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葙+石蒜
◎【二合一】有没有那个?◎
听完他的描述, 苏妍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搞得周东阳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
苏妍只是没想到周东阳一个看起来万事不关己的人, 居然会关注起这种小细节。
“也许人家只是觉得麻烦嘞, 你话说到这就顺道让你表示一下呗!”
周东阳还是不解, 道个谢的事有什么麻烦, 而且他后面突然又黯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哎呀,别想了,你这都要成为表情研究专家了,说不定人家只是觉得你有对象了, 他还没对象, 暗自伤心难过呢!”
苏妍信口胡诌,周东阳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记得当时周生生不还跟他炫耀自己媳妇儿的手艺来着,当时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想到这他不由看向身边人。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目光,苏妍问。
“你能不能帮我做几个饼?”几经犹豫, 他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他当然记得,当时她说过自己不会做饭, 她也并没有让她嫁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做饭的意思。
只是,有时候难免有点男人间的胜负欲。
见她为难的表情,想想还是算了:“没关系, 我就随口说说, 我和妈都会做, 你不用担心。”
苏妍语塞, 这是重点吗?他不会以为自己说不会做是不想做的意思吧。
为了自证清白, 她也得接下这活:“可以倒是可以, 我就怕你到时候不想吃。”
听她答应, 周东阳眼睛一亮, 猛地点头。
苏妍内心翻白眼,果然,说得再好听,还是喜欢为他洗手作羹汤的人。
可不是巧了,她也喜欢。
不过对这她还真的有点兴趣,前世她是个厨艺废,在老妈的淫威下跟着学了一个月,也没学出像样的成果。
说不定经过这一番穿越的洗礼,她反而成了一个厨艺高手。毕竟她都是天选之女了,又有金手指,再多个小技能也不算夸张。
于是怀着憧憬的心情,总算找到了一个时机,跟着佟秋梅的指导做了几张葱油饼。
只能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炸出来的饼子不是糊了就是咸了,甚至有一块还有生面粉在里面。
周东阳吃得整个人魂不守舍,佟秋梅看着粮食,也心疼得直抽抽。
“妍丫头,还是婶子来吧!”她小心翼翼接过锅铲,锅里还有个,她试着拯救拯救。
看两人的反应苏妍就知道不妙,不信邪揪了一点放进嘴里,然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意识想吐掉,但见两人都看着自己,想起这年代的白面珍贵,勉强咽了下去,扯出一个笑容来。
“哈哈,这还……欠点火候!”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只能无奈摇头,内心很有默契地达成共识,看来以后不能让这丫头进厨房了。
经历了这场乌龙,周东阳也歇了攀比心思,送苏妍上班路上遇到周生生,也能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不过苏妍这边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一片嘈杂声。
可不说看八卦是国人的天性嘛!一听这声音,她立马坐不住了,迈步出来刚好和准备一起去吃瓜的周园碰了头。
两人想着,钟大爷刚才还在后面休息呢,就算有人来,应该也不怕,于是心安理得去了热闹中心。
不想她们前来,还没有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看到中心事件,倒先瞧见一手提着个大鸟笼,一手扒拉着人群垫脚尖看热闹的钟大爷。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决定看明白是什么事再说。
“你们也来看闹热?”倒是钟大爷先跟两人打起招呼。
两人尴尬点点头,她们也不料到老人家这么快,不去当记者都可惜了。
之后,她们还是从大爷口中得到情报。
里面是大队长家的钢子和铁子在对战知青方知许。
其中的缘由也让人有些匪夷所思,说是前段时间这方知青好像和队长家女儿谈起了对象。
这本来没什么,队长家境不错,他女儿自己在供销社当售货员,也是正经工作,方知青家是城里人,听说父母也有工作。
虽然比起家世来,大队长家女儿似乎差了那么一点,可那姑娘长得漂亮,而且娶妻讲究低娶,以前也不是没有县里的好人家来说媒,只是周菲没看上。
偶然一次周菲回来,遇上了方知许,小年轻嘛一来二去有那个意思就谈起来了对象。
“谁知是遇上了这样的事”钟大爷看了两人一眼,故作停顿。
“怎么说?”苏妍适时捧哏。其实上次她和周冬雨去提醒这位方知许,就隐隐觉得他多少有点海王潜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和队里姑娘牵扯上了。
果然见钟大爷满意得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原来这方知许是个有对象的,之前追求菲丫头的时候还带着他对象一起吃饭。”
“那周菲没发现不对吗?”
“哎呦,这个说起来才是最怪的,这位方知许呀,带着人去跟菲丫头说那是他妹妹,菲丫头自然以为是亲妹妹,还挺高兴,以为这是姓方的开始带她见家里人了。”
“那现在又是怎么发现不对的?”周园忍不住问。
招到一个白眼,小伙子真是性急。
但也不耽误他继续说下去:“说是这姑娘闹开的,人家只是邻居,假妹妹,真对象,只是没想到,她以为姓方的之前只是跟她说玩笑话,结果竟然真的和菲丫头谈起了对象。”
苏妍实在是叹为观止,遇到这种事,真的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也难怪人家哥哥现在要揍他。
“结果呢?”身后有后来看不见里面情况的人问。
“结果呀,这男的缩着不见人,菲丫头被领导说影响不好,被调到了偏僻柜台,工资都减少了不少。”
人群渐渐往外退,她听见旁边的大婶嫌弃道:“哎呦老钟,都打起来了,你就先别说了,快帮着想想办法吧!”
苏妍瞠目结舌,这位大婶,您刚才侧着耳朵听得认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哈!
钟大爷倒是乐呵呵的,笑得牙不见眼:“小芬你说的是,我这就想。”
苏妍:……是她冒犯了。
很快路让开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队长和周东阳他们。
大队长面色严肃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三人,在周围群众对方知许的一片叫骂声中,开始和稀泥。
他的态度是各打三十大板,让周家两兄弟道歉,也希望方知许看着大家也是乡里乡亲一场的份上,把菲丫头这事跟他们领导解释清楚。
可明眼人都看得清,刚才一番打斗,姓方的哪里是两位身强力壮的大汉对手,这会儿鼻青脸肿,浑身酸疼。
他一点都不想去做什么解释,可看着周围的人群也知道,此刻他要敢说一个不字,今天是走不出这里。
不情不愿地跟着大队长一起走出人群,大队长也把供销社主任请到了家里,于是在一群人的围观下,方知许解释了自己的前后情况。
他自己确实在两段感情中存在隐瞒,让周菲的名声受到了影响。
供销社主任见他自然也有点印象,之前借着周菲对象的身份,没少明里暗里在供销社拿到好处。
不过毕竟都属于职工内部福利问题,周菲具体怎么处理是她的权利,他也就没多过问。
不想闹出这么一遭,现在的问题不是他想针对周菲,而是公社附近很多听那位前女友的话之后,开始对周菲投诉,他才做出的处理。
不然人家干得好好的,他也没必要得罪人。
所以他就提出,要方知许在供销社门口,当面澄清这件事。
方知许自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也知道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
不管是他要回城还是要调动村子,都需要这边大队长签署介绍信,如果不能消除影响,他算是把大队长一家得罪死了。
没想到原本想借此拿的便利还没拿到,反而要受这种屈辱,他内心真是十分恼怒,面上却不得不配合。
不过他也把大队长拉出到一旁和他提了条件,他希望这件事情过后,大队长可以帮他离开。
对此大队长倒没什么意见,留着这么一个祸害在村里没有任何好处,早些离开别人也能早些忘记他闺女犯的这件蠢事。
事情圆满解决了,苏妍的心里却有些不得劲。
周东阳也发现了,正想问她几句,却听有人叫她,知道大半是有病人来了,也就没再耽误她工作。
摸了摸她脑袋,鼓励道:“去吧!”
目送人离开,他也回采石场去了。
“怎么了这是?”苏妍跑过去,便见两人蹲在水池边,大人正沾了水给小孩拍后颈。
“小苏大夫您可算来了,孩子上火了,您看这鼻血流得,止都止不住。”
苏妍先看了一下身体其他状况,上火症状并不明显,倒是鼻黏膜有点问题。
她拿了几株青葙出来,对方有些不干了:“唉唉苏丫头,你不会准备用这个东西治我儿子吧!”
苏妍点点头,边给她解释这药的用途。
却见女人骂骂咧咧,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假作自言自语:“这不就是我们小宝平时采着玩的嘛,能有什么用?”
又转头随着苏妍道:“我可跟你说好了,没用我可不付钱的。”
苏妍第一次见这么理不直气也壮的人,但她总不能现在默认自己没用吧,于是转移话题:“嫂子,您先让我帮孩子看病好吗?”
谁知这么一句话,女人又不满意了。
“哎我说苏丫头,您怎么说话的,这孩子就出个鼻血,怎么就是病了?”
苏妍内心一万匹马奔过,很想说一句,既然您觉得不是病,那看什么医生。
顾忌自己的职业身份,到底忍住了。
“您先让我专心给孩子止鼻血好吗?”
这下女人不吱声了,苏妍耳边总算清静了。
这嫂子虽然嘴碎,该提醒的苏妍还是要提醒两句:“你叫小宝是吧,以后不要老用手抠鼻孔噢,咱们鼻子里有层保护膜,你太用劲了保护膜被破坏,就没法保护我们的小鼻子了!”
小孩还没说什么,那边大人先激动起来:“小苏你可别乱说,我家小宝最爱干净的,怎么可能做挖鼻孔这种腌臜事。”
说着把孩子拉到自己怀里,看了眼鼻子确实没流血了,对着苏妍道:“你看你这就用了点路边随处可见的杂草,不会还收钱吧!大家都是一个队的,这也太不厚道了不是。”
说着,就拉着孩子准备离开,苏妍也没阻止。
“妹子,就看着她这么走了?”周园在旁边瞪大了眼睛。
别人不清楚,他家就住在这家对门,可太清楚这位有多难缠爱占小便宜了。
“那你去和她讨论一下鼻出血是不是病,还是抓着她付两分钱?”
周园:……他可不敢,这大姐非撕了他不可。
本来药材收购站赚了钱,近期她和大队长她们商量,就有一毛以下诊金全免,往上梯度减免的意思。
公告已经贴出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召开队员大会进行宣传。
初衷就是防止大家心疼那几分钱几个鸡蛋,小病拖成了大病。
虽然这样她们卫生室可能会累很多,但也就是一段时间,当给大伙儿做个定期体检就是了。
当然她想法是早就有了的,只是前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这不是最近刚好天降惊喜盲盒,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影像扫描仪虽然只用三天使用期,但足够全队队员过一遍,而且这东西傻瓜操作,直接出诊断结果,也省了不少心。
苏妍想着“体检”安排的事,摆摆手没再理会他,自己收拾药材去了,黄丹霞也跟着她的脚步走进去。
苏妍见她学得认真,最近事情也多,倒没怎么来得及考她,这会儿正好。
是个聪明的姑娘,学得也很扎实不过苏妍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一样。
“这是遇上了什么开心事?红光满面的。”
对方嘿嘿笑了两声:“现在还不能说,等确定了我就告诉你。”
苏妍也没再追问,谁还没点小秘密呢!
晚上召开了队员大会,果然听到消息大家都很激动,知道是药材收购站赚了钱,也都没什么意见。
你要说眼红,人家几个拿的也是收购站的死工资,分红都是按人头还分的,全程公开透明。
且不说他们靠着这个自家赚的钱,就是收购站现在剩的资金,都是一月一公开,他们心里都有数。
当然也有那不识趣的,怀疑他们中间贪掉,但很快就被群起而攻之。
要不是人家几个,这收购站能开起来,更别说车还是采石场的,没有阳子在中调和,他们能这么快赚到。
苏妍看着大笔钱被分出去,也很肉疼,可是让她自己吃肉喝汤,这些村民却连温饱都困难,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在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这些淳朴的叔叔婶子们,给了她温暖,让她有了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
他们或许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在大事面前,又能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团结和热枕。
所以她觉得有点子能带大家一起过好日子就是最好的,因而开始她们在药材收购站设立死工资,分红大家分。
一方面是现在只能讲集体经济不能搞股份制,另一方面便是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她们也不想,曾经一个这么团结的大队,大家都过上好日子了,人心反而散了。
晚上回去,周东阳还不忘问她白天的事。
其实当时她多少有些物伤其类,只是从周菲的经历,觉得要摧毁一个女人的事业未免太容易,不过忙了一下午,她反而没心情再去纠结这些事。
周东阳见她累得不想说话,心里大概也猜到了,让她不用顾忌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后没有再打扰她。
接下来两天,苏妍果然开启了996模式,不仅是在卫生室,还有人直接跑到周东阳家里来让她帮着检查。
她把每个人的情况都登记造册,发现男的腰肺劳累病较多,女的更多是为月子病,胃病则广泛存在于队里。
这些病要彻底根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的还需要人配合食疗或者戒烟戒酒,还有的要长期服药调理。
因此苏妍只是给他们出了一个治疗方案至于选不选择治疗,就看他们自己的决定了。
对于最终放弃治疗的,她也给出了调理建议,反正尽量让大家身体都能好些。
等她忙完这阵子,已经快要到收割稻谷的时候了。
这天周东阳突然给她拿来几根苞谷杆,苏妍有些迷茫,这不是一般都放地里肥田或者拿回家当柴火烧吗?
他这是让她去烧火?
周东阳见她这迷惘的眼神,干脆自己拿了一根,用嘴剥开皮,示范了起来。
苏妍看他像啃甘蔗一样,也试着吃了一口,然后眼睛亮了起来:“甜!”
周东阳点头,手自然地拿下她粘在嘴上的玉米杆皮。
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娇嫩的唇瓣,苏妍只觉整个人一股颤栗感油然而生。
“我……我自己来。”她手放上去,摸了个空。
周东阳也调整过来,跟她说了声,自己先去厨房帮他妈烧火了。
趁着收稻谷前,周东阳又外出运送了一趟石材和药材,然后跟苏妍一起去苏家,提订婚的事情。
两人都没想好怎么开口,但周东阳不是临时打退堂鼓的性子,因而几乎一进家门,他就表明了来意。
这也不是个会委婉粉饰话语的人,一进门三言两语陈述事实,配上他那看起来万年不变的表情,直接把老头子吓得差点撅过去。
他们一直以来,其实还存着一个心思,就是闺女哪天回心转意,虽然可能谈过对象,名声没那么好,但凭着她的相貌,再找一个好小伙也很容易。
可谁知道,这才多久都走上订婚这条路了。
苏妍也不知道他上来就这么猛,连忙解释,他们只是有这个打算,起码要在半年后去了。
这才让两人放心了些,但还是不免担忧。
甚至还互使眼色,分工合作上了,由她哥拉着她去买油,留下她爹和周东阳下棋。
“说吧?”苏妍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她哥。
苏烈憨笑两下,把人拉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四处确认无人了,才低声对她说话。
一开口就把苏妍整个人雷得不轻。
“你和那小子,没有那个吧?”
苏妍迷糊:“哪个?”
“就是那个。”
见她哥这扭捏模样,苏妍福至心灵,道:“睡觉?”
苏烈直接吓得一个趔趄,“你你你……你们”手指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有”苏妍干脆回答,看来他刚才问的不是这个,“你是说,亲亲?”
“嗯”苏烈回声像在喉咙里似的,瓮声瓮气的。
“噢,还没来得及。”她还真以为这年代已经这么开放了,婚前那啥已经在她爸和哥的考虑范围了。
“那就好!”苏烈放心了,但不对呀“什么叫还没来得及,来得及你就亲了?”
苏妍下意识点头,但看他哥这样子,她要敢说一句是,估摸着当场会被打断腿。
为了生命安全着想,她机智示好:“怎么会呢?哥,你把我当什么人,周东阳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您放心,只要没结婚,谈三年也不让他亲。”
苏烈满意了。
“哥比你更懂男人,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是他来硬的,一定要告诉哥知道嘛!”
“知道啦!”苏妍抓住他胳膊,头撞撞他:“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
苏烈被夸得心花怒放,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骄傲道:“那当然。”
嘴里又开始他的一日三叨,她都不知道他哥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简直比梨花大队的媒婆还能说。
她面上点头,眼神却飘向院子里那株迎风招展的石蒜,红色的花骨朵呀,可真迷人。
心里默背起它的药用价值,直到看她哥终于要完了,才又跨上他胳膊,准备一起回家。
“不过,哥,”苏妍觉得自己得扳回一城,侧头看向他,“你有中意对象了吗?”
苏烈一秒变脸:“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说完甩开她迈步往回走。
苏妍立马跟了上去,心里偷着乐呵,看她哥这反应,八成是有了。
嘿笑两声,她可真是个洞察世事的小机灵鬼。
周东阳见两人空着手回来也很识趣地没有多问,从刚才苏父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知道,两人出去买油是假,支开他单独有话说是真。
而谈话的内容,估计跟苏父刚才敲打自己的话差不多。
对此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要是自己有个妹妹或女儿,他也会有同样的担心。
所以两人相处,虽有擦枪走火、情不自禁的时候,他都克制住了。
这是对苏妍的一种尊重,也是对彼此感情的一种维护。
就这样微妙的氛围下,四人都觉得达成了共识,很和气地吃了一顿饭。
苏妍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从订婚变成了这个关于两性问题的隐秘探讨。
难得来一趟,苏妍也不想吃顿饭就走,反正周东阳骑自行车载她回去也快,因此下午便坐在廊上歇凉,不想一对夫妻却在这时找上门来。
作者有话说:
【1.青葙:别名草蒿、萋蒿、昆仑草、百日红、鸡冠苋,河南别名鸡冠子菜,是苋科青葙属植物。
2.时珍曰∶石蒜,处处下湿地有之,古谓之乌蒜,俗谓之老鸦蒜、一枝箭是也。春初生叶,如蒜秧及山慈菇叶,背有剑脊,四散布地。七月苗枯,乃于平地抽出一茎如箭杆,长尺许。茎端开花四、五朵,六出红色,如山丹花状而瓣长,黄蕊长须。其根状如蒜,皮色紫赤,肉白色。此有小毒,而《救荒本草》言其可炸熟水浸过食,盖为救荒尔。一种叶如大韭,四、五月抽茎,开花如小萱花黄白色者,谓之铁色箭,功与此同。二物并抽茎开花,后乃生叶,叶、花不相见,与金灯同。
——百度百科、《本草纲目》】
第32章 莳萝+石斛
◎【二合一】◎
起初她以为是找她哥的, 站起来准备往里面喊人,不想对方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就是苏妍苏大夫吧?”
苏妍懵了,她都这么出名了?
女人看着年纪应该也就三十多岁, 皮肤白嫩, 手指纤细光滑, 只眼角有些微微细纹,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
她笑起来非常甜美,眼角不见一丝阴翳,男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冲他嘟嘴撒娇, 动作之自然娇俏, 让苏妍一个真正的十几岁少女都自叹弗如。
末了两人讲完了悄悄话,男人才道明来意,原来他们是隔壁院子的住户,听说苏妍医术不错, 所以前来看看。
男人是一个消防员,因为工作原因, 皮肤黝黑,面容憨厚,和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是谁生病了吗?”既然人都找上门来了, 自然是先看病要紧, 至于人怎么找到她, 这些可以容后再说。
她话一说完, 就见女人笑眼弯弯看向男人:“我就说嘛!”
男人跟着笑了笑, 和苏妍说起病情来。
看病的是他, 作为一名消防员, 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挫伤了腰, 想请她帮着瞧瞧。
这苏妍也不好直接在走廊里给人看,刚准备往里喊人,就见她哥系着围裙走了出来,很是热情地请人往里坐。
苏妍看人这热情样,不禁有些狐疑。
既然人都来了,苏妍也顺便给他扎了一套针,缓解一下他的陈年旧痛。
只是她一直没想明白:“您这是伤到腰,去医院做个完整的检查是最好的。”现在县医院是没什么大型设备,但基本拍个片还是可以的。
虽然价格不算便宜,但看这两位的举止言谈也不像是缺钱的主。
男人呐呐,旁边女人出声了:“检查我们做过了,就是挫伤,不过具体治疗,我们觉得西药副作用太大了,还是咱们中药好。”
“其实中药也不是没有副作用的。”只不过药方可以及时根据患者情况进行调整,但这也考验开方大夫的医术。
“那也总比西药好不是,我跟他说了,咱们身体要紧,慢慢调理,就是花些时间,也要治标治本才好。”
这点苏妍倒是很赞同,他们说的话对她一个中医药学习者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信任和鼓励。
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两人像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临走时苏妍本来只准备开张单子让他们自己去药铺抓药,不想她哥碰了碰她,假意提醒道:“你说的什么莳萝,不就是土茴香吗?那还真是刚好,你药箱里带了不少。”
苏妍瞪他一眼,就那么点,哪里不少了?赶鸭子上架给人抓了药,给诊金药钱两人倒是不含糊。
只她还仿佛听见那女人娇嗲的声音:“我就说了这姑娘不错吧!”
苏妍:……这个姑娘,说的应该不是她吧!
送走了客人,苏妍目光扫射到她哥身上,然而苏烈早已转身进了厨房。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苏妍也不气馁。
从她这个哥偷偷换了工作,准备接替她下乡时,她就知道这是个闷声干大事的。
要想从这样的人嘴里套出点秘密来比登天好了,她觉得还不如自己找个时机去探查一番。
心里装着小秘密,这晚的苏妍却睡得格外香甜。
每天吃吃睡睡干干活的快乐日子总是一晃而过。
烈阳当空,九月秋老虎肆虐,梨花大队的人也正式迎来了秋收。
好在这边人不种麦子,不用体会针尖对麦芒的刺痛感。
但成片的稻谷,也够大家忙活上一阵,不过比起秋收的喜悦,这点劳累都不在话下。
颗粒饱满的大白米裹藏在金黄的稻壳中,风吹麦浪,一波一波的稻谷上上下下形成好看的涟漪。
苏妍站在稻田旁,觉得此时此刻如果有一个相机,一定能拍出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农人们挽着裤腿戴着草帽,短袖背心汗流浃背,挂满汗珠的脸上却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没有什么比一年的辛劳,得到大好的收获更令人开心的啦。
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中,苏妍也加入了打稻谷的大军。
她学着打稻大哥的样子,抓起一把割下来的稻谷,对着盛稻的容器边缘,啪啪啪地甩了下去。
看见一粒粒金黄顺着力道滚入谷堆,她顿时觉得成就感满满。
可接下来的结果却并不怎么美妙,稻谷上最成熟易脱落的部分掉下去以后,还有少部分隐藏在稻谷间或者还有待进一步成熟谷粒,便顽强攀附在她手里的稻谷秧上。
又试着使劲甩了两下,收效甚微,旁边干得起劲的大哥笑了。
“小姑娘这点力气还是去捡谷粒或者揽草吧!”
苏妍有些愤愤不平,看不起谁呢?
捡谷粒的都是些3~6岁的孩童,揽打过的稻草上剩粒的则是村里行动不便的老大爷大妈。
像她这种年纪的,即便没有打谷,也在割稻,怎么她就不行了呢!
