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客厅。看着躺在沙发上安详睡着的太宰, 双手还交叠放在腹部。两人一鬼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的睡颜。
西格玛眉毛抽动了两下：“如果心脏不跳动的话，好像已经……”
织田：“啊，太宰他确实能控制自己的心跳。恩, 不跳了。”
太宰的胸口真的停止起伏，千晔试探着将手指放在他的鼻下, 新奇的说：“真的耶, 好厉害……不对，这明显是装睡吧。”
太宰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没有睁开眼睛。织田：“请别介意, 太宰不是在逗我们玩, 他只是有点害羞。啊，有四年没见了，可能他的性格也有点改变。”
他嘴角轻扬, 眼神黯淡的说：“已经过去四年了，时间真快啊。太宰也长高了，性格倒是比以前要开朗一些。”
西格玛缩着肩膀, 嘟着嘴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有好多槽点。“明知道他在装睡，还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种话, 心态可真好啊。”
这好歹也是个黑手党前干部吧, 就算改邪归正了，对西格玛而言也是不敢与之独处的可怕之人。所以织田这么从容淡定的模样……好吧, 是羡慕不来的。尤其还能顶着一张扑克脸自然的说出这么有槽点的话。
千晔也很想吐槽，可太宰会听到, 他在不是很熟悉的人面前放不太开。不过，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于是他说：“不要难过, 织田先生。我知道您在地狱里也一直思念着太宰先生, 经常会跟我提起他, 现在能够看到长大的他不是很好吗？”他语气真诚的说，“虽然不能参与他成长的过程，但也是不可抗力吧。未来有机会的话，我会让您和他多多见面的。”
语气里完全把织田当成太宰的家长了。
织田觉得这样不对，他虽然偶尔会将太宰当成一个孩子，但对方是自己的朋友并不是他收养的那些孤儿。这一点织田是分得很清楚的。
可怎么说呢，生前的事情对于一个地狱的社畜而言，在漫长繁琐的工作和各种破人类三观的事件的洗礼下，四年的时间就像是过去了十四年那般漫长。
加上又亲自照顾五个精力旺盛的小孩子，就算孩子们很乖，也不可避免的会各种操心。如此心态就更老了，有点趋近退休老人那种泰山崩于面前也能安然处之的状态。
可织田是个嘴笨的人，他张了张嘴，也没想出该反驳。此时千晔再接再厉的说：“既然太宰先生不想醒，不如我去问问坂口先生吧。他应该不会拒绝。织田先生时间有限，可不能——”
“啊啊啊~~我醒了~”太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做着扩胸运动，心旷神怡神采奕奕的说，“哎呀是不小心睡着了吗？抱歉抱歉，昨晚没怎么睡，今天就容易犯困。今天的太阳真好啊，正适合用来晒被子，也适合用来晒稿子。”
太宰看向织田，握着他的双手说：“对了千晔先生之前说了什么来着，织田作你终于完成了自己得意的小说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拜读，并将它写下来？如果念出来太累的话，没关系，给我原稿我照着抄就行。”
千晔的激将法有用过头了，现在的太宰散发出一种他能一小时写下一万字的气魄。
西格玛半眯着眼睛，他真的很想吐槽。并觉得千晔肯定有跟他一样的想法。
西格玛期待织田给力点，能够用吐槽狠狠的给予太宰致命一击。可他失望了。
织田就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连面色都不变，认真的说：“那就拜托你了。不过我写的稿子用的是鬼专用的文字。在地狱不管记录什么东西，现世的语言是无法记录下来的。”
人死后，就会自动学会鬼语。在地狱里，用现世的文字书写，字迹会自动消失。
太宰信心满满的说：“这个简单，我语言天赋很强，织田作教我几天我就学会了。反正早晚也会用到，就当做提前学习了吧。”说得像学习一门外语那么轻松。
织田信了：“不愧是太宰。”
西格玛觉得衣角一沉，是千晔拽住他的衣服，还比了个手势。两人做贼一样的悄悄溜进千晔的书房。千晔将早有准备的几沓稿纸和钢笔墨水拿出来，交给西格玛：“这就拜托您交给太宰先生了，他待会要用。”
西格玛指着自己的脸，用力的摇头表示无声的拒绝。千晔冷酷的说：“请不要小看一个拥有这种异能的人，反正我是不可能去的。记住，我还是您的老板。”
可怜的打工仔委屈不已，垂着头出了书房。千晔见他肯听话，松了口气，从书房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噜的喝了两口，就不敢再喝。
——喝多了上厕所怎么办？他实在不想掺合进织田跟太宰之间的事情。
在两人开始交流的那一瞬间，想吐槽的话已经逐渐将大脑挤满了。他以前只觉得织田的性格有些沉闷，却没想到他和太宰会面后，就化为了浑身槽点的人。
就好难！
西格玛回来倒是很快，千晔一看就知道对方没和太宰交流，而是直接将东西放下就立马逃回来。千晔用熟练得让人心疼的反应速度抬手，对他说：“暂停，我明白您现在有不吐不快的欲望。但是不行，只要一开始吐槽，就会停不下来。”
西格玛艰难的咽下到嘴的话：“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千晔：“没错，所以我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他翻开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文档后开始在键盘上敲字。一边码字一边说，“架子上的书你可以随便看，想喝什么去小冰箱拿，饿了……饿了自己爬窗出去找吃的。”
西格玛哦了一声，有点不自在。
他想着千晔在这方面确实很专业。就不知道这种专业性是在何种‘正常人不该经历的逆境’中培养出来的。
千晔，额角落下一滴汗珠，无奈的抬眸对西格玛说：“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见西格玛脸色爆红的低下头，千晔更是无奈的道，“也不要摆出这种奇怪的样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西格玛不甘心的嘟哝着：“只是突然发现千晔先生认真工作时的样子好帅气。和完全委托时不一样，是因为这才是您喜欢的工作吗？总之……就是很帅气。”
但已经进入正式码字状态的千晔，比寻常时大脑转动的速度更快，道：“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道造会防备你了。”
“防备？！”西格玛连忙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干啊！我是绝对不会伤害您的！就算是有人将枪抵着我的脑袋，也不会这么做！这一点请您相信我！”
千晔：“如果不相信呢？”
西格玛急得不行：“需要我做什么您才能相信，请尽情的吩咐我吧！毕竟——您是我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朋友啊！唯有被您怀疑这种事，被您防备这种事……比杀了我还要更加难受！”
因为这样的话，不仅代表失去朋友，也代表失去工作和‘家’，一夜回到解放前。不，比解放前还不如！他甚至不能去住费奥多尔住处的地下室！还会被对方追杀！
——太惨了啊！未来一片黑暗啊！
千晔，喝了口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心里想着：如果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说出这种引人误会的话，那以后肯定会招惹不少奇奇怪怪的人吧。
自己不过是提供了对方一样工作，是上司兼认识不久的朋友关系，就能够摆出这副感恩戴德愿意为自己付出性命的模样。但同时千晔这个直觉系，也很清楚西格玛比起友谊，更注重失去‘家’这件事。
也就是说，对方嘴上说‘您最重要’，实际上是‘家最重要’。这很正常，如果西格玛真的单纯觉得自己这个才认识不久的朋友是比性命更重要的存在……千晔只会觉得他脑子有什么大病。
可是……能够这么理直气壮说出这种暧昧又深情的话语，本人还没有这种自觉，是真的很容易被坏男人骗得一无所有啊。
千晔叹气，西格玛宕机。
他再次叹气，西格玛无头苍蝇一般的在屋内乱转。看着他这副狼狈的像是追着尾巴的大狗狗般的模样，千晔……有点想笑。
真的有一种养了一只大狗狗的即视感啊。
猎犬基地，队长办公室。
福地从厕所白着脸扶着腰蹒跚走出来，双目空洞的询问着笔直站在中央的铁肠：“我就问问，你刚才给我喝的解酒汤是用了什么原材料，为什么会上吐下泻？”
铁肠面无表情的说：“在食堂拿的金枪鱼。”
福地：“你闻过气味么？检查过新鲜程度吗？”
铁肠想了想：“……好像箱子旁边放着一个‘已过期’的牌子。”
福地，绝望的抓着裤腰带低下头：“我竟然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太坚强了。我听条野说他有次生病想喝粥，你给他煮，放米的时候还会确信是不是新米。”
铁肠点头：“他舌头很灵敏，都生病了，如果因为米不新鲜就闹的话会加重病情，影响任务。”
福地更加绝望的看着他：“那你就不担心我吃了不新鲜的金枪鱼做的解酒汤会食物中毒进医院，更影响任务和部队运转吗？再说了，金枪鱼怎么可以用来做解酒汤，你是认真的么？”
铁肠，熟练的歪头说：“只要步骤是正确的，原材料不重要吧。而且金枪鱼煮熟的样子和汤的颜色很搭配。队长不舒服吗？需要送你去医务处吗？”
福地：“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吗？！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我知道你和条野关系其实很好，但也稍微别那么双标，也要关心一下手把手教你刀术的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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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福地的控诉对铁肠毫无影响, 只是尽职的将对方送去医务室，并翻出条野整理好的报告，开始汇报。本来这事是由条野来的, 但果戈里过于狡猾，条野那边走不开。
铁肠：“队长, 条野这边申请延迟将果戈里的消息通知默尔索监狱。”
福地见怪不怪的说：“他只是想多拷问对方几天吧。明明什么都问不出来。嘛, 老夫是能理解年轻人的胜负心，还是欠缺磨练啊。有些人啊, 天生就骨头硬, 就算——”
铁肠打断他的话：“不, 果戈里很配合，他连魔人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说了。还有对方常吃的药物，药物购买的渠道也说了。”
福地：“……”他觉得自己需要来一瓶酒。“你刚才汇报的内容没提到这些。”
铁肠：“条野说有些情报存在脑子里比写在纸上安全得多。”
福地干巴巴的说：“也是哦……”
铁肠疑惑的问：“队长您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对。”
福地摇摇头, 单手扶额道：“不是不太对，是觉得哪儿哪儿不对。首先，果戈里是多国通缉, 一直都抓不到的罪犯吧？成名很久了，他能被抓到我也是……哦, 地狱使者在呢, 这不奇怪，之前国际就传闻从来没有地狱使者抓不到的罪犯。”
铁肠想了想：“有这个传闻？”
福地：“有的, 只在钟塔侍从内部流传。我也是无意间才知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会被克里斯蒂女爵刮目相看，有时候钟塔想抓人抓不到时, 会和雨宫千晔商量让对方做诱饵。”这个情报他没有告诉费奥多尔，虽然即便告诉了, 对方也大概率会用果戈里这张好牌。
这张好牌还是栽在雨宫千晔手里了。
“我还以为这样狡猾的罪犯最多也就是提供一些假消息。对了, 他说了些什么？”福地问道。
铁肠：“他说死屋之鼠还有其他成员, 一个是使用病毒异能的亚历山大·普希金，一个是操纵岩石沙土的伊万·冈查洛夫。这两人也都是国际恶名昭彰的罪犯。但是……死屋之鼠不过是费奥多尔建立起来掩人耳目的组织，他们私底下其实还有一个酝酿着更大阴谋的，叫‘天人五衰’的犯罪组织，其首领代号神威。至于对方的真面目，果戈里表示并不清楚。”
福地倒是不慌，因为知道他是神威的只有费奥多尔一人，能和费奥多尔合作，福地自然是留了一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先不提费奥多尔不会告发自己，就算告发了，没有证据也只能是污蔑。
况且，自从雨宫千晔插了一手之后，事情的走向已经朝着福地预想的方向越来越远。地狱的存在、绫辻行人是未来地狱的秦广王，这两样就足以让这个国家的高层大动作的洗牌。
众所皆知，这个国家的政治一直被各大世家和大财阀把持，即便是以平民出身为噱头的一些政客，背后也站着各色的背景，政坛从来就不属于平民。
