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四福晋洗白了吗(清穿) > 13、第13章
    “快跑!死人了!”


    巷中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不断有满眼惊恐的人群,争相往南锣鼓巷口窜逃。


    苏培才从茶汤铺子二楼走到门口,就看见蜂拥的人群,从巷子内涌出。


    还有人在喊着花车压死了人。


    他心下一慌,赶忙抓住一过路人询问。


    “这位公子,请问巷内发生何事?为何都如此惊慌?”


    “哎!死人啦,方才花车上的杂耍手艺人出了纰漏,手里的焰火无端炸开,惊了马儿。”


    “那惊马到处乱窜,两辆花车躲避不及,倏然相撞,其中一辆花车忽然倾倒在巷中,压死个红衣妇人。”


    “那妇人死相极为凄惨,脑浆子和血水爆的满地都是。”


    “啊!是什么红衣妇人,穿的可是银红衣衫和浅酡裙?”


    苏培盛提心吊胆,眼看那男子不住的点头,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正要冲到二楼禀报四爷,却与一道迅疾黑影,撞个趔趄。


    “爷!”


    苏培盛一骨碌爬起来,就看见穿着缁色微服的四爷,正逆着如织人潮,不管不顾冲进巷内。


    爷脚下的布鞋都跑掉了一只。


    苏培盛将四爷落下的布鞋捡起,踹在手里,跟着冲进南锣鼓深巷中。


    ....


    逸娴方才与众人失散于人群之中,忽然身边多出几个男子,将她护在当中。


    这些魁梧男子有许多熟悉的面孔,皆为四爷身边最得力的护卫。


    逸娴分出一半的护卫,让他们去保护哥哥和纳兰。


    其余的护卫们则护着她往巷子口疾行。


    才行出几步,就听见沿途有不少人在议论纷纷,说花车压死了人。


    心中莫名恐慌,她眉头突突直跳,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哥哥或者纳兰。


    她慌忙让护卫将她带到压死人的花车前。


    远远就看见一缁衣男子的背影,他正屈膝跪于地,双手吃力,拼命托举那倾到在地的花车。


    那花车极是牢固,纵横交错间,皆是一条条儿臂粗的铁架骨。


    花车上浸润鲜血的彩绸,在青石板间淌出一道道血河。


    逸娴踮起脚尖,就见马车轮下露出一阙银红小袖。


    那衣服的颜色款式和她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此时那男子亦是满身血污,甚至辨不清容貌。


    他一边拼命咬牙推那花车,一边垂首盯着车轮下那只浸在血泊里的手。


    被千斤重的花车碾压,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那男子竟开始低低呜咽着,仍是不肯放弃。


    想必马车下惨死之人,是他的至爱至亲。


    许是男子的缱绻真情打动围观之人,众人纷纷上前,帮着他一起抬车。


    逸娴眼底泛红,心尖泛起阵阵钝痛。


    跟着众人一块去帮忙抬起花车。


    没过多久,沉重的花车就被众人抬到一旁。


    马车下,只剩下被压扁的尸首,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那缁衣男子哭的愈发肝肠寸断,跪在尸首前,将那满身血水的残尸抱在怀里。


    逸娴站在男子身后,只看见他边低声啜泣,边将女尸紧紧拥入怀中。


    他动作极轻极细,用指腹小心翼翼擦拭贴着尸首血糊糊的脸庞。


    可那张脸已然支离破碎,越擦越可怖。


    那男子倏然崩溃大哭,贴着尸首的耳朵,不断柔声说些什么。


    他甚至还伸手将尸首的乱发,一寸寸抚平,一阵阵令闻者落泪的哀恸啜泣,回荡于繁巷中。


    他该是爱极了那女子,才如此痛不欲生。


    真是同衣不同命,逸娴心中艳羡,若她今后横死,四爷说不定会拍手叫好。


    此时那男子将尸首抱在怀里,踉踉跄跄的起身。


    朝着巷口艰难前行。


    逸娴垂眸,悄然擦拭滑落眼角的泪。


    “爷!”


    苏培盛上气不接下气赶到,见到爷失魂落魄抱着一具血尸,面露戚戚然。


    正不知该如何安慰伤心欲绝的四爷,焦急彷徨间,却见福晋好端端跟在爷身后一射之地。


    苏培盛:?


    那爷怀里抱着谁?


    逸娴也看见了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就他一人,四爷哪去了?


    “苏培盛!四爷人呢?”


    逸娴扯着嗓子焦急问道。


    却见那抱着血尸的缁衣男子,忽然顿在原地。


    但见苏培盛朝着那男子,唤了句“四爷”。


    逸娴惊得瞪圆双眼,四爷竟是那深情缁衣男!


    她心跳都漏了半拍,那被四爷抱在怀中的女人,该不会是女主吧...