于是拿着镰刀割谷子去了。
事实证明,胡乱逞强是没有好处的。
这晚,苏妍在嗷嗷痛叫的血泪教训中明白了这个道理。
为了那点不服,她生生割了几个小时的稻谷,原以为是个简单的活计,没想到腰酸背痛还是好的。
更惨的是她的手,原本细腻白嫩的的手掌,生生被磨出了血泡,这会儿周东阳正给她挑血泡抹药。
“不挑不行吗?”她此刻看着拿着银针的周冬雨,觉得他跟容嬷嬷没两样。
周东阳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一时不察,这丫头就跑去干这个了,开始看到人汗流满面委屈快哭的样子,他是既好气又好笑。
知道她那点花架子,他还特意去跟队长申请过,让她做好后勤,闲时捡捡漏谷就好。
早上说起她也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苏妍也悔呀!比起那口气,她的手更重要啊!一阵阵痛呼声中,总算是抹好了药。
苏妍乖乖接受周东阳的教训,末了忍不住好奇:“你的手有吗?我也来帮你挑吧!”
周东阳干脆把手摊开,上面并没有苏妍想看的,她微微有些失望,可看到他手上厚厚的茧,她忍不住顺着纹路抚摸了起来。
不光是茧,还有些许长了又破的大水泡,整个手心触感粗粝、干硬却又满是力量。
苏妍有些入了迷,想到十三岁那年,自由不羁、养尊处优的少年郎,原也是有一双白葱如玉的手掌。
但在那一刻,他却不得不面对生活的重担,肩扛起与他年龄不适当的重担。
脑海里,惶惑的少年明明被肩上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却还要故作轻松,坚强的展现岁月静好。
苏妍脸埋下去,轻轻磨蹭他掌心。
周东阳虽然很想说一句影响不好,但他真的不忍打断这样的温情时刻,享受被她抚摸的感觉,指尖过出,片片生花,让他火热让他甜。
直到感受到掌心的温热,他才惊觉不对,连忙把人拉起来:“怎么了,弄疼你了?”
她肌肤娇嫩,怕被他手上的茧刮疼了。想上手帮人擦眼泪,又怕再碰疼她。
“呜呜呜……”苏妍直接埋在他胸口哭出声来,脑袋轻轻撞他,嘴里念念有词:“周东阳你混蛋,为什么要惹哭我……现在肯定丑死了……呜呜”
说是哭泣,到后面更像撒娇,让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哪里惹她了?
苏妍自然不好说自己是一时想起他的过去矫情了,佟婶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她只顾着惊讶和感叹,而今看着他身上的变化,才深有感触,狠狠地共情了。
甚至不能称之为共情,因为这人自己仿佛并没有时间和这根筋来伤春悲秋。
“那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她抱着他保证,语音里还带着点哭腔,却说出了一股我罩着你的气势,不得不说,有些可爱。
周东阳不懂她话题突然转得这么快,但看她情绪明显变好,也就放下心来,轻轻拥拥她,手也没有放到实处。
“我也会对你很好,让你爸你哥都能放心把你交给我!”
苏妍抬头看他,眼角泪痕未干,脸上却是笑容灿烂:“嗯嗯,我相信你的呀!我们一定能一起过上幸福快乐又富足的日子哒!”
说完又补了一句:“比现在更幸福。”
“嗯。”周东阳笑着摸摸她脑袋,一脸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看得人牙疼。
周东阳反应过来不对,循着声音过去打开门,就见一个身影倾斜踉跄进来,他连忙侧身闪开。
不妨她这样举动,对方勉力稳住身体,对着周东阳埋怨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接婶子一把。”
“你看这……鸡蛋都差点摔坏了。”
苏妍看她两颊似乎还涂着一层可疑胭脂红,随着她说起话来空气中似有粉尘浮动。
苏妍觉得周东阳要是接住她,对上对方那张因惊慌而狰狞的脸,配上两颊诡异的高原红,估计会让他记忆深刻。
“有事?”周东阳没接她的话,开门见山道。
大婶见他不接话,自讨了个没趣,走到苏妍旁边来,对她道:“小苏大夫,我今天本来是想找你帮个忙的。”
苏妍:找我的?
苏言不解看向她,周东阳也皱眉往那边看。
她倒先对着周东阳打趣起来:“哎哟阳子,瞧把你紧张的,我还能把你媳妇拐了不成?”
周东阳却并没有被她这个并不诙谐的话语逗到,苏妍也是满脸黑线,婶子,不会说话咱可以少说点。
然而这位似乎并没有此等自知之明,拉着苏妍唠了半天,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她家媳妇近期要生产了。
可大家都忙着秋收,家里也腾不出人来,正好苏妍是做大夫的,便想请她帮着看顾一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位婶子的嘴很会煞风景:“反正你一天也没什么事,捡稻谷三岁小孩就能做,我让我家小妹帮你那份捡了就是。”
说完还一副傲娇的姿态看向苏妍,仿佛在说,你看我多贴心。
小妹正是这位大婶家现在最小的孙子辈,今年翻年才将将三岁,苏妍刚来的时候小姑娘还摇摇晃晃刚学会走路。
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但这活苏妍还是得接,毕竟她是大队的大夫,万一对方真出点什么情况,她待在身边也好及时处理。
苏妍原本以为这婶子提着一篮子鸡蛋来,是作为让她照看自家儿媳的谢礼,还在想着怎么拒绝人。
不想对方在篮子里翻了半天,挑挑拣拣找出个刚才磕了个小口和一丝长缝的两个鸡蛋,犹豫一会儿又将其中一个放回去。
最后将那个碎口鸡蛋递给苏妍:“婶子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个鸡蛋你拿去,让阳子妈给你煮着吃。
两人被她这番操作整得属实有些无语,苏妍连连拒绝,但最后对方还是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地放苏妍手里捏住,在她被蛋液黏住正想着怎么处理时,火烧屁股似的溜走了。
闹心归闹心,事还得接着做,周东阳过来拉着她手,很快把蛋还能用的部分倒进碗里,没一会儿佟秋梅便回来了。
晚上她也知道了今天的事,要说这人她可太知道了,吐槽两句后,对着苏妍嘱咐道:“她家媳妇是个好的,该照看咱得好好照看,不能让人钻了空子说闲话,但对这人你能不理会则不理会,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
苏妍下意识看向周东阳,就见他也跟着点点头,倒是让苏妍一时有些惊奇了。
怕人误会,他也解释了一句:“今天下午她行为就不正。”
苏妍回想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异常,突然就明白了。正常情况下对方开门,她怎么可能整个人身体前倾就倒过来,说明之前这人应该是趴在门上偷听。
苏妍着实有些无语,这位大婶还真是槽点多多。
听他们这番描述,佟秋梅一下子冷哼出声:“哼,恐怕不只是偷听还偷看了,这老虔婆自己整日弄得花里胡哨就算了,脑子里没点正常东西,还偷看别人家里事,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不害臊呢!天天就扒拉着看别人家过得怎么样,还能跳她锅里去。”
苏妍第一次看佟秋梅这么长篇大论骂人,看了一眼周东阳,感叹:您母亲这怨气还挺大呀!
周东阳莫名懂得了她眼神里的调侃,但是也没什么反应,她妈就在家里唠唠,他还能霸道到不让说?
不过笑归笑,苏妍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扒门偷听还偷看,因而谨记了佟秋梅的嘱咐,去她家遇上了,坚决秉承少说多做的原则。
她的小儿媳妇叫王大丫,倒真是个好相处的性子,说句温柔似水也不为过。
人踏实能干,现在都要生产了,还想着做点针线活补贴家用,简直就是这时代勤劳肯干的典型。
但她有个不懂得见好就收的婆婆,对这么好的媳妇儿却并不买账,挑三拣四的,就差从鸡蛋里挑骨头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子怎么样。
他的小儿子苏妍也认识,摸鱼逗鸟,行为看起来不成熟靠谱不说,长得相貌平平,皮肤黝黑,油嘴滑舌,除了长得高壮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也不知道这么个温柔小仙女,怎么就看上了他,而且对他还特别好,也不在意婶子的刁难,看得苏妍直摇头。
第一天对方并没有临盆的迹象,苏妍无聊时就通过意念去她的沃土里看看新得的两株石斛,这可是滋补好药。
她也是才收上来不久,此药可遇不可求,量少也赚不了大钱,她干脆直接种到沃土里。
到第二天两人熟络起来,她也开始和对方谈起产后保养事项。
对方显然感受到了苏妍对她的善意,也明白她因为自己有些看不上婆婆和男人 ,不想她误会,便也解释几句。
苏妍没想到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基本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对于人家来说她只是个外人。
心理有想法是一回事,但表现出来就多少有些不礼貌。
她赶忙道歉,对方倒是笑了,严格说起来她也没有什么失礼,她那心大的男人和婆婆就没察觉任何异常。
但她从小便是看人眼色长大的,察言观色这块,可谓很是敏感,自然也就发现了端倪。
然后从她的叙述中,苏妍大概知道了,这姑娘娘家是远山里的,家里贫穷落后又重男轻女,她则是家里大姐。
从小习惯了为一家子操劳,三四岁就开始带弟弟妹妹,后来爹妈又为了给大弟取媳妇,准备把她嫁给一个愿意出高价彩礼的带着成年儿子的四十岁二婚鳏夫。
她原本是没想着反抗的,即便后来她小姐妹打听到他这儿子在城里鬼混的时候染上了那种病。
她虽然有些害怕,但偷偷去问了大夫,说正常一起吃饭不会染病,也想着嫁就嫁吧!
直到那天两家准备过礼,男人家离镇上不远,便一起商量着去买些东西。
她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听见两父子的密谋,原来鳏夫娶她还有一个目的,是想让她帮着他儿子生个孩子。
那儿子十八九岁,得了那个病在他们村不算秘密,因此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于是两父子最终想出这么个主意,让他爹往山里找媳妇。
就找那种给高彩礼就嫁的,其他事情嘛,等人嫁过来再说。到时候山高路远的,又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她家里人哪会管她。
听到这一切的她浑身发冷,她问大夫的时候大夫可是说过的,虽然一起生活不会传染,但一起生孩子会的,而且还可能传染给孩子。
她能吃苦,但却不想患病不想死,牙齿发寒,脑子里一片浆糊的她等人走了才悄悄溜出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不要嫁来这家人,她要好好活着。
不知走进了哪条小巷,她察觉过来时,就见墙边斜靠着一个小混混,正对着她吹口哨。
她原本不想多做理会,但那一刻,内心却有个大胆想法冒了出来。
她鼓起勇气,拿出十几年从来不曾有过的胆气和叛逆,几步走上前,问了对方一句堪称惊世骇俗的话。
“你想娶我吗?”
男人显然也被她吓得不轻,但也没有他预想中的那句脑子有病,因为对方的话更让人惊吓。
只见男人突然靠近他,笑得痞里痞气,口出狂言:“给我干吗?”
苏妍正听得认真,见她突然停了下来,不由好奇看过去,却见对方面红耳赤,显然自己不好意思了。
苏妍觉得她反应奇怪,原本纳闷,突然见灵光一闪,她刚讲那句话的时候变了点音,她只纳闷前言不搭后语,等着下文。
现在见她这反应,想到一种可能,苏妍脸也红了,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黄了。
那边孕妇已经调整过来,继续下面的讲述。
被男人荤素不忌的话一冲击,她整个人愣在原地,绕是想到这人嘴里不会出什么好话,她也做好了被羞辱和冷嘲热讽的准备,但没想到对方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或许是对方见她迟疑太久,没了耐心,嘁一声就准备走。
见此她也急了,忙叫住人,在生病被唾弃和这人之间,她还是选择后者,于是咬牙点头,回答:“但不是现在。”
男人来了兴趣,返回来说了句:“口说无凭。”然后在她没反应过来时,抓着她后颈把人带上前,对着她嘴巴就嘬了一口,心满意足放开她。
没料到他整这出,整个人愣在原地,还是听见男人问:“什么时候提亲?”才把她拉回现实。
她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把自己父母彩礼要求说出来。
“艹(一种植物)!”男人烦躁地抓抓头发,“不早说。”
她预料到对方突然暴起,心里虽难受不已,准备跟他接受不了就算了,她离开再想想办法。
不想男人仍给她一句:“三天后这儿,等我消息”便转身走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他这是还愿意努力的意思,她突然觉得这男人也没有看起来这么恶劣,心里竟还有些兴奋。
她之所以选择问他,也是因为觉得这样的男人估计家里没什么人,更能接受她。
至于穷,甚至因为高额彩礼以后两人可能会过吃糠咽菜的流浪日子,她都觉得无所谓。
她们好手好脚,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
只是三天后对方带来的消息,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说:
【时珍曰︰石斛名义未详。其茎状如金钗之股,故古有金钗石斛之称。今蜀人栽之,呼为金钗花。盛弘之《荆州记》云︰耒阳龙石山多石斛,精好如金钗,是矣。林兰、杜兰,与木部木兰同名,恐误。——《本草纲目》】
第33章 何首乌+翘瑶
◎【二合一】姐姐我可以◎
对方不仅有家人, 而且兄弟姐妹甚多,而那天他告诉她他妈要见她一面。
怀着忐忑的心情见了人,他妈上下打量她一番, 对人倒是很满意, 只是她也提出了, 一百二的彩礼她们没有, 至多五十。
听到这,苏妍才有些实感,这才像她认识的老婶子,不过她肯出五十块, 也算很不错了。
而女人也知道, 一般人家娶个媳妇五六十已经是很体面的事情了,这事是她爸妈过分,但她丝毫没有发言权。
然而对方也没有就此打住,反而给她出了个主意, 让她先和山儿有个孩子,这样等他爸妈发现她怀了身孕高彩礼嫁不出去, 不就是只能答应他们了。
山儿,就是她路边随手抓到的男人,那天她才第一次知道, 这人名叫周山, 梨花大队人。
她被这个主意砸懵了, 她脑中混沌一片, 下意识看向男人。
周山有些讪讪, 家里他妈掌着财政大权, 他也没办法。一百二他家自然也有, 以她妈那抠门性子, 能攒下这么多,但让他娶个媳妇给家里弄得大出血,她妈肯定不干,以后也有得闹。
各种思绪纷扰,最终还是求生的信念占了上风,她答应了。
而男人也借着她不会撒谎,教她的功夫,占了不少便宜。
但好在最后事成了,她俩顺利结婚到现在有娃,她觉得自己嫁人后过的日子虽然不算特别好,但也远胜从前。
因而很是感谢自己男人和婆婆,哪怕别人口中他们有些奇葩,她也会努力给人解释。
苏妍听完五味杂陈,这母子俩行事作风槽多无口,让人未婚先孕骗家人少要彩礼,在后世也是个让人诟病的行为,但这里不可否认,也算救了这姑娘。
于是这晚,向来粗枝大叶的周山伏在自家媳妇儿胸口上,难得纳闷:“我怎么感觉那丫头今天突然对我热情了不少。”
他跟苏妍虽然认识不久,但两人或许磁场不合,吵了不少,因此他也不别人一样喊小苏大夫,都叫那丫头。
大丫摸摸他脑袋,温温柔柔道:“苏大夫那是对事不对人。”
男人一想也是,虽然之前那丫头骂自己骂得凶,但都是因为他照顾媳妇时没做对,想想也就睡去了。
大妹看着他的睡脸笑了笑,也跟着睡去。
吃了一天的瓜,苏妍晚上没忍住跟周东阳分享了起来。
却见对方听她说完,才挑眉道:“我知道。”
“你知道?”苏妍瞪大眼睛,“那你不告诉我。”
周东阳不明白她对此为什么这么感兴趣,解释:“你没问。”
苏妍:……
他当然知道,那鳏夫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趁机压价准备把人娶回去,想着怀孕不正好证明能生,他们也不介意她打掉孩子再跟他们重生两个。
于是故意比周山家出价高一点,把人惹毛了,周婆子带着几个儿子去女方家闹了一通,周山这边请他们几个去威胁了那对父子一顿。
这事就发生在他们认识不久前,摔下涯的时候他某一刻脑子里还跳出一个念头,是不是他破坏人姻缘的轮回,不然怎么一直没出过事的鞋坏了呢!
但通过这事认识了苏妍后他就不这么想了,分明是老天见他路见不平救姑娘于水火,给他的馈赠。
不过因着她妈和那位婶子的关系,他也就很少提及她家的事,是以苏妍对此一无所知。
好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大妹终于发动了。
村里有专门负责接生的婆婆,多年熟手,把现场指挥得有条不紊,苏妍也就趁机从沃土里拿些药材备用,需要便给孕妇补充体力。
孩子算是很皮实的,又是头胎,忙到近十一点,孩子才生了下来。
皱皱巴巴的小孩,脸还红通通的,但孩子爹还是很高兴,抱着孩子人前转了一圈,一直叨叨:“老子有孩子啦!”
被他娘后脑勺一巴掌呼老实了,“老娘还在这呢?跟谁充老子呢!”
产妇累睡着了,收拾完现场,苏妍她们也准备回家,她还给周山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也不知那大傻的蠢小子听进去了没。
周东阳走在她旁边,心里也是有些五味杂陈。
这家婶子喜欢跟他妈较劲给,他妈何尝没有比较的心思。
他和周山一前一后出生,从小暗中被拿来比较,周东阳一直没当回事。
可现在看着人家儿子都有了,自己婚都还没订成,不免有些失意了。
可看着身边这么个无知无觉的丫头,他也只能感叹一下。
丫头跟他说过,女孩子十九二十岁才算发育成熟,这之后承担怀孕生子的损害会小些,他自然不会拿她身体开玩笑。
苏妍实在太困了,人迷迷糊糊踢到一截树桩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幸好周东阳及时把人拎住了。
“困了?”扶着人站好,周东阳问。
苏妍点点脑袋,虽然接生是接生婆的活,可照顾母体一直是她,全程高度集中,现在是有些困倦。
“上来”人已经蹲在她面前。
“不了吧,没多远了,而且,这几天你也累了。”她有些犹豫。
“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周东阳笑了一下,一把把人拉到背上,背了起来,还不忘掂一掂:“怎么还这么轻?”
“重了!”苏妍抗议,她明明从开始到现在,应该重了近十斤,不过是因为原始体重轻,现在整体还是偏瘦罢了。
拍拍他背,想起上次称体重,被他拿称猪的大秤杆抬起来的情景,不服道:“又称猪呢你!”
“又?”
反应过来,苏妍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但她现在困倦得紧,懒得思考,干脆耍赖:“哎呀,烦死你啦。”
周东阳轻笑出声,在他的笑声和阵阵蝉鸣中,苏妍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在她背上睡着了。
还浅浅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正兴奋找到一株千年何首乌呢!结果周东阳突然上前抢了她的,嘴里还振振有词:“我头秃,比你更需要!”
苏妍哭了,梦里还逃不过秃头的命运吗?
还好她没说梦话的习惯,周东阳见人动弹,以为她不舒服了,轻轻将人往上托了托。
佟秋梅在家等着消息,听见声音前去开门,就是儿子回来,正准备问问情况,瞧见了他背上的人。
“睡着了?”她压低了声音问。
周东阳点头,把人送进屋,脱鞋盖被一气呵成。
关门出来后又去跟他妈简单交代了下情况,然后回屋休息。
次日苏妍不放心,仍去了周山家,大丫已经醒了,正睡在床上,周山抱着儿子给她看。
见苏妍来了,就准备起身,好在及时被人拦住。
她虽然是顺产,但产后恢复也需要不少时间,想到这婶子抠门的属性,不免多说几句。
重点落在母亲修养得好,营养跟上了,奶水才好,这样孩子才能吃饱喝足长得好。
婶子是连连答应,就是为了她宝贝乖孙,也不能饿着儿媳妇呀!
周山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倒是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继续逗儿子去了。
本来是准备看过就走的,但老婶子因为照顾媳妇月子,今天得了天假,拿着一碟花生非说要感谢她,这会儿就拉着人说话。
像是一顿不唠烧得慌,天南地北地和苏妍摆起龙门阵。苏妍非常戒备,谨记佟婶的嘱咐。
但架不住这大婶她就不按常理出牌,今天问的问题更让她匪夷所思。
“妹子,那天我可看见你跟阳子抱在一起了,你们嗯,那个了没?”
苏妍:……多么似曾相识的问话呀?
以为她没明白,对方干脆直白道:“睡上了没?”
苏妍嘴里的花生差点呛到,连忙摆手:“怎么可能呢?婶子您别乱说。”
老婶子一想也是,看那天两人抱一起的样子,也不像那个过了的。
“那亲嘴打啵了没?”
苏妍这下真被呛到了,“都没有,婶子我还是先走了吧……”
手臂却被拉住了,“哎呀,再唠唠嘛!婶子又不会害你,来坐。”
说着,强行把苏妍拉到椅子上坐下,继续口吐虎狼之词:“那你们没睡也没亲,你见过他那没?”
苏妍呆若木鸡,这会是真站起来直接走,但奈何对方力气还挺大,她还站不起来,又不好和人打起来。
只能听对方喋喋不休:“哎呦妹子,看样子你是没见过,我可跟你说,这可是大事,你别现在小年轻害羞就回避这个问题,你说你一漂亮大姑娘,他抱也抱了,却没有一点反应,这像个正常男人吗?”
见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还特意打了个比方:“这男的呀,见了漂亮中意的姑娘,是很冲动的,你比如我门山子,他可是说了见媳妇儿第一眼,就有睡人的想法了。阳子这样,你还是注意着些吧!”
苏妍想,那正常人也做不到您儿子那样,刚认识就亲了人家呀!
当然她对周山意见没那么大了,对这位婶子却极度不爽了。
“他没问题,我也没问题,我想起还有个事要跟大丫姐说,你让我一下。”
不妨苏妍突然这种态度,但她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急,又听是关于儿媳妇的事儿,便让开了。
苏妍直接回了家,没想到这婶子居然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感觉她这种背后中伤别人的行为挺没品的。
怪不得佟婶子提起这人就撇嘴。
她挺想知道对方的意图是啥,可这事她还不好问周东阳,她们男人都挺在意这个的,是个会让他们轻易愤怒的尊严问题。
也不能和佟婶说,总不能和她说“那个老婶子暗示我你儿子不行”
这不怂恿两人干架嘛!
最终她只能把这个疑惑压在心里。
虽然种的稻谷不少,但队里青壮劳动力也多,约摸过了一个多星期,这场收割也接近尾声。
苏妍趁休息时间回了趟卫生室,只看见黄丹霞在那出神。
“干什么呢?”问了一句,把对方吓得一个哆嗦。
苏妍好笑:“背着我偷偷干什么坏事呢?瞧把你吓得。”
“没,没干啥”她连忙摆手解释。
苏妍也就随口开句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问她:“钟大爷呢?”
