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四福晋洗白了吗(清穿) > 14、第14章
    自从沦为倒霉的四福晋,她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只能把每一日,都当成末日来过。


    为什么她现在还要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沦为四爷酒后泻欲的工具!


    可能连她多喘两口气,四爷都会觉得她又在耍手段。


    她此刻越是害怕挣扎,四爷就越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


    逸娴灵机一动,装作生无可恋,心如死灰的样子,颓然垂下挣扎的手。


    此刻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尸体,任人摆布糟践。


    绝望的眼泪从眸中滑落,四爷果然停下强吻攻势。


    就在她以为自己逃脱魔掌之时,又是一吻轻轻落在她腮边。


    无助滑落到腮边的眼泪,被四爷微凉薄唇吻尽。


    他将下巴支在她的肩上,在她耳畔又落下一吻。


    “娴儿,对不起。”


    胤禛懊悔不已,她此刻的破碎感和倔强,让人心疼。


    “看来爷真是醉的厉害,爷曾经说过妾身一文不值,如今您怎么连妾身这种货色,都能饥不择食?”


    逸娴讥诮嘲讽,神情淡漠,伸手擦拭嘴唇。


    “对不起..”


    四爷下巴依然没有离开她肩上,只闷声贴着她耳边轻声道。


    逸娴没有出声,仍是拿着帕子在擦拭嘴唇。


    她没资格替原主原谅。


    至于她,她这辈子都不想原谅。


    嘴唇火烧似的疼,她在心里默默叹气。


    若回宫被人看见她嘴唇红肿破皮,又不知会被人如何嚼舌根。


    唇上的口脂,都被四爷吻的干干净净,她得马上补补妆。


    她抬手去取四哥送来的妆奁盒子。


    正拿起一盒口脂,四爷忽然将她手里的瓷盒夺过。


    “爷来。”


    逸娴很想拒绝,但这男人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只不过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只见他把瓷盒子又放回妆奁盒中。竟取来一把匕首。


    他用匕首将左手心包扎好的伤口挑开,伸出食指,将他的血沾在指尖。


    逸娴懵然,却又见四爷朝她伸出指尖,她唇上一阵温热。


    这男人是不是疯了,竟然用他的血替她点绛唇。


    逸娴又惊又怒,张嘴就狠狠咬在他靠近的手。


    这一口满含怨愤,不甘,绝望和无助。


    四爷的左手腕上,顿时多出一排整齐的牙印,正渗出血珠子。


    “到底妾身要怎么做,四阿哥您才能放过妾身,妾身已经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好好活着,妾身错了吗?”


    逸娴失神盯着漆黑的马车帘子,她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逃离眼前这个让她窒息的男人。


    胤禛染血的指尖顿了顿。


    她在怕他。


    她如今敬他,怕他,恼他,纵然对他有万般情绪,却不再爱慕他。


    从前她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缱绻深情,如今只剩下疏离与绝望。


    胤禛心中烦闷,心口堵得难受。


    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娴儿,爷许你喜欢。”


    犹豫许久,胤禛耳尖泛红,低声说道。


    四爷那一句娴儿,听得她浑身汗毛倒竖。


    “爷,妾身是不是做了让爷不高兴的事情?妾身已在满天神佛面前发下毒誓,若再敢喜欢爷,定不得善终。”


    “您不必再考验妾身的决心,您就放心去追求心中所爱,若需要妾身出面纳妾,妾身即便赴汤蹈火,也要替爷拿下心上人。”


    逸娴气笑了,在心里默默翻白眼,许她喜欢?


    她还真不稀罕这种施舍。


    四爷忽然恭维她,指不定非奸即盗,她才不会自取其辱。


    和这种机关算尽,八百个心眼的男人谈情说爱,只会加快她领盒饭的速度。


    胤禛愕然,顿觉哑口无言。


    这几日,他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堵得慌,却无处宣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


    当他看见“她”殒命于花车下那一瞬间。


    他竟生出这世间若无她,活着可笑的荒唐想法。


    那一刻他连呼吸都疼,他在“她”耳畔说出那些羞耻的誓言。


    他今夜为她害羞,哭泣,吃醋,为她患得患失。


    这些陌生的情绪,他从未体验过。


    养母对他淡漠冷眼,他自幼就知察言观色,尝遍人情炎凉。


    亲额娘满心满眼只有十四弟。


    额娘永远不会问他喜不喜欢,只一味将那些女人塞进他的后宅,仿佛他是只种马。


    汗阿玛眼里只有太子,皇祖母眼中只有科尔沁的荣耀。


    佟佳一族满眼都是再出几个皇后,再出新帝。


    他身边到处都是人,但他却觉百年孤独。


    他学过治国平天下的良策,也学过世间最厉害的拳脚武功。


    却从未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喜欢一个人。


    他只知道,若喜欢一件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占有。


    从小到大,他循规蹈矩,叩桥不渡。


    把所有的喜怒哀乐藏在心底,用冷漠,让生人勿近。


    也只有她,她永远都在想着法哄他开心,不折手段的护着他。


    心中苦涩,他好像,把她弄丢了。


    逸娴愣怔在那,这男人是真的想女人想疯了。


    她没有接话,醉酒之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谁知道四爷又在心里打什么算盘。


    见她没有回应,胤禛阖下眼,神情满是落寞,他强忍眼角酸涩,不再自取其辱。


    “四爷,福晋,再有半个时辰就到紫禁城了,请换上吉服。”


