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一顿,他停下脚步,垂眸,看向面前的omega。
他没接话,只淡淡问:“有事吗?”
“……”黎珀唇角一僵。
他不知道,没人敢在江誉走路时突然拦下他,更不知道,没人拦下他就为了说一句废话。
他只知道,能把天这么快就聊死的,江誉是第一个。
黎珀垂下眼,视线盯在江誉腕骨的凸起处,语气刻意放得很轻:“你手掌上有血,我担心您受伤。”
他嘴上说着担心,但眼底却没有一点心疼的情绪,只盯着那处分明的腕骨看,目光逐渐染上深意。
从江誉的角度看,omega头垂得低,半截下巴被隐在阴影处,只露出一双半阖的浅茶色眼睛,被鸦羽似的睫毛覆着,惹人生怜。黎珀的声音在刻意压低时有些软,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人想抬起他的下巴,看清他的表情。
黎珀的眼尾是自然上挑的,但往下一瞥,薄薄的唇瓣却被紧抿住,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缝。一扬一抑中和在一起,虽然江誉看不清黎珀的表情,但是他莫名觉得,omega在害怕。
虽然江誉不确定omega害怕的来源,但潜意识里,他觉得对方在怕他。
不过,为什么会害怕?
他没接触过omega,倒是有很多alpha怕他。可alpha和omega终究不一样,他无法拿出对待alpha的态度去对待他。
沉默几秒,江誉终于开口:“没有。”
黎珀一愣,双眸微抬:“您说什么?”
下一瞬,他好似明白了什么,抿紧的唇线终于松开,眸子也随之抬起,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您没受伤就好。”
话音落下,那抹害怕终于没了踪影,omega仰起脸,没同江誉对视,只视线下移,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薄唇。
不像是在怕他,更像是在怕他受伤。
江誉淡淡地瞥他一眼,面上没什么情绪。
黎珀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只要他想,哪怕一丁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法逃过他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江誉一会儿,见他脸上确实没什么别的情绪后,才不情愿地放人:“那您继续忙,我就不打扰了。”
江誉走后,黎珀站在原地,脸上情绪难辨。
其实刚靠近江誉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对方没受伤。理由很直白,那就是他没从对方身上闻见信息素的味道。但凡受伤流血,血液中一定会掺着或多或少的信息素,绝不会像刚刚那样,什么气味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拦下他……黎珀一开始确实有个不成形的想法,但在江誉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被掐灭了。原因很简单,他太不近人情了,根本不可能答应。
想到这里,黎珀有些心累,他揉了揉眉心,决定回去睡觉。
*
红毛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就被系统分配了一个c级任务。
他毕竟是个alpha,身体恢复能力极强,虽然之前被打得皮开肉绽,几乎看不出人形,但经过这几天的修养,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出血的地方大多都结了痂,有些被他手贱抠掉了,露出底下刚长出来的薄薄一层嫩肉。
这次被打,他积蓄了满腹怨气。怨出身的不公,s区的偏心,以及那个让他惹上一身腥的omega。每逢看见自己伤疤的时候,他总是会生出一些歹毒的想法,想看omega也被打得皮开肉绽,腺体被皮鞭打烂,再也爬不起来。
他不是一直想出任务吗?那就体验一下被污染物一口一口吃掉的滋味儿。
红毛是见过队友被污染物逐渐蚕食的,布满绒毛的肢体逐渐靠近alpha,在alpha没注意时猛地袭击他的脖子,在后颈处注射毒液,将alpha麻醉。丑陋的四肢慢慢拥住昏迷的alpha,口腔内伸出锋利的刃似的牙齿,将alpha撕碎、吞噬……
一想起当初那个场景,红毛的后背就止不住发凉。可一想到那漂亮的omega变成这幅模样,红毛又忍不住激动起来。光是想想就要兴奋地发抖。
可惜,还没脑补完,通讯器就响了。
系统提示,两天后有一个c级任务等着他去做,地点是人类基地周边的焚尸场。
他毫不在意地瞥了任务等级,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低哼。
要不是完不成任务就得被s区淘汰,他才不做替人卖命的行当。虽然他对s区抱有怨气,但不得不承认,s区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星际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庇护所。对比丢命来说,被鞭子打两下,简直都算得上天堂了。
而且,c级任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做的c级任务多了去了。
由于时间紧,红毛没等伤口完全愈合,就和几个被分配到一起的队友出任务了。这次任务的难度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没什么难缠的污染物,虽然焚尸场鱼龙混杂,什么都有,但一枪下去就能崩死一群,毫无挑战。
只是在进行任务的过程中,红毛的额头好像被什么叮了一下,触感酥酥麻麻的,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不过几分钟,那块酥麻的地方就起了一个包。
焚尸场嘛,不仅有尸体,还有老鼠蚊子苍蝇蟑螂……物种齐全得很,所以被蚊子咬口也没啥大不了的。
红毛没在意,他扒拉扒拉过长的红色刘海,遮住了额头上那个蚊子包,然后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回去了。
红毛的刘海也是红色的,所以没人发现他的异样。再加上棕毛和他关系疏远了不少,他又没什么别的朋友,这几天都独来独往,更没机会和别人接触了。
不过红毛本身也不在意这些。眼见着身上的疤逐渐结痂掉下来,他的心情越来越好,除了额头上那个越来越痒的包。他前几天根本不敢照镜子,就怕看见自己破相了的那张脸。可这几天额头瘙痒难耐,他都快给抓破血了,那痒意都没下去。
终于,他忍不住了,于是从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
只一眼,他彻底呆愣在原地。
只见他额头上鼓起了一个白色的脓包,大概有食指圈成圈那么大,里面蓄着一包脓水,边缘还有些破损痕迹,是被红毛忍不住抓破的。
红毛心底拔凉拔凉的,难道他真的破相了?
靠,焚尸场的蚊子真毒!!!
忽然,红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那个脓包,怎么好像在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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