到秋收后半段,他们这些老头老太主要负责晒稻谷,这事就是铺和收的时候麻烦些,中间翻面赶鸟都是些小事,留几个人看着就行。
想钟大爷这样手里还有别的活计的,一般不会给安排晒谷,以他以往的性子,估摸着在哪乘凉。
苏妍想跟他说买绿肥种子的事,也就懒得到处找人,就直接问。
绿肥她知道,学名翘摇,又称紫云英,冬季肥田之用,嫩芽可做野菜炒食,紫色花朵,花梗柔软,可编织成美丽花环。
但她一直以为是自然生长,但今天队长跟她说还得买部分种子,这事交给她们收购站,所以她才来找钟大爷问买处,不想人不在卫生室。
黄丹霞努努嘴,非常八卦道:“还能去哪?晒谷场呗!”
见苏妍不解,又加一句:“今天轮到芬姨看谷子。”
苏妍明了:“还真有戏?”她觉得不可思议,原本她都不曾听到过风声,还是那天看钢子铁子锤渣男,才见两人说上第一句话。
后来钟大爷表现殷勤,三天两头跑出去,她们才发现端倪。
然后她从黄丹霞这里吃到了这个瓜的前缘,原来两人年轻时就有点苗头,互相喜欢,说是彼此初恋也不为过。
可惜当时芬婶子家条件好些,她妈又有些势利眼,看不起钟大爷个穷小子,两人最后也没成。
哪想到风水轮流转,钟大爷成了莫欺少年穷的典型。
现在不仅培养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女儿也听话孝顺,孩子不多但也儿女双全一家和乐,而且自己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而反观芬婶儿,嫁人后连生了三儿两女,年轻时倒是风光无限,可现在也没几个有大造化的。
在家里为几只箩筐争来斗去不说,吹了几个媳妇的耳边风,对她这个含辛茹苦养大他们的母亲,也开始嫌累赘。
原本两人一个死了丈夫,一个妻子去世,知道前情的都以为两人会很快在一起,谁知道这么几年了也没动静。
反而这段时间,两人开始打得火热。
对此大家也乐见其成,时不时还会调侃一下,钟大爷在这事上充分发挥了他的戏精属性和表演人格。
乐呵呵接受大家的玩笑,也不辩驳,有条不紊地行事。
没找到人,苏妍也就先回家了,谁知道一开院门,就看见如此劲爆的场面。
男人□□这胸膛,麦色的肌肤上布满性感的水珠,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紧绷,流畅优美的曲线展露无疑。
不想她突然回来,周东阳也愣住了,他刚干了力气活回来,家里也没人,嫌热便直接在院子里冲凉了。
本来是想着速战速决,不想刚冲上两瓢水,她便破门而入了。
还好他穿着四分裤,只是这会儿布料被水打湿,轮廓也若隐若现,他连忙拿帕子遮了一下,聊胜于无。
苏妍立马捂上双眼,却忍不住露出个指缝,脑子里不适时地想起烦人老婶子那些话,不受控制地往他某个地方看去。
她发誓,只有一眼,而且她绝对没有怀疑他不行的意思。
但对方还是有些烧得慌,粗声粗气道:“先转过去!”
苏妍:……怎么弄得她像个调戏小媳妇的恶霸似的。
但还是乖乖转过去,不看就不看嘛,她还不稀罕呢!
不到一分钟,苏妍便察觉不对,身后有个热源靠近,他身上还残留着氤氲的水汽,口里吐出的话却带着点不对味:“看够了?”
苏妍下意识想点头,反应过来不对,连忙摇头:“嘿嘿,说笑呢,我啥也没看见。”
周东阳却仿佛并没有听到她的话:“看完了也没关系,反正,早晚是你的。”
啊啊啊啊!苏妍脚下三室一厅出来了,他哪里学来的古早霸总语录。
好在这还是个正常的老大哥,说完这句话后没再抽风,让她抓紧时间去休息,自己则去洗衣服去了。
苏妍躺在床上才觉不对,她为什么要躲,又不是她在院子里洗澡的,她又不是故意看的。
而且别说,那八块腹肌紧实有力,阳光下他唇上沾着水珠,看起来Q弹饱满,她还真有点馋。
止不住内心涩瑟的想法,苏妍干脆起身,他自己不都说了嘛,人都是她的,那她对她的人干点什么,应该不过分吧!
她哥的问话,老婶子的疑问,盘恒在她心头,她觉得今天自己非得试试不可。
谁知她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周东阳用比上次更坚决的态度拒绝,扼杀在了摇篮里。
苏妍自尊心还是有些受挫,她就这么没有魅力,以前那些小说不都是男主见到女主就恨不得把人家吞进去,各种关屋子里没日没夜这样那样吗?
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这里面有夸张成分,但起码也不应该是周东阳这么冷淡吧!
周东阳见她不虞,很想说些话让她开心,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陪着她在她身边的石阶上坐下,半响憋出一句话:“订婚后才可以。”
苏妍瞪大眼睛看着他,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情不自禁自然而然发生吗?还能这样规定得死死的,那这跟完成任务有什么区别。
还是说他对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是觉得刚好遇上了又各方面条件都合适,所以适合结婚。
苏妍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到了,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东阳跟上去,直接迎面碰上了闭门羹。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刚才这姑娘撩起的火还没下去呢,心下也很是无奈,刚才的凉又白冲了。
周东阳认命地重新冲澡,苏妍这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刚刚自己瞪他的时候,他那里其实是有反应的吧?
回想起来迷迷糊糊,似有似无,可刚才她只顾着生气去了,确实没有细看。
再一想他为什么不准自己的行为,好像也是为了保护她,
苏妍想想,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无理取闹了些,可一想到自己一个女孩子,主动做那种事还被拒绝,心里还是不好受。
于是她也拉不下脸去道歉,偏偏周东阳这厮又不主动解释,依旧接送她上下班,跟个没事人一样。
如此过了几天,身边人都发现了不正常,佟秋梅趁机把自己儿子骂了一顿,但见他跟个闷嘴葫芦似的,也问不出什么,便把目标转向苏妍。
只是她还没找到机会谈心,县城那边却已经有人找来了。
来的是个短发女子,五官精致明艳,走路飒爽干练,头发只比板寸长一点点,也掩不住她的帅气与美貌。
看得苏妍直想高呼:姐姐我可以!
姐姐确实是来找她的,而且还是来道歉的,苏妍这才知道,这位姐姐便是那天找她治腰那对夫妻的女儿。
对她口中她父母借看病之名,实则是对苏妍的试探一事,苏妍对此浑不在意。
反正她又不用跟着他们一起生活,而且对方虽然看病目的不单纯,但也没有什么不礼貌的举动。
孟依依看她并没有介意,也是松了一口气,又把自己父亲在她这治疗后效果不错,可能还要找时间来劳烦她帮着做做针灸。
这也算是她大夫本职,没有拒绝上门病人的道路,因此苏妍也没什么意见。
见人如此好说话,孟依依反而有些不自在,把提来的白糖给她,就准备走了。
不想苏妍却拉着她:“怎么能让姐姐大老远过来饭都不吃一顿就走呢?姐姐跟我回家去!”
孟依依便也不推脱,一上午了,她确实有些饿,吃这顿饭,也看看这姑娘平时过的日子,好说给那人听,免得他担心。
而且不是空腹,她可以就跑回去了。
她这边秉着一举两得的想法,苏妍那边也没闲着,看出来这是个帅姐姐,便开门见山道:“姐姐,您和我哥是不是?”
没想到啊没想到,苏烈那个臭屁样,居然找着个这么帅气的姐姐,真是撞了桃花运了。
对方丝毫不知她心内腹诽,认真回答道:“我们是朋友。”
“哦~”
不知为什么,孟依依觉得苏烈妹妹这个哦声很是别有意味。
苏妍却在内心狂笑,看来帅气姐姐还没有眼瞎得这么快,革命尚未成功,苏烈同志仍需努力呀!
苏妍也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跟她聊起其他事情来,比如兴趣爱好工作呀,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作者有话说:
就说混混和未婚先孕什么的,现实中一定跑远点,哒咩哒咩,这里是剧情需要,绝对非作者三观。
有句(不知)名言说:妹妹让哥哥变成暖男,弟弟让姐姐变成泼妇。当然也不一定对,比如我们苏家两兄妹。
【时珍曰︰翘摇,言其茎叶柔婉,有翘然飘摇之状,故名。
苏东坡云︰菜之美者,蜀乡之巢。故人巢元修嗜之,因谓之元修菜。
陆放翁诗序云︰蜀蔬有两巢︰大巢即豌豆之不实者;小巢生稻田中,吴地亦多,一名漂摇草,一名野蚕豆。以油炸之,缀以米糁,名草花,食之佳,作羹尤美。——《本草纲目》、百度百科】
第34章 陈皮+景天
◎【二合一】◎
佟秋梅见苏妍带个人回来也是有些惊讶, 一听是县城里的,估摸着是她家那边的亲戚,也很是热情。
转身回厨房, 又加了一个番茄炒蛋。
孟依依也不是黏糊性子, 吃了饭感谢过人, 跟苏妍约好下次给她爸施针的时间, 也就离开了。
“你觉得这位姐姐怎么样?”苏妍想也没想就问旁边的周东阳。
这么冷战了几天,难得见她主动和自己说话,周东阳心里还是高兴的。
但是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还是选了个择中的答案:“还行。”
苏妍不满意了:“这哪里是还行, 这分明是帅炸了好吗!”
周东阳没什么感觉, 苏妍一看他这副毫无波澜的脸,就知道他内心想法了。
不想鸡同鸭讲,她转而和佟婶谈了起来,佟秋梅不愧是她志同道合的“姐妹”。
谈起孟依依的飒爽英姿, 也是滔滔不绝:“哎哟,你是不知道, 刚才我搁那劈柴,斧头镶进木材里劈不动了,半天没整出来, 这姑娘上前刷刷几下, 不仅给我抽出来了, 还把剩下的柴顺手给我劈了。”
苏妍想象那个画面, 已经开始尖叫了。
周东阳看着两个女人激动不已的样子, 却陷入了又一轮的无语中。
劈柴这事平时他不都做得好好的嘛, 也没见谁夸他一下。
也就这两天秋收忙没顾上, 才轮到他妈自己劈了几根, 给了那个姑娘一个展示的机会。
怎么就成了苏妍口中的帅得不要不要的啦,那他平时还不得帅死。
自顾自生了会闷气,发现没人理他更郁闷了。
然而又觉得自己怎么跟被小丫头同化似的,动不动就计较这些小事情。
于是他想开了,收拾碗筷去厨房。
佟秋梅见人走了,才低声问起苏妍,他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妍自然不好说,是自己在使小性子,便说是之前闹了点小别扭,现在已经没事了。
佟秋梅听她这么说,心也放下了大半,年轻人小打小闹的嘛,她也就不插手了。
只是苏妍没想到他们这么几天冷战,不仅影响了佟秋梅,还被旁人给盯上了。
这天她路上又遇见了周山家老娘,人拦着她非说要给她说点事,苏妍并不想理会。
可对方似乎铁了心,还一个劲跟她说,是件好事,绝对不坑她,而且她只是借一步说话,耽误几分钟就好。
苏妍见和人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她说的地方确实只需要走出几步。
于是强调:“五分钟哈!”
对方连连点头,带着苏妍来到了古槐树下,却到处张望,并不急着说事情。
苏妍有些不耐烦,她嘴里却一直说着快了快了。
没整明白她的意思,刚准备走,便被拉住,改口成来了来了。
苏妍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男人站着那里,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
便听老婶子问道:“你觉得这个男的怎么样?”
苏妍没明白她的意思,想着周东阳昨晚的糊弄方式,直接照搬过来:“还行”。
老婶子一听顿时不怎么乐意了:“这叫还行啊,婶子跟你说,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就喜欢看脸,这是要吃亏的呀!你别小看我这娘家侄子,虽然长得样貌不是顶顶的,但性情那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自己又是公社的正式职工,一个月有二十多块工资,还有各种年节粮油福利呢!”
苏妍恍然,原来是她家亲戚,怪不得一句还行让她不满,于是客套道:“啊,那挺不错”,就准备转身离开。
对方又拉住她不让走:“哎,我说你这个姑娘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婶子叫你来这是干啥?”
苏妍是真不懂。
老婶子恨铁不成钢,继续道:“你也别觉得二十几块少,重要的是这些粮油,阳子他在村里干得再好,也没有这些粮油供应。更何况我这侄子是个正式工,铁饭碗端着,稳定又体面,而且现在已经是个办公室的主任了,说出去多有面子不是。更别说将来老了还有退休金,日子不会难过,而阳子他们也就干一天是一天的钱,干不动了那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苏妍不干了:“哎我说婶子,您觉得您侄子好我不管,但你这明里暗里贬低东阳哥,踩一捧一算怎么回事?”
那婶子也是没想到,她口干舌燥说了半天苏妍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干脆直接道:“哎,我说你是不是傻,我在这里跟你说半天,是要你经过一番对比,好好考虑的。”
“考虑什么?”苏妍直接给整懵了。
“考虑跟我侄子处对象呀!”
苏妍:???
“婶子,我跟东阳哥处着呢!而且我们都要准备订婚了。”
“这有什么?又不是真结婚了,而且你们这两天不是还没说话嘛!你趁机跟他掰了,过段时间再跟我侄子在一起,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她这番话实在刷新了苏妍的下限,她一直以为这年代人淳朴善良,都是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观念。
木心曾经不是还有首诗,描述从前淳朴真挚的爱情嘛!
可现在她遇见这是个啥情况。
老婶子见她半天不答 还以为她在思考权衡,便接着加码:“你放心,婶子保管给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以后你就是主任夫人了,说出去多威风,大家都得敬着你。你也不用担心谈过对象这事,我侄子说了,你还没跟人亲嘴睡觉,他勉强可以接受,但你回去后可别再给阳子摸摸抱抱了,不让我侄子知道了这事得黄。”
苏妍着实被恶心住了,她已经不知道从何反驳这么一个人了,现在只想离开,便直接冷脸道:“我不管你侄子哪条香的臭的,但我必须警告你,我和东阳哥感情好得很,不劳您操心,奉劝您以后见我绕道走,不让我会把今天你做到好事昭告整个大队,让大家都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对方显然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上不得台面,没敢再去拉苏妍,只是转身离开时,苏妍还听到她嘀咕:“我还不是为你好,嫁给办公室主任难道不比嫁个泥腿子强,要不是那侄子看上你,我还懒得牵这个线呢!”
还真真是蛇鼠一窝,苏妍彻底个恶心坏了,连带着晚上饭都没吃多少。
周东阳有些担心,来到她身边,不想他还没开口,苏妍直接扑进他怀里,语气有些疲惫:“周东阳,我们快些订婚吧!”。
天降惊喜砸蒙了周东阳,换平时他肯定高兴不已,但现下她状态显然不对。
“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把人往怀中带了带,空出一只手摸摸她头,尽量温和声音问道。
苏妍不想说,这事也不好说,但真的跟吞了个苍蝇一样难受,那个恶心老太婆为什么找她,她看起来是这么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人吗?
见人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却是不发声,周东阳有些着急,想分开跟人对视,苏妍却不依:“就这么抱着我嘛!”
他无法,只能依言照做,过了好一会儿,他都在想小姑娘是不是睡着了,又听她问:“我们快些订婚好不嘛!”
周东阳点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开口道:“好,都听你的。”
梦寐以求的事情,周东阳却没有那么开心,他意识到今晚她的不对。
她不肯说他也不逼她,但不代表他就可以心安理得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苏妍没把事情告诉任何人,第二天正常工作,没想到这么快又遇见那家人,周山来找她,问孩子吐奶怎么办?
苏妍真的很不想见到这家人,看着一脸焦急的周山,到底是担心小孩子的健康占了上风,她说了办法,拿了些陈皮给他,让他去看。
他现在也是有证的正经大夫了,照理说他出诊也没问题,可周山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因此等看完孩子,把人哄睡,他又来了一趟,也没绕弯子,直接问她为什么不去看娃娃。
苏妍冷笑:“这么多大夫,就非得我去,我不忙呀!”
周山还是觉得不对,但她说得也在理,也不是必须谁出诊。
只是他仍觉得今天这丫头看他的表情恨恨的,比之前所有时候都不友善。
继续问:“那我,没惹到你吧?”
他自觉最近很安分,都在家逗娃儿,没惹人烦。
苏妍冷笑一声。
见对方还要死磕,便问:“你家有个表哥最近来村里相看对象,这事你知道吧!”
周山点头,“那货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一个公社小干事还到处招摇,那炫耀劲,不知道的以为他是省长市长呢!还嫌弃人家镇里姑娘,我看就他那样,咱村里姑娘眼明心亮,都没人看得上他。”
他这话给苏妍说舒服了,看样子大概率他并不知晓这事,但不妨碍她现在看见他就烦。
于是敷衍道:“快回去看小孩吧!我以后不会和你妈说话了,也不想去你家了!”
说完随意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周山看她后面的表情,显然没开始那么排斥了,因此也只以为是她妈做了啥惹到苏妍,并没有把她的孩子话当回事。
只是没想到,回去随口一问,却炸出这么一个惊雷。
“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周山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阳子。
偏他妈还振振有词:“这丫头不也没答应,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做这件事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而且我不是相当于还帮周东阳他们试探了一下这姑娘可不可靠嘛。”
周山见他妈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就来气,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来他们还得谢谢你”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连忙摆手,呐呐道:“我不想着这事能成,别人也不会再说什么,本来对象谈不拢再相看下一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见她还要说,周山向她瞪去。
他们家向来他妈做主惯了,虽然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大面上他妈还是能干又精明的。
也不知道她今儿怎么就脑子犯浑,干出了这样的事,这事捅出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他家还怎么在队里立足。
周山说什么也要拉着他妈去周东阳家道歉,她自然不肯,一个劲地说是为了他们好才这么做的,一时间周家场面一片混乱。
那位侄子见躲不过,上前劝到:“山弟,这事也怪我,是我先看中了那姑娘,不知道她有对象了。”
他护着老婶子,慢条斯理解释,点名自己的原因,看起来倒真像个讲理有无辜的人士。
可周山一下子就把人甩得老远:“我说呢?我妈怎么鬼迷心窍,做出这样的事来,原来是你撺掇的。”
他张嘴准备辩解,周山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别在这假装不知,真要不知道人家有对象,连人家关系走到哪一步都让我妈去打听?”
别的他不清楚,那天她妈在家里问人家对象进展到哪一步的事情他可知道,只是当时以为是她妈八卦心起,女人间的谈话他也不好参与。
现在想来,分明是早有预谋,现在也不知许了什么好处,让他妈心甘情愿为他驱使。
想到他妈刚才那句为了他们,他过去坤着人脖子,老婶子连忙上前拉住人“可不敢,山子,咱可不敢杀人?”
“不敢?我看您挺敢的呀!”
他也不是真要杀人,只是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是不是又跟我妈说可以给我们安排工作,让她帮你牵线?”
对方艰难摇头,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他可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哥了,很小的时候就会用糖果捆着他们,让他们帮着做事,结果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大了又把这套话术用在亲戚上,所说能帮忙在公社找个什么岗位,结果事做成了就开始打太极。
要是苏妍知道,一定会惊呼一声,画饼大师!
不过她也很快见了人,周山带着两人来赔罪了。
周东阳听他们一番陈词,才想起那晚小丫头的异常。
估计她的世界里,还不曾出现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周山见他没说话,求助得看向佟秋梅,她也是冷着一张脸。
她是和老太婆有矛盾没错,可祸不及子孙,她自问自己能心平气和对待她家人,这这老太太呢?
居然丧尽天良,要撬走她儿媳妇。
反而是一旁的苏妍,经过消化,现在没有那么生气了。
她瞅着这人面生得很,那天只以为是这位老婶子做媒,就没细看,今天却发现不是这样,那有个问题她就必须问清楚了。
“你之前怎么认识我的?”别是个跟踪狂一类的变态吧!
那位表哥看了周山一眼,这会儿他也不敢撒谎,怕这表弟再揍他一顿,只得如实说到:“酒店领奖那次,我陪领导无出差,临时被喊去帮忙。”
这么一说苏妍明白了,而这位所谓的看上她,估计也有看上她救的舒裴的背景的意思。
苏妍冷笑,没想到领个奖还能惹来这样的烂桃花,这人真是好算计。
可惜不能如他所愿,她和舒裴也就偶尔通通信,哪怕真和这人一起,大概也帮不到他什么。
那边周山见人迟迟不表态,也有些着急:“阳子,我们这事确实做得过分,但能不能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咱们私了。”
这事如果公了,这家人在大队确实好久都抬不起头来,而且罪魁祸首的老婶子,估摸着得上大会被大家批评,戳着脊梁骨骂。
周山又道:“我们自己去向大队长请罪,无论他做出什么惩罚,我们都接受。”
苏妍明白了,这就是保住名声,粉饰太平的意思。
周东阳看向苏妍,有让她拿主意的意思。
毕竟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这丫头还不知道会不会永远瞒着他这件事,想到这,不由得思绪复杂了起来。
苏妍读懂他眼里的深意,有些讪讪,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讲嘛!
就像现在,她也不知道他们对这家人是有继续交往的打算,还是准备鱼死网破。
最后还是周东阳点头,周山如蒙大赦,拉着他妈就要去找大队长。
周东阳一家自然也要跟着去,大队长听完这事也是头大,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这回竟然把人带他跟前来了,显然是要追究,但又不打算公开,那就是又要留一丝情面。
大队长沉吟一声,然后道:“那就让她去挑粪,咱也攒了不少肥了,正好最近收割完的土地都需要续肥,让她把这些地都泼一遍,你们看怎样?”
