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花店暂时歇业。
那位虽然没有露过脸, 但众人都觉得应该很漂亮的老板娘也不见了。
为了混入城堡,成功取走自己的假骨灰,苏桥找到了一个组织。
这是一个刺客联盟, 听说有人花高价买十五区指挥官的命。
苏桥摸了摸自己刚刚花费高价买的一个□□,然后询问了一下买主是谁, 刺客负责人非常有职业道德的道, “我们是不会透露甲方任何信息的,只管收钱办事。”
按照刺客联盟的意思,他们已经派了很多批刺客进去, 无一例外没有回来的,大概率是都已经丧命了。
“原本是不会招收你这种外行人的,不过因为我们的人实在是……有去无回的太多了,所以才会允许你去。”
“有去无回?”苏桥敏锐的抓住了这个盲点, “得加钱。”
负责人:……-
刺客联盟有自己的渠道, 苏桥跟着他们混, 成功进入城堡内部。
也不过几个月没回来, 城堡就好像变了样,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十分明显的小心谨慎。
苏桥被安排变成了城堡内一名普通的侍女。
跟她一伙进来的女刺客也成为了她的同事。
这是一名alpha刺客, 听说是名经验老道的老刺客,负责人让她带着苏桥熟悉业务。
因为苏桥是外聘人员, 所以这位老刺客似乎对她有所不满,再加上没有听说过苏桥的名号, 更认为像她这样的新手根本无法完成任务,简直就是在拖她的后腿。
现在, 侍女们正在带领她们两个熟悉城堡。
前面三五个侍女走着, 趁着空闲,低声讨论。
“听说指挥官又去追杀付家的残余军队了?”
“嗯, 都追了几个月了,就那么几个残兵也不肯放过。”
“自从苏家苏桥牺牲之后,指挥官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虽然说也不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
光嗅到空气中那若隐若现的一丝属于陆瓷信息素的味道,站在苏桥身边的老侍女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做出恐惧的反应。
怎么回事?
这座城堡里怎么到处都飘散着陆瓷的信息素?
虽然很淡,但很明显,这分明就是信息素失控了。
对于abo人群来说,信息素失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么大范围的信息素失控,简直就像是在……自杀。
“听说指挥官跟苏家苏桥以前是在皇家军事学院认识的,两个人好像还谈过恋爱。”
“天呐,这是哪里来的八卦?”
“是玉真昕副官喝醉之后说的……两个人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分了手,好不容易重逢之后决定联姻,没想到苏家苏桥为了救福利院的孩子们,还牺牲了……”
说到这里,侍女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虽然这件事情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月了,但依旧每天都有人去福利院门口祭拜送花。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在战争中变成孤儿的孩子们被大家重视起来,领养这些孤儿的家庭也增多了。
前面庭院内跑过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子。
她身后跟着好几个侍女,一边追她,一边喊她慢点跑。
“那是谁?”跟苏桥一起听侍女八卦的老刺客问了一嘴。
“这是指挥官领养的福利院内的一名孤儿,叫小花。”
小花吗?
果然,人靠衣装,这样一穿,苏桥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指挥官很宠爱小花小姐,你们可不要因为小花小姐是从孤儿院被领养出来的,而对她产生轻视。”侍女警告道。
苏桥和老刺客赶紧点头。
侍女们继续带着苏桥和老刺客在城堡里转悠,并叮嘱二楼最左边的那个房间一定不能进去。
“为什么?”老刺客好奇询问。
“因为那是苏家苏桥从前住的房间,指挥官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去。”
苏桥视线向上,站在庭院内的她一眼就能看到二楼最左边那个房间。
挂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阳台上铺满了阳光,可却似乎无法照亮屋子。整个房间四周都充斥着比周围更加浓郁的信息素味道,糜烂的玫瑰花香,这到底要多失控,才能留下这么浓厚的信息素味道?
“最近指挥官……不在吗?”老刺客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是的。”
得到了肯定回答,老刺客难免有些失望,还要在这个城堡内耗费一些时间-
因为陆瓷还没回来,所以最近苏桥还算悠闲。
只是城堡内到处都是陆瓷的气息,所以让她难免有些紧张。
后颈处的腺体在信息素的撩动下,略微有些躁动。
对比苏桥,老刺客对这些信息素的反应便是恐惧。
她哆哆嗦嗦的装好弹夹,然后猛地开口骂道:“那位指挥官的信息素为什么这么厉害?人都不在,信息素却能留这么久!”
老刺客脸上淌出冷汗,努力握着自己的枪,却无法抑制那股从自己的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恐惧。
怪不得那些刺客都有去无回。
连人都没见到,却已经被信息素震慑成这样,如果直接看到人,或许连枪都拿不住了吧?
“那个指挥官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是alpha吗?”老刺客看着自己不停抖动的手,脸上的恐惧已经完全掩盖不住了。
苏桥站在窗口,嗅着空气中属于陆瓷的信息素味道。
那弥漫着,跟随夏风而散的悲伤气息,丝丝缕缕渗入她的肌肤之中。
痛苦、绝望,思念。
坠入地狱,没有求生的意志。
没有实体的信息素绕着苏桥的身体,缠绵贴合。
苏桥颤抖着身体低头,伸手捂住脸。
好痛苦。
这样绝望的悲伤,陆瓷到底怎么了。
他那么恨她,她一命抵一命,他不应该快乐吗?
