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迟被他坚硬的胸膛低得呼吸不上来,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她额上却泛起了密密细汗。
她抬起头,先是看到他凸出的喉结,又是如削的下颔,最后相接的才是他一双晦暗的双眸。
她细细喘息,低声唤他:“郎君。”
宋也唇角上挑,语气中有些玩味:“怎么?”
温迟迟问:“你家中是不是还有一位夫人?”
宋也顿了一会儿,没回答。
此时是没有,将来会有,他也没必要骗她。
她几乎喘不过气,檀唇开张闭合,便问出了明知越界的话,“那迟迟和您的家中那位夫人谁更漂亮一些?”
宋也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顿了一会儿,才半抿薄唇,冷硬道:“她是京中闺秀,你与她自然不能混为一谈。”
前些时候还不是哭哭啼啼说怕他,如今倒会使小性子吃味了,他在心底嗤笑。
但为着内宅的安稳,他须得告诫她,于是语气冷了下来,“她性子好,不会同你计较,但你也须得敬重她。妾要有妾室的本分,敬重夫人,服侍郎主就是你的本分。将才的话也不许再提一句,她为人庄重,岂是你能相提并论的?妻在贤,姿色如何于她而言未免浅薄轻浮了些。”
温迟迟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悦,即使是斥责的话,她却并不因此而难过或者面红耳赤,心中倒涌起了有希望远离他的雀跃,像黎明破晓前的曦光落在院落里,她将心剖开,期盼便从中奔涌而来,如长江东逝水,一发不可收拾。
心中微动,她面上恭顺地点头,“郎君,您教训的是。”
宋也如晦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只当她温顺乖巧,嗯了一声。
觉得越发炙热了,温迟迟抬起胳膊抵住他灼热的胸膛,才能喘息了一会儿,便见他的手上来捉她的手腕,直直地拎到衣摆下。力道大又蛮横,她手臂一阵吃痛。
她将他眉目中的张扬看在眼中,知道他就是不讲理的性子,于是柔声哄他道:“郎君,这里不好。”
“在这儿玩水不是很开心么,还有更开心的,要不试试?”
她羞红的耳垂宛如一颗鲜艳欲滴的红樱桃,宋也喉头滚了滚,情不自禁地叼在嘴中,继而吮吸厮磨,直到她面上滚烫才放开了她,凑在她耳边哑声问,“你不喜欢?我瞧着挺喜欢的。”
这里这么凉,他又是会折磨她的,这么长时间怎么挨?温迟迟几乎快哭了。
宋也扫了她已经垮了的小脸一眼,彻底松开了她了,眼睛直直落在了她的前襟上,直到见她局促才挪开目光,“跟上吧,换个地儿。”
·
翌日起身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了,她其实也没睡多久,天亮时才罢休,直到现在不过才眯了半个时辰,便又要起身了。
白天日头短,她得趁着这段时间将手中的绣活做完,否则拖到夜里时,燃油灯蜡烛很浪费,又对眼睛不好。
温迟迟思量着,便听见外头一声推门声,她抬眼便见到了当初在徐府给她送饭的小丫鬟秋香。
秋香手里捧着铜盆和手巾便进来了,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跑到温迟迟面前,“姑娘,奴婢听见您的声音便立即打了水来,您要用水吗?”
温迟迟眼睛从她身上扫过,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便拉了身上的被子下了床。
温迟迟不习惯有人在她身边伺候,就算当初温家还没有败落的时候,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也并不会随身伺候,大多时候是要伺候温家炊烟升堂,洒扫庭尘的。便是她的闺阁,也大多时候由自己收整。
此时秋香上来伺候她的时候,她没有拦着,直到她在给自己梳理长发的时候木梳上缠绕了一缕扯痛了她,秋香红着脸,连忙赔礼认错,温迟迟才挥挥手,“我没事的,自己便可以,你自己忙吧。”
温迟迟见着秋香离开,连忙将寝衣正了正,才接过她将才拿起的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顺发尾。
她刚才透过铜镜时瞧见了,秋香是因为瞧见她身上的痕迹愣神才手上出了差错。
其实她能理解,她并非是苛责下人的人,秋香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也一直是徐府里的粗使丫鬟,伺候人应当是不会的,手艺这般生疏,瞧着也像是将才学的。
依着宋也挑剔的样子,应当也不会叫秋香当他的心腹来监视自己的。
将才秋香出现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如今她也没那般好担心的了,秋香没有那么灵活,打消了她的疑惑,反倒让她心中升起了怜惜,她还是很满意秋香的。
晚间宋也回来的早,沐浴完后便叫温迟迟在他屋子中一同用膳。
宋也自身边小厮手中接过筷子,又见着温迟迟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筷子,眼睛才错开,“吃吧。”
宋也吃饭慢条斯理,却也不算慢,吃的差不多了,放了筷子,正准备漱口,便见着温迟迟手中还捏着那只馒头,半天都没有动过了,馒头松软,微微陷下去。
宋也的眼神从白馒头上错开,又落到她葱白的指尖,眉头蹙起,沉声问:“你还吃不吃了?”