看着是问两方,实则主要是问周东阳,周山既然把人带来了,应该有心理准备。
那老婶子听完脸就是一黑,几个儿子长大以后,她再没做过这种粗使活了,真要去挑粪,还不得被人那些嫉妒她的人笑死。
但周山显然松了一口气,虽然队里所有的地加起来不算少,但施个肥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行他还能搭把手,最多十几天的事情。
却不想大队长又道:“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让她自己做,你们作为家人负责监督,如果有人发现你们帮忙或者她偷奸耍滑,那么明年继续。”
周山算盘落空,倒也没多失落,反正他妈也闲着,有点事情做了,说不定就没时间去说别家的空话了。
他接受良好,他妈却如遭雷劈。
周山见他妈那样,怕她又生事端,赶紧表态,然后拉着他妈告辞。
事情解决了,周东阳一行人也回了家,苏妍心情不错,甚至还挖走了大队长家门口那株开得正好的景天。
软乎乎的花边叶片卷成花朵状,跟多肉般可爱,成簇的花叶上星星点点点缀着黄色的五星花朵,直挺挺被苏妍抱在身前,在大队长无奈又嫌弃的目光中,她满载而归。
至于那个表哥的问题,自然会有大队长向公社反映。
不久结果就下来了,那位表哥被处罚,三年内不得晋升,工作也有所调整,虽然仍然是公社干事,但也算是被边缘化了。
结果甚是让人欢喜,苏妍也没再在这事上花多少心思。
之前和周东阳说提前订婚,虽然有那件事的影响,但也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到底是她太小看这时代的舆论了,如果是在后世可以来一句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谁也求不着谁,现在很多事情却都需要彼此协作的。
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不想总是成为人们的议论中心。
于是在多方考量下,他们便把订婚的事情排上了日程。
首先要去找她爸和哥,两家家长一起来商量,选定日子。
其次还有订婚需要的东西都要一一准备。
物资不丰富,很多东西要票,要完全按礼仪备齐这些,也得提前攒票。
按苏妍的想法,大致走个流程,其他的形式都可以简略。
但周东阳对这些事情,却仿佛格外执着,坚持要备齐三十六大样。
苏妍也不懂这边的习俗,只得由着他们来。
两人商量好去见她爸和哥的时间,苏妍回去上班,黄丹霞也在,听完了苏妍准备订婚的事,为她拍手称道,同时也开心地跟她分享起自己的事情。
她说这姑娘怎么这段时间情绪起伏这么大,一会儿开怀,一会儿又顾影自怜的。
再这么下去,她都怀疑是被黛玉妹妹附身了。
结果人家是谈了个恋爱。
对方是另一个大队的,她之前跟着家里人出去走亲戚时遇见的,人在公社的砖场工作,一个月工资有二十块左右。
而且对方也是个二婚的,前面妻子难产走了,留下个三岁的孩子,他家情况比较特殊的是还有个五岁的弟弟。
所以黄丹霞也很放心,大家都带着负累,也不怕谁嫌弃谁。
对方动作也很迅速,两人从认识到谈对象,不过两个月已经在开始准备过礼了,显然是对黄丹霞非常满意。
从黄丹霞的反应来看,苏妍觉得她也挺满意的,看来对方人应该不错。
只是两人明明认识在他们之后,现在却走在他们前头了,苏妍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们订婚类似古代定亲,但是过礼按这边习俗却是结婚的前面准备步骤。
听她的感叹,黄丹霞也笑了:“我们这是二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哪里能比你们小年轻新婚燕尔的,自然是每个步骤都想准备齐当。”
这话苏妍不同意了:“不管几婚结婚离婚目的都是为了追求幸福,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嗯,我们小苏老师说得对”黄丹霞显然已经习惯了她不同于常人的言语和看法,谁都喜欢偏爱和浪漫,可过日子不是写诗,各人有各人有活法。
苏妍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也仅仅反驳那句二婚不光彩的话,并没有对人家其他事置喙。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就见里屋的钟大爷看了她俩一会,傲娇一哼声,拖着草鞋,追求他的幸福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1.弘景曰∶众药之名,景天为丽。人皆盆盛,养于屋上,云可辟火,故曰慎火。方用亦希。
时珍曰∶景天,人多栽于石山上。二月生苗,脆茎,微带赤黄色,高一、二尺,折之有汁。叶淡绿色,光泽柔浓,状似长匙头及胡豆叶而不尖。夏开小白花,结实如连翘而小,中有黑子如粟粒。其叶味微甘苦,炸熟水淘可食。
——《本草纲目》
2.典故:据说,清康熙年间,在我国的西部,巢望阿拉布坦,发生了一次大规模叛乱,想要分裂清朝的版图,康熙皇上御驾亲征,去平定叛乱,巢望阿拉布坦环境干旱,康熙所率领的士兵,经过长途跋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人困马乏,都很疲惫了,加上天气本来就燥热,士兵们就更加没有精神了!康熙很犯愁,这样的状态怎么能打仗呢!
这时候来了一位老人,带来了草药景天,用它给士兵们泡酒喝!士兵们喝了景天泡的药酒,果然很快恢复了体力,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打败了叛军,收复了失地!
康熙皇帝大喜!亲自为景天这味药命名为“仙赐草”。——《神农本草经》】
第35章 桑上寄生+飞廉
出乎两人意料的事, 钟大爷赶在她们俩之前结了婚。
这话虽然怎么听怎么别扭,但事实就是如此。
事情就发生在她和周东阳去见完她爸和哥后不久。
回来就收到了老大爷带的信,还是在竹签上手写的毛笔字, 苏妍一闻墨香就知道, 用的估计还是她前几天自己捣鼓出来的墨。
之前的造纸法实验完成了一批, 但由于还没有找到具体的厂家收购, 办造纸厂申请也需要点时间才能批下来,那些东西留足样品便分发给队里的学生们用了。
特别想着文房四宝纸研究出来了,笔制作简单,那她再试试墨也行。
不然光有纸, 很多学生家里舍不得买墨水, 依然用树枝在地上画。
这墨算是一个半成品,她便晾在卫生室的阳台上,不想就被他瞧见了。
但对方显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开心地跟他们分享完自己的大喜事, 就走往下一家去了。
苏妍和周东阳目光相接,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 果然论速度,他们还是比不上多活了几十年的老爷子。
商店事情定在后天,届时周东阳带着他妈, 一起到国营饭店订个包间。
对于他们突然提前订婚日期, 家里两位自然是不同意, 苏妍撒娇卖萌全用上了, 结果收效甚微。
甚至他哥还怀疑, 她是不是在村里被人欺负了, 嚷着自己现在腿好了, 可以和她换过来。
苏妍直呼可饶了她吧, 她现在好不容易在这边站稳脚跟,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夫了。
她培训拿证后就拿的正规赤脚大夫的二十二块工资,加上收购站共两份收入,已经远远高于她哥了。
她要是回去了,家里就她在工厂挣钱,经济紧张不说,他哥下去还没得安排好的岗位,作为青壮劳动力,多半要去干重活。
可他的的腿看着是好了,但到底比不过人家没受过伤的,万一再伤着了,她也没把握能治得了。
苏妍知道他们的心思,不就是担心她在农村受苦嘛!
于是道:“你们总觉得我在那里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刨土,又累又辛苦,可你们看我,是不是变白了很多。”
两人一看一回忆,别说还真是。
见他们点头,苏妍继续忽悠:“那不就说明我在那里过得很好嘛!你们看哪个天天辛勤劳作的人,还有我这么白嫩的皮肤。再有你们担心环境不好,可你们也去过他家,不是很干净很卫生吗?说起来其实不比咱家差,我回来还得跟老爹挤一屋,但在那里却有单独的房间。”
她说的两父子都无法辩驳,特别是那个厕所,当初她提出准备修整时,他们心里还是觉得没必要,可这段时间用下来也深深感受到了有这东西的便利。
这么说起来,他家除了在城里,其实好像是没地方比得上那。
两父子眼见着要被洗脑,苏烈及时清醒过来。
“别以为说这些就能糊弄我们,城里的好处是村里能比的,你现在看着觉得舒服,等生病或者怀孕了来个医院都麻烦,更别说有了小孩,城里的学校不比乡村的好上很多。”
这些自然也是问题,可到那时候,她们指不定已经去哪个地方了,但她现在也不能说高考这事。
只能继续苦口婆心:“你就放心吧,要真的怀孕来检查,我还可以住家里,至于孩子,等他长大读书了之后,你觉得凭周东阳和我的能力,咱还不能在城里有个地方住?”
其实就周东阳现在的积蓄,在县城买房也是够够的,只不过房子不好买,户口介绍信不好弄,来了还没有商品粮供应,实在没多大必要。
两人发愈觉着自家女儿妹妹越来越牙尖嘴利,他们已经说不过了,也懒得和她再费唇舌。
而且这姑娘倔得跟驴似的,他们知道自己也拦不住。
好在这毛脚女婿看起来还比较靠谱,虽然对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心里还是满意的。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至少她现在过得确实挺滋润的。反正只要他们在,也没人能欺负自家宝贝女娃。
两家人在一种诡异的和谐中,吃完了一顿饭,也把订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中。
九月还有暑热,到了十一月又进入寒冬,苏妍实在想有个好天气,便在几个吉日中选了这个。
据此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不算太紧,但也不长,好在周东阳之前就有意识地攒票,很多东西去现买就是了。
不比结婚以家用物品居多,订婚更多是食物和给女方的个人物品,里面的规矩更少,准备什么更多看男方心意,只要是吉利东西都行。
当然这边有个习俗,依照结婚时的四十八条腿,订婚讲究三十六大件。
以吃食为主,礼品为辅。
除了瓜子红枣花生桂圆这些,还有不少当地特色美食。
苏妍跟着也见识了不少。
或许是好事将近,她觉得最近干起事情都有劲很多,也能从容应对很多人的调侃。
只这日去卫生室,发现黄丹霞脸色明显不对,看着她欲言又止,显然很是纠结。
“你这是什么情况,有事说?”
黄丹霞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妍妍,我想不干这份工作了?”
苏妍拿药的手一顿,正欲问她原因,一个老大爷走了进来。
“娃儿,你之前检查讲我没得事,但我这腰酸背痛的,你再帮我看一下嘛!”
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事村口的湖大爷,原名周江湖,年轻时当过兵真正上战场杀过敌,那时也算是村里名人。
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退伍了,回来就变得沉默寡言,人也变得神出鬼没,大晚上队里人还在村口大树下碰到他坐在那发呆。
可白天人除了话少些,也正常跟人交际,后来便有人问了,他只说在床上睡不着,就想在树下散散步。
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前几年有人拐子过来的时候,还是在树下睡觉的湖大爷最先发现,大家一起抓住了坏蛋。
苏妍帮他看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凉的睡多了,多少有些影响。
苏妍按开药方给他抓药,称好最后的桑上寄生,又嘱咐他道:“湖大爷,您还是尽量睡床上吧,如果睡不着可以在室内种点花花草草,布置成你喜欢感到放松的样子试一试。”
湖大爷若有所思点点头,跟她道了谢就离开了。
黄丹霞冒出个脑袋来:“妍妍,你不怕呀?”
“怕啥?”
黄丹霞冲着湖大爷出去的方向努努嘴:“我小时候有次离家出走就是遇到他坐在那,阴着张脸一动不动的,可吓坏了。”
苏妍好笑地摇摇头:“人家只是生病了,睡不着所以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待着,你要长久睡不着,你脸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黄丹霞想想也是,忽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喜欢睡树下是因为得了怪……生病了?”
苏妍点头,如果她猜得不错,这位大爷应该是得了某种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你怎么不帮他治疗呀?”她不明白,刚才苏妍明明说的是他没什么大碍。
“这是精神方面的病,我治不了。”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初听闻这位大爷的事,她也挺唏嘘的,奈何现在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帮他。
首府的大医院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会看这方面病的专家,但这种一般需要长期治疗,来去路途遥远,花费自然不少,一般家庭负担不起。
大爷孤身一人至今,生活也简朴贫乏,让他去碰碰运气治这病,显然不现实。
黄丹霞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还有她治不了的病。
苏妍好笑,这姑娘还真把她当万金油了,但还是给她科普了一番心理和生理疾病的区别。
黄丹霞听得入迷,末了还忍不住感叹一句:“生病都有这么多道道,医学还真稀奇,还能医到别人想什么去。”
苏妍见她并不是不喜欢学医,想起之前两人讨论的事,又继续问她原因。
黄丹霞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华生大哥说不想我一个女孩子上班太辛苦,让我嫁给他以后每天在家里照顾一下老人孩子就好,他的工资够养活我们。”
苏妍看着她明显掩藏不住的笑意,难得地陷入了沉思。
黄丹霞见她久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误以为自己在炫耀,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家阳子一个月赚那么多,肯定也是能养活你的。”
苏妍道:“可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黄丹霞以为她是难过了,连忙解释:“哎呀,阳子哥他死板了些,不会是好听的话也正常,要不我帮你暗示一下。”
苏妍看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相信,这姑娘是真觉得男人说这样的话,是表示很爱她。
可她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
而且这年代工作多难得,哪怕现在黄丹霞作学徒,一个月只有十块,也比辛苦下地一个月干农活划算呀!这男人为什么要让她辞职。
“他家有人需要人长期照顾?”苏妍直接问道。
黄丹霞点头:“他妈瘫痪在床,最好经常有人看护,不过她人特别好,慈眉善目的,而且也不怎么管着华生的钱。”
苏妍明白了,原来有个离不得人的病人,怪不得要黄丹霞辞工作。
“那你想过没有,辞了工作每天除了照顾人,还能干什么?或者说孩子大了老人去了,你每天干什么?”
“我就在家给华生哥洗洗衣服做做饭就行了,没事还可以找你唠唠嗑嘛!”
苏妍见她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换种说法:“他一个月工资多少来着?”
“二十四,我算了一下,一个月一家人的开销足够的。”
“你之前说他家里还有儿子小弟两个小孩,还有个卧病在床的老人,加上你们俩娘,六口人平均下来一人四块,但你现在十块你和女儿每人每月有五块。”
黄丹霞被她这一算给整懵了:“算是这么算的,可是……可是一家人哪有算得这么清楚的,那他们一家之前不还每人六块嘛?”
“正是如此。”苏妍打了个响指,“他们现在落到每人头上有六块,你过去了以后累死累活照顾一家子,但没有看得见的收入和好处,久而久之而她们反而会觉得你没有一点用反而害她们减少了将近一半的花用。”
她以前管过家,自然知道花用的减少意味着什么,可是她这也是没办法呀!
“那我该什么办?华生哥的妈确实需要人照顾呀!”
苏妍内心狂翻白眼,脸上还得不动声色:“是,但以前你没嫁进去前他工作他妈不也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延续之前的做法呢?而且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喜欢这份工作吗?学医真的没有让你感受到自己是个被需要的有用的人吗?没让你感受到这份工作的意义?”
黄丹霞都要被她说哭了,怎么没有?不然她怎么会坚持下来这么久,就是因为看到每一个人病情好转的时候,她也能真心替他们感到高兴。可以让更多病痛中的人减少痛苦,她觉得自己做的这份工作很神圣。
可是华生哥说得也没错,他只是心疼她工作辛苦,把挣钱养家的重任都担在了自己身上,他也是因为心疼她呀!
“可是……可是我都答应华生哥了。”
“那你就去跟他说你还是舍不得这份工作,而且你们两个赚钱,他还能轻松点,他妈那边就按以前的方法来。”
“他要是不干怎么办?”
“你坚持呀,只要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你俩都还可以商量嘛!我是喊你去沟通表达自己的看法,又不是要你吵架。”
黄丹霞是懂非懂地点点头。
苏妍不介意再给她加个码:“而且有个事情,我得跟你丑话说在前头,你也知道药材收购站现在发展起来了,想进咱们这的只会比以前更多,其中不乏有很多高中毕业生和有药学基础的,以前是你抓住了机会,但你要离开了,以后再想回来就基本不可能了。”
她这话并没有急言令色,却吓得黄丹霞虎躯一震,她之所以这么轻易说离开,未尝没有这种念头在,觉得以后要是家里坚持不下去了,还可以再回来,苏妍的话却像利剑一样戳破了她的幻想。
别的不说,就今年要毕业的高中生她就知道,赵枝枝那就是村里有名的好学生,据说学习成绩不错,搁以前那是考大学的。
她妈又和周东阳家妈玩得来,再加上她自己在村里人缘也好,受长辈们喜爱,到时候难保不会进来接了她现在这个位置。
“你放心,我会好好和他商量的。”黄丹霞这个保证变得格外认真。
苏妍见人听进去了,也就点到为止,至于人家准夫妻怎么商量,那是她们的事。
她和周东阳去了一趟县里,找她爸说订婚当天的具体安排,两人见天气不错,吃过早饭谈完事情就去公园散步,好巧不巧还遇见了培训时教她们课卫校老师。
那老师居然还记得她,跟她聊了聊近况,苏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
老先生这才说自己就是关节处有些发热,他自己倒是知道怎么治,只是有味药材还没买到。
苏妍问他,得知是飞廉,一个合掌:“这不巧了吗?我前几天刚得了些,我家就在前面,要不您和我们过去拿?”
那老师果然喜出望外:“真的,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瞧您说的,您也知道这不是什么稀有药材,能有什么麻烦,你要觉得不好意思,照药铺价来就行。”
其实植株种在沃土里,她总不能大庭广众大变活草,所以用家里取做了托词。
飞廉又名伏猪,虽属菊科,却半点没有淡如菊的意味,除却紫红色丝状花,浑身是刺,不可谓不凶悍。
她也是刚发现沃土功效时,把身边有的东西都种了点,其中就有飞廉种子。
原本是拿了就走的事,但他爸见她带人来,看清是谁后,面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也不打招呼。
苏妍觉得有些奇怪,他爸这脸色出奇的臭,还不是第一次见周东阳时的那种臭。
但她也怕人尴尬,所以很快进屋取了药出来。
一行人拿了东西出来,那位老师按市价给了她钱,还给她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刚准备告别,就见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一把把他拉到身后。
那老师比女人个子高些,但老师清瘦,那女子却有些微胖,力气也不小,直把他拉了一个趔趄。
苏妍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估摸着那一拉还被飞廉刺给刺到了,下意识感到皮肤痛。
女人却直挺挺往她这边过来,周东阳见势不妙把人拉过来挡在身后。
女人看了他一眼,眼神鄙夷,居高临下:“这有男人了还来跟我们家老朝献殷勤,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苏妍惊讶了,这胖女人,是在怀疑她勾搭人?朝老师这年纪都能做她爹了,她到底咋想的。
周东阳眉头皱得死死的,他自然听出了女人的话中之意,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某些人自己不要脸以为别人都不要,苍翠芝你最好赶紧跟我女儿道歉,不然明天我就把你做的那些破事昭告全城。”
两人脸色瞬间青白,女人还嘴硬道:“你在瞎说什么,我做什么了,不要血口喷人。”
她爸却并不理会,直接开始陈述:“一九五零年中秋夜……”
“不要再说了,我道歉。”苏庆华刚开了个头,女人已经先服软:“小妹妹对不起,我刚才乱说话了。”
道完歉拉着一脸愧疚的朝老师,非常狼狈地逃离现场。
苏妍两眼眨眨看向她爸,她爸以拳掩嘴咳了两下,正色道:“以后离这对狗男女远点。”
苏妍更好奇了,她没想到他爸居然认识这对夫妻,而且还有大仇的样子,让他那么好脾气一个人居然爆粗口。
而且她真的很想听一九五零那个中秋的下文,可惜无论他怎么撒娇卖萌,他爸就是闭口不言。
最后还是她哥良心发现,跟她分享了这个故事。
她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涉及到她爸的一段情史。
刚才那个胖女人,是小三上位,年轻时朝老师是个青年才俊,家世良好,前途无量,自然很受人追捧。
夸赞多了,人难免飘飘然,对着家里永远一副温吞模样的妻子也没了初初结婚时的新鲜感。
于是在他爸说的那个中秋夜,狗男人他出轨了,对象正是现在这个胖女人。
胖女人那时还不胖,刚从农村出来,营养不良,可以说是有些面黄肌瘦,她是在卫校里扫厕所时,发现了校园里的青年才俊朝老师。
她胆子大,又会玩花样,加上本身底子不错,稍微一捣鼓也是清秀佳人,看上了就行动,于是两人蝇营狗苟,最后让朝老师原配知道了。
原配家里条件不错,但从小规矩较多,性子温柔似水,发现了丈夫不忠,难受痛苦憋在心里,最后难产去了。
而苏烈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爸和这位原配是同学,准确点说,原配是他爸的初恋女神。
而这些都记录在他爸的日记里。
上学时就喜欢人家,但因为自己家世不好,怕女神跟着自己吃苦,一直也没敢表白,后来她结婚了,还默默关注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对方丈夫不忠后,还想过如果女神离婚就向她表白。
结果并没有,而且还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哪想最后一尸两命。
苏妍着实没想到他爸年轻时还当过舔狗,哦这样说不好,是tangle!
但有个问题她不得不说说:“你怎么能看爸的日记呢?懂不懂尊重别人的隐私。”
苏烈抱头缓解来自亲妹假模假式的攻击,边呦边解释:“我也不是故意的,爸开始也没写真名,我还以为是爸读书时写的小说呢?看故事有意思就接着看了喽,哪知道结尾才有真名,才反应过来这是爸写的日记。”
苏妍:……他爸也是个人才!
两人准备歇站,抬头,就看见她们老爹一脸阴沉站着门口,周东阳尴尬地跟在他身后。
作者有话说:
中二时期写的日记真的是千奇百怪,我曾有段时间的日记虚拟了一个人物,还给它取了个非主流的名字,用两人对话的形式写,属于是现在偶尔翻看脚趾到能抠出三室一厅的程度。
【时珍曰:“此物寄寓他木而生,如鸟立於上故曰寄生、寓木、蔦木。俗呼为寄生草。寄生高者二、三尺,其叶圆而微尖,厚而柔,面青而光泽,背淡紫而有茸。人言川蜀桑多,时有生者。”
——《本草纲目》】
第36章 地锦+桔梗
◎【二合一】◎
她老爹只是瞅了他们兄妹一眼, 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没有对不起你们妈。”便拿毛巾走了出去。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苏妍看向她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压低声音道:“您这一顿竹笋炒肉, 怕是免不了了。”
她哥同样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答:“你放心, 不会了。”
苏妍狐疑看他。
“已经炒过了, 不然我怎么不直接拿给你看, 还费劲巴拉说。”
苏妍无语瞥他一眼,你可真敢想。
周东阳看着两兄妹的互动,内心还是有些惊讶的,几次接触下来, 他私以为苏烈是那种严肃板正的人, 不曾想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苏烈可不知自己在未来妹夫这里形象有了颠覆性改变,他若无其事走出房门,炒菜去了。
晚些时候周东阳才跟她说起一件事,他有个同村的妹妹在读高中, 她做完国庆活动今天要回家。
现在还没有正规的国庆节假日,但学校这种单位, 弄完国庆庆典后都会放学生回家两三天。
原本这个妹妹就住在周东阳家不远处,苏妍早该认识了,但她平时都在学校上课, 今天暑假又恰好去参加了一个什么活动, 因而她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她还说明明买了自行车, 为什么他今天还去借一辆,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对方脸上看不出异样, 苏妍道:“路怎么远, 我可带不动一个大活人啊!”
周东阳看着她那细胳膊细腿, 也觉得够呛, 连忙说:“不怕,我带得动。”
苏妍眯起双眼,目光有些危险觑着他:“你带她?”
周东阳刚想说他带也没什么,转头发现苏妍眼神不对,想想也觉得有点不合适,便道:“我载你,枝枝她会骑车,让她自己骑。”
算他比较识相,可这黏黏糊糊的称谓怎么回事,她可是记得,这厮喊她一直是喊全名。
当下越想越委屈,直接道:“不用,你家枝枝身娇肉贵的高中生,怎么能自己骑自行车呢?你带她吧,我自己骑回去。”
周东阳再是反应迟钝,这下也感觉不对,赶紧解释道:“不要乱说,不是我家枝枝,她家住斜对面那,我之前指给你看过。”
苏妍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在意的是这个事嘛!
