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暨实验中学,远近闻名的中学。
在本市排名,在德智体美劳上面,常年位列第一。
高三年级有20个班,1052名学生。
入高中前,这些学生就经历过中考层层筛选,生源比寻常学校好,再加上师资力量优秀,每一届升学率都不差。
考上大学的高达百分之八十。
占据超一流名校的有5%,其中也不乏有保送名额。
纪然在高三年级成绩排名第一。
谢惊鸿排名在三十左右上下浮动,成绩不差,可也没到最后的地步。
一般情况下,纪然和谢惊鸿在月考放榜时会出现在第一张成绩表上,不幸运些谢惊鸿就会出现在旁边那张成绩表上。
论天赋的话,谢惊鸿在高三年级属唯一的高阶alpha。
念书天赋,比纪然高得多。
上课听听,完成老师作业,掌握方法,随随便便排名就排到了年级前50。
纪然从小念书习惯被纪眠严格规训。
她或许对他并不疾言厉色,甚至是宠爱的,但不纵容纪然养出坏习惯。
他和纪眠像母子,也像朋友。
纪然小学六年级,跟其他omega一样出现了叛逆期。
成绩下滑。
注重外貌。
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
会学着周围的omega同学随身带着小镜子。
会特地去理发店把头发理得更为干净漂亮些。
懵懵又好奇的跟其他omega讨论成年人的事情。
有很长一段时间,纪然跟程耀关系很好。
原因无他,程耀懂得多,会打扮,会跟他逛街,又是个地地道道的omega。
纪眠当然注意到他的变化。
他的心思从学习逐渐转移到自我身上,omega正在悄悄长大。
纪眠很坦荡的教纪然应该知晓的omega技能,护肤、化妆、穿搭、生理知识等等。
那时候的纪然个子比谢惊鸿高些,不像二年级时笨笨的。
相反,这时候的纪然随着长身体,长身高,脑子变得清晰许多,学这些东西学得很快。
没多久,他就意识到无趣,这些东西比他想象得要简单得多,且十分没有挑战性。
那时候的纪然,比很多孩子都要早熟些。
他看着纪眠深夜还在客厅里写报告,倏然就觉得跟朋友们玩儿的那些东西很没有意思,还不如陪着妈妈。
班主任劝学时常常念叨说:现在不好好念书,长大之后怎么保护爸爸妈妈?
纪然不想妈妈那么辛苦。
纪然突然就想通了些。
家里的财政收入,他五年级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纪眠每个月工资六千,交完五险一金到四千八,房贷的商贷每个月一千二,剩下的部分,他们的日常开销不小。
吃饭要钱,买菜要钱,吃肉要钱,零食要钱……
林林总总算下来,不多加控制是月月光,禁不住消耗。
纪然问:“那你们医院最赚钱的是院长么?”
纪眠揉揉他的脑袋,笑着说是。
纪然想了想,打定主意。
嗯,他以后要当医院院长,那样纪眠在医院就不会被人欺负了!也会赚好多好多钱,那样她们就不用为了房贷愁,为了日常开支愁了。
纪眠哄他:“那然然以后得先当上医生才行,不然竞选不了院长。医生可很不好考,得次次考年级前三才行,不然很难很难当上院长。”
纪然懂了。
成绩好就行了嘛。
其实从六年级开始,就有些同学混日子,不想念书,上课像坐牢,满心满眼都在教室以外。
纪然想当医生。
他获取过足够多alpha的关注,失去后也并不难过,一门心思扑在了学业上。
彼时谢惊鸿天天在操场上蹦跶,为学校拿了不少次体育奖项。
他还以为谢惊鸿要成为体育生,在体育里发光发热,哪知道说她以后的梦想就是打游戏,天天打游戏。
他好嫌弃她的梦想啊!
他也好烦天天瞧着键盘打游戏的她,觉得那东西实在不怎么好玩儿!
谢惊鸿的成绩,其实很出乎他的意料。
小学全班升入全市排名第一初中部的,只有他、谢惊鸿、宋枝枝、程耀和刑臻。
纪然问她到底怎么学的?
谢惊鸿双手枕着头,一脸“这还不简单”模样,勾唇得意道:“能怎么学?上学听讲,好好写作业。”
“没了?”
“没了。”
“不看参考书?”
“不看,没劲。”
“不刷题?”
“我钱都买海报和火腿肠去了,哪儿来的钱买题?”
“你不找老师问题?”
“这很耽误我打球好么?”
