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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上午的拍摄还算轻松, 到了下午,演员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摄影棚内,姜听雨连半口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女主演江映雪是最后一个来拍摄定妆照的演员。


    她的长相偏可爱, 扎着高马尾, 脸蛋满满的胶原蛋白,看上去就有种元气亲切的感觉。


    江映雪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甜美的笑容,十分配合地拍完了一组照片。


    “摄影老师辛苦了。”江映雪微微鞠躬, 轻轻柔柔地致谢。


    姜听雨数不清今天被多少位演员鞠躬致谢, 满脑子想的都是演员们也太谦逊了。


    江映雪朝助理招了招手,助理拎着纸袋走上前, 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咖啡递给她。


    江映雪凑到助理跟前低声耳语几句, 助理便转身离开,紧接着, 助理就依次给摄影棚内的人分发咖啡。


    姜听雨的目光跟随助理移动,下一秒自己的手里也被塞了杯咖啡。


    “老师,这杯是给你的。”江映雪双手呈递给姜听雨, 对她这个小小的摄影老师也极为尊重。


    姜听雨连忙接下,略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江映雪瞄了眼姜听雨脖子上戴着的员工牌,看清了上面的名字。


    “姜听雨……”她喃喃重复了遍,唇角的笑意渐深, 眼睛也亮莹莹的, “姜老师,我们的名字也很相似呢。”


    听雨, 映雪,给人的感觉确实很相似。


    视线上抬, 江映雪的目光落在姜听雨的脸上,心里不禁荡起层层涟漪。


    她的脸在娱乐圈内虽然算不上顶级美貌, 但也是精致漂亮的。


    但跟眼前的摄影老师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也不如摄影老师这一张近乎素颜的脸。


    长着这样一张脸,仅凭美貌就能在娱乐圈杀出一条血路。


    江映雪也捧了杯咖啡,轻抿一口,淡淡感慨:“姜老师,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做演员好可惜哦。”


    和江映雪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剧组的助理导演。


    早在他见到姜听雨时便按捺不住想要邀请她参演的想法,这会儿听见江映雪的话,也跟着附和:“是啊,姜老师有没有兴趣客串一下?”


    姜听雨愣住,玉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杯壁,缓过神后连忙摇头:“我不行的,我一点儿演技都没有,会耽误剧组的拍摄。”


    助理导演没继续劝说,只惋惜地叹了声气。


    这位摄影师是繁星影业的沈总推荐来的,他也不敢太过造次。


    江映雪戏份还没拍完,和姜听雨随便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赶回片场。


    和助理导演沟通完定妆照后续选片修图的事宜后,姜听雨就带着米茶他们离开了摄影棚。


    想着今天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很辛苦,姜听雨便决定带米茶他们去当地的老字号餐厅享用晚餐。


    乌宁市的冬庆楼始于光绪年间,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店内的招牌鸡丝银耳曾作为御膳必备佳肴赐进宫腰牌。


    冬庆楼名声响亮,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米茶楚子君翻了几页菜单连连咂舌,碍着服务员候在包厢内,压低了声音惊呼价格昂贵。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姜听雨,却收到了鼓励宽慰的眼神,这才放心大胆地点餐。


    姜听雨随意翻看菜单,慢条斯理点了道她素日里喜欢的菜品,而后合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恭恭敬敬地记下菜品,一一核对过后才从包厢离开。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菜就已经全部上齐,姜听雨没什么胃口,浅尝了几筷,就安安静静地喝茶。


    米茶和楚子君半点儿也不客气,满桌子的佳肴被她们吃了大半,到最后撑得她们连话都说不出来。


    结完账,姜听雨打算回酒店休息,拍了一天的照片,也举了一天的相机,手腕微微酸软,小腿站得久了也产生了肌肉反应,若是不好好休息,明天她也没有精力去市区附近的村庄采风。


    米茶她们吃得太撑,要去附近逛逛,姜听雨叮嘱她们注意安全,便独自上了车。


    夜幕降临,天空好似泼了墨的画布,只余星星点点的亮光。


    乌宁不比京北,整座城市也不像京北那般繁华,处处闪着霓虹,反而宁静淳朴,街道来往的车辆都极少。


    姜听雨头靠着车窗,清澈的眸光从窗外收回,缓缓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今天太忙了,和谢霁淮的聊天记录也只有短短的几条。


    最后两条还是他们中午互发的午餐照片。


    那时候刚过十二点,而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距离上一次联系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


    忙碌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流速,慢下来才发觉每一秒都很漫长。


    姜听雨指尖点了点谢霁淮的微信头像。


    她记得刚加他微信的时候,头像还是黑沉沉的山影照片,现在却是一张相机的照片,而且相机似乎还是他送给她的那一个。


    他已经换了很久,但具体是哪一天换的,她却记不起来了。


    不过现在的头像,比以前那个好多了,以前的头像看上去像个老气沉沉的中年男人,完全不似相机照片看上去青春活力。


    姜听雨眉眼轻轻弯起,指尖停留在输入框,缓慢地打了一行字。


    绵绵雨:【在做什么呢?】


    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回应,姜听雨目光定在那行短字上,越看心跳得越快。


    她干嘛问他在做什么?又不是要查岗。


    只有情侣才会查岗,他们又不是……


    姜听雨脸颊泛出红晕,手指长按消息,想趁他还没回复撤回,却不想超了时间,撤不回来了。


    她脑子里满是情侣查岗四个字,心里又慌又乱,手指便不听使唤地又发了条消息:【我不是要查岗,就是随便问问。】


    刚发没几秒,谢霁淮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我在加班。】


    【宝宝随便查岗,任何时候都可以。】


    姜听雨心突跳了下,贝齿轻咬住唇瓣,没有回复消息。


    她根本没有要查岗的意思,可她发了那句话后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谢霁淮:【怎么不说话?】


    姜听雨长指轻颤,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晌,她才憋出一句:【你、你忙完早点回去休息。】


    【好。等回去了视频。】


    谢霁淮轻懒地靠着椅背,目光低垂,定在手机屏幕上。


    炽亮的灯光照得他的脸庞泛着冷白,而藏在阴影之中的下颌线则更为清晰利落。


    唇角微微勾起的笑明晃晃昭示着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小姑娘出了趟差,居然学会查岗了。


    倒是令他意外的收获。


    ……


    姜听雨看着男人发的那句要和她视频的消息,脑海中瞬间浮现昨晚电话挂断前她主动亲吻屏幕的那一幕,耳根也倏然间滚烫起来。


    她慌乱地关上手机,塞进包里。


    司机在酒店门口停车,帮她开了车门后才返回驾驶座驱车离开。


    姜听雨拿好相机包,正要迈步进酒店大厅,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摄影老师?”


    姜听雨顿住脚步,循着声音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宁老师,您也住在这里吗?”


    隐在昏暗之中的宁楚越缓缓走上前,笑着点头:“剧组定的酒店不太住得习惯,就自费住这儿了。”


    “没想到这么有缘,能和摄影老师住一间酒店。”


    宁楚越在姜听雨身前站定,距离她不过半步的距离。


    姜听雨并不是长袖善舞的人,对于宁楚越的主动攀谈招架不住,只讪讪地笑:“嗯……”


    宁楚越看出女孩并不想多聊,也就止了心思。


    他确实对女孩有那么一点其他的兴趣,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女孩对他毫无兴趣。


    宁楚越轻轻哂笑了声,语调低沉道:“摄影老师,一起进去吧。”


    姜听雨怔了片刻,僵硬地点头:“好、好啊。”


    总算不用站在门口尬聊了。


    转身的往大厅走的时候,姜听雨悄悄舒了口气。


    一前一后进入酒店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车子里,有人举着手机对着他们拍了许多照片。


    半小时后,热搜爆了。


    #宁楚越恋情#


    #宁楚越深夜带女子进酒店#


    #宁楚越女友#


    ……


    数个词条高悬热搜榜前排,热闹非凡。


    这些词条的热门无一列外,全是某个博主发的偷拍照片。


    照片里,宁楚越和女人距离极近,颀长的身姿完全拢住了女人,某些特定角度的照片看起来仿佛是在拥抱。


    工作间隙在茶水间冲泡咖啡的李铮本着吃瓜网友的心态点进了热搜,一张一张翻看照片,直到他翻到一张女人模糊的侧脸照,吓得手一抖,杯子里的咖啡洒了出来,泼在他的西装裤上。


    李铮颤悠悠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看去,紧张得直咽口水。


    要命了,太太怎么会和男明星扯上关系?


    李铮扔下手里的咖啡杯,在茶水间里来回踱步,思忖着要不要告诉老板。


    说,老板会生气,不说,老板自己发现了也会生气,而且还会觉得他处理事情不够及时。


    说!必须说!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


    李铮抽了几张纸巾擦干西装裤的水渍,心慌气短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敲响了门。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英勇赴死的战士。


    “进来。”


    听到老板的声音,李铮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抖着手指打开了门。


    谢霁淮眸光从电脑屏幕前移开,慢悠悠扫过站在门口的秘书,“什么事?”


    李铮滚了滚喉结,突觉喉咙里的话烫嘴,“谢总……”


    谢霁淮捏了下酸硬的脖颈,声音裹着疲惫:“有什么话直说。”


    “那个……太太出现在热搜里了。”李铮声音都在发抖,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热搜?”谢霁淮挑眉,十指交叉置于桌面上,“说清楚点,因为什么上了热搜。”


    李铮是真不敢说。


    他快步走上前,把自己的手机递到谢霁淮面前,“谢总,您自己看吧。”


    谢霁淮睨了他一眼,垂下眼睫去看手机屏幕。


    最先跳入眼帘的是某位博主发的图文。


    【苹果汁汁汁:


    在酒店门口看到了宁楚越和他的女友,两人好般配啊啊啊啊啊


    配图x9】


    尽管未点开的照片所占比例不过方块大小,他还是眼尖的看到了最后一张小姑娘露出来的模糊的小半张脸。


    谢霁淮原本毫无情绪的面孔陡然转冷,十指交叉的手用力屈起,手背上蛰伏的青色脉络如同被唤醒,突兀地纵横。


    他自虐般地点开了那张照片,深邃的眸子透着晦暗不明的神情。


    盯了几秒,他冷笑了声,掀眸看向李铮。


    “撤了热搜。”


    “然后,给我订一张最早去乌宁市的机票。”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以后,谢总陪老婆逛街看到了宁楚越的广告,越看越觉得烦,当晚他睡不着起来咬牙切齿了一句:“他们哪里般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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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八月中旬天气闷热, 即便是在室内待了一天,姜听雨也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


    回到酒店房间,她在沙发上躺了一小会儿就进浴室洗漱。


    四十多分钟后, 姜听雨穿着樱粉色吊带睡裙, 慢吞吞走到卧室落地窗前的椅子落座。


    及腰的长发湿漉漉的, 发尖一滴一滴地落着水珠,将大腿上的布料晕湿了一大片。


    时间还早, 她便没在浴室吹干头发, 而是拿了条毛巾轻轻柔柔地擦拭发丝。


    擦头发的动作机械且无聊,姜听雨索性把相机存储卡取出来, 插进电脑接口, 将导演挑选出来的照片打包发到了工作室美工的邮箱。


    这个时间,美工已经下班, 姜听雨发完邮件后,没忘记通知对方,并嘱咐她上班后再慢慢处理。


    剧组那边不赶进度, 给了足足一周的时间交图,她们也没必要着急赶工。


    电脑已经打开,姜听雨懒得收起来,就随便找了个电影打发时间。


    影片播了不过半小时, 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姜听雨长指轻伸, 缓缓地将手机拿起,解锁屏幕后就见微信消息多了几个小红点。


    【老板, 你和宁楚越上热搜了!】


    【你们怎么会一起进酒店?!】


    【还成了他的女友?!】


    米茶连发好几条消息,还配了姜听雨被偷拍的照片。


    姜听雨愕然睁大眼睛, 眼底里浮漫出迷惘之色。


    她不过就是在酒店门口偶遇宁楚越而已,怎么就被谣传成他的女友了?