不想同他鸡同鸭讲,干脆不理人,直接准备骑车走人。
周东阳一看这情况不对,连忙把人拉到旁边巷子里,有些焦急地询问:“怎么了?”
苏妍不想和他说话,咬着下唇把头偏向一边。
弄得周东阳很是无措,回想一下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但他没想明白,猜测道:“不高兴我之前没跟你说清楚。”
有点吧,但不重要,苏妍小幅度摇摇头。
“不想跟她一起走?那我去跟她说一声,让她明天自己赶班车回。”
苏妍跺脚,气呼呼看着他:“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周东阳哪有这个意思,连忙讨饶:“小祖宗,你就告诉,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好不。”
苏妍看他双手合十的样子,忽觉有些好笑,平时都一副假正经的模样,也难得见他如此,噗得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周东阳也松了一口气,连忙继续:“告诉我,怎么不开心了,嗯?”
苏妍收住笑意:“你叫她枝枝!”
周东阳不解:“就为这个?”
苏妍打他一下:“你还觉得不够是不是,枝枝枝枝的多亲热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一家呢?”
“别乱说”周东阳皱眉。
苏妍更不爽了,他还凶!
对方显然察觉到自己的态度问题,只是她这种说法,对他对赵枝枝都不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是一个邻居妹妹,从小叫枝枝习惯了,一时没改口。”
“是呀,都顺口了,青梅竹马的,多让人羡慕啊!哪轮得到我这外人来反对。”
周东阳不喜欢她说这样的话,可一想确实是自己喊人在先,只得哄人:“是我疏忽了,长大了再这么喊确实不合适,我以后都喊全名,你监督我好不好。”
“噢,终于和我一个待遇了?”
周东阳从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里,突然听出了这么点意味。
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被拍了手也不在意,压低了声音道:“不开心我喊你全名?”
见人眼眸微动,伏身在她耳边:“那喊你妍妍、妍儿还是乖乖……”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低沉缓慢,酥麻的低音炮,撩得苏妍娇躯一颤。
“随便你。”苏妍推开他,走出几步,对着还在低头发笑的男人道:“不是要去接你的好妹妹嘛,还不快点走。”
“可不是我的,是咱们的邻居小妹。”周东阳几步走上来,把人半搂在怀里,苏妍推开他又搂上,推推拉拉好几次,苏妍干脆懒得理他,反正出了巷子,他自己就会放开。
两人到了学校外面,这年代的县城高中,还算是整个县城比较标志性的建筑。
青砖乌檐,外墙爬满了爬山虎,白墙粉黛,飞燕徘徊。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一个女孩出来了,脸上妆容未卸,不过比起夸张的舞台妆浅淡了不少,显然稍稍处理过,瓜子脸,柳叶眉,两眼盈盈,粉嫩的妆效衬得人楚楚可怜。
“东阳哥哥,都是枝枝不好,让你等久了!”
苏妍:……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周东阳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把手里的自行车给她,他骑他们自己的载苏妍。
赵枝枝却以为他是让她先扶着车,一副要被自行车压倒的模样:“哇这车这么重,哥哥还推了这么远,哥哥真厉害。”
那辆车确实是标准的二八式,特别扛造,自然比一般自行车重点,但你要说让一个高中生重到快要扶不起,那真不至于,又不是让扛车。
“推着可能费力点,你骑上去就好了。”说着走往苏妍那边。
对方这才像看见苏妍似的,疑惑道:“哥哥不载我了吗?以前都是哥哥载人家回家的,人家一个人怎么骑得了这么远。”
感受到身旁人好整以暇的目光,周东阳赶紧澄清:“就你腿伤那次带你来看过一次医生,以后别再外面乱说这些话,对你名声不好。”
“好吧!”赵枝枝嘟嘟嘴。又才问道:“哥哥,这是谁呀!是我们村里新来的知青吗?”
周东阳有点脸红,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介绍苏妍呢!不过仍是面不改色道:“这是我对象苏妍,也是大队现在的赤脚大夫。”
“妍妍,这就是咱们的邻居小妹赵枝枝。”
“呀!东阳哥哥你都谈对象了?”她手指飞快捂着嘴巴,压出两个浅浅的印子。
苏妍看她这惊讶不像作假,原本还觉得自己小心眼了,只是接下来的话就让她很不爽了。
“东阳哥哥不是说长大以后要娶我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一句话让两人都变了脸色,周东阳赶紧解释:“就三岁的时候玩过家家酒,小孩子乱说的。”
他话音未落,赵枝枝却咯咯笑了起来:“哎呀,人家就开个玩笑,姐姐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和东阳哥哥从小就是这样,你别太在意。”
苏妍已经无力吐槽,没想到这么久远的年代里,就已经有绿茶的存在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在意的,谁还没个过去,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你问周东阳,他估计都忘得差不多了吧!”
周东阳配合地点点头,对着赵枝枝道:“你也不小了,以后还是不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对你我都不好。”
赵枝枝一噎,虽然以前周东阳对她也冷淡,但还是很少这样直接让她难堪,今天才相见短短几分钟,他已经说了她两次了。
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又是一副无辜面容,看着苏妍坐上后座,感叹道:“我真羡慕姐姐,有哥哥这么好的对象。”
“哦,那你好好羡慕吧!”拍了拍周东阳后背,“快点走吧,不然天都黑了。”实在不想在这和她唧唧歪歪。
“好,抓好。”脚一蹬出去老远,赵枝枝气得直跺脚,也只能骑车跟上。
身边没了咯咯咯的烦音,两人都觉得耳边清静了不少,到没人的路段,苏妍干脆直接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背上。
“累了?”他偏头看去。
苏妍头在他背上蹭了蹭:“没有,在想一些事情。”
“想你的‘过去’?”
苏妍好笑,这人的关注点真是:“合着你刚才不帮我说话,就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是”周东阳解释,“女人间谈话,我不太好参与。”
苏妍哼哼两声,倒是知道队里一向如此,女人见口角如果男人参与,性质就不一样了。一有点小事就掺和女人话题的,则会被认为缺乏男子肚量,娘里娘气的。
苏妍虽然觉得这种认识里多少有点令人无力吐槽,但也只能入乡随俗。
而且不可否认,这样也避免了事态升级,切实减少了麻烦。
看周东阳还一副等答案的样子,苏妍没忍住起了点坏心思:“过去嘛,也是真有,毕竟谁还没个青梅竹马呢!小时候不也嚷嚷着要娶我,现在也不知道人去哪了?”
说完还略带惆怅地叹口气。
周东阳捏车把的手紧了紧,还是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苏妍一时被他问懵了。
隔着衣服轻戳了一下他的腹肌:“哎,我开玩笑的,你没听出来吗?”
周东阳摇头,苏妍好笑:“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好运,有个青梅竹马?胡乱编来逗你的啦!”
周东阳心情好上不少,不忘解释:“不是青梅竹马。”
苏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周东阳很是无奈。
“那如果是真有,你会后悔跟我在一起吗?”他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这回换苏妍很是无语了,拍一下他肩膀:“我苏妍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如果那人真有那么重要,我跟你也走不到一起了,好了别问了,我累了!”
这人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周东阳笑了,踩单车的力道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还是苏妍察觉不对,让他慢些,他那位妹妹要跟不上了。
周东阳干脆停了下来,赵枝枝见人在等她,很是开心,几下追了上来。就听见她东阳哥问:“骑不动了?”
赵枝枝麻溜点头,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
然后见两人先后下了车,周东阳嘴里道:“那正好,妍妍也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再走。”
苏妍内心给周东阳点个大拇指,心道这货关键时候还是挺上道的嘛!
果然听完这句话的赵枝枝脸色绷不住了:“她坐了一路的车后座,有什么可累的!”
然而周东阳却仿佛认定了这件事,收拾了地方让人坐下,还问她要不要靠着他休息会儿。
苏妍觉得可以了,不用再下去腻歪了,但还真想靠一靠,只是还没行动,突然听见赵枝枝“啊”了一大声,手指着她们身后。
苏妍以为背后有蛇或者大虫子,吓得感觉拉着周东阳站起来。
然后听始作俑者喊了一句:“小兔子!”
苏妍背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一只兔子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周东阳却早已离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兔子。
苏妍看着滴溜着一双眼睛,洁白肥硕的兔子,实在想不出它哪里称得上小。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大,让苏妍和周东阳都更为满意,这只兔子足够他们饱餐一顿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发现对方眼里的欣喜:“今晚有肉吃了。”
赵枝枝凑过来,摸了摸兔子毛,泫然欲泣:“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呢?”
“那你别吃!”完事对周东阳说:“快些走吧,回去晚了兔子来不及处理。”
周东阳点头应是,骑上车出发。
赵枝枝还想反驳苏妍,见这情况也只能气恼地骑上自行车跟着走。
佟秋梅见两人提着个大兔子,也是喜出望外,当下就去厨房拿刀,嚯嚯向白兔。
一听是赵枝枝最先发现的,连忙喊她们去赵家叫人来吃饭。
赵家条件确实不错,赵枝枝两个哥哥都分出去了,她一个女孩子依然能读到高中,自然需要一家人财力物力支持。
但也是很久没吃肉了,因此这么一喊,他们也就不客气地来了,倒是赵枝枝还有点犹豫。
“嗨,这孩子,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去你东阳哥哥家玩吗,怎么这还不好意思了!”
“妈,我心口有点痛。”有点不舒服是真的,但刚才被苏妍这么一说,她现在屁颠屁颠过去,不就占了下风。
相反,她如果主动拒绝,她父母自然不可能丢下她自己去吃好吃的,到时候再给她送过来,她也能既不丢面子,又吃到肉。
她在东阳哥哥面前已经很丢脸了,不想再被这女人抓住攻击点。
赵妈却没明白她的弯弯绕绕:“那不正好,小苏大夫就在这,让她帮你看看。”
突然被cue的苏妍:好吧!虽然这妹妹茶茶的,还貌似对她男朋友有点意思,但她是大夫,该看病还得看。
苏妍在病人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配合的情况下,很少闹心得看了个诊,然后道:“她这不是心口痛,应该是胸胁,具体用药我晚上回去炮制,明天你们找人来拿就是。”
听她这轻松的语气,赵母放心了,非拉着女儿去周家用餐。
赵枝枝拗不过,跟着去了,但也没好自打脸先落人话柄,只一直吃菜。
苏妍见她这样,没忍住调侃:“菜菜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吃菜菜,难道因为它菜到不能说话,就不会痛吗?”
吃饭的人都是一顿,还是佟秋梅发现了问题,夹了块兔子肉给她:“枝枝你吃兔子呀,怎么在姨姨家还害羞上了。”
又对着苏妍道:“你这孩子就是心细,肯定是发现枝枝不好意思吃肉吧!你自己也是,别那么秀气,多吃点,看你瘦得。”说着,连给她夹了几筷子肉。
已经吃了好几块的肉的苏妍:……婶子您可真是我亲婶子。
不管怎么说,赵枝枝勉强算是挽回了面子,哪知这姑娘吃饱喝足,又开始作妖。
见周东阳收拾碗筷,她也跟着帮忙,然后看站着厨房里旁观的苏妍道:“哥哥这么辛苦,姐姐还要让他洗碗干家务,要是我的话,一定不会让哥哥这么累的。”
苏妍哂笑:“好啊!”然后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
拉着周东阳就往外走,回头对呆在里面的赵枝枝愉快挥挥手:“那就谢谢你的体谅,这些碗就交给你喽!”
倒是周东阳还往回望了一眼,低声问苏妍:“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苏妍凤眸微眯。
“你不要误会,只是她是客人。”
“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客人,我要洗碗你怎么没拦着?”
周东阳挠头,那不是你刚来有些拘谨,怕你不自在才给你找点活干,想让你能心安理得地住下了嘛!
但这话他下意识觉得说出来会不妙,所以理智地回避,含糊其辞道:“她跟你怎么能一样?”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苏妍也懒得再深究。
“那就没什么了,兔子算大家一起做的,那你家出了力做,她家出个力洗碗,这不是很公平。”
周东阳一想也是,而且他家还出的其他菜和柴,算起来还亏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平和了。
院子里和佟秋梅交谈的赵母内心确实百味杂陈,既觉得他们让自己女儿一个人洗碗过分,又庆幸没答应闺女跟阳子的事,不然现在还是客都喊去洗碗了,将来一起生活还不得被他们磋磨。
佟秋梅假装没看见她们之前的官司,招苏妍过来,抓了一大把南瓜子给她:“拿去磕着玩。”
苏妍捧着双手接过,发现还是有点容易漏出来,示意周东阳接着,只见他大手一把,全都抓住了。
苏妍打了声招呼,便跟周东阳去堂屋了,等赵枝枝洗完碗出来,一问三位长辈都让她别去打扰人家谈对象,给她郁闷得够呛。
第二天一早,在她妈的催促下,赵枝枝不情不愿地前来拿药。
院子里遇见佟婶,打招呼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两人,苏妍把正准备打包的药材给他,让他送出去。
“要不,你去。”周东阳不知为什么,最近可怕和赵枝枝那姑娘单独相处了,她讲的话怪怪的不说,他还怕一不小心自己没处理好,惹得苏妍不高兴。
苏妍也不想见她,便拿给他,也是找个机会让他多历练历练,学点鉴茶能力。
不然男人自己不自爱,让她做身边到处抓三的原配,她可没这功夫。
最后周东阳败下阵来,面无表情拿着东西出去。
赵枝枝见他一个人出来,手里还拿着桔梗,顿时喜出望外。
“东阳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桔梗,朝鲜民谣,美丽的爱情传说,不过我不希望里面情郎的去世,生死两隔虽然绚烂,但也太过悲壮。”
周东阳被迎面扑来的一席话搅得云里雾里,他都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叹一口气:“这是你嫂子让我给你的药,治你的病!”
这姑娘早几年明明还挺正常的,现在怎么说话疯疯癫癫的,回头得问问,也不知道他媳妇会不会治脑子。
“嫂子?”
周东阳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我们过两天就要订婚了,算起来她比你小几个月,你以后不要再喊她姐姐了,不行就直接喊嫂子吧!”
赵枝枝:……
里屋偷看的苏妍:……
虽然昨晚她确实对这个称呼提出了异议,但那单纯是因为这个小绿茶太喜欢咯咯咯姐姐姐的了,她嫌腻歪。
但这直接跳成嫂子算怎么回事,瞬间老了十岁有没有?
自闭的苏妍今天还是去了一趟卫生室,国庆期间她们是轮班的,今天去刚好是黄丹霞在。
见了她很开心,迫不及待跟她分享喜悦,她家那位华生哥说是自己之前欠考虑,已经同意她继续留在卫生室干,至于他妈,他会另想办法。
苏妍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虽说两个大队隔得近,但要是她嫁出去,按理说就不属于梨花大队的人了。
这点黄丹霞倒是没放在心上:“他上班在公社,为了方便照顾家人一家都在公社,也是挤在一间租来的小房间里,到时候让他们搬到我们村就是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有两间,大不了给爸妈哥嫂点钱,还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苏妍听她这么说,倒觉得这男的还不错,会反思自己,愿意举家搬来女方村子,至少说明大男子主义没那么重,可能之前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作者有话说:
【1.地锦:又名爬墙虎、爬山虎、土鼓藤、红葡萄藤。
地锦是圆林绿化中很好的垂直绿化材料,既能美化墙壁,又有防暑隔热的作用。对二氧化硫等有害气体有较强的抗性,适宜在宅院墙壁、围墙、庭院入口处、桥头石堍等处配置。果实可食或酿酒。藤茎可入药。
2.桔梗:颂曰︰今在处有之。根如小指大,黄白色。春生苗,茎高尺余。叶似杏叶而长椭,四叶相对而生,嫩时亦可煮食。夏开小花紫碧色,颇似牵牛花,秋后结子。八月采根,其根有心,若无心者为荠。关中所出桔梗,根黄皮,似蜀葵根。茎细,青色。叶小,青色,似菊叶也。 ——《本草纲目》、百度百科】
第37章 尖叶四照+麦冬
◎【二合一】上大学?◎
“我就把你给我算的账和他说了, 他听进去了,说之前是自己想岔了。”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没说这些是你跟我说的,就说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他还在夸我, 精明会过日子呢!”
苏妍:……原谅她确实没听出来这一句算是夸奖。
不管怎么说, 黄丹霞的事情解决了, 她也替她开心。
同时还把从朝老师那里获得的信息告诉了她。
果然她听完眼睛一亮:“那我要是过了这次培训,是不是也能成为正式药师了。”
苏妍点头,因为要在近段时间内落实一队一医,卫校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再进行一次培训, 所有参加结业考试合格的医生都能得到有关部门颁发的证书, 正式上岗。
黄丹霞虽然进入这行,时间不长,但她学习认真,现在已经基本能认全所有药物。
看病救人功力尚且不足, 但按药方抓药却没什么难度。
大队现在有她和钟大爷两个大夫,周园一个药师, 但有整个大队和一个药材收购站,再增加一个药师也不没什么问题。
毕竟收购站这边算是一个集体经济组织,除了钟大爷他们都挂在里面, 也没拿什么编制, 就如一名正式职工, 也就没那么多复杂的要求。
分享完好消息, 苏妍又问了她点赵枝枝的事情。
黄丹霞提到她就是一瘪嘴:“那姑娘说话跟掐着嗓子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可奈何村里的婆婆们都喜欢拿她做比较, 经我们这些小花小草一对比, 那可不就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说起这事来,她心里抱怨还真不少:“都说不看看她读书成绩这么好,也不想想,村里哪个大姑娘像她这么大还在家什么活也不干,净读书去了,我要有这环境,我也能考高中上大学。”
“上大学?”苏妍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可不是”黄丹霞凑近她悄悄说,“你也知道咱们公社每年有两个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这不两三年没轮到咱们大队了嘛!据说明年队里准备把她推上去,正经的高中毕业生,家里成分也不错,我看呀大概率能成。”
苏妍想想觉得也是,尽管从她的角度觉得这姑娘有点茶,但人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貌似队员中口碑还不错。
之前不是还说去哪参加比赛演讲,估摸着也是个会来事的。
对此苏妍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黄丹霞却有些愤愤:“照我说这个名额该给你才是,你不也是高中毕业,而且来做医生治病救人的,不比她那些花花架子有用多了。”
苏妍:可闭嘴吧你嘞,这不给我招仇恨吗?
“可不兴这么说,”苏妍连忙制止她,“我才到这多久,而且我对这个也不感兴趣,你可别乱说了,当心给我引祸上身。”
黄丹霞一想也是,别看队里现在团结得跟一股绳似的,可亲兄弟间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呢,更别说他们这本是不同的人家。
就拿他们家来说,即便搬来了这里这么久,偶尔还是会有种被当成外姓人的感觉。
更何况苏妍他们这种新来不知道多久又会回去的知青,现在是眼瞅着她在这个岗位,大家才尊敬她。
真要触动了他们族内人切实利益的那一天,翻脸起来比谁都快。
“不好意思,是我一时口误。”她显然也认识到事情严重性,连忙道歉,但却并不想就此放弃。
又出主意道:“要不你赶在年前和阳子把婚结了!”
结了婚她可就是切切实实的周家人了,到时候一个是嫁进来的媳妇,一个是注定要嫁给外姓人的女儿,还不定大家帮着谁。
虽然她自己也挺厌烦这种有了媳妇忘了女儿的做法的,可现在这不也是活学活用了嘛!
苏妍掉了一脸黑线,虽然知道这姑娘出主意是为她好,但这未免也太损了些。
何况“我对上这个大学真没兴趣,你看我现在的工作可不就是钱多事还行离家近,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是真觉得没什么意义,明年就七五年了,现在人挤破头想去上了工农兵大学,等七七年恢复高考后,真正的大学生出现,他们反而会夹在中间,成为高不成低不就的存在。
前世从上千万考生中锻炼出来的苏妍,对于高考从来就没在怕过。
她这就等于现在先工作攒两年钱,等恢复高考后再正经考试,成为货真价实的大学生。
黄丹霞见人是真不打算争一把,也不再自讨没趣,转头和她说起别的事情来。
得了消息的赵枝枝也没清闲,她很快就拿着消息去找周东阳。
办公室里,周东阳见来人也没多大反应,他比她更先知道这个消息,在公社时祥叔还语重心长安慰了他几句,很是为他们的错过而惋惜,弄得周东阳哭笑不得。
只能不厌其烦地解释没有过这么一回事。
虽然当时两家父母是有这种想法,可是他和赵枝枝一直把彼此当兄妹,所以后来赵姨不肯应允两家婚事,也算是让他解脱了,不然自己还得想其他办法。
至于这里面有多少是看不上他家的成分,他也不想深究,不管怎样,这关乎他妈和赵姨的情分,他尊重他妈的想法。
是以此刻赵枝枝前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也是真心为她高兴。
不想她下面的话就如他有些高兴不起来了:“东阳哥哥,你要不也争取一下,咱们一起去上大学怎么样?”
赵枝枝人长得漂亮,又会撒娇发嗲,学校里也不是没有追求她的人,可她综合比较了一番,发现还是周东阳更合意。
有的虽说家在县城里,可一家几大口人挤着十几二十平的房子,厕所洗澡都得去公共地方,说起来还不如她们乡下。
而周东阳现在自己就已经可以赚这么多钱,听她爸说一个月少不下五十,又有开车技术在手,周姨还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将来也不怕有恶婆婆折磨她。
而且,说起来,她也很少碰见周东阳这样长得好的男人,所以她实在有些不想放过。
不就是成分差点吗?也不是黑五类,现在他家过得好好的,上大学也不太讲究这些了。
她听说省城大学去年也招了个并不是三代贫农的,他现在在队里人缘好,公社喜欢他的领导也不少,要一个推荐名额应该也不是大事。
赵枝枝这么想着,也把话都给他说了。
周东阳却不为所动,只对她道:“我现在就过得挺好的,对上大学没什么兴趣,你还是快些回去准备你的事情吧!我也要准备去接你嫂子了。”
赵枝枝:……
“可是东阳哥哥,苏妍她家是县里的,早晚有一天会回去,你不怕万一成为第二个周强北吗?”
周东阳身子一僵,周强北他自然知道,七零年左右取了个知青媳妇,对方据说还是市里人,当时不少人羡慕他有福气,也没少闲话他娶了个祖宗,屋里屋外什么活都一手包圆了。
对此周东阳没什么感觉,自己的媳妇不自己疼,哪由别人来置喙。
可惜的事,就在前几天,第一批知青返城,这位知青嫂子二话没说托家里关系回去了,而周强北说是带着孩子去找了两次,也没找到个结果。
一时从人人羡慕的对象,成了大家口中的笑话和经典教训。
他倒是不怕苏妍会是这样的人,只是,以后如果自己真成了拖累她的那个,他心里难安。
可一想到有那么一天,自己真的要主动放手让她离开,又心如刀绞。
内心百味杂陈,但他面上不显,轻飘飘来了一句:“那我也认了。”
她瞪大眼睛看他半响,最后自己先败下阵来,一脸愤懑地走了。
周东阳如释重负,缓缓叹出一口气,收拾东西去接人。
路过小道旁发现几点鲜艳的红色,他眼睛一亮,几步爬了上去,真有不少“鸡嗉子”,他摘下一颗放入口中,差不多熟了。
料想苏妍应该爱吃,他很快行动起来,这棵树不小,专摘红的,也塞满了了整个军挎包。
见到果实的苏妍果然很惊喜:“荔枝?”
