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唔,到了?”
嬴政放下奏折,顺着鹤华指的的方向看去。
车辇外,巍峨高山拔地而起,云雾围绕在山峰之上,仿佛直/插入云的山峰通向天际一般,而山脉更是连绵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在这样的山脉下,世人微小如蝼蚁。
嬴政掀了下眼皮。
——景致的确不错。
“怪不得皇帝们都想来泰山封禅呢,山川之中,的确是泰山更有帝王气概。”
鹤华看着一望无际的泰山,不由得心生感慨。
王离打马而过,听到这句话便探头问道,“什么?后世的皇帝们都来泰山封禅?”
“自阿父之后,后世的皇帝们以封禅泰山为帝王最高成就。”
鹤华把手里的果子递给王离一个。
“哦原来是想效仿陛下,证明自己也是旷世明君。”
王离接了果子,抬手塞到嘴里,味道不错,便笑出一口大白牙,“不错,算他们有眼光,敢与陛下做同样的事情,看来他们都是当代明君,千古一帝。”
“封禅泰山的皇帝里面,大多是明君,但也不全是明君,也有那种做了丧权辱国都敢效仿阿父的人。”
那人的名字鹤华单是提起来便觉得晦气,“自他之后,封禅泰山从帝王的最高成就变成了阿猫阿狗都能去的地方,所以后面再也没有皇帝去封禅泰山,省得自己被他拉低了档次。”
王离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晦气!”
“像他这样的君主,哪来的脸面敢封禅泰山?”
嬴政啧了一声。
“可人家就是来了。”
鹤华道,“为了封禅泰山,还给自己的臣子送礼,好让臣子同意他封禅。”
“......”
这是哪朝哪代的皇帝?简直把不要脸三字刻在脑门上!
“我若见了他,先把他的脑壳削下来,再提着他的脑袋问问他,哪来勇气效仿陛下?”
王离的嫌弃溢于言表。
鹤华忍不住笑道,“阿父那么厉害,他们当然要效仿阿父了,哪怕没有勇气也要创造勇气来效仿。”
“要我说,阿父便该再封禅的时候立一个规矩,非大一统的皇帝不得参加封禅,省得那些后世的皇帝们以一己之力拉低封禅泰山的档次,让泰山见了他都要骂一声晦气。”
“对,就该这样。”
王离深以为然,“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尽量,一介昏君竟也敢对标陛下。”
嬴政掀了下眼皮,“可。”
——扪心自问,他也不想被这种昏君拉低档次。
“臣齐郡郡守,恭迎陛下——”
车辇外响起齐郡郡守的声音。
嬴政早有封禅泰山的想法,齐郡的郡守便早早在离泰山不远的地方修建了行宫,供嬴政封禅时居住。
帝王车辇尚未抵达行宫,郡守便领着齐郡的大小官员在等候,而齐郡的百姓得知帝王驾临,也忍不住跟着前来凑热闹,可惜齐郡郡守怕黔首里混进借机生事的刺客,便调动卫士们将黔首们远远隔在外面,尽管被卫士们挡着,但黔首们热情不减,看到帝王车队遮天蔽日而来,忍不住呼声震天——
“陛下!”
“参见陛下!”
“陛下千秋万岁,大秦盛世永昌!”
齐鲁之地虽是儒家兴盛之地,华夏大地里人均文化水平最高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这里的人全部都是儒家子弟,他们更多的是普通黔首,面朝黄土背朝天,有机会读书识字,是因为陛下降旨,着令各地郡守开展扫盲,让每个村都有能看得懂秦字的人,这样方便政令的执行。
虽略识几个字,但他们终究不是天天与文字打交道的人,他们都是最朴实无华的黔首,说话没那么规矩漂亮,出口成章,看到帝王车辇,他们本能跪拜在地,说着在他们认知里最好的话——千秋万岁,盛世永昌。
他们的陛下才不是之前六国贵族们所说的暴君,而是一个雄才壮志的帝王,虽好战了点,但也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对于他们来讲,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便是最好的帝王!