    绵绵雨:【是谁爆出来的, 有原文链接吗?】


    米茶:【等等,我去找一下。】


    米茶迅速返回至微博界面,点进热搜,想从爆了的词条里找到爆料人,结果刚点开热搜,她就傻眼了。


    那几个高悬榜首的词条突然之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平淡无聊的话题,若不是她及时保存照片,还以为是自己看错。


    搜宁楚越的名字,出来的微博广场也看不到一丝恋情曝光的痕迹,而那位爆料人的最新微博也不见了。


    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留下吃瓜吃到一半,或者还未来得及吃上瓜,不明所以的路人发言。


    【宁楚越的女友长什么样?是哪个女明星吗?求一个好心人告诉我,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们。】


    【谁懂啊,吃瓜都没赶上热乎的,前因后果完全不知道咋回事。】


    【宁楚越这个公关速度也太快了吧,热搜爆了有半小时吗?撤得这么干净[惊讶.jpg]】


    ……


    米茶也懵了,混混沌沌地返回微信,给姜听雨发消息:【老板,热搜……不见了。】


    绵绵雨:【?】


    米茶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肯定是宁楚越的团队花钱撤了热搜。】


    当红流量小生被爆恋情,对演艺事业的影响是巨大的,明星团队肯定会第一时间公关,降低影响。


    绵绵雨:【那应该没事了吧,照片也没有清楚拍到我的脸。】


    米茶默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应该没事。】


    网上没事,但线下就不一定了,连她都能看出来照片里的人是老板,其他和老板更熟悉的肯定也能认出来。


    尤其是,老板的神秘老公。


    嚯,老婆和顶流男星上热搜,还是以女友的身份,换谁不膈应。


    但愿他没看见。


    米茶在心里默默为老板祈祷。


    姜听雨没把上热搜当成件事,她和宁楚越才见过几面而已,话都没说几句,清清白白,什么关系也没有。


    况且热搜都撤了,等于给这个乌龙事件画了句号,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让宁楚越公开澄清。


    姜听雨退出和米茶的聊天页面,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谢霁淮的头像上。


    快要到九点了,也不知他有没有下班。


    要问吗?


    脑子里倏然浮现出这句话。


    姜听雨轻咬着贝齿,犹豫许久,还是没有点进去。


    谢霁淮说回去后会和她视频,她现在询问岂不是显得她很期待和他视频似的……


    姜听雨目光重又集中在电脑里播放的电影画面上,脸颊却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视线时不时飘向手机屏幕,然而熄暗的屏幕始终没有亮起。


    电影临近结尾,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十二点。


    姜听雨看了眼手机,眸子里的光亮黯败,整个人好似焉了的花。


    谢霁淮还是没有给她打视频。


    是忘记了吗?


    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食言过,今天怎么就会忘了呢。


    是不是太辛苦,所以回到家就睡觉了?


    姜听雨不停地给他找理由,试图欺骗自己。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她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依旧能证明她此刻有多失落。


    合上电脑,姜听雨攥着手机站起身,慢慢踱步到床榻前,掀开纯白色的羽绒被躺下。


    姜听雨睡不着,睁着眼睛看黑沉沉的天花板。


    卧室里所有的灯光都被关闭,陷入黑暗,天花板雕刻的纹路都隐没于暗色里,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周围太过安静了,虫鸣鸟叫的声音完全听不见,就连空调都风声也是浅浅地拂进耳畔。


    不多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好似车子启动时引擎轰鸣的声音。


    姜听雨抹黑去够手机,举到眼前才发现是谢霁淮打来的电话。


    她猛地坐起身,心跳渐不平稳,目光不敢置信地定在屏幕上。


    他难道是在公司加班到这么晚,刚刚到家吗?


    姜听雨心口微微泛疼,仿佛被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指尖轻颤着点了接通。


    短暂的电流干扰后,谢霁淮磁沉低哑的嗓音从听筒里扩散而出:“房间门牌号告诉我。”


    姜听雨没多想,很乖地报出房间号。


    说完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男人声线透着清冽,听上去像是寒风卷过松针林带出的气息。


    姜听雨茫然无措地眨眼,心上忽然惶然起来,似是在昭示着什么。


    沉默片刻,姜听雨主动开口:“你是刚下班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心。


    “不是。”谢霁淮唇齿溢出一丝极其浅淡的声息。


    不是刚下班,那为什么这么晚才打电话?


    姜听雨满心都是疑惑,想询问他又觉得是小题大做。


    他也没有忘记对她的约定,不过就是晚了点而已。


    姜听雨抿着干涩的唇瓣,静静听男人的呼吸声。


    他好像在走路,气息有些许的凌乱,半分钟后,手机听筒里传来电梯门开的声响,紧接着,对方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谢霁淮,你还在吗?”姜听雨凑近手机,刻意放低的声音又软又糯。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姜听雨心跳变快,比巴掌还要小巧精致的脸蛋凝着复杂的神情,眉眼也紧蹙在一起。


    过了没多久,皮鞋落地的声音再次出现,姜听雨刚要松口气,就听到卧室外短促的敲门声。


    姜听雨愣了一瞬,趿上拖鞋走出卧室。


    她没敢直接开门,担心门外的会是坏人,距离大门三步左右的距离就停下脚步,轻声问道:“谁呀?”


    “我。”


    温凉喑哑的嗓音压进耳畔,是她熟悉的音色。


    姜听雨心骤得跳空一拍,整个人仿佛被牵引住一般走到门口。


    轻颤的指尖勾起防盗锁,掌心按下把手,门应声而开,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男人上身一件深色衬衫,没打领带,袖口挽至手肘下方,精瘦的小臂完全显露出来,走廊橘黄的光线给他瓷白的肌肤染了一层蜜色。


    借着光亮,姜听雨看清了他眼底因过度疲惫而泛起的红色血丝。


    “你怎么来了?”


    姜听雨呼吸一滞,木讷地出声。


    她从冬庆楼回来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是晚上八点,现在已经是凌晨。


    他是特地赶过来见她的吗?


    姜听雨愣神的瞬间,谢霁淮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揽进怀里。


    他抱得很用力,像是在害怕失去。


    姜听雨紧靠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响亮、急促而又炽烈,裹挟着潮热,一并砸在了她的心上。


    “谢霁淮……”


    姜听雨在他怀里小幅度地挣扎。


    谢霁淮低首,埋进女孩的颈窝,眷念地深嗅,“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姜听雨乖巧地伏在他肩上,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过脖颈,又飘移至耳垂,惹得她颤栗不止。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再次问他。


    谢霁淮没说话,拦腰抱起女孩进门,将她抵在玄关墙壁上,吻了上去。


    他吻得急切,挑开女孩的唇瓣后便横冲直撞闯进去,勾着她的舌,迫使她承受他的进攻。


    姜听雨呜呜地闷哼,双手也奋力推搡男人的胸膛,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挣扎出来,却换来更为肆意的侵略。


    双手手腕被男人遒劲的手指死死攥紧,压在头顶,细腰也被他另一只手箍住,动弹不得,她在他面前像极了待宰的羔羊,可怜又无助。


    套房的门还敞着,若有人经过一定会看到他们吻得有多激烈。


    不要、不要这样……


    姜听雨声调里染了哭腔,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从未见他如此疯狂过,就好像是失去理智的猛兽,只知道撕咬猎物。


    周身温度节节攀升,她的手腕,她的腰肢,她的唇舌,被男人碰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烫,滚了岩浆似的灼烧着她的灵魂。


    脑子一点点缺氧,视线也逐渐模糊,她觉得自己仿佛要溺死在他的吻中。


    女孩悬在眼眶里的泪珠滑落,落在了两人交融的唇齿内,咸湿气味蔓延至舌尖,勾起了一丝苦涩。


    谢霁淮眼底翻涌着的情欲渐息,放开了她的唇,也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他舔了下唇瓣,尝到更多泪水的味道,被欲望控制的意识彻底恢复清明。


    谢霁淮压抑着喘息,轻轻捧住女孩的脸,啄吻去她眼角的泪,哑声哄她:“宝宝,不哭了。”


    姜听雨湿润的长睫犹如蝴蝶振翅般扑扇,细碎的泪珠星星点点挂在上面,好不可怜。


    “我不过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就、就欺负我……”


    女孩抽噎着声音娇声嗔怨,软软绵绵地揉进人的心里,纵使有再大的气也因此都消散了。


    谢霁淮深吸了一口气,缓解心底的燥意。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的照片,他嫉妒得都快要疯了。


    他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所有的事在做之前都会思量到成熟,但今晚,破天荒的,他抛下京北的事情,赶了过来。


    不是要从她这里得到解释,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他甚至不敢想,有一天她离开了他,去牵其他男人的手,到那时,他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我真的该死,居然把老婆弄哭了


    挂正文完结有原因,具体可点进置顶评论查看,为了防盗在此就不多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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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半开的房门之外突兀响起清脆的脚步声。


    姜听雨耳尖, 听得极清楚,怔愣时连泪水也止住了。


    她抽搭了两下鼻子,泪濛濛望向男人, “关、关门。”


    小姑娘莹亮的眼睛红红, 小兔子似的。


    身上粉色吊带睡裙好似融进了她奶白色的肌肤, 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刚洗过的头发蓬松柔软,唯有额头冒出的细汗沾了几率发丝, 看着男人的眼神里透着委屈、可怜、怯怒。


    小姑娘根本没意识到, 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


    谢霁淮攫住女孩的眸光,充斥欲念的瞳孔叠着晦暗不明的神情。


    他长指轻推, 关上了门, 也将屋外的脚步声隔绝开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套房里重又归于安静。


    谢霁淮手掌轻柔地搂着她的腰, 俯身逼近女孩,热息呼到女孩的鼻梁:“宝宝。”


    姜听雨脸颊烫得热起来,酥麻酸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墙壁, 屏住呼吸。


    他离她太近了,她稍微一仰头就能碰到他的唇。


    刚才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还有余留,她不敢再体会一次。


    谢霁淮看出她的惧怕,沉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鼻息:“对不起。”


    姜听雨失语几秒, 低喃了声:“嗯……”


    男人的道歉太诚恳, 反而让她连责怪他的心思都止住了。


    姜听雨怯生生望着他,咬着唇瓣问:“你怎么了?”


    他今晚真的太奇怪了, 千里迢迢从京北赶过来,一见面就失去了理智吻她, 肯定是有原因导致他变成这样。


    谢霁淮薄唇微启,嗓音带着惫懒和涩哑:“热搜。”


    他顿了一秒, 又重复:“你和男明星一起出现在热搜。”


    “那只是捕风捉影而已,我和宁老师一点都不熟。”姜听雨轻声解释。


    谢霁淮抬了下眉骨,反问:“不熟?”


    姜听雨眼里写满了无奈二字,缓缓道:“真的不熟,我和他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也住在这里,刚好遇到就打了声招呼。”


    “你不喜欢他?”谢霁淮淡声问。


    姜听雨长睫一眨一眨,眼睛里透出迷茫:“喜欢?为什么要喜欢他?”


    谢霁淮唇角微微上扬,侧了下脸,炽热的吻避开女孩都唇,落在了她的脸颊,“嗯……不要喜欢他。”


    他没说不许,只说不要,像是在恳求。


    姜听雨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心间涌上了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有些酸酸涩涩的,还有点甜。


    “我、我不会的。”


    姜听雨飞快地瞄了他一眼,认真而单纯地说道:“我已经结婚了,不会喜欢其他男人。”


    谢霁淮瞧着女孩,目光一寸寸描绘她精致的眉眼,又刻在了心上。


    心头的燥动卷土重来,裹着汹涌的情感,将他的压抑释放了出来。


    唇瓣划过女孩的脸颊,停留在她的耳垂上方,温热呼吸吹进了她的耳朵,“会喜欢我吗?”


    姜听雨心跳得砰砰作响,仿佛要挣脱皮肤的禁锢跳出来一般,讷然开口:“你说什么?”


    她是听错了吗?一定是吧。


    谢霁淮怎么可能会问出这种话。


    他不也是抱着联姻互利的心态,才会和她结婚的吗……


    谢霁淮轻笑,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自嘲的意味,“没什么。”


    他太着急了。


    急切想要她爱他,要她眼里只有他。


    但女孩太单纯,她甚至还不懂感情是什么。


    谢霁淮站直身体,手指游离到女孩的薄肩,轻轻扯回她掉落下来的肩带,视线扫过露出的半个浑.圆,很快又移开。


    套房客厅的冷气温度偏低,男人身强体壮的倒是无所谓,女孩娇弱,又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皮肤都冻得冷白。


    “冷不冷?”他问。


    姜听雨僵硬摇头,还没从他刚才的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谢霁淮牵起女孩的手,指骨微用了点力捏她,“很晚了,去睡觉吧。”


    “你呢,今晚住在这里吗?”姜听雨回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询问,好似怕他就这么离开了。


    谢霁淮笑了笑,淡声打趣:“宝宝不欢迎我?”


    姜听雨贝齿轻咬,连忙摇头:“没有,欢迎的。”


    她没看到他带行李,以为他待会儿就要走。


    “你的行李呢?”


    “没带。”


    姜听雨:“……”


    她带着他进了卧室,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犯了难。


    天热炎热,难免会出汗,衣服也不能连着穿两天,光是汗味就让人受不了。


    可他没带行李,明天要穿什么?