而如今，高层人员的平均年龄已经超过65岁，七老八十还霸占着岗位不肯退休的人大有所在，老眼昏花老年痴呆也不妨碍他们继续占坑。而这些人……比谁都担心死后的日子。
他们是离死亡最近的那批人，人的寿命终究是有限的。如此，有地狱和绫辻行人这两个最在意的点压着，他们可不敢乱来。更甚至就像丢掉烫手山芋一样，会大力扶持那些没有背景干实事的小辈。
试图用这种方式，一方面利用恩情来换取一些话语权维持体面，另一方面是方便于出事了有甩锅的对象。后者才是重点。
福地趁着这个机会，可是安插了不少自己人上去。他本意是对这个国家的政治失望透顶，想利用‘书’的力量改变世界，让战争彻底消失。这种理想，就连福地本人都知道是不可能实现的。
他只是怀抱着这样虚幻的理想，试图用自己的方式让世人清楚，战争会培育着如他这样恐怖的恶魔，以此来警醒那些不作为的官员，和浑浑噩噩的后人罢了。
但现在，这条路被切断了。
‘书’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工具，落在地狱手里。
反而有一条新的路摆在面前——可以借用绫辻行人作为威慑，从政治上从上而下逐步改变这个国家。让那些逃过战争清算的犯人接受迟来的审判，让含冤死去的人能够昭雪，让……
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福地这几天都在加班加点的安排。
他打了个哈欠，眼底下的黑眼圈十分明显。道：“抓了个果戈里，来了个神威，这些犯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绝种啊。不过，正因为这一天还没有到来，才需要我们这些人吧。”
捞果戈里是不可能捞的，回头就丢给默尔索监狱操心。可惜费奥多尔比果戈里狡猾得多，他之前设置了陷阱对方也不上当，不然福地也想将他一起丢进去。
不担心被告发的渣上司就是这么屑！理直气壮！
雨宫家。千晔码字累了，伸了个懒腰，就看到西格玛蹲在门边，一边用耳朵贴着门板偷听，一边卡兹卡兹的吃着自己放在书房里的零食。番茄味的薯片闻起来酸甜甜的很诱人，送进口中那清脆的咀嚼声也让人向往。
千晔摸着肚皮，才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肚子早就饿了。说：“西格玛，您能听到吗？”
西格玛摇头：“门板隔音太好，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做什么。”他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做无用功罢了。“要不我们学最近流行的那样，在客厅啊会客室之类的地方安监控吧？”
千晔摇头，走过去拿了一片袋子里的薯片：“不行，要尊重客户的隐私。好饿啊，好想出去外面吃。”
西格玛：“那就走吧。”
千晔：“不行，我走了织田先生也要跟着，不然超出距离对方就会直接回地狱。我可不想面对那时候的太宰先生。”
西格玛都快忘记了还有这层限制：“但如果叫外卖，总不能漏了太宰先生那份吧。外卖可以爬窗，通过院子去拿，外卖就得亲自送到他手里。”
千晔觉得也是，如果是他们偷偷出去外面吃，就不用想着管饭的事情……
“等等。”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我们两个必须躲在这里啊？他们才是客人吧？”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想通了这一点的千晔，勇敢的让西格玛去开门。既然是自己家，没道理连吃个东西都跟做贼一样。“西格玛，你到目前位置还没做过饭呢！你可是我雇佣的居家保姆，老是吃外卖怎么可以，那么贵！”
点一次外卖，连配送费都是好几百日元了，又不是有钱烧得慌！
西格玛，看着墙壁的方向吐槽：“若不是知道出去的是我，去厨房做饭的也是我，差点就以为你雄起了。”
“胡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还要工作吗？”千晔坐回了办公桌上，假装打字。“我可是很忙的，我们这叫做各自做好本职工作。”
一提到工作，西格玛就什么怨言都没有了，让千晔肚子里准备好的毒鸡汤都无用武之地。西格玛深吸口气，打开了门，傻眼。
“你们在干嘛呢！”他如此大喊出声。千晔闻声凑了过来，从西格玛侧边挤出个脑袋往外看。
客厅里，织田和太宰趴在地毯上，织田在念，太宰在写，而坂口安吾则是目光空洞的给这两人做马杀鸡。
坂口安吾：“我知道你们想问为什么我在这里？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好的，我想起来了，因为工作太多了又陷入了睁着眼睛睡觉的可怕状态，而太宰先生打电话过来说让我见见织田先生，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我丢掉了工作来到这里，等开始做马杀鸡时才回神过来。”
他用死掉一般的眼神扭头看着二人：“这个解释能接受么？”
书房的门被千晔一把拉着扶手关上。看着紧闭的门板，安吾叹气说：“失败了。”
太宰哈哈大笑：“放弃吧，想要让千晔先生代替你吐槽是不可能的。”
织田道：“安吾也变了啊，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太宰：“毕竟要维持长官的体面嘛，大人物呀~真了不起。”
安吾：“……”就算你们一搭一唱（织田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也会严守这条线的！你们这两个吐槽病原体别想让我破戒！
书房内，千晔放弃似的对西格玛说：“点外卖吧，你请我。”虽然这是不可抗力，但千晔真的在想着省钱。
西格玛呜咽着，数着自己钱包里微薄的钞票，含泪同意了。
等爬窗拿到了外卖并付钱，西格玛一边没滋没味的吃着迟来的午餐，一边偷看千晔，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无法忽略。
千晔无情的说：“不行，我给你预支的薪水你要支撑到下下个月的一号！”
西格玛掏出钱包，让对方看到里面剩下的钱。只剩下一张万元钞票和一些零碎的硬币。“……我刚搬进来，买了很多东西，那钱还真不够。”一双泪眼苦巴巴的盯着千晔。
千晔纳闷：“日用品是我这边出的，水电费不用你分担，那些钱顶多就是让你嘴馋时买点零食小吃，你怎么会那么快没钱？”
千晔结合横滨的物价，在没有其他必要大额支出的前提下，那些钱够西格玛舒舒服服度过一个多月了。
西格玛，心虚的移开视线：“手机可以网购。我在网上买了一点点东西，这几天应该会陆续送达。”
千晔，筷子插在米饭上，严肃的对他说：“很好，从下个月开始你的工资我拿一半给你存着，你只能花另一半。不然就靠你这开销，这辈子都存不下钱。要记住，存款可是关乎到人生未来质量保障的大事！”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肯定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
西格玛：……QAQ千晔先生太坏了啦——
西格玛：好坏好坏QAQ
千晔：……咳咳，你就是这副性子才容易被人骗啊（竟然真的让我帮你存起来，也是没料到）
立原：……可恶的绿茶男！（社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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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按照太宰的‘游玩计划’, 他们第二天真的去了港口五大楼。车子停在五大楼前方的公路上，太宰遗憾的说:“可惜了，如果安吾先生一起来就好了。离开这么久了, 我以为他也会怀念这里的，却那么果断的拒绝,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啊。”
坐在他旁边的织田说：“如果他来的话, 会很不妙吧。”
副驾驶位的西格玛悄声和千晔咬耳朵：“我怎么觉得太宰先生对安吾先生有点恶意？安吾先生在这里卧底过，傻子都知道不能来吧。”
千晔：“与其说是恶意, 更像是恶作剧吧。是知道安吾先生肯定不会同意, 故意邀请逗弄一下对方。”感情很好啊。
西格玛担忧的说：“千晔先生, 您不要总是将人想得那么好，世界上坏人真的很多。我告诉你哦，每个人身上都住着魔鬼和天使, 一旦失衡，好人也会变成坏人。啊，这是费奥多尔跟我说的。”
千晔：“但就像你说的, 如果失衡的话，坏人也会变成好人吧。”他笑了笑, “别把我想象的过于单纯, 我曾经见习过阎魔大王审判亡灵的过程，人性这种东西可是比你这个失忆过的人见识得多。”
针对亡灵的审判公开而透明, 做的每件好事和坏事都能够被收集并衡量，好让审判拥有一定的灵活性。即便是恶贯满盈之人, 意外的也会有心软的一面。
千晔：“当然，这种事情自己心里想想就好了。我建议见到坏人, 比如你说的那个费奥多尔的时候, 有多远跑多远。”还要多召唤出几个亡灵保护自己。“妄想自己会成为特殊的那个, 基本上会被利用殆尽死得很惨。不要对这种要命的事情心存侥幸。”
织田冷不丁的说：“不愧是千晔先生，看法就是通透。”
太宰：“对你刮目相看了哦，千晔先生。”
千晔，脸色爆红。突然想起来在这种狭窄的车内空间说悄悄话，根本毫无意义，听觉好一点的人该听的都听到了。
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心虚的西格玛，将车靠边停。让人意外的是，门口的黑手党却走了过来，隔着大约三米的距离喊道：“雨宫先生，请开进来吧，里面有停车位，还有专人洗车。放心，就洗外面，车内不会动的，我们有监控！”
千晔：“……”先不提为什么知道这是我的车，这种小事完全可以看车牌。但这里真的是港口黑手党吗？服务这么周到让人心慌慌耶。
太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是森先生的作风没错了。放心开进去吧，里面没坑。森先生啊，是那种如果觉得有必要，能做到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体贴哦。”
西格玛反而更不安了：“反过来是如果有必要，会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残忍么？”
太宰愣了一下，织田也忍不住的看向太宰。
太宰很快回神，轻笑着说：“啊，确实是这样没错。”他双手合十笑眯眯的像是撒娇一般和织田说着，“走吧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故地重游了。还得感谢千晔先生呢，不然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进来哦~”
织田：“不敢光明正大的进来？”
太宰：“别揭穿我嘛~理由织田作也知道的。”
织田点了点头：“是芥川君吧。那确实是会让你为难。”
千晔好奇的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太宰，不知道为什么，能感觉到此时的太宰是真的在高兴。不像之前那样虽然笑着，却总有种让人摸不到实质的虚无感，只是因为织田的几句话，这个男人从一团捞不着的风变成了落到实地的存在。
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织田偶尔提起太宰时，就像是提起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织田眼里的太宰，就是个寻求家长呵护肯定的孩子吧。
……千晔忍不住的看向懵懂的西格玛。心里说着：我才不会给你当奶爸呢。
这种特殊的友谊在他这里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应该是上头吩咐过，四人一路进入大楼无人阻止，顶多有些经历过太宰干部时代的黑手党，见到他们之后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逃窜得飞快。
太宰这位前干部的威严，还牢牢的刻在许多老成员的脑海中无法挥散。而太宰毫无自觉的开始点评路过的黑手党：“这个没印象，啊这个有点印象，是个笨蛋。这也是个笨蛋，啊啊啊怎么认识的都是笨蛋——”
“太宰先生！！！”抬高的嗓音，含着浓浓的喜悦，一辆轮椅咻的从走廊拐角出现并飞快到他们面前。仔细一看，对方的黑色外套拉伸出四条黑布，黑布像是猎豹的四肢一样在地面跑着，带动轮椅前进。
出现的这名男子看起来伤得不轻，全身打满了石膏，还在打着点滴，包得像是木乃伊般只能看到一张俊脸和几簇发尾白色的刘海。
他看着太宰的眼神可以用狂热来形容，除了太宰以外，其他人都被忽略彻底。
“啊啊，是芥川啊。”太宰半眯着眼睛，用敷衍的语气说，“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没伤这么重啊。”
以这小子的恢复力，之前立原大闹港口时留下来的伤应该差不多痊愈了才对。地狱团建的那个晚上这小子可是一根手指都没动过，提不上伤上加伤。
织田善意的道：“要注意身体啊。”
芥川这时候才察觉织田的存在，似乎是意外又不意外的，只是冷眼瞥了下织田，就继续对太宰道：“这是首领的命令，说他这些年疏于增进医术，担心手生，就拿在下做练习。”
太宰：“……”我觉得这一条肯定是森鸥外编出来糊弄你的。
