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虐心甜宠 > 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 7、这些杂种带走了祁纠
    在叶白琅的监督下,祁纠不得不往虎口贴了个创可贴,并换了秋裤。


    裤子脱到一半,祁纠忽然觉得不对,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祁纠啪地按住裤腰带,“转过去。”


    叶白琅把玩着拐杖,偏了偏头,懒洋洋掀了下眼皮,神情又泛上阴郁。


    祁纠管他阴郁不阴郁,拎着裤子蹦过去,按着这狼崽子的脑袋,不由分说往后拧:“快,非礼勿视。”


    叶白琅被他拧得踉跄两步,扶着墙站稳:“凭什么,我不能看?”


    当初在名义上,闻栈和他好歹也在一起过四年。


    叶白琅没让闻栈碰过,是因为他看不起这个满肚子吃喝玩乐的草包——他的运气不错,闻栈对他恰好也没兴趣。闻栈是上面的那个不假,但没那种奇怪的癖好,只喜欢乖乖软软的小受,没兴趣玩一个残废。


    叶白琅撑着拐杖,单手扶着墙面,瞳光深了深,不自觉用力咬那块甜腻的奶糖。


    ……所以,祁纠也对他没兴趣,是因为祁纠不喜欢残废?


    祁纠是在和他撇清关系?


    “想什么呢?”祁纠穿秋裤的速度很快,一抬头就发现狼崽子又不高兴,“怎么了?”


    叶白琅牌复读机给他复读,语气都不变:“凭什么?”


    祁纠刚才没过脑子,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叶白琅是问“凭什么我不能看你换裤子”:“……”


    莫非这也是“性情偏执”、“手段很辣”的叶家主古怪的独特爱好之一。


    祁纠震撼、尊重并接受,但实在不打算陪叶白琅聊这个:“有什么好看的?咱俩同款,我跟你一样。”


    也就是码数有点区别,他照着自己那个牌子给叶白琅下的单。


    祁纠三两下把自己收拾妥当,托起叶白琅转了个个儿,上手整理叶白琅的礼服。


    叶白琅今天穿的是套纯黑西装,不带半点多余装饰,总有种阴沉孤僻的冷郁。在鬓影衣香、绅士优雅的晚宴上有些突兀,配叶家的新家主却又正好。


    祁纠端详了一会儿,觉得左胸前口袋光秃秃缺点东西,就翻出块亚麻手帕,叠得平平整整塞进去。


    叶白琅低头,看着祁纠弯腰替他打理,思绪无意识飘荡,慢慢咀嚼祁纠刚才回答的话。


    祁纠刚才说……他们两个是同款。


    他跟他一样。


    这话叫人听得很舒服,原来这骗子也偶尔有会说话的时候。


    叶白琅含着奶糖,无声眯了下眼睛,决定等回去以后,每个月允许祁纠跟自己出去放一次风。


    算了,两次吧。


    再给这骗子买几身体面衣服。


    省得叫人家拦住奚落,丢他叶白琅的人。


    ……


    祁纠把手帕塞好,抬起头,正想着再说点什么哄狼崽子,就发现叶白琅居然自己给自己捋顺了毛。


    就这么块奶糖,也不知道叶白琅怎么这么久都没吃完,到现在还在慢吞吞地嚼,漫不经心,腮帮被顶的一鼓一鼓。


    和祁纠那头吃馒头泡肉汤长大的小白狼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九。


    祁纠差一点就戳上去,管住自己的手:“又在想什么?”


    叶白琅懒得理他,拐杖点了两下地,扬起下颌示意他出门。


    祁纠询问叶家主的具体需求:“用拐杖还是用我?”