    算了,明天她早点起来去附近的商场帮他买一套。


    浴室门合上,很快,淅沥的水声不绝于耳。


    姜听雨睡不着,侧着身体面对浴室的方向,放空了所有思绪。


    安静的卧室有了吵杂的声音,姜听雨却一点也不厌烦,反而让她安全感十足。


    不多时,水声终止,吹风机的声音短促地响了一段时间,姜听雨听着平稳的声响眼皮一耷一耷,她感觉身旁好像被重物压得凹陷了下去,想睁开眼睛去看,眼皮却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朦朦胧胧地,她落入炽热的怀抱,紧接着,唇上又是一热。


    “宝宝,晚安。”


    姜听雨无意识地咕哝,没回应他。


    谢霁淮手掌贴在女孩的后背,将她抱得更紧,放轻呼吸就能感受到他们彼此交融的心跳声。


    她离开的这几天,他独守空落落的别墅,孤独无限吞噬着他,试图拉他坠入深渊。


    但这一刻,他的心安定了。


    就好像漂泊无依的人有了家,有了让他栖息的地方。


    他好像真的离不开她了-


    今天不用工作,也不用赶飞机,难得可以睡懒觉,姜听雨原本计划睡到九点再起床。


    至少在谢霁淮来之前,她是这么打算的。


    结果八点半左右,她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姜听雨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未睡醒的嗓音还泛着哑,半嗔半怒了声:“谁呀?”


    这么早扰人清梦,太过分了。


    她从床上坐起身,脑子依旧没有开机,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套房门外,两个女生呆愣愣望着眼前俊美矜贵的男人,差点惊掉下巴。


    男人穿着最普通的白色浴袍,领口也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从他的身形,和他手臂凌厉的线条,不难看出他的身材极好。


    说不准那被浴袍遮挡住的小腹还有八块腹肌。


    两个女孩脸微微发红,却根本转移不了视线。


    宁楚越的长相在娱乐圈已经算是顶级神颜了,但和眼前的男人比却逊色不少。


    严谨点说,宁楚越根本无法和他比。


    单单男人身上矜而不伐的气质,就足以秒杀。


    楚子君最先反应过来,推搡了下身旁的米茶。


    米茶猛地一激灵,讷讷地和楚子君对视一眼,尴尬讪笑:“抱歉啊帅哥,我们走错房间了。”


    楚子君看了眼门牌号,惊恐地给米茶使了个眼色,见她没有接收到,就拉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小声嘀咕:“没走错,老板的房间就是这儿。”


    米茶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看向男人,震惊不已,声音都在发抖:“那、那老板房间的男人是……谁?”


    楚子君噤若寒蝉。


    老板房间里出现了位帅哥,还那么帅!


    该不会是……出轨了吧。


    米茶猛地咽下一口口水,心情的复杂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她见过。


    京郊马场那次意外,就是他救了老板。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轻懒地靠着门边,敛眸看向她们,淡淡道:“你们是她的员工?找她有事吗?”


    米茶紧张地笑,双手一起摆弄:“没事没事,我们要去吃早餐,就不打扰了。”


    说完,米茶拉着楚子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老板的私生活不是她们该探听的,出轨也好,玩玩也好,和她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老板的眼光还真是好,难怪看不上宁楚越。


    她身边要是有这么个大帅哥,什么男明星她都不会追了。


    谢霁淮轻轻关上房门,不想吵醒卧室里熟睡的女孩,等他进去后,却发现女孩已经耷拉着脑袋坐起身。


    谢霁淮挨着床沿坐下,眸光宠溺地看她,“宝宝,还没睡醒?”


    “嗯……”拖长的尾调昭示她此刻有多困倦。


    姜听雨脑袋一点一点,嗡着声音问:“谁在敲门?”


    “你的两位员工。”


    “哦。”姜听雨随意敷衍了声。


    下一秒,她彻底清醒。


    “我的员工!”


    姜听雨看着他的眼神透着难以言喻的神情,不敢确认道:“她们见到你了?”


    谢霁淮唇角含笑微微颔首。


    姜听雨脑子瞬间宕机,久久反应不过来,精致的五官蹙得发紧。


    这下,不公开也不行了。否则,她要怎么解释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男人。


    谢霁淮指腹按压在女孩眉心,疼宠地缓缓揉平,“你不愿意让她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可以去解释。”


    “怎么解释?”姜听雨长叹了声,道:“算了,知道就知道吧。我们是合法夫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要她们不知道你是谢氏集团的总裁就好。”


    姜听雨眼神幽幽打量他,口吻变得严肃:“你也不许告诉她们你的身份。”


    “还有,她们要是问起来,你绝对不可以说你的真实姓名,就说……就说你叫谢徊。”


    谢霁淮轻笑,配合道:“哪个huai?”


    姜听雨想也没想,直截了当道:“徘徊的徊。”


    谢霁淮思忖了一瞬,由着她胡来,“好,老公就为你改名。”


    姜听雨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为她改名……听上去好犯规。


    她羞怯地瞥了男人一眼,小声辩驳:“不是改名,就是糊弄一下她们,你也没有损失呀。”


    谢霁淮很淡地抬了下眉,注视着女孩:“怎么没有损失?”


    姜听雨不服气:“你损失什么了?”


    谢霁淮勾了勾手指,示意女孩凑近。


    姜听雨没多想,下意识地就挪蹭到他跟前,仰着小脸看他,她刚睡醒,眼睛朦朦胧胧的,像融了层雾。


    谢霁淮手指捏住她的脸颊肉,低笑:“损失了光明正大出现在你的圈子的机会,这对我不公平。”


    姜听雨听他这么说,心头又涌上一丝愧疚,“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她们知道我的身份。而你的名字太响亮了,她们知道后就会发现我是姜氏集团的小女儿。”


    她很喜欢现在和员工的相处方式,不想因暴露身份同她们产生距离感。


    谢霁淮松开了手,指尖勾起女孩额角凌乱的发丝,“老公可以要一点补偿吗?”


    姜听雨发愣:“嗯?”


    谢霁淮点点女孩的唇,哑声:“早安吻。”


    姜听雨的目光不自觉看向谢霁淮的薄唇,眼底浮漫出拒绝,“我还没洗漱。”


    没洗漱就亲吻,脏死了。


    “老公不嫌弃你。”


    “我嫌弃。”


    姜听雨慌忙掀开被子下床进浴室洗漱,生怕被他拦截下来。


    磨蹭半小时后,女孩脸上带着淡妆走了出来。


    一抬眸,就见男人穿了身黑色休闲服。


    和他平常西装革履的样子完全不同,休闲服中和他身上强势的气息,增添了几分温和的味道。


    “衣服是哪里来的?你请人送的吗?”姜听雨边打量衣服边问。


    谢霁淮没错过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忍不住弯了唇:“好看吗?”


    姜听雨点头,笑容裹了蜜一样甜:“好看。”


    谢霁淮双手掐住女孩的腰,轻轻一提,就将她抱坐在柜子上。


    分开女孩的双腿,身体往前抵,深暗的眸直视女孩水涔涔的眼,嘶哑着嗓音哄她回应:“哪里好看?”


    姜听雨猝不及防痉挛。


    布料很薄,经不起他强势的进攻,被他抵住的地方不受控制地泛起潮湿。


    姜听雨羞赧地想要并紧腿,却不是他的对手,“衣服、衣服好看。”


    “人不好看吗?”谢霁淮饶有耐心地和女孩周旋,他似是在享受游戏的过程。


    姜听雨低吟了声,断断续续道:“好、好看。”


    谢霁淮满意笑笑,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女孩的细腰。


    她捉住他那只乱动的手,软着声音求饶:“别弄了。”


    她的身体酥软到使不上力,靠着男人的胸膛才勉强稳住。


    谢霁淮无辜地笑:“宝宝,老公什么都没有做呢。”


    他确实什么也没做,不过就是压着她而已,碰蹭都是无意的。


    即便是这样,女孩依旧受不住。


    薄薄的布料湿答答的贴着肌肤,很是难受。


    女孩呜咽着哭腔,伏在他的肩头,声音破碎不堪:“老公,放我下来……”


    谢霁淮本也没打算做什么,小姑娘今天要去采风,没了力气走不动路,到时候又要生气。


    不过,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谢霁淮偏过脸,薄唇贴到女孩的耳畔,低哑着嗓音:“宝宝,你忘了早安吻。”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宝宝。你要是不愿意让她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可以去和她们解释


    眠眠:愧疚ing……


    员工:不是,这位帅哥的也太绿茶了吧!欺负老板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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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姜听雨攥紧谢霁淮的衣服, 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气烘得她的脸颊发烫,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栗。


    他以强势的姿态禁锢着她,一本正经地向她索吻, 平静的语调看似商量,实则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就算她不同意,他也不可能放她下来。


    姜听雨不敢动,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男人的腿。


    而她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异样。


    姜听雨偏过脸, 对上谢霁淮线条分明的下颌角, 呼吸陡然凝滞,心也跳得厉害。


    小姑娘慢吞吞凑上去, 亲了下他的脸。


    她亲得很快, 男人的脸在她眼里仿佛是岩浆一般,多停留一秒都要将她的唇瓣灼烧透彻。


    “可以了吗?”小姑娘软绵绵地问他, 声音气若游丝。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攥着衣服的手指也松了,软绵绵搭在男人的肩上。


    谢霁淮抬首, 眼里沉着浓欲。


    他并不满意女孩的吻,长指点了点自己的唇,浮漫出喑哑嗓音:“亲这儿。”


    姜听雨脸色透着委屈,纠结许久还是乖乖仰起头去吻他, 却没想到自己根本亲不到他的唇。


    谢霁淮个子高, 即便是弯着身体俯视,她也够不上。


    “你、你低一下头, 亲不到了。”女孩嗓音绵软,还透着点撒娇的感觉。


    谢霁淮唇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淡笑, 纵容地低下了头。


    姜听雨闭上眼睛,慢慢靠近, 捕捉到他炽热的鼻息后,一鼓作气吻上去。


    她只想蜻蜓点水般地吻一次,敷衍过去,却不料谢霁淮早有预谋,大掌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加深了吻。


    唇瓣被挑开,舌尖扫荡过齿壁,引起阵阵悸动。


    比起昨晚近乎狂暴的吻,此刻的男人温柔许多,更像是在讨好她。


    姜听雨松开攥着衣服的手,搂住谢霁淮的脖颈,生涩地回应。


    腿间难受得厉害,她无意识地去蹭他,想从他那儿得到一点满足。


    谢霁淮敏锐察觉到女孩的湿润,结束了吻,手指扣住她的大腿,低声道:“乱动什么?”


    姜听雨神智清醒了过来,刚起自己刚才的动作,羞得埋下脸,没底气地狡辩:“没、没乱动。”


    谢霁淮勾了勾唇,手指渐渐往下移,“要老公检查吗?”


    姜听雨后背一阵发麻,慌乱按住了他的手,声音紧张到发颤:“不要……”


    谢霁淮停了动作,目光攫在女孩低垂着的脸上。


    小姑娘白皙的脸蛋透了层绯红,好似漫天的云霞,不难猜想她此刻有多羞怯。


    “宝宝自己说,嗯?”谢霁淮哑声哄她。


    姜听雨哪里好意思开口,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咬住了唇,支支吾吾道:“不舒服……”


    谢霁淮压近了女孩,热息喷在她的脸上,勾着她说话:“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耳根都红了,含着一口哭腔娇声嗔他:“你坏死了,明明知道还要问我。”


    谢霁淮喉结滚动,低低地笑,片刻后,他的掌心揉上女孩的头发,问:“要不要老公帮你。”


    姜听雨眨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小姑娘呆愣愣的模样实在可爱,她就像是一张干净纯粹的白纸,激起男人心底最压抑的欲渴,恶劣地想要在上面挥墨作画。


    谢霁淮勾起她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在小指上缠绕,“让你舒服好不好?”


    姜听雨心跳都快停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身体却诚实地替她答应了。


    那片透薄的布料被扯了下来,冷气直直拂过,激得她忍不住轻颤。


    过了没多久,姜听雨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撑在柜面上的双手支撑不住,身体倒下去。


    盯着天花板的双眸蒙了浓郁的雾气,眼角的生理泪水随着唇齿内溢出的低吟滑落。


    谢霁淮搂上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体,“要休息一会儿,还是去洗澡?”


    姜听雨没缓过来,大口地呼吸着,声音断断续续:“要……洗澡。”


    她才洗过一遍,现在又要洗,都怪谢霁淮。


    姜听雨鼓着腮睨了他一眼,恰巧被男人捕捉到了眸光。


    谢霁淮轻柔地拧了下女孩的大腿,开玩笑地惩罚:“没良心,老公帮了你,非但没得到你的感谢,还被怨恨上了。”


    姜听雨忸怩撇过脸,娇声咕哝:“我又没求你帮忙。”


    “说什么呢?”谢霁淮慢条斯理地挑眉,言语里带着危险的信号。


    姜听雨见好就收,拉着他的手心撒娇:“谢谢老公。”


    她都看到了,谢霁淮那儿极其地凸显,她要是和他作对,没准今天都下不了床。


    还是服软好了,她今天还要去采风,不能再耗费时间。


    谢霁淮拿女孩没办法,抱着她进了浴室,等她洗完以后,他才进去解决。


    ……


    早晨耽误的时间有些久,离开酒店套房时已经过了九点。


    姜听雨穿了身浅色的休闲服,和谢霁淮的那件像极了情侣装。走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


    谢霁淮牵着女孩的手,刻意放慢了步伐,往电梯口走去。


    按了下行的按键,等电梯的间隙,谢霁淮的目光始终定在女孩的侧脸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甚至想要将她藏起来,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但那样,女孩一定很不开心。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姜听雨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投向电梯里的人,愕然地顿住脚步。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地遇上宁楚越。


    昨晚他们一起上了热搜,今天再见面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姜听雨艰难地扯出一点笑容,礼貌打招呼:“宁老师。”


    宁楚越目光落在姜听雨和她身旁男人相牵的手上,眼底浮起一片黯然。


    原来她已经有男友了。


    怪不得对他那么疏离。


    宁楚越掀眸看向男人,气息瞬间凌乱。


    他虽不是自傲的人,但对自己的身材长相也颇有信心,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毫无可比之处。


    仅他身上那股子杀伐果断的气质就死死按住了他躁动的心。


    宁楚越自嘲一笑,淡淡道:“早,摄影老师不介绍一下吗?”