可为什么,她却只看到了满片枯萎的玫瑰。
原本应该于淤泥之中撑破黑暗的玫瑰,此刻却只剩下干枯的花瓣,只要稍稍一碰,就会碎了。
不应该这样啊。
他现在已经这么强了,身为比alpha都强大的存在,不应该过的很快乐吗?
“真没用,这样就哭了?”
老刺客虽然害怕,但一转头看到站在窗口的苏桥,就忍不住嘲讽开了。
苏桥伸手抹了一把脸。
哭了?
她哭了吗?-
在城堡里待了三天,老刺客去熟悉地形了,把她的活也扔给苏桥了。
苏桥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坐在庭院里偷懒。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畔处响起。
苏桥偏头看向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小花。
小花被养得很好,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又瘦又黑,现在变得白胖可爱,穿着鹅黄色的公主裙,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你看。
“因为我在偷懒。”苏桥压低声音,“不能被别人发现的。”
小花也学着苏桥的样子压低声音,她小心翼翼地坐到苏桥身边,盯着她看。
苏桥歪头。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苏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确信自己用的这张脸跟原本的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哪里像?”
“眼睛。”小花起身,伸手去触摸苏桥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像一个人。”
“像谁?”
“一个救了我的大姐姐,当时我身上绑着炸弹……”小花坐在苏桥身边,跟她说着那天的事情。
苏桥耐心的听着。
“可惜,她死了。”小花低头,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忧伤,“哥哥很伤心,每天每天都抱着姐姐的骨灰哭……”
伤心吗?
苏桥抬头,看向二楼最左边的房间窗口。
“那个骨灰,放在哪里,你知道吗,小花?”
“在那里。”
小花抬手指向左边的窗口,“不能进去。”-
入夜,苏桥潜进了那个房间。
房门上锁了,为了不破坏锁,她是从窗口翻进去的。窗户没有上锁,她拉开窗帘,小心翼翼的踩上地上的地毯。
地毯柔软而干净,里面东西的摆放位置都没有变,手指擦过桌面,没有一丝灰尘。
苏桥走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
里面安静地躺着那枚钻石戒指。
她用力忍住到眼眶的泪水,将抽屉小心阖上。
骨灰在哪里?
苏桥在房间内翻找起来,找了十分钟,根本就没有看到骨灰的影子。
不在这里吗?
外面传来汽车鸣笛声,苏桥迅速躲到窗帘后偷看。
透过窗户玻璃,她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用车驶入。
夏日微风习习,蝉鸣鸟叫不歇。
苏桥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军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他单手撑着一柄黑色的伞,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陶瓷罐头,低声呢喃道:“我们回家了,桥桥。”
这是苏桥利用“爆炸”离开陆瓷之后,第一次看到他。
男人戴着面具站在车前,依旧是那个普通的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苍白瘦削,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根本就没有用心调节,那股糜烂的玫瑰花香带着沉郁的气息,仿若活死人般。
四周的信息素开始躁动起来,苏桥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腺体,她正准备逃离,不想男人突然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苏桥迅速躲到窗帘后面。
等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没什么动静了,苏桥朝外看了一眼,陆瓷已经不在了。
心脏裂开一样的疼,苏桥深吸一口气,打开窗户,走到阳台,正要下去,身后的房门就响了。
这么快就上来了?
苏桥躲在阳台上,顿住了动作。
陆瓷怀里抱着的那个,难不成是她的骨灰?
他不会出门在外都把那个东西带在身边了吧?
房间内传来脚步声,苏桥的心跳也跟着这个脚步声而逐渐放大。
“啪嗒”一声,是骨灰被放下的声音。
“我去给你做一碗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桥桥乖,在这里等我。”
陆瓷怜惜地抚过面前的骨灰盒,温柔的说完,打开房门出去了。
苏桥贴在阳台处的玻璃上,等陆瓷离开后,一咬牙,迅速回去,一把抱起那个被放在床头柜上的陶瓷罐子。
她刚拿起来,回到阳台,那边就传来了开门声。
“对了,我忘记替你把窗帘拉起来了,你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不是最喜欢看……”陆瓷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空荡荡的床头柜。
四周的信息素骤然紧绷起来,凌厉而杂乱,像胡乱汹涌的潮水。
苏桥抱着罐子,呼吸一窒,差点被这股信息素冲垮神智。
“不见了,不见了……”
房间内传来陆瓷的声音,带着颤抖的音节,甚至还有哭腔。
苏桥抱紧罐子,正欲离开,却不想身后的玻璃窗骤然被人砸碎。
她躲避回头,碎裂的玻璃中伸出来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强大的信息素攻击让苏桥根本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苏桥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只血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给我。”
她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男人抓碎了。
苏桥忍着疼痛,努力想抽离出来,不想正好与男人对视上了。
通红的眼眸,浸着癫狂。
夏夜月色寡淡,透过破碎的玻璃,陆瓷看到眼前的那双眼。
看似淡漠,实则蕴着柔软的暖意,此刻略带上了几分惊慌失措。
苏桥迅速低头,可又想到自己现在不是从前的样子,还戴着脸罩。
应该认不出来她。
下一刻,抓着她胳膊的手骤然松开。
周围的信息素迅速柔软下来,那股刺疼的禁锢感消失了。
苏桥趁机抱着怀里的罐子,从二楼跃下。
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苏桥不停,在拐弯的时候,她被人拽住了衣角。
苏桥站在那里,因为奔跑,所以呼吸急促。
她低头,看到男人那只满是鲜血的手。
“求求你,还给我吧,我只有……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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