纪然听着听着气得想拿花瓶砸晕她脑袋!
合着就他那么辛苦?晚上提前预习,刷练习题,找老师问问题……她就这样就可以了?
讨厌!
像谢惊鸿喜欢打游戏,打球。
纪然当然也有自己的爱好。
他喜欢做菜和画画,在家里烦心的时候就爱在厨房里捣鼓,搞出来的料理很受纪眠和谢置喜欢。
而在学校烦躁时就在绘画本上画画,美术老师一需要学生参加比赛就找纪然要绘画本,送上去基本上就等着收奖状拿奖金那种。
话又拉回来。
谢惊鸿念书这事儿,纪然嫉妒归嫉妒。
可他也知道,谢惊鸿是联邦星际凤毛麟角的高阶alpha,在智力和体力上本就远远异于常人。
更何况,是他这种劣性omega对比?!
谢惊鸿听听,写作业就考高分。
她没真正像纪然那般日复一日努力,老师们也常常感叹,要是她像纪然那般多用心学学,上年级前十指日可待,甚至连青藤大学这种星际名校也并非不能进。
老张问她到底想考哪儿?
她吊儿郎当笑:“就青藤大学对面的星际银河科技大学,怎么样,不错吧?”
星际银河科技大学,在全星际排名第十。
不错是不错,成绩是够了,可对面青藤大学哪个科目不比青藤大学好?
哪知道谢惊鸿懒洋洋说:“那不是太麻烦了么?真考青藤,我还得像纪然那样天天刷题,好辛苦,我还是想打游戏。”
老张气得让她赶紧滚。
以前谢惊鸿散漫惯了,现在的谢惊鸿为了黏着纪然,打游戏都不香了。
她当晚抱着沾满纪然味道的语文书回家,把书桌上电脑和游戏键盘给收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海报和手办也卷进衣柜,拿出角落里谢置以前给她买的《十年高考八年模拟》,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翻开第一页开始写。
谢置深更半夜起床上厕所,瞧她卧室灯没关,以为她又在打游戏,“咚咚咚”敲门进去。
熟料她背对着他拿着笔认认真真写题。
他看看时间都十二点了,十分欣慰于她的改变,暗想这孩子到底知道为自己的病拼一把!
谢置进去拍拍她肩膀,让她差不多时候就睡觉。
“学习嘛,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谢惊鸿写题的速度不减,头都没抬淡淡冒了一句:“距离高考还有121天,我要是想考青藤,得写完八本《十年高考八年模拟》,总结错题,提升答题正确性,所以现在不是一时半会儿。”
谢置:“……”
这晚。
谢惊鸿熬夜写题写到凌晨三点半。
谢置心疼归心疼,可叫都叫不去睡,只能随她去。
次日清晨。
谢置还在厨房做饭,谢惊鸿就早早起床,刷牙洗脸的时候在听星际历史讲解音频,在沙发上坐着等待吃饭时张口就背诵历史考点,给谢置看惊讶了。
谢惊鸿记忆力强,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
认真背诵这些失分科目,于她而言并不难,她就是懒得花时间。
不过,也因此她越加佩服纪然。
这日早晨。
谢惊鸿一见到楼下等着的纪然,趁着没人看见先冲上去要抱。
昨晚纪然的语文书气味在早晨就彻底消散了,她半点控制不住身体。
“你停下!”
纪然一看她扑上来,赶紧伸手做了个“禁止”的手势:“ao授受不亲!你别随便抱我!”
昨晚他是答应要帮谢惊鸿,但纪眠回家就跟他细细讲解注意事项。
现在谢惊鸿处于易感期,对抱有好感的omega依赖且黏人,是彻底放大了对他的情感。
在易感期时的alpha脑子是不够清醒的,提出各种各样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要求,都是为了获取omega的关注和信息素,以获得满足。
纪眠问得很直接:“如果她求你亲她,不答应她就哭,就撒娇,你答应么?”