    姜听雨偷偷看了眼谢霁淮,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才放下心。


    昨晚得知她和宁楚越的绯闻,不远千里飞过来,失了智般地吻她,这会儿见到绯闻对象,她担心再出事。


    “他是我的老公。”姜听雨柔声介绍。


    宁楚越沉默了一瞬,出色的演技使他没有露怯,很快就稳定了心神,不咸不淡道:“摄影老师结婚挺早的。”


    姜听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微微点了点头。


    电梯门合上,谢霁淮不动声色站在中间,将他们隔开。


    他淡淡扫了宁楚越一眼,声音带着敌意:“找对了人,自然结婚就早。我就是之前没找到,所以拖到28岁才结婚。宁先生可别学我。”


    宁楚越拧着眉,手指骨节捏得咯吱作响。


    空气里的火药味一下上来了。


    男人之间的竞争同样可以没有硝烟,暗地里争锋相对,你来我往,谁都不甘心失败。


    宁楚越笑笑:“圈子里的演员结婚都晚,我恐怕到了你这个岁数,也结不了婚。”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指谢霁淮年纪大。


    谢霁淮云淡风轻反击回去:“可惜了,宁先生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感受到婚姻的乐趣。不像我这么幸运。”


    宁楚越哑口无言,又觉得同他讥讽没意思。


    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如此幼稚的事了。


    姜听雨躲在谢霁淮身侧,偏过头也只能看到他的半个背影,宁楚越则一点也看不到。


    她默默听他们说话,只觉得他们谈得还挺愉快,一点怒意都听不出来。


    她想,谢霁淮大概是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了。


    电梯到了二楼餐厅停下,姜听雨直直往外走,却见电梯里的两个男人都没动。


    “眠眠,你先去餐厅,我有个东西忘记拿了。”谢霁淮松开女孩的手,温声告知。


    姜听雨点头:“哦。”


    她又看向宁楚越,问:“宁老师也不吃早餐吗?”


    宁楚越微笑:“吃过了,现在要去剧组。”


    “宁老师再见。”姜听雨挥手告别,迈开轻悄的步伐往餐厅走去。


    电梯下落至一层,谢霁淮跟着宁楚越一同走出电梯。


    “宁先生。”谢霁淮叫住了他。


    宁楚越转身,戴至一半的口罩挂在左耳上,他扯了下来,转过身,“有事吗?”


    谢霁淮揉了揉手腕,冰冷的视线聚焦在宁楚越身上,毫不掩饰他对他的敌意,“宁先生,希望你可以对公众澄清你和我妻子的关系。”


    “我不想看到她日后再为此事为难,也不想看到公众对她无端的臆测。”


    宁楚越瞳孔骤然一缩,脸色阴沉下来,“昨天晚上的热搜是你撤的?”


    “是。”谢霁淮语调从容,却带着胁迫感。


    宁楚越抿唇,手指紧攥成拳。


    短短半个小时,所有和他有关的热搜全部撤得干干净净,并非普通人可以做到。


    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是谁?”


    谢霁淮勾唇淡笑:“我叫谢徊,徘徊的徊。”


    宁楚越接触过的投资商并不算少,顶层圈子的人他也有所耳闻。


    但谢徊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听过。


    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出眼前的男人不是他可以无视的对象。


    宁楚越手心出了汗,晕湿了口罩。


    他把口罩随意团起来塞进口袋,视线始终凝向谢霁淮,“谢先生,很抱歉将你的妻子卷了绯闻之中,稍后我会在公众平台澄清。”


    谢霁淮颔首致意:“谢谢。”


    宁楚越:“应该的。”


    谢霁淮回到餐厅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挑好了她要吃的东西,并且按照她自己的口味,给他拿了份相同的。


    谢霁淮抽出椅子在她对面落座,没动碟子里的餐品,反而敛眸深深地看着女孩。


    她乖巧地吃着早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晓他在看到宁楚越的那一刻心脏都要被占有欲滋生殆尽。


    姜听雨被他盯得身体发软,那股子羞赧的感觉卷土重来。


    他每每用这种眼神都是在想不健康的东西。


    就好像是早上那样。


    “看我做什么?”小姑娘咬着筷子低声轻语。


    她娇娇娆娆的神情令谢霁淮眉眼松散,声音挟着轻懒的笑:“想看清楚宝宝是不是狐狸变的,这么会勾人。”


    否则,他怎么会压抑不住克制力,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


    姜听雨听他的话就觉得他是意有所指,嗔怒地瞪了回去,“我才不是狐狸精。”


    谢霁淮唇边的笑意更深,单手撑着下颌看她,饶有兴味道:“确实不是。”


    “宝宝是兔子,生气了就会咬人的小白兔。”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的日记:


    今天又为老婆服务了,老婆很满意。以后也要继续为老婆服务^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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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姜听雨鼓了鼓腮, 眉眼透着娇蛮,并不服气谢霁淮对她的定义。


    “我哪有咬过你?”


    他分明就是污蔑。


    谢霁淮不加掩饰地盯着她看,轻笑:“只是咬了我的心罢了。”


    姜听雨被他这句话弄得心跳不止。


    咬了他的心……好肉麻, 他怎么说得出口……


    姜听雨羞窘到失语, 低垂下脑袋, 手里的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盘子里的薄皮生煎。


    谢霁淮看出她在害羞,没有继续逗弄她, 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女孩给他拿的豆浆。


    浓郁的豆香从舌尖蔓延至喉咙, 大约是加了糖,味道很甜。


    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过豆浆了。


    自父母过世, 他放弃了从前的许多喜好, 最开始是怕触景伤情,到后来, 就成了习惯。


    再次尝到记忆中的味道,并没有想象中的伤感,反而能够平静地面对。


    过往的痛苦, 也不知是被时间抚平了,还是被女孩治愈了。


    又或者,二者皆有。


    姜听雨胃口小,半碗粥下肚, 又吃了两个小生煎, 就已经吃饱,她没催促谢霁淮, 只默默地看视频等他。


    自上次被谢霁淮抓到她在短视频app看帅哥后,她下意识地就会划过, 后面平台就再也没有给她推送。


    现在给她推送的都是摄影圈内大拿的作品视频。姜听雨连看了好几个视频,手机顶部突然跳出米茶的消息。


    姜听雨以为米茶有重要的事找她, 忙不迭点开。


    米茶:【老板!宁楚越澄清绯闻了!!!】


    【他亲自辟谣的,不是工作室发的!】


    米茶把宁楚越的澄清博文转发了过来,还贴心地截了图。


    “@宁楚越:


    昨晚的照片是误会,女生是剧组外聘拍摄定妆照的老师,刚好和我同住一个酒店,偶然遇到就打了声招呼,仅此而已。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她,谢谢。”


    宁楚越作为当红流量小生,粉丝数目庞大,战斗力也极强。


    这条博文发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点赞评论均破万条。


    【相信哥哥。】


    【我哥亲自出来辟谣,营销号还不滚出来道歉。】


    【心疼哥哥,爆料的博主真的过分,捕风捉影的事随便发到网上,逼得哥哥不得不出面澄清。】


    ……


    前排的评论无一不是在心疼宁楚越,但对于无辜受牵连的姜听雨却是只字未提。


    姜听雨本来也不想在公众面前暴露身份,在事件中完美隐身于她而言反而是优势。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霁淮轻轻擦拭了两下唇角,将纸巾折叠好放在桌面上,才悠悠问道。


    姜听雨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猛地抬头,“在看……宁老师的辟谣。”


    在男人面前提及宁楚越,姜听雨就没来由的心慌,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谢霁淮伸出手,指尖勾了勾,“给我看看。”


    他的手很漂亮,指骨修长瘦削,皮肤很薄,稍一用力,藏在皮肤下的青筋便突起得极为明显。


    姜听雨丝毫未犹豫,乖乖递上手机。


    她端详着谢霁淮的表情,见他脸色平静如波,心里解除了危机,放松地和他交流:“宁老师人挺好的,亲自出来澄清,还说让网友不要打扰我。我以为这种花边新闻,顶多也就是工作室出来辟个谣。”


    谢霁淮指尖微滞,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停留在女孩的小脸上,声音克制而低哑:“你觉得宁楚越是主动的?”


    “不是吗?”姜听雨茫然反问。


    宁楚越用他自己的微博澄清,不是主动的还能是被逼迫的吗?


    谢霁淮鼻息透出一丝淡笑,敛了眸:“就当是吧。”


    这点小事,他没必要计较。


    总不能将前因后果说出来,向小姑娘邀功。


    他也不屑做这种事。


    姜听雨觉得谢霁淮说话奇奇怪怪的,就好像是把宁楚越当成了敌人一般。


    他是不是不喜欢宁楚越,所以对他敌意很大?


    离开餐厅走到电梯口等待的间隙,姜听雨没忍住,仰起小脸看他:“谢霁淮,你是不喜欢宁老师吗?”


    谢霁淮低眸攫住女孩的眸,淡淡道:“不是。”


    他俯首贴到她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我只是不喜欢听你叫他宁老师。”


    小姑娘平日里叫他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到了宁楚越就喊宁老师。


    心里的情绪骗不了人,他因为她的区别对待而烦躁。


    “为什么?”姜听雨不解,“剧组都是这么称呼的呀。”


    谢霁淮揉了下女孩的后脑,沉下声音:“是我个人的原因,你不用在乎。”


    姜听雨愣了愣,双手条件反射般地攥住谢霁淮的衣角,“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在你面前这么称呼他了。”


    女孩声音绵绵的,好似融化了的糖,甜进了心里。


    谢霁淮唇角漾起笑容。


    他承认,他被小姑娘的话愉悦到了。


    “没关系,你想怎么称呼他都是你的自由。”谢霁淮捏了下女孩柔嫩的脸颊,温声软语地哄她。


    爱,从来都是建立在互相尊重地基础上,他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而加以干涉。


    姜听雨轻轻摇头,澄澈的双眼如星辰般闪耀,“可我想要你开心。”


    宁楚越于她只是个不相关的人,一个称呼而已,能让谢霁淮愉快的话为什么不换掉呢。


    谢霁淮轻吻了下女孩的额头,略微沙哑的声音又沉又缓:“宝宝,我很开心。”


    她在乎他的感受,就已经足够令他开心。


    男人的唇瓣离开,热度却传入了神经,麻痹着女孩的大脑。


    她牵着男人的衣角,忘记了这儿是公共场合,不该和他有亲密的接触。


    好在电梯前除了他们以外再无别人。


    姜听雨半羞半恼地推开他,手掌不自主打了男人的肩,“不许亲我。”


    谢霁淮低笑,单手钳住女孩的下颌角,将她的唇瓣挤得鼓了起来,“现在看,宝宝更像河豚,动不动就生气。”


    姜听雨眼睛睁得极大,呜呜:“混蛋。”-


    到宁远村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下车后,姜听雨有意拉远了和谢霁淮的距离,心里暗戳戳骂他。


    说她是河豚,她看他倒是像一匹心肝黑透的野狼。


    宁远村地处偏远,整个村子坐落在山脚下,村外有一条河流,村里人的用水都是取自那条河。


    这个村子没经过商业开发,街上看不到游客,店铺也是极少,走了好几百米,才碰上一家小卖部。


    店里的老板是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人,膀大腰圆,眼神也透着油腻。


    一见到姜听雨,老板眼睛都看直了。


    他再村子里待了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


    姜听雨被他盯得不适,胃里翻涌着恶心感。


    谢霁淮迈步上前挡住了老板的视线,深邃的眸子迸出警告的信号,“请问上山的路怎么走?”