    就在此时,四爷忽然俯身,将始终抱在怀里的尸首放下。


    再起身之时,竟伫立在原地,低低的笑出声来。


    也不知他到底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肩膀都在微微轻颤。


    逸娴正纳闷四爷到底在笑什么,四爷忽然转身回眸,与她对视。


    他眼中还蕴着泪光,边用袖子擦拭脸上的血污,边疾步朝她飞奔而来。


    这男人的性格割裂极了!又哭又笑。


    完了,如果不是她要逛街,也不会害得这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他肯定不会放过她。


    逸娴惊得往人群里连连退走,却被他一个箭步伸手攥紧她的手腕。


    “疼..”她蹙眉痛呼一声。


    男人钳着的手,骤然松开,却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腕。


    “回家!”四爷一贯清冷低沉的声音,此时却带着沙哑的哭腔。


    二人俱是愣怔看向彼此。


    逸娴还未回神,就被四爷拽着往巷子口的马车走。


    苏培盛吩咐人为那具女尸善后,这才紧跟着爷和福晋的步伐回程。


    马车内,逸娴被四爷连拖带拽,按在主座。


    他身上染血的长衫已经被他脱下,嫌恶的扔出马车外。


    此时他正用帕子擦拭沾染的血迹。


    马车内笼罩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四爷左手心那道为落红而划破的伤口,因方才大力动作,而重新挣开。


    逸娴心中感慨,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


    像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正常人。


    他总是冷漠无情,仿佛任何事,都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真好奇被四爷抱着的尸首,究竟是何方神圣。


    “四爷,四福晋。奴才特来请罪。”


    出神之际,马车外忽然传来哥哥焦急呼唤声。


    逸娴掀开马车帘子,就见她四哥正和纳兰煦站在马车前。


    “四爷,今日是奴才大意,让福晋受惊,奴才该死。”


    哥哥和纳兰煦二人曲膝跪在马车前,朝着马车内磕头。


    “哥哥,煦哥儿,你们快起来,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可四哥和纳兰煦却仿佛没听见,仍是朝马车磕头。


    因为四爷始终没有开口。


    逸娴匆忙放下马车帘子,下意识伸手去抓紧四爷的手臂。


    “爷,都怪妾身自个儿没留意,才会与哥哥走散,求爷莫要怪罪哥哥和煦哥儿。”


    却听四爷冷笑一声:“看爷为你失魂落魄,是不是很得意?”


    “爷这是何意?”逸娴顿觉如遭雷击。


    什么叫为她失魂落魄?


    他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把那具女尸错认成她,才会伤心崩溃。


    四爷并未回答,他深邃幽深的眼神,看不出悲喜,只默不作声凝着她。


    逸娴被四爷既像深情,又是愤怒,还带着羞怯的怪异眼神,盯得头皮直发麻。


    最后思来想去,把四爷今晚的反常,归结为他喝醉了。


    “爷您喝醉了。”


    马车内又是一阵死寂,四爷的脸色愈发森冷。


    逸娴藏在小袖里的手,都紧张的攥成拳,手心里的冷汗涔涔,从指节缝隙沁出。


    正要硬着头皮求情,却听四爷幽幽开口了。


    “回宫!”


    她暗暗松一口气,哥哥和纳兰没有被四爷责罚就好。


    马车悠悠启程,车窗边又传来哥哥的声音。


    “福晋,奴才准备了些福晋喜欢的小玩意。”


    “孙嬷嬷,把东西拿进来。”


    孙嬷嬷应了一句,旋即马车帘子被挑开。


    孙嬷嬷左手拿着“花想容”徽记的胭脂水粉妆奁盒子。


    右手拿着串草莓糖葫芦入内。


    “四福晋,奴才方才听说花想容那家胭脂铺,出了最新的样式,奴才不知您喜欢哪一样,就买了最贵最好的。”


    五格挠挠头,手里还提着个妆奁盒子,准备拿回去带给家里的母老虎。


    “四福晋,奴才方才买了串草莓糖葫芦,奴才这回是先尝过再买的,定能合您的心意。”


    “有劳哥哥和煦哥儿。你们快些回去吧,宵禁将至。”


    逸娴从春嬷嬷手里接过礼物,放在身侧。


    马车再次行进,逸娴手里拿着糖葫芦。偷眼看四爷趴在矮几上歇息。


    她眼疾手快塞了一颗糖葫芦,正要咀嚼,四爷忽然毫无征兆倾身朝她压过来。


    “别吃了!”


    胤禛看到那串糖葫芦,就想起纳兰煦方才暧昧的举动,连他这个夫君,都未能与她如此亲密。


    狗奴才,他怎么敢!


    胤禛怒而将那拉氏手里的糖葫芦甩落于地,抬腿碾在脚下。


    咔嚓咔嚓的糖衣碎裂声响彻耳膜,仿佛是在碾碎她的头骨般。


    压抑许久的憋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逸娴又惊又怒,赌气将嘴里的糖葫芦用力咀嚼。


    “呜...”


    她的下颌骤然被四爷捏紧,强迫她张开嘴。


    逸娴吃痛不已,正要伸手反抗,却被他一把拽入怀中。


    带着凌冽酒气的吻堵住她的嘴,猝不及防间,他的舌霸道侵入她的口中。


    四爷的这一吻,和他一样蛮横,丝毫没有半点柔情,更似惩罚。


    紧绷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瞬爆发,逸娴拼劲全力,想要推开他桎梏在腰间的手。


    但那双遒劲有力的手却纹丝不动,唇上还传来一阵刺痛。


    这男人到底有没有吻过女子,竟如此粗暴,只知蛮力吮人的嘴唇。


    “放……开我!”逸娴只觉得有些窒息,伸手疯狂捶打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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