    叶白琅:“……”


    叶白琅抬起头,发现祁纠居然是在认真征求他的意见。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可疑到完全离谱,但祁纠的确是在心无杂念地问他,用拐杖走路,还是搀着他的胳膊。


    “你不好用。”叶白琅顽劣心起,故意上下打量他,“抻得慌,不舒服。”


    祁纠铁血直且正气凛然:“这还不好办。”


    他接过叶白琅的拐杖,抱着叶白琅掂了两下,找准重心,稍倾下肩膀:“来。”


    叶白琅埋在他的影子里,抬眼看祁纠。祁纠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像蜂蜜,也像被岩浆裹着死在千万米地下的太阳。


    叶白琅鬼使神差伸手,他不想交出拐杖的,拐杖里藏着能把人捅出窟窿的三棱|刺,就像这套特制的西装,领带是高强度碳纤维特制,绞上两圈,能勒断人的喉咙。


    他在满是脏污的世界里爬,没人教他怎么自保,他只会用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方式达成目的。


    这是个危险的骗子,祁纠在诱惑他缴械,没有这些,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能要了他的命。


    叶白琅吞下最后一口甜腻到齁人的糖水,他是真的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拐杖。”叶白琅哑声开口,吐字很慢,“你要收好。”


    祁纠笑了:“丢不了。”


    他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叶白琅挽住他的手臂,高度正好,比平时还省下些力。


    祁纠把拐杖折好,收进箱子。配合着伸出胳膊,让叶家主挎着,离开休息室,进了明光烁亮的宴会大厅。


    /


    有叶白琅在的宴会,气氛自然好不到哪去。


    话不好听,但事实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没人是来喝酒吃饭的,这场宴会的唯一目的,也不过就是探一探这位叶家新家主的底。


    在h城,叶家是敲一敲震山响的庞然大物,叶白琅会把叶家带往什么地方去,关系到不少中下等家族的命运。


    这是艘轻易下不去的大船,没人放心掌舵这艘船前行的,居然是个不受控的疯子。


    ……虽然叶白琅的表现好像也不是太疯。


    更准确地说,是每次叶白琅想发疯的时候,挽着他胳膊的那个人都会忽然被酒呛到。


    然后那人就挂着笑脸,和善地抱歉,和善地强势插入话题,并不择手段地把话题岔出去十万八千里。


    叶白琅居然也没动怒,被打断了几次以后,索性干脆不说话,只埋头吃那人投喂的餐点饭菜。


    几轮酒下来,没一个人套出真正有用的东西。


    一群折戟的小家族家主灰头土脸,聚在角落,边警惕回头,边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向叶白琅的方向看。


    “……听说是叫闻栈,以前和姓叶的就有过一段……”


    “闻栈也未必是真名,没听见吗?叶白琅叫他祁纠。”


    “叫什么不重要,这人是干什么的?滑不留手,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们自己的事还叫他套出去不少。”


    “这么个人跟在叶白琅身边,比过去更碍事了。”


    “那怎么办……原本说好的事……”


    ……


    祁纠敲了敲入耳式耳机,暂时关掉系统的窃听转播,沿着叶白琅的视线搜索:“想吃那个?”


    狼崽子盯着汁水丰盈的牛肉汉堡包不说话。


    祁纠忍不住笑,胡噜两下叶白琅的后脖颈,起身去拿了个汉堡,给他切成小块。


    他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做什么都有种娴熟的得心应手。刀叉在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里,优雅且干净利落,几乎不在骨瓷的盘底嗑出任何声响。


    祁纠有意让叶白琅看清自己的动作,等示范得差不多,就变出一支牙签小旗子,插在一小份汉堡上,推到叶白琅面前。


    面对手工制作儿童餐的叶白琅:“……”


    “吃吧。”祁纠哄他,“没毒,没下药。”


    叶白琅捏着牙签,把那一小块汉堡狠狠塞进嘴里,咀嚼的力度让祁纠在一定程度上怀疑,叶白琅在意念里其实正在啃他。


    祁纠不在意这个,他也找到了投喂叶白琅的乐趣,去水果区找了几个草莓和青柠角,混上朗姆酒和甜苏打水,加了两片汉堡的装饰薄荷:“喝一杯吗?”


    叶白琅看着他手里的酒杯:“这是什么?”


    “草莓莫吉托。”祁纠一本正经,自己又压不住笑了,“瞎兑的,这儿没工具……尝一口,不好喝就倒掉。”


    他兑了两杯酒,颜色很漂亮,艳丽的玫红色。


    叶白琅接过其中一杯,拿在手里盯了半晌,才伸出舌尖慢慢舔了一口。


    不难喝。


    祁纠手上很有分寸,酒味不浓,有清新的水果香。


    “酒量怎么样?”祁纠拉开椅子坐下,自己也喝了两口,“晕不晕,受得了吗?”