    老板吓得直哆嗦,他觉得男人看他的眼神简直就要撕碎了他。


    他颤巍巍抬手,遥遥指了下:“往那边走,到头了就是上山的路。”


    “谢谢。”


    谢霁淮牵起女孩的手往老板所指的路走,捏了捏她的掌心安慰:“没事了,老公在呢,别怕。”


    姜听雨点头,心里的恐惧也烟消云散。


    那位老板的目光太□□太猥琐,若是她独自面对这种人,真的会害怕。


    还好有谢霁淮陪在她身边。


    小卖部老板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咧着嘴角唾骂:“呸,什么东西也敢瞪我,等会儿下暴雨山上泥石流一塌弄死你,就是可惜了小美人,唉,可惜咯。”


    天气有点阴沉,是要下雨的征兆,不过天气预报显示下午四点以后才会有雨。


    山里下雨会很危险,遇上泥石流就遭了。


    前几年姜听雨跟着大学摄影社的学长学姐一起出去采风,就遇到了泥石流,万幸的是,所有人都平平安安,一点伤也没受。


    为求保险,姜听雨打算三点左右结束拍摄,赶在落雨前下山。


    谢霁淮替她拿相机,身上还背了装着水和干粮的登山包。


    姜听雨完全是轻装上阵,却还是体力不支,爬到半山坡就没力气了。


    “谢霁淮,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姜听雨有气无力地发出请求。


    谢霁淮自然不会拒绝。


    他从包里拿了条柔软的毛毯,铺在地上,“过来坐。”


    “你连这个都准备了!”姜听雨眼里满是惊诧,走过去蹲下身体抚了抚绒毯边缘。


    谢霁淮淡淡看着她,目光泛着温柔和宠溺,“有个娇气的小太太,不得不多准备一点儿。”


    姜听雨怔了一瞬,脸上血色轰然。


    娇气的小太太……


    他对她的称呼总是这么肉麻,他说的时候不觉得羞耻,她这个听的人反倒是不好意思。


    谢霁淮挨着女孩坐下,拧开一瓶水递到她手里,“喝点水,后面还有很长的路。”


    他抬首看了眼山头,目测了下,至少还需要走一个小时。


    女孩的体力怕是支撑不住。


    就算勉强坚持下来了,只怕脚上也要起水泡。


    那么漂亮的一双脚,精心呵护着的,他不舍得她受伤。


    谢霁淮的手落在女孩的头发上,顺着发丝往下抚,语调矜重:“宝宝,待会儿老公背你上山。”


    姜听雨偏过头看他,目光因为极度的疲惫有些涣散,却仍旧干净清澈,“你背着我会很累,我可以自己走的。”


    采风是她要来的,谢霁淮不过是陪她一起,没必要那么辛苦。


    况且他已经拿着所有的东西,就连相机也在他手上,怎么能再背她。


    谢霁淮目光垂落,定在女孩肌肉紧绷的小腿,伸手覆上去,轻重有度地揉捏,“疼吗?”


    “不疼。”小姑娘轻轻摇头。


    谢霁淮攫住她的视线,用深邃的眼神告诉她,他要听实话。


    姜听雨咬了下唇,柔柔咽着喉咙:“有一点酸。”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我再加更一章(也可能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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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姜听雨最讨厌运动, 平日里两点一线,连走路都极少,爬了半座山, 腿上像灌了铅似的, 抬都抬不起来。


    停下来歇息没多久, 肌肉渐渐产生了反应,小腿里的筋骨也开始抽搐。


    谢霁淮就像是及时雨, 在她需要的时候, 帮她缓解疼痛。


    姜听雨垂眸看向男人的手。


    他的手很白,能清晰地看到手背肌肤之下的青色筋脉, 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 透着男性遒劲的力量感。


    但他的动作却轻重有度,刚开始揉捏的时候因为肌肉反应会有点疼, 揉开后就只觉得舒服。


    姜听雨视线上移,定格住。


    灰蒙蒙的天气,连带着光线也颇为阴暗,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拢在阴影里的脸。


    他的五官偏立体,给人一种冷戾疏远的感觉,会下意识地认为他是个很难接近的人。


    此刻, 他低着头, 轻轻揉捏她的小腿,所有的锋芒都收敛起来, 留下的只有无尽温柔。


    她想起之前扭伤脚,他也是这般耐心温柔地帮她按揉。


    “谢谢你。”姜听雨轻声道谢。


    谢他为她揉腿, 也谢他一路陪着她。


    谢霁淮手里的动作未停,缓缓掀眸凝向她, 缓缝出声:“谢谁?”


    姜听雨霎那间明白他的意思,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抓紧,长睫轻颤:“谢谢老公。”


    她已经叫过很多次老公了,还是会觉得别扭。


    尤其是两人独处的时候,叫他老公总有种旖旎暧昧的氛围。


    谢霁淮唇角微扬,一字一字,拉长了节奏:“回了京北,再好好谢我也不迟。”


    姜听雨脸颊血色上涌,很快晕染到了耳根。


    她和他待得久了,有些话不用说得直白她也能听得懂。


    回京北再谢他,打得什么注意不言而喻。


    姜听雨张了张唇瓣,想嗔他,又羞得开不了口。


    谢霁淮抬眼望着天空,敛了笑容。


    墨色翻涌,黑云压顶,是暴雨的征兆。


    上山前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半山腰天色就变得阴沉。


    山里气候多变,雨也是说下就下。


    停歇的这段时间,足够让乌云蓄满雨水。


    谢霁淮当机立断站起身,拉起女孩,连绒毯也顾不上收拾,“宝宝,我们要下山了。”


    姜听雨愕然被他牵着手心,搞不清楚状况。


    谢霁淮松开女孩的手,从包里拿了把雨伞给她,“拿着,一会儿下雨,就用这个挡在头顶上。”


    “下雨?”


    天气预报说下午四五点才会下雨,谢霁淮是不是弄错了时间。


    谢霁淮蹲下身体,低沉的声线飘散在乍起的风中,随着空气里的尘土一起飞扬到女孩耳畔。


    “宝宝,上来。”


    姜听雨心跳如鼓,踌躇几秒,就爬上了男人宽阔的后背。


    纵使有许多疑问,她还是无条件地信任他。


    姜听雨的双手从他的脖子两侧穿过、闭合,手指将他给的雨伞攥得极紧。


    下山的路难走,谢霁淮的步伐却仍旧沉稳从容,她伏在他的背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风越来越大,小路两旁的雪松、杉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时不时吹落大片的树叶。


    山脚下的竹子不堪重负,一齐往风吹过的方向弯曲。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炸响,轰隆隆的,好似要把天都砸出个窟窿才肯罢休。


    姜听雨咬紧唇瓣,埋到谢霁淮的颈窝,没发出一点声响,身体的颤栗暴露了她在害怕。


    谢霁淮将她的两条腿拢得更紧,偏头蹭着女孩的脸,“别怕,老公在呢。”


    “嗯……”女孩轻轻应了声,心里也因他的话而平静。


    没多久,硕大的雨珠砸了下来,森林里很快蒸腾起茫茫雾气,能见度变得极低。


    姜听雨举着伞柄,遮盖在她和谢霁淮的头顶上,雨水猛烈的冲刷而过,雨伞根本起不了多大的动作,更遑论保护两个人。


    风卷着雨直直地往脸上拍,谢霁淮的眼睛已经被雨水污浊,看不清路,脚下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滑落下去。


    谢霁淮停下步伐,腾出一只手擦去雨水,仔细观察四周,想寻个空旷的地方。


    天空电闪雷鸣不断,在树下躲雨太过危险。


    环视四周,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目之所及全都是树木。


    后背的女孩一点点滑落,他重又勾住女孩的大腿,沉着声道:“宝宝,再坚持一下。”


    姜听雨脸上的妆化了,雨水浸湿的发丝凌乱地贴着肌肤,好不狼狈。


    风太大,她举伞也举得吃力,手指将伞柄攥得紧紧的,才避免脱手。


    “我没事。”开口的瞬间,雨水呛进了喉管,女孩重重咳嗽了几声,几乎要将肺管都咳出来。


    饶是如此,她还是断断续续地问:“你……你怎么样?”


    谢霁淮不放心,缓缓地放下女孩,转过身查看。


    小姑娘衣服湿透了,身体冻得瑟瑟发抖,小脸透着苍白,唇瓣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手高高举着伞,努力地遮过他的头顶,因为个子不够高,甚至踮起了脚尖。


    谢霁淮心脏忽紧,泛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喉咙里也仿佛有硬物堵着,让他有种无力的窒息感。


    他没能照顾好她,让她受了苦,她不埋怨,反倒担心他被雨淋,给他打伞。


    谢霁淮单手接过女孩手里的伞,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拥她进怀。


    伞面倾斜,严严实实遮住了女孩,而他自己则暴露在雨水之中。


    他轻轻抚着女孩的背,温声道:“嗓子还难受吗?”


    小姑娘刚才咳得那么厉害,嗓子恐怕还在疼。


    姜听雨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擂鼓一样敲击,穿破雨声,砸进她的耳畔。


    “不难受了。”她摇头,朦胧的眼睛里透着雾气,“你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谢霁淮的声音平淡,却溢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


    姜听雨双手撑在男人的胸膛,慢慢仰起脸,直到这时,她才发觉头顶的伞完全偏向了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双手搂上男人的脖颈,泛酸的眼眶浮上了殷红。


    “撒谎,你一点也不好。”


    他怎么可能好呢?


    大颗的雨水全都砸在他的后背上,咚咚声响不绝于耳,她仅仅是听着都觉得疼。


    他用自己的后背为她筑造了座城墙,为她遮挡住了风雨,而他独自承受雨水的侵蚀。


    怎么可能会好?


    姜听雨哽咽着嗓音,嗫嚅:“别这样,谢霁淮,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这样会让我……”


    会让她愧疚吗?


    好像也不是。


    心里面酸胀的感觉浓烈,但她很确定,那不是愧疚。


    谢霁淮手指勾起女孩脸上的发丝,温柔擦去她眼角的水珠。


    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


    “宝宝,不用愧疚,我是男人,也是你的老公,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姜听雨讷了讷,“不是……”


    不是愧疚。


    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山体突如其来地震动打断了她。


    她感觉到脚下在剧烈地晃,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下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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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泥土松动的声音掩埋在雨声之下, 等到察觉的时候山体已经迸裂。


    姜听雨惊吓过度,根本反应不过来。


    下一瞬,她被人死死箍进怀里。


    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却因为有人做了她的垫背, 连疼痛都只是轻微的。


    泥土没过头顶, 她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的头被谢霁淮的掌心按在了胸口,很用力, 像是要将她按进骨子里。


    姜听雨很乖, 在他怀里动也不动,闭紧了眼睛。


    意外向来都是一瞬间的。


    几秒之后, 下坠停止。


    姜听雨脑子一片眩晕, 深吸了几口气,才费劲地睁开眼睛。


    她平躺着, 睁眼所见就是连天的雨幕。


    嘴巴里呛入些许泥,姜听雨咳了好几声也没能缓解那股异物感。


    她单手撑住身体,勉强坐起来, 松软的泥土瞬间陷进掌印。


    环顾一圈,周遭除了泥土便是断裂的植物,尽是颓败之景。


    却唯独没有谢霁淮的身影。


    姜听雨颤悠悠站起身,尽管四肢百骸都在疼痛, 她还是咬着牙去找谢霁淮。


    他们明明是抱在一起的, 为什么眨眼间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谢霁淮, 谢霁淮……你在哪儿?”


    姜听雨没有力气,喊了几声便止不住地喘息, 但她不敢停,还是不断地叫他的名字。


    “谢霁淮!”


    “谢霁淮!”


    ……


    无人回应。


    任凭她怎么喊叫, 都无人应声。


    天际仿佛撕了个口子,暴雨倒灌而下。


    姜听雨全身淋得湿透,苍白的脸粘着土,雨水冲刷留下蜿蜒的泥痕。


    身体很疼,心更疼。


    她已经喊了很久,却没有得到一声回应。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谢霁淮会不会已经出了事。


    不要……不要出事……


    姜听雨心里不停地祈祷,渴望上天能给她一个奇迹。


    过去的二十多年,她没做过一件坏事,上天不该如此惩罚她。可即便是要惩罚,也不该是谢霁淮替她受罪。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给予她希望。


    冷杉倒塌的地方砸出巨坑,姜听雨绕过树根,看到了半个身体被埋在土里的谢霁淮。


    “谢霁淮,谢霁淮!”