是因为老大的位置被魏尔伦夺走而产生危机感，终于想起了多珍惜一下组织人才的重要性，就趁着最近事情比较少给芥川调养一下身体吧。
这小子的身体确实很差，偏偏又爱乱来，再不好好调养估摸着自己入水没成功这小子就先凉了。
可又有个疑问：“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听从森先生的命令调养身体，还是被弄成这副样子。”虽说组织里确实有不能违抗首领命令的规定，但以芥川的性格顶多愿意吃点药，其他是不可能的。
这头祸犬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
芥川恭恭敬敬的道：“首领说了，以太宰先生的性格在知道去地狱也要工作，有那位做味增汤的鬼畜坐镇还不能偷懒，入水这种爱好就会变得克制。如果在下不好好调养身体，走在您前面，起码有几十年不能在地狱见到您……唯有这一点，在下难以接受！”
太宰：“……”好的，森先生是吧，我记住你了。
是担心芥川早死后，成为千晔的召唤对象，变成武侦社的外围战力和港口黑手党对抗吧！毕竟人死了，所谓的黑手党规则就相应的消失，作为活着时的上司，森鸥外不觉得自己能够使唤变成亡灵的芥川。
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算盘打得都要冒烟了。
太宰讨厌森鸥外把自己当筏子，可芥川又确实从中获得好处，心里有些憋屈。
他们后面的千晔，摸了摸裤兜，从里面掏出两根棒棒糖，和西格玛分了。含着棒棒糖感慨道：“连社交都有人代劳的感觉真好啊。”
既能够增加见闻和眼界，获得珍贵的素材，又不用跟陌生人打交道。
千晔是个很自觉的吃瓜群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真当自己是来收集素材的。他们没有马上去首领办公室，而是由太宰带他参观。除了刑讯室啊情报部不能去之外，其他地方都差不多走了个遍。
太宰指着面前的台阶：“这是裁决叛徒时用到的。让对方咬住台阶，从背后踹脑骨，痛不说还能破坏面部让熟人都分辨不出身份。再从背后开枪，丢到外面的广场暴尸一星期。”
西格玛嘶了一声：“听起来好残忍。”他想找个同伴，却发现千晔在奋笔疾书，织田站在他旁边补充细节。
太宰指着一处横梁：“这横梁还不错吧，我有次大半夜突发奇想来这里上吊，等中也第二天进办公室，一看就能见到我的尸体。可惜横梁边角太利了，绳子断了。我找后勤部投诉后，红叶大姐让人把所有大楼的柱子桌子边角都磨圆了。”
中也的办公室在隔壁那栋大楼，落地窗的方向恰好对着这边的走廊。而说到最后那段话，太宰露出了不满的委屈神情。
芥川也学着千晔奋笔疾书，只是他行动不便，外套代替他的手做记录。“不愧是太宰先生，是为了找到组织里的死角才会选择上吊吧，过于锋利的边缘有时候也会被入侵者利用，还会妨碍组织内部的人作战。”
是无脑吹。
还是个没发现太宰用‘死亡视线’盯着自己的无脑吹。
在反向攻略太宰方面，芥川是天赋型选手。
旅游团的导游先生尽职尽责的介绍着大楼的风景，不为人知的传说，还有各种小八卦，更甚至让芥川拉来一些黑蜥蜴的底层人员演练下互殴的大型场面，为千晔的素材提供了十分宝贵的资源。
愉快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终于到了首领办公室。没等通报，门就打开，站在门口的是双手插兜威风凛凛的中原中也，而室内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
中也：“可恶的太宰，你知道老子等了你多久吗？！你肯定是故意的吧！”
太宰的视线越过中也的头顶，失望的说：“啊啊，果然不在。虽然是猜到了没错，可没有森先生的话这趟旅游就不完美了。”
织田歪了歪头，看了太宰一眼，眼神晦暗。又转而看向中也：“很久不见了，中原先生。”
中也：“不要学太宰叫我中也——哦，啊，恩，好久不见了。”应激到一半发现自己听错了，中也僵着脸改口。
太宰：“中也？中也在这里吗？我怎么没看到？难道他终于长大了，变态发育变成肉眼看不见的小蛞蝓么？怪不得空气变得黏糊糊的。”
织田和芥川，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发现没撞到人，扭头往后方看去，就见到千晔和西格玛站在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一个负责书写，一个负责喂零食，将吃瓜和搞素材的素养发挥到极致。
在这么一瞬间，织田和芥川觉得彼此心的距离似乎贴近了一些。前方是两个惯例吵起来的前搭档，后方是两个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就……就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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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中也觉得今天糟糕透了。太宰这混蛋突发奇想的要来首领办公室参观, 而森首领非但答应还主动给人家腾地方，自己带着爱丽丝快快乐乐的去购物，就留下他一个人应付太宰。
坐在办公室里左等右等, 好不容易等到人……依旧是这么气人！
本来还打算跟雨宫千晔打打交道，提升个好印象——上次竟然跑到人家房子里睡觉, 还是被魏尔伦那家伙扛回来的, 失礼到中也不忍回忆。他虽然是个黑手党，也是个讲礼数的人呀！
可有太宰在, 中也的想法也就只是个空谈。
太宰和中也一旦吵起来, 能翻的旧账就多了, 两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吵架的模样像极了学前班的孩子。都气呼呼的叉着腰，你一句我一句, 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相让。
千晔没有拍照，虽然没人提醒他不能拍，基本的素养他还是要遵守的。一边打量着办公室, 一边做着记录，还是指着花纹的形状跟西格玛研究。
不可避免的, 中也和太宰的超强存在感无法让人忽略。
西格玛心情微妙的说：“他俩到底算感情好还是不好？如果不好的话, 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细节。”
详细到对方睡觉的姿势洗漱的先后顺序都知道耶。
千晔淡定的说：“说不准以前住一起呢？像条野先生和铁肠那样，为了配合默契会住在一个宿舍。但你说的也对, 我大学宿舍也是双人间，我只知道舍友最喜欢喝酒泡吧开派对, 连对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晓。”
西格玛琢磨着：“这很正常吧，那是室友又不是朋友, 更不是搭档。至少我是没办法像果戈里那样, 只是看一眼就能认出两双看起来颜色样式很相近的袜子, 哪一双是费奥多尔。”
千晔琢磨着不对味：“这么细节的地方就不用记了吧。织田先生、芥川先生，你们觉得呢？”
织田站在落地窗前，一直远远的眺望着外面的景色不发一词，而木乃伊牌的芥川外套一角抓着瓶矿泉水，看起来是想找时机给太宰喝。
听了这话，意外的是，看起来很冷淡不爱搭理人的芥川先开口了，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就算是穿绿色波点底裤在下也不会嘲笑，会跟他一起穿！”
此时恰好是双黑这对前搭档翻起当年住一起时一同购买日用品，中也随手给太宰选了一条促销的丑底裤恶心对方的时候。而中也这么做的起因是太宰嘲笑他买衣服要去童装店买。
千晔吐槽：“不，我问的不是这个。”这位木乃伊先生有点危险啊。
芥川认真严肃的说：“如果太宰先生愿意莅临在下的房子，别说是房子过户，一日三餐和家务更甚至当司机，在下都无怨无悔！”
西格玛拍了拍千晔的肩膀：“放弃理解有时候也是一件解脱。”他露出圣父一样包容的笑容，“在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天才的陪衬品后，就对自己和解无数次了。”不要去思考为什么其他异能者都那么厉害，不去思考为什么自己那么菜，人活着总是会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
千晔，诚实的说：“这跟和不和解没关系，而是这几个人是怎么做到当着你我这种外人的面，还能够理直气壮说出这么羞耻的话，还吵着这么羞耻的架！”
吵架的前双黑停了。拖自己人（中也）后腿的芥川也哑口无言。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仅是安静了一分钟，中也先开的口：“都是你们的错啊！不管是太宰还是芥川你这小子！”一直被迫害的都只有我一人呀！作为受害者的我为什么也要挨骂啊！
太宰汗颜说：“先说好，我不是来砸场子的，你要是把森先生的办公室砸了，我不赔钱。社里的检讨报告你要帮我写。”两个组织现在还算是和平期，谁砸了谁的地盘，都得做个样子赔礼道歉。
中也：“你关心的竟然只是办公室被砸和报告而已吗？！”
太宰也抬高音量：“那不然呢！出了这种事都是中也的错吧！你不负责谁负责！”
两人双手紧扣，稳住下盘，实在角力，谁也不肯人数，额角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暴露出来。从太宰身后伸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领，硬是将他拖走。
做出这种行为的织田对千晔说：“千晔先生，我这边解决了，可以走了。”
千晔先是愣了一下，才拉着西格玛追上：“啊、哦。那走吧。”
虽然有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样子今日这趟办公室之旅是另有原因。反正素材基本收集全了，连双黑的黑历史也收集了不少，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吧。
来得声势浩大，走得十分干脆，中也看着四人的背影离开，拉了拉领带受不了的道：“太宰这混蛋果然是来找我吵架的吧。”
他身旁的芥川说：“但这样真的合适么？中也先生。织田作之助他……”
中也瞥了他一眼，道：“这是首领允许的事情，如果有不满可以去问首领。”他的任务只是预防这几个人在这个办公室里乱翻罢了。虽然重要的东西已经被取走了，可首领办公室也代表着组织的颜面。
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在中也任务范围之内。见芥川在散发着低气压，中也切了一声，看了眼全面的落地窗，说道：“也不知道你小子在执着些什么。”
织田已经是个死人，在他死后，作为活人的立场就自动烟消云散。就算他依旧是太宰的好友，很多事情也无法改变。
中也心里想着：死亡确实是件可怕的事情，但也正因为足够可怕，森先生那边应该也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吧。
织田的死亡和森鸥外脱不开干系，可以说是将织田献祭给了mimic，期间的过程让太宰失去了此生唯二的朋友。一个是因为立场的缘故失去，一个是因为生死的界限失去。同时，又逼走太宰。
中也不会去思考森鸥外当初如此布置时做了什么考量，因为这毫无意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在国外出差，等他回来时已经尘埃落定。
那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是马后炮，无法改变任何事情。而森鸥外的行为，也确确实实的让港口黑手党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异能开业许可证。
这证书能够让港口黑手党从非法转为合法，带来的变化可说是翻天覆地。栖身于黑暗中每日提心吊胆的非法异能组织，和获得政府许可的合法异能组织，是完全不一样的。
尤其是在横滨这种地方，尤其是在黑手党这个圈子里，这张证书实在太好用了。如此，从组织利益方面，中也没有任何立场资格去质问森鸥外。
而从个人方面……那混蛋临走前将自己别墅的酒库和车库都糟蹋了一遍！
中也想着，太宰这样做是否也是担心自己因为那层搭档情而与森鸥外对上。毕竟对中也而言，他是莫名其妙就没了个相处几年的搭档。
中也不爽的啧了一声：“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走了之后，不知道我过得有多开心。我可是开了一瓶好酒庆祝呢。”
他进入港口组织的理由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而仅仅是在失去羊这个庇护所之后，找到了另一个更适合自己的庇护所港口。
才不会因为太宰的缘故，就抄了自己的家。
不过……
中也受不了的对芥川说：“你也收敛一点，太宰已经不是港口的干部，你做得太过火的话，我也不会保你。”
芥川面无表情，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中也挠了挠头发道：“可恶，我果然最讨厌那小子了。”走的时候就顺便将这个一根筋的小子带走啊！为什么要让我收拾这个烂摊子。
照顾前搭档的弟子什么的……搞得好像和太宰的感情很好似的。不行，要吐了。