黔首们的欢呼声一浪压过一浪,听得齐郡郡守心口直抽抽。
——被他们这么一喊,齐鲁之地的礼仪之乡的帽子怕不是再也带不上。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齐郡郡守面色微尬,隔着轿帘向嬴政道,“陛下,山野黔首粗鄙不堪,不通规矩,让陛下见笑了。”
“阿父,我瞧着他们很好。”
帝王声音尚未响起,里面却传来一道清亮女声,齐郡郡守眼皮微跳,顿觉传言果然不虚,陛下果然极宠这位皇太女,能在帝王面前插话,还能被帝王带来封禅泰山,这位皇太女果然是宠冠诸公子公主,是帝王心尖尖上的人物。
郡守与心腹交换视线。
——对待这位皇太女,要向对待陛下一样恭敬。
“天天听那些阿谀奉承有什么意思?”
鹤华道,“还不如听一听黔首们的声音,他们不懂华丽的辞藻,所说所讲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这样的话听着才有意思。”
可惜这个时代讲究尊卑分明,上位者与群众们打成一片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要不然她真想去黔首群里走一走,听一听他们的意见和建议。
“黔首的话要听,公卿大夫的话也要听。”
帝王声音不辨喜怒。
“阿父,我知道。”
鹤华轻轻一笑,“郡守还在外面,阿父,是否通传?”
“传。”
嬴政道。
轿帘被掀开。
郡守连忙上前,躬身向嬴政见礼,“陛下,封禅大礼已全部准备完毕,只待陛下歇息几日,养足精神之后,便可登泰山封禅。”
顺着被寺人打开的轿帘,嬴政瞧了眼不远处的行宫,这里是齐鲁之地,民俗风气与关中之地大不相同,关中的咸阳城巍峨威严,气势磅礴,而齐鲁之地的行宫,却是处处透着周礼之风的风雅隽秀,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这里是齐鲁孔孟之地。
嬴政掀了下眼皮,“短短时间内便修建好行宫,准备好一切,你做得很好。”
“为陛下做事,当然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郡守大喜。
——陛下夸他的这句话,足以记在家谱,永传后世!
郡守抖擞精神,对嬴政做出请的姿势,“陛下,请。”
小寺人殷勤下轿撵,小心翼翼扶着嬴政走下车辇。
嬴政下了轿撵,郡守引着嬴政向行宫走去,但嬴政却没有立刻随郡守而去,而是脚步微顿,看向被卫士们远远拦在外面的黔首们。
“那是......皇帝陛下?”
“是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在看我们!”
有胆大的黔首不曾以头触地,而是在帝王出行的时候微微抬起头,想看一眼传说中的帝王究竟是什么模样,但就是这么一瞥,让他们兴奋大喊起来——
“快看,陛下在看我们!”
“呀,真的,陛下真的在看我们!”
郡守眼前一黑。
叩拜帝王不恭敬也就罢了,竟还敢私自抬头瞻仰帝王面容!
瞻仰帝王面容也就罢了,被帝王看到之后竟还高声喊出来,这是生怕陛下不知道他们僭越无礼大不敬吗!