纪然当时脸颊红得像番茄般,挠挠头说:“不会吧,她不可能这么求我。”
“别管可不可能,你要帮她,只是仅限于让他咬你腺体几口,其他的,无论她提什么无理的要求,让你亲亲抱抱都不要答应。虽然她和你青梅竹马,可她到底是alpha,你是omega。然然,你得学会保护好自己,学会自爱。”
纪然懂了。
纪然深深觉得抱抱这种事情,确实不能乱抱。
“可是……”
谢惊鸿被捂住了脸,微笑的小脸跨了下来,眼圈红红幽幽怨怨道:“我想。”
“我们换校服。”
纪然提议:“妈妈说你现在就是想要我的信息素和气味,我昨晚想了想,干脆点换校服穿,我校服昨晚特地没脱睡了一晚,应该携带着不少味道。”
谢惊鸿颇为不满:“可是……”
纪然摆摆手:“别可是了!你是alpha,我是omega,你成天揪着我,像话么?别人乱说怎么办?我还要不要脸了?”
跟昨晚谢惊鸿奋笔疾书不同。
昨晚班级群里腥风血雨半点不太平。
昨天谢惊鸿非要黏着纪然,班上48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还趁着他们没注意拍了照片,大半夜在班级群里议论他两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正准备澄清,就看到潜水多年从不出现的老张冒泡。
【老张:很好,敢谈恋爱是吧!谢惊鸿敢霍霍我班长!给我等着!】
班级群后面谁都不敢再说屁话,换小群炸开了锅!
就连刑臻都偷偷在社交软件上戳他,问他们两是不是在一起了?
所以,谢惊鸿今天必须表现得正常点!
谢惊鸿乖乖跟纪然换了外套。
虽然没能抱到纪然很可惜,可当她意识到纪然将要穿着她的衣服,而她要穿纪然衣服,双方都要沾上对方的味道,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糟糕,甚至有点奇怪的愉悦起来。
她把头埋到纪然香香的外套闻了闻。
好香,好像是奶糖味的。
换好衣服骑着自行车去学校。
纪然把昨晚班级群的腥风血雨说了,有点幸灾乐祸提醒她会被老张找去聊天。
“他们聊我们,都说些什么?”谢惊鸿挑眉问。
穿上纪然的校服,焦虑委屈的情绪得到缓解,她又恢复得活力满满。
纪然耸耸肩,碎碎念道:“还能说什么?说我和你是青梅竹马,感情深,长得还一副金童玉女样儿,还说什么挺般配的,早就猜到我们会在一起……你说他们这眼睛是不是有点问题?我和你会般配……”
谢惊鸿深深思考了下,觉得同学们果然很有眼光。
她很是受用,唇角不禁扬起浅淡的弧度,哼着歌心情不错应道:“是啊,他们的眼睛确实有点问题。”
除了这些,难道没看出来她和他其他方面也挺般配么?
上午大课间。
老张就找了谢惊鸿单独聊天。
“你是不是昨天书法课扯了纪然衣角一节课?”
“嗯。”
“你是不是跟纪然谈恋爱了?”
“没谈。”
“那就好那就好。”
“老师,我月考考年级前三十,你能不能让我跟纪然坐一起?”
“???”
“你不回答就是答应。”
“不行!你少祸害纪然!”
“那年级前二十呢?”
“也不行。”
“那年级前十呢?”
“等你考上再说吧!”
“嗯,谢谢老师。”
“……”
“老师,纪然比较柔弱,你不要找纪然聊这个。”
“我不找。”
“其实,我最近也比较柔弱……”
“滚!”
纪然沾染在衣服上的味道消散得也很快。
他的味道不像寻常omega在衣物和人体上携带时间久。
别人或许能持续一天。
他的就只能维持两三个小时。
为此,谢惊鸿在午休的时候又忍不住黏上来扯他衣角。
纪然和谢惊鸿在排队吃饭的时候,就直接脱了外套换着穿。
谢惊鸿看他不排斥换衣服,忍不住下课就想换。
味道一淡。
她开始控制不住想给他传纸条,吸引他的注意力。
纪然换到第四次的时候,察觉到同学异样的眼光,拉开拉链立马又拉了回去。
他把下节课要上的课本和笔塞给谢惊鸿,皮笑肉不笑道:“回去吧,好好学习。”
这么鸡飞狗跳了一日。
纪然感叹易感期的alpha比小孩子还难搞定,又脆弱又黏人,像宝宝,脑子受限于易感期的混乱而降智。
很好,无痛当爸了。
谢惊鸿就不同了。
她高兴得不得了。
路上。
纪然逗她:“想不想跟我换校服?”
谢惊鸿诚实道:“想。”
“那你喊我声爸爸,我马上跟你换。”
“不行。”
“你喊我爸爸,我抱你一下总行了吧?”