回程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这回的压抑是来自织田的。他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一声不吭，冷硬的面部线条诉说一种陷入思考，拒绝交流的意味。
而太宰也一扫在办公室里和中也针锋相对的模样，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织田的方向。两个人明明都坐在后排，就像是中间横着一堵墙一般。
在这一刻，还真的无法认为他们是关系很好到，即便是死亡也互相挂念着的好友，而是比陌生人还要不足。
唯有他们自己知道，现在这种相处才是最合适的。
千晔和西格玛在这种气氛下，也都闭紧嘴巴，专注的不吭声。
过了很久，对于车内人来说应该就像是过去好几年那样漫长的时间。织田开口了，用叹息一般的声音说：“谢谢你，太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太宰这才放下手机，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别看我这样，可是很紧张的哦。”
织田：“看得出来。中原先生和你一样，都很不安吧。”
太宰撇嘴：“好端端的干嘛提到那家伙。还有芥川那个愣头青，什么都不知道就插一脚。”果然让人很不爽。
织田轻笑一声，可能在他眼里，办公室里发生的喧闹是不一样的解读。说道：“有一句话，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说出来。那一天的遗言，没有说完的是——抱歉，如果早一点干涉就好了，自以为是的认为你能够解决，结果反倒是让你不安了，作为朋友，我没有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
太宰张了张嘴，织田却不给他开口的时机：“好在最后的话还是帮助到了你。太宰，走在阳光下和栖身于黑暗，感觉总是不一样的吧。”
他转头看向了太宰，眼里的这位黑发青年似乎失去了表情管理，一副措手不及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连浮夸的保护色也全都卸下的模样。
织田说：“有你这个朋友，对于织田作之助的人生来说，太美好了。”——
这个剧情的表达点在于，让他们不要因为地狱的存在将对死亡的敬畏淡化
如果是活着的织田，是不会这么平静。但如果还活着，太宰也不会带他去港口
所以，织田才会跟太宰道谢。看穿太多承担太多，值得友人的一通点赞，宰！宰你值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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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太宰半路就下车了, 背影就像是被几百只大型犬追赶一般的狼狈，身后冒出滚滚浓烟。织田还能淡定的和目瞪口呆的千晔与西格玛解释：“他这是害羞了，还请不要介意。”
西格玛觉得自己很难不介意：“费奥多尔说过, 如果横滨有谁是让他最在意的阻碍，第一个就是太宰治。”所以, 就连费奥多尔都觉得棘手的人, 就这？就这？
西格玛觉得这已经不是开了眼界的事情了，是三观都要碎裂的大事！
千晔反倒是接受良好：“嘛, 只要接受了我身边不会存在什么正常人这个现实之后, 就算是富士山毫无预兆的喷发我也能泰然接受。”
西格玛：“……这样会很糟糕吧。”
织田：“千晔先生这么想提前上岗吗？难怪鬼灯先生说您是最适合成为他助理的人。有您在身边, 办事效率都会增加。”
千晔：“……有点在意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织田：“您成功说服了绫辻先生提前上岗，现在他和鬼灯先生一起制定的整顿天国的计划已经有了完稿。原本鬼灯先生说至少要两年才会出第一版的计划书，这才过去了几天时间而已, 已经是最终版本，预计在下个星期就可以正式实施。”
千晔缩着脖子：“很好，我已经能预料到生前死后的日子是多么难熬。”
什么说服啊, 明明就是直接坑！尽管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事实摆在面前, 千晔才真正的感觉到——啊, 我把死后的上司得罪死了。
献祭了绫辻的未来，获得死后顶头上司的肯定, 同时绫辻又是自己死后的上司……听起来一点都不复杂，只要知道绫辻行人绝对不会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就行。
人在日本生活, 却得罪了日本现在最有权势的人，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加前途暗淡的人吗？不存在的。
千晔试图换一个轻松点的话题：“说起来, 织田先生您的小说已经完成了么？投稿这件事……”
织田：“啊, 这件事安吾先生说他可以帮忙。有认识的出版社社长, 走对方的路子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跟时间，第一版先印刷二十万本。”
“二十万！”千晔吃惊的道。“我听说日本这边像没什么人气的新手小说家，就算是稿子通过，一般最开始只会印刷三万本试着卖的。二十万本未免……”
织田：“这件事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安吾说，那位社长欠了他一个人情，可以按照成本价出书，钱是由安吾这边负责，他有点积蓄。到时候利润我们二人三七分。”
织田七安吾三。
织田：“本来是拒绝的，可安吾说……作为一个死工资的公务员，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贫。太宰也说了这本书肯定能大卖，恳请我不要让他失去这个能赚外快的机会。说不准大卖了，他能一夜之间晋升为中产阶级。”
这么说就很夸张了，就算是西格玛这个对很多事一知半解的人，也能听出来是安吾和太宰联手忽悠织田。
他也喜欢看书，很清楚有些小说好不好看是一回事，热不热销是另一回事。虽说和织田不熟，但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知道——对方生前作为一名黑手党底层人员，是从未出版过小说的。
第一本小说还是在地狱写的。相当于毫无名气可言。
没有名气的作家，作品就算是摆在黄金位置，买的人也不会很多。二十万本，这是得多久才能卖完？安吾想要回本都得等很久。
西格玛感动的说：“织田先生，您也是天才啊。”和千晔先生一样，有着友谊这方面的天赋。
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够拥有这么好的两名好友。西格玛猜测，安吾应该是做好了亏本的打算，或许还要和太宰一起联手将小说买断大半，用来安利给别人。
以这二人的身份和影响力，安利得应该很快。
千晔却有着不一样的见解：“原来如此，是打着这方面的主意啊。毕竟织田先生是地狱的狱卒，只要内部打出这个招牌，二十万本还不够卖呢。”
总会有很多人通过各种渠道知道地狱的存在，活人对地狱的想象力跟求知欲，会驱使他们去购买，想要从中探究一些有关于地狱的内容。
即便到时候一本定个几千几万的高价，也是不够卖的。“这样做确实能够一夜之间让安吾先生暴富，织田先生的公益事业进展也会很可人。这么多钱呢，能够做的事情可多了。”
西格玛：？！
“还能这样的嘛？！”
千晔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肯定是这样，安吾先生不愧是特务科的高官，还有太宰先生也是，不愧是当过黑手党的人。”敛财的本事也是让人服气。
西格玛喃喃道：“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想不到安吾先生浓眉大眼看起来很刻板的样子，脑子竟然这么灵活。”他竟然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因为自己的经商天赋远远不如对方啊！
也想着做生意赚外快的西格玛，很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挫败感。赚钱头脑这种事，果然不是他一个凡人想当然就能拥有的。
他觉得自己还是打消赚大钱的念头，转换思路跟在天才后面捡点残羹剩饭吃会比较稳妥。
不过……
西格玛好奇的问：“如果成为有名的小说家，真的会有钱吗？”
千晔：“但凡有点名气的作家，能变成大富豪的是少数，但也比一般大企业的正式员工过得滋润。小说家不仅是卖小说而已，如果被看中的话，还可能卖影视版权之类的，而且小说不是刊印一两次，算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收入。我知道有一些作家，就算后续没出什么作品，只要有一本成名作，下半辈子也能够靠这个过活。”
日子富不富裕另说，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主要是这种钱不是一次性给的。
当然前提是有名的作家和有出名的代表作，首先要变成有名的小说家就已经是一道很困难的坎了，多的是那些昙花一现最后日子过得穷困潦倒的人。
况且小说要大卖，也要看运气。也有一些活着是默默无闻，死了后才出名的人。不过这种现实类的事情，千晔不准备多谈。
毕竟他是准备往有名的小说家这条路前进的，还一本小说都没出版过呢，想那么现实的事情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做一下白日梦有助于增加实现理想的动力！他现在晚上都会做着自己出入要带保镖，成为媒体关注，甚至连大人物都以成为他的粉丝为荣的美梦呢！
千晔跟西格玛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一种往好的方向推断的未来罢了。然而……西格玛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他真的信了！
西格玛深吐一口气，坚定的说：“那我明白了！”他握紧拳头说道，“做生意方面我没有什么头脑，但是写小说这块……我看了那么多书，偶尔也会冒出一些想法，就作为副业吧，尝试着写小说赚钱！这样就不用担心以后没钱了！”
就算一个月只能进账一万日元，那也是钱啊！加上有现在这份居家保姆的工作，经济会宽裕许多。
他的工资一半被千晔存起来，剩下来的一半才是能自由支配……可是，他在网上商店看到了好多好多想买的东西！
为了能够买下这些东西，西格玛觉得自己需要奋起！就拿出守护家的毅力，往这条成为作家的副业努力吧！
千晔有些莞尔，他倒不是看不起西格玛，而是知道这条路可没有听上去的容易走，他走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到未来呢。不过，他不是会打击对方积极性的人，既然西格玛想要尝试……退稿的时候自己多安慰一下他吧。
织田也鼓励的道：“虽然我的笔力不足，好歹也积攒了一点小经验，如果需要帮忙看稿的话，请不用客气。”
西格玛兴奋的道：“那就拜托您了织田先生！那这样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织田：“……”成为朋友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么？但西格玛那狗狗般的期盼眼神，让织田有些心软，于是笑着说，“恩，我们是朋友。”
西格玛：“那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安吾先生和太宰先生也是我的朋友了！太好了，一下子多了三个！”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西格玛觉得这种站在交际天才背后捡便宜的事情，果然更适合自己！他无法像这两人一样靠自己的力量交到靠谱的好朋友，但他可以走迂回路线呀！！！
千晔：……为什么我觉得他是在模仿我。学习的天赋未免太高了。
不管是不是模仿，见到西格玛这么高兴，千晔也有些被感染。“既然要立志成为小说家，我书房里收藏了很多书哦，有些还是珍藏的绝版，只要不弄脏弄坏，你都可以看。”
西格玛用力的点头：“谢谢千晔先生！”
千晔开着玩笑：“不用谢我，等你出名了记得提一下我的名字，说不定能够拉我出人头地呢。”
西格玛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比千晔先生还出名的事情我是不敢想的，我觉得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想一个好听的笔名。”
千晔：
——不，比起想笔名，不应该先想想自己写什么类型的小说更靠谱吗？
——算了，我以前也是这样。
千晔想起了他小时候立下成为小说家的梦想时，就是先想一个有趣的笔名。过来人了，他懂。
织田倒是很认真的道：“笔名确实很重要。我小说写好了之后，才想起笔名这件事。最后还是用了织田作这个笔名。西格玛先生想到了什么名字，可以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吗？”