他这个郡守怕不是做到了头。
一瞬间,郡守的脸色比哭还难看,掐了又掐自己的掌心,强自稳了稳心绪,提心吊胆向嬴政道,“陛下,山野村夫不识礼数,臣这便让卫士们将他们全部赶走,以免扫了陛下之雅兴。”
“来人。”
郡守吩咐左右,“快快将这些——”
“不必如此。”
嬴政打断郡守的话,凌厉凤目是黔首们欢呼雀跃的身影。
正如郡守所说,这些人的确不通礼数,叩拜得东倒西歪也就罢了,有人甚至还直起了身体,明目张胆向他看过来,嘴里直喊着陛下,怎么瞧怎么是大不敬。
他本该不喜他们的大不敬,但不知为何,当看到他们脸上兴高采烈的笑容时,他恍惚间想起十一与他说过的话——民为水而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而现在,他是被乘载的。
这些原本属于齐鲁之地的黔首,如今心悦诚服做他的臣民。
嬴政凤目轻眯。
——他不再是别人豁出性命也要刺杀的暴君,而是让黔首们为之欢呼雀跃奉为神祇的千古一帝。
“虽不通礼数,但却率真可爱。”
嬴政收回视线。
郡守险些惊掉下巴。
可、可爱?这些不知礼数到恨不得跳起来向陛下招手的黔首?!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后面那句话——
“传朕旨意,齐郡免田税一年。”
鹤华抿唇一笑。
阿父果然还是那个自负又骄傲的阿父,虽不在乎旁人的评价,但当看到黔首们因自己的存在而异常兴奋时,还是会心情大好,不介意再往明君路上靠一靠,比如说,减免一些田税什么的。
这件事并不是阿父心血来潮,而是与李斯多次商议后的决定,如今的大秦已不是最初的小农经济的王朝,而是靠工业以及海外贸易拉动经济,这种情况下,田税可有可无,与其收寥寥无几的田税,倒不如将田税免了去,以示帝王恩泽。
阿父本意在封禅之后再宣布这件事,封禅泰山不止是帝王最高成就,还是让黔首们免除田税的庆典,让每一个大秦子民都能与帝王同乐,同享盛世太平。
但现在,阿父封禅之前便宣布免除齐郡的赋税,想来是被齐郡的黔首所触动,所以决定提前让他们知晓这个好消息。
鹤华回头,看向热闹的人群。
——他们拥有一个好帝王。
“陛下圣明!”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郡守脱口而出。
“快,快将这件事情告诉黔首们,陛下免他们的田税!”
生怕嬴政反悔,郡守立刻吩咐左右。
“喏!”
这一次,左右反应极快,不等嬴政开口,便一溜烟跑了出去,冲欢呼着的人群大喊道,“陛下齐郡免田税一年!”
“免田税?!”
“太好了!我们不用交田税了!”
原本因嬴政出现而欢呼着的声音更加热烈,喧闹的声音几乎能冲破云霄,让九天之上的仙人也知晓这样的好消息。
欢呼声震耳欲聋,嬴政眉头微动。
——被喜欢被崇拜的感觉挺好。
嬴政缓缓走进行宫。
鹤华紧跟着嬴政的脚步。
无论在后世的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如今的大秦,她都不曾来过山东。
今日是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孔孟之地,她对这里一切充满好奇,尤其是齐郡的行宫风格与咸阳城的大相径庭,更是让她颇为新奇。
“郡守,听闻你们这里考官吏的黔首远比其他郡县多?是其他地方的三五倍?”
鹤华观赏着行宫,忍不住问出自己对山东人的刻板印象。
这是让郡守颇为自豪的事情,郡守连忙道,“此地的黔首大多通文墨,既通文墨,便难免想考官吏,故而会比其他地方多出许多。”
“哦,原来是这样。”
鹤华点头。
“当然,也有齐郡黔首深受儒家思想所影响的因素。”
郡守又补充一句。
经过刚才的事情,郡守对帝王与皇太女的印象改观很多,两人看上去高高在上威仪万千的,但其实心里都记挂着黔首,要不然也不会觉得黔首们的失礼很可爱,甚至还将黔首要交的田税免了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足以标榜史书流传后世的大好事!
