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病房里的alpha们心跳不自主地加快,身体感到莫名虚软,神情茫然而惊疑。
捂着伤口,北堂则脸色怔然,恍惚地看着花梨。
被打了,他明明应该生气,浑身却提不起半点力气,鼻尖萦绕着奇异的香气,连灵魂都忍不住为之战栗。
他记得她是beta,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信息素?
如此强烈,如此刺激,仿佛燃烧着空气。
他像一条缺氧的鱼,快要窒息,她是唯一的氧气。
眼角蔓延起红意,北堂则下意识站起来,伤口崩裂,白色绷带上血色晕染,他丝毫不在意,愣愣地伸手想要触碰花梨,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渴求。
然而下一秒,她挥开他的手掌,愤怒的拳头雨点般落下。
前所未有的暴虐充斥心口,灼热得像要烧出一个洞来,她想撕咬,想破坏,内心深处却又涌起一股无可名状的想要宣泄些什么的感觉。
好难受,每个细胞都这样叫着,她头痛欲裂,没注意到北堂则身上泛着玫瑰香气,他不但不还手,连躲闪都没有,被打肿了还一个劲往她身上黏。
真贱。
花梨手上的力道越发重,就在这时,她的肩膀被人拉住,处于暴怒状态的她想都没想,回头就是一拳。
来人稳稳地接住了这一拳,神色平静,眉宇间露出一丝担忧,冷峻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花梨。
“将、将军!”
除了花梨,其他人一脸崇拜和敬意,就连思绪混乱的北堂则也清醒了几分,手举起,朝韩序行礼。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刚打了谁,花梨眼中浮起歉意,刚要说对不起,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掌忽然揽在她的肩头。
然后天旋地转,她被人拦腰抱起,一个经典的公主抱姿势。
她愣住了。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也呆若木鸡,想破头也不明白将军这么做的原因。
一向以机智著称的何副官此时也哑然无声,依稀记起他们这一趟过来的目的,大概、似乎、好像是慰问北堂则?
在花梨发火时躲到别人身后的傅彩蝶,眼里闪过一抹妒忌。
虽然韩序身有暗疾,可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安总司令都不敢动他。
在第一基地,她明里暗里对他示好了好几次,上次特意跑来第五基地也是想打动他,结果他不仅不理,还让警卫驱赶她。
明明是座冰山,凭什么那个乱打人的家伙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就因为她有信息素?
切,好像谁没有似的。悄悄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身周萦绕起水蜜桃的甜味,傅彩蝶提着裙摆,一脸娇俏,朝韩序走去。
背后仿佛长了眼睛,韩序沉声叫了何子文的名字,后者一个激灵,马上拦住傅彩蝶。
眼睁睁地看着人出了病房,傅彩蝶气得差点跳脚,想让救过她的北堂则评理,转过头却看到他望夫石一样盯着门口。
她不服气,故意散发出信息素,却惊愕地发现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的信息素已经被覆盖,满室只有梨子的香气。
而且不管她如何努力,最多只有她自己能闻到她的信息素。
怎么会这样?傅彩蝶快疯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omega的信息素会压过另一个omega啊。
等等,那个人是omega吗?omega能把alpha打得鼻青脸肿吗?可是,如果她不是omega而是alpha,病房里的这些alpha们为什么不排斥她的信息素呢?