西格玛开始思考起来，苦思冥想之下，双眼发亮的抬起头，一拍手喊道：“想到了！虽然费奥多尔不是好人，但他确实将我从非法组织里的泥沼里拉出来，还让我遇见了千晔先生，这份恩情还是要记住的！我不会帮他干坏事，但他是俄国人，那我就取一个俄国的笔名，也算是感谢他的恩情……”
至于费奥多尔觉不觉得这叫报恩，不重要！总之西格玛是这么想的就足够了。
当然……以上的理由都是骗人的，西格玛真正考虑的是，他是由费奥多尔亲笔在‘书’中写下字段才诞生的。某种程度上，对方算是自己的父亲。而费奥多尔的国籍，也能算是西格玛的国籍。
西格玛看向他们二人，笑容灿烂的道：“笔名就叫做列夫·托尔斯泰！”
这个笔名，宣告着西格玛这个无根基之人，在这个世界里落下真实烙印的第一步！从一个‘书’中诞生的虚拟之人，成为一个真实的人类！
他对这个笔名传递的就是这份心愿！不只是拥有家，也想要留下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
前头鬼灯的插手，让西格玛从‘书’制造的类人变成真正的有灵魂的人。既然有灵魂，那就得安排上
文豪野犬嘛，异能者是文豪，那西格玛也得是个文豪
采取的是西格玛的原型为托尔斯泰的设定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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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成为一名小说家, 对西格玛而言就是找了一样无成本的副业。这个副业不需要什么人脉资源，也不需要额外的经济付出，只要有笔和纸就可以写。
比起做生意失败了, 会让投资打水漂这种想想就肉疼的事情，投稿没成功对他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损失。
西格玛是这样想的, 也是这么说的。
得到千晔不赞同的话：“你这种态度不行, 写作是一件很严谨的事情，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您写下来的东西, 承载的是一个世界！每一本小说都是一个新世界的构筑, 您是这个新世界的王，是它的主宰，要将自己当成一位父亲一位母亲, 去呵护自己亲手孕育出来的孩子。”
“孩子？”西格玛没有想那么深远。“竟然是孩子吗？”
“对啊。您生下了它，培育了它，等小说成型之后, 不同的读者从中体会到的领悟是不一样的，就如同孩子长大之后, 就是一个独立个体, 父母无法干涉。我觉得用孩子来称呼自己写下的小说，是很贴切的形容。”
西格玛似懂非懂的点头, 过了几秒，又郑重的点头：“千晔先生说的对, 这就是一个孩子啊！”
就跟被‘书’创造出来的自己一样，费奥多尔创造了自己, 给自己塑造出他们需要的那种异能, 但摆在现实的是, 自己并不会成为他们想要的那种同伴，那种没有思想的傀儡。
西格玛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想被费奥多尔又或者是其他人掌控。他希望由自己来选择人生。
这不就跟……小说一样吗？！
想到这里，西格玛嘿嘿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像是偷腥的小狐狸，又没有狐狸的那种聪明劲。
西格玛：“我明白了，我会培育出更多更多的孩子！赚大钱！”
千晔不得不泼他冷水：“要是稿子被退了，您可不能哭。是有风险的事情，自己的孩子不被看重，真的会很伤心。要做着无人欣赏的准备，但同时也不能对已经孕育出来的孩子抱有偏见。毕竟再怎么样，您都是它的父母啊，不能嫌弃自己的孩子不好呀。”
西格玛含糊着点头，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去。
千晔无奈的摇头，觉得对方是钻进钱眼子去了。西格玛道：“千晔先生大可以不用这么认真啦，就跟您一样，您将成为小说家作为主业，副业是替需要的人召唤亲人来现世相会。但是，您做这个副业的起因也是为了赚钱吧？”
千晔，很诚实的点头。当然是为了赚钱呀，没有钱怎么支撑他的主业？就他这个无人问津的小说家之路，不另外搞钱会先饿死的。
这条副业并不是一帆风顺毫无波澜的，会有因为见到死去的亲朋好友而喜出望外的，但也有召唤的目的不纯粹的。
像泉镜花那样只是想和父母见面，了结遗憾的人终究是少数，他的客户里绝大多数是有钱人，有钱人的家庭关系非常复杂，各种扯皮的人性事件他见识太多了。
在这种基础上，如果将副业定性为‘帮助别人而获取快乐’，那可真的是没什么快乐体验。
西格玛：“那写小说对我来说也是副业，只要赚钱就行。这样您能理解了么？”
千晔，无话可说。他鼓着腮帮子愤愤不平的道：“我确定了，西格玛还是适合写小说的。你的话让我无法反驳。出乎意料的口才挺好的嘛。”
离雨宫家两公里外的距离，一辆挂着军牌的车在行驶着。坐在副驾驶位的银发青年，右耳的耳坠动了动。他一脸严肃的说：“立原，您表哥在和那个双色冰激凌讨论怎么生孩子。”
负责开车的立原一个急刹车，阻在了公路中央，顾不得身后的车按响催促的喇叭，他不敢置信的问道：“条野先生，您在开什么玩笑啊！还有铁肠先生，为什么您还吃得下巧克力！还是沾着酱油吃！”
铁肠吃得嘴角一圈黑渍，不在状态的说：“这样会更好吃！”
立原：“你以为这样就能安利到我……不，重点是，为什么我表哥会和那个混蛋冰激凌讨论怎么生孩子！果然，我就知道那小子不安好心！”
立原说完，气呼呼的重新启动车子，随着离雨宫家越来越近，条野听到的也越加清晰：“哦，刚才听错了，他们讨论的是将小说当成自己的孩子。”
立原，满脑门问号。
条野：“双色冰激凌好像打算学您表哥成为一名小说家，理由是想赚钱，无本买卖的那种赚钱。然后千晔先生就很严肃的说不能这么随意对待……嘛，最后千晔先生被说服了。”
立原心情起伏过大，已经懒得计较条野这种故意的行为。他说回正题：“为什么你们两个要跟我回家？”
“不是跟，我买下了您家隔壁的房子。”条野道，“当然，如果同意让我在院子里打一道小门，两套互通起来，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立原看了眼后视镜，“而且既然是您的房子，为什么铁肠先生也一起住。”
条野：“他要是不一起，家里卫生谁搞？我只是个生活不便的盲人！就按照双色冰激凌那样，让铁肠先生用做家务代替房租。”
铁肠道：“我有自己的房子。也可以住宿舍。”
条野：“我们是搭档，如果不住在一块，出任务时不方便。”
铁肠轻而易举的接受了条野的解释。立原却看穿了条野的狼子野心——分明是觉得自己应对不了自家表哥，让天然系的铁肠先生去套情报，自己背后捞便宜。还顺便多一个免费的任劳任怨的保姆。
而铁肠先生——争气点啊！您这不是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么！
条野笑眯眯的说：“有什么关系，如果您觉得不合适，可以去基地里继续宣传我和铁肠先生在一起的谣言。”
立原打了个激灵，之前嘴上不把门胡乱猜想，已经被条野狠狠整过一次了，整的过程立原不想回忆。那次谈话被副队长听到，现在基地里已经谣言满天飞……
立原缩着脖子说：“其实买房子除了想靠着我表哥刷业绩，享受这个过程带来的愉悦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基地的谣言吧。”
两把刀架在了立原的脖子上。铁肠眼神犀利的盯着立原的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从哪里下手，条野笑容灿烂的道：“知道就闭嘴，懂？”
——稍微搞明白自己给别人添了多大的麻烦啊！
立原：但其实你俩一块儿搬出来，只会更加坐实谣言。
立原的发尾被削了一段，条野吹了吹刀刃上的碎发，道：“不许想，我能听懂！”
可怜的猎犬最底层，已经想象得到多了这么两个邻居，未来的日子会是如何的水深火热。
车子开进雨宫家隔壁的停车位，立原下了车，看了眼自己开的这辆吉普，这是一辆新车，条野买来的代步工具，做了一些改装，想也知道未来司机除了自己就是铁肠。
万恶的有钱人，这辆车的钱都够在不错的地段买套新房子了。
条野是真的很有钱，房子从成交再到搬进家具，再让人做清洁，不到一天时间就搞完。条野用钥匙打开了玄关门，铁肠和立原负责搬行李，立原说道：“条野先生，毕竟是新房子，你走动的时候要小心点啊。”
虽然条野这个盲人瞎得不明显，作为猎犬最大的良心，立原还是有那么丢丢的担心。
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团空气扑了一脸，一分钟后，扩散出去的粒子重新回到了玄关，汇聚成一个人形的轮廓，刚才消失原地的条野重新出现。
他道：“恩，已经熟悉完毕。”
利用扩散出去的粒子，快速的将整套房子的布局和摆设都‘亲身感受’一遍，记在脑子里。
铁肠勾起嘴角，对着立原露出一个堪称是嘲讽的浅笑。立原，羞耻的双手捂脸，大声道：“是条野先生太犯规了！”
谁能想到粒子化的异能还能这么做啊！在这个部队里想做个有良心的人，真的太难了！
条野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等两个免费工具人将行李都安顿完毕，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点心盒说道：“行了，接下来就去拜访新邻居了。”
立原走在最前面，颇为无力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带你们去。但我觉得千晔哥肯定不会开心的。”
条野：“为什么这么说？”
铁肠道：“因为要花钱重新给家里做隔音？队长和副队长的宿舍就是这么做的。”
条野不满的切了一声。等到了雨宫家，立原掏出钥匙，打开门还没喊一声‘我回来了’表达一下仪式感，就听到西格玛欢呼着喊：“我写完了！！！”
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碎掉的声音，千晔喊着：“不可能！这写的是小说还是读后感啊！读后感都没这么快的！从开始写到完成，有一个小时吗？！就算是八爪鱼变身的人类也没有这么快的好不！您这还是手写啊！”
立原：“……”
条野饶有兴趣的拍了拍立原的肩膀：“看来吐槽这门学科，是您家的家族天赋。”
——这是天赋不天赋的问题吗？！重点是西格玛写小说的速度未免太非人类了！——
千晔：可恶的西格玛，他是叛徒！我的身边还有正常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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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比起多了两个新邻居, 千晔更在意的还是西格玛的手速，看着对方手里那厚厚一沓的稿纸，他不信邪的说道：“您该不会是随手乱写的吧, 不不不，就算是随手乱写, 都没有这么快的。”
西格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稿件：“还好吧, 因为我是用俄文写的。想着反正第一本小说都是拿来练习的，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不知不觉就完成了。”
“俄文啊……”千晔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小说, 认真的看起来……两分钟后, 他单手捂着眼睛将稿件递回去，“看不懂，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医院里的心电图。”
就只看到每一行都像是一条上下起伏的线, 如果不是西格玛说这是俄文，他真的会理解为鬼画符。不，鬼画符都比这个好理解。
“速写不一样嘛, 只有我一个人才看得懂。啊，千晔先生想要听吗？我可以念给你听。”西格玛说完, 就像是像大人炫耀自己的成品作一般, 语气高亢的开始阅读起来。
就跟他说的，这是速写, 对着稿纸他能够抑扬顿挫的念出来。
千晔，听了第一段的时候眨了眨眼。
第二段时, 回头和立原他们打了个招呼。
第三段时，玩着自己的发尾。
第四段时, 开始数自己有几根头发。
第五段时……zzzz。
内容很多, 好在西格玛念得快, 过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意犹未尽的念完，刚要邀功，就见到千晔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玄关的立原和铁肠还好，因为他们的注意力放在条野身上。
千晔睡着是因为他听不懂俄文，听在耳里就像是催眠曲一般的让人体的瞌睡虫一条接一条的窜出脑袋，霸占他的大脑。
还别说，看这香甜的睡颜，睡眠质量很不错。
而条野的异样……则是他听懂了。不仅听懂了，那双紧闭着的双眼不知不觉的睁开，无神的瞳孔昭示着他双目失明的事实，而脸颊滑落的泪滴，则是他对这部小说发自内心的感想。
同样没听懂的立原，害怕的咽了下口水，蹑手蹑脚的躲在门板身后，小声的说：“铁肠先生，今天难道是我的死期么？好可怕，不是一般的可怕。”