可就这样利于民生的事情,却从未有君主做过,他们的陛下是第一位,与那些搜刮民脂民膏来供养自己的君主完全不同,要不然怎么是横扫一统天下的千古一帝呢?人比人气死人,君主与君主相较,怕不是比人与狗的差距都大。
黔首感慨万千,向鹤华道,“这里的人个个以考取功名为荣,家财万贯,不及一官半职。”
“您如此聪慧,想来也能知道,从齐郡考去咸阳的官吏也很多,也是其他郡县的三五倍。”
“知道。”
鹤华眸光微转,看向嬴政,“儒家果然是当世显学,思想能深入黔首,不仅能影响黔首们的言行举止,还能影响他们的目标追求,若儒家能去其糟粕,为阿父所用,不失为一桩美事。”
嬴政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华夏大地两千多年的历史已充分证明儒家思想的重要性,但也充分证明若使用不当,会造成多么可怕的思想荼毒。
后世人拿着儒家扯虎皮,给原本还算正常的儒家套上各式各样的糟粕恶臭,连累孔夫子在后世的评价一落千丈,提起他便是封建糟泊,殊不知很多儒家的恶臭思想并非他提出,而是后世人打着他的名义强加在他身上的。
这种事情要从根源上断绝。
他若用儒家,必须是彻底摒弃那种思想绝无让糟粕思想攀上的儒家,而不是越发展越可怕的封建儒家。
嬴政静坐不语,听鹤华与郡守打机锋。
郡守心中大喜。
陛下治国以法墨兵为主,其中法家改革创新,制定治国方针,墨家发展工业,让大秦迅速崛起,兵家所向披靡,大秦疆域连绵无际,这三家独霸大秦,压得其他百家诸子喘不过气。
尤其是儒家,受这三家影响最深,从原本能与墨家分厅抗衡的世之显学,变成仅在齐郡有些影响力的普通百家之一,作为一个出身儒家在大秦当官的郡守,他可太希望儒家能重振门风,再现孔子周游列国的盛景了!
郡守连忙道,“敢问皇太女,您所说的糟粕是什么?”
“下官与儒家略有渊源,兴许能为皇太女排忧解难。”
“糟粕便是矫枉过正,过犹不及,儒家天天讲究个规矩体统,讲究男尊女卑,我是女子,最不耐烦听这种话了。”
鹤华道,“若真是男尊女卑,我又怎会被阿父立为继承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储君?”
郡守面色微尬。
——还别说,这的确是儒家存在的一种思想。
“孔子曾言,有教无类,既是有教无类,又怎会在性别之上分个高低贵贱?说什么男尊女卑?”
鹤华看向郡守,声音悠悠,“我知你是儒家的人,你不妨与他们带个话,若想阿父启用儒家,便现将这种思想从儒家之中彻底剔除。”
“子曰有教无类,荀曰治之经,礼与刑,君子以修百姓宁。”
“你们处处以习孔孟之道自居,却不知自己早已将真正的圣贤之道摒弃,儒家没落如此,除却阿父不用儒生外,你们的故步自封也占很大因素。”
郡守脸色白了白。
大秦与其他受周天子册封的中原五国不同,是真正的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国家,因护送周天子迁都有功,才被封为诸侯,且还是嘴上封侯,土地要自己去打的那一种。
外有犬戎滋扰,内有中原诸国瞧不上,周天子还时不时打秋风,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秦,愿意接受儒家之道才是怪事。
儒家讲究仁治,讲究礼仪规矩,但犬戎在他们土地上大开杀戒时,可曾与他们讲过仁治礼仪?
他们被中原诸国排斥在外时,可曾有人与他们讲过仁治礼仪?
他们被周天子要求奉养朝贡时,可曾有人与他们讲过仁治礼仪?