本来就不聪明的傅彩蝶陷入巨大的迷思,整个人都不好了。
另一边,走廊。
从震惊中缓过来,花梨瞄了一眼韩序刚毅的脸,不好意思地动了动,想让他放她下去。
“别动。”他的声音中有一种奇怪的紧绷,抱着她进了一间空的单人病房。
这间病房似乎有人在用,白色床单干干净净,被子叠得很整齐,床边柜子上放着陶瓷茶杯和茶壶,空的果盘,还有一个插着满天星的小花瓶,窗户开着在通风,白纱窗帘被风轻轻吹起,墙角有一个宽大的单人沙发,旁边是茶几,茶几上放着几本厚厚的书。
咋一看,会以为误入了谁的卧室。
韩序似乎对房间很熟悉,他经过床铺,把花梨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她不安地站起来,他便没有勉强她,走到床边柜,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喝吧。”
他沉稳的样子有种莫名让人信服的力量,花梨接过茶杯,看到水才发觉她的嗓子干得几乎冒烟。
连续喝了好几口,直到喝完了一整杯,她才意识道:“甜的。”
“嗯,放了蜂蜜。”
蜂蜜?穿过来两个多月,花梨连糖都没见过几回,现在喝到一杯蜂蜜水,莫名有种奢侈的感觉。
心口的暴躁稍稍停歇,她把杯子还给韩序,低着头道歉。
“我不该殴打北堂队长。”
内心却有一道声音恶狠狠地说“他活该”,只是,当着第五异杀军的最高将领,这话难以说出口。
“你做得对。”
“对不,嗯?”花梨惊讶地抬头,韩序依然是一张严肃的冷脸,眼里却有些许欣赏之意。
“他判断失误,间接导致战友死亡,确实该打。”
“下次,用脚踢,比拳头省力,也更能造成伤害。”
哎?他在教她怎么打人更疼吗?不是,谁家将军教唆下属打架斗殴?花梨傻眼。
她的脸上满是直白的震惊,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咪。韩序转身去放杯子,嘴角露出一点没有绷住的笑意。
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她藏不住心思。
房间里出现一缕浅淡的香气,韩序收起逗人的心思,隔着病床,他看着花梨。
“是不是觉得很烦躁,像是有一百只猫爪一直挠着你的心?”
“这你都知道?”花梨更惊讶了,目露崇敬。
又想笑了。韩序咳了一下,稳住声音。
“可能是你的信息素平时无法释放,积攒太多,又受到刺激,爆发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
易感期和潮热期,好像都无法形容她的状况。
他说得笃定,花梨犹疑地指着自己:“我是beta,也会有信息素?”
主任医师明明说beta没有信息素,韩序却说她有,还因为攒太多爆发了。
信谁?
见她一脸怀疑,韩序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身上发生的事确实违背了常识。”
“不过,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解决你现在即将失控的暴躁。”
逻辑清晰的描述犹如一双神奇的手,拨开花梨心头的迷惘,让她眼前一亮,立刻点头。
“我跑个五公里?还是去训练馆?”
她还没有意识到,她的信息素正在不受控地外放。
“你不能出去。”北堂则低声道:“需要在这里解决。”
这里?花梨环视着干净整洁的房间,找不到训练器材。
难道要她直接躺在地上仰卧起坐?还是做一千个俯卧撑?
没等她想出主意,韩序忽然绕过病床,朝她逼近。
他干嘛?被逼到墙边,花梨微微仰头,疑惑地看着他。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知我知,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会有人死掉。”
什么鬼?花梨刚要问,下一秒,唇上贴来一抹柔软。
原来看起来像雪山一样冷的人嘴巴也是软的,等等,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英俊容颜,慢了几秒才意识到韩序在亲她。
没等她发火,吻,一触即离。
“抱歉,位置错了。”
腰间一紧,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韩序怀里。
后颈传来轻柔的热意,带着微微的潮湿之气,感官在一瞬间无限放大,神经通了电般兴奋不已。
脑海中冒出五彩斑斓的泡泡,旋转飞舞不停息,模糊的视野被深绿色的军装填得满满当当,有种几乎淹没她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脊背猛然痉挛,她终于忍不住抓住他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一只手把人护在怀里,一只手撑着墙壁,汗水打湿头发,韩序有点发愁地想:怎么是咬在肩膀呢。
虽然他的腺体已经损坏,但是位置还是正常的后颈那里。
想到花梨一直是beta的身份,大概率对标记的事情一窍不通,他释然了,低下头,像一只给小猫舔毛的猫妈妈,重新帮她梳理。
过多的信息素逐渐消弭,陌生感觉从腺体涌向四肢,多巴胺忙碌不已,到最后,最细微的神经末梢也尝到了甜意,向大脑传递着欢喜。
就是这个,要这个,要这个,不够,不够,还可以
还可以什么?花梨不明所以,阖着眼睛胡乱地摸索。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头顶传来alpha隐忍的阻止。
“别”
不,她就要这个。
拉扯中,两人不知不觉倒在了病床上,耳边仿佛听到一声哽咽,花梨恢复了点理智,低头一看,赶紧松手。
“对不起。”
她歉疚地看着韩序,后者满脸无奈,抬起手盖住她的眼睛,把人放在软和的床铺里。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别动。”
刚换的床单和被褥,他不想弄脏。
走廊上,傅知谙来回踱步,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朝着那间专属病房走去。
屋里,花梨呼吸再一次变得急促:“将军。”
“快好了。”
就在紧要关头,“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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