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诺面无表情地回应:“不是。”


    他太生气了,根本不想理缪兹,之前缪兹那番话的确过分,他也做不到装作什么事没发生一样继续和缪兹聊天。


    另一边的缪兹:“?”


    这不就是伽诺的声音吗?


    没等体训手环继续发出声音,伽诺掐断了联系,轻轻抿着嘴望了一眼远方茂密的树木,那些绿油油的树木之间有不少显眼的蜂窝。


    “叶普,我猜这里就有猫头熊......”伽诺说完没听见叶普回应,转头一看,忍不住又扶额。


    叶普和费蒙吵起来了。


    “又不是我想联系你的!是这个,这个叫什么,就是这个手环!”叶普气得语无伦次,脸颊泛起红晕,激动地解释道。


    “好不容易不跟你一组,现在能联系到的虫只有你,我真服了,倒了八辈子霉。”


    手环亮了一下绿光,费蒙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伽诺耳朵里,他没让叶普再讲话,也掐断了手环联系,淡声道:“别和他浪费时间。”


    叶普垂头丧气:“伽诺,费蒙老是嫌弃我,可是我不弱的,五公里我能跑完。”


    “你当然不弱,能参加每一节体训课远远比其他雄虫强多了,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伽诺安慰虫很有一套,神情放松,声音温和,偶尔还会露出笑容。


    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这是他从小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很难和任何虫共情,也很难站在别的虫角度想问题,有时候看见血腥|暴力的场面都无动于衷。


    甚至无法理解,觉得很困惑。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子不正常,便学着雌父雄父,尤其是缪兹,去对待问题和虫,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虫没有什么区别。


    安慰虫最简单了,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大的代价,只要神情语气到位,再好好听他们倾诉,多半都能安慰好。


    “伽诺,你真的好温柔呀。”叶普受到安慰后精神振奋起来,“怪不得那么虫都喜欢你。”


    伽诺笑笑。


    风吹起他的白发,让他的脸隐没在凌乱的刘海之间,也遮住了他淡漠的表情。


    果然,安慰虫是最简单的。


    茂密的森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树叶随着风在跃动,蓝天上高高挂着的太阳被乌云遮住,几次挣扎想投放光芒却失败,委屈地待在乌云身后注视下面的世界。


    体训手环有绑定的功能,伽诺把自己的手环和叶普的手环绑定在一起,让他先去跑五公里,如果途中出了什么问题再联系自己,而自己趁这段时间去采摘花卉。


    基列老师似乎并没有想为难他的意思,任务中的三种花卉都不是很难采集到的,只是需要更加细心一点,因为与它们相似的花卉在这片森里里十分多。


    耐心和细心是伽诺最不缺的东西,他弯下腰一个一个观察着脚边的花卉,努力寻找与任务中的信息一样的植物,同时避免自己的手指被划出伤口。


    一朵是红色的小花,边边有白色的小点,花瓣通常只开出四片,花枝上细下粗,还有黑色的刺,刺上有毒,被扎到会昏迷一阵子。


    伽诺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慢慢采它。


    这朵花和缪兹有点像......


    基列老师给缪兹布置了什么任务呢?会不会比叶普还难?但是缪兹一定能解决吧,毕竟他身体素质那么强,精神力等级也比其他虫高出不少。


    为什么和自己手环绑定的是缪兹的手环?刚才缪兹喊自己想要说什么?


    是......道歉吗?不太可能。


    在他记忆里缪兹几乎没有道过歉,就是个别扭鬼,宁愿用其他方式弥补过失,也不愿意说出那三个字,感觉会要了命一样。


    伽诺垂下眼眸,一点一点地采完这朵花,放在手心慢慢观察。


    它的花枝也很像缪兹,明明开得红又艳,但是花枝却是罕见的暗黑色,还长了密密麻麻的刺......和缪兹的脾气一样。


    伽诺情不自禁地揉了揉黑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舒服的感觉,他忽然用尽蹂|躏了一遍刺,眼睁睁见到红色的血液流出来,心里才恢复平静。


    “呼。”伽诺喘了口气,“好舒服。”


    他闭上了双眼,感受着风轻拂过他的脸,鼻腔被一股好闻的味道充斥着,伽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味,下一秒倒在地上。


    中毒了。


    _


    “你俯卧撑做好没有?”缪兹随意地坐在树根上,脚踩着微微潮湿的草地上,手指夹着不知名的野草,吊在嘴里,瞥了一眼痛苦做俯卧撑的费蒙,烦得想把他拎起来自己替他做掉。


    费蒙大口大口喘着气,额角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一滴还顺着他的眉骨留下来,滴入他衣领里,让他感到十分瘙痒。


    “缪哥,你,你就先别管我了,我感觉要做很久。”俯卧撑做得让费蒙脸蛋有一层很重的高原红,他喘着粗气,心里骂了无数遍基列老师,根本搞不懂为什么要给他按照这种变态的任务。


    这任务安排给缪哥还合理一点,可偏偏给缪哥布置的任务是最轻松的,采集三种花卉,有手不就能完成!