温迟迟嘴巴嘴中还嚼着一块牛筋,嚼性很大,不易化开,宋也用饭时投来的两道目光她也注意到了,她能料到他的不悦,但确实难咀嚼,她也觉得就这样惹了他不快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于是便自顾自,没有顾忌旁的。
此时听见他沉声问,也知道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度,过犹不及,若是做的过了,他瞧出端倪,得不偿失。
温迟迟就着手中的白馒头,囫囵吞枣地将口中的牛筋咽了下去。
宋也瞧见她小口地吃着满头,嘴边沾着细小的屑子,眉头拧的更深了,有心说她,但又觉得规矩这事不该他男子开口,便半抿嘴唇道:“明日我让长柏给你寻几个侍女伺候你,待到京中再叫正经嬷嬷教你规矩。”
温迟迟眉心跳了跳,将手中还剩下最后一块馒头送到嘴中,将他要带自己进京的后半句话自动略过,语气略带不解,“不是已经有秋香了吗?不用了,秋香伺候我很好。”
宋也忍了忍,再也忍不住,脸色发沉,“饭桌上嘴中含着食物说话对人不敬重。将你口中的馒头咽下去再回话。”
温迟迟唔了一声,连忙将头低了下去,却并不慌忙,依照着自己的节奏将嘴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才抬头看他,柔声道:“郎君教训的是。”
看着她一脸乖顺的模样,又想到她商户女的身份,商人重利,家里不讲究规矩,她生长在那样的门户,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宋也便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中憋了一口气。
好办天才缓了过来,他指了指她嘴边,“盆里有帕子,自己拿了擦。”
温迟迟依言起身来到铜盆前,拎起一旁的暖壶,添了半壶热水进铜盆里,拿着帕子搅了一会儿,待到冷水与开水中和成温水之时,才拧干帕子准确无误地将嘴角的屑子擦去。
其实落在她嘴角的屑子并不多,只是两粒而已,她的吃相也算不上难看,但宋也挑剔,对旁人要求更苛刻,容忍不了一丝一毫,她便也顺着这个摸清楚了些他的性子。
温迟迟将用过了的帕子重又放回了水中,浣洗了一番,才将帕子捞出来,拧干。
宋也见着温迟迟动作麻利,挑不出一丝一毫错处,随口道:“你倒是个会伺候人的。”
顿了顿,他又道:“这些下人该做的事,不必你亲自动手,你是我身边的人,伺候郎君便是你首要做的事,若这些杂事都需要你亲自操劳,那你还不若做个丫鬟。”
温迟迟很想说自己宁愿做丫鬟,也不愿意像昨晚一般伺候他,但她并不想忤逆他,也不想惹恼他,于是便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应是。
宋也见她乖巧,又想起她将才吃馒头时水润薄红的小口一口一口咬在花白馒头上,抬起的眸子亮亮的,黑葡萄一样,竟然诡异地觉得她这样随性比京中那些一板一眼,行为举止一个模子复制出来的闺秀顺眼的多。
他压下心中的古怪,缓和了面色,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将她带到自己怀中,捞着她的双腿悬在自己的膝上,看她,“吃好了?”
他的声音柔和,却带了些低沉的沙哑,混在燃着银骨炭的室内,屋子中变得暧昧旖旎了许多。
温迟迟想起了昨夜,令人羞耻的记忆从她心底涌了上来,手心都泛了绵密的薄汗。
她拉了拉宋也的衣袖,脸上涨的有些红,“现在不行的,天还没完全黑透......”
宋也冷眼睨她。
温迟迟推脱搪塞的话便断在了口中,她支支吾吾挣扎,“嗯,我......饭还没用好。”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宋也因她单纯的心思哂笑,松开了她,从善如流地道:“你先好好用膳。”
温迟迟从她怀中出来呼了一口气,见着一大桌子菜,她想着事情吃得慢还没来得及用几口,此时确实有些饿了。
她将筷子在自己的盘子中点了点,直到筷子两只水平齐整才去夹面前的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宋也漫不经心地盘手中的玄玉扳指,扫了温迟迟两眼,随口道:“你先吃,吃完换我。”
半晌温迟迟才后知后觉宋也口中的吃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脸色发白,瞬间便没了吃饭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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