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距离很近，许义白听到了区筱的低笑声。
许义白莫名地红了脸颊。
他原本就皮肤白皙，整个脸看起来都覆盖上淡淡的绯红。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区筱。
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好笑。
“我难道不可以买下他吗？”
许义白小心翼翼地询问区筱。
区筱微笑看向乔子兰说：“乔部长，你看我这就有买家了，你要跟他竞价一下吗?”
乔子兰收起武器。
她知道跟区筱做交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乔子兰不知道这位许先生能给区筱什么报酬。
但是她这两次跟区筱的交易之后，手里已经没有区筱感兴趣的报酬了。
“不，我没准备对区老板的商品出手。”
乔子兰收起武器，“只是开个玩笑，那么我就先回去了，欢迎区老板随时来我这里做客。”
区筱知道乔子兰刚刚虽然拿出了武器，但不会在她的地盘真的伤害罗萤。
刚刚区筱捂住许义白的嘴，是怕他将乔子兰与罗萤的矛盾转移到他的身上。
不过，他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
虽然他刚刚来到中立区，但是不会因为无知就变得很莽撞。
乔子兰带着蝴蝶走到门口，看到蝴蝶转头看向许义白。
许义白站在关在罗萤的花笼前。
蝴蝶睫毛微颤，主人选择了他。
他能回到主人的身边。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许义白似乎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与他产生分歧。
乔子兰视线扫过蝴蝶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的手轻轻搭上蝴蝶的背脊，让他先一步走出了温室的大门。
乔子兰彬彬有礼对许义白露出微笑说：“如果许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一定要通过名片联系我，我会回报你帮助蝴蝶的善意。”
许义白动了动嘴角，勉强算是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虽然许先生刚刚拒绝了，但是我果然觉得许先生付给了区老板的委托费，还有住宿费都应该由我来承担。”
乔子兰勾起唇角，“麻烦区老板把账单送到我那里。”
“当然可以。”
区筱只要钱，谁给都无所谓。
说完这些的乔子兰转身离开温室。
她走到车前，看到蝴蝶没有上车，而在车门前等着她。
乖巧的。
美丽的。
她伸手轻轻摸着蝴蝶的脸庞说：“受苦了，落萤，欢迎回到我的身边。”
她打造出来无比美丽的蝴蝶。
“主人，许先生他……特别的好，是我的好朋友。”
“我知道的。”
乔子兰为蝴蝶打开车门说：“等那位许先生有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去帮助他。”
蝴蝶双眼发亮，乔子兰的话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与欢喜。
蝴蝶一上车，乔子兰就关上车门，脸上温和的笑容也消失了。
下属立刻凑到乔子兰身边说：“部长，那个男人……”
乔子兰能够带在自己的身边都是心腹。
所以她很清楚属下口中的‘男人’是指现在区筱手里的罗萤。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没死。
当初她一眼就喜欢上罗萤的脸。
真的太喜欢了。
简直比她收藏任何名贵之物都符合她的心意。
可是在暗市的大组织当干部的乔子兰，不可能头脑一热就带一个男人在身边。
她当然要调查。
她很清楚罗萤是假名，也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他父母的组织覆灭确实是上靡做的。
罗萤用这个假名字接近她，也是因为她是能够见到上靡首领的干部。
不过，乔子兰没有在意，她喜欢他伪装的样子。
同时也可以彻底把当时没有处理干净的残党都上报给组织。
清理残党不是她的工作，但是上报残党是她的功劳。
只可惜，罗萤在身边帮手接二连三被她上报清除之后。
他终于无法在继续伪装她喜欢的乖巧模样。
罗萤带着蝴蝶离开了她。
乔子兰知道他是自己逃跑的。
但是她利用这个机会，将这件事嫁祸给了当时自己在组织的敌对者。
罗萤很聪明。
当初找到他与蝴蝶的人，确实她的人。
准确地说是她本人。
那是乔子兰第一次跟区筱进行交易。
为了罗萤的行踪。
那时候，罗萤已经病的神志不清了。
不过，乔子兰没有薄情到准备杀了他。
虽然她确实是一个薄情的人，但是毕竟罗萤拥有那张让她偏爱的脸。
她根据区筱给线索，找到了罗萤与蝴蝶。
蝴蝶，本来是上靡抓到的妖怪。
罗萤看他年幼可怜，又说自己孤单，想要留下作伴。
乔子兰就把蝴蝶留在罗萤的身边。
一直到那一天之前，乔子兰都没有正眼看过蝴蝶。
找到罗萤的那一天。
蝴蝶对她说：“小姐，你喜欢他的脸吗，如果这个脸在我的身上，你会喜欢我吗？”
他勉强算得上清秀的脸跟罗萤美丽动人的脸差了很多。