    缪兹把嘴里的草吐掉,挠了挠眉毛,舌尖抵在上颚,欲言又止,又扣了一下耳朵,烦躁地啧了好几声,突然倏地起身,大步走到费蒙前面,不耐烦地问道:“费蒙,你是不是也快十八了?”


    “对啊。”


    “你有没有信息素障碍症?”


    费蒙被问懵了,脑子差点转不过弯:“什么是信息素障碍症?缪哥,我第一次听说。”


    他从来不听课,这么高级的专业词如果不是他缪哥说出来的,这辈子都会直接忽视,懒得去琢磨,反正家境那么好,又不需要他去想。


    “你别和弱智一样。”缪兹磨牙,握紧了拳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吓得费蒙瞳孔地震,咽了咽口水,双手撑在地上不敢下去,颤巍巍地道:“其实我知道呢缪哥,这个还是挺严重的。”


    妈的他根本没听说过啊!!


    到底严不严重,是谁得了这个破病?


    我靠不会是缪哥吧???


    “但是吧。”费蒙话锋一转,“这个也挺好治的,缪哥你放心,不用为此焦虑,虽然我没有这个病,但是我与缪哥同在......”


    这样说应该可以了吧,他可真他妈聪明,又表现了自己的知识渊博,还表现了对缪哥的关心。


    啧啧,贵族军事学院情商最高的就是他了!


    缪兹皮笑肉不笑:“那你跟我说说,你想不想和雄虫谈恋爱?”


    “想啊!”费蒙激动地说道,抬头注意到缪兹的眼神连忙收起大白牙,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早恋对我们身心健康不是很友好,雄虫嘛,可以以后再谈,如果现在有雄虫跟我表白,那我当然是......”


    费蒙顿住了,因为他发现如果现在有雄虫跟他表白,他就会变成兴奋的大公狗,从三年级的一楼跳窜到六楼,让所有虫都知道他谈恋爱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缪兹皱眉呵斥道。


    费蒙俯卧撑做不下去了,他趴在地上轻叹了口气,拿起一片小叶子也塞进嘴巴里,故意学着他在电视里看过的电影怅然道:“缪哥,我知道你很讨厌雄虫,但是你可不知道,雄虫对除了你以外的我们这些雌虫魅力是巨大的,谁如果能有一个雄虫对象,得高兴七天七夜。”


    “有这么夸张?!”缪兹听着快吐出来。


    碰巧森林里吹来一阵风,缪兹的衣服被风吹起,他感觉有一点点冷,隔壁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被费蒙的话恶心的,还是真因为冷的。


    “那可是雄虫啊缪哥!虽然大部分脾气都很爆,可是他们的信息素很香,安抚你的时候,你就会进入极乐天堂里,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遇上温柔的雄虫,比如胆小兔,但是他那种......不好说,说不定以后连一个虫崽都有不了,太较小了......”


    费蒙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试图想把缪兹也带进去,但见缪兹淡漠的样子感到心累。


    缪哥应该对任何雌虫都不感兴趣。


    ......等等,他有妙招了!


    “缪哥,你想想,如果伽诺是雄虫的话,那他就能信息素安抚你,而且等到了你们两个的发情期,还能互帮互助一下,好兄弟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的。”


    费蒙兴奋地把话说完,期待地转头看缪兹,想看看对方什么反应,没想到缪兹直接黑了脸,掐住他的脖子冷声道:“少开这种玩笑。”


    “伽诺不可能是雄虫。”


    费蒙僵住,连忙努力地点头。


    缪兹松开费蒙,见到他脖子的红印愣住,嗫嚅了好几下嘴唇,没有说出话来,烦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蓝发,把费蒙的手环戴在自己手腕上:“俯卧撑跑步这些我帮你做,你去给我找花。”


    他根本无法听着费蒙的话去想象那些美好的场面。


    只能想起来一片漆黑。


    一个老头恶心地对着他笑,不停地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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