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朝的臣子不是被朱祁镇熬死,就是被朱祁镇带去御驾亲征,再也没回来。
可是这不代表见过朱棣的只有那些老臣,还有许多上了年纪,官职不是很高的臣子。
属于那种他们认识朱棣,朱棣却未必记得住他们的那种。
因为官职不高,朱祁镇御驾亲征点人的时候他们逃过一劫。
再次看到朱棣,那些见过朱棣的臣子们只觉得自己眼花了,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再见到太宗陛下呢?
直到朱棣打开砂锅,属于煲仔饭的美味散开,他们才终于回神。
“老爷子您快尝尝,我给您带的是香菇滑鸡口味的煲仔饭,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种口味,等着咱们回去赶紧吃呢。”朱棣把香菇滑鸡煲仔饭恭敬的端给朱元璋,朱元璋接过去以后,他也打开自己那份煲仔饭。
只见他的砂锅里面的食材是一片片薄厚、肥瘦均匀,已经润出油脂的红白色腊肠。
腊肠数量不少,铺满砂锅的最上层,只隐约可见下方的米饭。
朱元璋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煲仔饭,饭如其名,香菇滑鸡煲仔饭的主要食材是香菇和鸡肉,其中香菇作配,鸡肉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香菇和鸡块混杂到一起,最上面还有一颗蛋,饭菜整体呈明黄色。
“爹,煲仔饭得把米饭和饭菜搅和到一起才好吃。”说着朱棣用勺子翻动自己的腊味煲仔饭。
煲仔饭最底下的米饭被勺子翻到上面,上面原本的腊肠被沉到下面,刚开始还能看清楚米饭的纯白色,可是随着翻拌搅动,米饭被腊肠的油脂和菜汤浸透,开始染上别的颜色。
“这还用你说,不就是跟盖浇饭、拌饭一个吃法吗。”朱元璋没好气道。
“行了,你也去给你哥喂酸梅汤吧。”朱棣吩咐朱祁钰道。
“啊,是。”朱祁钰一愣,赶紧答应下来,喉咙隐晦的动了动,因为朱棣只带了两份饭,并没有他的份。
想到山海阁,朱祁钰心想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能吃到那样的美味,要是能吃到,到时候他就带着于谦一起去。
“陛下,臣来帮您。”于谦去朱祁钰的身边帮忙。
群臣们看看正在吃饭的朱棣,再看看快没命的朱祁镇,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手足无措之际,朱祁钰在于谦的帮助下已经开始给朱祁镇喂酸梅汤。
刚开始朱祁钰对于朱棣的吩咐还不明所以,以为老祖宗是想自己大哥临终前吃顿好的。
直到随着朱祁镇吞咽,朱祁钰震惊的发现他哥朱祁镇身上的伤势在迅速好转。
朱祁镇被朱元璋打的皮开肉绽,自然血流不止,因为鞭子带刺的关系,朱祁镇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可是现在那些伤口迅速止血不说,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朱祁钰反应过来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看向于谦,“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啊?”
于谦神情沉肃,“可能这就是太.祖陛下和太宗陛下的依仗。”
刚开始他以为两位陛下是失去了理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可是这样一来,兄长好了以后,岂不是还要受更多的罪?”朱祁钰突然想道。
既然两位先祖有办法治好他哥,等他哥伤好以后,还会挨打吗?
