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的亲吻比最初多了些许的急躁,捧着谢菲尔德的脸的手臂青筋微凸,透露出了少有的强势与占有。
他承认他有一点沉沦。雄虫与雌虫之间致命的吸引力在狠狠拉扯着他的理智。
他急促地啃咬谢菲尔德的唇瓣,再一点一点地深入,回应着比他更加急不可耐的谢菲尔德。
唇舌之间勾缠又牵连,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谢菲尔德的喘息带着低哑的性感,双眸附上了迷离情动的色泽。
白衡吻得更用力了几分,甚至把谢菲尔德偏薄的嘴唇从红肿弄到出血。
他方才真正地体味到了雌虫素的甘甜,好像荒芜的大地上被上天赋予了甘霖。
他大概喝醉了。
两只虫吻得激烈缠绵,好像要把对方揉碎在骨血里,不耗尽最后一丝氧气决不肯罢休。
他们在这凉夜里拥抱着炽热的彼此,信息素裹挟着热浪把寒意驱逐,甚至牵连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吻到最后,白衡恍惚惊觉自己下方的情动,同样能感受到与他紧密相贴的谢菲尔德的变化。
他饱涨的热情退了大半,强行挤占空间的理智迫使他猛地推开已经瘫软下来的的谢菲尔德。
谢菲尔德虽然不再那样强势,但依然回抱住了白衡,把他拘在自己认为安全的领域内。
帝国的大多数雌虫生来便不能如雄虫一样锦衣玉食,谢菲尔德更是没有过过一天安逸享乐的日子,甚至一度变成了雌奴,现在又带兵打仗。是以他的皮肤算不上白皙,也并不细腻。
但正是在这样一张面皮上,晕染开了淡淡的红,迎着迷离的红宝石瞳眸,就像荆棘之中开出的颓靡艳丽的花朵。
散发着诱人的香与色。
他此刻学着白衡的动作,一下又一下亲吻着白衡的耳垂,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意识不清醒的他只希望面前的雄虫能活得和他同样的快意与享受,这样便不会再将他像方才那般推拒开。
白衡承受着谢菲尔德的亲吻,细微的颤抖之中有他不敢承认的隐秘的享受。
完了完了完了。
白衡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后,如同被泼了冷水,那些旖旎的遐思被彻底冲散。
绝对不能再继续了。
谢菲尔德不满足白衡的不回应,可是他天生就不会同别的雌虫那般做出不满与委屈的神态。他只是眉宇微压地将眸光映在白衡的眼睛里,强硬地表达他浓烈的欲求。
白衡往后仰了仰,清晰地表达出了想要和他拉开距离的意味。
他的身体烫得厉害,迫切地需要雄虫的抚慰,见白衡非但给他想要的反应,甚至为他的欲.火添了一把柴,便开始捉住白衡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按。
无论怎么样,他都太渴望眼前的这只虫了。
他迷蒙之间感觉自己坠在阴冷漆黑的深渊之中,那里存放着尘世所有被抛弃的垃圾。
从来不被期待。
从来不被需要。
彻彻底底的垃圾。
可是他又一恍惚,听到了有虫对他说他太在乎他了,他离不开他,他做不到没有他的每一天。
他被如此直白的“需要”冲昏了头脑。他记忆中的雄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顶着一副虚假的面庞,甚至带着装腔作势的滑稽,他知道那不过都是他为了活命。
但他手中的长剑却再也不能如同往常那般快刀斩乱麻了。他是沙洲中濒死的旅人,只祈求上天降下哪怕一点救赎。
眼前雄虫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雄虫逐渐重叠,并且带着如出一辙的抗拒。
他的心里燃起了燎原大火。
柔软的手覆盖在了坚硬的虫甲上。他的虫甲只褪去了一半,谢菲尔德即使苏醒了,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状态。
他模糊的意识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了面前雄虫拒绝他的原因。
他竟然一直用这样丑陋的姿态站在一个雄虫的面前。
没有一个雄虫会喜欢这样一副可怕的躯壳。他想要收回这碍事的虫甲与双翅,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反应。
本就透露着红的面容染上了些许的恼怒。
他原本放松的双臂再度紧紧箍住白衡。
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在大声和他叫嚣。
凭什么要迁就雄虫!
他踏上了一条永远都不能回头的路,为的就是能够脱离这令他厌恶的枷锁。
这只雄虫既然不喜欢他,那就要强迫他喜欢上他,强迫他抚摸他,强迫他占有他!