比让他去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还要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条野先生竟然会哭！！！
还是因为西格玛的小说而哭！！！这事不管放在哪里，都很魔幻啊！
铁肠，淡定的往嘴里塞了一颗没有沾酱油的黑巧克力，咕噜一声的吞下，才道：“不是做梦。看来真的是部很好的小说，如果能矫正条野的坏习惯就好了。”
享受他人焦虑、精神破防的坏习惯。
西格玛从这些人的反应里知道，自己唯一的听众只有听得懂的条野。他激动的上前，不顾之前对条野的惧怕握住他的双手：“条野先生，您觉得怎么样？这种小说能赚钱吗？”
是的，西格玛这个钻进钱眼里的人，在乎的才不是什么感想，而是钱。
他不认为自己试水写的这部小说能有什么感人肺腑的内容，不过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文笔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如此，就不必心怀什么期待。
条野没有指责西格玛的庸俗，因为他也是个死爱钱天天想着法子坑搭档请客的人。赚钱就是条野在作为猎犬之余各种投资开公司搞副业的动力。
他只是闭上眼睛，为了配合西格玛的身高，微微低下头，声线轻柔的说：“很感人。西格玛先生，您想为这部小说起什么名字？”
“名字啊……”西格玛还没想到这个。是的，笔名想好了，小说也写好了，但书名？等等……“这种随笔也需要书名的吗？”
“如果真如您想的那样，这一部小说只是即兴的随笔作，那么西格玛先生……我觉得您在写作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您之前对于自己是一介凡人的认知，都源自于您还没有解除写作这扇打开精神殿堂的大门。”
条野说话的方式一直是轻声细语，即便是言语刻薄时也是如此，但和西格玛如此说的时候，却能从他的声线听出几分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担心自己说话语气重将人吓跑那般。
立原和铁肠看着自己抬起的手臂，从上面看到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好恶心，不是一般的恶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条野是在和恋人含情脉脉的诉说爱语。
那小说里到底是写了什么啊？至于吗？！
欺负别人不懂俄语就很过分了。
西格玛呆呆的听条野说完，才不敢置信的说：“竟然、竟然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吗？”
“请不要小看自己，西格玛老师。”条野重重的握着他的手说道。
“老、老师！！！”西格玛的嗓音抬高了好几个度。他竟然会有被尊称为老师的一天吗？！
“是的，西格玛老师。”条野语气真诚的说，“请问您这部小说是准备在俄国出版吗？会翻译成日版，英版，乃至其他语言吗？”
西格玛没想那么多：“也、也就是说这部小说是能出版的吧？”
“当然能了，请不要小看自己啊！”条野激动的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让我成为您的编辑吗？成为您的专属代理人吗？请放心，我是专业的，我名下就有出版社。”虽然是国内的出版社，但没关系，只要关系打点到位钱到位，去俄国开个小分公司也轻轻松松。
条野：“如果您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去让律师拟合同，请放心，肯定会给您市面上最好的待遇！比您去任何一家出版社接受的待遇更高……而实不相瞒，像您这样刚开始写小说的作家，就算写得再好，初始待遇也不会很高。不过没关系，如果您愿意加入在下的出版社，我可以给您堪比大作家的福利待遇！分成这方面，完全是可以谈的！还有其他的要求，也都是可以谈的！”
西格玛，眼冒圈圈，已经不会思考了，晕晕乎乎的说：“那、那就谈谈吧。”
条野：“非常感谢您选中了我，那么我现在就通知律师，敢问一个小时后有时间吗？”
西格玛……有还是没有呢，反正就当做有吧。看西格玛点头了，条野喜出望外的道，“那您想好了这部小说叫什么名字了吗？”
西格玛，继续晕乎乎的说：“就，就叫做《童年》吧。”随便啦，就童年吧。
条野美滋滋的以要给律师打电话的理由回了隔壁的宅子。刚踏进玄关门，就从鞋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计算器，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只听到计算器发出的数字声，过快的按键速度让这种声音连成了乐曲。
最后，条野呼出一口长气，才恍惚着说：“发财了。”
他单手捂着嘴唇，感动的说：“有了西格玛这个聚宝盆，我的资产起码半年内能翻一个翻。半年，就半年。”
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西格玛一人就能让他扶摇直上，资产加倍。“我得亲自去谈，不只是小说的实体、电子版权，还有翻译、影视作品、游戏改编等等……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了！”
条野激动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屋外，立原和铁肠鬼鬼祟祟的从窗户冒出一个半个脑袋，立原还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缝，多亏部队里的改造手术，他的听力也变好了，条野的碎碎念一个不差的传入耳中。
立原眯着眼睛，吐槽的说：“果然，我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会因为小说太精彩而哭什么的……还是能赚钱这一条让他哭更符合现实。”
不然他都要以为条野是中了异能，性情大变了。
铁肠倒是疑惑的说道：“为什么你会认为他是因为小说很好听才哭？”
立原：“……因为我没有您更了解他的为人。”
铁肠满意这个回答，翘起嘴角说：“条野虽然有不少毛病，本质上是个好人。虽然有点爱钱，也取之有度。虽然他以前是非法组织的干部，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合同上不会坑西格玛的。”
立原看着铁肠：“……我觉得你的话里有太多让我想吐槽又不敢的要点。算了，姑且就相信吧。毕竟西格玛是我家的保姆，条野先生如果不想晚上突然被地狱的狱卒拉去地狱几日游，他是不会在合同上设立陷阱的。”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让立原回神。
他扭头看去，见条野面朝着他们的方向，手里的计算器落在了地板上。条野，用错失了一大笔钱的惆怅语气说：“对哦，毕竟他是地狱使者的保姆，不看僧面看佛面。”
立原：
——您原来是准备在合同里设陷阱的嘛？！
条野否认：“才没有，我只是想着西格玛失忆过，对社会的阴暗面认知不足，对非专业领域的这一块也不懂，没有设立陷阱，只是‘以为你懂所以没有提前告知一些潜规则，你不提出来就是默认就不加入合同里了’的基础上拟定合同而已。”
立原/铁肠：“……”
铁肠手放在刀柄上，咔嚓一声拔刀，刀尖穿过窗户的缝隙，在条野身侧绕了个弯，精准的刺中他的屁股。
伴随着条野的惨叫声和抗议声，僵硬的气氛得到了缓解。立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副场景，又一次感觉到：啊，我已经回猎犬了。
在卧底之前，这种画面也经常上演。
——突然就很想转行了。
——待在这样的部队里，拥有这样的前辈，真的可以么？我的人生会因此变得奇奇怪怪的吧——
已知文野里文豪都转行了，文学界凋零很正常
已知托尔斯泰大人出仕了，这不卖脱销都对不起文学界苦熬的这么多个寒冬
所以，合理吧？
千晔，主业小说家，副业地狱使者赚钱了
西格玛，主业保姆，副业作家赚钱了
条野，主业军警，副业资本家赚钱了
大家的副业都有了美好的未来（笔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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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千晔醒来的时候, 事情已经结束了。迫于地狱使者的威严，条野不敢在合同上含糊，千晔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西格玛手里捧着合同, 跪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在无声落泪。
他的背影似乎有金光在闪烁。
千晔：？？？
立原将切好的水果盘递给自家表哥, 说道：“照这样下去, 表哥你可以开始给西格玛收房租水电费了。哦，还有保护费。”
抱着不能让自家表哥吃亏的原则, 立原对西格玛的成功毫不犹豫的举起薅羊毛的镰刀。
西格玛吓得身子弹跳一下, 说道：“咦？不能这样的吧, 副业和主业哪里能一样，我还是这个家的居家保姆啊！”
立原压下额角的青筋，吼道：“既然还记得自己是保姆, 就赶紧给老子去收拾家务啊！衣服还没洗呢，你这个工资小偷！”
西格玛，嘟着嘴委屈巴拉的说：“这就去嘛, 道造先生好凶呀。”
“不许叫我道造！你这个绿茶男！心机鬼！”谁要看一个大男人撒娇啊！
千晔还是一头雾水，询问西格玛后, 拿起桌子上那份合同, 打开一看……很好，全是俄文。他受不了的道：“大概听出了那本小说是卖出去了, 可是……就不能用我看得懂的文字吗？”
不、不对！为什么西格玛随便写出来的小说都能卖出去啊！！！
千晔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嫉妒心强的人，可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怎么说呢？他辛苦这么多年, 曙光都没见到一丢丢，西格玛这个从下定决心再到完稿再到签合同, 不到一天就搞定的人……
他过去那么多年的努力, 被狠狠羞辱了。天赋高了不起吗？！
可恶, 确实了不起！
他甚至还不知道那部小说到底写了些什么。
立原看穿了千晔的心思，道：“西格玛那小子说他对日文就停留在能听能写的程度，用日文写不出来小说想表达的意境。所以条野先生说日译本他让其他人来写，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翻译完。而俄文的大概会在半个月后就上市。”
看得出来条野为了出版这本小说有多么努力，合同刚签完，电话就没听过，要额外准备很多工作。
千晔，觉得这部小说估计写得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好。“不用让西格玛重新整理一遍吗？”就算是写完了，也要检查好几遍，增减些细节吧。
立原摇了摇头：“不清楚。条野先生说不用了，要是修改的话反而会少掉一些亮点。好像是以为作为处女作，有些细节上的生涩反倒更能引发共鸣，打动人心之类的。”
原话是‘西格玛是以十分随性的态度写出来的，在知道这本书被欣赏后，整理修改起来难免会多出不必要的顾虑，到时候出来的成品反而会多出一些工艺化的成分，反倒得不偿失’。
心境不同，写出来的作品也天差地别。对于西格玛这样的新手作家，更是如此。
千晔似懂非懂的点头，想着既然条野能成为猎犬军师般的存在，这方面肯定比自己懂得多，也就抛去了不必要的操心，转而抱着合同，跑进洗衣间，蹲在西格玛身后，用幽怨的小眼神盯着他。
西格玛蹲在地上将衣服丢进滚筒洗衣机，刚要起身倒洗衣液，就察觉到身后有一股灼热的视线，跟上千瓦的灯泡一般让人无法不去在意。
一回头，就是千晔那张放大的脸。
砰的一声，被吓了一跳的西格玛后背贴着洗衣机，双手抓着上方的洗手台，双眼瞪大。
千晔嘟着小鸡嘴，瓮声瓮气的说：“我长得有这么可怕吗？还是你在心虚？”
西格玛汗颜：“没、没有，千晔先生长得很好看。没有心虚！”太、太近了啊！
千晔哼声着凑前：“我觉得你之前在骗我。肯定不是第一次写小说了吧，是不是暗地里早就有这种想法，练习了很久。”
西格玛，退无可退，受不了的双手挡在自己前方：“说话归说话，别凑这么近呀。”
千晔：“所以还是心虚吧。”
搂搂抱抱抱团取暖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千晔才不会觉得西格玛会因为这种事吓到。再说了，他们现在都没勾肩搭背，哪里算是近了。
在英国长大，习惯了见面就来个贴面礼加拥抱的千晔，压根没觉得这个距离有什么问题。应该说长着一张纯正欧洲脸的西格玛如此容易害羞，才是大问题。
千晔把额头抵着西格玛的额头，压低声线说道：“拿到稿费不请客的话，我就跟你绝交。绝——交——懂不懂？”
等西格玛点头了，千晔才满足的抱着合同起身：“这份合同我帮你存进保险柜里，想要的话找我拿~哼哼，蹭到饭了~”免费的大餐在朝着自己招手，千晔觉得神清气爽。
被留在原地的西格玛，摸着胸口，还有一种做梦般的虚幻感：“就这？”
就这？请客就可以了？这么简单就能满足的嘛？！
西格玛是真的以为自己提前上岸的行为，很可能惹恼在坑底挣扎求生的千晔。所以在立原说出让他交房租的时候反应才那么大。
