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官大人,最近人类基地异变陡生,能源站突然被污染物集体攻击,疑似背后有人在搞鬼。”
男人倚在深灰色椅背上,闻言,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憋了这么久,老鼠终于要出洞了。”
“那我们应该……”下属有些猜不透男人的心思。
沉吟几秒,男人终于开口:“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对了,江誉还没回来吗?”
下属一听这个名字,腰板不自觉挺直了些许:“长官刚结束任务,正在回来的路上。”
“等回来后,让他过来一趟。”
“是。”
*
自3号训练场停电一事后,整个s区就陷入了一种极压抑的氛围里。
饶是黎珀这种从未接触过军区核心的人,都察觉到了弥漫在整个s区的沉重与压力。
alpha们来往于训练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些人甚至一练就是一整天,每当黎珀走入训练场,都能碰见几个大汗淋漓、肌肉覆着水光的alpha从里面出来,身上还带着格外冲的信息素味儿。
平常那些alpha遇见他,眼神都会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身上停留几秒,可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改善许多,他们只短暂而又迅速地瞥了他一眼,就又转身去做自己的事儿,甚至连金沐都许久没来烦他了。
黎珀对这种现状十分满意,但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再去食堂一趟,毕竟那里的能探听到的消息多一些。
才过去没几天,食堂里的饭居然又下降了一个档次。原先的肉这次直接没了,青菜也只有几根,整个盘子里只剩下委委屈屈的一坨米饭,瞧着都还没上次的多。
黎珀唇瓣微抿,端着盘子走到了一旁。他找了个靠角落的极为隐蔽的位置,从他的视野里能看见那群alpha,但那群alpha却看不见他。
放下餐盘后,他一边用筷子戳着米饭,一边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听着不远处的谈话。
在s区能聊的话题无非就那么几个,很快黎珀就听到了他想听的。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污染物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当然,岂止难对付,简直跟进化了似的。妈的,老子上次出任务差点没回来。”
“我上次被分配了个b级任务,本来觉得没什么难度,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比a级污染物都难杀!我最后直接拿炮轰,这才勉强逃过一劫,精神力差点没给我吸干。”
“是啊,而且最近任务量直接翻倍,不接都不行,真的吃不消啊。”
“唉,谁让污染物最近越来越猖獗呢,人类基地好几个行政区都沦陷了,听说那些污染物直接抱着人头啃,可血腥了。”
“靠,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核心机密,只有那几个长官知道内情。要我说,还是好好训练苟命吧,现如今还是s区最安生了。”
忽然,其中一个alpha轻笑了声:“要不然,怎么会有omega挤破头也要进来呢……”
话题忽然扯到了omega身上,几个忙里偷闲的alpha瞬间来了兴致。他们累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得了个放松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纷纷抓着omega的话题不松手了。
有个alpha轻嘲道:“也不知道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尝口omega的滋味儿。”
“害,谁不是呢。说实在的,那个omega已经是极品了,等出了s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那么漂亮的omega。”
“是啊,也不知道谁是第一个标记他的。”
“估计是他那位‘义父’吧,我就不信有alpha能忍得住。而且听说那个义父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性子,要是借着抚养的名义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这可太正常了。”
“隔墙有耳,你悠着点儿,小心被人拿住把柄。”
那个alpha闻言,果然立刻转头扫了一圈,在看见周围没人后才松了口气:“日你大爷,别一惊一乍的,差点吓死我。”
……
柱子遮住了omega的身形,黎珀没什么表情地垂下眼,将alpha们的对话听了个滴水不漏。
他有一茬没一茬的咬着筷子尖,面上若有所思。
人类基地被污染物入侵,这是导致s区氛围变化的根本原因。而3号训练场忽然停电,大概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至于深层原因,普通作战员也不知情。
还有一点很令黎珀在意,那就是原主的“义父”。说实话,在原主的记忆里,“义父”并不严厉,对他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倒是很像寻常人家的慈父,压根没有一点人类基地高官的威严模样,对原主甚至称得上溺爱了。也是因此,义父不惜走后门,也要把原主塞进s区,保护他的安全。
可问题是,印象里如此溺爱孩子的父亲,为什么在原主到了s区后不闻不问,甚至一次都没联络过呢?
实在是有悖常理。
等那群alpha离开食堂以后,黎珀终于慢吞吞地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他放好餐盘,忽然想去白楼北门看看。
既然污染物一下子增加了那么多,那伤员的数量肯定也会多出来不少吧。
……
白楼北门。
黎珀倚在栏杆上,盯着面前的一大块空地,表情复杂。
他没忘记这里曾经有一个人被污染物活活寄生了,也没忘记最后关头alpha自爆的那幕。时至今日,每当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黎珀还是会有一种轻微的反胃感,让他很难受。
他脸色微白的别过脸,只盯着北门看。
果然,没等几分钟,一副雪白的担架就被医护紧急地抬了过来。
担架上的alpha面上惨白,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都白得吓人。黎珀往下一瞥,顿时瞳孔一缩。
这个alpha居然没了一双腿!
他气若游丝地躺在担架上,伤处已经经过了初步处理,断面被纱布层层叠叠地包裹着,但就算这样,大股鲜血还是直直渗透出来,沾湿了雪白的担架。
要是别的omega在这儿,绝对会被这幕场景吓一跳,可黎珀不一样。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唇线绷直,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每当看见这幅场景,他都会想,为什么omega不能出任务?为什么omega不能保护别人?
他不想只是被保护。
躲在人后面缩成鹌鹑,到头来还得靠奚落过自己的人活命,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黎珀思绪不由得飞远,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没了双腿的alpha早就被抬进去了。
他兴致不高地抬眸一瞥,忽然瞥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那人身高腿长,正从远处缓缓走近。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染了一点猩红,正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举手投足间矜贵意味尽显。
黎珀盯着那抹红,几乎移不开眼。他慢慢地看着那点血渍被擦净,平静地等着那人一步步走进。
直到距离被拉到最短,黎珀才上前几步,拦住来人。
视线从男人的手指滑到领口,又徐徐上行,滑过嘴唇,最后对上那双淡漠的双眼——
黎珀不动声色地藏起情绪,问来人:
“长官,您是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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