    叶白琅抱着那杯酒小口慢慢啜,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视线,懒得说话。


    没什么受不了的。


    过去他趴在地上,被人揪着头发仰头,往嘴里灌酒灌到吐的时候,也没人问他受不受得了。


    叶白琅的酒量是被人灌出来的,他喝不醉,只是厌恶酒精的味道,在过去那些记忆里,没有像这杯莫什么托一样味道的东西。


    “你。”叶白琅垂着眼,慢吞吞咬字,“很会说话。”


    祁纠很会应付那些恶心的人。


    换了叶白琅,只会平等地不给每个人的面子,把场子搞砸,无所谓地听这些人骂他疯子、残废或者野种。


    叶白琅不在乎这些,如果因为这些导致叶家吃了亏,他的钱变少了,就再去抢。


    祁纠要给他的金手指就是这方面的,闻言放下酒杯,顺势开课:“你知道什么让他们最害怕、最绝望吗?”


    叶白琅问:“什么?”


    祁纠轻敲桌面,朝墙角示意:“在他们的领域,用他们的规则,把他们逼到绝路。”


    因材施教。


    祁纠要是给他讲虚与委蛇、卧薪尝胆的道理,叶白琅不会有耐心听,但这么一问,狼崽子耳朵都竖起来了。


    “抢了弱的,还会招来强的,弱肉强食,天经地义。”祁纠从叶白琅胸前口袋扯出手帕,“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招来比你更强的东西?”


    叶白琅皱着眉,盯着祁纠那只越来越没分寸的手:“招来又怎么样?”


    祁纠展开手帕,替他擦掉掌心可能浸湿伤口的水渍:“你想被吃掉?”


    叶白琅被他抓着一只手,耐心细致地从手掌擦到指尖,微眯了下眼睛,勉强饶这骗子一罪:“无所谓。”


    他是真的无所谓,被吃掉就被吃掉。既然他还活着,那他就去抢、去夺、去往更高的地方爬。


    祁纠拿膝盖在桌子底下碰他:“所以,你就是这么报复我的?”


    叶白琅抬眼,蹙起眉:“什么?”


    “非要搀着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祁纠扳下一根食指,“然后招惹仇家,等着被吃掉。”扳中指。


    祁纠看了看叶白琅,再扳下无名指:“这样,仇家为了对付你,就会对我下手。”


    “砰,一枪。”祁纠往胸口比划,看了叶白琅一眼,“先干掉我。”


    他把小拇指也扒拉下来:“就算我能九死一生,侥幸留一口气,他们吃掉你的时候,也会拿我当蘸酱菜。”


    叶白琅:“……”


    叶白琅没被人这么诡辩着抬过杠,又想不明白这骗子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蘸酱菜,不知道从哪开始反驳,气得头疼:“……怎么是我要搀着你?”


    是祁纠让他从祁纠和拐杖里选的!


    这骗子到底要不要脸?!


    祁纠差一点乐出来,深呼吸忍住了没破功,点点头“哦”了一声。


    叶白琅用力咬着牙关,胸口起伏不定,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没想过让任何人对付祁纠,只有他能弄死祁纠……祁纠是他的。


    没人能动祁纠一根汗毛,祁纠必须全须全尾地跟着他,等到哪一天叶白琅活够了,就带着这骗子一起下地狱。


    叶白琅死死攥着祁纠的手腕,他的力道太盛,瘦得嶙峋的手指已经是毫无血色的青白,指尖深陷进祁纠的皮肉里。


    叶白琅抬眼,漆黑眼眸盯住祁纠:“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猝不及防被打断。


    祁纠忽然朝他重重扑过来,叶白琅全无防备,残腿撞在椅子边缘,尖锐的疼痛瞬间在脊椎唤起蛰伏着的痉挛抽搐。


    叶白琅眼底喷出火来:“祁纠!你——”


    祁纠护着他,一把捂住叶白琅的嘴,压低声音:“别说话。”