他永远都处在被抛弃的那一方,要什么永远只能自己去抢。
“谢菲尔德!”白衡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谢菲尔德变得更加暴戾和失控。
他一只手的皮肉被更加用力地吮吻,另一只手被大力往谢菲尔德身上按。
坚硬的虫甲几乎要把他的手按碎。
白衡有限见过谢菲尔德的几次面里,谢菲尔德惯常留给他的都是冷漠、蔑视和无语。因此现在看到谢菲尔德充满欲望与委屈的神情时,白衡整个虫都像过了电一般震撼。
为什么要用这么委屈的神情看着他?
他现在两只手,一边是疼痛,一边是酥麻,一下一下刺激着他大脑里摇摇欲坠的理智。
谢菲尔德在为什么难过?
白衡鲜少有这么搜肠刮肚的时候,看着雌虫少见的脆弱,白衡忽然福至心灵。
他用被亲吻的手轻轻抚摸着谢菲尔德的脸颊,小声说道:“很漂亮。”
谢菲尔德整个虫一顿。
白衡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果然如此。
在虫族的世界里,雌虫一般不会将自己虫化过的躯体展露在雄虫面前,因为这代表了自身的丑陋和对雄虫的不敬。
谢菲尔德一直把的手往他的身上放也不难理解。
他想让他接受他。
白衡一下一下抚摸着谢菲尔德的脸颊:“你的虫甲很漂亮。”
“你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雌虫。”白衡感受到了谢菲尔德因为迟疑而逐渐放松的躯体,趁机把他的脸颊掰正。
微微破皮的唇角泛着勾虫的色泽,白衡再次贴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这一次一触即分,快得甚至让虫来不及流连。
白衡又说道:“很漂亮。”
谢菲尔德的脸上今晚有了格外多的神采。他此刻格外地迷茫无措,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雄虫。
他迟钝的思维跟不上这急转直下的变化,他无处倾泻的恼怒甚至来不及发泄就被白衡的一句话倾倒一空。
“我轻轻摸摸可以吗?”
谢菲尔德直勾勾地看着白衡朝他伸来的左手。这只白皙的手因为他大力的按压,烙上了鲜明的指痕。
那是他的痕迹。
“唔......”白衡的手率先落到了谢菲尔德覆着一点残甲的侧颈,微微发痒的触感与从心底迸发出来的战栗和喜悦,使谢菲尔德的喉间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红色的花纹很漂亮,就像你的眼睛一样。”白衡的指尖轻点虫甲,旋即往下划去,在他腹部上面的位置轻点,“黑色也很美,很适合你。你在所有的雌虫当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谢菲尔德受不了这若即若离的抚摸,他的心底里更希望有撕扯他、毁灭他一般暴烈的爱抚,可是眼前雄虫的触碰让他快乐地想要流泪。
莫名的委屈就像无垠宇宙中无底的空洞,把所有的负面因子都汇集到一起,令他的心脏忍不住发紧。
“你是不是很想哭,谢菲尔德?”白衡摸了摸谢菲尔德泛起湿意的眼角,“你脆弱的样子在今夜过后不会有虫知道,想哭就哭吧。”
白衡的话差点打开了谢菲尔德泪水的闸门,但他倔强的忍住了,依旧拿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衡。
白衡见状只是笑笑,一双手接着轻盈地游走,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我想看看你的翅膀。”
谢菲尔德的翅膀近乎透明,不过迎着gama星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他翅膀上幽幽的反光。
“像星星。”白衡看着谢菲尔德的翅膀,轻声说道:“你的翅膀上好像有宇宙间散落的星星。”
谢菲尔德缓缓回身抱住了白衡,将头埋在了白衡的颈间,露出了一种全然的依恋姿态。
白衡像哄小孩儿一样轻拍谢菲尔德的后背:“我刚刚不是故意离开你的,gama星太冷,你现在又高热,我们需要备下柴火和水源。”
趴伏在白衡颈间毛茸茸的脑袋缓缓点了头,表示听懂了白衡的话,但没有动弹半分。
白衡无奈地抱着大型树袋熊接着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等到他们两个再回到山洞之后,谢菲尔德也依然粘着白衡。
白衡无法,在还算宽敞的山洞和谢菲尔德挤在一处,相对躺好。
两虫虽然消耗了过多的体力,但下方还有被刻意忽视得欲望,让他们睡得并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白衡心想,早知道不捡柴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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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帝国驻gama星基地。
一双军靴踏进了充满金属冷质感的房间,修长的手从身侧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枚通讯器。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仅剩的“正确答案”。
通讯器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喂,贝里尔?”
安德鲁等了两秒,发现并无回音,奇怪地道:“星舰出事了?”
通讯器那头是长久的静默。
须臾,一个冷冽的嗓音带着柔情缠绵的尾音,温声说道——
“是我,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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