你倒是记得很清楚。”三月七说。
“所以...”丹恒提高音量,“你是来干什么的?”
穹露出开朗笑容,两排牙齿整齐洁白,在黑暗小巷当中格外明显。
“你这样我们搞得我们好像变态杀人魔一样。”三月七如此评价。
穹一本正经,“大晚上还要工作挺不容易的,正好给他提提神。”
“几位听我解释啊!”青年在小巷中哀嚎。
“喂,你小声点。”穹警告道。
在他威胁之下,青年弱弱地举手投降,紧闭上嘴。
然而,还是晚了。
听见小巷里传来的脚步声,三人生无可恋地转头,看见巷子尽头走来两个身影。
待人走进,三月七有些惊讶。
“布洛妮娅?”
来者正是贝洛伯格大守护者的预备役,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暗紫色长裙的蝴蝶一样的少女,和布洛妮娅年龄相差不大。
但是看二人间生疏的距离,可以推断两个人并没有多熟。
希儿走上前来,揪着青年的领子,将人拽到自己身边,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列车组,语气算不上多好,“你们也是地上来的人?”
“你是?”
“希儿,地火的人。”希儿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三人,道:“几位好大的阵仗,初来乍到就在镇上引起来不小的风波。我当然要来看看。”
列车组躲藏的角落还算隐蔽,如果不是刚才的小风波,希儿也不会注意到这个角落。
“是不是跟这位小姐一样。”她笑道,“现在看来,你们倒是聪明一点,没跟她一样,穿着银鬃铁卫的衣服到处跑。”
布洛妮娅神色冷淡,“无论地上还是地下,只要是贝洛伯格,银鬃铁卫都有管理的职责。”
希儿冷哼一声,“大小姐倒是说得好听,既然如此,银鬃铁卫怎么把地上地下的通道打开?难不成我们低人一等,不配在地上生活吗?”
“她们两个好像自顾自吵起来了啊。”三月七跟小伙伴们低声道。
三人对视一眼,决定不打断她们。
这也是个获取贝洛伯格情报的时机。
“裂界侵蚀在不断...”布洛妮娅语气焦急地想要为在前线作战的银鬃铁卫正名,可是看见了希儿那双不带一丝笑意的眼睛,她又把那些话压了下去,神色坚定道:“我会把地上地下的通道打开的,请你放心。”
她一手放在胸前,严肃郑重,“银鬃铁卫永远是贝洛伯格居民抵抗风雪的第一道防线,无论如何,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贝洛伯格人。”
“呵。”希儿冷笑,显然是不相信布洛妮娅的话,或许是厌倦了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她也没有继续反驳下去。
见两人终于不吵了,三月七赶忙问道:“希儿,你知道星核的消息吗?”
“那是什么?”希儿摇头,“我没听过。”
“具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总之贝洛伯格变成如今的样子都是它造成的。”
“是吗?”希儿听后脸色凝重沉思。
“你这就信了?”三月七惊讶。
“你骗人?”希儿反问她。
“倒也不是。”三月七说。
穹无奈摇头,“毕竟,地上的大守护者因此把我们归类为用谣言祸乱贝洛伯格的邪恶人士了。”
布洛妮娅神色纠结,“事实我会调查清楚,请放心,不会让各位平白蒙受冤屈。”
“这件事我记下了,如果有情报,我会跟你们说的。”希儿爽快说道。
“好耶。”三月七很高兴。
“快点回诊所吧,魈还在等着呢。”穹说道,“桑博那家伙八成又回去了。”
“你怀疑他对魈不利?”丹恒也听见了他们之前的谈论。
小青龙神色冷峻,“确实该回去了。”
“诊所?”希儿问,“娜塔莎的诊所吗?”
三月七点点头。
“正好顺路,一起吗?”
“没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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