再一看不是,个头比荔枝小了不少,红得也更艳。
以为她不知道,周东阳还特意拿起一颗给她演示了吃法。
苏妍这会儿也想起来,这东西应该是山荔枝,和荔枝除了外形长得像,其实并没有什么关联。
是尖叶四照花的果实,因其漂亮的外形和良好的环境适应性,后世很多地方还将其开发成园林观赏植物之一,可惜野生的却越来越难找。
虽然听过见过,但确实是第一次吃,她学着她的样子,一开口就有一股清甜软糯的果肉流进她口腔,一嚼一生香。
苏妍幸福地眯起眼,闹着周东阳带她去看树,她好久没有见过原始的山荔枝了。
周东阳拿她没办法,回家放了东西,跟佟婶打了招呼就匆匆忙忙出去了,把人搞得迷迷糊糊。
往那桌上的包里一看,心里明了,估摸着,是妍丫头又想去看新鲜了。
无奈地摇摇头,拎起一颗红果放嘴里,炒自个的菜去了。
成熟的果子都被周东阳摘得差不多了,苏妍几番艰难爬上去,稀罕完了树,也就摘几颗意思一下,两人便回家了。
一路上,周东阳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个问题。
他试探着开口:“你说我去读个大学怎么样?”
苏妍想也没想就说:“挺好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咱到一个地方上。”她可不想长期异地。
完了反应过来,现在还没有恢复高考的消息,不过想到自己早晚要动员他提前学习,正好趁此机会说明了,便顺着解释下来。
“我的意思是,你看时代其实一直是在不断变化的,最近一段时间相信你也感受到了,各项政策在逐步放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恢复高考,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考大学呀。
周东阳没想到她想的是这么一件事,被她轻描淡写一说,感觉心里郁结解开了不少,可他还是有些担忧。
“要是并没有恢复,而是一直这样呢?”
苏妍不以为意,但看周东阳显然一脸担忧,也似模似样给他做了一个规划。
“嗯?咱们打个赌,我觉得三年之内恢复,如果到时候恢复了,以后你多洗一百八十顿饭碗。”
周东阳被她的赌资逗笑,事实上,自从知道她不喜欢洗碗,他也尽量自己包揽,但小丫头嘛,总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啥也不干。
因此他妈在家的时候,她还是多会主动去洗。
“如果一直这样?”他挑眉问。
苏妍很不在意地摆摆手:“那就我多给你煮180顿饭吧。至于你的问题,三年后你还想读可以走工农兵大学道路呀,我听说咱们队的赵枝枝好像就是明年的推荐对象。你这么优秀,肯定也能推荐得上。”
这话自然是暂时安慰他的,她对他上工农兵大学也没什么意向。
周东阳得了准话,心情开阔不少,接道:“多做饭就不用了。”
他还想多活几年。
苏妍瞪他,他好笑地揉揉她脑袋,对着她耳边的小呆毛吹了吹,道:“但你得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准离开我。”
苏妍立马警惕看向他,坚决道:“不行!”
周东阳危险得眯起眼,却听她道:“如果你出轨,家暴或者犯了其他十恶不赦的罪行,我一定立马离你远远的。”
后半句他听懂了,也放心了,他不会干这种混球事,但“出轨家暴是什么意思。”
“出轨就是不忠于自己对象,和别人男人或女人乱来,家暴就是家庭暴力,你不准打我,我肯定会打回去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打不赢对方,但深觉气势不能输。
周东阳看她佯装凶狠的模样其实很想笑,但也知道这事得认真,于是很严肃跟她保证:“你放心,我周东阳,这辈子心里只有你苏妍一个人,保证不动你一根手指头。”
苏妍哼哼两声,现在确实没有发现这种迹象可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看你表现!”
“好,那就好好看一辈子。”说着,轻轻在她发顶亲了下。
苏妍正想抬头询问,对方却已岔开话题。
“那你呢?”
苏妍不解。
“大学”
“哦哦”两下,她也不能解释她知道的事情,只能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态势:“我反正是相信肯定会恢复的,我要努力考大学。万一考不了,反正你也别想去大学开心地找别的小姐姐。”
周东阳被她这么插科打诨,心里也跟着敞亮起来。
能恢复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真到那天他就争取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然后在城里找份工作。
总之人已经到了他手里,自然不会轻易放开的。
苏妍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很快就把这事放在一边,不过周东阳的话还是提醒了她。
虽说还有两年多才高考,但她听说第一届的时候教辅资料可是很难找的。
那她既然得了先机,可不得提前未雨绸缪嘛!
回去后佟婶还跟他们讲起另外一件事情。订婚在即,大部分东西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但还有小部分吃食时需要现买的。
所以订婚前一天还需要他们去县城一趟。
两人默默把这些日子记下来,好腾出日子来请假。
迈着欢快步伐的苏妍,继续开启了她订婚前的上班生活。
或许是心情好的原因,苏妍整个人都活力十足,甚至忍不住哼起歌来。
不一会儿,门口走来一个面目暗沉的国字脸男人,打破了她的快乐。
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手上布满厚茧,身上还有一股很大的泥灰味,应该是个工厂的工人。
虽然从来不曾在队里见过这人,一时有些茫然,但是对方很快说明了来意。
“你就是苏妍苏大夫吧?”
苏妍点头,不知他目的,她也没有多说话。
对方先说起自己的病症,经常性咳嗽,感觉能扯到肺一样。
苏妍给他检查了一番,听说他是砖石厂的工人,这应该是他们这行的职业病,长期吸入过量粉尘,可不得咳嗽。
这说起来还是靠长期调养,但现在有份工作不容易,让人家停了工作显然不现实,苏妍只能给他说明情况,然后开方子,又取了点炮制好的麦冬给他泡水喝。
男人对此倒是接受良好,甚至在苏妍抓药时,有了聊天的意思。
对着苏妍介绍:“我叫蒋华生,是丹霞的对象,她应该跟您说起过我吧?”
苏妍这才抬头又看了他一眼,长得不算英俊,但也不算差,算得上周正,看起来人也老实。
她不置可否点点头。
只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很快颠覆了她的判断。
只见男人说:“我听说丹霞现在在卫生院里,一个月就10块钱工资?你也知道我是个工人,每个月工资有24,足够养她们娘俩,她只要在家帮照顾老人,享清福就行了,实在没必要出来抛头露面,受这份罪,您说是不是?”
苏妍不满了:“做医生怎么就抛头露面了?救死扶伤是很神圣的事情,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受罪,而且工作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对方也察觉自己失言
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苏大夫您也不能否认,作为一个女大夫,每天接触各式各样的人,说不定还要给人检查□□身体,难免有些触碰,多少有点有伤风化,你们现在倒是没什么,可要结了婚别人难免说闲话。”
苏妍这个暴脾气,直接就炸了。
“有什么闲话好说的,治病救人是天职,大夫眼里无男女,你没听说过咋的?女的做大夫就有伤风化了?男的就可以,还是说说这些话的人,自己一辈子不看大夫?”
见越解释越乱,蒋华生也有点苦恼,干脆不谈工作,直接卖起惨来。
“苏大夫,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家的情况你也应该听说过,家里离不开丹霞,辞了工作她自己也轻松些。”
苏妍对这种鬼话可太熟了,现在离不开,那没和黄丹霞谈对象时他家都是寄生的?
但她现在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莽撞,于是问:“这话是她叫你来跟我说的?”
男人支支吾吾应是,苏妍就知道里面大概有些别的情况,但还是忍下脾气,听他继续说。
见苏妍也有些动摇,他又声情并茂说起自家情况:“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儿子,又有个五岁的小弟,我妈生病了下不来床,丹霞嫁过来,我的工资也足够养一家子,她只需要照顾下老人孩子,让我回家有口热乎饭吃就行。”
“所以你的意思是为了你的一口热饭,要让她放弃自己的工作。”
“话不能这么说。”男人很是不理解,“钱我挣的足够吃了,而且我在砖石厂干的都是重活累活,谁也不想娶了媳妇回家还是冷锅冷灶的。
苏妍拳头硬了:“那你知不知道?黄丹霞只要干得好,过个几年工资能有你现在的两倍。
实际上她只要考到证书就差不多了能实现这个数,但苏妍没讲明,也怕这人起不好心思。
见他陷入思考,苏妍继续道:“既然到时她完全可以养活你们一大家子人。那你为什么不能在家照顾你自己的母亲同时照顾好孩子,做好家务,让她工作回来,不要面对冷锅冷灶。”
先前还沉思的男人听了直接炸毛:“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干这些活?
“为什么不能,你们大老爷们不吃饭不睡觉?”
男人却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反而有些慌了神,一个劲追问。
“不会吧,才进卫生院没多久?能治人病吗?你有周家那小子,她凭什么升那么快,她不会背着我和谁有一腿吧?
苏妍整个人无语,一般人听到对象钱多了,潜力更高,不是应该高兴吗?他怎么还先质疑起人家能力来?而且一见人一个年轻姑娘混得好,就怀疑人家靠不正当手段上位,什么毛病。
她怼到:“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为了学医付出多少努力吗?这些在你眼里都是可以靠关系拼上来的吗?你知道她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吗?是你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否定的。而且你凭什么对人家妄加猜测,这既不尊重人家,也不尊重你自己。”
男人默了半天,然后道:“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们这些文化人,我是个只知道卖力气的,但我也明白娶个媳妇要挣钱养家对她好,她给我洗衣做饭暖被窝,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现在家里老人需要照顾,我今天来就是给她辞工的。”
苏妍也懒得再跟这种人费口舌,直接到:“辞工作需要本人来,不接受别人代辞。”
“我怎么是别人了?”男人声音突然提高,“我们都已经过订了,就差领个证办个席了。
苏妍也拒绝得非常强硬:“就是你们领证结婚,你是她丈夫也不行,辞工作必须她本人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见不得人好,故意卡我们不是?”
苏妍懒得废话,直接喊了两声周园,让他出来送客。
周园早就探出脑袋后面听得真真的,只见苏妍气场全开不好出来打扰,因此这会见叫他,立马狗腿地跑出来赶人。
男人对着苏妍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对同样身高马大的周园,心里就有些怵了。
嘴硬说了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然后飞快撒丫子跑掉了。
苏妍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忍不住啜一口:出息!
作者有话说:
【1.尖叶四照:《山海经?南山经》:“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
2.麦冬:时珍曰∶麦须曰 ,此草根似麦而有须,其叶如韭,凌冬不凋,故谓之麦冬,及有诸韭、忍冬诸名。俗作门冬,便于字也。可以服食断谷,一名仆垒,一名随脂。】
第38章 百合+山茱萸
◎【二合一】订婚:脸红心跳◎
苏妍怕自己叙述起来难免带点主观情绪, 让周园把那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黄丹霞,剩下的看她自己做决定,就没再管。
很快迎来订婚前一天, 佟婶和几个婶子在做印字的桂花糕绿豆糕, 也要推点豆腐。
这些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便心安理得和周东阳去县里买其他东西了。
糖果一类的之前都买了, 今天就是来买点特产熟食,然后苏妍回到自己家住。
但周东阳非拉着她去买衣服,苏妍觉得有些浪费,毕竟布票难得, 想留着冬天做棉衣。
不过早上知道两人要出来买东西, 她爸又偷偷塞给了她不少零碎的布票。
“咱们就订这么一次婚,自然要好好办。”
他这么一说,苏妍也不再扭捏,两人一起进店, 苏妍看中一件裙子,想试一下。
谁知又遇见个吊梢眼售货员:“买吗?不买别试。”
“我都不试, 怎么知道合不合身,怎么能确定买不买。”苏妍见惯了,倒还算平和。
“试坏了你赔呀?”
“你家衣服质量这么差, 试一下就坏?”她佯装惊讶, 忽得爆出一声笑。
苏妍朝着笑声来源看过去, 只见进了来一个胖胖的女人, 对着她友善一笑, 又说了那位售货员几句。
她自己去把衣服取了下来, 送到苏妍面前, 道:“小年轻不懂事你别在意, 尽管试,这衣服质量可好啦!”
说着还使劲拉扯了一下,也没见变皱变形,很好地印证了她的话。
后半程这位大姐陪着,苏妍前世的购物体验倒是上来了,可惜钱包不允许,她最后买了一条经典简约的红色连衣裙。
也给周东阳买了一件白衬衫,他家里有西装裤,佟婶用他之前不合身的那套改的,也就没有再买。
两件衣服花了近五十块,布票也用得差不多了,苏妍试过衣服也没再换下来,两人直接穿着这身出去。
以往她倒是习惯衣服洗过再上身,但现在她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拉着周东阳前往目的地。
周东阳见是照相馆,本能地退缩,可看苏妍一脸兴奋,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他想着自己在旁边看她照就好了,不想直接被人拉到凳子上坐下,让师傅给两人拍合照。
他板着一张脸,浑身细胞都写满了拒绝,师傅教他调整好几次,但显然收效甚微。
苏妍可不想以后拿着订婚照片回忆时,看着他不情不愿的冷脸,像她逼良为娼似的。
见此情况,她干脆往他侧脸亲一口,在他惊喜而略带脸红的时候,让拍照师傅定格了下来。
一张板正的拍完,苏妍还想拍张俏皮点的,便让师傅拍了一张她轻扯他耳朵说话的照片。
背景也不是师傅准备的幕布,而是自然窗景,师傅很少见到这种花样,但不得不说,拍出来的效果异常好。
她们运气也不错,刚好赶上他今天洗照片,师傅说她们晚上就可以过来拿了。
所以两人又逛了一圈,干脆在苏妍家吃完饭再走。
苏烈听说两人还去拍了照,很是嘀咕了一番,苏妍忙道:“这不是哥您今天忙嘛!哪天咱们都有空了,再去拍张全家福。”
她发觉她哥最近是越来越唠叨了,都有往管家公方向发展的趋势了。
怨不得和那位孟姐姐还没有半分进展,估摸着飒爽姐姐是受不了他这唠叨劲。
晚上拿了照片,还一个劲嫌她做作,苏妍都不想和他讲话,怪不得他没对象。
周东阳虽然也直男吧,但他至少不会乱说话,没有长张得罪人的嘴。
这会儿,苏烈正拿着她们的第一张照片:“你别说,去乡下这段时间你是长圆了不少,你看你这脸,都快赶上你对象了!再接再厉呀小妹!”
“滚吧你!”苏妍抢过了放在周东阳手里,她承认这张当时忙着调整周东阳的状态去了,她身体前倾,脸是大了点,但哪有这么夸张。
不死心问周东阳:“你觉得不好看!”
“很好看!”他仔细把照片装起来,小丫头说了这是她们订婚照,以后老了看起来也很有纪念意义。
“另一张呢?”
“太假了!”苏烈又嘴贱抢答,苏妍横了他一眼。
周东阳其实也不太满意第二张,不是因为真假,而是第二张苏妍侧着身子,脸都没照全。
里面的丫头笑容灿烂美好,可惜就是只有一个侧脸,倒是把他照全了,他觉得完全没必要。
但看苏妍前面对他哥的态度,他也不可能再说实话,因而依旧道:“这张也好看。”
怕她觉得敷衍,又补充道:“你笑得特别好看!”
傲娇哼哼两声,苏妍得意地给她哥一个胜利的眼神。
苏烈无话可说,别说他这妹夫,看着挺威武霸气一人,怎么在她妹面前怂成这个样子,刚刚他可看见了,对着第二张照片他可是皱眉了的。
不过想想一开始他也是笑的,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满,只能说男人心海底针,特别是有对象的男人,那真是见人说人话,看来他还得历练历练。
苏妍不知道他哥一番腹诽,得了周东阳的肯定答案,开心地和她爸说起她们的准备。
两边的东西都是两人一起买的,吃过饭周东阳就拉着男方那一部分东西先回家了。
苏妍也将新买的裙子换下来洗干净,虽已近十月,但天气也不算太凉,裙子吹一晚拧干些,吹一晚上风,明天也能干。
次日,一框框东西被箩筐绑着彩带挑出门,队员基本都跑来看热闹。
“唉,你们说,咱们队里上次这么热闹是什么时候?”
“这还用说,还不是阳子家爹娶媳妇那会儿。”
另一个婶子赶紧打断:“可不兴这么说,上次大队长家钢子订婚不也这么热闹!”
“这么一说还真是,”一直在数东西筐数的婶子应到:“这比钢子家媳妇那还少四筐呢!”
“是,我瞧着每筐东西也不多,还比不上你家儿子那会儿,也就是图个场面。”
被奉承的婶子立马挺直腰杆,可不是,她家为了娶个媳妇可是下来血本,内心痛归痛,外外面还是很有面子的。
……
这其实也是两家人商讨出来的意思,虽说现在周东阳一家日子过得不错,但到底成分摆在那,不能给人钻空子的机会。
东西贵精,吃食这些本来就放不了多久,与其做多了浪费,不如换点实在的。
苏爸也算满意,别的不说,男方给她闺女买的手表他可看见了,戴她闺女手上可真好看。
即便对于闺女嫁到乡下,他心里还是有很大疙瘩,但男方确实各方面都挑不出礼来。
为了今天送礼,周东阳还特地把采石场货车洗得干干净净。
别看这东西在后世是不起眼的灰壳壳,现在可是四个轮子,比自行车还体面。
他们买了货车以后,队里谁家嫁娶都可以用,不过得提前约,不然赶上出货,就只能遗憾错过。
这会儿车两边都绑了红带子,还真有点迎亲的味道。
订亲主要还是请两家近亲吃饭,苏妍这边上一辈就剩下他爸一个,可以说人丁稀少,但周家亲戚还挺多的。
知道苏家办喜事,也有不少邻居来帮忙,于是最后热热闹闹办了三大桌。
忙活了半天,亲戚邻居们还在院子里吃饭闲聊,两个年轻人总算能有点独立相处的时间了。
“吃了吗?”
两人齐声问出口,都被逗笑了。
这会儿昏黄的灯光下,都是盛装出席,暧昧的氛围徒然上升。
伟岸的身躯越靠越近,苏妍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另一个问题,小手抵住他近在咫尺的胸膛,声音有些发软:“刷牙了吗?”
周东阳:……
他知道这是个小讲究,其实就是怕她会被自己的臭到,所以晚上都没敢吃晚饭,刚才也是胡乱点头表示自己吃过了。
不想还是被提起这茬,苏妍眼随心动,很快拿出她去供销社买的牙刷。
牙膏牙刷是不要票的,她也看了,周东阳家里的牙刷毛用得四面乱飞,随性得都可以拿来刷鞋了,正好给他换一只。
特意买的一样的一黑一白,四舍五入也算是情侣牙刷了。
两人分头刷了牙,苏妍先回来,眼尖地发现他们送过来的东西中居然还有一把山茶花。
她把花拿了进去插好,男人也进来了,“这是你摘的?”
“张婶送的,说是祝我们百年好合!”苏妍意料之中又有点失望,她就说这人怎么会突然浪漫起来,感情是别人送的。
至于张婶,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浪漫人,估摸着是前几天来找她看病,给了一下炮制好的百合让她泡水喝。
两人开了句玩笑,她说可以在订婚时送她,果然这不就来了,估摸着这季节没有百合,想着都是花,就送了她些山茶花。
不过对周东阳也不能一下要求太多,真的把这些专研得头头是道,那可不就是渣男标配了。
这会儿两人都有些尴尬起来,苏妍也觉得特意做好准备反而太过刻意。
就在她准备出去看看时,突然被人一把拉近,整个人被圈在怀里,唇上有温热的触感。
几番辗转,下意识屏气的两人都有些呼吸不过来,慢慢分开。
脑子宕机的苏妍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一脸回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周东阳,一时情绪复杂起来。
……
春去秋来,转眼年关将至,虽然物资匮乏,这年代的年味却很浓。
平时舍不得置办的食物新衣,在过年时都会咬咬牙准备上一点。
而且也是核算工分,分粮分肉的好日子,平时再吝啬的人,这会儿也得给家里人沾点荤腥。
苏妍看着周东阳前段时间泡的两坛子山茱萸酒,心情也格外明朗。
只是想起采摘茱萸果的过程,且有些令她羞恼,偏偏那日的画面又一遍遍回荡在她脑海里。
事情还得从订婚那日说起,苏妍惊讶发现对方居然不会接吻,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她即便看了两本小说,第一次不也是表现得跟个瓜娃子一样?
像周东阳这种,估计前二十年都没拉过女生的手,也不听那些村头闲话,又没有别的渠道知晓,那不知道很正常。
于是苏妍那颗心又有点蠢蠢欲动了,但这种事她也不好再主动,所以心里默默决定等下次一定要让他目瞪口呆。
只是计划还没开始,周东阳的神操作就打破了她的计划。
听说他要去摘山茱萸泡酒,苏妍自然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
去的地方不远,周东阳也没意见,不过要过一条小河,没有桥,当地人用大鹅卵石搭建了几个梯子。
原本可以正常走过,但年久失修,有的石块上布满了苔藓,有块被水没过,苏妍要过去难免会沾湿鞋袜。
她看向周东阳,希望他想个办法,“我带着你过去?”
苏妍点头,他身高腿长,跨过那个距离应该简单,有他在她也能安心跳过去。
不想他伸手一捞,苏妍整个人腾空而起,而周东阳,用单手抱小孩的姿势,直接把她抱坐在他的手臂上。
苏妍再怎么身材娇小,也是一米六的成年人,被她这么一抱,整儿上半身悬空,吓得她赶紧抓住手边的东西。
定睛一看,抓到了周东阳的头发,她连忙抚顺:“不好意思哈,失手失手!”
换成搂着他脖子,跟着周东阳几个箭步过了河,双脚落地,心里才算踏实下来。
忍不住嘀咕:“不好抱也可以背过去嘛!干嘛用这种姿势。”
周东阳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苏妍的这种纳闷,在看到遍体通红的山茱萸果时,烟消云散了。
果子呈椭球性,长条状,晶莹红润,硕果累累,很是漂亮。
苏妍摘了几颗,有些爱不释手,周东阳先是观察周围环境,这会见人站着树下,红彤彤的果实衬得她愈发娇美。
不由想起订婚那日穿着红裙的她,那红色还带点暗沉,此刻被鲜红包围,更显得整个人皮肤白皙细腻,熠熠生辉。
没忍住几步上前,继续那晚未完成的事。
苏妍被他突然的举动整懵了,不过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在两人即将分开时舔了一下他上唇。
没想到男人在某些方面领悟力确实很强,接着一发不可收拾,苏妍直感觉自己舌根发麻,喘不过气来,他才停下动作。
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还伸出大拇指在她嘴角轻轻擦过。
苏妍低头看清他指腹上的晶莹时,整张脸都热了起来。
“快摘果子吧,天都要黑了。”说着边红着脖子跑开了,她需要冷静一下。
周东阳倒没有在说话,心情颇好地找了个抬头就能看见她的角度,认真干起活来。
那之后这人动不动就喜欢拉着自己实战,有时还非要问她感受,有次甚至差点被佟婶撞见了。
想到那个场景,她脚底已经自动生成三室一厅了。
“小苏大夫,队里分猪肉了,你还不去看看噶?”隔壁方婶子的招呼把她拉回现实。
“我……我等哈了去,婶子你先去嘛!”虽然知道人家不可能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但苏妍还是本能地觉得羞耻。
“哎呀你脸囊个这个红,是不是生病了哦?”