主业和副业哪能相提并论呀！就算副业再成功，居家保姆这项工作才是他生活的重点呀！要是因为副业被扫地出门的话，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可是……
千晔先生未免太好搞定了吧！
西格玛单手捂嘴，感动的说：“千晔先生果然是个大好人。”这个世界上竟然存在着这么完美的人吗？但、但也很容易被坏人骗吧。
迎面就撞上了立原幽深的眼眸，鬼鬼祟祟躲在窗后的立原，双手搭着窗沿，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他。
西格玛，僵笑着抬手：“嗨？”
立原嗤了一声，扭头就走。西格玛原地站了几秒，发自内心的觉得猎犬的工作不饱和，道造先生还是赶紧去出差比较好。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让千晔觉得不真实。中间接了两个委托，都是很正常的富豪家的委托，一个是老人死得突然没来得及立遗嘱，一个是立的遗嘱让子女不满意。
整整过去了大半个月，横滨风平浪静，就连夜晚的动静都少了许多，就好像各个非法组织约好了要休战一般。
随之而来的，是织田的小说出版。
这一天大清早的，千晔和西格玛晨跑完顺道去了最近的书店，想去给织田的书增加点人气。
千晔已经想好了，他们家三个人一人一本，还得给父母寄两本，国木田那边不用送，想也知道他和太宰先生是搭档，估计武侦社所有人都吃了一波安利。
意外又不意外的是，书店的人很多，长长的人流一路排到了第二条街，人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他俩站在队伍最后面，抬眸就能看到书店门口一个大大的立牌。
上面写的是今天上的新书，笔名为织田作的新人作家的处女作《友人善哉》发售日。
千晔小声说：“你认出来没？有一些是特务科的特工，虽然做了点简单的乔装，但走路和站立的姿势就跟普通人不一样。”
他得出的结论是：安吾先生那个万恶的官僚阶级，是不是利用自己的权力让部下们来排队，给新书造势。说不准角落里还有记者拍照，准备用来上头条新闻，再造一波势。
这算盘真的是打得太响了。千晔忍住嘴角上翘的本能，口是心非的说：“这样不对，织田先生的小说没出版前我也看了，就算不用这么声势浩大的宣传，也能够大卖。起码比我最近看的一些日本的新人奖小说要好看得多。”
他写作的水平没得到过出版社的认可，但鉴赏水平还是有的。毕竟看了那么多年书，在英国时偶尔也会写一些书评，被杂志报纸引用过。
织田的水平，放在岛国这个地方，拿个新人奖绰绰有余。
西格玛道：“不只是特工吧，我还看到一些电视常出现的高管的秘书……不过，他们来得比较晚。”他回头，就见到有几个西装笔挺看起来格外精英风范的男女。
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清闲，漫不经心的模样，在见到排队的人这么多之后，先是吓了一跳又连忙赶来排队。
看起来就像是身负一项买书的任务，刚开始以为很轻松，现在终于梦醒担心任务失败的模样。大写的可怜社畜。
西格玛转而看向队伍的前方：“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附近居民……哦，竟然还有流浪汉。我打赌，这些人是太宰先生请来的。费奥多尔说过，太宰先生的情报网很大，他会雇佣一些表面看起来很平凡的小人物为他收集情报。”
两人讨论着，心满意足的齐声道：“书能够大卖真是太好了。”
毕竟书的盈利款是用来做慈善的，虽然有过度宣传的嫌疑，可小说的内容确实让人值得书价。
就连这么一个不大的书店都能有这样的人气，想必其他大书店也一样吧。
然而这两个人并不知道的是……其实也就只有雨宫家附近的几个书店是如此。这里不乏来做表面功夫的人，千晔这半个月恢复了英国时的作息，早上会出来晨跑，要掌握他的轨迹并不难。
织田的小说出售，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个没名气的新人作家，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特别去买他的书。而知道地狱存在的特殊阶层人士，想买书完全可以直接找书店或者出版社送过来，没必要特地来排队。
也就是说，在这个书店排队的这些人，要么是来做表面功夫，要么是想借机讨好千晔，要么是接到了太宰或者安吾的吩咐来保护千晔不要被这些人骚扰。
而这些，蒙在鼓里的千晔还能和西格玛讨论：“你的小说前天已经在俄国发售了吧？真希望日译本赶紧出来。你的水平真的很差，俄文翻译过来的内容，我就听了大概。”
只知道里面讲了什么故事，一些细节的东西……西格玛无法用日语细致描述出来。
西格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要开口，就见到书店里走出来一个很显眼的人。西格玛拉了拉千晔的袖子，不确定的说：“那个……是不是芥川先生啊？”
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为什么会出现在书店？而且手里还拿着织田发表的小说。不仅如此……他还买了不少书，除了那本垫在最下面的小说外，其他的书籍都是一些教导写作技巧的专业书。
只见芥川龙之介用异能伸长的黑布提着十几本书，旁若无人的朝着对面的街道走去，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的用力，让人不免担心地面会不会被他踩出凹痕来。
表情阴沉，嘴里碎碎念着一些他们这边听不到的话语。
千晔/西格玛：“……”
感觉好恐怖的样子，要不就当做没看到吧。
那种要刀人的气场，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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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芥川是从中岛敦那里听说织田出书的事情。不得不说, 非常、十分、极度的在意！一个去世四年的人，突然以亡灵的身份出现已经够烦的了，竟然还出书！
能不能有一点死掉了的自觉！
亡灵本人没有自觉的话, 芥川就只能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森鸥外这段时间给他进行了全套检查，检查出了不少毛病, 其中还包括肺病。
这种一种慢性非感染性的炎症, 与他从小的生活环境与作息有很大关系，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确诊, 一直在用药物调理, 可医嘱中最主要的调整作息饮食这块, 芥川是选择无视掉的。
芥川不知道首领是抽了哪门子的风，不仅亲自给他配药，还调整了他的任务时间, 并用首领的身份下达命令让他近段时间必须完全遵照医嘱行事。
不得不说，森鸥外的医术还是很出色的，否则当年也不会从一个小小诊所的黑医, 一跃之间成为港口前首领最信任的医生，让他获得篡位的资本。
芥川无所谓森鸥外下定决心治好他肺病的起因, 扪心自问,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的不怕死。而且如果过早死去，要过上许多年无法见到太宰先生的日子, 对芥川而已那是比地狱更加地狱的事情。
过激宰厨为了宰在努力。
过激宰厨因为织田出书的事情差点咬碎一口牙。
他打听了发售日，一大清早来到这个小小的书店,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这个书店的位置巧妙, 不担心会遇到认识的人。
即便是不在意他人目光的芥川, 因为要买的是织田的书, 也学会了降低存在感，换上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休闲服，还戴着眼镜帽子，做了一番小乔装。
他来时已经打算好了，买了书之后封面撕掉，书藏进大衣的口袋里，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到家再阅读。自然是要阅读的，他倒是要看看织田作之助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芥川喜欢读书，他家里就有一个很大的书柜，自认为对小说还是有一些鉴赏力。他准备找出书里面的硬伤，等下次见到织田的时候可以狠狠的嘲笑他。
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冲着这本书的客人太多，成功买到一本的芥川，站在店内看着排队的人，心里有些计较。他抿了抿唇，干脆就坐在阅读区的椅子上，翻开了那本小说。
——反正回去也要看，现在看也可以吧。
不得不说，书店的阵仗确实是挺唬人的。芥川一时间摸不准——难不成织田的小说真的写得很好？
在不涉及太宰的事情时，芥川的脑子还是挺灵活的，他的记忆力不错，专注力也很好，阅读一本小说要比普通人要快。他翻开了第一页，第二页……他发现自己读得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看不了多久就乏味的感觉，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多么讨厌织田，抱着这种心思去阅读对方写的小说，很容易沉浸在挑刺中而忽略小说本身的意境。
但是，他全部读完了。非常平静的，毫无杂念的读完了。
合上了这本书，将书本压在手心下，芥川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封闭的世界。
——超、超出预计的好看！
细腻冷静的文笔，平凡又琐碎的日常，讲述了以男主为视角的三名友人的现实生活。看似描述絮叨拖沓，实则一字一句都经过作者用心斟酌，让人阅读中好像自己就变成了男主本人一般，沉浸式的过着对方的生活。
那种无与伦比的真实感，那种平凡却又代表着每个普通人最真实的正货状态的真实感……那种由无数个小小的希望和不起眼的小事，勾勒出来的属于一个人完整的人生。
丛生老病死到吃喝拉撒，全都涵盖进去。这么一本薄薄的小说，竟然已经讲完了一个人的人生吗？那字里行间的，在负重的生活中潜行，含着淡淡的独属于人世间凡人面对逆境的无力感与若有似无的哀愁……泛着苦涩却又含着回甘……
芥川没有朋友。可奇异的是，他觉得自己体会到了拥有朋友的滋味。三个同样孤独的灵魂，依偎在一起，明明最后因为各种现实的原因分崩离析，但友谊的羁绊依旧像是一根细线，随时可以将他们三个重新拉扯在一起。
友谊……竟然是这样的么？
织田的小说……
织田竟然能够写出这样的小说，他……
迸发的黑气压，让芥川的俊脸显出几分扭曲狰狞的意味。他腾的起身，快步走向了放置着专业书的架子，动作不带犹豫的拿下了好几本去服务台买单。
可能是因为他的气场太可怕了，原本站在最前面的人下意识的让出位置来，让芥川成功插队。
买完之后，芥川心无旁骛的，脑子里充满怨念的走出书店，一步一个脚印，踩的不是路面，而是他的尊严，是他的决心。
——可恶的织田作之助，死都死不干净！都死了还想要用这种手段拉着太宰先生的手不放吗？！
这样，等太宰先生走了，下了地狱，他们的友谊依旧跟生前一样啊！这样太宰先生的眼睛……不是依旧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吗？！这怎么能允许！
芥川心里燃烧熊熊的斗志，他决定自己也要写一本小说，用来反击织田作之助！
什么友谊，什么希望，什么人性之善，那都是假象罢了！人性是阴暗的，是利己的，人世间就是地狱前的大院、泥沼，人类是一种十分擅长伪装的，擅长用谎言修饰太平的存在！
他要写的小说，就是将织田想要营造出来的，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让太宰先生无法割舍这段友谊的氛围全部打碎！
——决定了，这部要写的充满谎言和丑陋人性的小说，就起名为《假面丑八怪》！接受我的回击吧，丑八怪织田！！！
——我会让太宰先生知道，只有我芥川龙之介，才是最有资格站在他旁边的人！
嘴上说着无视，实际上偷偷观察着芥川背影的千晔和西格玛……
西格玛：“果然很危险啊，芥川先生。”
千晔挠了挠耳朵，道：“有点理解为什么太宰先生那么害怕面对芥川先生了。”
“咦？是害怕吗？”西格玛想象不出来太宰害怕的样子。
千晔：“因为太宰先生胆子很小呀。”他张望四周，见无人注意，小声的对西格玛说，“因为胆子小，所以出现让他在意的事物时，第一反应就是远离，甚至会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很别扭的人呢。反正鬼灯先生是这么说的。”
鬼灯的评价很有说服力，西格玛虽然心里有些纠结，还是选择相信鬼灯的判断。
千晔：“不过芥川先生会来买织田先生的小说，也是好事吧。说不准通过小说他们两个能够和解，这样太宰先生就不用夹在二人之间左右为难。”
西格玛，不得不插嘴：“这种说法好像哪里怪怪的。而且……千晔先生您……算了。”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口。西格玛眼里的千晔，褪去了初始印象的滤镜，突然就变得有些天真可爱起来。
西格玛感叹：“千晔先生眼里的世界，一定是彩色的吧。”
千晔奇怪的看他：“不是彩色难道还能是黑白的？我的眼睛很正常。”
西格玛噗嗤笑了一声，看着千晔的眼神柔和得，让千夜有些不自在的微微移开视线。