    她猛地朝他跑去,脚上的鞋子陷进泥土拔不出来,她就连鞋子也不要了,光脚踩在碎石泥沙上。


    脚底被尖锐的碎石棱角刺得生疼,她却像是感知不到。


    到了谢霁淮身前,她双膝跪地,手捧着他的头,吃劲地扶他起来。


    谢霁淮阖着双眼,呼吸羸弱,她的耳朵都贴上了他的鼻子才听见他的呼吸声。


    他还活着。


    姜听雨眼眶里的泪倏然间就掉了下来,混着雨水一齐落在谢霁淮的唇上。


    “别哭……”


    虚浮无力的声音飘进耳朵。


    恍惚间,姜听雨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忙不迭低头,对上了谢霁淮浑浊的眼睛。


    谢霁淮动了下手指,想要抬手给女孩拭泪,可那只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动一下都是锥心刺骨地疼。


    坠落下来的时候,他的胳膊被倒下的树砸到了,所以他抱不住她,弄丢了她。


    还好,她没有事。


    姜听雨握住他的手指,忍着哭腔道:“我不哭。”


    说着不哭的话,眼泪却没止住。


    她低眸去看他手臂上的伤,看到那条裂得极深的口子涌着猩红的血,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电话……她必须要打电话求救。


    姜听雨翻找了全身,没有找到手机。


    血还在流淌,再这样下去,他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


    姜听雨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想也没想就要撕下一条给他止血。


    撕不动,她就用牙齿咬,废了许多力才撕下一条布。


    为谢霁淮简易的包扎好,她也不顾手上的血污,指尖抹去眼睛上的雨水,让视线清明。


    “疼吗?”她咽着声音问。


    谢霁淮瞳孔趋近涣散,强撑着精力摇头,“不疼。”


    比起身体的疼痛,她的眼泪更叫他心疼。


    姜听雨挖开压在他下半身的泥土,指甲因为过分的用力断了好几个,指缝钻心地疼。


    她扶着他慢慢站起身,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当支撑,“还能走吗?”


    谢霁淮脑子混沌了,眼睛也看不清东西,只能听到女孩的声音,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他尝试着迈步,刚动一下,身体就闷头栽倒在地。


    姜听雨撑不住他的重量,也连带着摔下去。


    手背蹭到石块,划了道伤痕,所幸不深,没流多少血。


    姜听雨没敢再扶谢霁淮,他的身体机能几乎到了极限,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四下扫视,终于在树干下发现了手机。


    姜听雨不敢有一丝耽误,疾冲过去。


    手机屏幕砸裂了,雨水顺着缝隙渗透进去。


    姜听雨当下心凉了半截。


    电话要是拨不出去,谢霁淮会死的。


    屏着呼吸点击屏幕,白色的光亮起,希望也亮了起来。


    姜听雨心跳砰砰,欢喜得眼泪直掉。


    急救电话拨打出去后,她回到谢霁淮身边,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挡雨。


    伤口沾了污泥,引发炎症,谢霁淮脸烧得通红,身体却冰冷得犹如寒窟。


    姜听雨不敢让他睡着,逼着他和她说话,“谢霁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在会馆走廊,我亲眼看着你把人打晕,那时候我怕得要命,以为你是坏人。”


    谢霁淮猛地咳嗽了声,呼吸渐弱,“嗯……”


    他那时候只觉得小姑娘有趣,后来才知道她和他从小就定了亲。


    一次次的接触,有兴趣变成了喜欢,最后,他不能自拔地爱上了她。


    回想起爱上女孩的那一刻,似乎就是在新婚之夜。


    他抱她进了浴缸,她在黑暗中怯生生地要牵他的手。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除了她以外,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姜听雨还在说话:“我一直以为你是谢蕴南,所以就不想和你结婚,结果阴差阳错,还是和你领证。你肯定早都知道我认错人了,就是故意引我上钩的对不对?”


    谢霁淮没有回应。


    姜听雨心慌了,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脸,“谢霁淮,别睡……别睡……”


    她哭哑着嗓音祈求他再回应一声,哪怕只是一个字都好。


    她不敢晃动他的身体,怕扯裂伤口,只能无助地抱着他。


    雨势渐渐收拢,救护车也在这时赶到。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车,急匆匆救人。


    姜听雨看着医生越走越近,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突然泻了,倒在谢霁淮的身上,失去了意识-


    姜听雨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


    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雨声,没有石子滑落的声音,也没有谢霁淮的呼吸声。


    谢霁淮……


    姜听雨挣扎着起身,手背上扎着的点滴倒流,血液压进输液管。


    护士从门外进来,见她醒了,连忙走过去压住她,“不要乱动,输着液呢。”


    “谢霁淮呢?”姜听雨问,嗓音嘶哑得好似滚了沙砾。


    护士放平她的手,又去调整输液速度,“谁?”


    姜听雨急得用手比划:“我……我老公,就是和我一起来的男人。”


    护士恍然大悟,“你说那位啊,他还在手术室。”


    姜听雨死死攥紧护士的手腕,颤着声音重复:“手术室……”


    她长这么大没进过手术室,身边的家人朋友也没有进过,对于手术室三个字,她本能地恐惧。


    “他是不是伤得很重?”姜听雨快要哭了,满脑子都是谢霁淮流着血靠在她身上的模样。


    是她从没见过的狼狈和虚弱。


    如果不是她要去山里采风,谢霁淮也不会出事。


    “护士姐姐,我要去看我老公,帮我拔了针管好吗?”姜听雨虚浮着气息恳求。


    护士头都大了,连忙劝说:“你老公还在手术室,你就是去了也见不到他。等会儿他做完了手术,就会送过来,到时候你就能见他了。”


    姜听雨摇头。


    不一样的,怎么能一样。


    他独自一个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而手术室外连个等他,为他祈求平安的人都没有。


    “让我去吧,求你了。”姜听雨嘶哑出声,嗓音绵软无力。


    护士心软地叹了声,帮她拿着输液瓶,“能走吗?不能的话我去给你借辆轮椅。”


    姜听雨感激地对她笑了笑,轻轻点头,“能走。”


    她身上都是轻伤,处理包扎后就没什么大碍了,除了……疼。


    她受了轻伤都觉得疼,谢霁淮的胳膊被划开,只会比她疼百倍千倍。


    姜听雨默默坐在手术室外,眼睛定在亮着红灯的牌子上,希冀能快点结束,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等了大约半小时,手术室灯灭。


    姜听雨慌乱站起身,紧张得手指捏紧了病服。


    没多久,手术室门打开,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见到姜听雨时,医生眼里没什么变化,透着手术后的疲惫,“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姜听雨屏着呼吸点头。


    医生看了她一眼,留意到她手上的针管,蹙了下眉,缓缓道:“病人身上有多处划伤,左手手臂骨折,伤口虽然严重,却不致命,好好修养就能康复,但是……”


    姜听雨瞳孔微颤,“但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医生口中的但是,那往往意味着不好的事。


    医生接着道:“他的手臂伤口较大,较深,损伤了神经,要想恢复到以前,基本不可能。”


    姜听雨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口:“他的手是……是残废了吗?”


    医生忙摆手,宽慰道:“那倒不是,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灵活,正常的工作生活都是没问题的。”


    姜听雨眼里含着雾气,深深望着手术室。


    他的手臂,因为保护她受了伤,留了后遗症。


    她甚至不知道他清醒过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受点伤算什么,为她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作者:……恋爱脑没救了……感谢在2023-08-20 22:38:56~2023-08-21 03:5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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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姜听雨守在病床前, 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谢霁淮擦拭脸庞。


    他双眼轻阖,安静地睡着,脸上被石子和树枝划出的几道细碎伤口, 浅浅地涂了层消炎药。暴雨淋湿的头发混进了泥土, 半干后变硬, 不服贴地压在枕头上。


    姜听雨避开他的伤口,一点一点擦拭。


    即便他没有意识,她也想他能够舒适些。


    擦完脸, 姜听雨进浴室换了条湿了热水的毛巾,继续给他擦身体。


    继续往下, 直到视线触及到谢霁淮的左手, 姜听雨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啪嗒掉在了透出血丝的绷带上。


    她不敢碰他的手臂,只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帮他清理指缝里的污泥。


    眼泪一颗一颗滴落,胸腔好似烈火滞灼,烧得她快要碎裂了。


    姜听雨拼命咬着唇瓣, 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答应了谢霁淮不哭,怎么能食言……


    病房十分宁静,细微的声响也会被无限放大。


    女孩吸气、抽噎的声音丝毫不落地钻进了谢霁淮的耳朵。


    他动了动手指,指腹蹭过女孩娇嫩的肌肤, 意识还未清醒, 脑海里一片混沌,现实和幻境交叠, 唯有指尖的温热让他有了一丝真实感。


    谢霁淮缓缓撩起眼帘,对上女孩湿润的眸光。


    女孩很狼狈, 身上穿着病号服,头发没清洗, 乱糟糟披散在后背,没有半点往日的精致模样,可在他眼里,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宝宝……”


    喉咙干涩沙哑,发出声音的时候声带撕裂般得疼。


    谢霁淮蹙着眉心,肩膀上抬,似是要起身。


    姜听雨眼泪凝滞,慌忙按住他,“别动,你受了伤,要好好休息。”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还是没能将他手臂的情况说出口。


    就当她是胆怯吧。


    姜听雨掖住他的被角,轻声细语道:“我去叫医生过来检查,你躺着,不许起来。”


    谢霁淮唇角勉强溢出笑意,长睫翕动,喉咙哽出低哑的声音:“好。”


    姜听雨按了铃,医生很快走进来。


    医生很负责也很认真,边询问状况边做检查,拿下听诊器后,道:“手臂的伤要好好养,拆石膏前都不要乱动,避免二次骨折。”


    “好的,谢谢医生。”姜听雨边道谢,边轻抬起谢霁淮的手,小心塞进被子。


    医生颔首:“有什么事叫护士,我先出去了。”


    姜听雨送医生出门,回来后,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低垂着眼睫,不敢去看谢霁淮的眼睛。


    谢霁淮心下了然。


    左手手臂的麻醉还没消失,感觉不到疼痛,但包扎得严严实实,结合刚才医生提及骨折的字眼,不难猜测到实情。


    他的手臂受了很严重的伤,严重到令女孩愧疚,不敢面对她。


    他怎么会怪她呢。


    他只会庆幸受伤的人是他,庆幸他的小姑娘不必经受这种痛苦。


    谢霁淮凝视女孩,眼里浸了温柔,唇边牵出淡笑,“宝宝,看着我。”


    姜听雨抬眸,颤悠悠投去目光,四目相对的那刻,激出的电流没过全身,大脑短暂缺氧。


    她深呼吸着,胸腔内被空气塞满,涨得仿佛要炸开。


    “谢霁淮……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的分量太低,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时间无法倒流,他的手臂也再不能恢复到从前。


    都是她的错。


    姜听雨咽了口气,心口像是被针刺了般疼痛,眼眶再次炽热,她感觉自己又要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明明答应了他不哭的,可她却好像做不到。


    眼泪掉下的瞬间,姜听雨偏过脸,不想叫他看见。


    谢霁淮勉强抬起右手,攥住了女孩的手腕,他的手指在暴雨淹没的泥土中泡得发白发皱,隐约可见皮肤下的骨头,手背伤痕累累,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他挣扎着从病床起来,嘶哑的嗓音仍透着柔情:“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自责。宝宝,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姜听雨听到他的动静,忙站起身扶他,急切提醒:“小心伤口。”


    她眨了下眼睫,掩去眸子里的泪,泛红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没事。”谢霁淮低低地喘息。


    他的体力严重透支,连说话都变得极其困难。


    姜听雨把病床摇起来,让他可以撑起身体。


    交汇的视线趋近于平行,姜听雨在他宽慰的眼神中终于有了勇气。


    她深深凝着他,哽咽开口:“医生说……你的左手……”


    姜听雨顿住了。


    喉咙里涌出的酸涩腐蚀着管道,像火一样的灼烧。


    谢霁淮眼神没有变化,平静地如同夜晚下的湖面,看不见丝毫涟漪。


    对于身体的伤,他好似全然不在意。对于女孩,他却是极尽关心。


    他攥着女孩手腕的手指轻轻捏了下,给她安慰,“骨折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姜听雨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不是,不是……医生说你的左手恢复不到以前了。”


    谢霁淮松开她的手腕,手臂缓缓往上抬,碰到她的脸,又顺着往上,停留在她的眼睑下方,指腹轻蹭而过,带走了泪水。


    “宝宝,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谢霁淮哑声问她。


    姜听雨眼睛湿漉漉的,透着迷惘。


    谢霁淮扯着唇,虚弱道:“我在想,还好受伤的不是你。你那么容易哭,受伤疼哭了我可哄不好。”


    姜听雨破涕而笑,掌心贴上谢霁淮的手指,娇嗔:“才不用你哄。”


    谢霁淮逗趣的一句话,叫她面对他时产生的浓郁愧疚渐渐减轻。


    他总有这样的本事,不动声色地就能缓解她压抑的心情。


    姜听雨吸了吸鼻子,坐在床榻上看他,狼狈模样遮不住她精致的眉眼,“谢霁淮,你应该要怨我的。”


    “如果不是为了陪我上山采风,你也不会……不会伤成这样。”


    谢霁淮轻笑,唇角弯起的弧度牵动了伤口,他忍着疼缓慢出声:“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重来一次……


    姜听雨脑子里不断重复他的话,像是老旧的录音磁带卡了壳,一直循环。


    脑海乱糟糟,混乱的思绪好似揉成了一团的线,根本捋不清。


    她怔愣看着他苍白的脸,眼前又浮现倒在污泥中满身血水的画面。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会死。


    姜听雨唇瓣微翕,喉咙却像是被人攥住了般的,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要豁出性命保护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吗?


