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说：“我的主人，不是他。”
罗萤听到蝴蝶这么说，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忘恩负义就是这个意思吧。”
罗萤笑起来，扭曲的脸分外的狰狞，“我真后悔，落萤，我当初为什么会救你。”
许义白看注视着蝴蝶，蝴蝶不停地流泪，满是无助又胆怯地看着他。
许义白心中低叹。
这个时候，温室门口传来声音。
许义白转头，看到是刚刚离开的白寅回来了。
白寅微笑着，语气温柔地说：“主人，乔部长来了。”
许义白注意到白寅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她留着狼尾的短发，看起来潇洒不羁。
区筱微笑说：“乔部长。”
乔子兰进入温室，她身后只有一个男beta属下，手里拿着非常精致的盒子。
区筱不用问就知道那个盒子里面是她想要的凝红石。
“我觉得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应该先拿出区老板想要的报酬。”
乔子兰露出亲切的微笑说，“结果，我刚刚快到花店的时候就看到了白寅，听说区老板有事找我？”
乔子兰抬了一下手，她身边的下属立刻打开盒子。
盒子的东西就跟区筱预料的一样，是她想要的凝红石。
“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啊，区老板。”
乔子兰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怯生生却难掩惊喜的声音，“是主人，她是我的主人，许先生，她才是我的主人。”
泪水仿佛决堤般从蝴蝶的眼眶中不断落下。
“我这个时机把握的真好。”
乔子兰的视线落在蝴蝶的脸上，眼中透着一丝怜爱，“不过，区老板为什么把我的落萤关在笼子里？”
“乔部长，按照我们的交易，我需要利用落萤帮你找到叛徒。”
区筱走到了关着罗萤的花笼旁边，她的手落在花笼上，“看我抓到什么？”
乔子兰的视线看向罗萤，那视线非常的冷淡，微笑说：“叛徒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如今区老板帮我找到落萤，交易就结束了。”
罗萤隔着笼子看着自己曾经最爱的人。
不，他现在也爱着她。
“乔子兰，你只认得那张脸吗？”
罗萤声音沙哑，他的双手用力抓住花笼的笼杆，“只有那张脸就可以吗，区筱都认出我了，你却这样对我！！”
乔子兰诧异地看向区筱，她问：“这位是谁，区老板的熟人吗？”
区筱笑起来。
妖冶至极的脸庞仿佛透着一种残酷的美丽。
“罗萤。”
一直面带微笑的乔子兰神色瞬间冰冷下来。
“区老板真会开玩笑。”
乔子兰的视线都没有多看笼子的罗萤一眼。
她语气悲伤地说：“罗萤已经死了，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他。”
“乔部长，蝶妖不止能改变自己的外貌，他的血还可以让扭曲的肌肤恢复原本的模样。”
区筱语气亲切地说着，然后对笼子里的蝴蝶伸出手。
蝴蝶惊得展露出翅膀，只是笼子里的他无处可逃。
许义白似乎察觉到区筱想要做什么，他想要上去阻拦，但是被轻笼拽住了手臂。
轻笼用力，许义白一下子就坐到了地板上，她的双手落在许义白的肩膀上。
许义白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动了。
他被轻笼控制住了，那边区筱已经抓住了花笼里蝴蝶的头发。
“啊！”
蝴蝶发出惊呼声，疼痛让他颤抖不已。
“用这个妖怪的血恢复一下他被毁掉的脸啊。”
罗萤不可置信地看向区筱：“我的脸可以恢复，真的吗？”
“区老板，别忘记我们的交易内容是什么。”
乔子兰啪的一声关上了装着凝红石的盒子。
“如果落萤受伤了，你的石头我也不保证会没事。”
“我只是一个提议。”
区筱松开了蝴蝶的头发，白寅立刻给她递上手帕。
她从容地擦着自己纤长而白皙的手指说，“我以为乔部长会感谢我，毕竟不止是你的落萤，我连罗萤都给你找到了。”
“区老板，罗萤已经死了。”
乔子兰语气已经透着一丝不耐烦，“你弄了一个男人就说是我死去的恋人，还想我感激你吗？”
“乔子兰，你曾经对我承诺过，不会让我隐姓埋名一辈子。”
罗萤咬牙忍住眼泪，“我真正的名字，你……”
“如果是罗萤，你是如何逃出去的？”
乔子兰打断他的话，目光冷如寒冰。
“罗萤是一个孤儿，他无依无靠，被我连累卷入了组织的内斗，被我的敌家抓走并且害死了。”
乔子兰缓缓地走到花笼前，注视着罗萤毁容的脸，“他是那么温柔又善良，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人，那么柔弱的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许义白看到一直愤恨不已的罗萤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同时，乔子兰说的这些话代表她其实知道这个毁容的男人，就是她认定死去的恋人。
“你不能接受真正的我吗？”
罗萤静静地注视着他美丽的爱人，“我不是孤儿，我的家人在上靡整合势力的时候，被上靡的人害死了。”
“你不是孤儿，但罗萤是啊。”
乔子兰怀念地眯起眸子，“他特别的善良，灵魂应该是如同水晶一样剔透的，所以哪怕他不在了，我也能一辈子爱着他。”
罗萤感到无比的绝望。
他曾经真切感受到的爱，此刻成为谎言。
她曾经珍惜将他拥入怀中。