没有,没有人与他们讲究仁治规矩。
在他们最需要被仁治、最需要被礼仪保护时,所有人都想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
所以他们不相信仁治礼仪,只相信自己的拳头,拳头打得到的地方,他才有资格与别人讲道理。
靠着自己一身血肉崛起的秦,是比楚王自嘲“我蛮夷也”更蛮夷的蛮夷,君主是虎狼之君,臣民更是个个豺狼虎豹,几乎把一言不合便拼命的狠劲写在脸上,让这样的秦去用儒家治国,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皇太女既然这样开口,便意味着她与陛下是考虑过用儒生的,前提是他们摒弃自己思想里他们不喜欢的部分——男尊女卑。
郡守大脑飞速运转。
短短一瞬,这位在儒家颇有影响力的郡守做出自己的选择——
“皇太女所言甚是,这些的确是后人牵强附会,误解先贤思想所致。”
郡守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试探,“您放心,臣一定将您的话转达他们,让他们彻底摒弃这种糟粕思想。”
鹤华弯眼一笑,“郡守果然是聪明人。”
“此事便辛苦你了,你若做得好,阿父必重重有赏。”
糟粕两字,便是与男尊女卑思想划清界限,未来会按照她的想法去改变儒家思想,古人诚她不欺,“入关”后,自有大儒为她辩经。
但这个时代的儒生显然比后世的儒生更加有血性,为她“辩经”的人不会太多,想要将未来会加注在儒家身上的封建思想彻底从儒家剔除是个大工程,要经年累月才会出效果。
不急,阿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不是问题。
他们父女俩有足够的时间来改造他们的大秦,为后世留下一个无论是疆域、还是思想制度都极为成熟的盛世王朝。
“为陛下做事,不敢言辛苦。”
郡守说着话,余光却偷偷瞧嬴政,帝王此时也正在看他,凌厉凤目是对皇太女方才话的验证——他若做得好,帝王必然有奖。
郡守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扪心自问,他没那么功利,做这件事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更是为了儒家的未来。
如今法家墨家兵家独大,儒家被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若再这样继续下去,孔孟之道怕是要绝于华夏之地。
他为儒家弟子,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场景,为保存圣贤之道,最好的办法是迎合上位者的喜好,将儒家打造成适合大秦的思想,而不是抱着所谓的圣贤之道成为历史尘埃中的其中一例。
——荀子都教出两家天才了,儒家为求生存,改变一些微不足道的思想不足为奇!
郡守毫无心理负担。
安置完嬴政与鹤华之后,立刻召开儒家内部会议,商议如何劝说儒家的顽固派更改男尊女卑的糟粕思想。
郡守舌战群儒,鹤华与嬴政也没闲着,父女俩凑在一块,拉着法家李斯墨家钜子以及兵家代表人的王贲等将军一起商议给儒家的待遇,给儒家的待遇不能太好,不能让儒家压过法墨兵三家,也不能太差,太差会让儒生们拂袖离去,要不好不差,让他们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
这是一早便在商议着的事情,在嬴政封禅之前便多次与众人商讨,如今郡守态度明确,给儒家的待遇便也很快定下来,儒家定下来之后,摆在父女俩面前的事情便只剩两件——封禅与项羽。
封禅即将开始,以亲卫防守之严密,正常情况下不会出任何问题,所有流程走完,嬴政便是第一个来泰山封禅的帝王,以一己之力拉高泰山逼格,让后世皇帝以封禅泰山为帝王最高目标。
嬴政彼时声望空前高涨,封禅应会顺风顺水,棘手的是另外一件,远在澳大利亚的项羽。
帝王的通病是惜才,嬴政也不例外,当年没舍得杀项羽,而是授意王贲把项羽放到澳大利亚,想看看这位楚霸王是否如传闻中悍勇无比,能不能在那里打下一番基业。
事实证明楚霸王到底是楚霸王,短短数年,便已是那个地方的王,且日夜训练兵卒,准备反攻大秦,这也是大秦下船如下饺子似的最主要的原因,防止楚霸王随时来攻。
如今地球已插满大秦的旗帜,只剩下楚霸王的地方还写着楚字,封禅泰山之后,攻楚的事情便也被提上日程。
“陛下,臣愿前往!”
王离慷慨激昂请命,对楚霸王知之甚少,“臣愿提三万水师,让楚地改旗易帜!”
鹤华倒吸一口冷气。
历史上的王离是怎么死的来着?
——那是楚霸王的巅峰之战,而王离是衬托楚霸王的对照组,断粮断援军,王离力战而亡,尸骨无存。最后一个无条件忠诚大秦的将军,就这么消失于历史长河,彻底敲响大秦二世而亡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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