    换做其他女孩成为他的妻子,他是不是也会这么做?


    这样想着,姜听雨心里竟浮漫出酸涩,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总之不是愧疚。


    之前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在山体滑坡前,谢霁淮告诉她不要愧疚,那时,她没能来得及回复他。


    姜听雨轻咽着滞灼的喉咙,眼里水雾弥漫,“谢霁淮,我不是愧疚。”


    “我是心疼……”


    劫后余生,她不想藏着话,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谢霁淮撑着精神,眼皮因为过度的疲乏就快要闭合,女孩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她的声音很远。


    远到他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两个字眼,心疼。


    他该知足的。


    可是不够。


    他要的不是她的心疼,他要她的爱,要她全身心地爱他。


    “宝宝……”谢霁淮竭力启唇,声音微弱不可闻。


    姜听雨凑到他耳畔听他说话,却只听到他在唤她,像是在找寻他弄丢的人。


    姜听雨反握住他的手心,轻声呢喃:“我在。”-


    姜听雨守着谢霁淮到了深夜,到最后是在他的床边睡着的。


    天光大亮。


    姜听雨被日光刺得睁开了眼,恍惚许久,才发觉自己是在医院。


    趴着睡一晚,脖子睡得僵硬,她难受得转动了下,见谢霁淮呼吸平稳,脸上潮热尽褪,总算安了心。


    谢霁淮的手机在她打完急救打电话后就黑了屏,没办法使用,姜听雨替病床上的男人掖好被子,又拉上窗帘,才走去护士站,借用医院的电话打给米茶。


    米茶从昨天中午开始就联系不到姜听雨,一开始以为她在和老公甜蜜出游,直到晚上八点,她去姜听雨的房间询问明天几点集合,敲了半天门也没等来回应,心就有点慌了。


    但她一想老板有丈夫陪同,应该出不了事,就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没成想,老板是真的出了事。


    “医院!老板,你怎么在医院?是受伤了吗?”米茶大惊失色,声音拔高了几个度。


    听筒里激昂的声音响彻护士站,引得护士们纷纷注目。


    姜听雨不好意思地朝她们微笑致歉,而后捂住了听筒,柔声道:“米茶,冷静点,我没什么大碍。”


    米茶快要被吓死,老板出来一趟就进了医院,这要是被老板的父母知道,估计至少禁足半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米茶长舒一口气,“老板,我和子君过去见你,帮你把行李箱拿过去。”


    姜听雨打电话给米茶也是这个目的,除此以外,还有更重要的,“麻烦你们了。嗯……还有个事需要麻烦你。”


    米茶:“什么事?”


    姜听雨抿了抿唇瓣,艰涩开口:“过来的时候再帮我买两个手机。”


    米茶愣了愣,也没多问就应了下来,记下老板要的手机型号。


    电话挂断,姜听雨礼貌地和护士道谢,然后去医院食堂打包了两份早餐-


    病房内。


    谢霁淮眼皮翕动,缓慢地撩开眼帘,视野里模糊一片。


    麻醉效用散去,伤口密密麻麻地刺痛。


    谢霁淮蹙了下眉心,偏过脸看去。


    房间窗帘紧拢,黑沉沉的,看不见窗外的光景,他甚至感知不到此刻的时间。


    相邻的病床空了,被子掀开了一角,略有些凌乱。


    “眠眠……眠眠……”


    谢霁淮唤了两声,空气里回荡着的嘶哑嗓音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难受。


    女孩没有回应。


    安静的病房内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女孩的身影一般,他连她的气息也感受不到了。


    谢霁淮强撑着起身,拔掉手上的输液针,踉跄地走出了病房。


    看到路过的护士,他上前拦住,哑声询问:“请问,你有见到我的妻子吗?”


    护士滞了几秒,从他满脸的伤痕依稀分辨出他是哪个病房的病人。


    护士点点头:“见过,刚才还到护士站借电话,她没回病房吗?”


    女孩长得很漂亮,污泥脏了全身都掩盖不住的漂亮,她当然有印象。


    谢霁淮敛眸,心里仿佛被挖去一角,空落落的。


    她没在病房,是回酒店了吗?


    小姑娘伤得轻,不需要住院,实在也没必要陪他待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地方。


    护士见他不说话,拧眉提醒:“先生,您伤得严重,不能随便下床,快点回病房休息。”


    谢霁淮抿了抿干涩的唇,沉声问:“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护士为难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站都快要站不稳,更遑论走到护士站。


    “先生,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您,需要给家属打电话,我也可以代劳。”


    “但是您现在必须回病房休息,稍后我会请医生过来为您检查。”


    护士耐心地劝解。


    病人要是出了事,她一个小护士也担待不起。


    谢霁淮牵唇笑了笑,轻轻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女孩要是愿意来看他,自然会来,他给她打电话,倒像是在强求她似的。


    护士松了口气,走上前试图搀扶他,“那我扶您回病房吧。”


    谢霁淮不动声色挪开右手,温声道:“谢谢,我自己可以回去。”


    谢霁淮缓慢往病房门口走去。


    护士不放心,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出意外。


    没走几步,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谢霁淮。”


    姜听雨拎着早餐,气喘吁吁地喊他的名字。


    谢霁淮顿住脚步,下意识转过身看向女孩。


    他那双灰败的眸子里亮起一簇小小的火光,而后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瞳仁。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睁眼的那一刻没有见到老婆,心都死了


    眠眠:我只是去买早餐而已


    谢总:老婆给我买早餐,她好爱我^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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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谢霁淮站定在病房门口,额前细碎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


    左手臂打着厚厚的绷带,裸露在病服之外的皮肤交错大大小小的伤痕, 唇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体力似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仅仅只是站在那儿都有摇摇欲坠的倾向。


    姜听雨疾步上前, 焦灼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谢霁淮身上移开,她轻轻勾住他右手掌心, 细致地打量他身上的伤口, 放软了声音问:“怎么起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霁淮反握住女孩柔软的手指,视线深凝在女孩白瓷一样精致的眉眼, 唇角弯起了浅浅笑意。


    “没有不舒服。”


    谢霁淮的嗓音又沉又哑, 却透着抑制不住的愉悦。


    姜听雨仰着脸看他,见他脸上漾着笑, 眼底浮漫出不解的神情,“笑什么?”


    谢霁淮手指勾缠着女孩的手心,唇角笑意更深:“没什么。”


    他以为她回酒店了, 原来她一直都在……


    一旁的护士见病患有人照顾,就放下了心,叮嘱道:“家属好好照顾病人,他伤得严重, 这几天不要轻易下床走动, 待会儿我请医生过来做个检查。”


    姜听雨郑重点头应下,礼貌微笑:“谢谢您。”


    美人轻言软语, 护士也抵挡不住,脸颊都红了一片, 摆手涩然道:“不用谢…不用谢…”


    护士忙不迭离开去请医生来查房。


    姜听雨扶着谢霁淮进病房,扬起另一只手上拿的袋子给他看,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就给你买了燕麦粥。”


    “那你呢?”谢霁淮顺着她的话问,语调满是宠溺。


    姜听雨歪了下脸,看着他笑:“我也是一样的呀。总不能你清粥小菜,我大鱼大肉,那多不好。”


    “哪里不好?”


    姜听雨想了下,一本正经道:“嗯……对你太不公平。”


    谢霁淮心头涌上一瞬温暖,好似有个小火炉架在底下烘热,融化了里面积聚的寒冰。


    他勾了勾唇,哑声:“辛苦宝宝要和我一起吃苦了。”


    姜听雨知道他是在打趣,但听他这么说还是难受。


    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而她不过是陪他吃得清淡一点,算什么受苦。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才是受苦。


    姜听雨抿咬唇瓣,清澈的眸底泛着点点泪光,咽声:“不要这么说,我一点也不辛苦。”


    谢霁淮松开女孩的手指,捧着她的脸颊,指腹轻揉,“老公说错了,别难受了,好不好?”


    姜听雨眨了下眼睫,闷着嗓音:“嗯……”


    她下意识地蹭着他的手掌,像是在同他撒娇。


    谢霁淮眼眸微暗,对她的主动很受用。


    目光攫在女孩粉润的唇瓣上,心头拂上淡淡的躁动。


    想要亲吻她的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宝宝,别蹭……”谢霁淮深吸了口气,强制压下心头的欲望。


    男人低哑的嗓音含着难以言喻的暧昧,像羽毛轻拂过耳畔,激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姜听雨脸腾地一下红了,仓惶离开他的手掌,强行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你、你快去洗漱,粥都要凉了。”


    谢霁淮无奈示意了下左手,缓声道:“宝宝,你得帮我。”


    姜听雨脑子嗡地一声,脸颊红得如同染了血,声音支吾:“我、我才不帮你,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怎么还想着…那事…”


    姜听雨越说越羞赧,下巴都快要低到锁骨了。


    谢霁淮盯着她看,忽地笑了,“宝宝,你想什么呢,我是要你帮我洗漱。”


    姜听雨蓦然睁大眼睛,尴尬得不知所措,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命,她怎么就联想到那事上了。


    谢霁淮伤得严重,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无力。


    谢霁淮捏了捏女孩的脸蛋,凑到她耳垂上方,轻咬出声:“等老公伤好了,一定满足你。”


    姜听雨偏过脸,反手捂住他的唇,羞窘道:“不许再说!”


    她根本没有在想那种事,也不需要被满足!


    姜听雨送他进浴室洗漱,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不会照顾人,动作生疏,却不难看出她在努力。


    小姑娘在照顾他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谢霁淮有点迷恋上这种被照顾的感觉。


    或者说,迷恋上被女孩放在心里的感觉。


    姜听雨给他挤好牙膏,又把毛巾放进热水里打湿、拧干,默默在一旁等他。


    谢霁淮漱完口,抬眸的瞬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忍不住蹙眉。


    脸上伤了好几处,额头,眼角,甚至下颌处,都有伤痕。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他自己倒是不在乎容貌,可万一留了疤,小姑娘见了不喜欢怎么办?


    谢霁淮低低叹了声。


    姜听雨以为他是看到伤口而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


    “谢霁淮……”


    她轻轻唤了他一声,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谢霁淮不想听她的道歉,也不想她因他的伤而愧疚。


    可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呢。


    谢霁淮转过身,抬起右手揉了下女孩柔软的头发,“宝宝,帮我擦脸。”


    他的右手没受伤,可以自己擦脸,但他偏要女孩帮他,转移她的注意力。


    姜听雨攥着毛巾,伸手碰上他的脸。


    谢霁淮个子高,她即便是仰着脸,也很难看清他的全貌。


    “头低一点。”姜听雨软声提醒。


    谢霁淮顺从地低下头,灼热气息扑涌到女孩的鼻尖,将那块小小的皮肤烘得发红。


    姜听雨感受着他的热息,手指忍不住轻轻发颤,一点一点将他的脸擦拭干净。


    “好、好了。”


    她缓缓抬眸,对上谢霁淮的眼睛,心怦然乱跳。


    静谧的浴室,逼仄的环境,男女之间四目相凝,旖旎暧昧的火花四溅。


    姜听雨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谢霁淮揽住细腰,搂进了怀抱。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谢霁淮并没有退烧,他的身体滚烫,隔着病服都能感觉到他的热度,像是岩浆一样炙烤着她。


    姜听雨屏住呼吸,耳畔属于男人的心跳声强而有力,交融着她自己的心跳声,合奏出一篇乐章。


    气氛就快要到失控的边缘。


    姜听雨回过神,双手抵在谢霁淮的胸膛,用了点力推他,想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男人受了伤,却仍旧不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可以撼动。


    姜听雨没能推动他。


    她咬了咬唇,小幅度地挣扎,无意中碰到了谢霁淮受伤的左手。


    头顶传来一声沉闷地低吟,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痛苦。


    姜听雨慌了,忙不迭道:“疼得厉害吗?我去叫医生。”


    谢霁淮没松手,右手手臂箍住女孩的腰往自己怀里揽,攫住女孩水雾弥漫的眼,压到她耳边吐息:“宝宝,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姜听雨忘记了呼吸,刚才起伏的胸口瞬间停息下来,脸颊在发烫,脑子也是晕晕乎乎的。


    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贝齿咬上唇瓣,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谢霁淮的唇从她的耳骨缓缓移开,蹭过女孩娇嫩的脸蛋,在距离她的唇瓣不过一寸的停滞,鼻尖厮磨,热息加重:“可以亲吗?”