“啊……没,”苏妍摸摸自己的脸,“可能是太阳晒得,婶子你先过去吧,我晒好东西就来。”
方婶子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只是看着这明显已经发白的太阳,这都还能被晒到,心里感叹一句,城里人确实娇贵些,便挎着篮子走了。
她可听说了,今年工分多的人家,预计能多分到一斤多肉呢?她家虽然没有一斤,但也能多分不少,可不得早点去挑点好的。
实际上就没有她挑的余地,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引起哄乱的,所以。大队长他们几个一直在想办法,找一个大家都觉得公平的法。
但不管再怎么运行,还是有人会人心不足,因而他们选定了一套实现下来比较好的方案,这几年都按此执行。
少有几个不满的,也知道自己已经闹不出花来,现在虽然仍然还会嘀咕几句,但也就发发牢骚,大家都不会再看在眼里。
比如他们现在分肉,加完需要上交的部分,剩下的会按肉的品质分门别类。
分别计算总重量,形成一个总的比例,而某家应该分到的肉数,就按这个比例来。
当然涉及到猪头、排骨这一类的自然不可能完全精确,好在他们有一位庖丁解牛的师傅,即使缺那么一点点在秤上也看不出来。
那些妄想着通过加一点满称的人,也在这位师傅的精准把握下,渐渐消失了。
这也是苏妍不急着前去的原因,而且说起来她当了村卫生室的大夫,每个月领这么多工资已经是占了便宜的。
那这种既然先去后去都差别不大的情况,她自然没必要抢着前去。
要在一个地方生存,自然不能想着什么好处都自己一个人占了,那再好的感情,也会慢慢变淡。
下午点过去的时候,果然肉这边已经分得差不多了,佟秋梅出门的时候就叫过她,当时这丫头说是晒好东西就来。
结果人左等右等也不到,急得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偏偏现在两人也还不是一家,她也不好帮她把东西领了。
当然后来也不是全无风险,比如这会儿苏妍过来,骨头都是肉少的大棒骨,还缺了点斤两。
“差一点,我用这堆猪皮给你凑合你看成不?”
平日里大家是不嫌弃猪皮的,但现在有猪肉在,稀罕它的也就不多,因而在比例的范围可操作空间下,可不就猪皮剩得最多。
苏妍没意见,她也好久没吃泡猪皮炸猪皮了。
拿着东西眼巴巴向佟婶走去,佟秋梅笑着戳她脑门:“又想吃小零嘴了是不?”
苏妍乐呵呵的傻笑,这两种吃法她之前都和佟秋梅说过,作为一个大厨,她自然会做。
这会儿一看姑娘毫无怨言接过猪皮,就知道打的什么馋嘴主意。
她们放下东西没多久,分肉完毕开始下一项。
粮食是晒完就分了的,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对于今年队长通知说还有一项要分,心里自然是激动的。
有那聪明的已经想到了,大概跟药材收购站有关,只是不知道怎么个分法。
毕竟他们平时采了药材过去,或者帮收购站晾晒炮制药材,都是给了收购费和工钱的。
大家自然也知道收购站不可能不从中间赚钱,但他们自己出去卖不允许不说,哪怕偷偷干,一来找不到门路,二来大概率价格还比收购站给的价低。
因此大家对于收购站赚钱这事,倒没什么大的想法,大抵赚了钱也是给村里盖屋子,或者有了晾晒活计会找他们,他们也能得些工钱。
但要说真的感觉到要药材收购站是大家伙的,可不是得分钱这会儿吗?
而大队长说出的消息更是让大家震惊了,直接按人头分,他们整个大队近两百户人家,一千多号人,每人可以分到十块钱。
要是那种十几口人的一大家子直接就有一百来块的进账。
当即有人提出异议。
“队长,您这样分,那不干活懒汉不就白得了,按我说,还是按工分来合适。''”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
大队长干脆等大家吵得差不多了,才拿着大喇叭喊道:“都给我安静!我理解大家的想法,可是咱们的粮肉都已经按工分分了,这两样东西收获多少与你们平时劳作是否勤劳有大关系,所以我们按工分来。”
“但是,在药材收购站这,大家的勤劳体现在你们平时拿多少药材来,以及帮着干了多少晾晒药材的活计不是。我还是那句话,咱们梨花大队不养懒汉,今天这十块钱,懒汉拿去也过不了一年日子,但是,对于今年十个工分拿得最多的前三名,算是咱们队里的劳动标兵,收购站会出资,另外再奖励他们一人十块。”
这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有人暗暗发誓,自己明年一定要做那个标兵。
更有精明的已经打起了算盘,光就今天发的钱已经超过一万了,收购站这满打满算才开了半年,利润就这么高。
但大队长的话很快打破了这些人内心的小九九:“我们也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是被发现,有人做出不利于收购站的事情,那以后不光今天这笔年末分红没有了,药材收购站的活计不会喊他,也不会再收购他的药材了。”
众人连连点头,这看得见的好处,自然没人想它没了,因此那泼辣地已经吼开了“谁敢乱来,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你一屁股坐死她更实在”因为喊话的是个身宽体胖的,屁股又大,已经有人调侃上了。
今天是大家高兴的日子,大队长不反对大家嬉闹玩笑,但眼看着话题也往不正经的方向跑,他连忙拉回来,这么多老人小孩还看着呢!
“那我再说一下,咱们今年的所有工作,也算是做个总结哈!”
“啥玩意?”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说:
【1.〔时珍曰〕百合一茎直上,四向生叶。叶似短竹叶,不似柳叶。五六月茎端开大白花,长五寸,六出,红蕊四垂向下,色亦不红。红者叶似柳,乃山丹也。
2. 《山茱萸》[唐代] 王维
朱实山下开,清香寒更发。
幸与丛桂花,窗前向秋月。
(这是王维诗里的山茱萸/手动狗头)
山茱萸这个名称最早出现在《神农本草经》中。在民间,关于山茱萸的名称由来还有一段传说。相传战国时期赵王有颈椎病,颈痛难忍,一位姓朱的御医用一种干果煎汤给赵王内服用,很快使赵王解除病痛。而后赵王问朱御医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朱御医回答是山萸果,如若坚持服用,不但可治愈颈椎疼痛,还可安神健脑、清热明目。赵王听后大喜,令人大种山萸。为了表彰朱御医的功绩,就将山萸更名为山朱萸,后来人们将山朱萸写成现在的山茱萸,并逐渐流传了下来。】
第39章 蒟蒻+荠菜
◎【二合一】从没有过的羞耻◎
大队长说起来也是个粗人, 以前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讲两句话就让大家散了。
但今年看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众人一时好奇,纷纷翘首以盼。
大队长自己也是第一次干这事, 以前他去公社开会时, 不是没有领导发言总结, 但他听来听去也是那些车轱辘话, 觉得没有必要。
村民没几个听得懂的。
可今年小苏那丫头说是梨花大队丰收之年,自然要好好总结一下大家一年来的劳动成果。
而且这丫头还给他列了一个框架,按照她这么写下来,不仅条理清晰, 而且没有一句废话, 全是写的他们大队今年做了哪些大事,有哪些值得赞扬的人物。
当然她当时也说了需要批评的,只是觉得这些公开说起来不太好,下了人家面子。
他大手一挥加了上去:“那几个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这点小场面,根本臊不了他们。”
果然, 念到那几个典型时,他们嘴里还叼着狗尾巴草,众人看向他们, 甚至还能边搞怪讨饶。
苏妍见此只觉自己确实多虑了。
但别说, 也是现在世道限制, 要是以后市场开放了, 这类人凭着这副厚脸皮, 说不定还是混得风生水起的。
而其中一个被重点表扬的, 此前还在这一类里, 都做好和他兄弟们同款讨饶动作了, 不想却是被夸奖了。
而他被夸奖的原因也挺简单的,他今年可是找了不少天麻五倍子,本来家里就剩他和一个耳聋的老汉,穷得叮当响,这人自己也不喜欢着家。
但今年,因为出色的采药能力,这家伙一个人就通过采药赚了一百多,号称单人榜榜首。
不仅如此,因为这个攒足了彩礼钱,听说还连对象都谈上了,年底新媳妇就过门了。
小伙子听明白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自己好兄弟炫耀,可惜好兄弟们已经自动离这“叛徒”远远的了!
苏妍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好笑,看到大家欣喜的表情,她心里也觉得很满足。
今年合该是个丰收年了。
黄丹霞经历过蒋华生一事,明显消沉了很多,虽说一番挣扎后两家还是退了亲,但她对对方确实投入了不少感情。
苏妍不觉得有什么,为失恋痛哭个两三天都是正常事,何况这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只是她能坚持没做妥协,苏妍觉得是个好消息,于公卫生室不至于失去一名猛将,于私苏妍喜欢这样清醒的朋友,也希望她能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虽然情绪明显低沉了不少,但可能是寄情工作的原因,整个人更加卖力干活了。
苏妍跟着准备年货,也见识了不少当地习俗,这边腊月二十八会吃一场大的团圆饭,由各生产队各自统一安排。
虽然粮食是个稀罕货,但大家对这件事还是热情高涨,甚至有人在底线上自己加了点,大家自然是欢迎的。
还有那城里工作返乡的,没粮食但也捐了钱或者带了城里买的东西来,钟大爷家儿子甚至还带回来两大圈鞭炮。
日头西斜,鞭炮齐鸣,院子里人头攒动,嬉闹笑谈,一顿团圆饭,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也不急着走。
喝酒的继续有一搭没一搭谈着过往,婆婆孃孃们磕着瓜子摆起龙门阵,大姑娘小伙子则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小孩儿在外捡未燃尽的单颗鞭炮炸响,里面歌声嘹亮,一片安乐和谐。
这晚生产队广场的院子灯灭得格外晚。
第二日不少人都起晚了,但也不是什么大妨碍,东西大家从二十三小年就开始置办,到年尾已经基本没差什么了。
除了豆腐和粉这种需要现推现磨的,基本都没有其他事情。
佟秋梅发现苏妍很喜欢吃她包的豆包,因此周东阳送她回家过年时,特意给她装了满满一大袋,让她分给家里人吃。
苏妍还真有点舍不得,可想想自己总不能过年都不回家,别人不定得怎么说她。
佟秋梅看她这眼巴巴的样子就好笑:“放心吧,好吃的都给你留着!”
城里的年味也浓郁,街头巷尾挂满红纸灯笼,各家各户传出饭菜香味,但比起一起的热闹,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苏爸和苏哥都被苏妍带回来的大袋东西惊呆了,对着她就是一顿说教:“你这是把人家家里都搬空了,人家不过年了?”
苏妍不知所措,她也知道连吃带拿不好,可她也拦不住呀!而且这还有一袋明明她走前没看到的,这会儿却出现在了周东阳手上。
周东阳自己解释:“只是看着多,实际上没多少东西,我妈一样装了点,说是让大家伙儿尝尝她的手艺。”
大过年的东西都带进家门了,他们也不好再让人带回去,只是苏爸又偷偷塞给了苏烈十块钱,让他去买些东西。
于是周东阳走时,看着塞到他手里的鸡蛋糕和白糖、大白兔,心里也很是无奈,这一家人,还真是怕欠了他们家一点。
二十九的时候,孟依依也来了一次,苏妍这才知道,原来她哥不知不觉间已然把女神追到手了。
她过来就是送点他爸同事出差带来的北方特产,也算领居间的互相走动。
只是两人眼神间的官司不一样了,特别是他哥,恨不得黏人身上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情况。
苏爸还没发现,给她装了些佟秋梅做的魔芋豆腐和豆包,算是礼尚往来。
魔芋又称蒟蒻,植物外皮有斑驳黑斑,形似蛇皮,野生魔芋未发散枝叶时,一茎直上,花类苞谷,故这里人也称其蛇苞谷。
因野生魔芋有毒,为防小孩误食,关于蛇苞谷还有一个说法,是蛇在周围守护它,一旦发现苞谷被人掰下,蛇会立刻出现并对此人展开攻击。
苏妍知道这件事,也是她开始来看见野生魔芋时准备去采,被一个小孩拦住,像模像样教育了一番。
魔芋豆腐是取家养魔芋块茎磨末后制成,具体步骤苏妍不知,只是她不喜欢那个味道,也很少吃。
魔芋豆腐冻过后炒食她是可以接受的,Q弹劲道,还最大程度得削减了里面的石灰味。
总之有人欢喜有人厌,但也不妨碍它成为一种家喻户晓的食物,甚至在后世,她还见过蒟蒻果冻。
人走后,苏妍开始盘问起她哥来,苏庆华顺着两人的谈话看过来,眼见事情败露,苏烈连忙扯谎。
“瞎说什么,人家还没看上我。”随后飞快把苏妍拉出去 。
苏妍这才反应过来:“你们这,都这样了,还瞒着爸?”
“都怎样了?”苏烈不服气了,他们可是清清白白,连手都没拉过。说着又斜?苏妍。
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嫌弃意味,苏妍也不怕承认:“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羡慕也没用,我们呢是正经订了婚的,牵手拥抱下也没什么。”
她还真想说亲都亲了好几次了,就她回来前夜,某人都已经不老实开始上手摸了起来,相比之下,前面这些都是小儿科了,但终究良心发现,不想让他哥心脏再受惊。
但该扎的心还得扎:“哥,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呀?总不能在我这个妹妹后面吧!”
苏烈一噎,以为他想呀,可这是他能决定的吗?“我们才开始谈,”突然察觉不对,看向苏妍的目光都锐利起来:“你们准备结婚了?”
“哪有这么快!”苏妍也就随口一说,觉得两人可能在明年结婚的事情,还是先别告诉他哥,先给他们点时间消化一下,免得他和她爸一时难以接受 。
苏烈放心了,两人一起编了套骗她们爸的鬼话,顺利蒙混过关。
周东阳看着东屋里黑掉的灯火,有些出神,他从前竟不觉得,家里是这样安静。
佟秋梅看不惯她儿子那个傻样,吩咐他去干叫大伯一家来吃团圆饭。
她们两妯娌关系虽然一般,但大哥是很照顾她们,大嫂虽然没好脸,但她这人跟谁都喜欢较劲,佟秋梅也犯不着和她计较,而且确实在外,大嫂还是很维护她们娘俩的。
佟秋梅没有和她主动热络的意思,但年节的团圆饭却不会落下,而且侄子侄女她还是喜欢的。
次日是初一,按照习俗早上不能动刀子,碗也需要留在下午洗,所以菜需要头天晚上制备齐当。
这边有个传统,叫祭财神老爷,需要猪头肉或者鸡肉。
蒸好肉后,叫上各家人来串门热闹,实际就是男人们走家串户轮流喝酒。
周东阳今晚兴致不是很高,可过年也是不兴摆臭脸的。
但也有酒友调侃:“阳子,前天劝你半天,可是一点酒都没沾,装得跟个烈妇一样,今天这杯酒可得干了!”
周东阳笑了笑,和他碰杯,喝下了,那人又起哄。
旁边一人接话到:“人家当时弟妹看着呢,就你个光棍没眼力见,万一阳子喝多了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把城里娇滴滴的弟妹吓跑了,你赔呀!”
“啊,那我可赔不起。”
“唉不过栓子你这话就没意思了,兄弟光棍怎么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周东阳并不想和他们过多讨论苏妍,一群醉鬼,嘴上没个把门,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
见两人还在唇枪舌战,自己先退出门外去了。
里面的争吵还在继续,时不时还有诸如“你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晓得媳妇亲香起来的滋味。”
话是越来越没边际,往常的周东阳习惯这样的场面,不会掺和这种话题,也不觉得多么难以入目。
可今晚,他却很反感,想着如果苏妍成为话题的中心,她应该不希望别人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事。
想到丫头小脸皱起来的样子,可爱巴巴的,他不由得笑了。
天光大亮,昨晚和院子里几个同龄人玩扑克牌玩得有些晚了,这会儿才睡醒。
她要感谢她爸没有什么大年初几都有早起迎财神的习惯,让她能睡得这么肆无忌惮。
洗漱回来,发现她哥也恹恹的,苏妍觉得极有可能是被昨晚的游戏打击到了。
开始大家玩的是斗地主升级这种常规游戏,苏妍有些困,便提议后世的一些桌游玩法。
而在玩西游记时,他哥被她和旁边另一个小伙伴一手的过和反的功能牌直接坑傻了。
因而这会儿她心情反倒好了起来,跟着他哥的脚步进厨房,盛饭出来。
她爸没有熬夜,早上就起来做饭了,这会儿正坐在窗边看报纸。
一家人饭吃到一半,有人造访,见是拿着东西的周东阳,三人都有些震惊。
周东阳也没想到,这个点未来老丈人一家还在吃饭。
还是苏庆华先反应过来,连忙打招呼:“东阳来了,吃饭了吗?快来坐。”
虽然没有下雪,但这几天天气挺冷的。
周东阳进了屋,苏妍见他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她就早起就洗漱了一下,头发还乱得跟鸡窝似的呢!
可现在要起来去整理也太刻意了吧!好在他爸很快和他说起话来,他也没再往这边看。
人说是来拜年,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下,下午气温稍微回暖,两人便出门逛去了。
这次苏妍特地收拾了一下,她也只有棉袍,不过之前她哥不知道在哪给她整了两斤红毛线,被她织成围巾,这会儿配上,倒是能综合一下臃肿感。
苏妍想去看场电影,苏妍本想着看有没有适合约会小情侣看的小清新爱情电影,但她显然忽视了这时候的特殊性。
今天电影院总共就排了两部片子,一部早上已经放过了,一部是四点才开始的《渡江侦察记》。
放后世这是苏妍最不喜欢看的电影类型,可现在她到还挺有兴趣,想致敬一下经典 。
两人买完票才两点多,干脆就在附近公园里逛逛。
走了没多久,苏妍感觉周东阳拉着她走的地方挺偏的,不过大冬天的,来逛的人少也正常。
直到被拉到一颗大树下,她才察觉不对:“咱们到这来干……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热的东西堵上了,前面是宽厚的胸膛,背抵在大树上,被迫承受男人霸道强势的亲吻。
虽说刚才没看见人,但毕竟青天白日,又是公共场合,苏妍手推着他肩膀,嘴里含糊着说话。
周东阳终于放开,双手却把人搂得更紧,安抚道:“我看过周围了,没人。”
苏妍:……
他低头又靠上去,苏妍却过不去心里那关,她都感觉自己更像个老古董,可是这样,太刺激了。
谁知男人头搭在她肩膀上,声音低低道:“我想你了。”
苏妍瞳孔睁大,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这么笃定而直接地表达感情,她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然而不等她多想,男人的再次继续打断了她的瞎想,这狗男人除了周东阳还能是谁?
半响,男人终于放开了她,苏妍觉得自己嘴唇估摸着有些肿了,碰到就微微发疼。
看着始作俑者,她气不打一处来,故意调侃:“哥哥,你说我们刚才像不像在偷情?”
周东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伸手就拍了她一巴掌。
苏妍傻了,不想她长到近二十岁,居然体验了一把被人打屁股的感觉。
周东阳看着自己的手,也傻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作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想到自己今天做出来的一系列事情,也没有哪一件是他以往会做的。
他咳了咳,故作严肃道:“不准乱说”而后又问:“打疼了没?”
苏妍无语了,重要的是疼吗?重要的是羞耻!
她不想回答,偏偏对方还真着急上了,看着她问:“真疼了?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看!”苏妍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不许再提了。”
周东阳看她只是羞恼,确实没有疼痛的样子,放心了。
虽然他自觉力气使得不重,她又穿着厚裤子,可他也切实感受到肉肉的感觉,怕真把人打着了。
苏妍想着自己却觉得不对,又问起来:“你不是说不会家暴吗?”
周东阳反应了一下,才问:“这也算?”
苏妍想也不想就反问,我这么对你你能接受就不算。
谁知道周东阳点头:“你要是想打回来,我可以接受。”
苏妍:……这货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啊啊啊不许再说了!”
周东阳好笑,不是她自己先提起的嘛,但还是一本正经点头,毕竟自己之前占了便宜不是。
苏妍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被一场电影看得感情充沛,直到周东阳把她送回家,要走时才差不多缓过来。
苏烈回家一看他妹妹那样,还以为被周东阳欺负了,嚷嚷着要去打他一顿,一听是看电影看得,才终于安静了。
然后没忍住跟她炫耀起来,他和孟依依约了明天一起去看电影。
苏妍内心白眼,她们今天都起看过了,你明天去有啥好炫耀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毕竟是自己哥哥,改教给他撩妹小技巧还是要教的。
不然以他哥这钢铁直男样,啥时候才能给她嫂子娶进门哦!
于是苏妍看着院角冒出来的荠菜新叶,琢磨着给家里人也弄个五辛菜吃吃。
她小时最喜欢荠菜果实,绿色小星星矗立枝头,就像一束束心形花朵,她总喜欢掰下来合在一起,做个自创花束。
不过菜的味道不敢恭维,但五辛菜寓意甚好,她觉得值得一试,至少让她爸和哥尝尝,只可惜这个想法最后止步于她的手残,终究没你吃得上。但她认为自己技巧却传授得七七八八了。
只是第二天晚上,苏烈回来却垂头丧气的,苏妍不解,听他一说,整个人都乐了。
原来苏烈听她的,时刻关注孟依依动向,她倒是没喊冷,只是看她两手交叉抱臂,以为她是冷到了,结果外套脱一半,就被孟依依误会了。
“大庭广众的,你不要耍流氓。”她原话是这么说的,偏她哥还模仿地惟妙惟肖,只给苏妍乐得直不起腰。
“你还笑,”苏烈觉得自己被整蛊了,“还有你说的暖手,我手还没伸出去了,她以为我要攻击她,一把给我抓住了。”
苏妍这下确定了,她哥这个对象啊,也是个钢铁直女,别说这两人一块,还出奇相配,毕竟光是听着描述就格外喜感。
笑玩了,苏妍才想起一个问题,对满脸郁闷的苏烈道:“你就这么轻易被制服了,不应该啊?”