    苏培盛在马车檐下默不作声,将马车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从怀里取出揣了一路的布鞋,将那布鞋塞进马车内。


    “爷,方才奴才可吓坏了,您只顾着冲进巷子里救福晋,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一只鸦色男子布鞋,不偏不倚塞到她脚步。


    逸娴嘴唇紧抿,有一丝动容,但转瞬即逝。


    因为她想起原主浑身长蛆,幽禁而死。


    她将那只布鞋放到四爷脚边。


    他正在穿皂靴,随意将那布鞋踢到马车座椅下。


    四爷神情恢复往昔淡漠。


    仿佛刚在马车内,向她道歉和表白的男人,是她在大梦一场。


    他很快换好衣衫,坐在侧坐上岿然不动。


    离紫禁城越来越近,马车内的光线熹微,却足够明亮,能窥见车厢内的一切。


    逸娴手里拿着吉服,犹豫着要不要当着他的面换上。


    犹犹豫豫间,马车缓缓徐行。


    苏培盛在马车外道了句:“已入东华门。”


    逸娴焦急万分,她小袖衫之下,只穿着一件抱腹肚兜,该怎么换?


    四爷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似的,此时竟起身掀开马车帘子,独自走下马车。


    淅淅沥沥的寒凉夜雨不期而至。


    四爷走在马车前,他撑伞的欣长身影,掩映在马车帘子上,有些孤独。


    逸娴怔怔看了一会。


    伸手将被四爷丢在马车角落的那只鞋,放进妆奁盒子里带走。


    掀开马车帘子,她身上穿回沉重如枷锁般的皇子福晋吉服。


    在春嬷嬷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无边丝雨细如愁,却没有一丝落在她脸颊上。


    疑惑抬眸,她竟见四爷撑着伞,站在身侧,这是第二次,他为她遮风挡雨。


    逸娴怀里抱着妆奁盒子,径直走出伞下。


    “爷,妾身这辈子注定要淋雨,也已经习惯了淋雨。”


    既然注定在一起是互相折磨的怨偶,又何必开始?


    逸娴抱着妆奁盒子,走在冰冷的细雨中。


    她没有回眸,也永远不会为他回头。


    一路踩着花盆底,独自回到乾西四所,她洗尽铅华,满身疲惫的躺在床上。


    春嬷嬷来传话,说四爷今夜在书房里忙公务,不来福晋院。


    逸娴早知会有这种结果。


    她也不曾在等他,只不过今夜辗转反侧,心中烦闷。


    第二日清晨,春嬷嬷就将她唤醒,说德妃昨儿夜里回了紫禁城。


    从今日开始,又得恢复晨昏定省的苦日子。


    她睡眼朦胧,被春嬷嬷搀扶到梳妆台前落座。


    抬眼一看那西洋座钟,登时惊得站起身来。


    “嬷嬷,你怎么不早些唤醒我,这都迟了一个时辰!”


    “福晋,昨儿夜里您睡下之后,四爷让人来传话,早起请安的时辰改了,比从前晚一个时辰。”


    “哦。”


    逸娴心想四爷终于知道他请安的时间伤己及人了。


    她打着哈欠起身,穿戴整齐之后,来到前院。


    四爷已经撑伞站在廊下,见她来了,踱步往她身边走来。


    “妾身懒起来迟,爷莫要怪罪。”


    逸娴从春嬷嬷手里接过沉重的油纸伞,为自己撑开一片晴空。


    二人又如往常那般,一前一后,各走各的。


    只不过今日,他的步伐似乎很缓慢,还时不时回头,看她是否跟在身后。


    逸娴诧异,他竟会为她停步,甚至为她回头。


    甚至步伐缓慢,直到和她并肩而行。


    她匆忙停步不前,因为四爷坏了紫禁城的规矩。


    按照规矩,即便贵为皇子福晋,也没有资格与四爷并肩而行。


    她这辈子只能跟在四爷身后,不得逾越。


    “爷,您别坏了规矩。”


    逸娴再次走到四爷身后,却见他忽然扔掉手里的油纸伞,弯腰钻进她的伞下。


    手里一空,沉甸甸的伞柄,被四爷夺在手中。


    手掌被他轻轻牵起,甚至不容她挣脱。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就像个锯嘴的闷葫芦,都不知道说一声。


    逸娴的手被四爷握紧,二人一路来到永和宫门前。


    此时永和宫的朱门已然敞开。


    从殿内传出十四阿哥爽朗的笑声。


    四爷却倏然踟蹰不前。


    逸娴微微侧目,见四爷凝眉站在门前,步伐已然踏上永和宫的台阶。


    他们甚至已经看见宫内阶柳庭花。


    四爷往前踏出几步,抬起脚,片刻后又收回脚步。


    逸娴站在四爷身后,看着他踽踽独行,最后孤独站在永和宫门前。


    此刻四爷就像无家可归的孤儿,明明他的至亲,只在一墙之隔,他的背影却如此孤独。


    不经意间,她发现四爷的后背,不知何时被雨水溅出许多水迹。


    逸娴取下衣襟的帕子,伸手擦拭他身后的水迹。


    四爷的后背忽然僵了僵,静静伫立在原地,由着她帮他擦拭后背。


    水迹擦拭差不多之后。


    逸娴牵起四爷的手,径直跨进永和宫内。


    看门的太监没料到四阿哥今日竟会入内,忙小跑着入内殿通传。


    殿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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