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的要求就比工人要松一些,必须要男性,十六岁到五十岁以内,且无残疾。
这让很多不是勇士,只靠种地的庄稼汉也心动不已。
但由于是前期陆商没打算招太多人,每种矿只配二十人,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堡寨外的农户也有应聘上的,正式上工的那天格外热闹,拿着分配好的工具护具男人们没有一丝紧张,各个神采飞扬。
倒是伴侣不停嘱咐:“好好干,千万别偷懒,要是被开除了我就跟你没完!”
每支队伍都配备有监工,君上可是说了,偷奸耍滑闹事者直接会被开除,并且还会有罚款。
这么好的工作,不少人都盯着等这个漏洞呢,若谁被开除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好了知道了,家里的崽子和老娘就留给你照顾了,千万别不舍得吃,月底你男人就给你拿工钱回来。”
“呸,用你说。”
这副场景惹来不少羡慕嫉妒的视线,这支队伍是要去挖石盐的,因为现在还属于保密期间,他们此刻还不清楚自己要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监工正是当初跟着陆商一同去过矿地的张义元:“行了都肃静!拿好自己吃饭的家伙准备出发,矿工工作期间包一日三餐,不用带那么多粮食!”
这话一出更让没选上的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只听说包吃,但也想不到竟然是三餐!
与外面的热闹一样,刘富挑来的几个木匠也干的热火朝天,大家基本上都是熟手,没大一会儿便做出了君上画出的样子。
拿着样品刘富自信满满的前来呈给君上,陆商也颇为意外。
“这个是谁做的?手艺不错。”
盒子上清晰完美的滇字,散发出古朴神秘的气质,刻出这个字的人应该识过字,而且练过不短的时间。
刘富道:“是一名叫崔长昱的木匠,听说他是陆水县手艺最好的师傅,早些年从主城搬至此地。”
“怪不得,”陆商再看其他的对比,越发觉得这名木匠的工夫深厚,“听名字像是个读书人,怎么不在主城发展来到这里?”
这刘富也不清楚,刚才一时欣喜便没想那么多,此时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看他着急的苦瓜脸,陆商笑道:“本君就是随口一问,若此人身份无疑就设他为木坊的总管,今后他不用做木盒,只刻字就行,多教教其他人如何刻字。”
刘富如获大赦:“是。”
马不停蹄回到木坊刘富立刻找到正在埋头苦干的崔长昱,“你跟本官过来。”
崔长昱是个寡言少语的中年汉子,不同当地人的魁梧身材,他颇为削瘦,虽然垂着脑袋但背挺得很直。
这么一看,刘富还真看出几分文人风骨。
“老实交代你们一家为何来这,做此行多久了?”
他审问的语气让崔长昱心中一紧,下意识抬头,眼中的慌乱警惕没逃过刘富的眼睛。
“难不成还真有古怪?!”
崔长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磕在地上发出闷响,“草民真的不是有意隐瞒,请君上,县大夫放过草民的家人。”
他此刻后悔万分,就不该被女儿劝动来君上眼皮子底下做工,若是没这一遭,他们一家还能有个安身之地。
刘富没想到还真有内情,冷着脸:“如实说来,若是有隐瞒被查出来就是欺君之罪!”
“草民,草民原是主城崔氏的旁支,家中以制作器具谋生,阿父从小将草民送入族内学舍念书就是想求有朝一日能为君上分忧。”
他回忆起以往让同为旁支的刘富有些许动容,但看起来崔长昱要比他还要可怜三分。
“那为何会落得这个地步?”
崔长昱掩面道:“是草民年轻气盛,当时崔氏搭上幽蝇部落关系甚好,幽蝇部落派出稚子一同来学舍念书,但那少年对先王极为不敬,更是在醉酒后猖狂讽刺,草民一时酒意上头便失了手...”
刘富:“杀了人?”
崔长昱道:“用酒杯砸破了他的脸。”
刘富:“......”
“那少年不知是什么身份,要剁了我的那只手,崔氏族长也十分听信于他,还要将我逐出族谱,没办法草民家人连夜带着我和我的妻女逃离主城,颠簸流浪许久才在这陆水县安了家。”
崔长昱当年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经此大难,再也没了以往的意气,而逃跑路上他的父母因替他拖延时间,也惨死幽蝇部落的家仆刀下。
这是他午夜梦回永远都过不去的心结,每次想起,他都恨不能用自己的一只手来换父母平安。
得知了对方的遭遇,刘富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如实前去禀告。
陆商正在画石盐过滤工具,闻此停下手中的动作:“幽蝇部落?”
他记得这个部落,当初楚兵直达主城下,其中也有他们的手笔,倒是没想到原来他们的势力已经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渗入如此广泛了。
打开脑中的那张滇国地图,幽蝇部落地处滇国的最南边,靠近燕国,崔家逃至最北方的陆水县倒也情有可原。
陆商对崔长昱的说辞信了大半,对刘富道:“照本君之前的安排让他任木坊总管,好好干。”
刘富:“是君上。”
对于这个消息崔长昱一家是意外的,但崔翠却很高兴。
“爹,我就说君上不是那等不分是非的人,你是替他爹爹出气才惹来灾祸,君上怎么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计较麻烦。”
她阿娘嗔怪道:“小点声别瞎说,不过君上确实大度仁善,今后我们一家总算不用提心掉胆的活着了。”
然而最该开心的崔长昱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心里复杂万分纠结不以。
当年之事他确实没有撒谎,多年来家人甚至包括他自己也都以为是那幽蝇少年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才不肯放过他们。
但随着年龄增长,崔长昱越发觉得不太对经,闲暇无事时翻出陈年记忆,他好似明白了些什么,那种可能让他心惊,更加不敢抛头露面。
但那只是他的一种猜测,他该不该告知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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