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类的下午茶是林书白花了五分钟用长柄网捞上来的另外三十只。
林松凝的手受了伤，这做虾的任务就落到了林书白头上。
自然，是在指导下完成的。
做法很简单，林松凝说一遍林书白就学会了。
料汁用的是蒜蓉红椒泼上热油，再加市场上换来的白灼汁，刚捞出来的虾还鲜活的很，处理完用柠檬加盐加水煮，不到五分钟就成了诱人的红色。
做完，兴奋的林书白还摆了个盘，三十只虾虾头向内绕成一个红彤彤的圈，中间再放上调好的料碗。
虽然没能让虾变得更美味，但看起来更赏心悦目。
又是收拾铁锅炖，又是钓虾做虾，机械手表上的指针缓缓跳到了3的位置。
两个人已经在空间里呆的太久。
因为担心家里长期没人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没顾的上吃一口，两个人带着摆盘完美的虾和两只毛茸茸回到了家里。
家里一切如常，除了热。
临走前换过的，储物间冰盆里的冰块早已经化成了清澈的水，只有旁边的电风扇还在辛勤工作。
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将盆里冰块换成新的，捕猎训练结束之后累坏了的进宝爬上它的专属凉席，很快就变成了一滩熟睡的猫饼。
招财倒是还精神的很，对着放在桌上的虾盘跃跃欲试。
“不可以哦招财，小猫咪不可以吃带盐的食物。”林书白推开凑过来的猫猫头，试图和它讲道理：“而且你刚才不是已经吃过五只虾了吗？”
顺势在她手心里蹭了两圈，招财长长的尾巴勾住她的小腿：“喵呜~”
林书白坚定的眼神软了下来，依旧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喵呜呜~”
养熟之后越来越爱撒娇的大猫咪绕着两个人转起了圈，时不时还要在她们腿上蹭几下。天气热，它掉毛非常严重，裤腿上被它蹭的全是毛。
“好吧好吧，”
扛不住攻势的林书白终于妥协：“但是只可以吃一个尝尝味道。”
不怪招财嘴馋，空间里的虾是真的很好吃。
料汁虽然用了蒜和辣椒，但口味并不重，不仅没有掩盖虾本身的味道，还将虾肉的鲜甜更完美的烘托了出来。
鲜虾一点腥味也没有，吃起来肉质紧实弹牙，搭配一点清爽的柠檬香味更是完美。
躲开吃完一只虾后又凑过来的大猫咪，吃着下午茶例行刷业主群吃瓜的林书白看着手机屏幕含自言自语：“奇怪。”
林松凝问：“怎么了？”
林书白咽下嘴里爽弹的虾肉，表情困惑：“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懂了。”
业主群里：
11：47
【你们听到了吗？】
12：15
【你也听到了！】
12：56
【要不……】
1：19
【你疯了！】
2：02
【可……】
2：08
【别出头，懂吗】
消息断断续续，没头没尾。
林书白点开最后一个发言的人，对方的头像是个q版女性人物小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但往常因为天气太热，睡不着又没什么娱乐项目就在群里吵架，或者聊八卦的邻居们在她发言之后一下熄了声。
听到了什么？
可什么？
怎么去空间里待了几个小时，突然就看不懂字的意思了？
林书白看着那几条消息，还没等她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就听到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你听到了吗？”林书白神情严肃地坐起身来看向窗外。
林松凝还在努力剥虾，闻言头也不抬：“听到什么？”
林书白道：“有人在叫。”这段时间她五感也比常人强了许多。
“是吗？”林松凝竖起耳朵仔细听。
饱含痛苦的女性惨叫已经消失，但小区里并没有因此沉寂下去。
宛若警告般的铁器敲击声响起。
清脆的三下，一下比一下重，即使两个人家里隔音良好也听得清清楚楚。
林松凝吓得一哆嗦。
已经送到嘴边的虾仁因为没夹稳掉在了地上，马上被眼疾手快的招财叼走。
顾不上将已经沾了调料的虾仁抢回来，林松凝抬头看向林书白。
——
午后，气温缓缓下降，外边的阳光依旧强烈，家里的窗帘早已经全部拉住，用来减少直射的阳光以降低室温。
有业主终于耐不住，在群里提议：
【我想去那边看看，谁愿意一起？】
不出意料的，无人相应。
一开始提议的业主后来也没了消息。
掀开窗帘的一角，林松凝用望远镜偷偷摸摸地向外张望：“不行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不止是她俩想到了用拉窗帘降温，小区里的窗户，只要有窗帘的基本全都拉着，从外边看过去根本看不出是哪一家出了事。
挂了报警电话，林书白表情更加凝重：“警方说之前有两个人已经报警了，他们正在调派人手，会尽快。”
但尽快是什么时候呢？
一直到晚7点过，望远镜的圆筒里才出现姗姗来迟的警察。
警察们面黄肌瘦，压在警帽下的头发油腻成片，一身警服皱皱巴巴，长期缺乏足够的食物摄入让他们的动作都多了几分迟缓。
不出所料，犯罪嫌疑人早已经消失，只有面容呆滞的女生被两个女警官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走上了警车。
这段时间里，物业群断断续续的弹出消息让两个人将这件事拼出个大概。
嫌疑人一共五个，全都是拿着一米多长钢钎子的蒙面壮汉。趁着大家都在家里躲太阳路上没人的时候，几个人撬了门抢了粮食就跑，这个受害的女生已经是这伙人今天抢的第三户人家。对方在作案的时候还不忘抢了业主的手机盯着。
警察一来，群里的消息又重新活跃起来，没半个小时就换了话题。