好歹当了几年兵不是。
“我没有防备,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实际上力气这么大。”
苏妍倒是不稀奇,她后世见过的荒漠屠夫不也是,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宰羊却只要八分钟。
孟依依虽然没她哥说的娇弱那么夸张,但也是偏娇柔的长相,身高也是南方女孩平均数左右,所以确实会有反差。
就在她心内评价之时,她哥又给爆出一大消息:“她今天还跟我说,她想推荐工农兵大学去上警校,将来想做警察。”
苏妍:好家伙!
“那你,什么想法?”她看着苏烈,是真好奇。
“一个女孩子干这个,太苦了。”他有些苦恼地挠挠头,“但她要真的喜欢,我也不能阻止人家。”
对这个答案苏妍还算满意,好在她哥不是那种极端大男子主义的人,至少他看得见并且能够尊重女性在社会上的价值,而不是秉承着女的就得照顾家庭的想法。
“那她不是要参加今年的推荐?”托赵枝枝的福,她知道今年一月底就会选出新一批推荐人员。
苏烈摇头:“她家里不允许。”
苏妍想起那对夫妻,虽然行为有点出格了些,但看起来确实爱女心切,这样的人不同意女儿从事这种危险性比较高的职业,似乎也可以理解。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苏烈不满了:“你感叹什么?你要嫁乡下我们不都允许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妍翻了个白眼:“就是每次你们这种轻视的态度,那人家周东阳看多了心里能不难受。”
“他跟你说什么了?”苏烈目光变得敏锐起来。
“没没没,”苏妍挥开他凑过来的探究眼神,“就是突然换位思考一下。”
“我呸”
苏妍瞪他。
“换位思考个屁……锤子,老妹我跟你说,对待男人有时候不能心太软,你看他现在追着你跑的时候,要是都受不得一点委屈,今后还指望他能好好对你。”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苏妍调侃。
苏烈不服了,非要跟她理论起来,吓得苏妍赶紧找借口开溜,她现在真是怕了她哥那张嘴了。
按理说他这种技术型人才,不应该是惜字如金或者笨嘴拙舌嘛,看来是她以往格局小了。
两兄妹打打闹闹做好了晚饭,苏庆华也访客回来了。
这几日一家人团聚,他笑得多了,看起来人都年轻了不少。
苏妍夜里半梦半醒间,恍如又回到了现世,梦里她看着在爸爸妈妈陪伴下越发开朗的“苏妍”,酸酸涩涩又满怀安慰。
至少父母过得很好,没有经历丧女之痛。
而她也会在这里快乐坚强的活着,至于能不能再回去这件事,她不能左右,但也能坦然接受两种结果。
迷迷糊糊睡着了,次日早起有些内急,可是厕所门紧闭,苏妍内心槽多无口。
作者有话说:
【古传,轩辕黄帝制衣裳,神农皇帝尝百草,炎皇大帝种食粮。炎皇大帝的夫人是麻婆娘娘投胎,夫唱妇和,相濡以沫,走遍神州大地,遍寻能让人吃的各种粮食。一天夫妻俩乘着白鹤,来到白鹤洞山上的老虎垭,只见漫山遍野横七竖八倒了不少人,特别是老弱病残,更是不计其数,麻婆娘娘细细一瞧,他们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于是把当地土地爷叫来,一询问,才知道是前几天从西天来了一魔鬼撒下这些射麻舌的黑色果子,既不像洋芋,又不像芋头,因这里三年饥荒,人们饥不择食,吃了这些果果后因毒性发作而倒下。土地老爷说:我探听过,这魔鬼撒下的这些黑砣砣,叫魔芋又叫鬼芋,要吃必须加一种药,炮治熟透后才能吃。炮制好的魔芋,具有饱肚、养颜、清肠、防癌、解毒之功效,但这秘方在魔鬼手里,他不肯拿出来,麻婆当即在老虎垭上,垒起七星灶,砍来粟木柴,对着西天焚水煮了西天魔鬼,烧煮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把魔鬼烧成灶灰,煮成碱水,用灶灰泡成的碱水,用来煮魔芋,麻味素没有了,也不麻舌头了。吃起来美味可口,是为一道佳肴。炎皇大帝的夫人麻婆娘娘无私地把这种用碱水煮魔芋的秘方奉献给世人,从那时起魔芋这种绿色食品,养育了中华大地一代又一代人,后来人们为了纪念麻婆娘娘的功绩,尊称麻婆娘娘为灶神—厨师娘娘,给她在这里专修了一座“伙夫寺”,并在寺前支起高达数百丈的三个巨型石登子,以迎接伙夫娘娘回大地省亲。据说后来有人架起四十八架木梯子,想取最上面那个登子上的一蔸灵芝草,最终也只能勉强够到第二个登子。后来有诗为证:“伙夫一手好茶饭,驱魔济世天下安”。——百度百科】
【时珍曰∶荠生济泽,故谓之荠。释家取其茎作挑灯杖,可辟蚁、蛾,谓之护生草,云能护众生也。
时珍曰∶荠有大、小数种。小荠叶花茎扁,味美。其最细小者,名沙荠也。大荠科、叶皆大,而味不及。其茎硬有毛者,名菥,味不甚佳。并以冬至后生苗,二、三月起茎五、六寸。开细白花,整整如一。结荚如小萍,而有三角。荚内细子,如葶苈子。其子名(音嵯),四月收之。
时珍曰:“五辛菜,乃元旦立春,以葱、蒜、韭、蓼、蒿、芥辛嫩之菜,杂和食之,取迎新之义,谓之五辛盘。岁朝食之,助发五脏气。”
——《本草纲目》、百度百科】
第40章 菟丝子+莱服
◎【二合一】◎
她知道, 铁定是他哥又在拉屎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懒牛懒马屎尿多。”这话用在他哥身上最合适不过。
敲门一问,刚才进去,气得她想砸墙, 只能认命跑去公共厕所。
反正就一个小解的时间, 她能忍。快速解决后冲出来, 一个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你是个女孩子,总是要结婚生子的,你叔叔这个儿子是钢铁厂工人,人也精神, 哪里就不好了。了?”
“既然哪里都好, 那她女儿怎么不自己嫁?”
中年女人似乎一噎,旋即道:“人家那是亲戚,要真嫁过去还不得被人笑话。”
“那他不还说我就是他亲闺女嘛,那不也是亲戚。”
女人急了:“这怎么能一样?”察觉失言, 连忙转移话题,“妈也没什么能耐, 可妈也是为你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下乡受苦呀!”
“我倒觉得下乡挺好的,作为一名光荣的劳动人民, 建设农村, 广袤天地大有作为。”
这台词怎么这么中二呢?苏妍内心默默吐槽, 她想出去吧, 但路就那么一条, 别人肯定知道她已经听得差不多了。
果然厕所是八卦产生地和信息中心, 现代人诚不欺我。
那边中年女人也激动:“你不要这样和妈妈犟好不好, 咱们女人终归是要找个男人依靠的, 你现在又能找到男人又不用下乡,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这么好,那您怎么不自己去呢?”
“你……你……”
眼看着就要目睹暴力现场,苏妍赶紧插出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两母女明显也没想到里面还有人,不过也没当一回事,女人又带着点愠怒继续道:“你以为下乡是好玩的吗?你看苏家那闺女,下了趟乡就准备嫁那了,好好的城里姑娘做了农村妇女,指不定是被糟蹋了!”
苏妍: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瓜,没想到居然还是这种谣言发生现场。
当即转身叉腰过来:“我就是你口中那苏家丫头,我嫁乡下是因为对方人帅人品好对我还好,也没有你口中的糟蹋污蔑,我现在过得挺好。”
又对另一边的年轻姑娘说:“下乡也不能一概而论,有好的村也有坏的,你要是想去,可以去我现在那个村,我罩着你,保证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话说完,她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一对母女。
苏妍回头想起来觉得有些草率了,毕竟自己万一影响了人家怎么办?但一想,如果她没阻止,那女人这么一传她,到时候再往院子里一传,指不定她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因此她心里平衡了,别人惹她在先的。
这事她也没放心里去,谁知道晚上,那年轻女孩却找上她了。
要不说念不得,她之前还觉得孟依依外表不是那种柔弱纤细型,这就给她来了个真梨花带雨的。
看那天两人对话,这姑娘内在性格其实还挺强硬,只是长了一张比较具有欺骗性的脸。
来的目的也简单,就是要苏妍能把她带到她在那个村下乡。
苏妍:……揽事上身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太倔强了i?”
苏妍可没这么觉得,但姑娘也不在意她的答案,自顾自说了起来:“那男的和另外一个男的在巷子里抱着互啃,我亲眼看见过,我妈她非不信,觉得我是为了不嫁人骗她。她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在医院干得好好的,护士工资也足够我们娘俩生活,可她就是要一个接一个地找男人。”
她摸了一把泪,继续道:“我亲爹在外面乱来,那时我七岁,抓着她目睹了现场她也不肯反抗,还是外面那女人说怀了儿子那畜牲先抛弃我们娘俩,她就是抱着我哭。”
接过苏妍递的纸:“第二个一喝醉酒就喜欢打人,我见她当时被打得浑身是伤,劝她离开,她一个劲跟我说,离开了他我们娘俩怎么活?后来有次我们一起被打得很惨,我就跟她说,再不离开这个人渣我就去杀了他,自己去坐牢。后来终于脱离了苦海 ”
“就在我以为终于可以娘俩好好过日子时,她又带回来现在这后爹,这人除了伪君子些倒还没发现不好,可我那个继兄是个禽兽,我继父发现他对我图谋不轨也装作不知,我真的不想在这家待下去了 。”
苏妍简直叹为观止,没想到姑娘成长道路这么崎岖。
“你下去了,那你母亲呢?”
“她自己现在不过得挺好的嘛,也不需要我了,正想着怎么尽快把我送出门。”
苏妍跟她也不熟,早上是一时气急说出那些话,但现在也算扯平了,不好过多掺和别人家事。
但如果姑娘说的是真,她也是能帮一把就帮,于是她道:“我还是建议你好好跟你妈妈谈谈,关于你继兄的事情,也可以告诉她。如果最后还是决定下乡,而且能去我那个村的话,可以来找我。”
她也知道,现在下乡分配有专门的负责机构,不是可以自己随意选择的,但人真的到她的地界,自然能罩就罩着,起码保障人家安全不是。
不过她没想到穿越几十年前,还让她遇见了骗婚,还真的无奇不有。
送走了人,苏妍难免感叹,看来有时候女人独立这件事,和有没有工作并不直接相关。
有的就如那菟丝子,非要攀附着别人才能活。
思想不独立,经济独立也没用,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宣传还该进一步深入才是。
感叹完她也就放在一边,本也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
虽说他爸兄弟姐妹没了,堂表兄弟什么的却不少,初二开始苏妍就被带着走,见识了所谓的七大姑八大姨。
而这些人也不负其名,一直有意无意询问她和周东阳的八卦。
到初五初六,人们渐渐开始上班,年味也慢慢消散起来。
但实际上的过完大年得十五去了。
初六这天,苏妍一家人去了一趟市里,本来苏爸是不愿意去的,苏妍知道他觉得浪费车费,但哪有她和她哥出门,留她爹一个人在家的道理。
苏妍听人说市里供销社有个柜台专卖各种新鲜货色,这柜台东西偏贵,供应不稳定,能买上什么全看运气,但也因为这种不确定性,这些东西都不用票。
不过这样的东西也不多,因此一家人一下车就奔供销社而去。
她们去的时候运气不错,不仅有葡萄、榴莲这种难得一见的水果,苏妍还买到雪花膏、珍珠霜和洗发膏,甚至还买了一双回力球鞋。
本来她见有男版,想着一人一双,结果她爸非说自己穿解放鞋就挺好的。
苏妍也没办法,等他哥拉着人走了,又悄悄返回来买上。
她太了解他爸甚至他哥们这一代以后成为的传统式父母,无私又忘我,从小把孩子养大成才还不够,将来孩子长大建房成家哪样都要帮扶一把才过得去。
有工作的好歹帮起来轻松些,而没有的,自己平时吃点东西几块钱省着,卖菜几毛几毛攒着,就为了给儿子女儿买房几万几十万里添砖加瓦。
殊不知他们辛苦攒那么几天,可能还比不上儿子女儿随手一杯的奶茶钱。
她以前就见过一对父母,六七十岁了还在家附近到处干活,而他们的儿子其实是个创业小有成就的老板,只不过在一线城市,还没有完成站稳脚跟。
父母就念叨着攒点钱让孩子在城里能有个家,而儿子生意应酬惯了,过年回家人人都叫一句老板,各种场合自然也不能小气。
渐渐村里难免有些小话出来,儿子这才知道,自己父母一直背着他偷偷找活干。
当晚就回家发了一顿脾气,带着父母的卡去一查才知道,他给二老的钱一分没动地给他存着,甚至父母还额外给他存了十几万,说是给他买房用。
看着父母几十几百的流水存进去攒下来的钱,他们那双黝黑皱皱巴巴的手,和穿了十几二十已经看不见任何花纹仍然舍不得丢掉的衣裤,他当时就抱头痛哭。
原以为自己只要混得出息成为父母的骄傲,他们就能享享福,所以他每个月从来不间断往回打钱。
可谁想到父母注意到的却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定居大城市的想法,于是开始过着和他完全两个世界的日子。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却也有对于对方同样的无可奈何。
苏妍觉得她爸现在这种情况就挺严重,得多带他出来玩玩,让他多享受下世间繁华,别总想着为她们攒钱。
市里还有个比较出名的旅游景点,这时候还没开发,大家都能免费游玩,苏妍准备领着家里人去玩一波。
一个邻水而建的小古城,里面还有很多朴实的老人小孩,没有今后古城的浓厚商业氛围,当然环境上也会更原生态那么一点。
古城不大,又没有照相的,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逛完。
不过一天的行程也差不多了,回县里最晚的车是四点半,还有半小时,她们也就提前去车站等着了。
她们在市里还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后世那位领导人最近开始主持工作,要放活部分经济了。
苏妍回忆起历史书上的知识,七五年确实有经济上升,至于是不是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事,此事为她们带来不少便利。
果然,苏庆华看到鞋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结果两人都说已经买了退不掉,让他好好穿,别放坏了浪费。
在两人的检查下,他总算是穿上了,第二天就忍不住去跟他那群老伙伴炫耀去了。
苏妍兄妹对视一眼,都颇为无奈。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大年十五,也是苏妍的生日,过了今天,原主就十九了,巧的是,她也今天生日。
早上见到周东阳风尘仆仆赶来,苏家两父子早已见怪不怪,这才过年半个月功夫,这小子已经来了三趟了。
虽然对要娶走自家宝贝闺女的小子百般看不顺眼,但他如此看重爱护自家闺女,苏庆华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欣慰的。
因着这天苏妍生日,苏烈准备得也算丰盛,周东阳还往厨房露了一手,两人更满意了。
先前听苏妍说他会做饭,他们还不以为意,毕竟他们两自己也会,这会儿吃过周东阳做的菜,两人才真觉不错起来。
他们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厨艺不如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完全秒杀苏妍。
被推出了挡枪的苏妍:我是不会做饭,不是没有味觉。
因着明日要开始上班了,苏妍晚间便和周东阳一起回去了。
苏妍上次去买了两个手电筒,现在刚好绑一个在车把上,晚上也没什么人,苏妍干脆手搂着他腰,软骨头一样地直接趴他背上。
周东阳只觉背上一重,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柔软,心里也跟着软成一片。
“累了?”他转头问。
“没有,”苏妍在他背上蹭了蹭,语气慵懒,“就是想抱着你嘛!”
周东阳笑了,“好!”,脚下动作十分平稳,骑着车出发。
十五月圆,佟秋梅知道今天是苏妍生日,还特意给她做了些小零嘴。
除了上次吃过的油炸小东西,还要泡萝卜泡葱头,苏妍吃着酸甜酸甜的泡萝卜,仿佛又回到了她母上大人骂她两句才过瘾的每个假日晚上,眯起眼睛,只觉十分惬意。
苏妍幸福地吃着零食,三人一起月下闲谈,没一会儿,佟秋梅便觉困了,先回屋睡觉。
剩下两人,月光皎洁照应下,情愫滋生,等苏妍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发现对方的手已经开始向上向前。
她感觉两腿发软,没法独立站着,脑子里也没有阻拦意识,甚至无意识主动环上对方脖子……
“咳咳”两声清咳打断忘我投入的两人,吓得她们连忙分开,苏妍感觉自己从头顶一直红到了脖子梗。
“阳子,你给我进来!”佟秋梅语气严肃,脸色显然不太好。
苏妍有心解释几句,周东阳捏捏她的手:“你也累了,先回屋休息吧!”然后跟着去了周东阳屋里。
“阳子,妈理解你们年轻人,但是也该注意点分寸,你们现在毕竟还没结婚,妍丫头现在还住在咱们家,是人家信任咱们,咱们更要约束好自己的言行。”
第一次和自家妈谈这个话题,周东阳也有些不自在,但该表态他还是不含糊:“妈,今晚是我过火了,下次不会了。”
佟秋梅欣慰地笑了:“妈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年轻男女,有时候可能情不自禁犯下错误,特别是咱家现在这种情况,闹出事来,一定会有很多难听的话加在妍丫头身上,妈相信你也不想看到那种局面。”
周东阳一怔,郑重道:“妈我不会了!”
见儿子真的听进去了,佟秋梅也让人去睡了,跟他说起这种话题,她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有些错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犯。
周东阳从他妈房间出来,就看见门口探头探脑的苏妍。
“还不睡?”
“没打你吧?”她压低声音问。
周东阳好笑摇头。
“骂了?”
仍是摇头,摸摸她脑袋:“好了,不晚了,快去睡吧!”
苏妍撅嘴不满,她又不是小孩子,真是敷衍。
“真没事,去睡吧!”
“好吧!”她又凑近一点:“晚安亲亲。”
周东阳现在已经习惯她的表达了,这就类似“早安抱抱”一类的。
他想起她妈的话 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嫣红的小嘴上轻啄一下,再次催促她睡觉。
苏妍确实有点困了,虽不满他的敷衍,但看他这样,估计是真被骂了,也就没再多纠缠。
第二日苏妍接到消息,公社将要举办一个集市,他们大队也有自己的摊位,有要售卖的东西都可以提前准备。
苏妍想起之前在市里听到的消息,没想到落实得如此之快,现在已经到她们队里这一层了,而且是切实开始自己搞集市贸易了。
大好的机会,大家都跃跃欲试,赶集日定在二月二,近半个月时间,给大家准备。
在苏妍她们还没想好卖什么的时候,又一桩事情流传出来,震惊了不少人。
说是几个男人,路边遇见三个年轻女孩子,觉得人长得漂亮就上前肢体骚扰,结果理所当然女孩反抗了。
可谁知被拒绝的男人不但没有就此打住,还直接开始动手,甚至纠结同伙,把几个女孩给打了。
他们一个个膘肥体壮,打起人来更是下死手,棍子什么的都往姑娘身上招呼,旁边几个人也不敢上前。
后来还是路过两个退伍军人,手里拿了东西,伙同周围的热心同志把人控制住了,听说赶来的其中一个警察还在抓捕中被打伤,和几个女孩一起住进了医院。
这伙人穷凶极恶,各种势力纠结,又加上几个女孩正常走在路上突招横祸,实在让不是普通群众害怕。
虽然这几年动荡发生了不少匪人听闻的事,□□烧也不是没有,但多少会讲点名目安些由头,这种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直接暴行仍是见所未见。
事件一时间流传得非常是广,那几个成了典型的斗争对象,村里各个大喇叭都在放这件事,警示大家。
那几个人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愤懑唾骂的对象。
没想到而今这件事在这个年代通讯条件下能被广为传播,苏妍意外的同时也有些许欣慰,让恶行无处可藏,才能震慑更多不法分子。
因此她总是很积极地拉着周东阳听村口喇叭,希望快点得到最新消息。
几天后,通知坏人全部落网,苏妍也就放心了。
现在法律体系虽然还不完备,但看这次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她估摸着这几个人应该轻易逃不了。
她甚至想,这几个人要是遇到严打就好了,社会蛀虫死不足惜。
可惜也只是她的情绪表达,她也接触过一点法律知识,知道就按后世的行为,这几个人的行为也不会判死。
周东阳看苏妍终于放下这件事,他也开始行动起来。
当苏妍听到他说出这番话时,整个人都有些怔愣。
“可是,我们才订婚不久呀!”
“不短,三个月了。”
苏妍:……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我还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订婚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感,这会儿想到要结婚了,内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好像明明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却突然要成为大人,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让她本能地退怯。
“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只需要好好当个漂亮的新娘子就行。”
救命!苏妍捏住耳朵看向他,这句话好耳熟有没有 。
周东阳没理解她是什么表情,略带困惑看向她。
苏妍仰头,低声嘀咕:“可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周东阳惊愕一瞬,低头凑近她,语带调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苏妍瞪他。
周东阳笑着揉揉她脑袋,顺毛道:“放心,结婚了你也是宝宝。”
苏妍没想到对方能这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他不是没听清吗?
脸红到脖子梗,低头不再和他对视,额头有一下没一下撞着眼前的胸膛。
周东阳也有些不自在,但他掩藏得很好,怕她再撞下去怕自己撞晕,连忙把人拉住。
“怎么样?”
“你让我想想。”
“多久?”他可太了解这姑娘了,要不催她,能一直给你拖着。
苏妍要是知道他内心想法,一定会附上一句,不知道ddl才是第一生产力吗?
最后说好过完二月二,两人一起回了家。
佟秋梅得空又拉着苏妍,详细说了说里面的厉害关系。
她当然没有说催婚的话,只让她不要由着阳子胡来。
这年代注重名声,特别是对女孩,她们要传出点话头,原本借住他家也会被说成苏妍倒贴一类的话。
苏妍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别说这时,就是后世不也发生过更荒谬的流言害人事件吗?
不过这事也不全赖周东阳:“我知道了婶子,你也别怪东阳哥,这事我也有错,以后会注意的。”
佟秋梅笑了,摸摸头头道:“傻孩子!真遇见事了,你可不能这么说,就说是他把持不住知道吗?”
苏妍瞪大眼睛看向她。
“是他的错,别人顶多调侃几句,只要你没受强迫不计较,最后你们也在一起了,这顶多是一桩笑谈。”
苏妍明白了,如果是她,那可能就变成蓄意勾引,不守妇道了。
佟秋梅摸着她脑袋,像是跟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世道对咱们女人,总归是苛刻些。”
作者有话说:
【时珍曰︰按︰宁献王《庚辛玉册》云︰火焰草即菟丝子,阳草也,多生荒园古道。其子入地,初生有根,及长延草物,其根自断。无叶有花,白色微红,香亦袭人。结实如秕豆而细,色黄,生于梗上尤佳,惟怀孟林中多有之,入药更良。】
【别名:葖、芦萉、芦菔、荠根、紫花菘、温菘、苞葖、紫菘、萝卜、萝葍、楚菘、秦菘、土酥、菜头、地灯笼、寿星头。
“冬吃莱菔夏吃姜,一年四季保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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