蝴蝶对她说：“我可以化茧，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乔子兰对妖怪了解的并不多。
于是她联系了区筱，落实了蝴蝶所谓的化茧换脸。
可以。
区筱这样回答乔子兰。
但是二次化茧，蝴蝶需要更多的妖力。
乔子兰跟蝴蝶没有契约感应，也就是说她没有成为驭妖师的资质。
在蝴蝶没有跟驭妖师签下契约的情况下，他自己无法二次化茧。
可是，区筱身为驭妖师很强。
她可以为蝴蝶提供二次化茧的妖力。
区筱想要的报酬是乔子兰刚刚挖出的未知石头。
当时，乔子兰没有舍得给出去。
区筱什么也没有说，接受了乔子兰支付了一笔巨款。
区筱微笑着对乔子兰说：“它早晚是我的，乔部长。”
结果，区筱一语成谶。
蝴蝶化茧出来的模样，她真的太满意了。
只是在蝴蝶化茧之后，还没有苏醒的时候。
她想通过特殊渠道将他送入人之区掩藏起来。
因为那时候她的身边真的有叛徒。
所以，她不想让蝴蝶出现什么意外。
区筱说，蝴蝶的脸能够这么完美，因为他跟罗萤一起生活过。
蝴蝶的脑海中见过要模仿的脸，鲜活的样子。
如果蝴蝶死了。
这样完美的脸就打造不出来了。
只是没有想到蝴蝶在被运到送人之区后，竟然苏醒并且跑了。
人之区对于妖怪通常都是全部处决。
乔子兰不方便自己去人之区，她只能动用自己的人脉进行寻找。
结果，蝴蝶被那位许先生带来了中立区，送到了区筱的手里。
只是乔子兰没想到罗萤能活下来。
当时她只带走了蝴蝶，丢下了罗萤。
盯上罗萤的是那些以为抓到罗萤，能够威胁到她的上靡其他成员。
如今，罗萤在区筱手里。
她想要得到罗萤，必须拿出让区筱感兴趣的东西。
区筱爱财。
虽然她本身非常的危险，但是一个能够交易的对象。
不过，乔子兰觉得罗萤已经失去价值了。
美丽的装饰品变得无比丑陋。
她又重金打造出了蝴蝶。
“不用管他了，他在区筱这里，如果对他出手，属于越界。”
乔子兰微笑，眼中一片冰冷:“一旦跟区筱发生钱解决不了的冲突，她会要你的命。”
******
“笼笼，放人。”
听到区筱的命令，轻笼立刻撤回了关着罗萤的笼子。
白寅上前，将当时许义白留下的星币卡还给了他。
“许先生，请收下你的卡，一切的费用，我会联系乔部长。”
许义白看到从花笼里被放出，整个人都瘫在地上的罗萤，低声说：“那买下这个人的费用……”
区筱眯起眸子说：“许先生，我们是花店，不是黑店，不做贩卖人类的生意。”
许义白哑然。
可是刚刚区筱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你刚刚跟那个乔部长说他是商品，是为了保护他吗？”
区筱勾起唇角。
许义白心中的期待一丝啪嚓就碎了。
“你想的是能换钱就够好了，可是他……”
许义白的视线落在罗萤被毁容的脸上，“他遇见负心人。”
“负心人？”
区筱觉得有些好笑，她的视线扫过罗萤，注视着许义白问：“上靡是控制着暗市的组织，里面都是人渣，败类，疯子，那是恶鬼的聚集，在那种地方当干部的，能有什么好人？”
罗萤听到区筱这话，他捂眼睛想要把眼泪憋回去。
“在我给你种子的时候，你对我说过……”
当时区筱想要罗萤手里杏合的种子，罗萤没有拒绝，将种子免费送给她了。
那时候区筱就告诉他，乔子兰无法给他想要的东西。
他当初以为区筱的意思是，乔子兰是alpha，而他是beta，没有腺体可以让乔子兰标记。
所以乔子兰可能会找omega来纾解信息素。
他可能无法成为她的唯一。
可是，罗萤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区筱说的是他以为自己拥有的爱。
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身边的部下几乎都以及被乔子兰清理光了。
“区老板，当初你在火里救下我，我还没有跟你道谢。”
没有想到罗萤会这么说，许义白惊讶地看向区筱。
区筱平静地说：“我不可能免费要你的种子，陆先生，你要相信因果。”
“真的是你救了他吗？”
许义白刚刚还觉得她可能是坏蛋。
现在她又变成了善良的人。
“是区老板，我的旧部下都被乔子兰害死了，哪有人还能帮我，落萤在最后一刻也背叛我了。”
罗萤扭曲的脸上透着自嘲。
“陆先生你根本没把我主人的话当回事啊。”
轻笼暗金的眼眸中都是不满。
“我主人明明让你离乔子兰远一点，好好找个工作，多攒点钱来治脸，结果你用攒的钱顾人去杀蝴蝶。”
“我不甘心啊，看着落萤那个脸，我就不甘心，她怎么能这样，落萤他怎么会这样？”
罗萤双眼失神，最后一句话说的歇斯底里。
区筱一脸冷淡地说：“陆先生，种子的人情到此两清，你好自为之吧。”
察觉到区筱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许义白紧张地挺直背脊。
“小白送许先生回公寓。”
区筱意味深长地看向许义白说：“明天睡醒之后，你就按照原路返回人之区吧。”
回去？
就这样回去？
他舍弃了工作，来到这里，结果就是让蝴蝶回到所谓的主人身边当一个‘花瓶’。
在许义白思绪混乱的时候，区筱已经走出了温室。
许义白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罗萤。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向区筱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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