西格玛大胆的拉起千晔的手，说道：“走吧，前面的人少了一些，我们待在原地会影响身后人的。”
前面的队伍一直在前进，可能是因为大部分人的目标都很明确。
千晔看了看前面和后面，又低头看了看两人握着的手。心里想着西格玛这小子应该不习惯和别人肢体接触，不然怎么能把手牵成这样。
这样十指交缠的……手心都贴在一起了。现在又是夏天，虽然这个时间点没中午那么炎热，可在户外排队这么久，免不了手心会出汗。
薄汗的手心紧贴在一起，有点黏糊糊的，能够清楚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不知道是不是一加一的效果，竟觉得温度有些烫手。
千晔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的说：“那个……西格玛，您的手……”
千晔讨厌夏天，也讨厌出汗，更讨厌出汗的时候和他人肢体接触，甚至将这一点写进了理想对象手账本里。他抬头想要让西格玛松手，却错愕的发现自己叫出对方的名字后，西格玛的体温开始明显的增加。
千晔：“……感冒了吗？是不是昨晚空调开低了？”
不应该啊，家里用的可是中央空调。
西格玛面红耳赤的松开手，单手挡着侧脸不让千晔看：“先别管我，反正是千晔先生的错。”
——本来还觉得很正常的，但是被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牵着的手……啊啊啊千晔先生是笨蛋吗？是笨蛋吧！
这么灼热的视线，想让人不在意都很难啊！
千晔：？？？
他是真的一脑门的问号。
西格玛微微张开五指，用通红的眼神羞涩的说：“总之，都是千晔先生的错。”这样没有自觉的，一脸无辜的样子，更让人在意了！
千晔，强忍着脑子里的问号，感觉到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古怪，不想在户外纠结这种事情的他，只能安抚的笑着说：“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们赶紧买完书回家吧。”
西格玛的脸更红了：“家、回、回家什么的……千晔先生果然是大笨蛋！”
千晔，不得不说，额角的青筋已经冒出来，盖不住了。
他决定回去了和西格玛好好讨论——我做错了什么啊！！！——
西格玛：是千晔先生做错了Q口Q
不背锅·甩锅天赋型选手·千晔： ###那你倒是说说错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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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千晔急着问这小子到底抽什么风, 哪知道西格玛回去的路上心不在焉的，叫他时就跟被踩中尾巴的兔子一样，反应很大, 却又不肯看自己的脸。
明明出门前还挺正常的，只是买了书而已, 就这副奇怪的反应。
眼见着离家门越来越近, 西格玛的心就越发往下沉。以他对千晔的了解，估计一回家就要被质问。
可是, 这哪里是能说出口的话啊！
——会被道造先生活活打死的！恩！
但, 但西格玛觉得这事真的不怪自己。他觉得自己这种心理, 可能和雏鸟情结有关，自诞生的三年以来，也就只有在千晔身边才有一种自己是真实的, 和普通人没有两样的活着的实感。
这种感觉很陌生，甚至没法好好的去分析整理自己的心情。
想到这里，西格玛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迷起来。此时已经到了家门口, 千晔一边瞅着他，一边用钥匙开门, 见他这副模样, 呵呵冷笑道：“不用装了，您已经避无可避了。”
已经死到临头了懂不懂！
西格玛没有进门, 而是双手捂面，眼泪哗啦往下掉, 哽咽着说：“我好过分……怪不得道造先生不喜欢我，我是个渣男。是坏男人啊。”
千晔：“……？”
“先不问您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这么想……不, 我还是挺好奇的, 难道是遇到我之前您做了什么隐瞒我的坏事吗？”
千晔说着, 将他拉进玄关。就算横滨的人文特殊，在大门口哭这种事也会让邻居好奇的。
他可没兴趣成为闲人嘴里的谈资。
西格玛的情绪稳定不下来，千晔的话让他抓狂的握紧拳头，泪眼朦胧的喊道：“所以说，千晔先生是个大笨蛋！什、什么遇到您以前骗了谁的……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我啊，就连跟人牵手都是第一次呢！”
这么大喊着，踉踉跄跄的跑上楼，冲进卧室甩上了门。千晔被关门的声音震了一下，表情一片空茫。
他琢磨了一会，发简讯给国木田，确认对方正在走路去上班的路上，一个电话打过去。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问：“您觉得西格玛这是什么情况？还说什么牵手第一次……我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和他牵手啊。”
之前不也因为抱团取暖的关系，牵手过好几次么？
国木田那边安静了几秒，用笃定的语气说：【你被骗了。】
千晔眼睛一亮：“我也是这么想的。”
国木田：【他之前在非法组织待过，还是死屋之鼠的成员。看人不能看表面，镜花这样的例子是极少数，绝大多数还是太宰这样的例子。我觉得他应该是有其他的烦心事，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烦恼，故意转移话题。】
千晔点了点头：“虽然西格玛失忆过，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强。第一次写的小说就成功出版了。我觉得他这方面应该是学习我的，是我做了个坏榜样，但我一般只是负责将飞过来的锅甩出去，可从来没有随便给别人套锅的。”
国木田语气深沉的说：【值得吐槽的地方很多，因为还有三分钟我就到会社了，就不吐槽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将别人甩过去的锅，套在你头上，而不是自己造个锅套你头上。】
千晔恍然大悟：“那独步你觉得谁会给西格玛套锅呢？”
两人沉默了一瞬，异口同声的说：“费奥多尔！”
——这个坏男人竟然还不肯放过西格玛！好执着一男的！
远处，正窝在某个地下室发霉的费奥多尔，连打了三个大喷嚏。他冷漠的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鼻涕。
最近这几天，他基本每天都要打许多次喷嚏，次数过多，已经懒得去追究是身体出问题还是别人偷偷骂他。
他看了眼电脑上发送不出去的信息，猜到自己经常买药的那个渠道已经被人为切断，想也知道是谁坑了他。
果戈里那个家伙，嘴上说自己是他的挚友，坑他的时候也没见他心软。不过，早在派果戈里去绑架雨宫千晔的时候，费奥多尔就知道不会成功，也猜到对方嘴巴肯定不会把门。
果戈里不过是他送出去的，验证福地樱痴是否还能继续合作的探路石罢了。现在结果已经很明了，又将果戈里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暂时踢出去，一切都在他的预判之中。
费奥多尔没将药物渠道被切断的事情放在心上，兔子都知道给自己准备后路，更何况是老鼠。
他只是拿起放在桌子上，已经开封并被翻得边角有些上翘的新书，又认真的读了起来。
这是一本俄文小说，名为《童年》。昨天晚上走的国际渠道送到他手里的。
作者的笔名是列夫·托尔斯泰，而真名……他知道是西格玛。若不是因为这本小说出自西格玛之手，他也不会去买。
——‘书’所创造出来的人工造物，有灵魂吗？
如果没有的话，这本书是怎么写下来的呢？
他当初用‘书’塑造西格玛的时候，有并没有给他植入一段虚假的记忆，但为了不破坏计划，西格玛是有常识。
就像是真正的失忆患者一般，知道最基本的生活知识，而不是像刚出生的小婴儿那般冷了只会干哭不知道添衣服，饿了也不知道找吃的。
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西格玛与跟他同龄的普通人没有两样。
但这些常识，可不包括怎么写下一本小说。
一本，以贵族少年的视角写下来的，充满了孩童式天真烂漫的小说。小说里所描绘出来的少年，那丰富又充满诗情画意的内心世界，更甚至是里面出现的人物贴合实际与身份的行为举止，都真实无比。
……即便西格玛看了再多的纪录片、影视剧，读过再多有关于这类的书籍，他也应该写不出来。
起码写不出这种让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像是……他书写的是自己的过去。
费奥多尔翻完了最后一页，将书放在一边，神经质的咬着自己的指甲，直到指甲流血了，他也好像没感觉到疼似的，口腔里充满了酸涩的铁锈味。
‘书’所创造出来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费奥多尔陷入了一种迷茫的，无法靠推断来获取答案的状态之中。
他毕生的理想是消灭异能力的存在，他恨透了异能者的出现让世界变得混乱不堪。
他固执的认为异能是一种释放人性阴暗面的存在，拥有这种不同于常人的力量，凌驾于普通人，能挑战自然的力量，势必会给整个世界带来巨大的无法估计的灾难。
这是一件在外人听来很可笑的事情。作为国际恶名昭彰的通缉犯，魔人费奥多尔竟然会思考世界的未来，并发自内心的想要去维护这份宁静。
‘书’是异能造物。
西格玛是异能造物制造出来的虚假生命体，在费奥多尔的理想之中，他自然会被归类为需要抹消掉的存在。
但是……
但是啊——
费奥多尔重新拿起了那本书，他那狂躁的情绪，尽数的收敛。紧皱的眉头，阴郁的眉眼，舒缓开来。
他平静的，冷静的打开第一页，重新阅读起来。
此时，无人知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昏暗的只点亮了一盏油灯的室内，电脑荧幕反射的光芒笼罩在费奥多尔的身上。
在这微弱的光线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沉淀，有什么物质在悄无声息的酝酿，让天花板上的蜘蛛，都敢从缝隙里爬出来。
蜘蛛的腹部后方，丝腺慢慢吞吞的突出几道银丝，粘粘在墙体上，避开潮湿发霉的部位，慢慢的勾结出一个小小的网，蜘蛛趴在里面，蠕动着口器，没有着急的等待猎物踏入陷阱好饱餐一顿，而是惬意的，静静的趴在一角，偶尔舒展一下后肢。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放慢了一样。
名为列夫·托尔斯泰的作者横空出世，在离岛国遥远的俄国首都，一家书店人山人海挤满了人。
这个画面通过语音直播的方式，传递到了条野那边。
作为一个可悲的社畜，条野是在完成任务后，连澡都来不及洗就开始关注新书发售的事情。
怎么说呢，他知道西格玛的小说肯定会有前景，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那么顺利。
——是假的吧？
条野听着远在俄国的员工的话，心里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老板，按照您的吩咐，刊印的数量已经是寻常小说首发的两倍，但现在已经卖完了。我这边已经联系了厂家，目前线下预约的人已经超过了三万。线上预约的人更是来自多个欧洲国家。目前已经有电影公司询问，是否能够买下这本小说的电影版权。】
条野，哦了一声。除了这个简短的发言之外，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末了，他还是说：“我记得这本小说只是做了最基本的宣传吧？”
条野自然很注重这个项目，但毕竟水土不服，他在俄国那边的分公司是真的很小，就只有两三名外派过去的员工而已。
他是打算在书发售之后，花大价钱邀请一些有名的书评家做二次宣传。总不能书还没发售就这么做吧，按照那个国家的人文，这么做的结果只会是引起反感。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顺利得让他反应不过来。
【是俄国的一名大作家看到了，向朋友强烈推荐这本小说，所以才……】
条野一心二用，一边听着员工的报告，一边想到了小说翻译的事情。
他打断了对方的话：“原本邀请的国内翻译师，辞掉，定金基础加一成赔偿给他。”条野原本请了国内一名很有名的翻译名家来将这本俄文小说翻译成日文，但他现在改变了主意。
主要是看完了对方翻译出来的几个段落，他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而如今，书的大火让他有了其他的思量。
他道：“恰好我最近有点空闲，日译本就由我亲自负责吧。”
在原有的重视度上更上一层，看到未来巨大利益的条野，还指望着这本书能够让他名下那个小小的出版社壮大。
如此，他不介意付出更多的心力。
他宁愿自己亲手来翻译这本小说——毕竟，这可是能赚大钱的聚宝盆！还是源源不断的钱，不是一次性的！——
搞什么事，来写小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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