朱祁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元璋和朱棣的黑脸,就知道他们的气并没有消下去。
“这可真是,‘塞翁得马,焉知非祸’啊。”于谦呢喃道。
本来伤口能快速好转,保住性命,对朱祁镇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可偏偏还有两位先祖在旁边虎视眈眈,愣是把好事变成坏事。
想到这里,于谦强忍着心头喜悦,让朱祁镇一意孤行害死那么多人,终于有能治住他的人了。
“嘶,太上皇的伤势好像好了?!”其他朝臣也发现了这点,心里别提多震撼,先是太宗和太.祖两位陛下显灵,后是太上皇伤势迅速恢复,这两件哪一件都能颠覆人的三观和常理,让他们十分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你们都别愣着了,坐吧,一会儿时间还长呢。”朱棣边吃招呼朝臣们道。
腊味煲仔饭虽然是以腊肉为主,但不代表它只有腊肉一样,还有诸如青豆、鸡蛋、青菜、葱花等配菜,可以说非常丰富。
吃着吃着,朱棣的心难免移到煲仔饭的身上,多好的美味佳肴啊,要不是因为朱祁镇这个糟心的玩意,他就能畅.快的享用美食了。
“太宗陛下,真的是您吗?”朝臣们哪里敢放松的坐下,比起歇脚,他们更迫切的求证朱棣的身份。
“不错,是朕,朕是另一个世界的朱棣,因为和朱祁钰有了共同奇遇才能出现在这,怎么,难道你们想阻拦朕?”朱棣挑眉,神情威严道。
一些朝臣猛地梦回明太宗时期,他们心头发紧,下意识摇头,“臣等不敢,您是先祖,教育儿孙乃天经地义之事。”
他们赶紧跟朱祁镇撇清关系,理由都帮朱棣找好了。
身为臣子,他们不能以下犯上,可是作为祖宗,朱棣却能教导儿孙。
“朕,好了?”朱祁镇从痛苦中转醒,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
然后他就看见了正在扒饭的朱元璋和朱棣,一时间眼睛差点瞪出框,“护驾,快来人护驾啊!”
“看他中气十足的样,酸梅汤省着点,等会还用呢。”朱棣提醒朱祁钰道。
“哦哦。”朱祁钰下意识护住酸梅汤。
朱祁镇这才察觉嘴里酸酸甜甜的,特别开胃。
“你们究竟是谁?”朱祁镇看着朱元璋和朱棣充满恐惧道。
“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你祖宗,既然你不相信,那就把你爹叫过来。”朱元璋冷笑道。
刚吃完煲仔饭,他身上现在有的是力气。
刚好朱祁镇的伤势也好了,可以让他抽个痛快。
“我父皇?不,不可能,你们绝不可能是真的!”朱祁镇神色畏惧,忍不住步步后退道。
他不敢想象这要是真的,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土木堡之变到至今,朱祁镇日子过的滋润,心里丝毫没有反省,可就算他没有反省,也知道自己做的很差劲,底下的朝臣和亲娘也就算了,要是换了他父皇和先祖们,他绝对落不了好。
朱祁镇只是愚蠢恶毒,不是没脑子,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老四,你去把朱瞻基叫过来,朕接着打。”朱元璋眯眼道。
“难道先帝真的能过来?”朝臣们倒吸一口冷气道。
对于朱元璋和朱棣,他们纵使再有威严,也在时间下被冲淡。
而朱瞻基不同,倒不如说因为有朱祁镇这样的儿子做对比,朝臣们越发怀念他。
朱瞻基的.名字一出,朝臣们心当即稳了,他们相信先帝陛下绝对不会任由太上皇再胡闹。
相反的是朱祁镇一下慌了,“你们别想蒙蔽朕,朕的父皇早就葬入帝陵了!”
说着他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为了保全自己,就算对方是真的,他也得把对方变成假的才行。
可惜朱元璋不是朱瞻基,可不会惯着他,还没等朱祁镇想出脱身的办法,朱元璋的鞭子又抽过来,这一次他的力道比之前更大,直让朱祁镇痛不欲生。
朱祁镇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伤势好了可能并非是一件好事,起码朱元璋抽他的时候,可以更好的放开手脚。
“先祖……”很快送完小朱祁镇的朱瞻基就被朱棣带过来,朱瞻基看着已经长大的爱子心中情绪复杂。
“陛下。”朝臣们看到朱瞻基振奋不已,一些人更是涕泪纵横。
他们先帝陛下来晚了呀,若是来的早一点,说不定还能阻止土木堡之变的发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父皇……救我。”看到朱瞻基,朱祁镇直眼睛一亮,他现在也不想否认朱瞻基了,而是让朱瞻基快点救自己,他感觉再这样下去,只怕离死不远了。