她对他说，无论发生是什么事，他都是她最珍惜的存在。
可是，现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否决了他的存在。
区筱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乔子兰走到她身边说：“按照约定，浆果石给你，我带走落萤。”
“笼笼，放蝶妖。”
区筱的话音一落，关着蝴蝶的花笼一下化为了无数花瓣。
蝴蝶双眼发亮，展翅扑向乔子兰。
乔子兰抱住他，轻轻抚着他的发丝说：“我来接你了，落萤。”
蝴蝶露出笑容，似乎想起什么，擦掉了眼泪，跑向还坐在地上的许义白身边说：“许先生，你没事吧。”
许义白目光复杂地看向蝴蝶，对他摆了摆手说：“我没事，她是你所说的主人么，蝴蝶。”
蝴蝶用力地点头，然后看向乔子兰说：“主人，这位是许义白先生，是他救了我，然后带我来到这里，还花了很多钱帮我找到你。”
乔子兰走过去摸着蝴蝶的脑袋说：“许先生，真的是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办法这么快让蝴蝶回到我身边，你对落萤的照顾，以及所有的开销，我可以加倍的补偿给你。”
“不用了。”
许义白起身，目光认真地看向乔子兰说：“是我自己想要帮蝴蝶……应该叫落萤，对吧？”
落萤抓住乔子兰的衣角，低声说：“主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没关系。”
乔子兰微笑着想，你什么都不用记得。
“那么交易完成了，这次谢谢你了，区老板。”
乔子兰对下属使了一个眼神，下属立刻将盒子交给白寅。
白寅拿着盒子来到区筱的身边。
区筱用食指抬了一下盒盖，扫视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东西我收下了，下次不要再弄丢你的‘蝴蝶’了。”
区筱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乔子兰仿佛没有理解区筱的言下之意一般。
她看向许义白，递上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以后许先生有需要的地方，可以联系我，我会替蝴蝶报答你的帮助。”
许义白沉默地接过乔子兰的名片。
蝴蝶松开乔子兰的衣角，扑过去抱住许义白，小声说：“许先生，我真的非常感激你，是你真的是我见过除了主人之外，最好的人类，我会永远记得你。”
许义白没有像以前那样回抱住蝴蝶。
他低头靠近蝴蝶的耳边，压低声音问：“蝴蝶，你一辈子作为替身也没有关系吗？”
落萤。
不过是乔子兰找到区筱打造出来，用来留住她喜欢那张脸的存在。
“许先生，你曾经告诉过我，对与错要自己分辨。”
蝴蝶笑起来，天真的，无邪的，非常柔软的笑容。
可是他水蓝的瞳孔深处却是凝聚浑浊的雾气。
“你觉得这一切是对是错？”
许义白微怔。
那时候他对蝴蝶举例，是为了蝴蝶学会独立思考。
蝴蝶贴近许义白的耳边，低声说：“是他输了，许先生。”
许义白站在原地，他的手里拿着乔子兰的名片，注视着蝴蝶一脸幸福牵住乔子兰的手。
乔子兰牵着蝴蝶的手，马上要走出温室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罗萤开口了。
“那一天，我与落萤被找到，我一直以为是你的敌家，因为他们抓走了蝴蝶，并用火点燃我所在的屋子。”
罗萤平静地看向乔子兰说：“你问我怎么逃脱的，因为我不是孤儿，我有其他的帮手，是我父母的旧部下。”
乔子兰停下步伐，转身注视着罗萤所在的牢笼。
罗萤继续说：“那些不是你的仇家，是你的人，你准备杀了我么，因为你觉得欺骗你？可是明明是你欺骗了我啊！！”
许义白以为乔子兰不会回应。
乔子兰突然笑了起来，她有些失望地看向罗萤说：“你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么，你必须死了，所以我才会爱你一辈子。”
许义白哑然，他看到笼子毁容的男人仿佛被人抽掉了灵魂一般。
恨意，绝望，悲戚，一切都在罗萤的眼中化为虚无。
“真的是你想要杀了我。”
罗萤曾经只有这件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为此叫下属接触为上靡招募成员的郁花，让下属潜伏到乔子兰的身边。
可是下属带回来的消息是……落萤二次化茧，为了拥有他的脸。
“你要是能够一直伪装下去也挺好的，陆落。”
听到乔子兰叫出他真正的名字，罗萤呼吸都快停住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脸，我希望你死在我还爱着你的时候，这样我就可以不计较你的欺骗。”
乔子兰取出了武器，微笑说：“要现在去死吗？”
许义白瞪大眼睛，这个女alpha真的是人渣……
他刚刚动了一下，手臂就被拽住了，下一刻他的嘴巴被区筱捂住了。
“乔部长，这是我养花的温室。”
区筱微笑着说，“他是我的一个商品，你想他死，得先出钱买走才行。”
许义白愣住了，他不知道区筱怎么会这么无情……
如果这男人被乔子兰买走，肯定要没命的。
许义白第一次的直观感受到中立地区是如此无序而疯狂。
人命被关在笼子里标价。
许义白拽开区筱的手，大声说：“我来买，我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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