“不行,除非你让我抱着写作业。”
这回,换纪然愕然了。
他十分认真思考了下,在路边刹车停下,侧头冲旁侧停下谢惊鸿眯着眼睛笑:“好啊,不过你今天叫我,得一直叫我爸爸!”
谢惊鸿爽快喊道:“爸爸。”
纪然得意洋洋,觉得他就该趁着这种时候好好欺负欺负谢惊鸿,心安理得道:“乖,我的好女鹅!”
就在这时。
谢惊鸿敏锐察觉到一道冷冰冰的视线。
这种感觉由来已久,她蓦然回头朝车道上望去,只看到几个行人匆匆过马路,没什么异常,可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这种预感,在纪然回家见到坐在沙发上的陌生男人尖叫时化为现实。
当时那陌生男生着深色风衣,戴着黑色渔夫帽,脸上胡子拉喳的,五官轮廓削瘦,在纪然开门前正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茶几上的瓜子壳都堆积成一座小山了。
他在望见纪然时龇牙笑了下。
兴许是没开灯的缘故,以及陌生人骤然闯入,那笑容显得阴森可怕,又诡谲渗人。
谢惊鸿掏出钥匙还没开家门,听到背后尖叫转身冲过去。
她觑见内里状况,一看是入室抢劫!
在那瞬间,她想都没想就挤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纪然,浑身爆发出浓烈又悍然的信息素,拽过门口放得扫把朝歹徒劈了过去。
那歹徒在信息素侵袭时脊背发凉,差点跪倒在地。
不过面对疾冲而上的谢惊鸿,他还没反应就遭迎头砸了一棒。
纪然心脏砰砰直跳,掏出手机赶紧拨打110。
他无比清晰报告地址和事件,催促警员赶紧抵达案发现场,冲着楼上楼下着急叫嚷道:“救命!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等楼上楼下的alpha赶来,闻到呛人又充满侵略性压迫性的信息素,跑过来的人一嗅到那闻到差点没直接跪倒在地。
这年头,入室抢劫的都3s级alpha了?
哪知道,他们探头往里一看。
谢惊鸿此刻单膝狠狠压着个中年男人的背部,五指摁着他的脑袋贴在地面上,单手抓着他的手,对方衣衫不整,脑袋汩汩汩流着血。
众人:所以,到底是谁要杀人?
纪然:易感期的alpha,打人都这么帅么?
易感期的alpha对omega的保护欲是惊人的。
谢惊鸿对纪然有多粘人,打歹徒就有多狠,更何况对待入室抢劫的歹徒谈何心软?她下手根本没留半分力道,作为常年在体育赛场上表现拔尖的alpha,这歹徒一点儿好没讨到。
头破血流不说,骨头还被打断了几根,鼻青脸肿的,遭她摁在地上狼狈至极。
谢惊鸿很骄傲!
歹徒拼命挣扎,却又像一块铁板,根本没法动,费劲道:“我是然然他爸!”
“你是然然他爸?”
谢惊鸿听笑了,两根手指插进他鼻孔往上一抓,恶狠狠道:“我看你是想死!”
歹徒:“!!!”
这会儿,纪然赶紧进屋查看状况,生怕丢了什么东西。
哪知道歹徒看着他着急说::“然然,我是你爸。”
纪然啥巧就看到藏在茶几下,他零花钱买的那几袋瓜子和辣条空空如也,就连夹层里的二百块零花钱都不见了!
他看着桌子上一堆垃圾,气得当场抓过桌上的那本厚重的字典,听到他提他过世的爸爸,走过去笑的简直像打死他道:“你是我爸?!”
“对,我是你爸。”歹徒充满希冀道。
纪然拎着字典狠狠朝他脑袋砸去,破口大骂道:“我看你是想下地狱!你是我爸!你是个鬼!”
他的零食啊!!
他的零花钱!!
没了,全没了!!呜呜呜呜!!
歹徒被砸晕了过去。
谢惊鸿:“……”
邻居:“……”
十分钟不到,警察就来了。
一瞧这阵仗,再看看案发地点。
得,谢队家对门。
啧啧,小惊鸿把歹徒直接给扁了!不错,很有家父当年的英姿!
半个小时后,歹徒被带到警察局。
谢惊鸿和纪然做笔录,谢置心急火燎赶来,一看到醒过来正在老实巴交做笔录的歹徒眉头紧锁,把谢惊鸿拉到警察局外面询问情况。
谢惊鸿一五一十说了。
谢置拧眉,脸色难看道:“里面那个,确实是然然亲爸,叫池南。”
谢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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