“为父也爱莫能助。”朱瞻基叹道,他怕救儿子,最后儿子没救成,自己也得折进去。
“陛下啊。”朝臣们看着朱瞻基,纷纷泪目,而看到他们,朱瞻基心里又何尝好受。
因为许多他眼熟的臣子已经消失不见,那些寿终正寝的也就算了,被朱祁镇带出去再也没回来的臣子们,怎能不让人感到意难平。
“陛下,您那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太.子殿下?”于谦目光灼灼的看向朱瞻基道。
朝臣们也寂静下来,全都看着朱瞻基沉默不已。
“是有。”朱瞻基抿唇,心里已经隐约预感到朝臣们要说什么。
“陛下,恕臣斗胆,太.子殿下真担当不起江山社稷。”于谦直言不讳道,哪怕明知道朱瞻基听了会不喜欢,也没有隐藏和犹豫。
因为这话他们要是不说,另一个世界的朱祁镇依旧登基了,再来一次土木堡之变,这就是他们的罪孽了。
“于谦,你们敢!”正在承受朱元璋毒打的朱祁镇心里别提多恨。
他已经失去皇位,现在于谦等人居然要把另一个他登基的机会剥夺,这怎能不让朱祁镇心恨。
“他们说的不错,这事儿就算他们不提,我们过后也要说的。”朱元璋道,说着他暂时休息,让朱棣接替继续揍朱祁镇。
不同于朱瞻基心里朱祁镇的分量很重,在朱元璋和朱棣的心里,朱祁镇只是一个普通儿孙,既然已经知道朱祁镇不是当皇帝的材料,那就换一个人选。
“我,还请容先祖们让儿孙好好好考虑考虑,祁镇他是我的嫡长子,是可以动摇国之根本的存在。”朱瞻基道。
朱元璋嗤笑,“什么动摇国之根本,说白了还是你不舍得罢了。”
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为朱祁镇找借口。
“父皇,求您别放弃儿臣,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向您保证今后一定悔过自新。”朱祁镇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祈求朱瞻基道。
朱瞻基看到他这么惨,心里别提多难受,要知道这可不是朱祁镇使的什么苦肉计,而是货真价实的受罪。
这也就是打朱祁镇的是朱元璋和朱棣这两个老祖宗,要不然朱瞻基早就暴怒诛他们九族。
“你要是早听劝,何至于有后来的土木堡之变。”朱瞻基叹息。
虽然他心里想保住儿子,可是朱瞻基知道这个希望不大,因为朱祁镇闯出来的话实在太大了。
“我也不想的。”朱祁镇悔恨的流泪道,他要是早知道自己御驾亲征会被瓦剌捉走,并丢了皇位,他绝对不会御驾亲征。
最起码土木堡之变前夕,他不会继续逗留土木堡,而是进居庸关。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就算朱祁镇心里再悔恨,时光也无法倒流。
而朱祁镇的悔恨,并不是为那些因自己错误决策而死的将士和朝臣们,而是因为自己的荣华富贵和皇位。
要是没有他的御驾亲征和土木堡之变,他现在皇帝还当的好好的,而不是沦为阶下囚,被先祖们狠狠的收拾。
朱元璋和朱棣经验丰富,没多久又把朱祁镇揍的奄奄一息,这次朱祁钰熟练的喂朱祁镇喝酸梅汤,心里直胆寒不已。
不用说,朱祁镇伤势好了以后,肯定要继续挨揍,只是一想,朱祁钰就丝毫不羡慕兄长有酸梅汤喝了。
“不,我不喝这东西!”有过一次经验和教训的朱祁镇哪里会乖乖听话,他极力挣扎,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
而在场众人,朱元璋和朱棣两人不用说,也就亲爹朱瞻基对他还有感情,其他人如朝臣们,看到朱祁镇被狠揍,心里别提多痛快,甚至巴不得朱元璋两个出手再重一点,面上他们不能不敬,心里怎么想的,别人可就不知道了。
就在朱元璋和朱棣父子两个轮流换班,偶尔混合双打,朱标和朱高炽匆匆过来,朱标道:“父皇,四弟,你们快回去又来新的食客了。”
“来的人是谁?值得你过来通知我们。”朱元璋皱眉道。
“等你们回去了就知道了,我有些不方便说。”虽如此,朱标还是快速看了朱祁钰一眼。
朱祁钰心思不怎么敏.感,没有发现这一点,可是于谦却是发现了,这让他心头不自觉的发紧,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心里为什么这么慌?难道还会有比现在更糟的局势吗?于谦深呼吸,跟朱祁钰提议,“陛下,咱们也去山海阁用膳吧。”
朱标听了果然一愣,很快就掩盖过去,这让于谦心里更沉。
此时山海阁,众人正围观新食客们。
“你们两个是母子吗?”众人看着朱见深和万贞儿疑惑、好奇道。
“不,我们是夫妻。”朱见深神色微变,随后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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