    姜听雨心跳如雷,手指用力攥紧毛巾,就像是拉开满弦的弓那般。


    耳畔铮地一声,弦断了。


    她闭上眼,轻轻点头,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细微打颤。


    下一瞬,唇瓣落上炽热,薄荷的清香直直钻入唇齿,刺激得舌尖酥软发麻。


    与他往日凶狠掠夺的情况并不相同,今日的他极尽温柔,不急不燥挑开她的唇瓣,勾起她的舌描绘,他甚至将主导权交给了女孩,心甘情愿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他不是在索求,而是在取悦。


    姜听雨放任自己去享受,沉浸在他给她的温柔中。


    回想起昨天暴雨里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姜听雨没来由的害怕,害怕真的会失去他。


    她攀上谢霁淮的脖颈,用力搂住,抛却了羞耻心,主动加深和他的这个吻。


    女孩学着他吻她的动作,用舌尖去勾他。


    谢霁淮垂眸,目光灼在女孩白皙的脸上,看她青涩而主动地吻他,看她脸上动情的诱人模样。


    理智一点点被欲望蚕食,克制力也在渐渐崩塌。


    他开始不满足这个吻,想要更深地拥有她。


    揽着女孩细腰手顺着她纤瘦的脊背往上游离,停在她的后脑,手指穿过发丝,狠狠扣住,让她无法逃离。


    谢霁淮吮咬女孩的唇,强势压住她的舌尖,在她的齿壁内扫荡。


    姜听雨没有挣扎,她很乖地承受着他给的一切,温柔也好,热烈也好,一概来之不拒。


    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愿意为她豁出性命的人,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


    男人愈吻愈浓,姜听雨快要支撑不住,软着声音呜咽。


    “咚咚——”


    门口突兀地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护士的声音传进耳畔:“医生查房。”


    姜听雨怔了一瞬,条件反射推开谢霁淮,“医生、医生来了,快出去。”


    她还没从刚才浓烈的亲吻中缓过来,眼眸仍透着迷离。


    谢霁淮目光扫过女孩被他吮得鲜红欲滴的唇瓣,愉悦地笑了,好心提醒:“宝宝,你的唇……肿了。”


    姜听雨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唇瓣红肿,眼眶泛泪,一副被欺负过的可怜模样,旁人一眼就能瞧出来发生了什么。


    她瘪着唇,嗔了谢霁淮一眼:“都怪你,我还怎么见人!”


    谢霁淮照单全收她的嗔怒,唇牵出浅浅弧度,低哑着嗓音哄她:“待会儿医生走了你再出来,好不好?”


    姜听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


    谢霁淮从浴室出去,打开了病房门。


    护士进来后没看见女孩,好奇地问:“你太太呢,怎么又不在了?”


    谢霁淮瞥了眼浴室紧锁的门,轻笑:“她在浴室里。”


    护士没多想,配合医生给他检查。


    一系列检查做完以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护士望了望浴室,蹙起眉心:“谢先生,你太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么久还没出来,需不需要我去看看。”


    在浴室待这么久,一点声音也没有,护士有些不放心。


    谢霁淮温声婉拒:“谢谢,不用了。我太太动作慢,待会儿我去叫她出来。”


    躲在浴室里的姜听雨脸羞得通红,边用毛巾沾了冷水敷唇,边愤愤埋怨。


    她哪里动作慢了,明明是他吻得太用力,把她的唇都吻肿了,才叫她没有办法见人。


    都是谢霁淮的错。


    下次再听信他的鬼话,她就是大笨蛋!


    什么亲一下就不疼了,都是骗她的,谢霁淮真的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受伤能换到老婆的心疼和主动,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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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唇瓣用冷水敷了许久, 肿热的感觉消退许多。


    姜听雨水眸轻掀,脉脉凝视镜面中照映出的人。


    冷水打湿了她鬓角的发丝,凌乱贴在她的脸颊两侧, 唇瓣鲜红的颜色褪去, 浅浅浮着层淡粉,像早春盛开的樱花。


    水涔涔的眸子透出迷离神色,给她精致的眉眼增添一丝妩媚。


    浴室门外。


    医生语气严肃叮嘱注意事项, 确保病患听清后, 才带着护士离开。


    病房门的锁孔咔嗒一声合上。


    谢霁淮掀开被子下床,踱步至浴室门口, 抬起右手轻轻敲了两下, 磁沉沙哑的嗓音缓慢响起:“宝宝,可以出来了。”


    姜听雨悄悄打开一道缝隙, 清透漂亮的眼睛忽眨,“医生走了吗?”


    她的目光穿过男人颀长的身姿,仔细环视病房, 没看见医生护士的身影。


    小姑娘吐出气息,放心大胆地打开浴室门。


    她鼓起腮,没好气地瞪向男人,“都怪你, 害得我在里面躲那么久。”


    浴室温度适宜, 待在里面没什么不舒服的,但她是因为没法出去见人才躲着, 总有种羞耻的感觉。


    谢霁淮看着她笑,右手抬起她的下巴, 拇指慢条斯理地摩挲那瓣诱人的唇,语带柔情:“都是老公不好, 害得我家宝宝受苦了。”


    我家宝宝……


    姜听雨喉咙里的话噎住,脸颊从内到外泛着热,绯红一路蔓延到耳根,因他这句肉麻的话,身子都酥软了,差点没站稳倒下去。


    谢霁淮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提到怀里。


    小姑娘柔弱似无骨,浑身没有一处不软,娇滴滴的,含在嘴里都怕她化了。


    谢霁淮深邃的眸微暗,埋首到女孩的颈窝深嗅,鼻尖萦绕点点清香,冲淡了消毒水的味道。


    谢霁淮灼热的气息压在她的脖颈上,若有似无地撩拨。


    姜听雨身体敏感,在他怀里轻颤不止,白皙的脖颈也如烟霞漫天绯红了一片。


    她没敢乱动,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谢霁淮身上的伤痕太多,肉眼可见的那几处已经足够触目惊心,更遑论掩盖在衣服之下的。


    “别这样……”姜听雨攥着他的衣角,轻轻求饶。


    谢霁淮挑唇淡笑,低哑出轻佻浮浪的声音:“别怎么样?”


    姜听雨眼睛起了雾,朦胧不清,咬着贝齿不肯说话,身体里的热浪一下比一下来得猛烈,她感觉自己就快要被烘得脱水了。


    谢霁淮不紧不慢用唇瓣叼住女孩脖子上的一小块肌肤,轻吻慢含,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宝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什么事不能做呢?”


    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哪怕是受了伤,在情事上,他也仍旧安分不下来。


    姜听雨偏过脸,让脖颈离开他的唇,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氤着泪警告:“不许亲我。”


    女孩声音绵软无力,听上去也没有半分气势,根本唬不住人,尤其是老谋深算的男人。


    谢霁淮勾唇,缓缓压到她耳边问:“不许亲哪儿?”


    “这儿?”他又咬住女孩敏感的耳垂厮磨了两下,蹭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的唇上,“还是这儿?”


    姜听雨呼吸凝滞,目光被他深邃的眸牢牢盯住。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入陷阱中的猎物,狡猾的猎人精心布置,就是为了引她上钩。


    手里的纯棉布料被她攥得发皱,指甲也深深嵌在其中,留下凹痕,她软了声音,娇弱地同他撒娇:“老公……”


    谢霁淮轻啄了下女孩的唇,很快就离开,手指勾住她额角垂落的发丝挽至耳后,“嗯?”


    “我们吃早饭好不好,我饿了。”姜听雨拽了拽他的衣角。


    谢霁淮弯了弯唇角,由着她的意思。


    也不知小姑娘是不是把住了他的命门,每次嗲声嗲气叫他老公,他都拿她没办法-


    姜听雨从食堂打包上来的两碗燕麦粥已经放凉了,夏末时节,普通人吃了不会有什么事,但他们俩都受了伤,抵抗力不如正常人,吃了会刺激肠胃。


    姜听雨把粥收了起来,要去借用医院的微波炉。虽然她不缺两份粥钱,但也不愿意浪费食物。


    谢霁淮起身要和她一起去。


    姜听雨表情严肃勒令道:“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不可以随意下床走动。”


    “乖乖躺着,不然……”姜听雨蹙起眉头,凶巴巴地威胁,“不然我就不让你亲了。”


    小姑娘凶起来也像只炸毛的小猫,可爱又有趣。


    谢霁淮没忍住低笑,右手手指捏着女孩的手腕轻揉,“等你回来就可以亲你了吗?”


    姜听雨愣了瞬,眼睛一下瞪大:“你怎么还要亲呀?刚才不是亲过了吗?”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対亲吻上了瘾,总是亲不够。


    想起之前在浴室里被他亲得嘴巴都红肿了,姜听雨就心有余悸。


    小姑娘单手捂着唇,防备地盯着他看,用力摇头:“今天不可以亲了。”


    “好吧。”谢霁淮深深看了女孩一眼,而后敛眸,神情是藏不住的失落。


    姜听雨于心不忍,咬了咬唇瓣,支吾道:“晚上、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你一个晚安吻,可以了吗?”


    谢霁淮掀眸,直勾勾看她,眼底墨色翻涌,“宝宝主动吗?”


    姜听雨默了半晌,难为情地“嗯”了声,淡淡语调几乎不可闻。


    女孩骨子里还是保守的,主动亲吻的事很难做出来,仅仅是想想,脸都在发热。


    她没敢対上谢霁淮的眼睛,红着脸抱紧冷粥离开了病房。


    姜听雨刚走到护士站,护士姐姐就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刚才给你老公做检查,看你一直待在浴室没出来,有点担心你呢,没事吧?”


    护士姐姐隔着围台,目光关心地看向她。


    姜听雨尴尬不已,手指不自觉抠着手里装着粥的塑料袋,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她哪里敢告诉护士姐姐,她是被亲红了嘴巴,羞得不敢见人。


    她把粥放在台子上,温声询问:“姐姐,轻问哪里可以热粥?我买的粥冷了,想热一热。”


    护士不假思索道:“只能去食堂,这儿没有微波炉。”


    “好的。”姜听雨点头,想起病房里的谢霁淮,不放心地转过头看了眼。


    她凝着眉心,又望向护士:“姐姐,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我老公,我很快就回来。”


    在外人面前提及老公两个字,対女孩来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护士笑笑:“行,你快去吧。”


    姜听雨感激道:“谢谢。”


    她拎起粥,忙不迭走到电梯口,一刻也没有耽误,前后花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把粥热好回了病房。


    推开病房门,姜听雨意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生。


    米茶和楚子君端端正正坐着,双手正经搭在大腿上,仿佛受训的学生一般。


    见到姜听雨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都泛起亮光。


    “老板。”


    米茶小心翼翼地唤姜听雨,考虑到病房里的男人,连声音也不敢放大。


    姜听雨自然而然走进去,把粥放到了床头柜上,“你们来啦,要喝水吗?”


    “不、不用了。”米茶和楚子君僵硬摇头,齐齐出声。


    老板的丈夫在这儿,她们哪敢劳烦老板为她们服务。


    她们到病房已经近十分钟了,被病床上男人的气势压得死死的,眼睛都不敢乱瞟。


    上回在酒店套房门口匆匆看了眼,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现在同处一个病房,她们才感觉到浓厚的压制感,那是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米茶心里好奇死了男人的身份,又怂得要命,不敢问出声。


    她总觉得老板的丈夫不是简单的人物。


    姜听雨把粥打开,放到谢霁淮床前的桌板上,将手里的勺子递到他的右手上,“慢点喝,当心烫。”


    谢霁淮接过,温柔地笑:“好。”


    米茶和楚子君当场愣住,自打她们进来,谢先生対他们虽然礼貌却很疏离,连笑都是淡淡的。


    而现在,他在老板面前完全变了个人,凛起的气势也温和了下来。


    米茶和楚子君交换了个眼神,双双惊得睁大了眼睛。


    米茶想起老板交代她的事情,忙拿起茶几上的纸袋,站起身送到老板跟前,“老板,你让我买的手机,两部型号都是一样的,颜色一粉一黑。”


    老板只告诉她型号,颜色没提,米茶想着老板之前的手机就是粉色,便自作主张买了一样的。


    “谢谢。”


    姜听雨接过来,从里面拿出黑色的那只,把谢霁淮原本的手机电话卡取下来装进去。


    开机后,她把手机递到谢霁淮眼前,“老公,帮我把买手机的钱转给米茶。”


    她说的很自然,在外人看来,她们俨然一対甜蜜新婚夫妻的模样。


    唯有谢霁淮听出了女孩声音里的颤抖。


    她似乎是在不好意思,也不知是因为那句老公,还是请求他帮忙转账。


    米茶摆了下手,讪笑:“老板,钱不着急的,不用现在转给我。”


    姜听雨执意:“不行,现在就要转。”


    两部手机不过几万元,于她而言只是小数目,但米茶不一样,她也许是用了未来几个月的生活费来帮她垫付这笔钱。


    她怎么可以拖着不给她。


    “老公,微信有钱吗?”姜听雨直直看着男人,无意识地嗲着声音。


    谢霁淮唇角浮漫出笑意,心头酥酥麻麻的。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撒娇向他要钱,从前在酒局上,有女孩缠着其他男人要钱要包,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到了自己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女孩,他情愿她日日都缠着他要东西,钱也好,包也好,首饰也好,再贵的,他都能给她,只要她想要,他就能送到她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老婆主动问我要钱了,在她心里,我肯定特别的重要,不然她怎么不问别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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