但林书白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晚上八点一刻，隔壁的两位老人敲响了姐妹俩的家门。
——
林家和两个老人是好几年的邻居了，彼此熟悉，说是看着原本的姐妹俩长大的也不为过。
敲开门，没有寒暄，柳老太太开门见山道：“你们两个小的打算怎么办？”
引着两个老人在沙发上坐下，林松凝端出来两杯水放到两个老人面前，里面是滚过又放到微凉的白开水。
虽然之前小区物业的通知是每天下午6-8点来水电，但事实上，这段时间来水电的时间越来越晚，水量也越来越小。
但停水电的时间永远都很准。
绝不多一秒。
林书白斟酌着开口：“我准备了点武器。”
说完，她走进后边的卧室，挑了几个不太扎眼的拿出来。
看着她手里的长刀和棒球棍，钱老先生端着杯子轻抿了一口，平静道：“你们两个用力挥几下给我看看。”
一头雾水的林书白和林松凝依言照做。
钱老先生依次点评两个人：
“书白力气足够，但动作不标准，这个挥刀姿势很容易让刀刃卡在骨头上。”
“小凝的力气比同龄人大，但对上练家子很容易被抢走武器。”
悦动的烛光下，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眼神深沉又锐利：“容易送头。”
一直跟着视频资料锻炼的两人：“……”
好、好直接，感觉自己被伤到了。
没等钱老先生再说什么，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嘟嘟嘟三下，或许是见没什么动静，过了几秒，对方又敲了三下。
很平稳。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依旧由林书白去开门，柳老太太放轻脚步隐在她身后的阴影里。
门外的脸两个人都很熟悉，是住在对面的宫珏和吕妍妍。
没有看到阴影中的柳老太太，宫珏上前一步，隔着铁门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合作？”
林书白有些犹豫。
那天帮两个人搬家，她们拿着刀守护自己财产的模样她还记得。说实话，林书白对两个人观感不错。
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来合作，她是有些意动的。
但现在家里还有两位老人……
不过隐在身后的柳老太太没让她为难多久。她语气平淡，声音不大，正好能让门口的三个人听到：“让她们进来吧。”
这俩新房客聪明，也勤快，搬到21层后嘴很紧，为人有分寸，帮两个老人跑腿时从不多问。
她对她们还算满意。
对自己的房东老太太声音分外熟悉的宫珏和吕妍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连这房子都是林书白帮着搭的线，两家在她们之前结盟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宫珏看了吕妍妍一眼，后者深吸一口气，率先走进林书白家。
……
21层的六个人围坐在沙发边。
没有无谓的寒暄，烛光盈盈中，宫珏率先开口：“我的工作是律师，大学参加过弓箭社团，准头不错，家里箭支也足够用。学过一段时间的散打，单独对付一个成年男人没有问题，现在手里还有一些食物。”
她说完，就轮到了吕妍妍。
来自五个人的注视让她有些紧张，吕妍妍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无声息地攥紧。指甲嵌进肉里，疼痛让她强行镇定下来：“我的工作是西点师，在屠宰场工作过一段时间。”
林书白平静地问她：“你现在有什么？”她们需要的是在关键时刻可以托付后背的队友，仅仅是从前的工作经历并不足以让她在队伍中不可或缺。
“第一，我做饭还不错。”
吕妍妍说完，旁边的宫珏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补充道：“第二，我还有几罐厨房用喷火/枪，烤两个人没有问题。”
在场的另外五个人：“……”
身体前倾，柳老太太眼睛发亮：“你那个……”话还没说完，坐在她旁边的钱老先生将水杯送到唇边，抬起的胳膊状似无意般轻碰了她一下。
柳老太太立刻正了神色。
她清咳一声，开始介绍自己：“我退休之前是内科大夫，退休后迷上了中医，家里有药，头疼腿疼拉肚子之类的毛病我没有问题，断胳膊断腿的毛病我也可以试试。大儿子是当兵的，现在驻守在北边，二儿子在海市当大学老师，目前回不来。”
钱老先生的自我介绍简洁明了：“当过兵，能搞战术训练，会做一点小玩意。”
林松凝悄悄问林书白：“啥是小玩意啊？”
林书白还没想好，听到她提问的钱老先生好心解释：“二踢脚，雷闷子，燃/烧瓶之类。”
四个年轻人纷纷作恍然大悟状。
她们生长在和平环境下，不知道啥叫雷闷子，对燃/烧瓶没有概念，二踢脚的印象只有过年时人们放的鞭炮，但这几个听上去就威力十足的名字足以让四个年轻人露出膜拜大佬的亮晶晶的眼神。
抬起手中的杯子嘬了一口，钱老先生将笑容掩藏在杯子后。
深藏功与名。
他介绍完，就轮到了林松凝。
在场六个人只有她是未成年，她得仔细考虑一下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会什么才不会太奇怪。
林松凝想了想，皱着眉头道：“我做饭还不错。”
话音刚落，四道饱含着谴责的视线就落到了林书白头上。
其中的意思很明确——
这是什么新时代黄世仁啊，居然让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做饭！
林书白：……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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