    他说完这几个字,宴会现场才像是有延迟似的,骤然炸开混乱。


    激烈的枪声扫射着轰鸣,尖锐耳鸣和慌乱的尖叫声搅在一处,华美的吊灯骤然熄灭,残骸破碎着掉下来,砸得满地狼藉。


    祁纠用身体遮住叶白琅,不让他开口,晃晃脑袋,敲了两下耳朵。


    “是这些人演出来的,是阴谋。”系统刚得知了内幕,通知祁纠,“一场排练好的绑架,只针对叶白琅,劫匪会把叶白琅当人质,挟持到郊外撕票。”


    这些详细剧情都是故事里随机发生的,他们并不能提前得知。但祁纠一进宴会厅就借着聊天到处送名片,送出去的名片从本质上来说,和系统出品废纸团没什么不同。


    系统四处窃听,已经整理出了这些人的完整计划。


    祁·说什么来什么·乌鸦嘴·纠:“……”


    叶白琅躺在他身下,呼吸散乱,残腿痉挛蜷缩。


    祁纠稍微调整了个姿势,伸出手摸了摸叶白琅的腿,替他揉了两下:“是不是磕着了?”


    叶白琅脸色苍白,但那只是因为剧痛之下的脱力,那双眼里并没有恐惧。


    狼崽子咬着嘴唇和痉挛较劲,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我没事。”祁纠意外的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把手帕折了几折,“撞了下脑袋,没破。”


    眼前的光线太过昏暗,他没对准,摸了几次才找到叶白琅的嘴唇。


    叶白琅忽然问:“你看不见?”


    “有一点。”祁纠的手指察觉到叶白琅唇齿间的热流,跟着找过去,让他把手帕咬住,“挺亮的是吗?”


    叶白琅没说话。


    他们这里的这盏灯并没被击碎,光线依然刺眼,亮如白昼。


    “麻烦了。”祁纠用了点力晃脑袋,情况并没改善,“这么一来,就没法带你打出去了。”


    要是祁纠本人在这儿,扛着叶白琅杀出去倒也没什么难度。


    但闻栈这个废物声色犬马、吃喝玩乐,身子早被掏空了,加上肿瘤越来越严重,恐怕已经正式侵犯到视力。


    祁纠果断采用第二方案:“忍一忍,躺在这别动。”


    他的力道温柔沉缓,替叶白琅按摩抽搐的脊椎,用指腹摸索了几下,把叶白琅嘴角渗出的血擦净。


    叶白琅扯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


    叶白琅的声音很哑,仔细听时,却有股弥漫血气:“祁纠,你要去哪儿……”


    “劫匪在找你,但劫匪不认识你。”祁纠已经有完整的计划,一手给他按摩,一手打开那个装着拐杖的箱子,“认识你的人都被绑上了,蒙了眼睛,还塞了嘴。”


    为了表演得逼真,这些知情的“群演”也挺兢兢业业,一个个都被绑成了粽子,眼前还罩了块黑布。


    没人能戳穿他们的身份。


    眼看绑匪就要搜过来,祁纠确定了叶白琅的痉挛已经平复,才把叶白琅也依样画葫芦的捆上,从自己这套西装的口袋里翻出条黑丝绸手帕。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替你糊弄一会儿。”祁纠压低声音,“你出去了,就赶紧配合警方救我……我知道你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


    “你看不见了。”叶白琅很执着,“为什么看不见?”


    祁纠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沉默一会儿,有点无奈地笑了下。


    叶白琅在他手下反抗,可力量被刚才爆发的剧痛和痉挛吞噬干净,再拼命挣扎,也只是几下微弱的挣动。


    祁纠还挺关心自己的金手指提成:“刚才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逞勇斗狠不是人类社会的规则,是早晚要万劫不复的。


    要用这些人的规则,在这些人的世界里,击溃他们。


    叶白琅的眼底渗出血色,喘息的气流粗砺着划过喉咙。他被祁纠揽着,那只拐杖重新交回他手里,沉甸甸的冰凉冷硬。


    祁纠还记得他厌恶被遮住眼睛,绑他的手帕布料透光,能模模糊糊看见人影。


    在“谁是叶白琅”的喝问声里,祁纠站起来,举着手被扯走,有人举起手里的冲锋枪,用枪托重重砸下去。


    这些杂种带走了他的祁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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